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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妖后第34部分阅读

      倾国妖后 作者:rouwenwu

    要商谈完毕,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看着窗外的霞光,拿着茶杯站了起来正想要出去透透气,可是坐得太久加上起得太猛,刚刚站直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我急忙伸手扶住桌面,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只听一声“小心”,我便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纳入了一具胸膛里。

    苏君默搂着我:“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若是平常的时候,我应该是立刻从这个男人的怀中挣脱出来才对,可是偏偏是这个时候,我的儿子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了回来,偏偏是他,那张让我魂牵梦萦也摆脱不了的脸,我一时有些茫然,竟然忘了挣扎。

    而就在这时,大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

    这个声音带着震怒尖锐的响起,甄子祈就站在大门口,一张脸上完全是不敢置信的愤怒的表情,恶狠狠的看着我和他。

    我和苏君默倒没有什么被撞破的尴尬,甚至连慌张都没有,就这么平平静静的分开,苏君默神色自然的向着甄子祈跪拜道:“参见皇上。草民是看见慕容夫人似乎有点不适,搀扶了一把,并无其他邪念。”

    不过这样的解释不足以让甄子祈平静下来,他带着满身的煞气走了进来,看看我们俩,又看看床上睡着的肆风,似乎终于让自己相信了一个寡妇目前是不会在儿子病着的时候还与人勾三搭四的,不过开口的时候声音还是显得十分不快:“苏卿家,这里虽然不是内宫,但慕容夫人毕竟身份特殊,若没有要紧的事还是少来为妙。”

    这句话说得太明显,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苏君默倒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遵命,甄子祈又说道:“朕还有事要找慕容夫人谈,你们都退下吧。”

    周围的人就都走光了。

    看他的目光和表情就知道这个人是来找麻烦的,我对他就没有别人那么客气,将茶碗往桌上一放,便往床边走,可是刚刚走了两步,就被人用力的抓住手腕硬生生的往后拖——

    “你——甄子祈!你干什么——!”

    这个男人没有让我看清他脸上究竟是怎样震怒的表情,而是毫不放松的将我往外拖,在卧室里我还顾忌着肆风在睡觉不敢太用力挣扎,等到出到了外面,我便根本不与他客气,拼命用力的要挣脱他的手:“你干什么?!你放手!放开我!”

    可惜不管我怎么拼命挣扎,他抓着我手腕的就好像铁钳,怎么也摆脱不了,反而一把将我拉到他面前,与他狠狠的对视着:“说!你刚刚跟他在干什么?!”

    见实在挣脱不开,我也不含糊,同样强硬的回瞪他:“苏公子已经说了,我身体不适,他扶了我一把,南帝有必要为这件事刨根问底吗?!”

    “扶了一把?”他俊逸的脸上露出了几乎狰狞的冷笑:“过去在宫里,你被那个狗皇帝压在身子底下,是扶了一把,今天躺在苏君默怀里,又是扶了一把?怎么只要是男人都能这样对你,唯独我不行?!”

    我顿时冷下了脸:“南帝请注意自己的身份。”

    “这句话为什么不说给你自己听?”他说道:“你跟我说你要在宫中为慕容仟守丧三年,我准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只要你不想看见我,我也立刻离开决不打扰你,但是你呢?你居然跟那个男人——就因为他那张脸吗?你要搞清楚,慕容仟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个和他长得像得人而已!我才是你的丈夫!”

    他越说越激动,发红的眼睛似乎已经失去理智一样,我感到了一丝不安,而甄子祈已经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我推到墙上,整个人压了上来。

    “你——”不等我的怒骂出口,他已经重重的吻上了我的唇,不是吻,而是用牙齿在撕咬着我的唇,好像有什么无法释放的愤怒需要宣泄,不管我怎么躲闪,他的气息依旧铺天盖地的充斥着我的周围,强迫着我接受他。

    “晤——晤——”不管我怎么拼命挣扎,却依旧逃不脱他的控制,双手像是被钉在了墙上,他的身体狠狠的挤压着我,几乎让我无法再呼吸,炙热的吻已经从唇上落到了白皙的脖子上,他像一个不知餍足的吸血鬼,细细的咬啮着我的脖子。

    “你是我的,属于我的,谁都不能抢走你!你只能留在我身边,只能跟着我!我不准你再和苏君默在一起,不准你再看他!”

