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倾尽天下-烟花扣第8部分阅读

      倾尽天下-烟花扣 作者:rouwenwu

    伴足已。”

    “不稍带上我吗?”

    “有你在岂不是成天聒噪……唔……”

    挑畔的舌故意用力探入毫无防备的口内,在内壁上恣意餍食,同时手上轻轻揉捏着明日胸前那粉红色的突起。

    迷乱中,明日猛地用力一推建成,本想翻身趁势逃开,冷不防身子一僵,却不敢再动。已经抵在自已小腹上的硬物,建成的呻吟,让明日瞪大了眼睛,一时没了主意,进退不得。

    建成眉眼间情丝浓郁,有些邪魅地露出酒窝,

    “怎么不动了?”

    明日顿时一路从脸上红到脖子,啐道:“你这个……不……乱……”绕是他平时能舌鼓风雷,胸中藏矶筑,但遇上建成的无限深情和至极无赖,竟是找不到一个字来应付。

    这般如娇似嗔的模样,看在建成眼里实在是人间绝色,无比诱人。禁不住弓起腰身,张口含住那如玉似葱的敏感,用湿热地口腔内壁包裹着,缓缓上下移动。

    明日吃惊地睁大双瞳,慌乱地抓着建成的头发。建成极尽温柔地引导着,居然让自已也开始微微抬头了!一阵阵麻痒地热流自小腹、后背上窜,慢慢涨起的欲望,让明日本能地往后缩去。却被建成猛地用舌尖一顶那挺立的顶端,颤抖一下,跌躺回去。

    明日的反应让建成心中狂喜,一面口中抚慰着他,一面把手伸向□,轻轻按压着,慢慢地,不顾明日的阻拦,将手指探入□。

    “呃……”明日微微仰首,发出不适地痛呼。

    建成挑逗的舌终于退了出来,转而在明日小腹四周轻吻,待明日稍稍适应,又探入一指,在内壁摸索。

    满面红晕,连呼吸都变得无限深情。建成用力一挺,冲进明日体内。

    “啊……不……”

    建成吻住那精美的下颚,“我轻点,别怕。我不会让明日疼的。”

    微润的双眸带着掩不住的委屈。建成宠爱地拔开明日额前乱发,手指在他脸上来回游走爱抚。而身下叫嚣的欲望让建成的抽动由慢而快,幅度愈加深入。

    “唔……嗯……”

    甜腻的呻吟让建成着了魔,一次比一次用力,每一次都完全抽出,然后又突然冲进去,直达顶端,并且不满足地在明日紧致的|岤内搅动。

    “啊……”建成低呼一声,晶莹的液体悉数进入明日体内,释放的快感让建成忍不住大力扣住明日的腰肢,紧紧抱起,让他完完全全贴在自已身下。这一刻的明日色授魂予,温顺可人。建成细细欣赏着香汗淋漓,情意迷蒙的明日。

    “明日,你爱我吗?”

    建成坚硬的武器依旧停留在明日体内,让他无法恢复清明,只是含糊地应了句,

    “嗯……”

    但身上那个人却孩子气地大力抽动了起来,晃动得自已头晕,只听见低哑却任性的声音在耳边哄骗似地威胁,“说爱我。叫我的名字。”

    如此霸道的男人,竟让自已无法对他生气。明日有些讶异自已的变化,痴痴乱想着,不防那人竟不依不饶,率动不止。明日被建成缠弄得昏昏沉沉,只能感觉到那强大的力道在自已身上不住地翻搅涌动,顶触着自已的每一寸领域,毫无停歇地大力开合,万种暖昧、强烈刺激竟让自已又一次微微抬起了头!

    建成也发现了明日的变化,更加变本加历,穷追猛赶,抬起明日的腿放在肩上,不待明日反应过来,又是一波汹涌异常的攻势。

    “明日真的不爱我吗?”

