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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妖后第9部分阅读

      倾国妖后 作者:rouwenwu

    音很清冷,让人感到有一种心底的寒意。

    这时,大殿上的群臣中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他身材高大,起码有一米九以上,而且满脸虬髯,显得粗狂威武,对耶律朝风笑道:“耶律大王,好久不见,本王十分想念啊。”

    “原来是南院大王萧元烈,久违了。”

    既然是南院大王,又是姓萧,铁定是皇后的娘家人,和耶律家族算是世交了,两个人见面显得彬彬有礼,但我一眼就能看出,两个人目光中的暗潮汹涌。

    “这位是——”萧元烈看了看我,耶律朝风道:“还未给各位介绍,这位就是我从南朝带回来的,甄子祈的夫人杨莞尔。”

    我走上前去,正准备向他们见礼,那位萧大王却敛起了笑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大喝道:“来人,将这个南朝j细拿下!”

    我大惊,眼看着两名侍卫向我走了过来,耶律朝风立刻拦到我面前,喝道:“谁敢!”

    萧元烈立刻说道:“北院大王,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杨夫人是我从南朝请来的贵客,你敢对她动粗!”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上京惊魂一幕 2

    萧元烈冷笑了一声,说道:“贵客?谁不知道南蛮子阴险狡诈,尤其是这位杨夫人,据说她曾在金銮殿上面驳南朝的五王爷,帮助慕容仕登上帝位,最后还能让南朝的新帝给她下跪磕头,这样的女人就是一个迷惑世人的妖女,祸水,我们岂能容她?!”

    哈,即使在这样危急的关头,我还是忍不住苦笑,为什么我“妖女”的身份就摆脱不了了,即使出了国,还是被认为是妖女?

    耶律朝风不与萧元烈做意气之争,急忙对大殿上的辽王说道:“皇上,莞尔她绝对不是妖女。她在南朝被人陷害,无处容身,微臣怜她孤苦无依将她带回辽国。而且她在临走前,还为我们策反了甘锲将军!”

    周围的人一听到这句话,纷纷喧闹起来,想来甘锲将军镇守边关多年绝少败绩,在辽国的名气也非常的大,居然被我这样一个小女子给策反了。我听见有人说道:“这不是天助我大辽吗?这个女子真不简单啊!”

    “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能策反甘锲将军?她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萧元烈却冷笑道:“策反了甘锲?好口才!不过北院大王,你能保证这个女人不用同样的口才来我们大辽,策反这里的武将吗?!”

    话一出口,周围那些文武百官都纷纷变了脸色,立刻闭紧了嘴,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萧元烈又立刻对辽王说道:“皇上,我看刚刚耶律大王对这个女子呵护备至,亲密有加,只怕已经被这个妖女迷惑。这个妖女肯定是来我们上京做j细,想要从我们这里获取情报的!”

    “萧元烈,你血口喷人!”

    “都住口!”

    大殿上的辽王一声令下,两个人都同时闭了嘴,只见辽王站起身,慢慢的走了下来。

    走近了我才看清他的长相,这位大辽国的国王居然长着一张中性的的绝美的脸,皓白如雪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细长的丹凤眼斜斜的插入鬓角,高挺的鼻梁,小巧润泽的嘴唇,简直就像是偶像剧里那些长相奢华的美人嘛。

    这男人如果到了现代,肯定会成为超级偶像的说,再加上他还非常的有气场,当他走到大殿上时,所有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纷纷低下头不敢逼视他。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上京惊魂一幕 3

    他深邃的凤眼似乎不经意的扫了我一眼,又看着耶律朝风:“朝风,元烈说的是真的吗?”

    “皇上,南院大王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是吗?来人!”

    话音刚落,大殿外一下子冲进来了十几二十个侍卫,分成两拨,一群人过去硬生生的拦住了耶律朝风,一队人走过来抓住了我。耶律朝风瞪大眼睛看着辽王:“皇上,你,你要干什么?!”

    辽王却对那些侍卫道:“我听说南朝的女人都是肌肤赛雪,软若无骨的,这个女人就赐给你们了。等你们享受完了,再把她带到洗衣院,让我们大辽的男人,都尝尝南朝相国夫人的滋味!”

