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妖后第47部分阅读
倾国妖后 作者:rouwenwu
在药汤里,慢慢的放松自己。
可是泡着泡着,渐渐的感觉有些不大对劲,猛然睁开眼睛一看,甄子祈正坐在身后的浴池边上,正低头看着我。
猝不及防我差点发出一声尖叫,急忙捂住胸口退到了另一边。
“你干什么?!”
对我这样剧烈的反应他显得有些不满意,微微皱了皱眉头:“你说我要干什么?”
虽然我和他纠缠至今,连贞洁也是被他夺走,但如果要和这个男人做这种事,我还是无法接受,上次那件失误已经让我惆怅到齿冷。
我紧紧的捂着胸口,整个人都沉在浴池里,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被这个男人炙热的目光看着,我只觉得一瞬间冷了下来,加上药汤泡了这段时间温度也下来了,这个时候渐渐感觉到一丝凉意。
不知是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好笑还是什么原因,甄子祈原本微怒的表情反倒缓和下来,甚至挑起一边唇角,露出了皎颉的笑意。
“我要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的。还不上来?”
我冷哼一声,没有跟他说话,只是拿眼角往池边一看,我的衣服已经被他拿走了。
简直不要脸!
我僵持着不动,他等了一会儿,倒是不着急,甚至悠闲的坐到池边上,说道:“你不上来也没关系,我也休息会儿,反正今天累了一整天了。”
我对他这种逗小动物的神情语言大为恼火,但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在浴池里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池中的药汤慢慢的冷了下来,刺激得我的皮肤渐渐的发白,起了一颗一颗的鸡皮疙瘩,越来越冷,他似乎渐渐也感觉到不对劲,看到我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一下子急了,连衣服也顾不得脱,就这么跳下浴池。
我惊恐万分,急忙转身要逃,但在水里的动作就是慢半拍,很快被他大手一伸抓住我的手臂往他怀里拖。
“放手!混账!别碰我!”
我拼命的挣扎起来,浴池中水花四溅,扑腾得几乎看不清人影,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力挣扎,那只铁钳一样的手还是牢牢的抓住我,甚至将我拉进了他怀里。
赤裸的肌肤贴上湿透了的龙袍,有一种冰凉的刺激感让我立刻打了个寒战,他紧紧的抱住了我。
“你——”我咬着牙,扬起手就要往他脸上抽,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本以为他又会因为我要打他而发怒,却没想到一抓住我的手,他立刻惊讶的看着我:“怎么这么冷?”再伸手一摸我的脸,冰块一样的脸颊碰到他温热的手掌,刺激得我一哆嗦。
他顿时大皱眉头:“都这么冷了,你怎么——”
责备的话终究没出口,他不管我的奋力挣扎一把抱起我几步便走上了浴池,伸手拿过架上的毛巾胡乱的裹在我的身上,然后大步的走了出去,将我放回到床上,草草的擦干净身上的水便拉过锦被给我盖上。
经过这一番折腾,就算裹着被子我也感到寒浸如骨,瑟瑟发抖。
不一会儿他吩咐的汤药煎好送来了,逼着我灌了大半碗,可是情况却不见起色,我已经开始打喷嚏,鼻子也塞上了。他顿时急得团团转,又是传御医来看又是让人再去煎药。
我昏昏沉沉的在心里冷笑:“现在急了?刚刚跟我玩猫捉老鼠的人又是谁?”
在这个时候,才有一个御医上前来:“皇上,您也全身湿透了,请赶快更衣,否则会感染风寒的。”
他愣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穿着湿漉漉的龙袍忙了大半天,地板也被他弄湿了,于是吩咐他们好好照顾我,自己便回去换衣服了。
这一次他虽然好像是一时兴起来逗弄我,但却真的把我弄病了,染上风寒之后我的精神差到了十分,而且每天苦涩的中药这样灌下去,食欲被弄差饭也吃不下,人更是萎靡不振,水袖是个新手,从来没照顾过病人,而派别的人来,不仅我不放心,甄子祈本人大概也不放心。
病怏怏的在床上躺了几天,我原以为自己的身体还不错,但这次风寒似乎把之前积压的所有不适都来了个总爆发,发烧,感冒,胃疼,甚至整夜的失眠,短短几天时间比几年过得还漫长。
这一天,甄子祈又到青岚殿来看我,走到床边看着我恹恹的眼神,轻轻的说道:“莞尔,好一点没有?”