    这样的姿势让明日更为手足无措,越想逃离却越是无力,

    “我……爱你……”

    微不可闻,却建成猛地停止了动作。明日睁眼只见他正凝望着自已,不由脸上火烧一般,恍然忆起刚才自已冲口而出的话,有些懊悔。

    “明日,你爱我?!我爱你爱你爱……”建成喃喃念着,不住轻吻明日。

    此时反倒有些释然了,终于说出来。其实自已竟从未对他说过,而他竟如此在乎……

    慢慢捧着建成的脸,浅浅一笑,

    “建成……”

    抱着晕睡的明日,建成专心至极地给他擦试着身上的痕迹,尽量不弄疼他。用最为柔软细滑的棉布裹住这纤细的胴体,轻轻给他涂上药。然后抱在怀里,催动内力温暖这无法运气的爱人。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建成把他搂在怀里。

    疲惫地浅笑,依旧微闭双眼,缓缓摇了摇头。

    建成轻轻捧起明日的脸,“等了结了这里的事,你跟我回去吧。我不想让你操劳。”

    明日低垂长睫,慢慢睁眼看向建成认真期待的神情。他迟疑着,无法开口回答。

    建成迷了一下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不是凌厉的要求,不是强迫的追问,甚而依旧灿烂如春风,明艳若桃花。

    但这个眼神让明日无法直视,他避开了。因为他发觉建成开始精明了,或许就要看透自已的心思了……

    侍郎办案

    本来建成觉得应该弯弓射雕,把天上飞的打下来,这才显得出身法眼力,但是大伙儿一听侍郎大人说要摆场试箭比身手,还要拉上镖骑将军,吓得一迭声地制止。

    “大人,城外三里有片极好的草场,成天的野兔出没狼群结队,极为好玩。咱们不如去那儿试试?”

    “对对,从前也去过的,骑马射猎,十分有趣。要是打雕啊,那儿也有。”

    又有个容貌甚伟的别驾道:“在这儿比试却是不能的,地方小不说,玩儿也没劲。”

    建成道:“这也有理,那我先瞧瞧去,咱们新到的这批弓箭都有哪些?”

    唤做常奕的进料官笑道:“各色样式有个七八般的不同,大人,明天咱们备好了一并带过去,您不用去那库房,又闷又臭的。”

    建成问:“这些赵将军都看过了吗?他同意入库的?”

    常奕答:“前任陈侍郎刚调走,一时没了侍郎来验,因此就送到赵将军那儿过目了。”

    建成笑道:“即是赵将军验过,我岂非省了事儿?常大人,备办一下,明儿试箭去。”

    那个别驾开口道:“大人,这批到的是一万只。还有一万正在督办。”

    建成跷起一条腿晃悠:“国师说了,半月交不了,这些个人可是要革职查办的呢,到时……呃……”

    “在下张佩荣。”

    “啊,张大人,到时你我跑不了连点儿罪过。走吧,咱们也去瞧瞧,为着这乌纱,少不了对不起这些师傅们了。”

    热火朝天,闷锅似的造办处但见铁锤起落,风箱急驰,炉火吐信。建成抹了把汗,慢慢察看。转到一位正在磨试箭尖的老师傅跟前驻足,问,

    “老师傅,这箭如何?”

    老者慌忙放下手中家伙,行礼回道:“大人,这箭看着虽好,一旦上阵杀敌却必然会害我军将士性命。只因太过……绵软,易断。”

    建成正待开口,常奕喝道:“胡师傅,你休要再以此为借口,托延交货。国师下了严令,你不是不知道的。”

    那老者瞪了瞪眼睛,却不再开口。

    建成不惊不怪:“你在造办处多久了?”

    老者看了眼常奕,冷冷回了一句:“十来年。”

    建成哼了一声,平静地问:“十来年还挑不出好材料来打这区区一万只箭?”

    老者暗红得似染上锈色的脸一沉,

    “大人何出此言?铁砂铜锡,全是你们进购,哪里由得我们来挑选?若不是老夫卡着硬不肯要那些烂货,这一万只,早十天就能交差了!”

    常奕勃然大怒:“大胆!胡泽全,你竟敢对成侍郎无礼,以下犯上!”

    胡泽全也怒视着他,不敢再开口,但也不肯低头对建成陪礼。一时间边上几个匠人都停了下来,眼中愤愤不平。

    建成看好戏似地抬脚就走,丢下一句:“半月交不了差,咱们再治理他。常大人息怒吧。”

    张佩荣回头狠盯了眼胡泽全,追跑上去掏出柄小扇子给建成扇了起来。丝毫不理会胡泽全和一众匠人鄙夷的目光。

    “走了个无耻小人,却来了个是非不分的。‘四方城’拿什么打突厥!”

    胡泽全长叹一声,示意年轻的徒弟住口:“还说什么,干活儿吧。”

    当晚下工回家后,胡泽全却呆立门前。

    “大……大人……为何,在此?”

