清朝种田记 完结第13部分阅读
清朝种田记 完结 作者:rouwenwu
种状况,割草的镰刀、除草的铁刮子都没带,此时又没地买去借去,只得慢慢用手清理。
好半响,终于清理完毕。不想,恰恰摆上整鸡、福肉、米饭、蒸饼、苹果、福橘、点心等供品,插上香烛尚未来得及点时,骆引元、骆引次终于带着老婆孩子、引着挑担子的家仆到了
“你们来干什么”骆引元惊叫。随之,他的身后响起一阵低呼惊讶之声。
引章微微冷笑,眨了眨眼,望着自家大哥笑道:“当然是来给爹扫墓了”
“哼,不必你们多事”身为骆家之主的骆引元顿时涨红了脸,仿佛挨了狠狠一耳光。
引章依旧笑嘻嘻道:“大哥这话不对同样是爹的儿女,只准你做孝顺儿子,就不准我们孝顺爹吗?怎么能说是多事呢”她故意加重了“孝顺”二字。
果然,这两个字听在骆引元夫妻耳里分外刺耳,脸色立刻就变了,气得说不出话来。骆引次倒无所谓,毕竟他又不是当家人,什么时候来扫墓不是他决定的。而且看他夫妻俩神色,还颇有点幸灾乐祸看戏的模样。
“牙尖嘴利,天生的刻薄相”刘氏从鼻孔里“嗤”了一声,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大嫂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引章讶然,啧啧赞道:“大嫂果然有出息,三流九教无所不通啊”
“你,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刘氏气急败坏,疯了一般朝引章冲了过去,扬起手就要打她耳光。
谁知安寄翠轻轻巧巧将引章往身后一拉偏身护住,凛然正色道:“大太太,老爷面前,还请你放尊重些”
这小贱人竟然敢顶嘴刘氏更加一口气直冲脑门,被她神色所摄,手却不由自主放下了,恨恨道:“呸教训起我来了有空多管教管教你那臭丫头吧”一转眼瞧见墓前供品,一阵风冲上去就是乱踢,口内乱骂道:“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破烂货,亏拿得出手骆家长房还在呢,轮得到你们来出头”安寄翠等人大惊,要阻拦已来不及,白瓷盘器拼零乓啷响得粉碎,滚了一地的果子糕点等供品。
“我们母子来祭拜老爷有什么错?你们,你们如果真的孝顺老爷,也不会等到这时候才来大太太,你太过分了”安寄翠气得浑身发颤,眼神却蕴含怒火。
“大太太,到底是一家人,你这么做,叫老爷九泉之下何以安息”吴管家亦叹了口气。
“是她们太不把人放在眼里,怎么怪我们过分?你们不要颠倒是非”骆引元理直气壮。把眼一瞟骆引次。
骆引次只好帮腔,他灵机一动,咳了咳,道:“老姨奶奶,吴管家,这还真是你们不对大哥以为你们会回骆家庄跟我们汇合一起来拜祭爹,哪知道我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们去,过来一看,你们居然抢了先了嘿嘿,这不是故意要给当家人难堪嘛,传出去成何体统?也怪不得大哥大嫂生气”
“二弟这话说得不错”刘氏昂起了头,恨恨瞪了她们一眼。
不但安寄翠,就是吴管家、引章姐弟都气了个怔,真正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种空口白话她们居然说得义正言辞,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目不斜视
老天,这是怎样的一家极品
“好,好,我不跟你们争,我们这就走”安寄翠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她不愿意在丈夫墓前闹事,她知道他一定不希望看到这种场面。
“给老爷磕三个头,我们就走”安寄翠说着一扯两个孩子,随着她向着骆老爷墓碑跪了下去。
不料,刘氏直直站在她们面前,挡住骆老爷墓碑,横蛮道:“不行你们要磕头也得等我们磕完再磕长幼有序,别要弄坏了规矩”
“你让开”安寄翠气极了。
“哼”刘氏下巴扬了扬,来了个不理不睬。
安寄翠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极了,跪在那里起也不是,磕头也不是,只觉脑门一阵阵眩晕。引章也怒了,咬咬牙瞪着映入眼帘那淡青绣花的裙摆,正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撞她一头的时候,突然耳畔传入一阵清晰的低笑声。
此时骆老爷坟头正是两相对峙、剑拔弩张之际,无人不敛声屏息,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眼前,压根没注意到竟来了外人。而万籁俱静之时,那一声嗤笑也分外清晰的传入各人耳中。众人不约而同转过目光,齐齐循声望去,就连安寄翠引章引华也不例外。