    话音刚落,我整个人都快被吓瘫了,死也想不到一来到辽国上京遇到的居然会是这样的待遇,他们居然要——居然要——

    耶律朝风一双眼睛顿时血红:“皇上,你——”

    “动手!”一旁的萧元烈简直迫不及待的,立刻叫了起来。

    只见一个士兵奉命走到我面前来,双手抓住我衣领,我立刻明白辽王要做什么了!

    “不要!”

    只听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我胸前的衣服被一撕做两瓣,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只剩下一层单薄的抹胸还裹在胸前。

    周围那些群臣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异样的表情,我清楚的知道自己雪白的肌肤对于他们是怎样的诱惑,甚至有几个人吞起了口水。

    我咬着下唇,一双眼睛含着泪死死的看着辽王,又看向了耶律朝风。

    “啊!”耶律朝风突然发疯一般的挣扎起来,那十几个人也拦他不住,被他用力的甩开,赤红着眼睛冲上来,抓住那个撕裂我衣服的士兵的后脖颈狠狠的往旁边一丢,那个人被扔到大殿的柱子上,撞得头破血流,惨叫一声便死了。

    他飞快脱下衣服将我裹起来,紧紧的抱进怀中,感觉到我全身都在颤抖,便低声在我耳边道:“别怕,别怕。不会有人再敢伤害你了。”

    一旁的萧元烈叫嚣起来:“北院大王,你这是要跟皇上作对吗?!”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上京惊魂一幕 4

    有了耶律朝风的保护,我慢慢的安下心来,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辽王,他的目光显得很玩味。

    我咬了咬牙,从耶律朝风怀中站起来,慢慢说道:“我一直以为辽王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所以亲赴辽国,没想到,辽王只是这样一个仗着人多来侮辱一个小女子的不入流的人物。你连碰我的衣角都不配!”

    周围的人肯定在想:这个女人被吓疯了。

    萧元烈道:“大胆,你居然敢侮辱皇上,来人,把她砍了!”

    辽王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发怒,挥了挥手,道:“听她要说什么。”

    我冷笑着说道:“我杨莞尔在南朝走投无路,投奔辽国,为表诚意以身试险策反甘锲,居然得到辽王这样的对待,试想今后还有什么人敢来归降、依附大辽?你不听北院大王的诤谏,妒贤嫉能,堵塞言路,刚愎自用,这就是亡国的征兆,我实在是为这个国家感到痛心啊!”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我便闭紧了嘴,死死的盯着辽王沉静的眼睛,整个大殿也陷入了一片死寂,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

    过了不知几个世纪,才听见辽王轻轻的一声笑。

    “果然是能言善辩,不负盛名。”

    我脚一软,差点整个人跌倒下去,身后的耶律朝风立刻扶住了我,只见辽王笑道:“来人,设宴,款待这位南朝来的客人。”

    大殿上所有的文武百官都被这戏剧性的变化给弄得目瞪口呆,那个萧元烈显然不甘心,急忙上前道:“皇上,你这是——”

    “元烈,我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微臣不敢。”

    说罢,萧元烈便只能挥手让那些侍卫退下,接着便陆续有许多宫女上殿来摆上了丰富的酒菜作为宴席,款待我们。

    席间,我一直能感到萧元烈恶狠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从那个时侯我便明白,我在辽国的政治生涯,自此展开。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在上京皇宫中的这一折戏倒是让我很快明白了辽国方面的情况。南院大王萧元烈是现任皇后萧元敏的哥哥,在朝中他们这一派的势力十分强大,可以说与北院大王耶律朝风背后的家族平分秋色,但因为众多兵马和矿产都掌握在萧家的手中,加上萧家有好几个得力的战将,所以辽王一直是让北院大王与他们形成对峙之势,互相牵制。

    从那天起我便住进了上京的皇宫里,耶律静澜特意派了一个十五六岁的汉人小姑娘桑梓来服侍我。

    进入住处的第一天我倒吓了一跳,完全进入了一间南朝的房间里,里面所有的用具也都是天兴王朝所有,桑梓笑嘻嘻的告诉我:“夫人,这些全都是北院大王吩咐给你换的。”