    建成放下正在手中把玩的弓箭,施施然落坐,

    “胡师傅快请进呀,在下想请你喝两杯酒,讨教点儿事儿。”

    胡泽全惴惴不安地遣退儿子,

    “大人有什么事?胡泽全知无不言,却当不起您移驾到区区寒舍来。”

    建成给他斟了杯酒:“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忠义之士,所以想听你把没骂完的话接下去。”

    胡泽全吓得面色一僵,口不能言。

    “怎么了?我想听真话,你却不肯说了吗?还是说,你怕你儿子在军中受苦?”

    胡泽全手上一抖,抓起杯子把酒一饮而尽:“是!张大人要在下禁口。”

    建成抿了口酒,叹道:“胡师傅,我是国师的家臣,跟张佩荣、常奕他们不一样。我要查清真相,打退突厥。”

    胡泽全神色漠然,

    “儿子徒弟都保不住,我管得上什么家国大事?大人请回吧。”

    建成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衫,

    “横竖这件事我是要彻查的,你不告诉我,我就去把张佩荣抓来。你不是恨他吗?不如,让你来收拾他?不过我会带人来救他的,因为,是你抓了他……”

    胡泽全被骇住了:“我?抓了他?”随即颤抖着站了起来,“大人,您这是陷害!是把我逼上绝路啊!你们……我是谁也得罪不起啊我。”

    建成退回来一步,侧头看着他:“你这是帮我呢,国师和‘四方城’百姓都会感激你,怎么是得罪呢?!说吧,谁干的这事儿?”

    千里绿野,碧空如洗。英姿勃发的成侍郎策马追奔,拈弓搭箭,箭矢破空,携着万丈光芒,恁般无情地摇曳了几下翎羽,将一条活蹦乱跳的灰色的兔子小腿定在地上。建成跃下马背,俯身只见小兔子踢蹬了几下,竟带了箭一瘸一拐地要窜出去。

    “亏得我内力不差,否则险些被你逃了。”

    建成拎起小兔,

    “常大人,你必定诓我。这些弓箭会是英明神武的赵将军验过的?”

    一条猿臂伸了过来,绕在建成肩头,张佩荣诡异的笑脸迎了上来,

    “常大人怎么会诓你呢?借咱几个胆也不敢呀。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地赶着让将士保家卫国。”

    阴阳怪气的,让建成刷出一头冷汗,

    “莫非……最近我疏于练习,功内倒退?”

    张佩荣哈哈一笑:“哪里会。想必最近公务过于操劳,让大人身子疲乏了,不如让咱们带大人去舒缓一下……”

    言毕还飞了个媚眼过来,砸得建成满头黑线。

    常奕众人乐颠颠地跟着附和。建成只得往前三步走,不着痕迹地从那股讨厌的味道里把自已解脱出来,

    “咦?你们瞒着我什么好去处了?快快报上来。”

    张佩荣神秘一笑,常奕做了个请的揖,

    “富贵温柔乡,花柳繁花地……”

    迎面遇上边疆老人。

    白发如雪却貌若翩翩少年郞的边疆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着建成,弄得本就理不直气不壮的建成狐疑地低头嗅了嗅自已。

    染上脂粉味儿了???

    边疆踱了过来,慈眉善目:“踏进江湖,果真是肆无忌惮啊。不受规矩所束,方显真性情……”

    建成抬起鼻子,风轻云淡:“师父,您老人家传授点儿经验。当年都怎么个肆无忌惮啊?”

    砸了自已的脚,边疆内心反思了片刻,随即冷静:“我当年的风彩又岂是你能及的?”

    建成暗喜首战告捷,“师父,您圣明呐。方才那‘绛衣楼’的小语姑娘还说呢,女人喜欢被男人哄。偏生这个破面具,害得我不能一试身手。”

    边疆眼神闪亮如昼,顿时来了神采:“一试两试随你,不过这种风流债,还别让妻子知道的好。你的公主……”

    建成半道截住:“她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去个青楼嘛,有什么好偷着的。”

    边疆一挥衣袖,赞道:“不错不错,果然有帝王风范。好气魄!”

    建成脑袋子里灵光一现:这个老头从来不夸我的,怎么今天反常了??视线迅速四下扫射,没有啊,……嗯……灯光……楼上……啊!!!

    “坐。”

    依旧清澈空灵的声音。

    建成琢磨了一下语调,没觉出异常来。企图观一下色,但国师正埋首查阅着什么,头都没抬一下。凑得近了,半蹲下来,悄悄从下至上这么一察颜,佳人翠眉轻蹙,朱砂淡淡,眸光流转,神情极为专注。娇嫩玉唇突然轻轻一抿,建成看得一愣,如斯惊艳,销魂蚀骨。建成兀自痴痴迷醉,不防听到易山说:“大公子,你这不嫌累着?”

