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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妖后第31部分阅读

      倾国妖后 作者:rouwenwu

    看着他苹果一样的小脸,伸手摸了摸:“肆风真是好孩子。”

    他眨巴眨巴大眼睛,不尽明白,但似乎又像是很懂得,很快的高兴起来嗒嗒嗒的又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等他再进来的时候,就不是一个人撅着屁股跑进来,而是被一个男人抱着走了进来,那个高大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口就挡住了外面并不灿烂的阳光,给我整个人洒上了一片阴影。

    “若素,你还好吗?”

    我抬头看看他,微笑了一下。

    肆风身上的毒的的确确是被他解了,他自己的毒应该也是早就解了,可为什么这段时间看着他消瘦得那么厉害,渐渐的颧骨高耸,抱着肆风的那只手也能看到清晰的骨骼,好像一个吸毒者。

    “你不要太难过,小心身体。”

    “无尘,你才是。”

    叫他无尘,似乎有点不合适,现在的无尘已经正式更名为慕容修,并且被任命为大辽国新一任的南院大王,掌管国家户、吏及财政,可谓风头无二。我知道他无心于此,这个男人应该皈依法,皈依僧,皈依佛,但现在的局势却不容他选择,如果没有他做南院大王,耶律朝风只怕难保,而整个辽国会陷入怎样的慌乱,无法想象。

    “萧元烈,他怎么样了?”

    “被罢黜了官职之后,他好像反倒轻松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癫狂躁,刚刚他好像向皇上提出,想出家为僧,远离红尘俗世去清修,看起来皇上也准备答应了。”

    原本的南朝圣僧当上了南院大王,而原本的南院大王却要削发为僧,这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天道轮回吗?

    我伸手从他怀里接过肆风,淡淡的笑道:“多谢你来看我。我已经没事了,你刚刚上任,有那么多公务要忙,别耽搁了。”

    他看着我无神的目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叮嘱我注意身子,便转身离开,我抱着肆风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突然,他又嘻嘻的笑了起来,两只手冲着一边又是抓又是捏,好像在玩什么。

    我转头一看,是耶律朝风,他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我。

    自从萧元敏死后,我和他就陷入了这样的尴尬,或者说僵局里。

    我说过,一定要取他项上人头,可是看着这个男人每每不顾一切的出现在我身边,用那种温柔到无法想象的目光看着我,我又会怀疑,自己是否再狠的能在战场上下这个手。

    我与他,到底应该如何?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僵局:“皇上请夫人前往宫中一叙。”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我低着头,抱着肆风从他身边匆匆的走过了。

    这是那场宫廷政变一个多月之后,我第一次进宫。

    整件事,受伤害最大的,痛得最深的,谁都看得出来,是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我甚至能感觉到,有那么一瞬间,抱着萧元敏尸体的耶律静澜是想随着自己的女人一同去死的。

    但,他是帝王,他肩负着自己的责任,不论痛苦,悲伤,再大的苦难,他都必须一肩扛。

    只是,当看到他面如死灰的样子,我还是有些惊愕,一个多月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完全从那种悲伤中清醒过来吗?

    他没有在什么正式的大殿上,也没在温暖的阁楼里接见我,而是站在白雪皑皑一片苍茫的花园当中,虽然穿着华贵蓬松的皮草,却更显得一张阴柔的脸苍白无血色,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枯槁的腐气,仿佛顷刻就会从这个世间消失。

    我走过去,轻轻的拜道:“参见皇上。”

    肆风被我牵着,也不下跪,而是偏着头看着这个叔叔,突然放开我慢慢的走上去,抓着他的衣角一拽一拽:“嘎——嘎嘎——”

    耶律静澜低头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蹲下身去,摸了摸孩子胖乎乎的小脸蛋,脸上出现了一种近似于温柔的表情。

    这个时候,才看到他的身上泛起了一点活着的生气。

    但是他的第一句话,却是我绝对想不到的:“莞尔,我不想杀你,你离开辽国吧。”

