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0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风相侵,风吹如欲折,不由得拈起一朵,在鼻间轻轻嗅,违了其本来花期的迎春,连一丝香味也无。
媚流抬头望着一园的美景,把花轻轻放到他手上,道:“看,这花要谢了。”
“流流!”她看园看花看天看地,就是始终不曾看向玉睿,玉睿犹豫地伸要手抱她,她倏然抬起头来,眼中的冷然无情刺得他再也无法伸手,如刺到手一般猛然又缩了回去。
好像他再也没有那个资格似的,她那神情分明显示了这一种。
“流流,我希望你能为我想想。”玉睿烦乱地抓着头:“难道我们生死相守的情感,还比不上世俗的外物?那个庄小姐娶进来,也不过是个摆设,我爱的是你啊!为什么你不能替我想想?”
“想什么?睿大哥?想着你为了孝顺,把对我曾经说过的话当放屁?”媚流比花还娇美,语气比蜜还甜腻,笑得比迎春还耀目,眼睛比冰还冷。
皑皑的冰冷白雪下,是即将要喷薄而发的熊熊火山烈焰。
“流流,经过你那一死,我突然想明白了,爱一个是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就好像你分明死了,可是我却仍旧不肯死心一样,一定要把你救活过来,那时我突然对我爹娘的苦心有了了解,爱一个人是会为了他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再疯狂!”他抓着她的手,激动地道,几乎抓痛了她的手。
“所以睿大哥,你就当你的孝子吧,流流在这个世上没父没母,没牵没挂,就是个天生地孕的孙猴子,不懂你们那伟大的情感,就不凑你们那热闹了!”
她冷笑着放手,玉睿抓得越发地紧,他的眼睛充满矛盾与哀求:“难道我们生死感情还比不上一个庄小姐?”
“对不起,生死感情?媚流说了,我没什么你们那伟大的情操,什么生死情感,不好意思,没感觉到。”她挥挥手,好像赶苍蝇:“睿大哥,你快进去吧,我也该走了,这么亲不亲、友不友的在你家住着,没得让人看低我。”媚流使劲一缩手:“你抓痛我了!”
“流流!不许走!”他好像变了一个人,用力抓着她的手,目光骇然:“为了你,我不惜危险入地宫;为了你我在雪地里跪足七天七夜,这一切都换不来你的一点点妥协吗?”
“妥协是什么意思,流流我向来不知道,睿大哥,请放手,这样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道德人士应该比我更知道啊。”媚流笑着看了他的眼,对上他痛楚的目光时,蓦地撇开去。
望着一地的鲜花,她渐渐紧蹙蛾眉,一股不胜痛楚的娇怯之情,如这雪天的花,不胜摧狂的柔弱,在风中袅袅而生。
然而玉睿却知道,她的柔弱是装出来的,她心硬心冷心无情,柔弱不过是手段,但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道:“流流,人总得学会放弃一些东西,你记着我的话。”
“是啊,所以睿大哥,所以流流祝福你,祝你和庄小姐恩恩爱爱,妻妾满堂,一家和睦,百子千孙……唔!”
玉睿俯头用力堵住了她的唇,那样用力,用力地仿佛要把她揉碎!
“啪!”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上他的脸,他明明可以避开的,却一动不动,硬是受下了这一掌,一个红印高高地肿出他的脸,清晰得像画上去的。
“滚!”她冷冷地望着这个曾经的爱人:“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此生爱不足道
“不许走,你想走到哪里去!”玉睿变了脸,紧紧地箝着她的手:“我不会让你走的!流流!”
“由得了你吗?”媚流冷冷一笑:“我的手段你见识过,我是怎么对付那些陷害我的人的,惹火我的人,我烧了他全家!还有玉公子,你不觉得你此刻显得太猥琐了吗!”
“猥琐!”玉睿放开手,踉跄着退后一步,深深呼吸,张开眼里,眼里一片痛苦:“在你的心里,我此刻就是这样形象?你真要走?”