    建成回过神来,正对上一双寒潭般幽深的眸子。这不理不睬的样子,估计刚才的话是一字不落地被听去了。建成才思敏捷地在心底飞快打了份底稿出来,正要声情并貌地开场,耳旁又是清雅地一声响:“去坐下。”

    “是。”

    建成摞起衣摆慢慢站了起来,走去边儿上坐下。又被晾了半天。建成百无聊赖,拿眼指使易山想法子。易山拿眼色指了指明日,又冲外面看了两眼,摇摇头,末了投了两抹同情的眼光。

    建成想起边疆老人刚才故意逗自已把话说出来给明日听,这会儿指不定正躲在什么地方大笑,越想越闷。英明一世,居然着了这个妖怪的道儿!就算不传出去,明日和易山都要笑话我了。颜面无存也就算了,万一明日动怒,令我回西夏,可就麻烦大了。果真那样,得想个什么法子呢?抓了他爹欧阳飞鹰?会不会明日更怒啊?!嗯……极有可能……

    建成想得快要写长篇了的时候,终于明日朱唇轻启,又说了一句:“回去吧。”

    “啊?!”

    建成一愣,突然仰天长笑两声,斩钉截铁道,

    “不!”

    明日不得不多看两眼无端端豪情起来的建成,询问地看了眼易山。后者也在困惑中。

    “我决不跟你分开!”义正严辞。

    明日放下书卷,双手叠放腿上,往后一靠,冷冷看着他,

    “由得你。”

    被我的豪情加深情感动了吗?建成百忙之中想起张佩荣在‘绛衣楼’八面玲珑、春风得意的样子,甚至憧景地对建成表示“国师才是倾城美色,绝代尤物啊”,言罢口水欲滴。建成自顾忿忿不平道:“早晚收拾这些好色的男人!!”

    明日斜了他一眼,揉揉眼睛,有些无力地应道:“兵部管的事多成这样了。”

    “呵呵,”建成挤出甜美的笑,“真没做什么,就是想给你早些把事儿解决了,应付那几个混帐才去的。再说了,别说天下凡人,就是神仙堆里也找不出几个有你这般美……惠质兰心的。”

    “说重点。”

    “明日!我不走!”

    “不走又不说事儿,”面沉如水,“那你自已一边坐着。不许说话不许走来走去不许离我五步之内不许影响我。”

    “可以看你吗?”

    “眼睛闭起来。”

    “那……”为难状,“我想点什么?”

    “易山!此人无理取闹,在外面风流了两天回来还防碍我公务。叫刑部来人,依法论罪!”

    建成大惊:“国师明鉴!风流可是死罪啊!”随即忧伤不已,“我就这么留下你一个人,将万种风情尽付与流水。这才是千古骂名。李建成誓死守卫知音……”

    “油嘴滑舌,耍够了没有?快说正事!否则让人把你轰回去!”

    这个威胁毫无威慑力。建成发觉到一丝笑意,也放下心来了。走近几步,看了看窗外,这才低声道:“你可知道城主近臣里,有一个叫常威的?”

    明日点头:“跟随城主多年了,颇受信任。”

    “城主是不是刻意隐瞒你是他的儿子?”

    “……他……确实如此。”

    “常威是常奕的兄长,我看他像是知道你的身份。这两天我看常奕常威办事都不太敢动到你,倒是还帮着你在户部那儿周旋。看来城主对户部、兵部一些近臣还是有所防范。不过明日,我不舍得你伤心,可也得先知会一声,免得你到时怨我。城主似乎也参与其中了。”

    明日愣神地盯着案上文书,缓缓欠身向前,

    “还有呢?”

    建成附耳上去,“夜探‘霖坤殿’,得了这个。瞧瞧。”

    明日接过一枚极为精致的翡翠玉扳指,对着烛光轻轻转动,眼中波涛暗涌。

    建成对着易山扬扬下颚,易山便走到窗边四处看看,外面只有边疆老人迎风独坐院中,闲适赏景。

    “建成”,明日垂眸半晌才低声说,“你的猜测跟师父略同。正因他是我的父亲,所以更要查清此事,让他不再做恶。但是……”

    建成有些心疼地抚上皱起的眉心,指尖停留在那点朱砂上。

    “这些年城主功力增进不少,你千万小心,绝不可与他正面交锋。”

    秀色怡人!