    耶律朝风真是有心,无尘对他的托付,他想得也周到。

    这天早上我起得很早,闲来无事便坐到桌前随便了写了一些古诗练字,桑梓端着热水进来,静静的看了半天,突然说道:“夫人,你手上的这串佛珠真好看。”

    我笑了笑,手指轻轻的抚过那温润的珠子。这就是无尘托耶律朝风带给我的,离开南朝后我就一直戴在手腕上,时刻提醒着自己,那个男人为了我,还留在危险之中。

    桑梓又看了看我写的那些东西,吃力的念道:燕臣昔动哭……

    我笑道:“桑梓,你念错了。这个字读‘痛’,不读‘动’。”

    “夫人,这几句诗怎么念啊?”

    “燕臣昔恸哭,五月飞秋霜。庶女号苍天,震风击齐堂。精诚有所感,造化为悲伤。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一个人,莫名蒙受了不白的冤屈,老天一定会有所征兆,还她一个清白,让世人知道,她是无辜的。”

    “冤屈?夫人写这些诗,难道是受了什么冤屈吗?为什么不告诉大王,让大王还您清白呢?”

    我淡淡一笑:“傻桑梓,有的冤屈,并不是你们的大王、皇上能申诉的。”

    “哦。”桑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指着最后两句:“那这个又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和前面的冤屈,有点不沾边啊?”

    李白古风五十九首,原本就是一个整体的不可分割的佳作,而桑梓还不懂我们的历史,当然不会明白,但其实,我在写完了前面几句,接着写下这两句的时候,心情的确已经和受到冤屈不同了。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我不要远身金殿,那会和能够保护我的权力越来越远,也会让我和无尘永远这样遥遥相望,不得相聚。

    我一定要找回当初在紫禁城里让数以万计的臣民,让慕容仕跪在我脚下的感觉!

    我一定要重返金殿!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慕容仕的“本事”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走进来的竟然是辽王,我急忙走过去:“参见皇上。”

    “如何,甄夫人,在这儿住得还习惯吗?”

    “这里都很好。”我笑了笑:“不过,甄子祈现在只怕已经迎娶了别人,皇上还是别叫我甄夫人了。”

    “哦,是吗?可是我们从南朝的探子回来却说,相国甄子祈近日来思绪不宁,无心朝政,据说连新皇帝组建了一个‘议政处’,他都没有参加哦。”

    我尽量不让自己听到那个名字时心里的痛表露在脸上,或许是因为我更明白,能让他心绪不宁的绝对不会是我,而是杜芊玉,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我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工具而已,他哪里还会想到我。

    于是笑道:“甄子祈是甄子祈,我是我,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皇上,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和我讨论他的事吧?”

    “夫人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辽王说道:“我是来向你表达谢意的。多亏夫人临行前策反甘锲将军,他暗中传了许多消息给我们。如今大辽的军队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南朝的皇帝已经派人来向我们求和,并且答应每年奉上岁币,过几天,我们就要派人前往边境商讨岁币的数额。”

    哼,慕容仕,这就是你的本事,在自己的国家勾心斗角排除异己,面对外族的侵略却只有卑微求和。那个国家落到你的手上,岂能不亡!

    “请问皇上,慕容仕是派的何人前来做求和的使者?”

    “听说是礼部侍郎冯涟水。”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中一动,问道:“皇上您希望的南朝每年奉上的岁币是多少呢?”

    辽王冷冷一笑:“不论冯涟水说多少,我都要求加倍。”

    好家伙,胃口不小,而且他是一个不设底线的人,南朝为求平安,说出的岁币数额一定不会少,而他居然还要求加倍,明显是要耗尽对方的国力,让南朝再无御敌之兵,充饷之银,这一招简直就是釜底抽薪啊!

    而我立刻意识到,这就是我重返金殿的好机会!

    于是我笑道:“皇上您可真能想。加倍?只怕要费一番周折,我看对方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哼,不答应,就继续战。反正我们也能拿到我们想要的。”

    我笑道:“皇上,我倒有个办法,不仅可以让南朝完全答应你的要求,甚至,我可以让他答应将边境的几个城市都开放通商,每年除了岁币,连你们需要的铁器、香料也一一奉上!”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杨莞尔要摄政

    辽王惊讶的看着我:“你?什么办法?”