我白眼都懒得给他。
他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我带了个人来看你。”
说完门上的珠帘发出沙沙的声音,一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穿越皇后成长史:倾国妖后(稚女何辜冷宫怨)
只听她轻轻的叫道:“夫人……”
竟然是柳莹月。
看到她的时候我一个激灵想要坐起来,但刚刚一挺身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急忙扑上来扶着我,让我躺下去:“夫人,你先躺下休息!”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你还好吧?”
“你好好照顾莞尔。”没等柳莹月开口,甄子祈先说话了,然后看了我一眼:“你要多休息,晚上我还会来看你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了门外,我用眼神示意柳莹月,她急忙出去看了看,确定甄子祈已经离开,门外只有些普通的守卫,便匆匆的走回来,关上上卧室的外门,然后走到床边:“夫人——你怎么样了?”
“没事。”我压低声音,招手让她上床来,她便脱去外衣上床与我抵足而眠,两个人额头靠在一起,细细的说着话。
她大体把别后的一些境况告诉了我,自从我和行风在桃源谷出事后,他们接到消息,立刻率领所有的人南下,却了苏家,在那里等候着我的消息。而我在离开南疆之前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并且先派人去了苏家传递消息,所以我回到湛京的皇宫和他们得知一切的时间是差不多。
“林深已经依照您的吩咐,他自己留在了苏家,不会引起皇帝这边的注意,但是部下分派许多人去了江南的各大书社还有文人墨客聚焦的地方,在那儿散布对朝延不利的言论,也——也包括对您之前帮助辽人的一些言论。”
“嗯……”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有些担心的:“夫人,其实传播那些对朝廷不利的言论很容易,但为什么还要散播对您不利的言论?”
我只轻轻一笑,并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既然甄子祈说了要立我为后,他就一定拼尽全力都要做到,而他越是坚持,周围反对的声音也就越大,到时候这之间的矛盾一定会激化到不可调节。
我要的,不就是这种结果吗?
自从柳莹月呆了宫中之后,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心情也好了许多,而宫中在经历了卫涉容流产这件大事之后,迎来了盛夏,虽然整日蜂飞蝶绕一派欢腾,这里的人却反而打了下来。
只是,太安静了,让人感觉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进了七月之后,江南那边关于皇室的一些非议更加激烈,包括立国之初慕容仟孤身抗辽,而南朝将领却苟安于江南的行径:也有许多人提出甄子祈的结友妻子杨莞尔当初初助辽人在边境与天兴朝的命官谈判,掠夺了汉人大量的财富,通敌叛国,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而这个妖女,现在竟然要当汉人的皇后。
其中有一个许姓的文人挥毛散墨,洋洋洒洒几千字写下了一片檄文,名字就叫作《诛妖后》,神情并茂的描绘了我出生的时候乡间大旱三年,且天有不祥预兆,乌云兆顶,黑蚁吃人,我自幼便心狠手辣祸及乡里,成年后更是滛荡妖冶,卖身入拾花楼之上成为一代青楼艳妓,妖媚感人,放荡耻,勾引了当时还是相府公子甄子祈,之后又借机勾引了皇帝,虽然他们识破了我的本性,想要火烧妖女祭天,但终究因为道高一尽魔高一丈,被我逃出生天……
这福檄文一问世,就引起了文坛的一场轰动,从那以后“妖后”二字就变成了杨莞尔的替代词。
我看着那福檄文,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想也没想,便丢到了一边。
柳莹月担心的:“夫人,现在很多矛头都指着你,率情会不会闹去?”
我淡淡一笑:“闹大?闹大最好!”
从我向甄子祈提出要当皇后和要迁都的时候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我知道这两件事他都一直加紧在做,但外面的言论压力实在太大,加上朝中那些老顽固的固执己见,甄子祈就算再是搏,也没办法马上便做好这些事,因此两边都僵持着。
我的心情却是大好,让厨房做些甜品来吃了消署,谁知送上来的却又是那种酸溜溜的橘子。
水袖一看,立刻皱眉头:“不是说了夫人不喜欢吃这个吗?”