    他一边喃喃的说着,一边像是要宣布自己的权力一样,一口重重的咬在了我的锁骨上。

    “啊——!疼!不要,放开我!”

    “疼?你也知道疼?”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那笑容近乎狰狞:“你折磨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我也会疼!不,你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疼!这些年来,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你,想要抓住你,却被你就这么逃走!那才叫疼!那种才是撕心裂肺的疼,你明不明白!你明白吗?!”

    我被他狂乱的眼神震住,也从来没有想过,甄子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何必呢?我和他,已经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今天,他不是过去的那个相国,我也不是那个渴望得到他爱情的相国夫人,我们已经清清楚楚的站在了对方的对立面上,他有了自己的国家,有了后宫三千佳丽,我有了自己情投意合的丈夫,有了孩子,偏偏他要带着迟到的温柔来告诉我,他想着我。

    我几乎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甄子祈,你是觉得,我被伤害的还不够吗?

    “慕容仟已经死了,你还强撑着干什么?我是你的丈夫,我能给你幸福啊!若素,你回到我身边吧,我会好好对你的,我——”

    他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一边狂乱的撕扯着我的衣服,我知道今天如果只凭挣扎世无法脱身,于是立刻说道:“甄子祈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你不会在我守丧的这段时间碰我的!皇帝应该是一言九鼎!”

    “是你先违背了誓言!你说要守丧,却和苏君默暧昧不清,既然如此,那我就用这个方法把你永远的留在我身边!”

    他,是真的想要强占我的身体!

    休想!

    我趁他不备,狠狠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甄子祈“啊”的一声捂着肚子后退了好几步,但却似乎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清醒,然而又扑了上来。

    双手一解脱出来我便不用再害怕,毫不含糊的使出一招四两拨千斤,将他直直伸向我的手轻轻拨开,另一只手化为手刀,狠狠劈向他的脖子,甄子祈一惊,立刻侧身躲开我这一击,同时施展起小擒拿与我对战起来。

    几乎有点不可思议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我和他之间,居然会这样打起来。

    接连过了几招,我在招式上自认没有什么破绽,但体力上差得太多了,而甄子祈显然是从小经过专门武艺训练的好手,抓住我体弱力微的弱点连连进攻,我又被他逼到了墙边,但一眼扫了过去,却在墙上看到了一把斜挂着的剑。

    那是我自从领导军队以来便随身佩戴的,进宫之后不能再带在身边,便将它挂在了墙上,幸好也没有多少人在乎这利器出现。

    这一刻它却是救了我,我躲过他的一击,闪身来到墙边,一把拔出长剑反手一挥,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原本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这个时候更是到了顶点。我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他气息不定的看着我,两个人的视线像是无形的刀剑,在空中猛的交击,似有火花迸射。

    他往我面前走一步,我便将剑尖抵倒他的喉咙口,丝毫不肯退让。

    只要他再上前一步,我就将剑刺进他的咽喉,让一切,解开的,迷惑的,都这样一了百了!

    甄子祈低头看了看剑尖,再抬头看向我的时候,之前的暴怒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目光似乎有说不出的不甘,颤抖着问我:“你真的,就这么恨我?一点都不肯原谅我?”

    我的眼皮直跳,咬紧了牙不开口。

    “慕容仟已经死了!你还要这样固执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对你做的这些,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知道过去的一切,是我负了你,但是,你连耶律朝风都可以原谅,可以放过,为什么就是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在紫禁城大乱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让你回去找无尘,不,我不会让你进宫,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应该可以过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我会对你好,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们就这样守着对方,不管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拾花楼,你弹的佛经和那首歌,其实我从来没有告诉你,我很喜欢。我从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特别,所以才会叫价买下你,我也从来没有跟你提过,其实我很希望你的琴声和歌声是为我而奏的,如果我们能再有一次机会,我想再听你弹琴唱歌,只为我一个人唱,我们可以举案齐眉,我不会让你像过去那样等我等得昏倒,我会天天陪着你”

    “莞尔,只要你肯回头,我会给你最幸福的生活,我会给你所有的一切,荣华富贵,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你过去受的苦,都可以用现在的幸福来弥补的!”

