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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妖后第29部分阅读

      倾国妖后 作者:rouwenwu

    温柔不已。

    曾几何时,我也曾这样的温婉吧,与行风在来趣小筑,在环翠山庄,似乎每一处地方都曾经留下过我们这样举案齐眉的柔情蜜意。

    可是如今,那个让我至死也无法忘却的男人,在哪里?!

    我看着眼前泛着琥珀光的酒,还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是有些茫然,就在这时听见萧元敏的声音:“皇上,臣妾的大礼也已经到了,皇上要不要现在就看看?”

    众人的目光立刻投向了他们,只见耶律静澜看了自己的皇后一眼,单薄的唇角抿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然后说道:“也好。我也想知道,皇后究竟要送给我什么东西,是会让我意想不到的。”

    萧元敏笑而不语,拍了拍手,就听见大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雪白颀长的人影从漆黑的夜色中慢慢的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了大殿中央。

    殿内的沉静在一瞬间变成了沉寂,所有曾经关注过我们,关注过帝后的目光这时全部看向了这个男人,他清瘦,一身白衣穿在身上好像随时会拂过的风,他的脸苍白得像门外无边无际的雪,而那双清净明亮的眼睛好像落在雪地上的两粒珍珠,熠熠生辉。他的笑容恬静,目光纯粹,双手轻轻抬起行礼的动作,似乎也像一朵莲花突然的绽放,那么自然,那么端庄。

    穿越皇后成长史:倾国妖后(慕容修的秘密vs行风在世?)

    对不起啊,各位大大,因为之后的都是,要手打,而且小米又要上班,所以不能常更新,请你们见谅啊~

    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人,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他。

    “无尘?!”耶律朝风先叫出了那人的名字,一瞬间似乎是有许多的话咬在牙齿间却说不出来,然后,他转头看向了我。

    我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大殿上所有人的变化。

    耶律静澜睁大了眼睛看着无尘,似乎也是完全没有料到,愣愣的看了许久才一下子从宝座上站起身,疾步走下大殿来,走到无尘的面前:“你——”

    无尘长身一揖,微笑道:“天寿公主之子,慕容修,拜见辽王。”

    他的声音并不大,没有响彻这个大殿,但整个大殿的人却因为这个小小的声音而震惊了,长久的沉寂之后,惊愕声,抽气声,还有议论的声音一时间响起,充斥了整个宫殿。

    “天寿公主之子,他就是那个——”

    “慕容家族的二皇子,他不是一直失踪了吗?怎么——”

    “他算是皇上的表兄啊!”

    萧元敏慢慢的走到他们面前,温柔的说道:“臣妾知道皇上一直对这位表亲十分想念,前些日子臣妾偶然听说慕容公子尚在人间,所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公子再请回了辽国与皇上团聚。”

    “敏敏,你做得好!做得好!”耶律静澜激动得一双眼睛通红,紧紧抓着慕容修的肩膀,手臂微微颤抖,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没有说出来,只咬着牙道:“表哥——”

    慕容修的脸上浮起的笑容似乎沾染了尘世的情感,有些沉重的说道:“皇上”

    耶律静澜突然拉起了他的手,转身向着群臣,大声宣布道:“各位,你们现在看见的,就是我大辽国天寿公主之子,我的表哥慕容修!他终于回到我们大辽国,回到他母亲的故乡了!”

    群臣也是见风使舵的,立刻举起酒杯,七嘴八舌的说着祝贺的话语,耶律静澜一把搂着无尘,高兴的笑着。

    就在这时,大殿上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声音:“皇上,这位慕容公子是天兴朝前朝的二皇子,现在为什么突然出现我们辽国?难道他不是作为j细而来,探听我国的虚实吗?请皇上查证自己再作打算!”

    说话的是旁边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锦衣华服,面色不豫,显得十分固执,旁边立刻有人小声的议论起来,我仔细一听才知道,这位竟然就是八部大人中的拓厄。

    听了他的话,耶律静澜和慕容修倒是都很平静,两个人一点表情都没有变。

    只是耶律静澜慢慢转身,走到拓厄大人的面前:“拓厄大人,你的意思是,我的表兄现在回到辽国,是为了要刺探我们辽国的军情,为南朝做事?”

