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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妖后第24部分阅读

      倾国妖后 作者:rouwenwu

    而我从他们每天的调配中,也能渐渐感到中原形势的异样。

    十三、塞北一夜风吹雪 为美人宁舍江山

    这天,北院、南院两位大王之间又发生了剧烈的争吵,萧元烈坚持想要调派军队继续南下,一举攻破淮州,渡长江取南朝,而耶律朝风则认为现在已经入冬,粮草不足会让辽军陷入苦战,而且战线拉得太长对于辽军来说不容乐观,还是应该据城死守,至少等度过这个冬天再说,或者与南朝谈妥条件,退回草原。

    双方各持己见,互不相让,整座天香楼都被两人这种隐匿的怒火搅得暗潮汹涌,连京城防护的调派都格局分明,谁也不让谁。

    最后萧元烈冷笑道:“北院大王,我看你不是怕我们陷入苦战,而是怕你和这位美人陷入苦局吧?”

    “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因为这位美人是汉人,你为了讨她的欢心,所以宁舍江山啊?”

    耶律朝风眼色一寒:“你不要血口喷人!”

    就在争锋相对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停在了门外,只听一个熟悉的笑声传了进来:“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两位爱卿在争执什么吗?”

    我往外一看,只见大门口停着一辆普通的战车,只是用来拉车的四匹马通身黝黑,唯有四蹄雪白,是草原上最名贵的战马“踏云”,而刚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人,穿着一身华丽的皮裘,腰间挎着一柄镶满宝石的弯刀,那张充满中性美的脸陷在丰厚的皮草内,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却又美得惊人。

    辽王耶律静澜!

    他身后跟着几十名侍卫仆从,微笑着走了进来。天香楼里的人一见到他,全都跪了下去。

    “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耶律静澜走进来随意的找了个座位坐下,伸手拿过桌上的酒杯,一边玩弄着一边漫不经心的笑道:“我刚刚听说,有人为了美人宁舍江山?是谁?谁这么豁达啊?”

    萧元烈急忙道:“皇上,微臣只是劝告北院大王,不要为了区区一个汉人女子就弃我大辽的万世基业于不顾。”

    “哦?什么样的美人儿,能让向来沉稳持重的北院大王如此倾心,让本王也看看。”

    我被人扶着走到他面前,笔直的站着,萧元烈立刻怒喝:“大胆,见到皇上竟敢不跪!”

    “我梅若素一双腿只跪天地君亲,你是辽国的王,我不跪!”我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拿眼角扫了耶律朝风一眼,他的一张脸已经苍白如纸。

    “你说我是辽国的王?”耶律静澜饶有兴致的笑着:“可你看看,我现在是站在你们汉人的土地上,你们的皇帝也已经在紫禁城里自焚而死,这个国家已经属于我了,难道你还不跪吗?”

    我冷笑道:“属于你?这话为时尚早吧。我们汉人迟早有一天会把你们这些蛮人赶出这片土地,你的野心不会实现的!”

    “大胆!”萧元烈怒气冲天的走过来,扬起手往我的脸上狠狠的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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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塞北一夜风吹雪 不许汉人做北院大王

    我睁大眼睛,不闪也不避,但那只大手并没有打到我的脸上,而是被另一只手拦住了。

    耶律朝风只一闪身便站到我的面前,抬手架住了萧元烈挥过来的大手,脸上的表情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多三分严寒。

    他冷冷的说道:“萧元烈,若素是我的人,有什么错,也是由我来担当,谁许你打她?!”

    “耶律朝风,你不要太放肆,这个女人对皇上无礼——”

    “够了。”耶律静澜淡淡的说道,萧元烈一听,只得狠狠的收回自己的手。耶律静澜拿眼角扫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兄弟,似笑非笑的说道:“看起来,你是真的很爱这个汉人女子?”