媚流看他的眼,突然心下一阵茫然,她总归是个人,不是真正的石猴子,有情有欲有喜有忧,他的眼让她恍若回到从她中冰蛊毒的那情形。
那时的他,眼神那样绝望狂乱,强撑着与她说笑,视线胶着在她的脸上,生怕他一闭眼,她就消失不见,与现在的他何其相似。
心突然软了一下,怒火渐渐有些软靡,毕竟她是那样爱着他,他又是那样为自己付出过。
“睿大哥,”媚流轻轻一笑,主动握住他的手,如同从前一般相倚相伴,指着百花盛开的园子道:“这花开得真美。”
“可你却不愿意逗留。”玉睿深深地望着她,希望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软化的痕迹。
“你看,这花又掉谢了。”媚流抚身捡一朵寒风中的木芙蓉,那花瓣在寒风中,零落得不成样,她知道一会儿花匠就会来把它搬走,换上另一盆开得美丽的木芙蓉。
玉睿无语看着她手中的花,这花原也耐寒,只是这样的冰天雪地也容不下它们的生长,它们能在此时开放,是因为它们是从暖棚中培植而来,如今在极冻低温的摧折下,已经落了一地的碎花。
“花就当季,这就是它们违反花时天命盛开的下场,我也一样。我本来是江湖中的自由鸥,却想着安定下来入绣户,岂不是自寻烦恼?真是怪不得别人。”媚流淡淡地道。
“可以的!我们可以的!流流,我遵爹娘之命娶了那个庄小姐后,我们携手江湖去,你依旧是我的唯一呀!”
“你从前也说你只要唯一,可是你现在爽言了;现在你说到时携手江湖,将来你就会说家族大事不可坐视不管,再度回来,有一有二就有三,睿大哥,你的父母该为你骄傲,你的妻子也要为你骄傲,但是流流却要和你说再见了。流流没心没肺,没情没义,只知道自己,不知道他人,好在现在发现还来得及。”媚流微笑道。
一地的百花残片,如她的心,曾经极盛繁华,转眼零落成空。
有几个花匠来收拾花盆了,不过只是轻轻一动,枝头上的花便籁簌尽落,转眼只余寥落的几片绿叶,强撑出假象的葱笼春景。
“这就是违反天命的下场。”媚流放下冰冷,苦涩一笑。
落尽繁华,终究她还是一个人。
怪不得别人,只怪她自己太傻太天真,前世的她也是有亲有爱有父母,强求一个男人与父母双亲决裂是不人道,那么既然父母不可违,亲人不可淡,他对她的深情意厚就让它像这风中的花一样,凋零去吧!
让一切随风而去!
看着满地的落红,他眼里的神色更加坚决,痛苦被深深地压下眼下那黑黯的眸子里,他紧抿着唇角,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握住了媚流的手:“对不起,你一定要好好的!”
媚流轻笑一声,看着他的手,大手厚实红润,他的手心仍旧厚热,只是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温暖,那双在她危急时带给她生机与希望的手,如今成了陌路人的肢体,她朱唇轻启:“自此一别,从此萧郎是路人!放手!”
轻挥玉手,断开了他与她的最后身体接触,退后一步,再退一步,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眼里的绝然的冰冷,一个回旋,带起一个锦绣的裙花,她纵身一跳,飘然而去。
再不回头一望,她如一只雪雁,轻盈消失在他的面前,带着这个寒冬仅余的温暖,离开他的世界。
美梦再美终需醒,这一场梦终究在寒冷的大璧被冻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目送她远离,合掌紧紧抓着一株木棉,那木棉尖锐的刺深深地刺入手心,痛不可当,他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终于放声大笑,惊得林鸟扑翅乱飞,流流,是一道春日明媚的碧波泉,在今天流出了他的世界。
是他亲手把她逼走的。
“睿儿!不要笑了!”狂乱的笑声引来了玉老爷与玉夫人,他们惊恐地发现,那碗口粗的木棉树,尖锐密集如狼牙棒一般的树干,鲜血淋漓,玉睿有双手还在不住地拍打那刺干,双手手掌血肉模糊,他如何感觉不到疼痛,笑得越发狂乱。
“放手!不要打了!睿儿!”玉夫人扑上去,将身护在木棉树上,看着他双手的鲜血,吓得两腿发软,叫道:“你受伤了,睿儿,不要笑了!来人哪!”
“快请大夫来!”下人忙忙乱乱地进进出出,找太夫。
“你这孩子,生气就生气,砸东西打人都由得你,你拿自己的手来发泄作什么呀!”玉夫人颤抖着抵掏出自己的手绢就要给玉睿包扎,玉睿侧身避开她的温爱,俯身拾起一朵零花的残花瓣放到她手里,淡淡地道:“今后府里再也不要弄这样的有违天时之事了,可怜了这些花死得太早。”
玉夫人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想来也是那个媚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忙道:“不弄不弄,以后再也不弄了,来人哪,叫花匠来,把这些花全搬回暖棚去!”