说完就要退下去让他们重做,我挥了挥手,说道:“算了,大夏天的又走来走去的累得慌,况且我正想吃点这个。”
水袖听了便端上来给我,刚刚接过小碗,就听见外面有叫门的声音,她急忙跑出去应门,走回来一看,竟然是蓝玉公主跟在她身后。
我有些惊讶,自从上次她从我这儿回去,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了。
“蓝玉公主?!”我高兴的招呼她:“你怎么来了?”
她笑呵呵跑过来:“我一直想来找你玩,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怎么前阵子没有过来?”
“母妃把我送到西山红叶寺去陪皇奶奶,虽然皇奶奶也很好,但是总是在寺庙里多闷啊,所以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先送我回来了。哦,对了,皇奶奶也快要回来了。”
我和柳莹月暗暗的对视了一眼。
“咦?你们在吃什么好吃的?”
呵呵,虽然是公主,其实也是个普通的小女孩,抵挡不了甜品的诱惑,我让水袖再送上来一碗,递给她:“这是厨房烧好的橘子酪,湃在井里好一会儿,已经凉透了,你现在满头大汗的,吃了最好。”
她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吃下去,又酸又甜的东西夏天吃起来最为爽口,篮王公主吃得立眯眼睛:“唔,好酸,太酸了。”又忍不住吃,我和柳莹月都笑起来。
等吃完甜品,看外面天色也不早,太阳早就已经落山了,被烘烤了整整一天的宫墙这个时候终于清凉了下来,我笑着说道:“这里也没什么可玩的,我们出去走走吧,正好外面的湖里荷花已经开了,我还没来及看呢。令天就出去赏花如何。”
“嗯!”她点点头,便跟着我出去了,柳莹月吩咐水袖看好屋子,也跟着我们走出去。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看着湖面上那连绵一片无边无际的碧绿的荷叶,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中间零星点缀着一两点艳粉色的荷花,迎着晚风微微轻颤,仿佛美人娇羞欲语。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一时联想到那首诗,便无意识的念了出来。
蓝玉公主睁大眼睛看着我:“夫人,你的文采真好!书院里的夫子都没有你厉害!”
我有些尴尬的一笑,骗小孩不是什么好事,但若说真话出来,只怕真的有人觉得我是在骗小孩了。
她想想又说道:“夫人,你什么时候把肆风接进宫来呢?我真想念他,如果他也进宫的话,我们一起玩就好了。我一定会小心的看着他,不让他跌进湖里的”
她这样一说,我突然想起了之前肆风被谢意兰暗害,中毒跌入湖中差点丧命的事。
没想到蓝玉公主小小年纪,却还记得那么清楚,大概她还觉得有自己的一份责任吧。
这个小女孩,看她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那天真的样子真的让人有些心酸。
如此纯真的灵魂,为什么要生在皇家?我知道因为杜芊玉的关系,我没有办法全心全意的疼爱她,却也没有办法不去疼爱她。
想了想,也只能骗她道:“嗯,快了。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把肆风接到宫里来,到时候他也长大些了,可以和你到处去玩。到时候,我可就把肆风交给你这个当姐姐的,你可不能把他弄丢了哦。”
“嗯!”她用力的点点头,脸上满是被人信任的满足感,我抚着她的脸,轻轻的笑了。
毕竟是大病了一场,我的体力不支,没走一会儿便有些疲倦,柳莹月扶着我到了岸边的一处凉亭歇脚,蓝玉公主却还是精力充沛的跑上跑下,我让她自己小心一些,别摔倒了,便留在凉亭中休息。
柳莹月还是陪在我身边,看着蓝玉公主小小的身影在下面跑来跑去,也有些感慨:“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母亲,偏偏生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儿,还和您这么投缘。可是这样的小女孩儿根本不懂算计,也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在这个地方,可怎么生存呢?”
“是啊……”我看着她的身影,轻声叹息着。
她的无忧无虑是这个紫禁城中最明媚的阳光,但这样的阳光会不会终有一天会被乌云遮盖住呢?