    “不错!”

    耶律静澜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萧元敏已经走了上去:“拓厄大人,这就是您的多虑了。慕容公子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大辽国天寿公主的儿子,皇上的表亲啊,他怎么会害皇上,害我们大辽国呢?”

    拓厄大人冷笑道:“南人j诈,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更何况,他的母亲天寿公主都——”

    “住嘴!”

    耶律静澜一声怒喝,在大殿里来回激荡,顿时所有人的声音都被关掉了一般,安静得像是空无一人。

    显然,当初与慕容御相恋的天寿公主在辽国也成了一种禁忌,皇室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拓厄大人想要用她的背叛来说服耶律静澜,却无疑是揭了耶律氏的伤疤,难怪耶律静澜要大发雷霆。

    就在这时,慕容修却上前一步,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各位在担心什么,但你们多虑了。天兴王朝加诸在我身上的那些罪孽,我不可能再为他们做事。如果各位不信,可以继续看下去,慕容修说到做到。”

    他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却似乎将许多年的往事都说透了,耶律静澜看着他也是一脸欣喜的,拓厄再想要说话,却被萧元烈打断:“来,我们一起举杯,为亲人的归来而干杯!”

    大殿上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又一扫而空,大家笑着,喝着,一派君臣和睦的景象。

    也许,只有在高处,才能看到这下面的暗潮汹涌吧。

    我转头看了耶律朝风一眼,他的面色平静,远远的看着那一对表兄弟的目光,闪烁不已,似乎有许多的担忧在内心碰撞着。

    我又看向了大殿中央,那个一身白衣如雪的男子在敷衍着众人的祝酒时,突然把目光向我身上投了过来。

    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

    为什么那一瞬间,被他看到的一瞬间,我好像突然回到了很久以前的从前,似乎是我刚刚在拾花楼一曲佛经终了,他喊出我的身价,站在楼边,微笑着看着我。

    他的目光依旧清澈,隔着那么多人,那么喧闹的场景看过来,好像是一个人站在岸边,隔着数不清的莲花看彼岸的另一个人,那么清澈的目光,而我,被他看着的我,却已经不复从前。

    我拿起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却觉得,本来温过的酒喝到肚子里竟然是一片冰凉,好像是一块融化不了的冰,一直落到了心里,身上泛起了阵阵寒意。

    宴会没有结束我便回到了北院大王府,耶律朝风告罪说我有些不舒服,而等回到房中,才发现他真的不算撒谎,我开始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慢慢的陷入一片迷茫中,糊里糊涂的抓着不知是谁的衣角就不肯松手,恍惚间总是觉得自己还在治伤,脸上的脓血流了一片,是行风给我一点一点的吮出来。

    那种感觉,其实就是吻吧?他在一点一点的吻着我,吻去了我眼角的泪,吻着我伤痕累累的脸颊,我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泪水挡也挡不住的夺眶而出。

    “行风行风,我好想你!”

    被我抱着的人似乎一瞬间身体都僵硬了,但慢慢的,他伸出手将我抱入怀中。

    “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

    他的怀抱那么温暖而有力,我似乎也感觉到一丝很久没有过的平静,就这么在他的怀中渐渐的睡去,睡梦中,似乎还能感觉到一双最温柔的眼睛在一直注视着我,给我力量,给我温暖。

    可是所有的美梦在再睁眼的一瞬间破碎的。

    耶律朝风睡在我的身边,或者说,我睡在他的怀里,他的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抓着我的手放在他胸口。那刚毅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均匀的呼吸吹拂着我的额发,带来阵阵酥痒。

    我顿时眼睛都红了,一把将他推开,耶律朝风也立刻睁开了眼睛:“莞尔”

    “放手!”

    我为昨夜的糊涂而羞耻,为自己的顺从而恼火,他看着我火冒三丈的样子,立刻起身下了床,我急忙扑到摇篮边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莞尔——”

    “我的孩子呢?!”我顿时就急疯了,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我的孩子,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你把我孩子还给我!还我!”