    “请皇上答应在求和使者来的时候带我一起去。等到谈判的时候,由我和他谈判!”

    辽王目光闪动,看着我似笑非笑:“莞尔,你是要摄政吗?”

    “皇上误会了。如果要说摄政,当初我策反甘锲将军的时候就不算摄政吗?我只是为自己在这里白吃白喝惭愧,想为皇上做点事;况且,慕容仕对我无情无义,让他破点财,我也喜闻乐见!”

    辽王静静的看了我很久,又把目光移到我的手腕上,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莞尔,这串佛珠是无尘送给你的对不对,你一直戴着吧。”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发现辽王一直定定的看着我,那双修长的凤目中闪着光,老实说被这样一个帅哥注视着应该是件不错的事,但我来到这个空间,遇见的极品帅哥已经很多,有点麻木了,况且刚来到上京时他的所作所为,还是在我心里留了一点阴影。

    这种心思缜密又身居高位的男人,再好也不能当做自家的!

    可是我这么想着,偏偏他开口说道:“莞尔,在没有人的时候,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静澜。”

    原来他的名字叫耶律静澜,真是好名字,但是——他为什么要我叫他的名字?

    不等我提出疑问,他已经转身走了,我懒得多想,让桑梓自己出去玩,才从自己的枕头下面翻出了一本册子。

    没错,就是那本《百官行述录》,当初离开相国府后,我让玉衡君帮我一个忙,就是靠他的力量回到藏书阁,找回了它。

    打开册子一页一页的翻下去,按官员品级从低到高的顺序看着,终于找到了,果然,这本书上有冯涟水的名字!

    我看完关于他的记录,已经成竹在胸,因为没有时间继续看其他人的,只随意翻了一下,却发现这本册子里有一页是被撕毁掉的。

    第一次拿到册子的时候我没来得及翻开,不知是不是已经被撕掉,还是后来被什么人撕掉的。这一张上面到底记载了谁,他的什么事,我完全不知道。

    当时我以为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罢了,完全不知道这残破的一页会在我的将来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改变我的命运。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南院大王的敌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耶律静澜和耶律朝风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望我,而我闲来无事,开始学习一些基本的骑射,并且进步很快。

    耶律朝风曾经问我,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我只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但我心里很清楚:在这样的乱世,一个女人不学会保护自己,是非常危险的,尤其当无尘还不在我身边的时候。

    过了几天,耶律静澜便在设宴为前去谈判的北院大王耶律朝风送行,并且在席间毫无预兆的宣布我作为谈判副使随朝风一起前往边境的谈判地夏水镇,这让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大吃一惊。

    萧元烈第一个站起来:“皇上,万万不可!这个女人从南朝来,身份不清意图不明,皇上这样委以重任,万一她是南朝派来的j细,我们之前的胜利岂不是功亏一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辽王笑道:“南院大王多虑了。”

    “可是,杨莞尔没有任何官职,这样派她出使,只怕不妥。”

    “我倒是有心给她一些封赏,不过就要等她从夏水镇回来,有确凿的功劳,才能加封了。”

    说罢耶律静澜向我笑道:“莞尔,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我心中疑惑,不知道他所说的封赏是什么,但也立刻回话表示自己定当不辱使命。说完这些话,便看见萧元烈恶狠狠的盯着我,而皇后萧元敏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但显然还没把我放在眼里。

    接着我便跟随谈判的队伍到了夏水镇,当晚住进驿站的时候,我发现所有的来使中有一个人格外不合群,问了才知道,那人是萧元烈麾下的一名副将,名叫云朗,因为性情耿直正派,几次在军中惹恼萧元烈,不受重用。

    这次我被临时加派到谈判队伍中,他也被萧元烈临时加塞进来,摆明了是冲着我来的,如此明显的无间道,尴尬的处境可想而知,周围那些耶律朝风的手下没一个给他好脸色看,连晚上一起吃饭也不叫他。