    ……

    “我以为,你这一生只会爱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已经死在了赤锍塔里……”

    一句话出口,整个天地间都好像安静了下来,甚至能让人听到雪落所发出的簌簌的声音。

    我和他的心中像是同时被扎进了一根尖刺,他那张坚毅的脸上一瞬间变得苍白了,好像所有的血液都流尽了一样。

    过了很久,才听到一个压抑着的声音尽量平静的说道:“为了若素,臣甘愿受罚。”

    耶律静澜站起身,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细细的看着我的脸。我不知他到底能从给我身上看出什么,但这个时候也绝对不能示弱,我冷冷的挺直了腰背,承受着他灼人的视线。

    过了一会儿他笑道:“倒是个美艳动人的女子,难怪你为她神魂颠倒,不过——”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我的肚子上:“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可别告诉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不是。”

    “是谁的?”

    耶律朝风咬咬牙,道:“是天兴朝四王爷慕容仟的。”

    “哈哈,哈哈哈哈……”耶律静澜突然狂笑起来,拍着朝风的肩膀,大声道:“好啊,不愧是我辽国的北院大王,你居然把慕容仟的妻子都弄到身边了,让他还拿什么脸来和我们作战,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很好!”

    我听着他这样侮辱行风,只觉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咬他一口才好。

    可是下一刻,他说出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

    “既然你喜欢这个女人,这个孩子还留着干什么呢?我们辽国可不能允许有汉人的孩子做下一任的北院大王啊。”

    他一顿,便厉声道:“杀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否则,我不会允许你拥有这个女人,我就要连她也一起杀掉!”

    我抬头,满脸惊恐的看着他,而身旁的人不等他吩咐,已经过来抓住了我不让我挣扎逃走,耶律静澜冷冷的看着我们,向耶律朝风道:“还不动手?”

    十三、塞北一夜风吹雪 像烂泥一样践踏

    那一刻我的心中也怕极了,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是我和行风所有感情的见证,不管再大的困难,再艰难的时期,我都不能放弃他,我一定要让他出世,见到最爱他的爹娘!

    但是走到这一步,就不容许我再后退,更何况,以我对耶律朝风的了解,他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伤害我。

    果然,耶律朝风慢慢走过来站到我面前,对耶律静澜说到:“皇上,微臣做不到。”

    “什么?”耶律静澜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着我们。

    “微臣把若素从南方带到这里,是要给她幸福,让她快乐,微臣虽然喜欢她,却并不只是想要占有她,更不想要杀掉她腹中的孩子。如果皇上不允许这个孩子将来接替臣的身份,臣可以辞去北院大王的官位,从此只做一个庶民。”

    这句话一出,不啻晴天霹雳一般,不仅是周围那些作壁上观文武官员,侍卫随从,甚至连好看热闹的萧元烈,此时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脸惊愕的表情看向他。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耶律朝风,他对我竟然是这样的感情,竟然为了我,宁肯不做北院大王,而去做一个庶民?

    一时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硬生生的把我的心在剪成两半,那些压抑着的感动,澎湃的新潮呼之欲出,几乎要把我整个人卷走。

    耶律朝风,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半晌,耶律静澜咬着牙说道:“朝风,你这是要干什么?一个汉人女子,能让你做到这个地步吗?”

    “臣就是这样想的。”

    看得出来,耶律静澜完全没有想到朝风会真的如此决绝,自己那么倚重的一个兄弟,掌握辽国五部兵马的北院大王,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离开他。

    “你信不信我立刻杀了她!”

    这句话立刻将我全身的血冻成了冰。

    我再抬头看了耶律朝风一眼,他挡在我的面前,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坚毅得好像一座山。

    这种深情,我是承受不了的,也还不起,所以——

    我心中打定主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耶律静澜说苦苦哀求道:“皇上,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只要你饶过他,我给你跪下,跪多久都可以,只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若素——”

    我泪流满面,一边说,一边用力的在地上磕头,磕得怦怦作响:“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

    “若素!”耶律朝风已经转身一把抱起了我,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耶律静澜看到这一情景,面色铁青,冷哼了一声便拂袖离开了。

    他立刻将我送回房间,立刻叫人给我煎些凝神定气的药,又拿着热毛巾给我擦脸上的汗水,柔声对我道:“你不要担心,皇上不会为难你的孩子的。”

    “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吧?”耶律朝风伸手想抚摸我的脸颊,被我一下子躲开,他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这就是你对我的好?”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面对他的脸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背过身去,不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这就是将来你要给我的生活?朝不保夕,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

    “如果今后他一个兴起,要把我丢进你们辽国的洗衣院,你要怎么样?看着我被那些人糟蹋?还是和你们辽国那些达官贵人一起来侮辱我?”