    “莞尔,”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们从新开始。”

    从新开始?我的嘴角慢慢的挑了起来,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弧度。

    原来你是想着从新开始,让我像从前那样,每天在家里守着你,等你回来,与你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原来你想让我忘记中间所发生过的一切,就好像刚刚从拾花楼走出来的时候一样,死心塌地的看着你那张熟悉的脸,庆幸自己还有挽回爱情的机会。

    甄子祈,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那么,这些年来,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我所经历的一切,都这样过去了?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而我的行风,就让他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你是想要挽回什么?还是掩饰什么?

    我轻轻的笑了起来,冷笑。

    “莞尔——”

    我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着,突然一咬牙,将手中的剑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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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要干什么?!”

    转头一看,竟然是老太后,身后还跟着玉妃、谢淑妃等几个得宠的宠妃站在门口,看到我们俩的状况所有人都呆住了,傻傻的睁大眼睛看着,只有老太后一声大喝,立刻回头:“护卫,保护皇上!”

    几个护卫不等她下令,已经纷纷拔出刀剑,拨开人群冲了进来,几把寒光闪闪锋利的刀刃带着虎虎风声砍向我的身体,我急忙挥剑来挡,可就在那一瞬间,一个人影闪身挡在了我的前面。

    “住手!”

    众人几乎不敢相信,那几个护卫急忙收刀,硬生生的将刀停在了离他不足几寸的地方。

    “皇上!”

    “皇上!你疯了吗?”

    老太后又是心痛又是心急,跺着脚骂道:“这个女人,她可是要——”

    “皇上!”那几个护卫收刀回去,也有些不甘的看着我,看着我手中的长剑,齐齐说道:“慕容夫人手持利刃相向,是要行刺皇上,我等必须要保护皇上的安危,请皇上三思!”

    甄子祈确定他们都停下来了,才将展开的手狠狠一甩,说道:“朕不过是在和慕容夫人开玩笑,母后不必太过紧张,你们也都退下吧。”

    玉妃他们这个时候一拥而上,一下子围到了他的身边,有帮他察看伤势的,有询问安危的,也有狠狠给我一个白眼的。

    我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冷漠得一语不发,将长剑收回鞘中,转身挂回了墙上。

    太后看着这一情况,几步迈了过来,指着我:“皇上,宫中怎么能允许有这样的利刃出现,让她拿着剑对着你,今后宫中安危由谁来负责?难道皇上就不顾——”

    甄子祈摆脱众人走了过来,极力的安抚这位几乎要暴跳如雷的母亲。

    而杜芊玉和谢意兰他们站在远处,却用恶毒的目光打量着我,不仅仅是刚刚我对甄子祈持剑相向,更重要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我衣衫不整,上襟被打开还有撕裂的破损,露出的脖子和肩膀上也有被人肆虐的痕迹。

    根本不用猜,他们也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有一种被轻视的羞辱感,一张脸涨得通红,最终甄子祈还是带着所有人离开了,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浩浩荡荡离开的背影,不由冷笑,可是刚刚甄子祈对我说的那些话——不知道被他们在外面听见了没有,又听见了多少?

    总之,这件事是没有那么容易结束的。

    果然,接下来青岚殿成了整个宫中的众矢之的,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后宫妃嫔,都将我视为要危害南朝社稷的毒水猛兽,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在这个时候,一直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谢意兰反倒安静了下来。

    因为,有人替她动手了。

    所有人虽然想杀我,但都只是心里想想嘴上骂骂,可是真正付诸实际的,还是那位想要保护自己儿子的老太后,这件事发生后没几天,趁着皇帝上朝,她便带着一大群人马到了青岚殿,架势十足的坐到我面前,一挥手,那些护卫便将毒酒摆到了我的面前。

    “勾引皇上滛乱后宫,这些罪名我都绕过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知廉耻,已经身为孀妇,居然还敢厚颜无耻的进到宫里来,勾引皇上不说,竟然还敢对皇上持剑相向,反了你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人,我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勾引皇上祸害皇上,这杯酒你喝了,本宫保你一个全尸,至于你的孩子,本宫也会让他好好的活下去,一辈子衣食无忧,不会有人欺负他的。”

    我看着那杯毒酒,只觉得好笑,顺手拿起来便往她的脚下一泼,顿时地板上“嗤”的一声腾起了一阵白烟。

    老太后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动手!”