    对着我的疯狂,他却异乎寻常的冷静,看着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我还会伤害你的儿子?”

    “谁知道你会不会!他们都给他吃了——”

    我一急,嘴就不受控制,说到一半再停下来,睁大眼睛看着他,耶律朝风却一点都不吃惊,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轻轻的抓着我的手走到门前,推门一看,一个模样柔顺的中年女子正怀抱着肆风在院子里走着,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肆风!”我大叫一声,急忙扑过去,肆风正睁大着眼睛看着天上的太阳,阳光照在雪地上泛着紫青色的光,格外绚烂夺目。肆风一点也不怕生的,缩在那女人的怀中,看到我扑上去,便咯咯笑起来。

    “阿娘——啵啵——啵啵——”

    他撅着水润润的小嘴,双手快乐摆动着,我心中的焦急一瞬间又变成了狂喜,他又学会了说别的字?!

    那女人看见我跑过去,便微微一屈膝,笑着说道:“夫人,小公子真是可爱,一点都不怕生,还喜欢和别人亲着玩呢。”

    我注意到她一脸口水,大概就是肆风的杰作吧,这孩子过去亲我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谁忍心拒绝他呢?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噘嘴啵啵的样子,只觉得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满腔柔情。

    这时,耶律朝风也走了过来,看了我们一会儿,对那女人说道:“你带小公子去屋子里,别让他着凉了,等过一会儿,再喂他喝些鹿||乳|。”

    “是。”

    那女人立刻听话的抱着肆风离开,我急忙要去将肆风抱回来,却被耶律朝风一把抓住手腕:“莞尔,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

    不知为什么,再面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我突然有些莫名的胆寒,不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用力的甩开他的手转身想离开:“不必了”,却听见他在身后说道:“他们对你儿子做了什么?”

    我回头看着他。

    他淡淡一笑,道:“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吗。如果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就是他们控制了肆风,否则,你绝对不可能回到我的身边,对不对?”

    我冷笑:“何以见得?就算没有他们,你忘了我在淮州对你说过的话?”

    十万大军听得清清楚楚,我要取他的项上人头!

    耶律朝风却说道:“如果你想要直接取我的性命,根本不应该是现在对我的这种态度,你应该会亲近我,麻痹我,然后找机会杀掉我,而不是现在这样。虽然在我身边,但随时都想要离开我的视线,不想看我一眼。”

    “你是想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打败我,杀掉我,而并不想在这个地方,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取我的人头。否则,你觉得会是对慕容仟的一种侮辱,对不对?”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是的,我的确是想在战场上取他的人头,因为我的丈夫是在战场上被他,所以,我更要在战场上战胜他,以祭慰我亡夫的在天之灵。

    没想到这一切都被他洞察了。

    我冷笑了一声,看着他说道:“没错,我就是想在战场上,在所有人的面前砍下你的脑袋,血债血偿!”

    话一说完我就要转身走,可是刚刚迈出一步,却被耶律朝风接下来的一句话拦住了脚步——

    “莞尔,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慕容仟并没有死”

    我猛的回过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的人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对不对?”

    我突然觉得胸口好像被大象的腿重重的踏了一脚,一时连心脏也无法跳动,血液无法奔流,看着他立在我面前的样子,恍惚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行风没有死?

    我何尝没有这样奢望过,但林深回来的报告,那个山谷被辽人埋下了无数的炸药,就连他们隔得那么远,也听见了那山崩地裂的声响,两座山因为那场大爆炸而被夷为平地,所有途径那山谷想要返回南方的将士,没有一个从里面离开,他们甚至只能从很远的地方,捡起一些带血的盔甲碎片,刀剑,才能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行风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

    我不敢去想,不敢去想我的行风在临死前到底受了多大的痛苦,或者只是一瞬间,他就这么离开了,就因为不敢去想,所有的事都被我封锁在自己的记忆里,不去触碰。

    否则,我会疯的。

    可是,到了今天,却从耶律朝风,这个我认为是我杀夫仇人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行风,可能并没有死?!