    ……

    “耶律朝风,早知道跟着你北上竟然是今天这个局面,我宁肯当初在湛京被甄子祈强犦,起码他强犦了我,还能给我一个妃子的名分,没有人敢这么骑到我头上把我当成脚底下的烂泥一样践踏!”

    十三、塞北一夜风吹雪 被萧元烈杀之后快

    一串串恶毒的语言从我的嘴里说了出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把这些伤人的话,说给一个对我一往情深,甚至为了我宁肯被贬为庶民的男人听。

    “够了!”他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打断了我的话。

    那一声怒吼之后,我与他就这么陷入了一场僵局,我不肯回头看他,他不肯走到我面前来看我,两个人好像是完全对峙的阵营,不肯轻易的迈出一步。

    也许,这个时候,如果我肯回头,如果他肯上前一步,我们的命运,或许都会改变吧。

    但只是如果。

    我听见了他转身离开时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轻轻的回头,看到他强健的,却是孤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时间眼泪竟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不管我怎么咬牙忍耐,都抑制不住。

    刚刚在耶律静澜面前他那样维护我,说的那些话,不是不让我感动,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任何男人对我的好,我都无法再接受,我的生命中已经有了行风,就容不下别人的好,为了他,为了他的安全,为了他匡扶河山的心愿,我必须这么做,才能换来中原百姓的太平,换来我和他平静幸福的生活。

    而耶律朝风,我在他身边的一天,对他就多一分危险,耶律静澜和萧元烈的虎视眈眈,就算他能不在乎,也不能不顾忌。失去北院大王的身份,他会被萧元烈杀之而后快的!

    我低头,泪眼朦胧中看到自己的掌心,因为用力的握紧拳头而被指甲扎出的伤口,有鲜红的血流出,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朝风,我杨莞尔今生是对不起你了,如果有来生,我还你!

    那天之后,我在辽国人之中的身份显得十分特殊,虽然知道耶律静澜对我不满,但又深得朝风的宠爱,所以我在京城的行动还是十分自由,只要身边有人跟着,随便去哪里都无所谓,只是每次遇到萧元烈让我有些顾忌,这个男人有时会用一种十分奇异的目光打量我,好像能将我整个人都看穿;有时又对我十分冷漠粗暴,恨不得我从没出现过。

    我知道,在这里最大的危险,并不是来自耶律静澜,而是他。

    耶律静澜不算是一个太有野心的人,至少我和他相处的那一段时间看不出来,真正希望称霸天下的是他背后的那个女人,抱着单纯的目的——男人好我就好,虽然我和萧元敏是一样的简单,但所造成的影响却是天壤之别。

    萧家,才是中原人最大的威胁。

    这一天,我刚刚一下楼,便看见二楼靠栏杆的座位上,萧元烈正坐在那儿自斟自饮,暗中算了算,耶律静澜他们每天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回来,于是我鼓足勇气,慢慢的走了过去。

    他对于我会主动靠近,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睁大眼睛看着我,我微微笑着走到他身边,柔声道:“南院大王自斟自饮,难道就不觉得寂寞吗?”

    “哼哼,寂寞,难道你能让我不寂寞吗?”

    说着,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我便拿起桌上的酒壶,正要给他斟酒,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怎么,你想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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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塞北一夜风吹雪 “我杀了你!”

    那粗糙的大手将我的手腕抓得生疼,感觉骨头都要被捏断了一样,我努力压抑着,依旧是满脸笑容:“南院大王难道看不出来?若素是来给你斟酒的。”

    “斟酒?”他冷笑:“你以为,我需要一个孕妇来给我斟酒?”