    就在她带来的人拔剑出鞘要对着我挥砍过来时,门外突然涌进了一群人,纷纷拔剑与他们对峙,只见林深走过来,一脸杀气:“休想伤害我家夫人!”

    老太后明显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御林军造反了,一时脸都急得发白,直往那些护卫的身后躲。

    我挥挥手,让林深他们僵持着不要动手,果然不出一刻功夫,甄子祈又匆匆忙忙的赶到这里,一看现场的情况便知道是个烂摊子,好不容易将受惊吓不清的皇太后又哄了回去。

    等到终于把所有人都屏退,我再一次与他面对面的对峙,他终于叹了口气。

    “难怪,你当初要让林深他们进来,果然——”

    我淡淡一笑:你以为你说不会碰我一根寒毛,说会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你以为你说我就会相信?当初曾子奇还说要和我天长地久永不分离呢,能信吗?

    但经过这件事,甄子祈也终于明白,我暂时是不能在宫中待下去了。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太多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太后只不过是把这件事做出来了,也许之后还有数不清的暗箭等着我呢。

    正好这个时候苏君默提出苏家的老太爷八十大寿,想请我去做客,甄子祈虽然很在意我和苏君默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但相对于宫中的剑拔弩张,还是让我避其锋芒比较好。

    等我带着肆风、艾叶,由林深他们护送,马车出了紫禁城大门的时候,我向着对面端坐的苏君默一拱手:“多谢苏公子相助,我才有机会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在宫中随时都被很多双眼睛看着,许多事不好办,我需要离开皇宫一段时间,毕竟收拾谢淑妃一家牵连甚广,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经与她有过冲突,离开紫禁城至少可以不必落人口实,也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苏君默却笑道:“夫人,在下可是诚心实意邀请夫人前往寒舍。下个月就是我爹的大寿,老爷子久闻夫人大名,却一直未得一见,深为憾事。不知夫人能不能让老爷子如愿以偿呢?”

    我愣了一下,只想到他是想要帮我脱离困境撒了一个谎,没想到谎竟然真的撒圆了。

    “不知夫人可否赏脸。”

    我想了想,微笑道:“是我的荣幸,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的确,我一直对这个神秘的苏家十分感兴趣,也想要知道苏君默出现在我的身边,到底是偶然,还是一种安排,况且拉拢苏家对我对付谢家也是有极大帮助的,如今苏家正试着投身宦海,难保将来不会在甄子祈身边扮演什么重要的角色,与他们交好绝对没有坏处。

    马车离开紫禁城之后一路向南,这次的长途跋涉终于没有了前几次那种风风火火赶着救人或者逃命的慌张,终于可以慢慢的在江南畅游,苏君默一路带着我们走了好些地方,此时正好是冰消雪融的末冬,冬景虽在,却也隐隐透着春天的生机。

    从湛京到苏家所在地淮安原本只要是几天的路程,我们走了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当我撩起马车的窗帘,终于看到前方城楼上的牌匾,上面几个苍劲的大字:淮安城。

    进城门的时候有守成的士兵将我们拦了下来,林深他们正在交涉,苏君默笑着将帘子打开,刚刚露了一张脸,那几个守成将立刻收眉敛目,恭恭敬敬的站到一边将我们的马车迎了进来。

    看来,苏家在淮安成的影响比我想象中还要深。

    马车又行驶了好一会儿,这里不愧是江南的一处大城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只听着外面那些叫卖声,熟人相见时打招呼的声音和来来往往的车马声,就能感觉到这个城市多有活力,肆风趴在窗户上看着,眼睛都发直了。

    苏君默问道:“夫人要不要带着小公子先下车四处逛逛?淮安城很热闹,有许多别处没有的特产。”

    “不必了,还是先去给苏老太爷请安吧。过些日子来逛不迟。”

    苏君默微微一笑:“进了苏家,再出来可不容易了。”见我一愣,他笑道:“你觉得进去了,你还能再随便出来?”