    我一时没有了反应,看着他。

    耶律静澜淡淡的苦笑:“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一直没有认出你来?莞尔,当初要纳你为妃,并不是完全为了国事考虑,你很特别,和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同,我很喜欢你。”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最后这句表白,我却在心底里觉得有一点悲哀。

    他将喜欢我这样的话如此坦然的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他对于自己的感情,已经完全的死心了。

    “你这样的女人,这个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当我发现觉得你和杨莞尔很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你就是杨莞尔。”他说道:“朝风为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你换了一张脸,我也打算给他,给你们一个机会,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会走到今天。”

    “你和他,和无尘,都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而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无尘和朝风一世不得安宁,我本来想过杀掉你。”

    我睁大了眼。

    “可是,你一旦死去,朝风和无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会将所有的事查清楚。无尘还好,但朝风如果再次面对你的死亡,我不知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所以,我不杀你,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好好的活着,但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一时也不知道是应该恐惧自己生杀予夺的大权全都在别人的手里,还是应该庆幸最终自己能够活命,这一路跟着他走来,我最大的震惊竟然是——耶律静澜,为什么好像在做一个交待?

    那种寂寥的神情,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都与他再无瓜葛,有一种榄外人的冷漠。

    走到后城门,果然有马车在等着我,上面水和食物也装备的十分充足,足够我们离开辽国回到江南。

    我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便抱着肆风上了车。

    车夫刚刚要扬鞭,就听见耶律静澜说道:“慢。”我探头出去,看见他站在马车旁,似乎是思索矛盾了许久,那张美的惊人的中性美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最终还是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我:“这是给你的。”

    我看是个小纸包,接过来一捏也是薄薄的,好像里面根本没有东西。

    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来得及问,他便挥了挥手,那车夫一声响亮的哨子,长鞭一扬,马儿便撒开蹄子飞跑起来。

    马车有些颠簸,尤其是出了上京城之后,草原上的道路坎坷不平,加上为了快点离开不至于让耶律朝风和无尘有所察觉,车夫也无法在顾忌我们的舒服。

    幸好肆风这孩子对什么都新鲜,似乎还尤其喜欢这样颠簸的感觉,好像骑木马一样,欢天喜地的在车厢里爬来爬去,不时爬到我身边扯扯我的衣角,然后又满地打滚的滚到一边,幸好车厢内垫上了柔软舒服的垫子,否则他一定碰得满头包。

    出城的时候也很顺利,看起来耶律静澜是早就策划好了,各处关节都被打通,我们一路畅行无阻的离开了上京,等揭开帘子看到外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苍茫白雪时,我的心中才终于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才有空闲想一想,耶律静澜刚刚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将那纸包打开,竟然使用许多层油纸重重叠叠的包起来,终于拆开看到了最里面,也不过是一张纸。

    但这张纸却是似曾相见,有着被撕裂的痕迹,是从什么上面硬生生的撕扯下来的。

    《百官行述录》!

    这就是《百官行述录》的最后一页?难怪那个时候我来到辽国之后再看发现最后一页是残破的,原来已经被人撕扯了下来——再回头想想,那个时候我的一切都在耶律静澜的控制之下,身边的人也都是他们派来的,要找到这本册子撕下一页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但,为什么只撕下最后一页?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在上面?

    我疑惑着将它拿近了来看。

    穿越皇后成长史:倾国妖后(暴风雪之夜vs神秘公子)

    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篆,连篇累牍记载了两个消失在宫廷内部的人的身世。

    如行风所说,先皇慕容御为保江山社稷,为了不让自己的皇贵妃,也就是辽国天寿公主为其子霍乱朝纲,于是派宫女在皇贵妃每日的饮用水中投入一点药粉,日积月累,皇贵妃毒深入骨,无药可医,死于非命。先皇伤心欲绝,命厚葬。

    皇贵妃之子,二皇子慕容修被送出宫外,下落不明。

    调查和记录的人始终是用一种最冷酷的笔调写出这个故事,但我看了,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

    我似乎能感觉到,当初行风在看到这一页的时候,一种怎样撕心裂肺的痛撕扯着他,让他对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出身产生了怀疑甚至漠视。

    不过,这件事,不至于让耶律静澜把这一页从册子上撕下来。

    我想了想,于是翻到后面看下半页。

    下半页十分干净,不像其他的书页上连篇累牍的记载某官爵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上面只有简单的一排字,可是当我看到的时候,却觉得每一个字都有如千斤重——

    相国甄子祈,通辽叛国。

    通辽叛国?!通辽叛国?!通辽叛国?!