    “不错,如今南院大王手握重兵,权倾天下,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如果大王继续往南方行军,只怕能将江南那些柔弱的美人一网打尽,当然不用若素这样的粗脂庸粉。更何况梅若素人微言轻,在这苍茫天地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浮尘,南院大王只用轻轻一口气,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萧元烈那么厌恶我,但这一段话说完,他的神色还是好了很多,并且放开了我的手。

    “你知道就好。”他冷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我殷勤的给他斟酒夹菜,继续说道:“其实说起来,这次辽军南下攻入关内,一直都是南院大王在出谋划策,又冲锋陷阵,真不愧是辽王身边的第一宠臣!”

    他斜斜的看了我一眼,冷笑道:“这你就过奖了。那天的情景你可是亲眼目睹,皇上对北院大王的宠爱,只怕世间任何人都望尘莫及,否则,你以为你还能留到今天?”

    我装作不在意的说道:“君王的宠爱,只不过是晨霜夜露,转眼即逝,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力才是真实。虽说皇上看起来很宠爱北院大王,但皇上想杀谁,还不是一句话,难道不是吗?”

    听完我的这些话,萧元烈似乎在心中想着什么,拿着酒杯半晌都不开口,也不喝酒。

    我知道这些话一定进入到他心里去了,之前他一直想要在耶律静澜的面前超过耶律朝风,但无论如何,耶律静澜还是倾向于自己的兄弟,这让他已经有了一丝不满,如今我再说这些话,也只不过是煽风点火而已。

    萧元烈这个人,能做出谎报阵亡人数收敛钱财的事,更大胆的,只怕也就是时间早晚而已。

    趁着他出神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向下看了看,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慢慢的走了进来,于是又故意笑道:“不过南院大王不用怕啊,你手握重兵,天下还有什么事是您做不了的。更何况,您兵法如神,我之前听慕容仟提起的,你们在云州皇陵遭遇,你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围困,若不是苗人救援,只怕他已经回不去南方了,但即使这样,大王您的兵马都几乎没有伤亡呢——”

    不等我的话说完,萧元烈已经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猛地打断我的话:“你胡说些什么?”

    “咦?难道不是吗?”我睁大眼睛,无害的看着他。

    他两眼一下子变得血红,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我,突然扑上来:“我杀了你!”

    十三、塞北一夜风吹雪 先要他脱一层皮

    我早做好了准备,在他的身子刚刚一动的时候便整个人往后退去,不出所料的退入了一具宽阔的胸膛中,我急忙呼救:“救救我,南院大王他要杀我!”

    “若素——?”旁边响起了耶律朝风的声音,我心中一颤,抬头才发现,自己抓住的救星居然是耶律静澜。

    此刻他面不改色,只有漂亮的唇角一边微微翘起:“怎么?要舞刀弄剑的?”

    “皇上!”萧元烈看见他们,一瞬间脸色已经变了好几次,最后有些铁青的看着我,嘴角抽动:“皇上见笑了,臣只是和北院大王这位未来的夫人开个玩笑。”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耶律静澜低头看了看我:“如果伤了夫人,北院大王可是会心疼的。”

    这时,耶律朝风已经把我从他的怀里拉了出来,上上下下的检查着:“没事吧?你没出事吧?”

    我护住自己的小腹,不冷不热的说道:“既然只是开个开玩笑而已,能有什么事?”

    说完,向耶律静澜和萧元烈稍稍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才感到自己出了一背的冷汗,刚刚真是走了一步险棋,如果算的时间稍有偏差,耶律静澜他们没有出现,我只怕真的会遭他的毒手。

    但不论如何,我赌赢了,至于耶律静澜他们会不会相信我,就要看老天的安排了。

    我正看着窗外漫天的大雪出神,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抬头一看,耶律朝风已经走了进来,在身后将门关好,然后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心思已经被他看穿了?

    被那样一双豹一般的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浸遍了全身,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我警惕的后退了一步,就听见他说道:“今后这样危险的事,不要随便去做。”

    “啊?”

