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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平乱世第42部分阅读

      倾平乱世 作者:rouwenwu

    的马放脱,给李石牵了过来,李石高兴的呼啦一下跳上马说:“这马叫福龙,当初随着一个天葬的人被送进红云山陪葬的,我们的人去验看尸体的时候它竟然还活着,就被庄中的人救了回来,福龙这家伙跑的可快了,就是比咱修灵的人也差不了多少。”

    说完他一踢马肚,那个被叫做福龙的马一声嘶鸣,顿时风驰电掣一般飞窜了出去。

    我在后面看着,不由赞叹一声,果然是好马啊。棕褐色的皮毛随风贴体,跑起来脚下生风,体俊身长,四蹄交错凌空一跃能纵出两个身长,眼看着李石和那个探马之间的距离就越缩越小,竟然追的毫不费力。这样的好马居然被用来陪葬,真是太可惜了,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奢侈。

    我心中暗暗赞叹,已经开始琢磨着能不能从李石手里把这匹马要过来,不是我这人生来贪心,而是这样好马搁谁面前都想要啊。

    九湘在后面很得意的笑着说:“福龙就是条龙,也不知道那个人这么缺德,竟然要拉它陪葬。”

    我笑着应和了一下,收敛心神向县城内看去。我之所以没有自己去解决那个报信的信使,是因为怕县城里的人见信使被拦,仓惶之下派兵出城,和红云山庄的人产生冲突。

    好在现在城中的人只是露出几个人头瞧着信使那边的动静,他们见我这边有人追了上去连连向躲在城墙下的县尉告急。

    而县尉早就唬得面无血色,只是一个劲儿的抖着手转着圈说:“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误会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误会

    我远远望见李石追上信使。在马上探臂一抓,就很利索的一把将他抓在马上,随即便往我这边折返而来,不由在心中暗叹,好俊的马,好俊的身手。

    与此同时,城中的人则都爆发出一阵绝望的惨呼,一直在城头上探头探脑观察情况的小兵慌慌张张的就滚下城头,扑向县尉大声喊叫:“县尉大人,县尉大人,王喜子他、他、喜子他被抓了!县尉大人,我们怎么办啊,傅倪将军那边接不到报信的话,仅凭县城里我们这五十兵卒和二十几个衙役哪里能对付得了那么多流匪啊。”

    县尉大人此时浑身哆嗦,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来回急走几圈,又猛然定住身形,对那五十士兵声音颤抖的说了句:“你们随我回府衙。”

    随即这一帮官兵就浩浩荡荡往府衙而去,而正对我们的城门只是用闭了大门,拉起吊桥,居然没有留一个人守卫,城中的百姓看着空空无人的城门都不知所措的奔来跑去。有的想要带家眷逃出城,无奈四门紧闭,他们想逃也逃不了,有的则开始商议着说一会儿要不要打开城门向流匪示好以保性命,更多的则是慌慌张张把流匪即将袭城的消息告诉亲友,然后携家带口的躲在自己屋中四处藏好闭门不出。

    我看着城中这副乱象,又是好笑,又觉得如此惊扰百姓,挺对不住大伙儿。

    李石抓着那个信使到我面前扔下来说:“陆兄弟,这人给你带来了,要怎么处置?”

    我笑了笑,把被摔在地上的信使拉起来说:“李石大哥,我带着这人先入趟城,大家伙儿都在这儿多等一会儿。现在我们和城里的人有了些误会,我得先去把事情都讲明白了。”

    李石也不问究竟,很大方的下马说道:“行啊,你先去吧,我们在这儿等你的信。”

    我又拉了一下已经吓得腿软的信使,看了看李石的马,刚想要开口说些含蓄委婉的话向他要马,就听李石说:“你就骑这马去把,看这个人站都站不稳,你拖着他进城也不方便,扔在马背上直接驼进去得了。”

    我忙乐呵呵的点头答应,把信使搭在马前就纵马往城门下赶去。

    这县城虽小,却在东门这边依着一条小河,形成一条天然的护城河。现在吊桥拉起。城门关闭,要骑马进去是不可能了,我先下马,然后把惊魂未定的信使拉下来,那信使见到了城门前,总算稍微镇定了一点儿,对我试探着问道:“这位好汉……”

    话刚出口,信使就满面疑色的看着我没了下文,这家伙总算注意到了我的相貌,只见他张大嘴巴犹豫的瞅着我看了半天,才难以置信的惊异得叫嚷:“陆、陆公子!怎么会是你?你、你怎么会和流匪在一起?”

    在小小的崎开县县城里,我虽然待得时间不长,但作为一个新兴的大户,总是比较惹眼的,这个信使是那五十驻兵的传信兵郎,和我也见过面。由于之前他被李石抓住时早吓了个半死,所以李石把他带到我面前时他根本没顾得上看我的长相,一直到现在才发现我是陆家的少主子。

    我笑着说:“他们不是流匪,我这次回崎开县是为新任的右相韩大人办差事的,这些人也都是韩大人让我带来的,我身上有相府的文书。本来打算进城后交给县尉,没想到现在却出了这样的误会,我不想让误会闹大,才让他们拦了你的马,倒是让你受惊了。”

    这信使顿时松了口气,长呼说道:“原来陆公子是为相府办事啊,这事闹的,把我们吓得可不轻,既然这样还是尽快进城找县尉大人把事情都说清楚吧,要不事情闹大了,坏了韩丞相的差事,我们也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一指死封的城门,说:“我也想尽快进城,可现在这吊桥拉起,城门封闭,又都没人守着,想叫人开门都不知道上哪儿去叫。”