    我趁着众人都在饮酒,自己去拿了些酒菜问路到了他房中,看到这个倔强的年轻人正在拭擦着宝剑,便推门走了进去。

    他显然想不到我会突然来访,急忙站起来,脸上满是防备的神情。

    我将酒菜放到他面前的桌上,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说比什么都说更管用,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了饮酒的声音,这才放心了。

    萧元烈对我有了敌意,我就要在他动手之前,先为自己做些准备。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谈判狮子大开口 1

    夏水镇是两国边境交界的地方,这座小镇本身就是一座边防城堡,但因为物产贫瘠,就连专门接待我们的驿站也十分简陋,不过耶律朝风还是安排得很妥当,甚至专门派人将我的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让我住得舒服。

    第二天早上要去与南朝的官员见面,刚刚走到驿站大门口,我便看见云朗早就一身戎装的在那儿候着,见到我也并没有什么恭敬的举动或话语,只是略微的点了一下头。

    我心里一喜,这人果然上道!

    接下来,在谈判席上我便见到了礼部侍郎冯涟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尖嘴猴腮一脸老鼠像,见到我时也忍不住立刻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当初在紫禁城,向我下跪的人里肯定也有他,他一定想不到我这个相国夫人为什么会到辽国来,而且还成了谈判的使臣。

    “您,您是——”

    我并不想自己的行踪被慕容仕所掌握,于是笑道:“在下是这次谈判的副使。冯大人,久仰大名。”

    耶律朝风已经开口道:“侍郎大人,我们开始吧。”

    冯涟水急忙回神,向我们赔笑说道:“大王,各位,这一次贵国能够停战合议,实在是苍生之福,须知战事一起,生灵涂炭,我主也不忍心见到两国交兵尸横遍野,千里荒芜,正所谓:万事以和为贵……”

    一听他的开场白我就忍不住打哈欠,古代的人就是这样,前奏就奏个大半天,等到谈到正点了,估计也该洗洗睡了,难怪办事效率这么低。

    耶律朝风也颇不耐烦,说道:“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之前你们的求和书上已经写了这些废话。我只要知道,你们每年缴纳多少岁币?”

    冯涟水赔笑道:“这个,说缴纳实有不妥,我们两国原本就是兄弟之邦,吾为兄,贵国为弟。皇上每年赐给贵国二十万两白银,另赐绢二十万匹,大王意下如何啊?”

    在谈判桌上要端庄,不能翻白眼的——但我也忍不住了。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谈判狮子大开口 2

    耶律朝风冷笑了一声:“冯大人,本王国务繁忙,可没有心情来这里听你讲笑话。”

    “这——”冯涟水做出为难的表情,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底线尚不在此,说出这个数字只是试探我们而已。

    “请大王明鉴啊,我国因近年来连年战乱,加上南方的旱灾不断,实在是国库空虚,能拿出这个数目,已是不易了。”

    耶律朝风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必再谈了。”

    说罢作势要走,冯涟水急忙上前:“慢慢慢,大王切莫性急。万事好商量。”

    耶律朝风回头看着他,冷笑道:“冯大人,你是真的当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的新皇帝刚刚登基不久就修了一座乐阳殿,还在三十里外的京郊修了一座避暑的行宫,前者耗银四十万两,后者耗银七十五万两,这也叫做国库空虚吗?”

    冯涟水有些失色,我也十分吃惊,为什么耶律朝风对南朝的事掌握得那么清楚,连户部支付了多少银两也是一清二楚的?

    难道他和南朝之间还有什么联系吗?

    “让你们的皇帝,少一些享乐,少建一些宫殿,岁币不就有了吗?”

    “这,依大王之见——”

    “依我之见,这岁币就算每年四十万两白银,二十万匹绢也不为过!”

    冯涟水做出了为难的表情,但我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眼中并没有慌乱,看起来,这个数目是在他们的计算之中的。

    于是他慢慢的说道:“这个数目,实在巨大,下官也不能完全的做主啊,只怕要回禀皇上,让皇上来定夺,这每年四十万两白银和二十万匹绢的岁币。”

    他的话音刚落,耶律朝风却突然冷笑起来。

    “大王,何事发笑?”