只见一位二十来岁、面目俊朗的公子哥站在不远处,一身宝华丽的蓝亮绸春衫,套着同色的对襟马甲,头戴一顶瓜皮小帽,正中镶嵌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白玉,一双黑灼灼的眼睛正一眨不眨望着她们,嘴角淡淡扬着笑。他的身边跟随着三个仆人,站在他身旁的那人白白胖胖年岁稍大,衣饰稍逊他一筹,此时正笑眯眯的对他说着什么;另两人则是十六七岁的小厮打扮,一身藏青衣裤,此时正站在那公子哥身后,一人提着一个食篮,一人双手捧着一个方形漆盘,上放着茶壶、盖碗茶杯。
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只见此时那青年公子一双黑亮的眼眸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瞅着他们。
“卜管家,这些人在干什么呢?”贵公子笑盈盈道。
“清明节——又挑着祭品,应该是在扫墓吧”卜管家淡淡的笑着。
“哈哈有趣有趣,滨州镇这个地方还真是有趣,不但拜先人,还连活人一起拜啊”
“呵呵,大少爷说的是,果然有趣”卜管家又笑道。
刘氏方醒悟过来人家在取笑她,脸一红,尴尬的往一旁挪了挪。那贵公子衣饰华丽,气质不凡,情不自禁便令人心生敬畏。就连骆家兄弟二人,被人瞧见了短处,做贼心虚,一时也怔住了作声不得。
“你让开”引章起身一把推开刘氏,清了清墓碑前的狼藉凌乱,重新整了整贡品,安插香烛,然后再安寄翠身边重新跪下。安寄翠带领引章姐弟二人恭恭敬敬向骆老爷磕了三个头,燃起一串纸钱,嘴唇颤了颤,深深的望了一眼,终于牵着儿女起身,转身慢慢离去。
母子几个下了山,回望山顶,安寄翠咬了咬唇,轻轻叹息。
“娘总有一日,咱们光明正大的再来”引章任由安寄翠牵着手,也咬了咬唇。
“唉”安寄翠轻轻叹气。
引章招招手,大脚便从树荫下赶了马车过来,引章不由大悔:早知道会发生那种状况,就该留下吴管家看守马车、把大脚带上去的哼,有大脚在,看他们还敢嚣张不过,她瞥了一眼吴管家,微微叹了口气,吴管家说什么也不会跟大脚换的
“喂,等等”正要上马车,谁知那贵公子竟然也尾随了下来。
引章只觉此人满脸满眼的似笑非笑,摆明了看笑话,对他十分无好感,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过去。安寄翠身子微微一滞,头也不回,随即抬脚上了马车,叫了声“阿章引华”将她姐弟二人也拉了上去。
“敢问这位公子有何见教?”吴管家回身拱了拱手恰到好处的笑问。
那人气定神闲,慢慢踱步到跟前,亮晶晶眼睛转了转,笑道:“好歹我方才替你们解了围,怎么说你们也得谢我一声吧?”
吴管家怔了怔,引章却听得心头火起,忍不住掀起帘子一角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呸,解什么围?你怎不说自个在看笑话?还好意思说”
“阿章,不得无礼”安寄翠轻轻喝止女儿,将她拉着坐下。
男子又低低笑了起来,笑道:“小姑娘好伶俐的口齿,还真是少见呢”
吴管家见他竟有与引章搭腔的神态,忙身形一偏,不动声色挡住,拱手笑道:“公子说的是,方才确是多亏了公子解围老朽代当家主母、少爷多谢公子。公子,我们还要赶路,这就告辞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不敢不敢”那公子也忙笑着答礼,道:“您客气,方才我不过开玩笑罢了,您别放在心上既要赶路,在下也不便相扰,请吧”
“您也请”吴管家又笑着拱了拱手,点点头,这才跳上马车,坐在大脚身旁。
那公子一直站在那里,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马车,嘴角始终噙着盈盈的笑,轻轻道:“后会有期?嗯,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会的,一定会的”
引章母子平白无故受了一场恶气闲气,人人心中郁郁,一路上都不说话,默默打道回马陵湾的家。引章引华是纯粹的气,不多时气渐渐平,倒也罢了;安寄翠除了气,更多的是伤心愧疚:丈夫的头一个清明,居然弄得如此凄凉心底更加添了一层感伤,难以排遣。
不想,回到马陵湾,却发现桐生笑嘻嘻上来请安问好,上前接他们下车。
“咦桐生你怎么来了?”吴管家讶然。
“那还用说?桐生啊,都快成了信使了我看一定是为了引华的事吧?”引章跳下车,拍手笑笑。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60章 散心
第60章 散心
“那还用说?桐生啊,都快成了信使了我看一定是为了引华的事吧?”引章跳下车,拍手笑笑。
“大小姐说的不错”桐生笑笑,向精神明显一振的安寄翠笑道:“夫人,我家公子说府学考试的日子定下来了,就是四月初四,公子还说最好小少爷现在就到杭州去,有什么消息好及早打听、做准备。”
安寄翠喜得忙道:“是是是,说得一点也不错现在过去,李公子也能指点指点那就更好了,吴管家,你——”
“娘啊”引章突然笑着打断道:“不如,咱们陪着弟弟一块去,好不好?”