    “有我在,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我不许你去犯险。”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留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傻傻的,说明白不明白,说不明白似乎又有些懂了。

    第二天,在辽军中就开始流传出了一个说法,说当初萧元烈带兵前往云州堵截慕容仟,遇见了出手狠毒的苗人,他们用了许多见所未见的毒药和蛊虫,人一沾上非死即伤,这样才使得辽军死伤惨重,被慕容仟等人突围逃脱。

    我估计这个消息是萧元烈派人放出来的,一来他吃不准那天耶律静澜有没有听到我说的,二来,即使听到了,如果赤眉白眼的上去解释,反倒容易让人产生误解,放些消息出来以正军心,是最简单的方法。

    但可惜,他估量错了。

    耶律朝风居然向辽王请命,说希望能仔细研究一下那些毒害人的毒药和蛊虫,以便将来对付苗人时不用素手无策,而耶律静澜也答应了。

    两天以后,调查的人就被派往了云州。

    我对于这件事十分期待,天天盼着结果出来,萧元烈就算不死,我也先要他脱一层皮。

    我翘首企盼了几日之后,调查结果终于出来了。

    十三、塞北一夜风吹雪 慕容仟北上叫阵

    可是调查回来的结果,却是——辽军的确因为苗人的毒药和蛊虫死伤无数,但那些尸体现在已经完全腐烂,没有办法再调查下去。

    怎么可能?照说一个贪心的人胃口只会越来越大,这次南侵可以说有很大的油水可捞,萧元烈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发扬什么风格吧。

    好几天我都因为这件事儿心烦意乱,可扑了个空的耶律朝风却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我不知道最近他们在忙些什么,反正也没有人会告诉我,但对我的照顾几乎还是他亲力亲为,并且无微不至。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粗犷的辽国汉子,居然有这么细的心思,甚至连我吃东西具体喜欢多酸,会在什么时候反应呕吐,他都摸清楚了,第一时间给我送上关怀。

    但这样的关怀对我来说,只是隔着窗玻璃的花,再好,再美,终究不是自己的。

    若打碎了去拿,便会鲜血淋漓。

    而两天后,前方突然传来消息,慕容仟北上叫阵。

    这个对我关怀无微不至的辽国汉子,要和我的男人在战场相见。

    算时间,行风应该是在南疆得到我被劫走的消息后立刻便领兵北上,不知这一路又有多少艰难险阻,南疆寻宝的事完成得怎么样了?我心里无数的疑问,都只有在见到他之后,才能得到答案。

    而辽军方面,耶律静澜封耶律朝风为先锋将,统率三军,要一举拿下天兴朝的余孽。

    宣布这件事时,耶律静澜颇有深意的看着我,又对耶律朝风笑道:“能不能守住这位夫人,朝风,就看你这次的表现了。”

    萧元烈站在一旁,也是冷冷的一笑:“朝风兄,此战可关系到江山美人,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他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可以理解,因为耶律朝风被任命为先锋将,而他却被留在了后方,现在兵权的交接已经在这时无声的进行了。看起来之前尸体的调查并非没有结果,只是耶律静澜顾及当前的士气,等到这里的局势稳定,再和他秋后算账。

    我什么话也不说,转身提着裙子上楼了。

    出战的那天,我依旧被他们留在房间内哪里也不能去,我不知道外面灰蒙蒙的天和呼啸的北风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我坚信,我的行风,他一定会来接我回去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耶律朝风慢慢的走了进来,静静的站在我身后看了我很久,才轻声说道:“今天,如果我能取胜,就回来娶你,我们去草原,过最平静的生活,我会好好待你,待你肚子里的孩子,把他当亲生的孩子一样,好不好?”

    “不可能!”我尖利着嗓子说到,回头恶狠狠的看着他:“你赢不了行风,永远赢不了!行风一定能战胜你,把我救出这个鬼地方!”

    他的目光平静中带着卑怯,似乎在恳求。

    我知道他对我的好,但现在,我只希望用自己最刻薄的语言击垮他,让他无法与行风抗衡。

    耶律朝风,我求你,你放弃好不好?你放开这一切,好不好?

    “若素,我是说——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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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塞北一夜风吹雪 谁死?谁生?