    但建成知道明日此时心绪杂乱,只能怜惜地搂着他,

    “你只管要救他,帮他,又顾着不伤害别人。实在恼人!岂不知天下再没有人及得上你一丝一毫?让你落在这里,委实不该。”

    明日腮上微微一红,侧过脸去,“他的野心,我素来知道。倒是你最近行事太过张扬,每每呼朋引伴的。”

    建成捏了捏明日手臂:“原是风云人物,奈何奈何!”,言罢蹭上明日,“顺带铲除邪教,断了你父亲的谋划,也是好事一桩。”

    明日正要开口,建成食指在那玉唇上一按,

    “我知道。你父亲与他们必定有所交易,否则不会纵容他们在此扩张。我小心便是。”

    明日眸光一凛,建成果断地收回不安分的爪子,

    “易山啊,天色已晚,快送明日回去歇息吧。”边下楼边丢下一句,“老郡王说送了些东西过来,你留心收着点儿,别是一玉玺就麻烦了。”

    “你小点儿声,唉……”

    绛衣楼

    呵气成冰,冻得连马儿都瑟瑟打着响鼻。

    建成钻出马车,搓了搓手,抬头望了眼花团锦簇的楼阁和姑娘们,大步摇晃了进去。

    老鸨儿迎上来嘻嘻一笑,正要拉他,只见建成四处张望着问:“小语呢?”

    老鸨儿边往里让边回:“小语今儿晚上有客啦。成大人,你是不知道啊,瞧见您的风彩,我这楼里的姑娘是无不交口称赞您年少有为啊,那言儿更是对您念念不忘。您好歹也疼惜疼惜言儿吧?”

    建成挥袖落座,

    “哪儿的客这么大排场?连我都请不动了?今儿付双倍银子,叫她过来陪我喝酒。”

    说罢身边的侍从抛了一锭金子过去,闪得老鸨如坠云里,醒过神来还恋恋揣在怀里,

    “成大人年少多金,您随便点一个,我没有不应的。就是前儿刚见的面,小语也是巴不得跟您喝酒唱曲儿,只有今日不行。这位贵客是早已有约的了,实在不便……”

    “哪儿来的贵客啊?什么时候约的呢?”建成跷起腿,漫不经心地用食指敲着桌子。

    老鸨亲自给建成捧茶,

    “唉,瞧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再贵的人儿能贵得过您去?其实啊,这位客人算来也是我们常客了,每逢初十、廿十必来和小语相会。这份情意倒难得,是以我们也不好打扰人家,成大人,您说是吧?”

    建成拔开额前乱发,不悦道:“我可不是来做月老的,少不得要会会这位有情郎了。虽说小语是你们这儿花槐,可在我眼里,及不上国色天香分毫。打发时光罢了,你休要扫了我的兴,否则,拆了你的绛衣楼!”

    话里夹枪带棒,透着冷酷和玩世不恭,让老鸨一时抓不准他到底是真动怒,还是无理取闹,只得陪尽笑脸,喊上最美丽多姿的姑娘来哄他。

    建成就着凝脂削葱的纤纤玉手喝了一口,百无聊赖地冷笑,

    “想来也是没眼力价儿的,这么寻常货色,也值得动情至此?!”

    老鸨笑容有些僵硬,不安地看了看角落里的房间,

    “大人,您可别这么说。绕是您见多识广,毕竟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不是?今儿咱们姑娘们就好好地伺侯您,若是您再不满意,尽可以一分钱不付,就当‘绛衣楼’争口气啦。听见没有,言儿,你们都好好给成大人瞧瞧你们的本事。”

    言儿轻扭腰肢,风情无限地攀着建成双肩,顺势一倾,坐在建成大腿上,娇声软语正待开场,却发觉这成大人看来严肃、骄横,却生了一双秀美异常的眼睛,黑亮如夜,长睫浓密得让自已都自愧不如。

    正痴迷间,忽见这双眼睛转向了自已,扑闪着睫毛眨了两下。言儿没有料到自已居然还可以为男人脸红。

    “你是言儿?”

    “奴家正是。”

    “有点可爱,你去那边儿坐着,待会儿这些粗人砸起来,我怕他们不惜花。”

    言儿吓了一跳,花容失色,连忙站了起来。老鸨干笑两声,就变成哀求了。那几名侍卫已经亮出家伙,挽着袖子,气势汹汹拉开了架势。

    四周宾客见状不妙,有的已悄悄退了出去,只余下几个胆大的远远挨门站着瞧新鲜。

    “成大人,您这是何必。有话好说嘛。稍待一下,我这就去叫小语出来,好不好?”