“我也去?”安寄翠愕然。
“是啊,娘,今天才三月二十四,要考试,还要等结果,此时去算来也得大半月呢,没有您在弟弟身旁照顾那也不太好啊”农历的三月底已经是新历的四月底了,杭州早已脱离了寒冬的控制,春回大地,桃红柳绿,碧波荡漾,正是风光最迷人的时候,说什么也要趁此机会好好领略一番而且,依照安寄翠一向来对老爷忠心耿耿的个性,此时如果不找点事让她做转移注意力,她还不知道要自怨自艾到什么时候
“这——”
“夫人,大小姐说得对极了不如,就一起去吧。”吴管家也在一旁搭腔。
“好吧桐生啊,你在我们这住一晚,明天一早咱们就走是了,引华需要带些什么东西过去不知道李先生可有交代?”
“有的,”桐生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递交在安寄翠手里,道:“公子要交代的都写在这上面了”
“还是李先生周到”安寄翠笑着接过了信。
一时回屋,安寄翠顾不得休息,看了信,便忙着和引章、鱼儿一件一件收拾东西。忙了老半天才收拾妥当,难免又把引华搂在怀中,轻声细语、语重心长嘱咐他许多话,引华一一答应了。
鱼儿那边悄悄去房里找引章商议,问她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这一回引章不打算带鱼儿一起去,让她和大脚留下来主持事务,鱼儿负责统筹帷幄,大脚则充当她坚实的捍卫者,尤其是针对那四个不知是否已经真心降服的家伙
引章想了想,笑道:“自打那四个家伙来了之后,咱们的农活倒干得快多了目前主要有三件事,一是将棉花地细细整理好,均匀沤上肥,尤其好好整一块大约三四分左右的地用来做育苗床;二是继续栽种红薯、黄豆、花生、玉米、莴苣、南瓜冬瓜等等各种蔬菜;三是抽空上市集一趟,带上两口袋黄豆和玉米打成粉带回来,再买十匹细软的芦苇席子,叫结巴用竹篾片编制高一尺半左右的栅栏,越多越好”
“是,小姐,我都记住了”
“嗯,我不在时就把这个家全权交给你负责了,你不必怕,该怎么就怎么,谁要是不听话,就让大脚收拾他还有,我们家对下人向来不错,在伙食上边要每天有荤菜,不要亏待了大家,他们吃好了,有了力气才好干活”
“小姐放心,我都记住了”
“我当然放心了你的本事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引章笑道。
“小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鱼儿精神徒然一振。
“嗯。”引章点了点头,道:“你先休息吧,我去找娘说件事。”引章说着又往安寄翠那边去了。
引华已经去睡觉了,安寄翠见她去而复返倒吃了一惊,笑道:“阿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呢?明儿还要早起赶路呢”
引章笑道:“本来要睡的,因为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一定要来跟娘说拉”
“哦?”安寄翠不解。
“娘,这趟上杭州,最好多带些银子。”引章轻轻道。
安寄翠一怔之下眼中一亮,猛然惊觉,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说着掏出贴身钥匙打开箱笼,点了点,道:“咱家整银还有五百两,不如都带着,你看怎样?”