鲜花鱼贯在玉睿面前被搬走,又是一地的缤纷零落,风吹一地的娇柔,一片木槿花瓣掉在他的领子上,玉睿闭上眼睛,长长呼了口气,道:“结束了。这样也好。”
“对,也好也好!”玉夫人忙不迭地点头道:“这样的女子就是进了玉家,也能生出多少事,所以不要想了,那个庄小姐虽然长得比不上她,但是知书达礼又娴静,那天知道了媚流的身份,人家一个字也没有说,连不悦之色也不曾有,这才睿儿你的好家内啊!”
玉睿淡淡一笑,眼神飘忽:“万事皆有缘。”
挥挥袖子,他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正文 第二百章算遗策泪满襟
他的背景如此决绝,一种强烈的寥落与失落刺痛了玉夫人。h
“睿儿!”玉夫人心痛地叫着追上去,玉老爷叫住了她:“让他去吧,男人有男人的心事,他这么大了,做什么,怎么做他自然心里明白。”
玉夫人望着他落寞的背影,那一树血肉模糊,突然痛哭失声:“老爷,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错!”玉老爷坚决喝止了她:“他现在是热恋乍分离,刚开始当然会痛,过阵子就好了,你不要自乱阵脚!”
“为什么,那个媚流不是很爱睿儿吗,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名分之争也不能将就!睿儿不是也说过她是不会走的吗?他们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呀!”
她回想起那天他回来时,与自己和老爷的一翻长谈,在那个媚流一转身随王妈离去的那一刻,他眼里的复杂,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像,似乎带了极重的心事。许久不见,睿儿的眼里多了一抹沉定的厚实,似乎经历了一番风雨,让他们又是欣喜又是忧愁,睿儿长大了,却已经让他们无法把握了。
“爹,娘,睿儿一定要娶她,请爹娘成全!”玉睿跪下恳求道。
“我说过不可能,你又来做什么?玉少侠,我们早已经断绝了父子骨肉亲情,你这一跪,我可不敢当!”玉老爷横着脸道。
“爹,睿儿当时急着找人,没有向爹娘请罪,是睿儿不好,现在睿儿回来领罚了,请爹娘责罚!”玉睿沉重地道:“至于媚流的事,还是请爹娘多手下留情,她已经与我有夫妻之实,若不给她一个交代,如何对得起她?”
“你说什么,你竟然和那样一个江湖女子有了夫妻之实!你这个混蛋!”玉老爷气得抬起拐杖就打,玉夫人也叹息连连,这下子事情更麻烦了。
“我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也一心认定我睿儿,我们实在无法分离,请爹娘体谅!”
“慢着,你说你和她有了肌肤之亲,又对她有救命之恩?”玉夫人突然灵光一闪,叫道:“老爷不用打了,这事儿有谱了。”
望着丈夫与孩子疑惑的目光,玉夫人笑道:“既然人已经给了你,女人的贞洁多重要,她是跑不了人了,否则这一次也不会和你一起回来挨打挨骂,你就算再娶一个,她知道了最多哭了一两个月,只要你后面好好地安抚她,人照样是你的,亲照样要娶的。”
“只是……”玉夫人有些犹豫:“就是不知道她对你的情意深不深,若是不深,那事情就麻烦了!”
“她病危时,叫的都是我的名字!”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睿儿便完全顺从地听取了玉老爷的主意,娶一名名门淑女为妻,蛾皇女英共事一夫,对于睿儿的突然转变,她也很惊讶,但也求之不得,想来是被赶出家门,失了家中的安逸与豪华,睿儿在外面住不惯吧,玉夫人当时左思右想,只剩下这个理由。
尽管睿儿对媚流的反应胸有成竹,但是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们低估了媚流的烈性!
“算了吧,一个江湖女子,哪里知道女子不事二夫的道理!就是知道也不会在乎的。你还是去看看睿儿,给他带个大夫去。”玉老爷道。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个媚流果然烈性如野马,她与睿儿还是如此结局最好。
离开了玉府,媚流一路疾奔,一口气奔到郊外,感觉一口气在胸口堵着出不来,既痛又闷,好像要炸开一般
冰天雪地,一河成冰可行人,她的心也如同冻在了那冰河底,记忆中冰蛊的毒冷又渐渐浮了上来一般,冷得彻骨,冷得心寒,不由得一阵急咳,咳得弯下了腰,脸咳得通红,咳得泪也流了出来,在脸上纵横零乱,靠在梅树上一阵喘息。
不是哭,真的不是哭,只是因为咳的,呛到气了,咳得岔气了,所以才有泪。
咳得几乎要吐出来心来,伏在树上的身形委顿在地,如一只受伤的兔。
不知咳了多久,也流了多久的泪,她抬起迷蒙的双眼,望着天空那散发惨淡光芒的太阳,被那惨淡的阳光惊了一下,竟然已经是傍晚。
男人是什么东西,也值得她这样颓废吗?