    我以为他是在威胁我,说得苏家是什么军事基地一样,有去无回的,可是当我下了马车,看到苏家的宅邸,才明白过来,苏君默并没有开玩笑,若是没有人带路,第一次进苏家的人,是转不出来的。

    眼前的说是苏宅,但已经不能用一个“宅”字来形容了,他依山而建,四周环绕着一条碧绿的河流,河上建着一座石桥,全是用汉白玉石铺成,桥的对面才是苏宅,高耸巍峨,看着不像是古代拿着深宅大院,反倒有点西方中世纪古堡的感觉。

    这的确就像是一座城堡,南北望不到边际,过了桥走进那两扇足足有近十米高的大门,迎面看到的是一大片宽阔的草场,我们刚刚进门,就有一队人马跑了过来,但一看到苏君默,立刻翻身下马向他跪拜:“见过少爷。”

    苏君默轻轻做了一个手势,他们便重新翻身上马跑开去别的地方巡视了,而我仔细看了看,他们骑着过来的马身上都浸出了一点血红色,竟然是汉血宝马。

    汉血宝马,那可是千金难求的马中极品,皇帝家都只有那么一两匹当宝,苏家居然让下人们骑着四处巡视!烧包啊!

    带着对有钱人的顶礼膜拜,我们继续向前走去,前面就是一座大山,苏府是建立在山上,半山腰和山顶都有不同的建筑,上山的就是我们眼前的这几百级汉白玉台阶。

    我想起过去爬中山陵的感觉,没想到苏老太爷提前把中山陵给享受了。

    看着我们有点发白的脸色,苏君默微笑道:“苏家的人每天早上都要到这下面的操场练习马术和剑术,然后再徒步上去到正堂给老太爷请安。不过今天夫人和小公子来了,自然不必这么走着上去,旁边有更方便的工具。”

    他指了指旁边,我一转头,看到了一个类似索道的东西,当我们走进去,那个索道立刻滑行起来——古代没有电,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有人在山上拉?

    苏君默解释道:“我们是利用背山面流水的动力来拉这个索道,当有人进来的时候,他们会把驱动的水车沉入下山的河道中,我们就可以上升了。”

    好吧,古代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不一会儿索道便滑到了山顶,一路上虽然有一点点颠簸,但还是十分平稳安全,速度也不慢,在古代有这样的代步工具的确是很少见了,我们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艾叶甚至还有点不敢相信,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前方一座巍峨耸立的大殿便是苏家的主宅,虽然他的用料和建筑工艺都较紫禁城有些收敛,不敢凌驾于皇帝之上,但依旧气势恢宏,有一种摄人的霸气自内而外的散发出来,我相信任何一个人走到这里,都会凝神定气,小心的注视周围的任何一个地方。

    正走着,前方出现了一个青年,衣着谨慎华丽而不失内敛,走到我们面前来一一见礼后,对苏君默说道:“老爷,老太爷正在大厅,要与各位客人会面。”

    我们终于走进了苏家主宅的大厅。

    这里的富丽堂皇已经震撼不了我了,大概了解了苏家的雄厚财力之后,我觉得就算他们拿纯金来建造一幢房子都不足为奇,所以庄严肃穆的大厅上那些名贵的摆设也就成了一种多余。

    大厅的正前方,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一身简单却不失身份的青色长袍,腰间挂了一枚玉蟾,翠绿通透,一看就知道是翡翠中的极品。

    这个老爷子的表情泰然,有一种泰山压顶腰不弯的沉稳,看着我的目光也是灼灼的,仿佛想要用他的目光刺透我的身体,看清我的灵魂一般。

    走到他面前了,苏君默说道:“夫人,这就是我的父亲。爹,这位就是慕容夫人。”