    我冷笑了起来:“耶律朝风,你怕死?还是对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

    “你们的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我们的人也没有。”他坚持着说道,坚毅的脸上有着不容抗拒的笃定:“我不知道你对慕容仟在战场上的能力了解多少,但他几十次的出生入死,都能毫发不伤,化险为夷,都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即使是我们辽国的大将都对他十分敬畏。所以直到现在,我们国内还有一些人坚信,慕容仟不会那么容易的死去。他也许潜伏在什么地方,随时反攻我们。”

    我猛的一回头看向他。

    那一瞬间,我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排山倒海的在自己的胸膛中翻涌着,却始终无法找到出口宣泄出来。

    行风没有死?行风真的可能没有死?

    还是,这只是他想要我宽恕他,给他自己找的一个借口?

    不可否认,在当初听说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时,我的确有过这样的怀疑,况且现代的电视剧里,没有找到尸体后来再现人间的故事比比皆是,但是——那是电视剧啊,怎么可能真的在我的生活中出现?

    何况,如果行风真的没有死,这么长的时间,他又为什么没有出现?不来找我?肆风已经这么大了,他难道一点都不想念自己的儿子吗?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思绪在我的脑海里翻腾着,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相信谁,他说的又是不是可信,而就在这时,旁边的长廊突然走过来一个下人,看见我们便一屈膝,拜道:“大王,门外有客求见夫人。”

    似乎连这也是在耶律朝风的意料之中,他扬了杨眉毛,然后看向了我,说道:“谁?”

    “就是昨夜那位皇上的表亲,慕容修公子。”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只觉得这一地的雪白,耀得人眼疼。

    当那侍从把无尘带到我面前来的时候,虽然早已经与他在南疆重逢,也在边境上有过交锋,但却恍惚的觉得,只有这一次见面,我们好像才是恍如隔世的相见,眼前这个眼中仿佛柔软化春水的男子,才是那个被我轻轻放手,任他翱翔天际的佛。

    “若素——”他默默的看了我很久,才轻轻的说了一句话:“会不会冷?”

    我摇了摇头。

    纷纷飘落的雪花无声的融入了这一片苍茫的大地上,仿佛是孩子回归了母亲的怀抱,那么静谧,那么安宁,而雪落无声也一样是在我一头皓白的长发上,宛如一道长瀑,流泻着多年来我所有的情感。

    “为什么?”

    相遇了这么久,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终于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发生这一切?

    他沉默了一刻,然后开口说道:“我以为你会明白一切。我在离开你和行风没多久,就被萧元敏的人抓住,他们困了我两年。之前他们是想利用我二皇子的身份为耶律静澜在南朝收买人心开拓疆土,而后来慕容家族覆灭,他们就把脑筋动到了你和行风的头上,想要利用我牵制你们,尤其是你。”

    我凄然一笑。

    感情,明明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却偏偏成了许多人的问题,成了国家间的可趁之机。

    “所以南下苗疆阻拦你,并且夺取蛮王的宝藏,也是他们要我去做的”

    “为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我平静的打断了。

    我能感觉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我一头白发,苍白着没有表情的脸向他发问,是怎样一种冰冷而无感的场景,所以当他的眼眸中突然凝结出了一层霜华时,我一点都不奇怪。

    “无尘,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用最平静的语调说道:“你不会因为被逼服了毒药而受他们控制;你不应该会答应和他们合作,你不会去南疆阻止我,你不会对我说那些话,这一切,都不是你应该会去做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做这些事?”

    他抬头看着我,突然很欣然的笑了。

    “莞尔,你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啊!”

    他慢慢说道:“我答应和他们合作,是在知道了行风的死讯之后。”

    我突然感觉刺骨的寒冷一下子穿透层层貂裘狐袄,包围了我的整个身体,整个心。

    “莞尔,你真的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在拾花楼唱完心经,等着我们叫价买下来的弱女子;也不是被迫跟着朝风远赴辽国来躲避伤害的相国夫人;更不是与我隐姓埋名生活在小山村的若素。现在的你,可以轻易的让南朝的皇帝,辽国的大王为你而战。我从他们带回来你一夜白头的消息就能感觉到,你一定不会就此罢休,你一定会为了给行风报仇,再兴战火,踏平这片土地杀掉耶律朝风。但你知道吗?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原来,他还是为了保全这两个国家的平安,为了平民老百姓不受战火之苦,所以在听说我要取耶律朝风的项上人头之后,答应了与萧元敏的合作。