    “没有如果,行风不会输给你!你也别想娶我!”

    他痴痴的看着我,那一刻那双琥珀色的眼珠里似乎闪过了许多东西,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再说,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桌前,突然一阵寒风吹了进来,我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要被冻僵了一样。

    这寒冷的北方啊。

    马蹄声响起,渐渐的又远了,我知道他已经出征了,去战场上与我的男人厮杀,他曾经给我的帮助与温柔我永远不会忘记,但如今,梅若素的心里只能有一个男人,为了这个男人的愿望,为了这片土地的宁静,我必须牺牲掉对他的那份感激与愧疚。

    这样呆呆的坐着,不知坐了多久,门外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门被推开了,我抬头,看见耶律静澜悠然自得的走了进来。

    “你的丈夫很快就要被朝风在战场上杀死了,你不担心?”

    我冷笑:“你的北院大王很快就要被我的丈夫在战场上杀死了,你不担心?”

    两个人的目光对峙,我丝毫不退却,最后还是他笑了笑:“果然,难怪朝风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真的——太像那个女人了。”

    我心中一惊。

    耶律静澜已经带着一些沧桑的口吻回忆着:“我这个兄弟,半生与儿女情长无缘,唯一动过情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你,还有一个,就是杨莞尔,我的德妃。”

    “他爱那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能看得出来,为了这个女人,他只身南下犯险,不顾我的命令率兵营救,甚至——在我要强行纳她为妃的时候,朝风,对我忠心耿耿的兄弟,第一次差点和我翻脸。”

    “可是,就是让他这么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守护的这个女人,还是把他视为无物,她还是抛下了我们两兄弟,只身逃回了南方,最后听说,还死在了赤锍塔里。那段时间,朝风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他说这些话都很平静,但我的手已经藏在袖子里,抖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耶律朝风对我有情,否则不会几次为我仗义执言,还救我于水火,甚至为了我宁肯做一个庶民,但我却是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路的痴情,他是如何走下来的。他对我,用情竟然这么深!

    耶律静澜走过来看着我,道:“你知道朝风出征前跟我说了什么吗?他说,如果他能赢了慕容仟,就要回来娶你,任何人不得异议;如果他死在慕容仟的手下,就要我把你送回慕容仟身边,绝对不能为难你。”

    ……

    “但是,你认为,我会继续留你下来?留你下来让他这么神魂颠倒失魂落魄?”

    ……

    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耶律静澜已经拍了拍手,门外走进来三个男人,每个人手上都托着一个托盘。

    第一个托盘上,放着一根白绫。

    第二个托盘上,放着一杯白酒。

    第三个托盘上,放着一把锋利的短剑。

    而在这时,我听着远方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号角声。

    部分

    穿越皇后成长史:倾国妖后(我不要死!我不能死!)

    “行风如此爱你,我也不想让你死得那么没有尊严,你可以自己挑选。”

    他冷冷的看着我,俊美的脸上带着比屋外冰天雪地还冷的表情,冷冷道:“你也不要怪我无情,要怪,只能怪你太想杨莞尔,而朝风对杨莞尔用情太深。我不能让你害了他,将来还要害我!”

    呵呵,这就是男人,这就是古代的男人。

    我起身,慢慢的走到那三个男人面前。

    白绫、毒酒、匕首,过去在宫廷剧中看多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面对的一天。那三样东西,往往都是他们处死女人常用的,古代的美人似乎注定只能有这一个下场,一种归宿,男人完不成的事,是因为红颜魅惑;男人的江山,永远是为了女人而亡故。总之,不论什么样的灾难,最后买单的,永远都是女人。

    真想不到,我居然会步上这样的后尘。

    我微笑着,伸出颤抖的手,指尖滑过如水的丝缎,如冰的玉杯,最后慢慢拿起了第三个托盘上的那把短剑,寒光闪闪,一下子就刺痛了我的眼睛。

    耶律静澜背对着我,负手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道:“若朝风战死,我会把你的尸骨与他合葬。”

    我用力的握紧了那把短剑,直到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浮起,转身看向他,微笑道:“多谢辽王了。”