为了儿子的前程,她还真是不惜一切代价引章无语,走过去笑道:“娘,那也不必,我看,带三百两也差不多了”最好那些人够正直、清廉,一个子也不要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好吧,就依你”不知不觉间,引章的话事权又扩大了。安寄翠笑着点了点头,抽出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锁上了箱子。
第二天起了个绝早,安寄翠母女三个、吴管家、桐生五人离开马陵湾,前往清水镇坐船上杭州。
李清白没料到当家主母会亲自前来,惊诧之余慌了手脚,忙迎了进去,叫桐生收拾屋子。引章便笑着让别忙,打扫打扫她原来住的屋子就行,她们娘俩住一块。
慕鸿楼坐落于西子湖畔,在酒楼二层西面,推窗望去,便是茫茫西湖,湖上游船画舫无数,远远可见对面一道蜿蜒堤岸,堤上游人如蚁,往来不绝,处处绿柳浓荫垂垂如丝,桃花含露绽然似霞,正当光明媚之时,果然美不胜收。
安寄翠和引章坐在楼上饮茶,推窗远眺,拂面的春风温煦和暖,带着湿润清新的水汽和淡淡的花香,极目眺望,胜景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柳三变的词果然说得极好单看这西子湖畔繁盛之景,便知杭州城的热闹富庶”安寄翠不觉叹道。
“可不是”引章笑嘻嘻道:“杭州城里好玩的地方多着呢,酒楼茶馆、点心蜜饯铺子、绸缎布庄成衣店、胭脂水粉首饰铺、字画书局文房四宝精品店、古董店、花鸟坊、风筝铺、灯笼坊、戏园子杂耍场遍地都是,多得不得了特别是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小吃呢,像梅家坞的周记牛肉面、岳庙街的顺和生煎包、章回巷的和记水晶饺、泰和茶楼的各色点心蜜饯、渔人山庄的各种烧鱼还有北门三大街外各家的五香野鸭、多糊炒田鸡、鸡鸭杂、骨董汤、酒醋蹄、小八珍、各种各样的小吃,娘,不如我带你去逛逛好不好?”引章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61章 不期
第61章 不期
“你呀”安寄翠纤纤玉指在她脑门轻点一下,摇头含笑道:“数来数去都是吃的,你若想去,让桐生带你去好了。”
“不嘛,我要娘一起去,我们还可以顺便逛逛啊?娘您瞧瞧,外边风景多好”
“这个……合适吗?”安寄翠瞟了外边一眼,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尤其在听了引章眉飞色舞一番讲解之后。
“合适合适,当然合适”引章猛猛点头,道:“春暖花开正宜出行,不信您往外瞧,好多女子在游玩呢”
安寄翠忍不住往窗外瞥了一眼,沉吟未语。
“娘咱们去逛逛,给弟弟买几本书、买些好吃的也好嘛”只要提到引华和书,杀手锏,百试不爽
“好吧”
果然如此引章大乐
母女两个带了桐生一道出门去,雇了辆车,径往城南有名的商品街六里桥去。六里桥一带店铺鳞次栉比,建筑恢宏,装饰精美,货物琳琅满当,街上人群嘻喧,接踵摩肩,诸多小贩推着货车、挑着货担往来穿梭叫卖,各家各铺高高挑起的旌旗迎风招摇,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给原本就热闹非凡的街道增添了几分艳丽。
三人下了车,加入了人群,安寄翠眼波流转四下一顾,果然,街上裹着绫罗绸缎、打扮的花容月貌、桃羞杏让的年轻女子非常之多,她暗暗透了口气,这才放下忐忑的心,微笑着牵着引章的手。
“娘,我们先去绸缎庄、首饰铺转转,好不好?”引章眼巴巴的望着安寄翠。说来惭愧,她上两次来杭州,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还没好好的逛过什么呢江南的丝绸品质之高、花样之精美、样式之新颖天下闻名,她早想见识见识了。
“你想上哪咱们就上哪吧”安寄翠笑道。
“夫人,大小姐,杭州城最好的绸缎庄都在彩云街呢,您二位跟我来”桐生笑着引路。
一路上,桐生大说特说的介绍各种锦缎,什么百花锦、青绿云雁锦、葵花锦、瑞草云鹤锦、如意牡丹锦、孔雀锦、聚八仙锦,说得头头是道。进入彩云街,果然是热闹非凡,两旁店铺不是绸缎庄就是成衣店,摆放着尽是光鲜亮丽、五颜六色的货品,大洋莲、拱璧兰、泥金黄、樱桃红、令人应接不暇。安寄翠母女顿有眼花缭乱之感。
“对了桐生,怎么这条街不叫绸缎街,叫彩云街呢?听着有点怪怪的”引章笑问。
“这里头有个缘故,”桐生忙笑道:“听说原来叫缎子街,‘缎子’谐音断子绝孙的‘断子’,不吉利,人人避而远之,弄得整条街的生意一直冷冷清清,后来大家商量着改了名叫‘彩云街’,意思是街上的锦缎丝绸就像天上的彩云一样好看,再有‘彩云’谐音‘财运’,呵呵,您瞧瞧,现在这些铺子生意可有多好”
“还有这么有趣的掌故”安寄翠和引章忍不住都笑了。
“夫人,大小姐,这家韶秀坊可是杭州城上百年的老字号,货品又齐全,花色又新鲜,店铺又敞亮,咱们不如进去瞧瞧?”三人一边走一边闲聊,一时桐生在一家门前站住了脚。
安寄翠和引章抬头仰望那悬挂在门楣正中黑檀招牌气势非凡,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龙飞凤舞,都笑道:“你说的那么好,咱们就进去吧”
百年老店果然非同凡响,三人一进去,立刻有打扮得干净伶俐、头是头脚是脚的年轻伙计上来笑着招呼,亲热得就像几天未见的老熟客。弄得安寄翠想要走都不太好意思了——她是瞟见了各种缎子上标价太贵,所以想走
“娘,您瞧瞧有什么喜欢的,买两匹吧”引章倒不觉得什么,几匹缎子,还是买得起的。
“哎哟,瞧瞧,多懂事的大小姐夫人,您好福气呀,有这么个会疼人的闺女”伙计适时的啧啧称赞。
“呵呵,可不是呢说到孝顺上头,不是我自夸,我这闺女真正是好得不得了”安寄翠听了不觉满脸是笑。那伙计自然更加顺着她恭维不已。引章一旁瞧得暗笑,心想娘真是个实在人,被人家一夸就当真了,这些惯磨嘴皮子的,哪个不是信口捏来的?