    可是,他生来的仁慈之心又注定了他正义的灵魂,所以我能感觉到,他所做的一切,也并非完全是萧元敏的授意,大多数都是阳奉阴违,在遵照他们命令的同时,给我留下余地。

    不让我与蛮王和甄子祈联盟然后发动战争,并且留下了南疆的宝藏;不让我北上被萧元敏的人抓住所以策反了林深,可惜萧元敏大概从他到了南疆之后的一些举动就发现了他还是有二心,所以立刻派人抓了柳莹月和肆风,借此威胁我。

    我突然想起了在拾花楼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我谢师傅心有大慈悲,不顾自身名节,欲救我于水火。

    原来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句话还是可以表达我现在心意,虽然,我与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同于往日。

    “谢谢你,无尘。”我淡然一笑:“只是,我不知道,这一切,算不算太晚。”

    等到我们终于谈完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分,刚刚走出那个小院子,守候在二门外的侍女便告诉我,耶律朝风一直在等着我用饭,无尘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我先走了。”

    “你不与他相见,谈谈?”

    他垂眸略一沉思,笑道:“将来,应该会有机会。”

    穿越皇后成长史:倾国妖后(帝心莫测,妖女祸国)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都乖乖的呆在北院大王府带着肆风,现在看来就像是现代的一个全职妈妈一样,不管外面的天地变成什么样子,我所有的关注都只在怀中我柔嫩的孩子身上。

    他已经开始蹒跚学步了,每每在雪地上跌跌撞撞的走来走去,经常是因为脑袋太大中心不稳,一头栽倒下去,撅着小屁股用力的向前拱,总会让我忘记一切的烦恼哈哈大笑,再抱起他来,拍拍满头满脸的雪沫,看着他被冻得红彤彤的小脸,还有受委屈的撅着小嘴的样子,就觉得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而每每这个时候,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耶律朝风站在我们身后的长廊中,刚毅如磐石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他看着的是自己的整个生命。

    虽然这样的场景是很温馨,但我不会不知道,外面的天地已经混战成什么样了。

    “大王,夫人,皇后娘娘来了。”

    我抬头看了耶律朝风一眼,他到是十分豁达的,转身就离开了,而我抱着肆风走出去,便看见萧元敏带着侍从女官,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皇后架子十足,坐在大厅的正首位微笑的看着我。

    “夫人,好久不见了。本宫很想念另公子啊。”

    我恭恭敬敬的说道:“皇后,肆风也很想念皇后,不知道今天皇后有没有给肆风带一些好吃的东西来呢?”

    我说这句话的意图很明显,离上次服药已经过了十三天了,她答应了要给肆风舒缓毒药的药物,我明着暗着也几次派人去她那里求药,可是萧元敏只是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并不回答,而是从我手中接过肆风,抱在怀里逗弄着。

    每一个女人都应该是一个好母亲,萧元敏这样城府难测心机过人的女人也不例外,当看到她伸出指头放在肆风的唇边,逗他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又舔不到时,开心的笑容,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实在矛盾得可怕。

    就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了一个守卫,对我说道:“夫人,皇上请你入宫小叙一番,金车正在门外等候。”

    萧元敏的唇角微微一挑,对着我笑了起来。

    我知道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了。

    她起身走过来,把孩子送还给我,肆风睁大了圆圆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她,一头便扑进我怀里咯咯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回头看看她,然后继续埋在我怀里笑。

    孩子永远是最直接而单纯的,他们能感觉得出一个人是不是真心的爱惜自己。

    我抬头看向萧元敏,没来得及开口,她却对我说道:“如果皇上问你关于北院大王领兵的事,你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无尘毕竟是姓慕容的。作为你的二叔,他在南朝的影响总是比刀剑更大一些。”

    原来,无尘这一份“大礼”还不仅仅是“礼”这么简单,萧元敏已经把今后的每一步都打算好了,控制了无尘,再用无尘的身份和地位来排挤耶律朝风,她果然够精明!