她媚流自诩看透了男人,却仍旧看不透真正的男人吧!
男人要钱要权要业家要父线,独独没有女人什么事,钱权家业全有了,父母照顾到了,这才考虑到女人吗?
女人算什么!
而她竟然被他的谎言骗过了,他说:“我只要你,我只有一个夫人,那就是流流!”
她信了,信到骨子里,天下谁都可能背叛她,只有他不可能,然后就在她死心塌地地爱他时,他一转眼便用了那样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把她推了出去,因为她的死,联想到父母之易,生命之可贵?
很好,很好,果然是好理由!
多么好的一个理由,让她悲愤也不能!
因为是他救了她的命啊!
她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望着地上的影子,低声道:“流流,你真傻!”
天下痴情尽傻儿,最是不堪痴女子。她当了一回痴女子了。
空气中传来一股空气的些微流动感,她微微凝神,目光又冷淡下来,微微坐起来,掠去脸上零乱的发丝,冷冷地开口道:“出来。”
那眼已经变了色,像负隅顽抗的小野兽,晶亮又凶狠,似乎在等待一个突破口,便要将来者撕为碎片!
空气再次流动,一个红衣男子无声出现在树梢,居高临下看着媚流,身子随着梅枝那脆硬的树枝不住微微上下起伏,那脆硬的梅枝却不曾折断,他如一朵巨大的红梅一般绽开在枝梢。
“不错,不愧是无情门的妖姬,这么伤心,居然还能查觉到不对劲。”那声音说不清是讽刺还是欣慰。
媚流盯着那个人影半晌,冷冷地道:“门主也不愧是无情门的门主,百忙之中还能来刺探属下的警惕性,怎么,京城的局势你已经拿稳了?”
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擦过媚流的玉颊,射在树干上,直没刀柄,媚流的脸上如胭脂一般划过一道细细的血痕,殷红如玛瑙。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激将计笑如花
北藤狂冷冷地道:“看来是我太姑息你了,媚儿,我纵容你,不过没让你骑在我头上对我指手划脚!”
媚流低下头,沉默片刻,不错,她为了玉睿已经失去太多理智了,失了她自己,失去了她的自尊,失去了她的无情心,女子不动情,便是天上的天使,人见人爱,女子一动情,那便是把翅膀双手交到男人手里,给自己送给了男人去羞辱!
就像此刻的她,她把自己送到玉府去任由那些眼尖牙利的下人去背后议论,去送给那个庄小姐去蔑视,去送给玉老爷和玉夫人去处置!
然后又把自己送到这里,哭了一整天!
不该这样的,无情门的妖姬,什么时候沦落到弃妇一般的下场!
她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刹那间耀亮了冬日的太阳,那眸间的轻盈晶亮里分外带着一种冷艳的光,梅花哪有这样的艳容?
梅花虽然傲骨,毕竟清寒素小,而她,却如牡丹初绽,如晨曦初上,又如碧海生波,她的笑,让梅林转眼生色,如春之将到。
北藤狂冷冷地看着她,略放下了一些心,初见到她时,她的脸惨白得如要死掉一般,让他的心重重一揪,几乎要下意识地把她拥在怀中,柔声呵劝,现在的她,被他激得燃起了斗志,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她的眼却比从前更加无情了。
“不知门主驾到,有什么任务要分派给媚流?”媚流缓缓站起身来,细细理了一理身上的银兔毛镶边的外氅,见到银兔毛上略沾了些许污渍,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这样走出去,可不符合她妖姬的形象。
她不知道,她这样略带尘土的模样,却更引得人怜惜,好像误堕凡尘的精灵,一些无措,一些无辜,更有一些天真。
北藤狂的眼睛越发地深了,轻飘飘从树上跃下,落到她前,温柔万般地牵着她的手道:“媚儿,我就喜欢你这样洒脱的性子。走吧,进城去,我来到邺南城也有两天了,我们好好在城里逛一逛。”
媚流依偎在他身边,如小鸟依人一般,含笑道:“不知门主可否请媚流品尝品尝本地的特色美食——菊花雪鱼锅?听说最是清雅怡人,且又养颜补身,门主不想试试吗?”