    “我笑你话没听完,”耶律朝风懒懒说道:“我说的四十万两白银和二十万匹绢,是依‘我’之见,但依我大辽国皇帝之见,他要的,是每年八十万两白银和四十万匹绢!”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谈判狮子大开口 3

    这一次冯涟水的假笑再也装不下去,有些急了:“大王,这,这怎么能行?这样巨大的数目,只怕要倾尽我国的国库了!”

    “嗯?你是说,不行吗?”

    “这,这实在是,实在是——下官做不了主。”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为难了,但也不明白着拒绝,因为不论答应了这笔巨额的岁币还是拒绝了耶律朝风而引起争端,所带来的后果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能承担的。

    我实在懒得听他的废话,便挥了挥手,让左右伺候的人全部退下,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的说道:“冯大人不要妄自菲薄,您连当初西南贡品中那尊珍贵的火海珊瑚花都能做主放到哪儿,怎么这点小小的岁币就让您做不了主了?”

    冯涟水瞪大眼睛看着我,显然不敢相信我说了什么,脸色立刻苍白。

    “你,你说什么?”

    “似乎还不止吧?天圣帝文泰元年,南方送进京的贡品中,不是还有一幅《玉漱秋霜图》,我怎么也没在宫中见到呢?”

    冯涟水的冷汗如雨,整个人看着我都缩成了一团,那目光像在看一个魔鬼一样。

    “你,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怪他这么害怕,私吞贡品,这可是欺君灭九族的大罪,走漏一点风声,他们老冯家就得一锅端了。

    我笑道:“我如何知道的你不用管,其实我们也知道这岁币的数额巨大,冯大人一时做不了主,我们也不会为难冯大人,只今后如果有要冯大人出力的地方,还望冯大人能看在今天莞尔的面子上,伸一把手哦。”

    耶律朝风有些吃惊的看了我一眼,但没有立刻开口,倒是冯涟水思量再三,不停的拿袖子擦汗,才慢慢说道:“相国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冯某人甘拜下风。今后,还望夫人能高抬贵手。”

    我笑道:“这是自然。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既然这个岁币冯大人做不了主,我们可以在夏水镇等上个两三天,就麻烦冯大人禀告皇上,找一个做主的人来吧。”

    我这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也让他顺利的摆脱了这个烫手山芋,他千恩万谢的要走,我又在背后慢悠悠的说道:“冯大人,相国夫人可一直还在甄相国的府上,你回去,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吧?”

    “是,是,下官没有见过夫人,没有见过。”他擦着汗,唯唯诺诺的出去了。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rpg的终极大boss

    留在屋子里的耶律朝风却有些不解:“莞尔,刚刚你明明再加一把力,就能让他答应,为什么放过他了?”

    我淡淡一笑,说道:“要拿到这笔岁币,我任何时候都能做到。但要见到这些大人们,却机会难得,如果能让他们为我们效力,难道不是比直接拿一笔钱财更有用处吗?”

    耶律朝风静静的看了我很久,慢慢说道:“莞尔,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这样一点一点的蚕食慕容仕的力量,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南朝没有御敌之兵,充饷之银,然后怂恿耶律静澜挥军南下,让慕容仕知道,当初他那样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最重要的是,那样,我才能让无尘摆脱危险,或许,到时候我们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呢?

    我摸了摸手腕上温润的佛珠——无尘,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早一天与你相聚。

    冯涟水果然依我说的话向上禀报了这里的情况,三天之后,朝廷再次派来了谈判使,这次的是大将军董迁。

    我直接复制了上次如何对付冯涟水的那一套,这个董迁也乖乖的听话了,并且比冯涟水更听话,因为他的罪名更重,私藏贡品已经是小罪,他从国库直接提取了三十多万两银子,五年了一文都没还上,而光是在南方打了一年的仗,他就私吞了几十万的军饷。

    我就像一个rpg游戏里的终极大boss一样,人来杀人佛来杀佛,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慕容仕派来了两个四品以上的文官,几个将军,全部被我成功拿下,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不是我杨莞尔有多精明能干,也不是我的权力有多大,实在是太多的贪官污吏,而这些贪官污吏又太怕死,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果然没说错!