    可是——

    “皇后娘娘,肆风的——”

    话没说完,她便微笑着说道:“他已经服下了。小孩子的剂量要很少,不像大人一样。”

    原来,刚刚她一直逗弄肆风的舔她手指,就是在给他服药。

    我不知应该说什么,微微向她一点头,便转身跟着那守卫走了出去,到大门口一看,果然有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在门口停着。

    辽人是游牧民族,喜好马上的生活,这里的人民无论男女老幼都有一身好马术,他们似乎天生就喜欢那种马背上风驰电掣的快感,也因为草原路途坎坷的关系,马车在这里极少使用,而有一辆就好像现代人开着凯迪拉克下乡村一样,十分拉风,尤其眼前这辆马车,装饰精美,耀眼夺目,好像天上的仙人才能使用的御辇。

    那驾车的把式年亲力壮,眉眼中全是灵气,看起来也是个机灵且武艺高强的人,他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说道:“请夫人上车。”

    我怀里抱着孩子不容易上车,他便走过来扶着我,等到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到里面,我不由抽了口冷气。

    宽敞的车厢里布置得非常舒服,门帘便是用精美的貂裘做成,里面的地板上铺垫了厚厚的毯子,走上去便会陷进去半个脚掌,车厢四壁都是红木雕成,有精美的团龙飞凤,镶嵌着硕大的翡翠与明珠。

    车厢内放置着一个小小的桌子,上面摆放着酒与果品,看起来不像一个车厢,倒像是舒适的休息间。

    而在桌旁,坐着一个微笑着的男人。

    耶律静澜!

    我僵在了门口,掀着帘子不知自己是刚进去,还是该如何,耶律静澜看着我惊愕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道:“夫人还不进来?外面风大雪大,还是进来吧。”

    我回头看了看周围,将自己的匕首从腰背后拔出来:“皇上,我随身带着利器,需要退避吗?”

    耶律静澜微微蹙眉,似乎觉得我太过小心了:“夫人多虑了。”

    我确定自己的动作已经被周围的一些人看见了,这才走了进去:“参见皇上。”

    “夫人不必客气了,坐。”

    他手一指,我便乖乖的坐到他的对面,刚刚坐下,就感觉车厢一震,马车已经开始向前行驶了。

    也因为这一震,怀中的肆风突然焦躁起来一般,四肢不听话的在我怀里不停挣扎,小嘴也瘪瘪的,好像要哭出来,我急忙将束在脑后的头发拨过来弄弄他,孩子倒是很机灵的,立刻就伸出小手抓住,嘻嘻哈哈的玩了起来。

    抬头看耶律静澜,他的目光中也有一些苍凉。

    “上次一别,没想到夫人竟然一夜白头,可悲可叹。”

    我在心里冷笑,似乎他说这句话根本没有想过,让我一夜白头的人,是谁!

    谁知,他又话锋一转:“但我一直认为,夫人一定会把我们辽国恨之入骨,甚至想要杀掉我那兄弟而后快,又为什么现在会来到辽国,还答应与朝风一起?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

    他太精明了,知道我的经历必定跟近来辽国朝政的变化有关,而在宫中谈话,一定有人偷听了去,我也不敢说实话,所以就将谈话的地点放在了这马车上,各方势力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偷听了。

    我低头看着正在把弄我头发的肆风,说道:“能有什么有趣的事?不过是儿行千里母担忧,皇上若为人父母,就会知道为人父母的苦楚了。”

    耶律静澜目光灼灼:“难道夫人独行千里,只是为了小公子?”

    “不然还会是为了谁?”

    耶律静澜拿起桌上的一只酒杯,浅浅饮了一口,道:“那么无尘呢?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辽国?是谁让他来的?”

    我说道:“我与无尘并无深交。这些事皇上为什么不去问问自己的表亲,而要来问我呢?”

    “莫非是我弄错了?”他抬起细长的眼睛看着我,笑道:“不然为什么无尘在表明了身份之后的第二天,谁都不去见,却独独到了北院大王府,与夫人密探?”