“娘我们到那边去瞧瞧。”引章笑着一指右边挂在壁上的一排鲜亮衣料,扭头向那伙计道:“您不必跟着了,我们自己看看,看好了再叫你”
“是,是,夫人,小姐,您二位随意”伙计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将她们引了过去,又笑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这才往一边去了。
安寄翠情不自禁松了口气,手指在一匹鹅黄绣折枝玉兰的薄缎上抚过,轻轻道:“这的东西真是太贵了,阿章,咱们不若换一家看看?”
引章瞥了一眼价钱:白银十五两。确实有点贵不过,料子轻软柔滑,纹丝细腻,绣色栩栩如生,颜色娇嫩纯净,还真值这个价
引章笑着正要说话,却听得一个声音自身后笑道:“骆夫人,骆小姐,怎么这么巧啊?”
安寄翠和引章、桐生一转身,均自一怔,原来是那天扫墓遇见的公子。桐生一时呆愣住了,安寄翠轻轻笑了笑,微微点头示意。
“骆夫人和骆小姐是什么时候到杭州的?咦,怎么不见骆少爷呢?”那人又笑着问。
话真多跟你很熟吗?引章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安寄翠却是个老实人,笑道:“我们也就前两天来的,我儿子要报考官学堂,在住处温习功课呢”
“原来如此”那人恍然大悟,秀气的眉挑了挑,笑道:“夫人放心,骆少爷一表人才,聪明外露,一定能考得上”
“呵呵,借您吉言”安寄翠听了甚喜。
还真懂得投其所好引章忍不住撇撇嘴角。
“这位公子,说了半天,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谁呢?”引章没好气,仰起小脸,眨巴着亮亮的眼睛。
“咳,”那人手挡在唇边咳了一下,笑道:“这是我疏忽了在下姓卓名吾,扬州人氏。”
我又没问你是哪人引章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却见桐生若有所思,嘴唇一动一动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突然“啊”的一声惊醒过来,才要说话,却见那衣着考究、原本坐镇柜台之后的掌柜不知何时逼了过来,毕恭毕敬向卓吾弯腰拱手媚笑道:“老奴一时眼拙,竟未见大少爷进来,实在失礼失礼,还请大少爷海涵大少爷,您请后边坐坐?”
卓吾微微一怔,摆摆手道:“不必了,郝掌柜,你忙你的去吧,我只是路过顺便进来看看”
“是,是,大少爷您忙老奴先去了,您有需要尽管吩咐。”郝掌柜说着等卓吾点了点头,便走开了。
“卓公子,原来您就是扬州丝绸世家卓家的继承人,您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了”桐生无措的搓着手,竟显得有些激动兴奋。安寄翠和引章这才了然。
卓吾淡淡笑了笑,向安寄翠母女道:“不过是顶着先人的名头罢了骆夫人、骆小姐,这家小铺也是在下的,两位喜欢什么,尽管挑”
“这怎么敢当我们母女还想去别处逛逛,不妨碍卓公子办事了”引章见安寄翠脸上为难不知如何拒绝便开口道。她这个娘,人又善,脾气又好,别人的好意,她是最抹不开面皮拒绝的
“对对,我们先告辞了,卓公子”安寄翠也笑道。
卓吾忍不住含笑瞥了引章一眼,仿佛十分有趣的神态,笑道:“那我也不便强人所难了骆夫人,骆小姐,改日得空我再登门拜访吧”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您太客气了”安寄翠笑道。引章却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心道改日拜访?有这个必要吗只是拒绝的话要说却无从说起,总不好说“跟你不熟,不必拜访”之类的吧?