    成大人却温柔地说:“姐姐快去呀,他们,可还等着听信儿呐。”

    这当口上,迈着八字步,四平八稳地走进来锦衣华服地常奕,老鸨如逢大赦,急忙迎上前去。常奕满面堆笑,

    “成大人这么快就喜欢上小语姑娘了?”

    建成指了指座,

    “不喜欢。”

    常奕坐定,奇道:“那又为何一定要她出来?”

    “退而求其次,实在无奈啊。”言罢微微侧向老鸨儿,垂眸低语,“你真是喜欢消磨我的耐心……”

    老鸨闻言,脸色越发青紫了,犹犹豫豫走了几步,十分艰难的模样。

    常奕低声道:“成大人,咱还是明儿再来吧。万一闹大了,我担心你在国师那儿不好交代啊。明儿我请客,好不好?”

    建成好笑地看着他,

    “常大人,你说笑了吧?怎么就闹大了?不就是砸个青楼嘛,随便找个借口,还不是易如反掌?少不得国师还赞赏咱们为官清正呢。”

    常奕吞吞吐吐,又不好直接拂建成的脸面,只得绞尽脑汁地从女人说到宝剑,江湖游侠,琴筝丝竹管弦,有的没的扯上一堆,拼命转移建成注意力。

    建成不耐烦地玩弄着腰间玉佩,挨着听到江湖游侠的桥段才似乎来了点儿兴致。他睁大眼睛认真想了一下,问:“那人什么时候见的虬髯客?在哪儿?”

    常奕愈加投入:“可巧你问对人了,这见过虬髯客的人啊,我还真认识。就是西门守城官王伍一。听说见着虬髯客那会儿,他才十来岁。这么着,咱找一茶楼坐坐,我差人把他叫过来问问?”

    建成轻轻一甩玉佩,

    “成啊,横竖拆楼也闹腾得慌。金翎,我们听说书去了,你们麻利点儿动手,省得一会儿我叫不着人。”

    常奕顿时僵住。没哄成……

    一个身形修长,面目清秀的少年答应一声,旋身打了个响指,底下如狼似虎的十来个侍从立时散了开来,做势就要砸桌椅招牌。

    这时节,老鸨儿正立在角落那小间儿的门口。混乱中,众人听见里面悠悠传了一个娇媚的女声出来:“哟,成大人,这么大的阵势,小女子好生害怕呢。”

    建成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常奕不知所措的神情,笑道:“小语莫怕。我就砸楼,不砸人。”

    里面的声音稍有些停滞,冷冷道:“成大人若想见小语,便请移驾进来说话如何?”

    建成闻言站了起来,举步走去。金翎跟了上去,却被建成丢了一句:“在外头候着。”

    只有一袭华服锦缎,朱钗闪烁的小语立在房中。建成四下一张望,便上下打量小语起来,

    “你伤势又不重,躲着我做什么?”

    小语一改往日婀娜多姿,深情款款,历声叱道:“你是什么人?前天就是你潜入王宫?”

    建成摇头一笑:“这么大的罪名,我哪儿敢担当呢。倒是小语姑娘胆识非凡啊。只身追赶盗贼,不让须眉,不让须眉。”

    “城主的私事,你也敢过问吗?成大人,我劝你还是尽早抽身吧,这件事我也不与你追究下去,大家都免得惹祸。”

    建成感兴趣地看着她:“你的情人呢?”

    小语有些发怒:“你不过是国师家臣而已,竟然如此不知死活……”

    突然,里面细若不可闻地荡出一个声音:“小语,带成大人进来。”

    小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戏似地漫步走到屏风边儿上,在一处雕花上用力一推,一方灰色的大方块地砖慢慢推后,地下竟开出一个小洞门来,阴暗森冷,晦暗中隐约可见还有一排小梯子搭着,供人上下。

    小语一指洞门,“请吧,成大人。”

    建成走近几步探头往里一看,便撂起衣摆,顺着梯子往黑洞里钻进去。

    父子交锋

    明堂之上,国师翠眉似墨,朱砂添色,摇佩轻垂。

    户部刘侍郎等了半晌,才见明日合上文卷,递给侍从。刘侍郎接过来一看,惴磨半天那文卷上的批文“核实有误,审过重批”,嗫嚅道:“国师,这个……有误,是指的哪一项?”