    我飞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人还是一脸沉静的微笑,只是目光闪烁,唇角微挑,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我立刻明白,他的确是派人在监视着无尘和北院大王府,但并没有完全弄明白那天我和无尘到底谈了些什么,否则,今天这场小叙完全不用进行的。

    回想起刚刚萧元敏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便慢慢说道:“说是密谈就太言过其实了。皇上,我和无尘不过是谈了些南朝的事。你也知道,我是四王爷慕容仟的未亡人,而他是二皇子,我们也算是姻亲,他对于慕容家族遗留在南方的势力,倒是很有兴趣。”

    耶律静澜微蹙眉,笑道:“夫人在南朝也算是一动惊天地的大人物了。能煽动南帝北伐,如今兵临城下,还念着慕容家那些残余的势力有什么用?”

    我冷笑道:“甄子祈这个人,天生反骨,能背主作乱,自立为王,就保不住他还会做出其他的恶事来。”

    就在我的话音刚落,就发现耶律静澜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似乎我说的那些话正好戳到了他身上的什么痛处。只见他狠狠的咬着牙,手中的酒杯几乎快要被捏碎一般,狠狠说道:“没错,这个人就是——”

    我突然感到眼前一阵明亮。

    耶律静澜和甄子祈!没错,我以前一直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一些关联,虽然当时一个是辽国的皇帝,一个是南朝的相国,但在夏水镇的那些谈判,甄子祈降伏的天兴朝的那些臣子,百官行述录那破碎的最后一页,这些种种,似乎都在向我暗示者,甄子祈和辽国的耶律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耶律静澜现在的表情,和他要说出口的话,似乎也应证了什么!

    可就在这时,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外面的马一声长嘶,马车猛的停了下来。

    “有刺客!”

    外面的车夫大喝一声,立刻传来了刀剑交集的脆响和打斗的声音。

    我抬头看向耶律静澜,发现他只是一瞬间有些慌乱,但立刻就镇定了下来,对我说了一句“呆着别动”,便掀帘子出了马车。

    我看着怀里安安静静玩着的肆风,也不想出去犯险,于是只是靠近车厢门口,掀开了一线帘子往外一看,宽阔的街道上那些平民百姓因为突然出现的打斗已经全都跑掉了,只剩下那个车夫独自力战七八个刺客。

    那几个此刻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是一直混迹在人群中,等我们以为安全不知防范的时候突然发难。

    一不蒙面,二来将行刺地点选在集市上,这些人全部都是死士,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耶律静澜一定也看出了这两点,但他倒十分平静,一点慌乱的神色也没有,不愧是大辽国的帝王。

    四五个回合下来,那个车夫虽然武艺高强,到底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受了好几处刀伤,砍得鲜血淋漓,却还是拦在马车前面,不让那些人前进半步,冷冷看着他们。

    “谁派你们来的?”

    那些人听了也不回话,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哇啦哇啦的叫了两声,然后同时挥舞着锋利的刀剑又杀了上来。

    耶律静澜这才冷笑着道:“哼,都是些哑巴,没有价值了,杀!”

    杀?让谁杀?我一时有些愕然,看着外面风云突变,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冒出了十几个穿着劲装的护卫,迅速的围拢过来,那几个刺客一见形势败露,立刻要逃走,但这时哪里还有退路,不出一时三刻,已经丧命刀下。

    我看着外面堆着厚厚积血的大街上,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着,鲜血侵染了一地,白雪上鲜红的血液,格外的刺眼。那十几个影卫确认了每一个人的死亡,才走上前来,跪拜道:“微臣等让皇上受惊了,请皇上恕罪。”

    耶律静澜挥了挥手:“去查查。”

    影卫领命,立刻有几个人回去翻找那些尸体,他们立刻从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人的身上发现了一面类似令牌的东西,急忙跑过来呈给耶律静澜看,而耶律静澜只冷冷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便收回了自己的袖中。

    “你们一路跟来,还看出了什么?”

    “这些人是一直在北院大王府周围盘踞埋伏的,当皇上的马车一到北院大王府,他们便跟上了。”

    耶律静澜的脸上一阵阴森,似乎有什么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但沉默了许久,却只是挥了挥手:“下去领罪吧。”那些人拜谢后,立刻四散开来,只一眨眼的工夫便都消失了。

    这时他才掀帘子走了进来,看着我:“夫人没受惊吧?”