一想到这儿两个人都有些伤感似的,静静的呆了一会儿,就听见背后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一个消瘦的女人慢慢走进了凉亭。
我顿时有些警醒,急忙站了起来,小心的说道:“见过淑容娘娘。”
这还是去看望她之后第一次见面,她怀孕时的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不同,现在的卫淑容脸色苍白神情枯槁,远远一看好像一具僵尸,大白天的看着她也觉得有些心悸。
她微笑着坐到了我的对面,看着我和柳莹月,微笑着说道:“你也不必客气。只怕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我向你跪着行礼了。”
“……”
她又抬头看了看柳莹月,笑着对我说道:“要说皇上宠谁,也没像宠你这样,什么都依着你,什么都顺着你,连你一生病,服侍的人都从宫外找。我就连七个月的时候,想见我亲娘一面都不得,可见我和你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有多大不同了。”
我勉强笑了:“淑容娘娘说笑了。皇上不让您见娘家人,也是怕您见到亲人太伤心,动了胎气,毕竟……”
话没说完,我也不忍心再说下去。毕竟这件事对于一个女人,尤其一个妃子来说,可以说是一世都无法磨灭的伤了。
她微笑着摆了摆子:“你不必自谦。人常说,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我不如你,不如你许多,这我也知道,只是这个孩子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指望,为什么连他,也要被夺走呢?”
突然话题转到这里来,我有些愕然,而且看她的眼睛微微泛红,有些危险的预兆。
“淑容娘娘,孩子的事已经过去了,请节哀顺变,况且您还年轻……”
不等我说完她就冷冷的笑了,说道:“从来,我们都是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只有她高兴了,才有机会见到皇上,如果她不高兴,就让我们在宫里守活寡。可是她的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个女儿,难道也怪得了我?凭什么要夺走我的儿子 ?”
我立刻明白过来,她说的,是杜芊玉。
我没来的及说话,卫淑容又说道:“要说女人一辈子,只有两个男人可以依靠,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儿子。我知道我的丈夫是什么人,我不要他的整个人,只要他时不时的怜惜,可是你一出现,他所有的关注都到了你身上,连我最痛苦的时候,他都是陪在你身边,而没有来看过我一眼:我只能指望我的儿子,可是——可是我的儿子却被那个女人夺走了!”
她的声音一下激烈起来,好像一个人濒临绝境一样的绝望无助,一双眼睛通红的看着我,我不知为什么感到一阵心寒,忍不住往后一退,被柳莹月扶住了肩膀。
“淑容娘娘……”
可是,她的疯狂却以乎在一瞬间消失了,眼睛虽然还是通红,但却一下子清明起来,轻轻一笑,露出的雪白的牙齿。
这一瞬间,似乎又有一种巧笑倩兮的娇媚。
但我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快要发疯了。
她慢慢的走过来,柳莹月生怕她会对我不利,急忙闪身拦到我的面前,谁知她却是与我们擦身走过,来到亭子的边上,看着下面一片无边无际的碧绿荷叶随着清风摆荡,扬起阵阵绿浪,沉浸在一片清菏的鲜香中。
“你看下面的荷叶,这么大,把湖水都庶住了,就算有个人在下面,咱们也看不到。幸好上次夫人的儿子跌进湖中的时候,是在冬天,没有荷叶的遮挡,很容易就救起来了。”
我皱了皱眉头,她为什么突然话题转得这么快,而且,转到肆风的那件事上去了。
她又回过头看着我,说道:“如果是这个时候,有人跌进湖里,可就没那么容易救起来了,对不对?你们看,你们看得出来,这片荷叶下有人吗?”
什么?!
荷叶下有人?!
我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她,而卫淑容已经微笑着从我身边走过,慢慢的走远了。
“夫人,她刚刚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莹月,快!”
“什么?”
我整个人都要瘫软了一下,声音却尖利的嘶叫了起来:“快去找蓝玉公主!”
我急得已经快要疯了,蓝玉!蓝玉公主!我居然完全把她给忘记了,刚刚卫淑容来找我,我所能猜到的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她发疯了,要杀了我,要我偿命,却没想到当我们在亭子里说话的时候,蓝玉公主完全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而且直到现在,也还看下到她的身影!