    我顿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放大,脑子里嗡了一声之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眼前那张纸上的几个字,无比清晰,无比刺眼的横在面前。

    甄子祈通辽叛国?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死寂的世界里才突然出现了一点声音,低头一看,是肆风又爬到了我的面前,仰着小脸冲着我“噗噗噗”的喷口水,每次我想事情想得入迷不理他,他就是靠这个来夺回我的关注。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抚了抚孩子的头顶,他像是得到什么奖赏一样,又开开心心的爬走了。

    我再一次低头看手中的纸——相国甄子祈,通辽叛国。

    难怪,难怪当初在辽国的时候,我就一直感觉奇怪,总感觉上耶律氏和甄子祈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有太多有迹可循的地方。

    在边境谈判的时候,因为有了他的出现,耶律静澜才突然答应了南朝的条件,而之后岁币突然失踪,不仅事先没有征兆,事后也完全没有追查到岁币的下落,这样荒谬的是竟然没有引起两国的纠纷。我原以为是因为战乱的关系让他们无暇顾及,现在看来,那岁币九成九是被甄子祈中饱私囊,而辽国人乐得看到天兴朝多破一些财,自己也能拿到同等的岁币。

    也许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为自己今后的称帝做打算,这批岁币,不过是为他招兵买马积累了一点资金而已。

    而后来他在天兴朝让那么多人对他马首是瞻,尤其让行风觉得奇怪的是,许多过去与他有过节的人都一一归附于他,而这一部分人我已经对照过了,都是在《百官行述录》上榜上有名的官员,看来是我在边境透露了哪些官员的底,耶律朝风立刻汇报给耶律静澜,而这些消息也自然会传给甄子祈,他利用那些官员的弱点,控制了南朝大批的实力。

    只是后来,当他自立为王之后,开始不受辽国的束缚与控制,当耶律朝风十万大军包围淮州城,怒气冲冲没有说完的那句话,只怕也是想指责他的“忘恩负义”吧。

    难怪,这个男人宁肯偏安南隅,即使国力强盛起来也不愿北伐,因为——因为他更害怕自己的老底被辽人揭穿吧,堂堂一国皇帝,竟然是靠着与敌国私通起家,这难道不是天大的讽刺吗?

    古语说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原来不过如此。

    把一切前因后果相通了,我感到一点彻骨的疲惫,好像自己来到这个世上走一遭,以为轰轰烈烈的一场,到头来却是什么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也许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我低下头,看着肆风又爬到我的脚下,抓着我的手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然后用他柔嫩嫩的脸颊摩擦着我的掌心。

    肆风,好孩子,就算是为了你,娘也一定要坚持活下去,活在没有你爹的这个世界上。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想法一下子钻进了我的脑海里,刺激的我征歌人好像血液突然停止流动了,脑子涨得发疼——

    既然,既然甄子祈一直与辽人有来往,那么——当初行风在鬼哭谷遭埋伏,有没有他的作用?

    想到这里,我又突然想到那天,耶律朝风对我说的,也许行风并没有死的那段话。

    一直以来,因为行风的死对我来说是人生最大的痛苦,让我不敢去触碰,不敢回想,因为每一次回想都会让我有立刻想要死去的疯狂冲动,所以我宁肯让自己把这段记忆封闭起来,也正因为如此,我从来没有仔细的去想过,我的行风,他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现在想来,虽然整个山谷都被夷为平地,但难保不会有人生还啊!而且,林深捡到的那把匕首上,不一定就是他的血,会不会有可能,是他用这一招杀了辽人,然后自己

    一时间无数的可能用上我的心头,让我的脑子乱糟糟想要炸开一样,这一切只靠我自己是解不开的!