出了门,引章便忍不住问桐生,这绸缎世家是个什么名堂?桐生如数家珍,滔滔不绝道:“说起这扬州卓家,那可不得了江南地区有近三分之一的丝绸生意都是他们家的每年销往全国各地的绸缎成千上万,他们有自己的蚕户、生丝坊、织坊、染坊、绣庄、绸缎店铺,在整个江南地区的绸缎界都是龙头老大,就连江宁、苏州、杭州三织造府每年都向他们家订购大量的上等料子,生意那是好得不得了没想到,咱们竟然会碰上卓公子,咦,他还说要上门拜访呢小姐,回去跟吴管家说说,下次人家来的时候跟他谈谈,只要他肯撘一把手,玲珑布庄就不愁没有生意了”
桐生所说正是引章琢磨着的,听了他的话却道:“你想得美呢人家不过顺口一句客套话,你就当真啦?再说了,同行如仇敌,人家又不傻,怎么会帮咱们?这事回去不许乱说,万一到时候不兑现,平白惹旁人笑话,知道不?”
桐生一怔,细想想也不错,心里有些失望,忙一拍脑门,笑道:“大小姐说得是,我记住了啊,对了,夫人和大小姐还想去哪逛逛?”
安寄翠掠了掠鬓角,笑道:“我还真有些累了,我看,咱们雇车回去吧”
引章自然无不依从,便叫桐生雇了辆车,三人又回慕鸿楼去了。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62章 赴宴(上)
第62章 赴宴(上)
谁知次日,卓吾果然叫人下了帖子,邀请骆宅的人到西湖白堤之外、梅岭之下的揽月楼赴宴。偏偏便于待客的吴管家带着小何、三道出去看鱼苗去了,安寄翠当然是不去的,李清白是不愿加不屑,引章想了想,笑道:“娘,人家既正式下了帖子,不去也不好,何必平白得罪了他?我去瞧瞧就回来”安寄翠没奈何,只得笑道:“那就叫桐生陪着你去一趟吧,桐生啊,好好照顾大小姐”
“是,夫人,您放心小人一定会照顾好大小姐”桐生强按捺住心中的欢喜。
两人出了门,雇了车,引章便瞅了他一眼,笑道:“揽月楼很了不起吗?瞧你高兴的”
“托小姐的福,”桐生眉开眼笑,兴奋道:“叫小人也见见世面这揽月楼在风景最美的西子湖东畔,依山旁水,春天赏花、夏日赏荷、秋天赏月、冬天赏雪赏梅都是上上选的好地方。那酒楼平日里只招呼达官贵人和富贵人家,一顿饭上百上千的银子呢听说里面雕梁画栋、无所不有,布置得跟个皇宫似的”
引章忍不住“嗤”的笑了,咯咯道:“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是不是夸张,等会不就见到了嘛。”
“说的也是”引章好笑点头。
走了好一阵,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道:“小姐,到地方了,您请下车吧”
引章掀起车帘一看,周遭花木清幽,右边便是西湖一角,湖中碧波轻漾如绸缎般轻滑,岸边高高低低点缀着玲珑剔透的湖石,浅水处尽是菖蒲、芦苇、水竹、黄花鸢尾、红蓼、水芋等错落有致的水生植物,前边道路正中是一座高大的五彩牌楼,朱顶碧椽,蓝底牌匾上雕满五颜六色的花纹,环绕着中间“小方壶境”四个金色大字。
“你不是走错路了吧?我们去的是揽月楼。”引章东张西望,就是没看到哪里有酒楼
“错不了,就是这”车夫道:“听小姐口音是外地人,难怪您不知道,揽月楼在这牌楼里边,您在这下车,自然有他们的马车接应,外头的马车,是进不去的”
原来如此是自己没见过世面引章暗叫惭愧,笑着道了谢,付了车钱,与桐生一起下车。
这才发现,牌楼右边在高大浓荫的树木遮掩下,有一座小小的方形房子,两人才走到牌楼下,便有两位衣饰光鲜、斯文清秀的仆人上来十分客气的询问,看了桐生递过去的帖子,两人神情立刻变得热情似火,殷勤笑道:“原来是卓公子的贵客,方才冒昧,还请见谅,快请,快请”
说着一声招呼,一辆十分漂亮的马车从林中驾了出来,训练有素的下人立刻搭好车梯,伺候她上车。桐生要跟上去时却被拦下了,上了另一辆稍次的马车。随着轻轻一声“驾——”,马车缓缓移动。
引章竟有些心虚不安起来,她不是轻易会胆怯的人,但此时此刻心底却不由自主的起了怯意,仿佛还有一点——自惭形秽而桐生,早已不尴不尬,神情不安,如坐针毡的不自在起来了