不要!千万不要这样!她只是个孩子,她不能就这么……
“夫人!”我提着裙子像踩在滚烫的炭火上面一样,在湖边急匆匆的来回查看,却一点发现也没有,而在对面查找的柳莹月一下子尖声叫起了我的名字。
仿若一个晴天霹雳,我整个人像是被雷击过一样,微微一颤,急忙跑了过去。
青翠的草地上躺着一具小小的身体,个子不高,也有些消瘦,那张娇俏可人的小脸上,圆圆的大眼睛已经紧闭,粉嫩的脸颊苍白无血色,连嘟嘟的小嘴也微微合上,没有了血色。粉红色的裙子完全湿透了衷在她的身上,绸缎般光亮的长发也完全散乱,沾黏在苍白的脸上。
我呆呆的看着她,竟然没有秀气再往前迈一步。
“夫人……”柳莹月蹲在她旁边,抬起头来悲戚的看着我:“她已经——”
我一下子扑了上去抱起她小小的身体,那柔软的身体刚刚明明还活蹦乱跳的,还带着体温,怎么就——怎么就……
不!不可以!我用力的抱住了她,泪水夺眶而出:“蓝玉,公主!你不能死 !不能死!”
一边说着,我一边捏住她的口鼻给她做人工呼吸,不停的按着她鼓鼓的肚子,做心脏起搏,凡是急救的措施都一一在她身上用过。
可是,没有效果,一点效果也没有,她还是那么静静的躺着。
渐渐的,周围出现了一些人,一看到地上躺的竟然是蓝玉公主,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急忙连滚带爬的跑去通知人。
一直等到甄子祈和杜芊玉他们都来了,我还是傻傻的跪在她的身体前,不断的往她嘴里渡气,不断的拍打着她的胸口,泪水已经完全浸湿了我的脸,甚至一滴一滴的落下去,滴落到她的脸上,仿佛这个孩子也流泪了,为自己而流。
但她却没有一点醒来的机会。
眼前突然一花,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跌倒在地,定晴一看,杜芊玉已经扑过来抱起了蓝玉。
“蓝玉!蓝玉你醒醒!娘在这儿!蓝玉,蓝玉你不要死!”
那抑心裂肺的哭号几乎把我整个人都快要击碎了,我呆呆的跌坐在地上,看着那具小小的尸体,看着杜芊玉痛不欲生的哭泣,最后慢慢抬起头,看着甄子祈站在不远的地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又将目光移向了我。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为什么要用那种沉痛责备的目光看着我?
不是我害死她的,不是我!
我心里拼命的呼喊着,可是嘴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的不是我吗?
是我把她带出来,可是却让她一个人在这里,难道责任不应该是我?
还有卫淑容,她要报复杜芊玉,要对蓝玉下毒手,随时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我带着她出来的时候,而且周围没有一个人,是不是她根本就是要报复两个人,报复杜芊玉害死了她的孩子,报复我把皇帝从她的身边抢走。
这就是她给我们的报复?这就是她的报复?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能通过这样极端的手段来报复!
我傻傻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只觉得寒意入骨,甄子祈站在我们的面前,整个人都在发抖,看着蓝玉小小的尸体在杜芊玉怀里苍白无感的样子,眼睛立刻红了。
“来人!”他怒喝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不要!”先出声的却是柳莹月,她一下子扑到我的面前:“不是我家夫人做的,是——”
“莹月!”我突然出声阻止了她,柳莹月愣愣的回头看着我,我只看了她一眼,让她不要说话。柳莹月虽然很震惊,但被我这么一看,也只能闭上嘴站到一旁。
我乖乖的站了起来,那些护卫们毫不客气的走过来抓住我。
“押下去!”
被带走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那么恨我的杜芊玉,我以为她一定会恶毒的看向我,甚至要求甄子祈直接杀掉我,可是却只看到她抱着自己的女儿,嘶声痛哭到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这件事不用说,自然是在南朝引起了轩然大波,杨莞尔这个妖女妄图迷惑皇帝,当上皇后,但谁都知道皇帝一直以来最宠信的妃子就是玉妃娘娘,所以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杀掉玉妃娘娘年幼的女儿,皇上最疼爱的蓝玉公主。
这样令人发指的罪行简直人神共愤,应该把这个妖女拖出来千刀万剐!