    明日已经然低头翻阅另外的文卷。他一边提笔一边回说,

    “九月至十一月份间征募士兵人数及薪奉有误。再有转告李尚书,军粮战马费用预算重新核过再来。”

    “是。”刘侍郎战战兢兢听完,只觉这位国师才翻了一遍,根本没见他算过,居然说到了要害!吓得刘侍郎反应不及,只能不住称是。待退到门口,转念一想,又悄悄看了眼高堂上眉心微蹙的国师,心中暗暗惊叹,“男子居然也可以如此美貌……”

    正心旌摇荡着,赫然发觉国师身边那个侍从眼神锐利地瞪着自已,急忙干咳两声,转身回来,

    “呃……国师啊,那个,赈济战区边境城镇的方案,您看……”

    明日自顾看着案上文卷,挥毫批文,随口扔了一句,

    “放着,午后再过来。”

    刘侍郎只得喏喏退了出来。

    所有文卷,全末通过!

    李尚书怒气冲天、拍案而起:“这个不通过那个有误,如今卡这么严,叫我户部如何行事?城主都通过的折子,居然他就不批!”

    来来回回在大堂里踱了几步,思前想后,找欧阳明日必然被他指责。这帐里的事情,恐怕他也看出门道了,再被他义正言辞一说,总是自已找不自在。倒不如,直接找城主商议。

    李尚书才见着城主,正想开口说话,便听见外面大喊着“六百里加急。清水大捷啦――”欧阳飞鹰大喜,忙唤传译官进来。

    “禀城主,清水大捷了!昨日我清水五千守军和埋伏的五千援军与突厥两万军马大战一日一夜,杀敌无数,俘掳近千人。”

    欧阳飞鹰看着战报,直喜得眉花眼笑,大呼:“得国师如此,智计无双,战无不胜!”

    李尚书忙弃了一肚子火,附言“全赖城主慧眼识英才”。

    欧阳飞鹰大笑:“走,孤亲自去与国师报信。慰劳慰劳国师。”

    李尚书趋步跟上,一路犹豫。欧阳明日得宠专权,这当口城主又龙心大悦,若是这会子说事儿,怕城主偏袒于他。若是不说,城主这边日后又要怨我……正左右盘算着,冷不防又是雷鸣似地吼来一声“报……”

    “城主,陈将军已命人押送了一干重要俘掳过来。内有突厥大将呼延凛。”

    欧阳飞鹰接过名单,

    “传赵将军到国师这边来。”

    明日就着手炉暖了暖冻伤了的手。

    易山忧虑道:“大公子去‘绛衣楼’已经八九个时辰了,还没出来。金翎四处找了个遍,竟再不见他踪影。”

    明日突然抬手一挡,示意易山住口,沉静地看向门口。

    “唉呀,国师啊,你可是功勋卓越啊。清水大捷,以少敌多,突厥果然中了你的妙计了。”言罢欧阳飞鹰握住明日的手,“怎么手伤成这样?”

    明日抽回手:“不防事。城主请坐。”

    欧阳飞鹰回头喝令:“把那上好的貂油都给国师送来。再有檀香冰片也送些来。”

    明日略颔首致谢。

    欧阳飞鹰递过去俘掳名单,“国师要何奖赏只管说出来,我必当全力赏赐。”

    明日展开名单细细看了起来,

    “城主美意,明日记着便是。回头一并跟城主讨来。”

    欧阳飞鹰哈哈一笑,转向李尚书,

    “若是他要国库,恐怕我也得赏了。”

    李尚书讪笑:“城主真是说笑了。”

    说话间,镖骑将军赵华也到了。

    他行过礼后,接了名单,

    “小兵小卒的,倒可充为苦力,去修筑城墙。但这呼延凛和两名参将,是否可收编入军?”

    欧阳飞鹰道:“此人十分骁勇,连伤我数名爱将。能收为已用,自然是好,若是不然,决不能留。”

    明日拈发浅笑:“先把这三个人分开,关入狱中,磨磨锐气,再看究竟。”

    欧阳飞鹰点头道:“就依国师。”

    赵华领命,随即转眼看了下李尚书,二人点了点头,赵华上前一步,

    “城主,如今尚欠的一万多弓箭及万余矛盾刀剑,户部尚末与工匠货商们结清款项,不知何时我军才能有这些军备?”