    简单的介绍过后,我带着肆风他们走上前去拜道:“见过苏老太爷。”

    “夫人多礼了。”苏老爷子竟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过来将我扶起,说道:“老父久闻夫人大名,今日一见,也算是得偿所愿。”

    他实在是很客气,太客气了,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像是那个神秘莫测的苏家的执事者。

    就在这时,小肆风牵着我的衣角站在他面前,仰着小脸用一种很费解的表情看着苏老爷子,苏老爷子也立刻发现了这个小不点,弯下腰去:“小朋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顿了一下,立刻笑着拍拍肆风的背:“肆风,叫苏爷爷。”

    肆风还是不吱声,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一只无辜的小动物,突然要面对未知的人和世界一样。我怕老人家难堪,急忙笑着:“孩子现在还不怎么会说话。”说完我又冲着儿子皱了皱鼻子:“肆风笨笨哦。”

    “哎,可不是笨。”苏老爷子立刻说道:“如果大人让孩子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他也就是一个小木偶,将来长大也不会有出息的。这个孩子虽然不说话,但他这么看着老夫,是在想老夫到底是谁,这样的孩子长大了才会有思想,有出息。”

    有点不可思议,苏老爷子竟然还有一套育儿经。

    这和外界口中所传的,那个掌管了江南数条经济命脉,连皇帝也撼他不动的精明老人实在有些微妙的错开感。

    我知道凡是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人,手中都必定不会干净,也一定绝非善类,但他现在这样乐呵呵的表情却让我好感大增。

    他逗了逗肆风,又看看我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抱歉的笑道:“是老夫疏忽了,夫人一路辛苦赶来,老夫却只顾着逗孩子。来人——”

    大厅周围侯着的仆人里立刻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仆人,衣着精致,看起来应该是管家一类的人物。

    “带夫人去西厢房住下,还有夫人带来的那些人都安顿好,不可有任何差错。”

    男管家领命后便立刻走了出去接待林深手下的人,那女管事走上前来:“夫人这边请。”

    “夫人先去休息,迟些再来拜会。”

    “多谢老爷子的安排。”

    我带着肆风、林深和艾叶跟着那女仆往西厢房走去,背后的苏君默似乎想要跟上来,被苏老爷子一句“君默,你留下来,我有话要问你”给留在了大厅。

    跟着那女管事从左边偏门走了出去,苏家的这处宅邸实在太大了,依山而建似乎什么陡峭的山势都用上,不过道路却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显得格局清晰,窗明几净,走着走着给人一种置身于水墨山水画中的感觉,而且迎面遇见的那些仆人们,女的清秀灵动,男的俊逸挺拔,看来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一路分花拂柳的走着,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处很大的园子,园子很深,而且里面种满了花草树木,只是格外肃穆。远远的只能模糊的看到园中央一座亭台式的建筑,四周被薄纱掩盖,仿佛笼罩在云雾中的宫阙,看不真切。

    而这院子的门口,还有许多人在来回巡视,表情严谨,似乎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地方?”

    女管事回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的答道:“回慕容夫人,那是供奉祖先的祠堂。”

    祠堂?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精致典雅的祠堂,没有平日里看到的那种厚重的感觉,而且——

    有些奇怪,什么祠堂需要这么多人在门口把手?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过问,便安安静静的跟着走。

    终于到了西厢房,女管事一挥手,又立刻出来了好几个仆人,为我们开门将为数不多的行李放进去,那女管事毕恭毕敬的说道:“慕容夫人,您和小少爷的房间就是这里,艾叶姑娘的在左边,林深公子的在右边。各位请先休息,奴婢们随时在外守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用说一声,奴婢立刻为夫人办妥。”

    “辛苦了。”

    这几个女仆人动作利落,几下便收拾好了退了出去,我看着这间屋子,所有的生活必须的器皿家具都在,屋子不算太大,但摆放得十分合理,房门上都挽着蓝白色两层的纱帘,给人一种清凉洁净之感,显得简单大方不失典雅。