不是那个命,果然受不起这份福引章不觉苦笑。
马车稳稳的行驶着,不快不慢,引章悄悄掀开那薄薄的银红金丝纱帘往外一瞧,入目花木葱茏,沿岸皆是垂柳夭桃,偶尔还有一座四方的水台矗立其间,四面皆束着帐幔;夹道而栽的是桂树、银杏、玉兰、合欢、梧桐,树后两道花篱,各色蔷薇、紫藤、鸢萝、藤本牡丹、金银花缠绕其上,此时除了红黄白各色蔷薇灼灼绽放,其余各种皆未到花期,但也可想象如斯美景接连着稍远的是红枫、翠竹、香樟、紫楠、雪松各种大树,皆随势而长,其间青砖踊路蜿蜒,小巧的亭台楼阁随处可见,高大的假山时不时遮掩点缀一段,山上爬满各种藤本植物,开着指甲大小密密麻麻的各色小花,除此,山茶、牡丹、芍药、芙蓉、菊花、杜鹃、女贞、含笑、丁香、海棠、凤仙、报春、百合、鹤芋、连翘、迎春……引章一路在心里默数都数不过来。
行了好一阵,马车方才停了下来。引章尚未起身,早已有仆人上前,殷勤的叫着“骆小姐”替她打起帘子,靠好车梯,一名梳着长辫子、身着淡绿衣衫的小丫鬟山来扶着她下车。
下了车,引章抬眼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古代的酒楼,也太、太、太强悍了吧
酒楼由五栋三层的楼房组成,楼与楼之间有飞桥、复道、栏槛相互连接,楼面上雕梁画栋、精雕细琢、彩绘绚烂、珠帘绣募、气派非凡。屋檐下、廊下、挂着各式各样精巧的灯笼,缀着长长的流苏穗子,可想而知,华灯初上之时,各灯大放光明,流光泛彩,是怎样一种璀璨之景
“骆小姐,请。”又来一裹着绫罗绸缎、簪着珠翠的美貌丫环上来引路,一步一摇,仪态万千。
引章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跟在人家身后,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丑小鸭一时竟莫名的有些来气:这个卓公子,是存心要看她的笑话吧
走进大门,是一个两百步长的大天井,中间一道宽阔华丽的长廊,两边廊下一溜皆是有她那么高的青花大水缸,缸中或养着美丽的金鱼或栽种着亭亭的荷花。穿过长廊往右走到尽头,在拐角处上楼,楼上是一间一间的小阁子,这就是酒楼的雅间了。
丫环将她和桐生引到最东面一间,门外守着的仆人忙轻轻打开门,向内道:“卓公子,骆小姐到了”
“哦?快请进来”卓吾大感意外,没想到她一个人来,一边说一边笑着起身亲迎。笑盈盈道:“没想到骆小姐这么给面子,稀客,稀客,快请”
“我还以为卓公子要失望了呢”引章似笑非笑。卓吾一怔,哈哈大笑起来,引她进屋坐下。桐生早已有人请到别屋招待去了。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63章 赴宴(中)
第63章 赴宴(中)
引章毫不客气坐在靠墙的太师椅上,早有丫环奉上滚热的香茗。屋子阔达明朗,推窗便可一览西湖胜景,当中一张大圆桌,靠墙有太师椅和茶几,屋中所有家具皆是红木所制,壁上挂着一幅梅花山雀图、一幅红白芙蓉图,引章喝着茶,眼睛咕噜噜的直观瞅着那图上的梅花山雀。
卓吾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笑了笑,道:“骆小姐觉得这画怎样?”
“自然是好”
“哦?愿闻其详”卓吾不由得注意起来了。这两幅画都是出自南宋花鸟名家之手,梅花山雀图出自马麟,此人乃南宋宫廷画家,深得宋宁宗赏识;而红白芙蓉图则出自李迪,同样是一位著名的宫廷画师,历时三朝不衰,曾担任当时画院副使。引章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进了这屋不看别的金银瓷玉器,单单瞅这两幅画,随便一看就这么肯定的说“好”,难道她小小年纪竟有这等本事?
不料引章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这里的东西,哪一样是不好的?”