“既然媚儿这么说,当然我是没意见,现在就去?”
“不,明日去,明日中午去!我知道邺南城有一家菊花雪鱼锅做得是闻名冀北,明日就请门主请媚儿一饱口福吧!”
北藤狂了然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既然你把这菊花雪鱼锅夸得这般让人垂涎,那么错过岂不可惜,如你所愿。走吧,先回下处去歇息一番,无情门的妖姬如般狼狈,传出去,岂不有损我无情门的名声。”
“名声?”媚流突然忍俊不禁,掩嘴轻笑,越想越好笑,最后笑得弯下了脸,北藤狂撑住她的身子,严肃地道:“注意形象!”
“对不住了,门主大人,我不知道我们无情门还有名声可言?哈哈哈!那什么……那形象又是怎么回事啊?”她笑得伏在北藤狂支撑她的手臂上,身子不住地颤抖,笑得无可抑制。
“身为武林旧宗,一个从未被外人得知的名门正派,一个仙人一般隐居于尘外的武林宗派,我们自然得要形象。”北藤狂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沉思道:“龙帮此次竟然蓄养朱蛇蛊以图达到称霸武林之心,真是令人发指,如此这般危害武林正道的恶事,我们虽然长期隐居于野,但是既然知道了,也不知袖手旁观。”
媚流有些目瞪口呆,是她耽于爱情太久了吗?
门主居然变得这般正义?
这些日子以来,无情门因为满天下追杀龙帮的残余而开始声名鹊起,江湖人都知道无情门是一个隐密的正派组织,龙帮因为蛊祸而遭到无情门的追杀,媚流虽然这些日子在深宅大院内不曾出门,但是却并没有放过江湖上的传闻,她自有她的渠道去探知她想要的消息,饶是她聪明机智,对北藤狂的做法也极是不解。
无情门一向以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属于邪教一流,在江湖上也鲜有人知,以美人计诛杀了不知多少江湖好汉,现在却开始大摆姿态,大肆宣扬无情门的道义,更大肆宣传龙帮的邪狠,将朱蛇蛊的可怕之处十倍加以渲染,俨然一副正道模样。
极品笑话之所以好笑,就是因为强大的真相与现实强烈反差,当以“邪”为行事特征的门主口中吐出“武林正道”等话时,那笑话便足以让正陷于低落中的媚流吓呆之余,更兼着狂笑不止。
笑如一串串珍珠,撒落一地的清脆响声,北藤狂半持半抱着媚流——那个狂笑不已的女人走在河边的雪地上。
那笑,也是带一种狂野放肆的任性,一种故意为之的野性,北藤狂平静着一张脸,由得她发疯,她现在就需要发疯。
城中一处华丽的大宅,这里便是北藤狂的落脚点,媚流在两个丫头的服侍下洗沐出来,坐在云榻上梳理着长发,用长巾一点一点地拭干长发,她星眸半睁半闭,若是惺松,若是沉思,北藤狂坐在她身边,仔细打量着她,她神色间犹有一些已经掩饰得很好的痛楚,半弯半笑的唇嫣红娇润。
那个玉睿当初说要救活她时,他都当那个玉睿是发疯,后来要他集中精神对付龙帮,确实也不放心让媚流失于守护,所以才由得玉睿带着,现在他万分庆幸幸好当初让玉睿带走,才有此刻灯下玉一样的她。
感觉到他的注视,她缓缓睁开眼,道:“门主大人有何吩咐?”
“那个玉睿真的要娶新妻?”北藤狂接过长巾为她拭起长发,挥手退下丫头。
“是啊。”她柔媚地朝北藤狂一笑:“那个未来的玉夫人是个美女哦,门主不是对美人最敢感兴趣?”
“本座如今对你最感兴趣。”北藤狂凑近她的颊,偷了一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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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请鲜花中!!冲鲜花榜!冲了!
媚流冷笑一声:“你凑什么热闹?”
花花谄媚地道:“人总是有追求的不是?媚儿你争气一点,让我上个鲜花榜吧,不枉我的养你一场!好歹我把你养大,我比亲妈还亲妈呀!”
不说还好,媚流银牙咬碎,往事不堪回首:“你这个后妈!”