    “停车!”我大声的叫道。

    马车立刻就停下了,但是——似乎是在我开口之前。

    外面传来了马车颤颤巍巍的声音:“夫,夫人,前面是——”

    感觉出了异样,急忙跑到揭开车厢前方厚重的帘子,往前一看,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上,前方出现了一批人马,个个全副武装,几乎不用靠近,只这样远远的看着都能感觉到一片腾腾的杀气。

    “阿娘”背后的肆风似乎感觉出了什么,跌跌撞撞的走到我身边,似乎想要往外看看,但已经有些瑟缩的,开始往我的背后躲。

    那车夫倒也尽忠,鼓起勇气大声说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前方可是慕容夫人,梅若素?”

    对方大声的说道,我一听,立刻警觉起来。耶律静澜将我遣送回南方算是秘密进行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前方的这些人突然出现他们是要做什么?而且杀气那么重,我不敢把一切往好处想。

    可是,就在我们沉默不语的时候,对方似乎已经完全明白了,只见领头的那个人一挥手,一群人便向着我们飞奔而来。

    马夫这个时候也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招呼着我们赶快回车内坐好,他自己一扬鞭,调转马头便飞驰起来。

    如果说之前马车的形势是颠簸,那么这个时候就已经完全是地动山摇的感觉,我将肆风紧紧的抱在怀里,感觉到车轮碾过一块一块的冰,击碎了一堆一堆的雪,好像汪洋中一条被随意翻抛的小舟,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港湾,而身后那排山倒海的马蹄声则越来越近,我甚至听到了有人拔出刀时那种锐利的声音。

    “追上他们!别让她跑了!”

    “一定要杀了她!”

    肆风还小,几乎只有一种动物的本能和意识,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危险,缩在我怀里,睁大了一双黑眼睛看着外面,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啊——!”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只见那厚厚的垂帘上突然泼洒了一大片鲜红的血,然后我听见有人从马车上滚落下去的声音,接着马车剧烈的抖动了几下,只听刷刷几声响,他们砍断了什么东西,马车立刻减慢了速度,而我也听见了前面拉车的马长嘶一声后跑远了。

    我们,已经被控制住了。

    我抱着肆风,面色苍白的站在车厢中央,只听几声巨响,外面的人竟然用锋利的长刀硬生生的将马车的四壁劈开,很快,我们便孤零零的站在车板上,一阵北风吹来,刺骨的寒意让我紧紧的将肆风护在怀里。

    这些人穿着软甲,似乎又不像是官派的人,但他们训练有素,不可能是山贼一类的乌合之众,更何况,山贼不可能来找我的麻烦。

    是南朝的人?宫里私派出来的?甄子祈?杜芊玉?还是那个谢淑妃?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人,但这个时候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我抱紧肆风,勉强让自己面色不慌乱,平静的说道:“各位,我与你们似乎素不相识,也不会有什么仇恨,何苦要对我苦苦相逼?你们是不是收了别人的买命钱?多少?”

    那个领头的人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慕容夫人,果然如传说中的,处变不惊有大将之风,令人佩服。”

    “不敢当。”我说道:“你们——”

    他一挥手,打断了我的话:“可惜,你今天非死不可,因为派我们来的人给的订金就是一笔大数目,而且他还说了,等我们拿你的人头回去,剩下的价钱由我们开!”

    我脸色一变,看来这幕后主使人,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的!

    那人举起了刀:“慕容夫人,抱歉了。”

    就在他的刀高高举起,正要落下来的一瞬间,突然,空中传来嗖了一声锐响,那人猛然间瞪大了血红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似的,僵持了一下,便一头栽下马来。

    背上一支长箭没入心口。

    旁边的人立刻慌乱起来,有急忙调转马头要反击的,又有人要继续举起刀索性先杀掉我,就在这时,更多的长箭嗖嗖如倾盆大雨一般,且每一支都准确的射中一个人的心脏,顿时惨叫声,鲜血奔流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栽倒下地,所剩无几,这些杀手已经彻底慌乱了,再想夺路而逃也晚了。

    周围的雪原上迅速出现了几路兵马向着我们这边飞奔而来,我睁大眼睛看着,都是熟悉的盔甲,熟悉的面孔,曾经跟着我出生入死,又弃我于不顾,现在他们突然出现,将我从刀下救出。

    林深一马当先冲到了我的面前,一刀就将一个反映不及的人砍翻下马,其他的人自然也落在了他们手里,很快便收拾妥当。

    等到最后一个人也被擒下,林深才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上:“夫人受惊了!”