    林深自从踏入了淮安城之后脸上便一直紧绷着没有笑容,我笑着对他说:“林深,放松一点,我们毕竟是来这里做客的,你别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是啊,我觉得那个苏老爷子挺和蔼的,人真慈祥。”

    林深对着艾叶冷笑道:“你以为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能将苏家发展到江南四大家族之首?这样的人,越是笑得和善,只怕心里的主意越是狠毒。”

    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苏老爷子看人的眼神就能感觉出这人有着野兽的机警和疯子的敏感,在他面前不管什么谎言都无所遁形,不过刚刚他逗肆风的时候,那和蔼可亲的样子倒不像是骗人,也许真的老人家也有一种童心吧。

    林深又说道:“苏家具体有些其他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

    “看样子晚上的一个酒席是跑不掉了,也许那个时候我们就能把这个神秘的苏家看个清楚了。”

    等到了晚上,苏老爷子果然派人来请,我换上了一件稍微精致的礼服带着他们欣然赴宴,跟着那个女管事走到苏家专门宴请客人所在的大厅。

    大厅内灯火通明,不仅有四周青铜雕塑而成的烛台,我甚至在主席位的后面看到两个檀香木台上各放置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而眼下那桌丰盛的酒席上,也是山珍海烩无奇不有,甚至比宫中的国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老爷子和苏君默一看见我们到了,便笑着走了过来:“夫人请入席。”

    我抱着孩子坐到了苏老爷子的身边,向周围看看,好像没有再来人的迹象。

    难道——难道苏家就这两个人?!

    不会吧?我一时有些懵,但至少,也听苏君默提起过他有姐姐,他的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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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老爷子似乎也看出我眼中的疑惑,笑着说道:“拙荆这些年来都是吃斋念佛,后山有一个佛堂,是她在里面修行,很少再出来与尘世沾染,家中大小事物都是老夫与君默在打理。”

    我勉强笑了笑:“老爷子辛苦了。”

    虽然他这样淡淡的解释了,但我心中所受到的震撼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消除的。

    江南四大家族之首的苏家,掌握了几条南北疏通的命脉运河,盐道、茶道也几乎掌握在他们手里,而矿山一类的产业更不用说,连皇帝都动不了的苏家,让外界奉为商道之神,居然只有两个男人在打理?

    这些产业照道理说都应该是归国家所有,但却完全掌握在他们手中,起码苏家应该是和皇族有着良好的关系才是,但为什么他们在朝中又没有丝毫建树,这才是整个苏家最神秘的地方。

    而且,之前在湛京的时候,苏君默曾经失言提了一次他的姐姐,但现在听苏老爷子的口气好象苏家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这到底是苏家的一个禁忌,还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现在在哪里?又做些什么呢?

    怀着重重疑问的我也没有了什么胃口,只能借口长途跋涉有些劳累,简单的喝了两口汤,等到大家都吃过晚饭,我便起身告辞,带着肆风回到了西厢房。

    这孩子因为赶路又闹腾了一整天,早就累了的趴在我肩上直点头,放到床上去立刻睡得呼呼的,怎么也要不醒。我微笑着给他盖好棉被,再亲亲他红润胖乎乎的脸蛋。

    我一点倦意都没有,相反有一点不安的兴奋感。

    稍稍梳洗了一下我便走到院子里去看月亮,山中的夜晚总是显得格外静谧,加上冬天没有鸟叫蝉鸣,仿佛诺大的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抬头望见一轮明月挂在树梢,清辉千里,却不知这个时间有谁是与我同样的心情,欣赏着同样的月光。

    正在园中的石凳上静静的坐着,却突然听到一片静谧中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声音,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有人敲着木鱼念佛的声音。

    循着那声音我走到后山,不远的地方便看到了一座佛堂,里面点着一排排的蜡烛火光摇曳,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女人正跪在佛龛前,低声祈念着。

    就在我在门口刚刚站定看清楚里面的状况,那个女人站起来转过身,向着我双掌合十,微笑道:“请进。”

    我也猜到这位应该就是苏老爷子的内室,吃斋念佛许多年已经不见生人的苏夫人,便走进去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苏夫人。”

    这为夫人应该是六七十岁的年纪,满脸皱纹,眉宇间似乎有着一团解不开的愁怨,但年轻时应该是个面慈心善的美人,就算现在在烛光下也能看出一些往昔的风采,她笑容还是温婉动人,慈祥的让人感觉似乎被母亲注视着:“你就是慕容夫人?”