    这段时间我一味的沉醉在这种征服和成功的快感中,完全没有料到,危险离我已经越来越近。

    尽管辽国方面极力的隐藏我的身份,但在夏水镇,还是有很多人都知道了,代表辽国来向他们谈判的人中有一个汉人女子,并且这个妖女心狠手辣,对他们的父母官步步紧逼,恨不得挖空国库,让辽国大举南下,铁蹄踏平京师。

    这天,听说天兴王朝又派来了一个大官,只是这一次他的行动比较隐秘,事前没有通知我们具体是谁,什么时候到来也没有定,我心里暗暗明白,只怕是慕容仕已经沉不住气了,我也打算在这一次收网,先将岁币的事定下来,有什么问题今后再处理。

    可是,我没有等到谈判的那一天。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遭人追杀

    当那些人杀进驿站的时候,我正准备前去和新来的官员谈判,还没走出屋子,就听见下面喊杀声响成一片。我急忙跑到走廊上往下一看,云朗正一身戎装手持长刀,站在楼梯口阻挡那些人的进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傻傻的站在那儿,立刻被楼下的人看见了,顿时有人喊道:“那个妖女就在上面!杀了她!”

    云朗回头看见我,大吼道:“回屋去!”

    我急忙跌跌撞撞的跑开,几只长矛钉到刚刚我站的地方。不一会儿,耶律朝风带着人杀了出来,那些人虽然来得凶猛,但看起来也只是一些爱国人士,甚至有几个读书人,对于训练有素的辽军来说只是乌合之众,很快被逼退。

    受到这样的惊吓,我呆坐在屋子里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第一次,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

    这一伙人的出现太突然,耶律朝风怕他们还有后招,所以依旧不让我出来,谁知这样却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等到辽军与那些人展开巷战,驿站空无防守的时候,那些人在驿站中的内应立刻在下面点燃了大火,滚滚浓烟直往我的房间里钻。

    幸好现代人多多少少有一些防火自救的常识,我拿毛巾润湿了水捂住口鼻,不让自己被浓烟呛昏,正门是没有办法走了,于是我推开了面向驿站背后的那扇窗。

    这个地方是无人看守,但我住在三楼,这么高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只要是摔伤,就够我受的了,那些人不把我剁成肉泥才怪!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隐隐约约的听到楼下有人在大喊:“大人,你不能进去!那里面是辽国的人,危险!”

    有人来救我?那是不可能的。我心里很清楚,且不说我是代表了辽国来谈判,就是凭我手中掌握的他们那些致命的秘密,他们也一定是恨不得杀我而后快。

    这个人肯定是要来杀我的!

    这样想着,更不能拖延了,我爬上窗户,在背后的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的同时,闭着眼睛奋力往下一跳——

    落地的一瞬间我顺势往前一滚,这样可以减缓冲力,不至于伤到手脚,但倒霉的是地上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我在地上滚过去的时候正好后脑勺磕在了石头上,顿时眼前一阵发黑。

    就在这时,一伙人已经冲了过来,一见我跳下楼便大声道:“快,她在这里!杀了她!”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失足坠崖

    说完便挥舞着明晃晃的钢刀向我砍来,我吓得全身一紧,只怕这次性命不保,但楼上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大声道:“住手!”

    这个人显然是被烟熏火燎的嗓子都哑了,刚说完这句话就拼命的咳嗽起来,也因为他的一声吼,那些人迟疑了一下,我抓住机会起身便跑,拐了一个弯就到了驿站的马棚。

    幸好那些人没有事先牵走这里的马匹,我慌慌张张的骑上一匹马,而那些人已经赶了上来,为了阻止我,一刀砍断了马棚的柱子。

    沉重的马棚哗啦一声压了下来。

    当几百斤重的马棚砸到我背上和后脑勺上的时候,那种剧烈的疼痛几乎让我喘不过气,但这个时候逃命要紧,我咬着牙将头顶上的稻草和木棍掀开,两腿一夹马肚子。

    “驾!”