每天,我都能听到周围这样的声音,就算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不见天日的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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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的状况,已经要比之前所想的好些。
如果真的将我当成杀害蓝玉公主的凶手,应该是关入天牢,或者直接交由大理幸审判,明正典刑,但我被收押的三天之后,却是扔到了冷宫这边来,这说明了什么?
他们已经查清延了这一切?我不是杀害蓝玉公主的凶手,那是不是卫淑容已经被他们抓住了?甄子祈又会怎么对待这个刚刚失去了孩子的女人,是杀了她给杜芊玉出气?还是放过她,而将所有的罪孽都推到我身上来,让我来承担?
我不害怕,也不担心,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差别。
冷宫的日子并不是太难熬,至少有吃有喝,只是吃穿用度比过去“得宠”的时候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我已经连着好几天喝到的都是发馊的稀饭。
其他的被关在这里的妃子也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只有我,也许是我的“恶行”连宫女太监们也看不下去了,所以要给我一些教训吧。
面对这一切,我倒是很坦然的接受了,没有吃的,便饿着,有吃的,在能吃下的时候多吃几口,他们不会对我明打明骂,只是冷嘲热讽和恶语相向少不了,只能当做听不见。既然能够有幸活下来,那么就在有限的条件里让自己活得好一些。
这里的女人每天都要去做一些又脏又累的活计,而他们分派给我做的,恰恰是——刷马桶.
记得第一天来到那个小院子,一看到那些堆积如山的黑色木桶,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秽物,散发着浓浓的恶气,我立刻感觉胸口有一种憋闷的浊气,忍不住翻然欲呕,而旁边那个老宫女见到我的样子,冷笑道:“怎么?恶心?嫌难受?你当你还是过去那个娇滴滴的夫人?有人来伺候你?告诉你,这儿是冷宫,谁进来了都没有机会再出去,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死在这里都是老天不长眼!你最好乖乖给我干完,否则……哼!”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而我呆在原地,看着那些马桶,虽然呕吐的感觉还在胸口翻腾,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慢慢走过去,拿起刷子慢慢的刷洗起来。
柳莹月问过我,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们,篮王公主不是我杀的,我根本毫不知情,为什么要来受这份苦?
我该怎么说呢?
我是在惩罚我自己!
我不能让自己死了受罪,那么就活着受罚!
蓝玉,多好的小姑娘,虽然身为公主,卸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既不任性,也不娇蛮,对我和肆风都那么和善,她明明是这个无情的皇宫中唯一的阳光,却被乌云遮盖住:明明是一朵娇艳的花,偏偏在如花一般的年纪,还没来的及完全绽放的时候,就突然的枯萎了。
她是被我的疏忽大意给害死了!
还有卫淑容,我能理解失去孩子的女人的痛苦,所以也不忍心再往她的身上加诸什么,如果一切是我痛苦就能终结的,那么就让我痛苦吧。
我也知道,就在我被抓起来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也发现了卫淑容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床上,只是嘴角又一丝血迹,喉咙有因为难受而被自己的指甲抓得血肉模糊的痕迹。
虽然如此,但她的表情却是安详的,好像完成了自己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使命,毫无牵挂的走了。
可是我呢?我该如何?
这个院子是专门堆积刷洗马桶的地方,马桶的恶臭,除了被罚来这里做苦活的宫人,其余没有多少人愿意来这儿,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忍受着扑鼻的臭味慢慢刷洗着。
太难受的时候,我会唱歌,尽量压低声音不让别人听见,否则他们会说我唱的是一些“滛词艳曲”,借机勾引宫人,滛乱后宫,所以我也不敢唱一些词句直白的现代歌曲。
我唱得最多的,是来到这个时空所唱的第一首歌——《长门赋》。
自从离别后,每日双泪流。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
春景依然在,好景不常有。愁在秋日里,落花逐水流。
有些可笑,这首歌是陈阿娇在冷宫中回忆起自己与刘彻的往昔情意所唱,与我现在的境况倒有几分契合,古人造字,这个“巧”字实在精妙,谁能想到,我在这个时空所唱的第一首歌,会映照到我如今的生活呢?