    欧阳飞鹰剑眉一凛,目光落在李尚书身上。

    李尚书忙起身道:“关于这几项货款,户部已经两次审核,送呈国师,只是国师这边并末批给我们。是以拖延不下。”

    欧阳飞鹰联想起前些时日常威有说过明日新任命了一个兵部侍郎,可能授命在暗中查军器库的事。

    当下欧阳飞鹰不动声色:“这件事你们得抽个空,跟国师好好对一下。国师啊,此事拖延不得,你这边再核一下,早些处理了。”

    明日举杯轻啜,垂眸浅笑。他淡淡扫了眼在座各怀心思的三人,

    “易山,把我的议案给城主呈上来。”

    俊逸飞扬的笔墨,出尘得洒脱。那字里行间却直指高台,犀利严谨,正中欧阳飞鹰多年经营的要害。看得欧阳飞鹰如芒刺在背,鼻翼一阵翕合,平复了半晌,才能够语气端回方才的喜悦,

    “你二人先回去吧。此事容我与国师商议。李尚书,把你原先的议案留下。”

    斑斑点点的冬日阳光透过雕花镂空的朱漆门扇,落在明日身上素白擦明黄|色的衣衫上,笼了层雾气。

    无法逼视!

    欧阳飞鹰在这个儿子面前,一瞬间恍忽感觉自已无法正视他。荣华权势,在明日面前,颓然俗恶……

    欧阳飞鹰踱了过来:“你派人在查什么?”

    明日:“出了贪污行贿的官员,难道不该查办吗?城主。”

    已然万人之上的欧阳飞鹰再次压抑住自已的脾气,瞪眼一笑,

    “你都查了些什么出来?”

    明日轻缓启齿:“城主想让我查些什么出来?”

    “明日!”欧阳飞鹰低喝一声,“看来你的人很会办事啊。但是你别忘了,我是‘四方城’的主人,你是我的儿子!”

    明日漫凝眼眸,似笑犹浅,

    “听城主的圣意,是想坦承知道内情了?”

    衣带窸窣。欧阳飞鹰一步一步走近那一方轮椅,

    “内情是一个为了爱子的父亲想为他留下固若金汤的江山。”

    明日面沉似水,

    “军器空虚,国库疲惫。不曾听闻有这样的固若金汤,倒更像商纣亡国。”

    欧阳飞鹰俯身看着那精致的侧面轮廓,

    “你还年轻,听我一句,守江山不仅仅是打几场胜战。权术也是无奈之计!你为何总是不肯体谅我?”

    轮椅突然低吟几声,向前滑开两步,

    “名不正,则言不顺。若要民心归依,还请城主早日给奋战在生死线上的将士们一个交代。明日先行告退。”

    欧阳飞鹰两道剑眉拧在一起,

    “我命令你,马上停止查办,把这份预案批了!”

    “这种行径还是你合适!”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逼我对你的人下手了?”

    绛衣楼主(前篇)

    所谓伴君如伴虎。欧阳飞鹰即使算不上像李渊那样的龙虎之姿,但常威深知这位主子绝对是个啖肉饮血的狼。这会儿见着他面色阴沉地从偏殿出来,心下不免忐忑。

    跟进书房后,欧阳飞鹰长袖一甩,常威忙掩了门,示意左右守在外面。

    “张佩荣办的什么混帐事?!快让明日给查出来了!”

    常威走近几步道:“城主,此事竟是遇上对手了。成明外表痴玩愚昧,内里却暗使手法,悄悄查到了‘绛衣楼’。恐怕这个人打从一来就是授命于国师,针对城主的。”

    “成明?以前也没听明日提起过,是什么来头?”

    常威有些吞吐道:“确实没听说此人来历,属下已派人在查探着。但有一样奇怪了,国师并非与此人同时来咱们城里的……”

    欧阳飞鹰:“先把此人给我制住,折了明日羽翼,省得他不知轻重,成天与我为难。”

    常威应声道是,又说:“属下疑心那个丢失的玉扳指也与此人有关。这个人不知死活,昨天寻衅与小语为难。现如今已落到楼主手上了。”

    欧阳飞鹰思忖片刻:“成明即然探得到楼主去‘绛衣楼’的时间,必定是有备而去。你亲自跑一趟,务必让楼主提防明日的设计。再有,别杀他。我们要悄无声息地活捉成明。”

    常威领命之后,想了想又问:“如果扳指被国师识破,该当如何?”

    欧阳飞鹰深吸一口气,看向远处:“大敌当前,他还不敢对外声张。”

    常威领命匆匆退出来,正好又接着探子报来的消信,大吃一惊,心道事情一旦闹大,自已扛上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br /免费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