    幸好我骑上的是一匹壮硕的黑马,长嘶一声便奋力的冲出重围,越过驿站背后那截土墙,飞驰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着,我没命的骑着马不知跑了多远,渐渐的马也累了,脚程慢了下来,而我后脖颈传来的疼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剧烈,眼前也一阵一阵的模糊。

    是砸到哪里了吗?老天,我大仇未报,最起码,你让我救出无尘再弄死我吧?

    才这样一想,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难道他们还不打算放过我,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我一咬牙,勒紧缰绳又催促着座下的马儿奋力奔跑起来,但后脑的疼痛却一阵一阵的侵袭着,我隐隐感到头颅内部也有一个地方开始作痛,并且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眩晕得让我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停下!停下!”

    背后有个嘶哑的声音在喊。

    停下?停下我还有命吗?我不想死,就算要死,我也一定要把无尘完整无缺的救出来才能死!

    这样一想,我更加奋力的驾马前行,但终究抵不过头颅中一阵一阵的隐痛,呼吸局促,眼前发黑。

    我晕晕乎乎,渐渐的连自己的四肢都快要控制不了了,等听到背后几乎变了调的声音在大吼时,感到有点不对劲,用尽力气睁开眼睛,却是一阵天旋地转。

    我和马一起跌下了一座山谷。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我瞎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片漆黑。天黑了?我到底昏迷多久了?

    全身像是被坦克压过去一样,骨头都要碎成渣了,幸好手脚还能动,头脑也还清醒。

    能动了,我立刻伸手去摸自己的手腕,还好,那串佛珠还在。

    无尘,是你向佛祖祈求保佑我,所以我才能从那么危险的境地中逃离出来吧。

    我哆哆嗦嗦的慢慢站起来,皮肤很多地方都传来刺痛,看来还是受了点伤,我慢慢摸索着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我发现了不对。

    就算再是漆黑的深夜,也不可能是这样的黑,我的眼睛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光,抬头也看不到任何星光,但在古代的大草原上,我是能看到漫天星斗的!

    我伸出手在眼前晃了又晃,晃了又晃,把这个傻乎乎的动作重复了不知几十上百次。

    我瞎了?!

    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瞎?难道是我的所作所为连上天也不能容忍,所以要夺走我的双目吗?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吓坏了:“谁?!谁在哪里?!”

    “你,你瞎了?”

    似乎就是刚刚那个在背后追我的人,我立刻警醒的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他一下子扑过来抱住我。

    这个色狼!

    我顿时愤怒的对他又踢又打,叫着:“放开我,臭流氓。”但无奈力气太小,最后竟被他压倒在地,我更是吓得拼命挣扎起来,这个男人用力将我的双手锢在头顶,压住了我的两条腿,才喘着粗气说道:“旁边就是河沟,你难道想摔死吗?!”

    河沟?他,他是要救我?

    我顿时呆着不敢动了,他炙热的呼吸吹打在腮畔,这种感觉很熟悉,似乎过去曾经发生过,但我想不起来,只能勉强对他说:“你,你放开我好吗?”

    这个男人沉默了一下,才从我身上爬起来。

    “谢谢你刚刚救了我。我叫杨莞尔,请问公子贵姓。”

    “……,我姓齐。”

    八、辽国篇 之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这位姓齐的公子很沉默寡言,大概是因为嗓子被烟熏坏的原因,和他在山谷里呆了不知多久,他始终很少开口,只告诉我,他脚受伤了,而且这个山谷很高,没有办法爬上去。

    真不知道一个瞎子和一个跛子能干什么。我急得团团转,不停的摸索着想往上爬,有一次摔得很惨,他终于看不下去的说道:“你爬不上去的,等人来救吧。”

    我被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你怎么这么冷静?难道你不想早点上去吗?难道不想见到你的家人吗?”

    “我有一个妻子,不过,我做过伤害她的事,让她伤心,她说永远也不想再看见我。”

    不知为什么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恍惚间想起了在相国府的日子,甄子祈和杜芊玉那样对我,也曾经让我说过这种绝望的话。

    “你呢?如果能爬上去,你想要见到谁呢?你的相公吗?”

    我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齐公子的妻子因为他而伤心,所以不想再见到他;而对于甄子祈的所作所为,我并不伤心。

    我只是恨他。

    两个人就这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