    我站在车上没动,目光平静甚至清冷的看着他们,周围的人立刻下马,纷纷跪在了我的脚下:“末将等来迟,让夫人受惊,请夫人恕罪。”

    我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抱着肆风慢慢的下了马车,旁边有人想要伸手扶我一把,被我淡淡的看了一眼,立刻缩回手去。

    肆风看到林深,倒像是找到老熟人了一样,突然兴奋了起来在我怀里直蹦跶,想要往他身上扑去,被我紧紧的抱住,于是看了我一眼,撅起了小嘴。

    我默默的走到一匹马面前,套马,准备上去。

    “夫人!”林深几步走了过来,又跪在我的脚下:“林深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夫人原谅。只要夫人一声令下,林深愿自戕谢罪!”

    “不必了。”我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已不是你的夫人,你们要做什么,怎么做,都与我无关。让开。”

    我正准备上马,就听见远远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柳莹月,骑着马跑了过来,她骑术不精,好几次都差点要摔下来,终于还是坚持到了我面前,翻身下马还没站稳就用力的抓住了我:“夫人,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您原谅林深吧!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为了您着想啊!”

    我默然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开口,怀中的肆风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这一哭,柳莹月立刻心疼起来,不由分说将孩子从我怀里抢了过去:“不哭不哭,肆风不哭。姑姑在这里,不哭”

    被她这么又是抱又是亲的逗弄了好久,孩子的哭声才渐渐的平息下来,肆风咬着她胸口的衣服直抽抽,柳莹月也抱着他不肯松手,恳切的对我说道:“夫人,您听林深的解释吧。他真的不是有意的要与你做对!当初他知道我和肆风少爷被辽人劫走后,立刻就北上救人,但是半路就遇到了无尘师傅。”

    林深说道:“夫人,无尘师傅并非有心与我们为敌,相信现在您也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我本来是没有心思听他说话,但他后来却告诉我,如果你带兵北上,不仅对孩子无益,连你也会陷入萧元烈的陷阱当中,我们当时没有办法和你讲清楚,而且还要顾及着他的行事不能被辽人发现,所以只有假装——,夫人,请您原谅我!”

    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来。

    “夫人”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您原谅末将了?”

    “我若是还生你的气,就不会让无尘将你放回南朝去给甄子祈报信了,我肯用你,又怎么会生你的气?”

    他刚毅的脸上一下子绽放出了开怀的笑容,似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轻松了。这样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男人突然灿烂的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好像春暖花开,一旁的柳莹月也大大的松了口气,周围所有的人一下子都露出了笑颜。

    “不过——”我接着说道:“今后你们要做任何决定,都最好告诉我。我不喜欢被人安排,明白吗?”

    “是!”

    那些来追杀我的人已经被林深带人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留了活口,我与他们走到那个人面前,看着他满脸血污,一脸凶悍的样子,平静的说道:“我相信你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出幕后指使者,饶你不死。”

    那个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人,闭紧了嘴一言不发,只是能看出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但突然,他眼中爆出凶光,猛的一挣,嘴角冒出了大量的血沫,倒地死了。

    嚼舌自尽。我完全没有想到,因为这人明显是收钱办事,不必尽忠与谁,我根本没有料到他会以死相抗。

    唯一的解释是,对方的势力之大,让他即使活着回去也无法安全,不如就这样死去。

    我的心里泛起阵阵寒意,什么也不说,转身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大概就是这个状况。