唱着唱着,突然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这个院子似乎很安静——太安静了!
我直觉的感到有什么不对,似乎身后有什么人在看着我。
猛的一回头,只见一个人在栅栏外面,一双眼睛正直直的看着我。
他的脸色苍白,比之前看到的样子更消瘦了不少,连两边脸颊都瘦了下来,颧骨高高耸起,眼角下浓浓的黑线,眼中布满了血丝,显然是一直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
虽然也是面无表情,但我被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仍然有一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
他要做什么?
他不是已经认定了我是和卫淑容合谋杀死了他的女儿吗?还来这里做什么?也许他觉得,这样的惩罚对我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必要亲手杀了我?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把我退出午门斩首?
我突然又想到刚刚自己唱的那支《长门赋》,他一定是听见了。虽然这个时空的人不知道“金屋藏娇”的典故,但那哀怨的歌词仍旧能让人明白,这是一个多寂寞的女人唱出的心境。他会明白么?
我一时有些心慌意乱,不知该解释什么,还是该做什么,远远的看着他,他似乎也没有想要做什么的意愿,只是那么呆呆的站着,好像一尊雕像。
我回过去继续洗我的马桶,忍着阵阵恶臭没有再做出任何难以忍受的表现,好像身后根本没有这个人,过了一会儿这一堆的马桶刷洗干净拎到一边去,再抬头一看时,人已经不见了。
消失得那么干净彻底,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好像刚刚我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幻觉。
像是幻觉,我也把他当成是幻觉,老老实实的把洗干净的马桶放到后院去等着人运走,可是回到前面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又被人送来几十个马桶,高高的叠起,好像一堵墙。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忍着想要呕吐的的恶心感,仍旧坐到刚刚的座位上,继续刷洗着。
刷着刷着,一种不安的感觉重新涌上了心头,一种动物的直觉提醒我周围有不对劲的地方,我疑惑的四处看看,并没有人再站在栅栏外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也没有什么陌生人出现,但这种感觉还是紧紧的笼罩住我的心,好像有什么危急在四周潜伏。
怎么回事:是我多虑了?还是——
才这样一些想,突然听见背后轻微的“砰”的一声,是木桶磕在木桶上发出的声音,我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回头——
一回头,便看见那堆积如山的木桶突然像是山洪倾斜一样向我垮塌下来,我感觉身上一沉,好像被沉入了万丈深渊,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好疼……全身都好疼……
好像,每一根骨头都被敲碎了再重装一样,整个身体像是被万马踩踏过,皮穿骨烂一般帖心的疼痛,我刚刚有了感觉,全身的疼痛就像是潮水一样猛的涌了上来淹没我,刺激得我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
“啊……”
“她出声了!她是不是要醒了?!”
是谁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我恍恍惚惚的什么都弄不清楚,挣扎了半天才集聚了全身的力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眼前的先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朦朦脆脆的隔着一层纱,正低头思索着什么,我感觉自己的手腕正被人轻轻的按着。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熟悉的俊美的脸,满是焦急不安的表情,甚至出了一脑门的汗,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一见我睁开眼睛立刻惊喜的:“你醒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发不出声音。
“夫人别动,也别说话。您现在还很虚弱,身上又受了多处外伤,需要安心静养。”
我的确觉得有气无力,睁开眼睛已经花赞了太多力气,喉咙也干得几乎冒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眼睁睁的后着那老太医收回了放在床边的药箱,把银针之类的东西都收捡进去,然后再看了我一眼,便起身。
“皇上,老臣先告退了。”
“嗯。”甄子祈根本没有注意他,只挥了挥手。
那老太医却又说道:“夫人的身体,还希望皇上派人多加注意,万不可再出什么意外。”
“好的好的。腾知道了。”
老太医交代完之后便离开了,甄子祈急忙走到床边掀开纱帘,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有些奇怪,我看到他的脸上似乎有一些喜色,眼角都是弯弯的,好像有什么笑意要止不住的从眼里流出来一样。
他的女儿和妃子刚刚死去,他的脸上怎么会有喜色?就算有喜色,又怎么会对着我?
他不应该是恨我,讨厌我的吗?