    话音刚落,我举起短剑,看着光亮的剑身上映出了我扭曲的样子,突然一翻转手腕,用力得向他后背心口刺去,但耶律静澜似乎背后也长了眼睛,剑尖触到他的一刹那猛的一闪身,整个人已经游移到了一旁,我刺了个空。

    “你还真是不死心。”

    我抓着锋利的短剑恶狠狠的看着立刻围上来的三个辽人,双目血红,用力的咬着牙发出野兽般的呼啸声,好像一头看着敌人闯入自己领地的狼。

    我不要死!我不能死!我的丈夫正在战场上作战,他要将我救回去,我还要再见到他,我的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应该一家团聚过最幸福的日子,而不是死在这里!

    我凶悍的目光告诉眼前的人,若谁再上前一步,我立刻让他血溅当场!

    那三个辽人一时也被我的爆发吓住了,迟迟不敢上前,还是耶律静澜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他们得到命令,也不再迟疑,立刻就要围过来对我动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窗户发出一声巨响,好像触碰到了什么爆炸似的,木框残渣四散开来,好多打到我的脸上,疼痛不已,而我睁大眼睛,看着窗外一个人就这么硬生生的闯了进来,一下子落到我的面前。

    “夫人!”

    是林深!我睁大眼睛看着,的的确确是他,还不止他一个,接下来又有好几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窗外冲了进来,立刻挡在我的前面,形成了一个保护屏障。

    耶律静澜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沉声道:“上!”

    两队人马立刻战成一团,林深却并没有加入战圈,而是紧紧的抱住了我,说:“夫人小心!”然受便带着我往破了一个大窟窿的窗外纵身一跃——

    窗外还吊着一根粗壮的麻绳,看来他们就是吊着绳子闯进来的。他一只手抓着绳子一只手抱着我,像飞翔一样从二楼一跃而下,脚下数不清的辽兵已经发现了我们,急忙拿起兵器追赶上来。

    林深带着我落脚在了天香楼外的一处小巷口,那儿正有一匹马等着。

    “夫人,你的身体,还行吗?”

    他是担心我的肚子,若骑马颠簸会影响孩子,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挥挥手表示无碍,便翻身上马,他急翻上马坐到后面护着我,用力一夹马肚子,健马长嘶一声一跃而起,从那些过来抓我们的辽兵头上跃过,飞快的跑了。

    一路颠簸,我的心乱如麻,心想整个京城都是辽人,各个城门也都有人把手,我们该如何才能出得城?林深似乎看出我的担忧,在后面说道:“夫人不用担心,东南角有一处破旧的城门,没有多少人知道,辽人也没有守卫那里。现在那儿有人在接应。”

    一路上他手持长枪,神勇非常,将前来拦截的辽军杀死杀伤无数,不过一会儿,我们便到了他说的那处城门,周围都是断壁颓墙,丛生的杂草几乎长得一人多高,加上破损的土坯砖墙,也将城门挡住了许多,难怪辽人没有发现。

    而我远远看着那个城门,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中央,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疾驰的马儿一直跑到了他身边才停下,我有些失神,而甄子祈已经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下来!”

    我下意识的甩开了他的手,只因为想到那个恐怖的夜晚,他在我身上做了些什么。

    还是林深跳下马来,扶着我下马,然后说道:“夫人,我们要赶快离开,南帝准备的马车在那里,快上车!”

    一转头就看到旁边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还有许多人都是全副武装,这个时候走了上来,跟在林深的身后,堵在城门口。

    “那,行风呢?他不和我们一起走?”

    “慕容兄说了,由他叫阵可以牵制一部分的辽人。我们离开后,他会立刻南下,与我们在路上汇合。夫人,上车吧。”

    甄子祈说完,便要扶着我上车,我有说道:“林深”

    林深道:“夫人你先走,末将堵截了辽人的追击之后,自会很快赶上来保护夫人!”