手一拍,花花远远地在天际闪过一道银光:“我的鲜花呀——”
大家上那美克星找花花去吧,今天她严重感冒中……谨防猪流感,自我隔离中。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终不甘菊花锅
媚流拈着他的黑发在指尖缠绕,那深紫的发绕着她白玉的手,分外鲜艳夺目,她漫不经心地道:“如今?那就是说还有‘将来’这个不定数,门主感兴趣的人太多了,无情门里所有的女子,都是门主的爱人,媚流何德何能得到门主的垂青?”
“牙尖嘴利,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会挑人的语病了?”北藤狂绿眸凌厉,俯视那双美丽的眼睛。
媚流看着他的绿眸,抚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带着一种异域特色的脸,叹道:“这世上,我能相信谁?门主座下,请不要诱导我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了,无情门,多情便是无情,我前阵子犯了无情门的忌讳,门主请不会重蹈覆辙,这个游戏会玩死人的。”
他静静望着她的眼,她的眼带着一丝如醉的恍惚,一种无所谓的放任自流,他的手轻轻划过她的锁骨,她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媚态横生,他低头吸住她微微嘟起的唇,轻轻描绘着她的优美诱人的唇形,她一动不动
,无可无不可地承受着他的缠绵。
四目相对,分明看到她眼中的茫然。
他突然立起身,道:“你早些休息吧。”
在她有些讶然的目光中,他走到门口,回头傲然笑道:“对于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的女子,本座还不屑于去强要,想要本座的女子排成行!”
他的紫发,红衣,绿眸,组成了一幅极其张狂的艳色工笔画,他笑得狂佞,笑得极有把握,似乎不用两天,她便能臣服于他的魅力一般,胸有成竹。
他走出了她的视线,带上了门,靠在门上无声地笑,这是第一次,他没有随兴而要她,而且尊重了她的心情,看到她依然活着,这种感觉岂不比单纯占有她的感觉来得更幸福?
他的妖姬,今夜她是需要一个人好好地舔舐伤口,才能振作应付明天的挑战!
明天,会是一个新的一天了,是好是坏,谁能明白。
看着门主带上门而去,她有些惊讶,他目光中的势在必得,让她微微有些颤栗,那样子,好像捉到一只他心思已久的鸟儿,鸟儿却扑腾的凶,所以他暂时安抚地没有驯服它一般,可是不管那鸟儿怎么扑腾,他终究是不会放手的!
她讨厌这种感觉,摇摇头,没有把心思放在北藤狂身上太久时间。
一室清静后,她真正闭上眼睛,一股刻意忽略至今的痛楚如同麻药通去后的伤痛,一点一点的开始泛上来,心里似乎冒起一个个泡,不断地发酵,破裂,渐渐充盈至全身,全身如腾在空中,一点一点地虚幻开来,在眼前幻成他的样子,那阳光而温柔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声一声地唤着“流流”,流流?
多么亲昵的一个称呼,只专属于他,那就叫着“流流”的男子,为什么就舍得离她而去?
心痛得无以复加,蓦地起身来到院中,持剑而舞,挥舞出一院的剑气霜天,扑天盖地凌逼而来,在这个失了俦侣的夜,那个美人不舞长袖,却将一把三尺龙泉抖落出无尽杀气!
媚中有杀!
花丛后,一双绿眸看着她的剑舞许久,嘴角轻提,虽然不知那个玉睿究竟为什么要另娶她人,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好事,不是吗?
媚儿她内心深处仍旧不相信玉睿的变心,从她的剑势中可以看出来,剑剑含杀,却偏偏不失柔媚,于万分杀气的极点处,处处留了余地,这是恋爱中人独有的柔情。
但是那杀气却也是真真切切,如果自己强力阻止了她与玉睿的联系,也会被她列入要杀的人名单吧?
他知道会的,媚流向来敢想敢做,不过若是玉睿没有先提出要娶妻,他与媚流真的要成亲,自己恐怕也是她要除去的人之一。
他闪了闪目光,冷冷地笑了,媚儿,你还看不破吗?你与那玉睿就算没有娶妻事件,也是走不到一起的,一个黑,一个白,如何相守?除非你能漂白,不过恐怕到那时……
恐怕那时已经是他的天下。
邺南城的闹街中有一座装潢极其雅致精细的精馔楼,冀北有名的大厨神高片刀就在此处掌勺,他的南菜北馔无一不绝,尤其绝妙的就是他一手自创的菊花雪鱼锅,这菊花采的是纯白如雪的“皓首”菊,在寒冬里,必须栽在雪地玉盆中的菊花,取其清美纯芳之气;而那雪鱼,也是一种独特的鱼,生长在高山雪水中的白鱼,全身如玉雪一样白得晶莹通透。
一炉最精美的银火锅,上面浮着清美的菊花,鲜艳的枸杞,食用时再放入片片雪鱼片,在水中轻轻一抖,提出来时,那玉筷上已经缩成一团半透明的琼脂,入口而化,极其沃甘肥腴,就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吃这种菊花雪鱼锅,那也是极端的丰美,毫不觉得素淡。
当然这种菊花雪鱼锅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也不是一般有钱人想吃就吃得到的,那得提前半个月预订,到时还得看大厨的心情,大厨心情不好,任你是王公贵族亲来,也是两个字“没有!”