    在我遇到林深的大部队后,原本以为可以平平安安的走过草原回到南朝的境地,可是还没离开草原,却先碰上了一场大风雪。

    若是有马车,至少还能抵挡,但只是骑在马上,就这么赤裸裸的给风雪吹打着,大人倒是经得住,肆风却是吃足了苦头,好几次看到他满脸堆满了雪沫,我几乎难过得要当场落泪。

    而真正的暴风雪来,让我们感觉到了草原的危险,疯狂呼啸的北风夹带着拳头大的雪团,打在人身上仿佛拳头一样,苍茫天地间似乎成了一个狂风暴雪充斥的世界,没有了光明,只有无尽的刺骨寒冷与风暴的肆虐。

    风吹得人骑不稳马,只能下来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漫漫前进,到了最后甚至连呼吸都困难,我和柳莹月只能相互拥抱着,将肆风夹在中央,给他创造一个勉强可以平稳呼吸的港湾。

    就在大家心里都直打鼓,怀疑自己能否或者见到明天的太阳时,走在前面开路的林深突然跑了回来,大声道:“夫人,前面有人家!”

    “什么?!”

    “看到灯光了!前面有人家!咱们赶快去那儿避避风雪!”

    一听说有人家,众人群情激奋,纷纷打起一百分的精神奋力向前走去,没走出几百米,果然看见前方隐隐的出现了灯光,似乎有一座似乎是小城堡的建筑孤零零的伫立在天地间。

    等到了门口才发现,这里好像是一个驿站,只是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标示的东西了。

    林深先过去敲了门,与里面的人交谈了几句,便立刻转身向我们挥手:“快进来!”

    一走进那驿站,立刻感到一阵暖意迎面扑来,整个人先是被注入了什么活气似的,猛的一个激灵。

    入目是一处宽敞的大厅,除了一个类似柜台的地方摆放着些酒水,还有几张散乱的桌椅,其余什么都没有,可以说十分简陋,空荡荡的让人看着都觉得有些难过。

    主人家是个四五十岁,圆脸微胖,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我们两个女人抱着孩子走进来,急忙过来招呼:“你们还带着孩子?外面这样的天气,孩子可受不了。墙边有火炉,您二位去烤烤火吧。”

    我们向他道谢后急忙去了火炉边,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面对着暖洋洋的火炉,这样的享受或许才是一种最真实质朴的幸福,柳莹月和我憔悴的脸上都渐渐露出了温柔的笑意,连怀里的肆风,松动的手脚之后也开始活泛起来,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

    这个地方倒是很安静,只隐隐听到一些走动声,似乎二楼和三楼上还住着一些人。

    我想了想,便找那主人家来聊天:“这个地方荒无人烟的,您在这儿是做买卖还是安了家?”

    “夫人说笑了,荒无人烟的哪里有买卖可做。我是家生奴,我家公子每年要南北两地的跑,做生意谈买卖,晚了总不能风餐露宿吧,所以在这儿修了这个房子,我是来这儿给他守屋子的。公子来了,也是干干净净的有床有铺,有热汤热饭可以吃。”

    “你家公子真是厉害,南北两地的跑买卖,还修了这个房子。”

    中年男人有些腼腆的笑了,但说话间倒是带着一些自豪:“这个——夫人大概是北方人,不知道。我家公子在南方可是大有来头的,别说这个房子,就是——”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楼上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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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有时间嚼舌根怎么不见你把热水送上来?公子要温酒喝,你是没听见吗?”

    “哦,是,是!”老王冲着楼上谄媚的一笑,又对我们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急急忙忙的去装热水送上去了。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外面还是暴风雪,居然有这个闲情逸致来赏雪温酒,真是风雅,我抬头向上面看了看,不知住在上面的“公子”是个什么人物,听老王那么自豪的提起来,似乎是在江南大有来头的。

    江南的四大家族,我略有耳闻,个个都是实力雄厚富可敌国,不过他们不像红楼梦里的四大家族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反是各占山头各自为政,江南地区的农工商业是硬生生的分成了几块。