    我有一万个不情愿,也无法在这个时候表示我对甄子祈的不满,毕竟是生死攸关之际,我就由他搀扶着上了马车,周围还有几个手持长刀骑马的大将跟随,听着驾车的人一声长啸,马车便飞快的行使了起来。

    车厢内依旧是布置得十分厚实柔软,光是狐裘貂皮便不要钱似的垫了好几层,看来是怕我受到颠簸。

    但比起车厢内的另一个人,这点颠簸根本算不上什么。

    两个人处在这样狭小的空间本来就会很尴尬,更何况,一见到这张脸,那天晚上所有恐怖的记忆全都在一瞬间浮现在眼前。

    一想到他在我身上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就止不住心底的恨意。

    “若素”过了好一会儿,听到他很轻的叫了我一声,见我不理他,又说道:“若素,那天晚上——我只是——”

    顿了一下:“我喝醉了。抱歉对你无礼,我今后不会——”

    话没说完他就变了脸:“你怎么了?!”

    他再说什么我也没有心思听了,只觉得刚刚一直没有动静的肚子这个时候一下子抽痛了起来,他急忙过来扶着我倒下的身子:“你还好吧?”

    他急忙大吼着让人停车,我挣扎着阻止了他:“现在停车有什么用?你们也帮不上我!还是赶快找个地方能落脚的,给我找个大夫!”

    马车尽量快速平稳的向前疾驶着,冷汗已经把我身上的衣服都浸透了,肚子里的孩子似乎现在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经历了多大的危险,此时开始在里面挣扎翻滚,疼得好几次连牙都咬不紧,冷汗像潮水一样往外涌。

    甄子祈看着我实在难受,便慢慢凑过来,扶起我的身子,把我抱在他怀里。

    我连挣扎都没有力气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放心。如果现在我还——我甄子祈还是人吗?”他苦笑着,柔声对我说:“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对你好过一点。”

    的确,躺在一句宽阔温暖的怀抱里的确好受了许多,我慢慢在那隐隐的抽痛中平静下来,肚子的抽痛一阵一阵缓和过去,也不知外面究竟是怎么样,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张舒适的大床上。

    “夫人这是受了些颠簸和惊吓,现在五个多月的身孕正是关键时刻,老爷你们可一定要小心。夫人如果再出什么问题,很容易就会滑胎了。”

    “多谢大夫。来人,送大夫回去。”

    甄子祈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拿丝帕擦拭着我额头的汗水:“听到了吗?大夫说没事。你好好休息,待会还要喝药。”

    我摇了摇头,坚持坐起来靠在床头,刚刚他的动作和语言都太暧昧,给人的感觉好像我们是夫妻,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于是立刻问他:“行风呢?回来了没有?”

    他脸色稍稍一僵,说道:“还没有。”

    怎么还没回来?我对他行军打仗的能力和武艺都非常的有信心,他一定可以战胜耶律朝风的,但是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是在路上耽搁了吗?

    我又看了看四周,这个房间似乎还十分精美,应该是达官贵人住的地方,一问,才知道这里是淮州,我们住的地方过去是太守的官宅。

    我跟甄子祈说要留在这里等行风,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答应了,而没过两天,柳莹月和艾叶也到了淮州,说是之前行风就交待了她们迟些时候北上,好在路上照顾我。

    行风就是这么细心的一个人,我相信等到天下太平了,他会给我更多的温馨幸福的生活。

    就是带着这样的憧憬,我在淮州心心念念的等着他,但是接连四五天,他都没有到,这让我的心里渐渐的蒙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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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越是这样的平静越是让我难以平静,只能不停的在心里默念:他不会出事,不会有事的!

    可心里越是怕,越是来什么,这天我又梦见了长久以来纠缠着我的那个梦境,行风面无表情视我为无物的从身边走过,向着那黑暗中伸出的一只白暂的手走去,我记得不行的追上去,想要抓住他,但行风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挥手就甩开了我。

    “不要——”等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满身大汗的看着周围,这时就听见外面有马蹄声传来。

    是行风?行风回来了?!我高兴的翻身下了床,急忙开门就要出去。

    可是刚刚走到门口,就撞上的甄子祈,他面色铁青的看着我:“回去!”

    自重逢以来他从来没有用这样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但一时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