我实在捉摸不透,甄子祈似乎也不想让我琢磨,靠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那儿似乎有一处擦伤,他抚摸过去的时候有一丝疼,他看到我眉头微蹙,立刻说道:“怎么?还疼吗?”
我疑惑的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发出干裂的声音,他一听,立刻说道:“你渴了是不是?”不等我回答,他匆匆忙忙的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刚刚倒出来立刻又骂道:“怎么是冷的?!”
我转动眼珠看了看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周围伺候!怎么回事?
看他还想骂人,我来不及再想什么,急忙发出干咳的声音,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忙端着茶杯走到床前,轻轻的扶着我坐起来,喂给我喝。
“慢些,慢点喝别呛着。”
茶水虽然是凉透了的,而且满是苦涩的味道,我却丝毫不在乎,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灌了一杯茶,才感觉稍稍好一些,身上也慢慢有了点力气,他便将枕头堆在床头让我半靠着坐着。
“好一点了没有?”
他说着,伸手抚摸着我的脸,这样的关怀,未免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我看着他,目光既不敌对,也无哀求,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然后轻轻的说道:“你为什么来?”
冷官的女人无不希望能够像现在我这样,得到皇帝的再次垂青,这就是他们生存下来所有的希望,甄子祈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问出这么一句,稍稍愣了一下,便叹了口气,仲手抚开我额头上的散发,看着那儿大概有的一处饬。
“还疼吗?”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等他的回答。
“听说你受伤,我就立刻来了。还疼不疼?”
真是难得,我受伤居然还能得到他的关照,我微微一裂嘴角,没有再说什么
他似乎也很疲惫了,只是看了我一会儿,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便转身离开,我倒是颇为费解,“别想太多”是什么意思?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想的?
等他一离开,柳莹月便进到屋里,扑到床前一脸紧张的抓住我的手:“夫人 !夫人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问她:“为什么甄子祈会来这里?我受饬的事难道闹得很大?”
她也有些疑惑的:“你一受伤,我立刻就去太医院请人来看,谁知道消息传得这么快,皇帝也马上知道,来了这里。他本来说等给你诊过脉,知道没事了就离开,但是刚刚他们突然把我赶了出去,然后在里面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皇帝就一直在这儿守着你的。”
奇怪,这冷宫里难道还能发生什么好事?
但,对于周围那些受到冷遇的女子来说,这真的是好事。因为仅仅是第二天,皇帝便亲自带着大批的太监和宫女来了这里,给我收拾东西,把我接回了青岚殿,那儿照样收拾得舒舒服服的,吃穿用度比过去还要更精细奢华一些,并且服侍我的人也不止是之前的柳莹月和水袖两个人,还另外加派了一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老宫女王嬷嬷,三个粗使宫女,一个贴身小太监小安子,个个看起来都精明能干,应该也是甄子祈挑选信任的人。
不仅如此,他们照顾我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每天按时吃饭睡觉,不能做任何伤神伤身的事,就连我看书看久了,也会有小宫女来提醒我多去御花园走走,每当我走出去,更是前呼后拥一大群,声势骇人。
而那个看起来瘦猴儿一样的小安子却是个古装版的“卓别林”,满肚子笑话,又是个鬼灵精,有他在身边,我的心情倒是常常保持得很开心。
但这种突如其来的五星级待遇还是让我的警惕性升到了最高——到底怎么了 ?
虽然身在冷宫,可我对于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完全的隔绝,每天都能听到朝堂里传出的消息。
比如,耶律朝风平定了八部大人的叛乱,荣登大统,成为了辽国新一代的帝王。
又比如,南院大王慕容修在辽国仍受重用,并且修订了许多典籍,对辽国的官僚体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收效甚丰。
辽国,在经历了这一次改朝换代和重大的变革之后,开始向着更强大的目标前进。
而在被辽人学习的汉人的朝堂上,半数以上的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将我处以极刑,又有数不清的江南的官绅世子写出了批判我的文章,妖后这一名称已经响彻了大江南北。
我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也有这么出名的一天。
当然,是臭名远播。
我从来不去在乎这些,毕竟他们离我太远,等到这些人能真正伤害到我再去防范也不迟。不过甄子祈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我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