    但甄子祈自立为王是从北方带兵马南下,虽说军事实力十分强大,但财力方面还是稍微弱了些,于是为了充盈国库,曾经在立国之处借一些名目抄了两家,当时我与无尘隐居深山,却能听到了一些消息,据说当时整个江南都是人人自危。

    抄家剩下了两个,一个是谢家,一个就是苏家。

    谢家之所以能留下是因为会审时度势,在甄子祈刚刚黄袍加身之时便积极的相应,赠送军备并且帮助甄子祈在湛京建都修成,算是押对了宝,如今已经步入官宦,谢意兰又当上了淑妃,可谓春风得意。

    而另一个大家族苏家是四大家族之首,据说掌握了贯通南北的几条主要运河,且在盐道、茶道上都大有来头,但却一直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也不与皇室结交,偏偏甄子祈对他们似乎还很客气,即使在立国时抄了两大家族,却一直没有动过苏家的念头。

    这一家人的神秘莫测似乎也是他们一个很好的保护伞,从不参与朝政,不出头,不结怨,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生意,具体这个家族里有些什么人物,外界猜测不一,也从来没有过定论。

    要说在南方大有来头的,除了谢家,就是苏加了。

    难道说,楼上那位“公子”,是苏公子?

    我正这样想着,又听见有人下楼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那老王慢慢的从楼上下来了,手中还小心翼翼的托着一只玲珑剔透的白玉酒壶,一看就知道是精品。

    “夫人,您可赶好了。”老王走过来,笑眯眯的说道:“公子知道您们来这儿躲避风雪,特意将这壶酒送给您暖身子。”

    说着,毕恭毕敬的递给我,又压低声音补充一句:“公子随身带的都是几十年窖藏的好酒,夫人慢慢品尝。”

    有些意外,那位公子倒是有心,我想了想,接过酒壶,对老王说道:“那就替我谢谢你家公子了。”

    老王答应了下去。

    林深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和柳莹月都警惕的往上看了看,然后对我说:“这个公子来历我们不清楚,萍水相逢为什么要送酒给你?夫人,还是小心为妙。”

    我淡淡笑了:“如果要加害,只要紧闭大门,我们今晚就凶多吉少了。既然肯收留我们,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说完,我去酒柜那儿拿了杯子,与他们分喝这酒壶,入口绵柔醇香,只轻轻一啜便感觉在舌尖绽放了一朵莲,香气四溢,一口酒喝下去,只感觉四肢物体都被这酒香浸透了,全身畅快,那浓郁的香气似乎要从每一个毛孔里泌出来一般。

    “好酒!”

    林深喝了人家的酒,还是警惕,说道:“夫人,时间也不早了,你和公子先去休息吧。末将会在门外守候。”

    我之前表现出了的那一点点不快似乎让他格外在意,总要给我什么补偿,我也不说什么,就随他去了,否则这人恐怕会难受很久,于是和柳莹月带着肆风去了老王给我们安排的客房,林身带着几个兄弟在交替守夜。

    一夜无事,而我们听着那呼啸的北风,却反而睡得格外的好,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光,耀眼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刚刚一睁眼就感到一阵刺眼。

    暴风雪过后果然是更好的天气。

    莹月和肆风似乎都是太累了,这个时候还睡得香甜,我也不吵醒他们,轻轻的起身披了一件外衣,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走出屋子,林深还带着人在外面守着。我挥手让他们先去休息,然后轻轻的走下了楼,揭开后院小门上挂的布帘子,来到了后院。

    一到外面,才看见阳光大作,仿佛憋了一个晚上终于被释放出来一样,一下子涌洒满了整个世界。

    放眼望去,天地似乎已经没有了界线,都是一片苍茫的雪白。

    而在雪白之中,有一个小小的点。

    我看着前方不远,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身上披着湖绿色的长袍,正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上,他的一头长发如丝光的绸缎一般,被阳光照耀着显得光柔无比,那几乎是广告里才会出现的效果。

    他慢慢的抬起双手,我这才看清,他的手中捧着一只白鸽,发出迫不及待想要飞翔的咕咕的声音,他伸手摸了摸鸽子的头,低声说了一句话,便猛的向上抛。

    鸽子展翅,在空中打了个回旋,便飞向了远方,很快消失在了天地间那一片苍茫之中。

    这个人,就是老王口中的那位公子?