    我摇了摇头,低头看肆风,这孩子对那些刀光剑影的东西好像都自动屏蔽了,头埋在我的怀里咕嘟咕嘟的吹着口水泡泡。

    他淡淡一笑,道:“送夫人回北院大王府。”

    那车夫虽然受了一些伤,却好像并不在意,立刻过来驾车调头往回驶去,这一路上我们也不再开口说话,我低头逗弄着肆风,耶律静澜默默的喝着酒,两个人看起来互不相干,但其实我知道,让他思考的问题现在只有一个。

    那面令牌的主人,为什么要派人来行刺他?

    只是没有想到,耶律静澜的影卫如此密布,几乎是他人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有了这样严密的保护,看起来再要向他动手就难了。

    而刚刚被打断的那句话,他到底想说甄子祈如何?

    这个疑问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不去,但时机已过,没有办法再开口询问。马车很快回到了北院大王府,我向他告别后便被车夫扶着下了车。

    正要转身离开,却又听见后面耶律静澜的声音:“夫人——”

    我回头,看见他用指尖轻轻的撩开了窗帘,正看着我。我走了过去:“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那双细长的凤眼中藏着一丝阴冷的笑意,对我说道:“近日风云突变,还望夫人保重身体,另公子也是。”

    “多谢皇上挂心,我会的。”

    他微笑着放下了帘子,我后退一步,看见那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便疾驰而去,迅速消失在了一片晶莹的雪地里。

    辽国的冬天,真的,冷得刺骨啊。

    而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男人,穿着一身貂裘长袍,手里拿着一柄纸伞,伞上盖着薄雪,肩上飘落了雪沫,一阵北风吹过寒意渗骨,他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坚毅如岩石的脸在看见我的一瞬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走过来:“你回来了。”

    我恍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是身处江南,三月芳菲四月雨,一个男子穿着长衫站在屋檐下,他的笑容清浅,温润如玉,看着他仿佛看着一幅水墨画。

    可是眼前,明明是严寒刺骨的辽国,而眼前的男人,可能是杀死我心目中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的耶律朝风。

    我一时有些恍惚,说不出话也迈不出一步,耶律朝风就这么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揭开我抱在手里的绒毯,看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肆风这个时候已经恹恹的,眼睛眯着眯着要睡去了,便微微笑了笑,说道:“外面冷,快回屋吧。”

    辽国的天气变得很快,可能早上还是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到了下午就是大雪纷飞北风呼啸,让人捉摸不定。

    但,变得再快,也没有朝堂上的局势变化快。

    几天后,耶律静澜任命他的表亲无尘,也就是慕容修为北枢密院枢密使,任命萧元烈为平南大元帅。而北院大王战功卓绝,特加封为御城司,掌管上京禁城六军。

    这三项任命无疑是给冰峰中的辽国投入了三枚霹雳弹,炸得人心惶惶,之前一直在急剧扩张势力的北院大王耶律朝风突然偃旗息鼓,退出了战圈,主动就将兵权交出,虽然加封了一个御城司,但却是明升实降,成了一个闲王:而自从京城一战后回到上京就一直收敛安分不受重用的南院大王萧元烈一时间炙手可热声势绝伦,加上突然出现的皇帝的表亲慕容修担任枢密使,且与南院大王来往过密,政兵权重心突然又向着萧家猛然倾斜而去。

    这一系列的变化引起了朝野的极大反弹,我住在北院大王府,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文武官员络绎不绝的上门,一个个都是心急上火满头大汗,而看到我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一个祸国的妖佞,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人却反倒最为宁静,耶律朝风好像完全置身事外,除了每天例行上朝去做做样子,每天就守在我和肆风的身边。

    这天我带着穿着鼓鼓囊囊的肆风在院子里散步,这个小家伙倒是一点都不怕冷,撅着屁股就往雪堆里钻,摸着冰冷的冰雪冻得又是哆嗦,又要去碰,那天真无邪的样子就像一只懵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