    “正是。”

    “果然是年轻貌美,仟——四王爷真是有福气啊。”

    我脸色变了变,世人都知道行风早已经离世,再是奉承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这样提起他,可是这位妇人却似乎毫无知觉,还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听说你把孩子也带来了,老爷有没有好好的安排?他有没有让你们进祠堂去看看?”

    祠堂是一个家族供奉祖先和失去亲人的地方,为什么让我们进去?

    “不,老爷一定不会让你进去的,”她又微微笑笑,眼里有一些流光,仿佛浸透了一层哀伤,无奈的说道:“他这个人就是固执,认定的事不容改变。偏偏生个女儿也是这样,所以当初柔儿才会——”

    “娘!”她温柔的声音一下子被打断了,转头一看是苏君默走了进来,笑着对我说道:“慕容夫人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到佛堂来看看?”

    我微微有些尴尬,在别人家里乱走总归是不对,偏偏还被人撞了个正着,于是抱歉的笑道:“我刚刚出来散步,有些迷路了所以走到这里,和老夫人聊了聊。啊,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向老夫人微微一颔首,便转身匆匆的走了出去,偏偏外面枝繁叶茂,挡住了月光,更不好走,没走几步一个踩滑差点跌倒,身后却有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抓住我的手臂,回头一看,却是苏君默跟了上来。

    “苏公子,多谢苏公子。”

    他近近的看着我,没有一点光线我也不知道他的表情是如何,只觉得黑暗中他的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过了很久才轻轻说道:“夜里不要乱走,如果想去哪儿告诉我,白天我会带你去。”

    “好。”

    他又轻轻叹了口气:“早点歇着吧。”

    说完便擦身走到了我的前面,我也不说什么,急忙跟了上去,一路跟着他走回西厢房,一直走到我的房门口,他也没有再回过头,转身就走了。

    苏家,似乎有许多的秘密被隐藏着。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翻来覆去的想着,虽然这样的大家族必定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一些禁忌的家事,但我却突然有一种感觉——苏家的这些秘密和禁忌都是和我有关的。

    住进苏家之后不久,为苏老爷子来贺寿的客人也一一来到,宁静的苏家终于开始展现出了大家族的繁忙和喧闹。

    我坐在西厢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扇形石门外时不时会有下人领着一些客人路过去别的客房安顿,我仔细辨认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发现这些人都不简单:有民间专管漕运安全的帮派、也有私盐贩卖的地头蛇,说起来有点像过去看到的香港电影里黑社会老大的高峰会议。

    苏老爷子能在江南立足成为四大家族之首,不靠朝廷,自然免不了这些带着黑帮性质的帮派的相助,不过现在他要走官路,和这些帮派又该如何划清?

    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打算划清,官路不一定就是白道,只不过是让帮派更加鲜明,规矩森严,作风体面,有个表面的,正式的官僚系统管制。说到底,自古官兵是一家,就连现在的朝廷,大概也免不了和这些帮派的人打交道吧。

    不过这些,应该跟我没多大关系,不一会儿林深来了,拿来了我们的人刚刚从湛京送过来的信,拆开一看,上面写了最近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谢淑妃的亲弟弟谢意华官居二品,而且是湛京有名的才子,府上汇聚了各路文人,经常是大家一起弹词说赋,以文会友,在京城也是一处别样的风景,更有不少文人慕名而来进驻到谢家,那里就成了京城甚至江南一个有名的文化交流中心。

    听说前些日子,谢意华新认识了一位文采风流的公子,请入府中,饮酒作乐对月高歌,那位公子即兴举杯做了一首长诗,前面的略去不提,最后两句却是:贞女不做残凤志,何必南北栖两枝。

    本来只是一时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