    我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上去打招呼,又怕自己冒昧了,正在这时,却听见前面的人发出了一声轻笑,说道:“夫人起得倒早。来看雪景吧。”

    这个声音很清静,有点像周围的风景,虽美,虽静,却带着丝丝凉意,让人有一种想要亲近又怕被冻伤的感觉,然后我看见,这人慢慢的转过了身。

    行风?!

    那张熟悉的脸,飞扬的眉,俊秀的眼,直挺的鼻梁,还有总是带着微笑弧度的嘴,就像一块上好的美玉,不需雕琢也能散发出温润的气质,而当他对着我微微一笑,我只感觉到全身的血都重新开始流动了,好像所有的苦痛,所有的疲惫都在一瞬间一扫而空。

    行风!行风!行风!

    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扑了上去,心脏好像要从胸口硬生生的跳出来一样,我伸出双手要紧紧抱住他,将他永远的锁在我的怀里,不让他再去任何地方,再这样丢下我。

    可是,他却慢慢的向我长身一揖——

    “夫人,在下苏君默,有礼了。”

    苏君默?苏君默?

    他——他不是行风

    激动与癫狂只是一瞬间的,可是当热血冷却下来也只需一瞬间,就在扑到他面前的时候,我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不是行风。

    他比行风的年纪更大,大概得有三十,将近四十岁,虽然整个人看起来还像是个翩翩少年,但近看才能看到眼角和嘴角的一点点笑纹,而且他的眼眸更加深邃,比起行风的简单干净,蕴藏了更多的东西,像是一个深且幽静的谭,只要一步踏入便会永远沉沦下去。

    比起行风的年少俊美和带着点孩子气的翩翩风采,这个男人更多的是一种成熟男人的沉稳风度,就像昨晚他送我的那壶陈年美酒,沉淀着岁月给予的迷人魅力。

    我之前的表现太冲动,看着他的目光又太专注,完全不是一个已为人凄的女子该有的,但这个男人却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也不介意,微笑的看着我:“不知夫人——”

    我看着他的脸,就算已经知道这不是我的行风,但目光依旧难以离开,那微笑的样子,说话时的神情,实在太像了。

    我紧紧的握着拳头,否则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我家相公复姓慕容。”

    “原来是慕容夫人,幸会。”他微微笑着,态度温柔可亲,说话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应该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且微笑时唇角有一道浅浅的笑纹,仿佛有很多话要向人倾诉,这样的人总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意。“对了,昨晚只听说了夫人带着下人来,不知你家相公——”

    “已经仙逝了。”

    “哦,抱歉,提起夫人你的伤心事了。”

    行风走后这一年,没有人用这样陌生的口气对我提起过我,我也是第一次将自己夫君已经仙逝的话说出口,却没想到,是在一个几乎和行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面前说。

    我仰起脸,看向阳光普照的天空,不让自己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流出来,说道:“刚刚苏公子是在这里放鸽子,是要给谁通信吗?”

    他笑着说道:“离家一段时间了,总要报个平安的。”

    这个男人的笑容太温暖了,有一种十分刻意的温柔,我的目光根本无法从他的脸上移开,只要一眼,就能将我最爱的人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分辨出来,他也会这样温柔的笑,他也曾经用这种温柔的目光看着我,他也

    “夫人”背后响起了柳莹月的声音,我急忙回头一看,她正抱着肆风站在门口:“少爷一醒过来就四处找你。”

    肆风在她怀里有些呆呆的,撅着嘴用圆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有点受不了阳光的刺激,我急忙跑过去,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苏君默也跟着走了过来,柳莹月立刻瞪大了双眼,傻傻的看着他也忘了松手——

    “你——你是——你是人是鬼?”

    苏君默淡淡的一笑,伸手指了指太阳:“这位姑娘,现在是大白天,鬼魂是不可能在太阳底下出现的。”

    柳莹月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眼睛睁得圆滚滚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