北藤狂与媚流来到精馔楼时。那大厨居然亲身在门口迎接,媚流微一挑眉,虽然知道以北藤狂的手段,立时要吃到菊花雪鱼锅并不难,不过能让大厨这么郑重其事地亲自出来相迎,却实在是意外,尽管北藤狂有个无情门主的身份,不过一向低调,江湖人从前知道得并不多,不会是昨夜门主上门给人下了毒之类的东西吧?
似乎看穿了媚流所想,北藤狂低下头在她耳边道:“不用怀疑,你门主我自有我的手段,那些宵小伎俩,我还不屑为之。”
两人相依相偎,外人看起来甚是亲热有加,精馔楼主人精锐的眼睛一瞄间,便已经看出了这位小姐的份量。
“两位贵人大驾光临,敝号蓬荜生辉,还请快往里面请,我们已经设下了雅座,专候爷与小姐光临。”精馔楼主人爽朗地笑着迎上前,就把人往里面请,目光与北藤狂一接触,暗蕴肃然恭敬之意。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无情主勘破心
“雅座?”媚流嘟着嘴道:“天下雅座能雅成什么样?”
美人撅唇自有万般风情,看得那精馔楼主人和高片刀大厨都呆了眼,一道凌厉的目光从旁边射来,北藤狂冷然看着他们两个,两人这才觉得失态,忙低下头笑道:“随爷和小姐选择。
“那你想坐哪里?”北藤狂早看出她的所想,只等她自己说。
“就在二楼的窗口吧。”媚流爱娇地对北藤狂一笑:“我想体验一下平民的感觉。”
“吃着一锅百金的雪鱼,体验当平民的感觉?哈哈哈!不过也罢,你愿意这么闹就这么闹吧。”北藤狂笑道:“就这样办吧,二楼。”
二楼窗口极是宽敞,一眼间楼下的情景尽收眼底,高片刀不愧“片刀”之雅称,当着媚流和北藤狂之面片鱼,那鱼嫩如豆腐,稍用力既烂,在他的手中却不断地翻出片片飞雪,整齐划一地落入装饰鲜花的碧玉盘中,每一片薄得透明,异常均匀,难怪人称“高片刀”,原来高片刀不过是他的外号。
媚流心中已经有底,想来这个高片刀也是被无情门收买的,弄不好就是无情门安插在邺南的耳目,这里往来非富即贵,要想探听消息,确实非此处莫属,高片刀以极高的技巧片好鱼后,北藤狂示意他退下,她把目光投向楼下街道上,叫卖的,摆摊的,络绎不绝,她想要看的人,却迟迟未到,她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半个月前她就得到了消息,玉睿要在这里招待庄小姐。
北藤狂夹了一筷子鱼给她道:“你还不死心,非要再看他一眼,我是无所谓,不过既然来了,鱼好歹也是要吃的。
媚流早知道她的心思瞒不过他,听到这话,素手执壶,给北藤狂斟了一杯酒,笑道:“一切都在门主掌握中,媚流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情是断是续,总得给媚流一个明确的交代,不过门主明知无情门中不得有情,仍旧对媚流这般关爱,也是让媚流很是意外。”
“上辈子欠了你的。”
北藤狂叹了口气,摇头不止,引得媚流轻笑不止:“这话我可不信,门主恐怕是欠了整个无情门里的女子吧?那个媚波可是对门主死心塌地,我未成媚人之前,她可是门主眼前第一红人。”
滥情的北藤狂,后宫如云的皇帝,姬妾上百的王爷,哪一个不是视女人为游戏?只有睿大哥在这一片肮脏男人的世界中,那样难能可贵,所以才让她一见倾心,终至愿意相许终身。
睿大哥,你也不能免俗吗?