卓吾一愣,秀眉高挑,随即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东摇西摆完全没了形象。好一阵才抹了抹眼泪,笑得断断续续道:“骆小姐,说得,对极了这里的东西,果然,果然每一样都好”他挥挥手,扭头向伺候的仆人道:“客人到了,上菜吧”
仆人一怔,忙答应着去了。心中却难免嘀咕不已,卓公子请的贵客居然只是这样一个小姑娘?诡异,太诡异了饶是酒楼门风甚严,服务讲究面不改色,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讶然。
“骆小姐,请上座吧”卓吾笑盈盈起身做了个手势,身姿潇洒飘逸。
“卓公子你也请”引章也不客气,来到大圆桌前,便有丫环拉开了高大的椅子。引章轻轻踮起脚尖,这才坐了上去。卓吾微微一笑,坐在她的对面。
一时上了菜来,自然都是上乘极品,什么百味羹、紫苏鱼、莲花鸭、白鱼肉、红油糟鸡、松花腰子、桂圆老鸭汤、鹿肉脯子、清蒸鲟鱼肉、蟹壳肉应有尽有,只觉入目奢华,引章连见都没见过。那莲花鸭是密料加白荷花蕊腌制,然后用白荷花花瓣层层包裹着入炉烤制,在这没有荷花的季节,亏得他们引来温泉水催开,以便取用花卉;鲟鱼则是从黑龙江快马加鞭活运而来,据说还是开春冰冻化解之后的第一网鱼,俗称“开春鱼”,这时的鱼在厚厚的冰层下憋了一季,也饿了一季,身上没有一丝肥肉,肉质紧凑,特别鲜嫩;蟹壳肉则是将小而味美、肉少的河蟹一点一点的将肉抠下来,搅拌剁碎,再用淀粉做成蟹壳的摸样,将蟹肉重新填入,上锅蒸熟,据说这一盘费了上百只河蟹才做成;就连寻常可见的红油糟鸡也比别处的味美,入口即化,香软多汁,油而不腻,还有浓浓的葱香味和芝麻香味。
引章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放量好好的吃了一顿。吃到尾声,又上了两碗蚕豆羹,嫩黄|色蚕豆羹盛在翠绿色盛开如莲花的瓷碗中,清丽素雅,令人赏心悦目,引章托在掌上观赏,忍不住啧啧称赞不已。她终于忍不住眨巴着眼,笑问卓吾道:“听说这里消费很贵,一顿饭要上百的银子,是不是啊?”
卓吾微微一怔,用洁白的餐巾抹了抹嘴,好看的眉弯了弯,微笑道:“嗯,大概是吧。”
“什么大概是嘛”引章不以为然。
“哦?那么,你猜猜看,这顿饭值多少?”卓吾轻笑,分明当她是小孩子无理取闹逗着玩。
引章鼓着腮帮子眨了眨眼,道:“这环境、这排场,就算是普通菜式到了这只怕也变得身价非凡,何况是难得的佳肴呢我可猜不出来至少——三百两吧?”
卓吾微微一笑,道:“你说的很对,也很敢猜,不过胆子还是小了一点点,这一顿值六百两。不过,我也是这的股东之一,所以,也可以说不要钱”
“你们卓家还真是有钱”引章不由感叹。原本听桐生眉飞色舞的讲解,她还不大相信,此番见识如此阵势排场,方明白桐生所言非虚。
卓吾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坐到正对着窗外胜景的舒适靠圈椅上,立刻有下人捧上新茶,在香炉中添上梅花香饼,轻手轻脚将残羹撤了出去。卓吾伸了个懒腰,玩弄着手中的定窑影青瓷杯,微笑道:“卓家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外人只见卓家今日之风光,哪想到我祖先当年走街串巷兜售布料的艰辛呢”
“有钱而不忘本,你们卓家的家教很了不起啊”引章不觉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却又后悔不堪,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忙低头喝茶。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竟大言不惭评论起人家的家教来了失礼,太失礼了
谁知卓吾非但不以为意,眼中反而泛起了两点讶然的光亮,转而见到她的窘态,细细一想明白了过来,不由哈哈笑了起来,点头正色道:“承蒙骆小姐夸奖,承让,承让”
“你——”他越是说得一本正经憋着笑,引章越觉没趣,脸涨得更红了,垂头不语。
卓吾见她真尴尬了起来,不便再逗她,咳了一下,笑道:“头先的菜式还满意吧?”
“当然满意啦揽月楼的菜式还会有人说不满意吗?”引章口气禁不住的有些冲。
卓吾被她顶撞得噎了一下,笑道:“嗯,骆小姐若是喜欢,往后可常来。”
“那可不敢当,我又不是有钱人,哪里好意思天天蹭你的饭?”引章没好气道。
“啊?我说常来,可没说天天啊”卓吾故意睁大了眼无辜的解释道。
引章顿时噎住,怔怔的望着他,又羞又气又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扭头就往外走。
“哎,我跟你开玩笑你别生气啊”卓吾忙笑着上前拦住她。
简直岂有此理,欺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