那个媚波和无情门的人,在我明了自己对你的心思后,便再也没有碰到过她们了,这话,只能吞进口中,明知她是不会信,也不屑于去辩明真假的,她盈盈笑着无视北藤狂的叹息,一口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敏锐的听觉捕捉到街的那一头有马蹄声传来,声音稳而有序,在攘闹的大街上不急不忙地走,他来了。
他总是这样,不急不慢,但是一旦下定决心,却又极固执,她凝目往下望去,不意外地看到远来的那匹马儿,是伴着一辆华丽的轿子,那轿子前的珠璎彩丝络了一个大大的“庄”字,这是庄小姐的轿子。
轿子在精馔楼前停下,玉睿翻身上马,亲手为庄小姐揭开轿帘,脸上浮出一个温柔有礼的笑,但是媚流的心却松了一下,这个笑,她太熟悉了,睿大哥对待外人总是这样的笑,完美得让人挑不出刺,越是完美的笑,越代表那个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疏远。
“别太高兴,他这样的人,如果亲口说了要娶她,就算不爱她也会娶的,而且娶过来后还会好好对待,绝不让她难堪。”北藤狂微微一笑戳破了她的希望,那刚升起的希望。
无情门的门主果然一眼看透人心,一句话便把她的希望毁于一旦,而且最恼人的是,她完全无力反驳!
“门主为什么一再关心起媚儿的心事了?看来是京城的局势不够紧张,皇帝已经被你拿下,所以有这个闲心了!我以为我当了妖姬,只要切实完成门主交代的任务,其他的想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媚流含笑道回道。
“你激怒我是没有用的,媚儿,你想要他,我想要你,我们两个看目的不同,不过心情倒是一样,实际目的也一样,都想要自己可能得不到的人,你是有了一定的自由,但是要在我的允许之下。”北藤狂含情脉脉地伸指在她的红唇上轻抚,嫣润的小唇如红珠一般美丽,引动得男人极想一亲芳泽。
他看了一眼娇滴滴的庄小姐,又看了一眼有礼谦谦的玉睿,指着玉睿道:“我昨夜没有要你,因为我不喜欢你在我的身下,却把我当成他!”
他眯着眼睛盯了一眼玉睿,手一扬,一道白光射过,玉筷已经痴如闪电向玉睿射去,一阵杀气袭来,玉睿凛目一侧身,已经反手抓住玉筷,匆匆说了一声:“保护庄小姐!”便从马上拔身而起,跃上楼来。
在看到媚流与北藤狂相坐而笑语的那一刻,他的脚下极不易发觉地一沉,随即重又稳定,眼里一片阴黯。
“睿大哥真好玩,好好的大楼梯不走,跳窗户。”媚流含笑相对,叫了一声:“睿大哥,真巧。”
他似乎瘦了些,眼里依旧一片风光霁月,明朗得像中午的太阳。
玉睿也不客套,跃入窗内,没有污到一点桌上美食,他没有迟疑,马上便对媚流一拱手道:“流流,我知道你恨我,你要射我,我无话可说,媛媛她是无辜的,请你手下留情。”
“哈?哈!”媚流不怒反笑,道:“睿大哥,这里两个人呢,你怎么就这么认定是我?”
“流流,你的手段我知道,你讨厌的人,你一定会想办法除去,别的人我管不着,但是媛媛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还请你手下留情,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流流,你不可以太任性。”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媚流的眼,那眼里除了请托和警告,已经再没有别的情愫。
媚流脸一沉,道:“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把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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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一章发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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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这一次最心寒
“流流,你知道我对你下不了手,但是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他眼里已经没有了温情,只余一抹维护楼下那个女子的坚定。
北藤狂冷眼看着眼前一男一女在对峙,笑道:“怎么着,玉公子今日好大气性,这筷子是我不小心落到地面的,与她没关系。”
“你不用维护她!”
“我不用你维护!”两人异口同声转向他。
“好啊,那你人继续吵吧。”北藤狂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放松地靠在背椅上。
媚流的心完全冷了下来,原来一切妄想真的只是妄想!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深深刺入她的心,让她痛得如要晕厥,勉强吸了一口气,脸已经发白,她缓缓地站起来,冷笑道:“真不好意思,我这辈子就爱和人对着干,越是不让我干,我就越有兴趣做到底!”
她的手掐进肉里犹不知,继续笑道:“玉公子这么紧张那个庄小姐,那可得看好了,我们门主可是对美人最感兴趣的,偏巧我又是一个最体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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