    信使这时气势汹汹的骂了句:“一帮怂包,只不过几百号流匪,就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你看看这像话吗?我是不得已得赶快向傅校尉送信请援,要不然就是一个人也得站在城头上吓唬吓唬这帮流匪,摆个空城计出来。”

    我心中暗自发笑,你那是急着送信吗?是把送信当借口顺便逃命吧。但嘴上却是很赞成的应和着他,然后说:“城里的人虽然看不见,但高声喊几句应该总有人能听得到吧,你叫几个人上城头看看,说说话,叫他们请县尉大人把城门开了,否则我们得到上游的三四里的八通桥处过河。绕到其他城门才能进得了城。”

    信使连忙称是,就对着城里大声喊叫:“城里的人都哪儿了?听得到吗?上城墙说话,我是王喜子,听到了吗?外面的人不是流匪,是咱们陆宅的公子给相爷办事带回来的人,大家伙儿给县尉大人传句话,让他开下城门吧……”

    王喜子在外面喊了半天,无奈城中的人没一个能主事的,折腾半天,王喜子嗓子都喊哑了,还是没人来开城门,我回头望了一眼红云山庄庄众所在,见他们那边也是等的焦躁,对这边探望着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起来。

    这个县尉真废柴,我心中暗骂,他之前不久带人回到府衙,立马就关上大门开始让那些当兵的帮着他的家眷收拾财物细软,备车准备出逃。城门处有人听到王喜子喊话后去找他时,他东西已经收拾出了大半,一听说是我带来的人,还是为了现在新任的相爷办事,顿时又犹犹豫豫隔着紧闭的大门向外面的人确认了半天,这才慌慌张张的让人把东西都拾掇回去。怕被别人看到,泄露了他贪墨敛聚的钱财。

    只见大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他又在那五十兵士面前趾高气昂的训了半天话,大意上是说:我府上的东西你们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最好不要多话,说出去半句,对你们也都没好处,因为你们临阵脱逃,犯得是死罪,比我犯得罪还要大,今天的事我们就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等等等等。直让我们在城门外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县尉才带着人爽朗的笑着出现在城头上。

    一见真的是我,县尉大人顿时很有气势的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很有大将风范的高声说道:“原来是陆公子回乡办差,误会啊误会,公子也是,这等重要的事情就该先行派人通知一声,否则本县尉要是真把你们当成流寇清剿了,这韩丞相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啊。唉唉,陆公子,你可让我好一阵忙活啊,只可惜到头来将这番精心布阵都作废了,否则若真是有流寇来袭,一定能让匪寇见识到本县尉的厉害……”

    眼见他还嘚嘚的说个不停,我趁他喘息的时候高声叫着打断他的话说:“县尉大人,在下行事不周引起这番误会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从袖中取出文书一扬,“这是韩丞相府上出具的文书,县尉大人如果不放心,可以先下吊篮,将书信拿上去验看。”

    县尉忙笑着说:“哪里哪里,本官还能信不过陆公子,来人,快开城门,放吊桥。”

    我等城门打开后,牵着马向前缓行,同时向后面的李石他们挥手示意,要他们再稍待片刻,那县尉见我和身后的人打招呼,明显的脸白了一下,又在城头望见李石那五百多人依然安分的呆在原地,这才擦着冷汗长出口气,挪着刚刚抖了半天还没缓过劲儿来的腿,一步步从城墙上下走来,并扯起笑脸向我迎过来。

    我和他一阵寒暄,然后将我自己伪造的文书递给他看了。他马上乐呵呵的说:“这事包在我身上,崎开县荒野废地颇多,要开出可以维持五百人生计的田地不成问题。”

    我忽然想到一事,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对他说:“这文书只有你我看过,也只有你我知道,不可再向任何人提起,屯兵之事也不得再提,就当是你县府自己招民垦荒,只是他们的税赋之事不由你们插手,也不再崎开户籍簿上造册,一切事情都由我这边自行处理,这可都是相爷的吩咐,明白吗?”

    县尉连连点头称是,我在心里暗暗阴笑着说:韩雾崖你总给和我抬杠,这回我就自己养庄客,让你背黑锅,哼。

    小县城总算慢慢平静了下来,县里百姓知道是我带人来崎开垦荒后,对那场误会带来的惊扰颇为怨愤,只是怨愤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那位堂堂县尉,他们纷纷议论着县尉的无能,居然把好人当流匪,一副吓得半死的模样躲在自己的府衙中连面都不敢露……

    而红云山庄的人们在这里却受到当地百姓的善待,因为我们陆府在这里闹饥荒的时候对周边众多百姓都有救济之恩,所以在我出面要他们帮忙安置红云山庄的人后,百姓们都显出了十足的善意,再加上我有地煞族作为后盾,给百姓支付了足够的酬劳,让他们都从中得了些小利,更让众多百姓对红云山庄的人喜见乐谈。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来信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来信

    我在崎开县这几日少不得去和红云山庄的人嘘寒问暖几番。顺便帮帮忙,做做事,算是拉近关系,但更让我在意的事情,还是在幽都那边。

    前几日信鸿带来的信息自不必说,这几天在崎开县安定下来后,幽都和我这边来往的信使更是频繁起来,当然这些消息里有好多都是让我头痛的事情,就在我离开的这两个多月里,二皇子姜永成已经拿着皇帝的召回诏令明确的现身幽都,还在身边聚齐了一些名士、官员,为自己继任太子之事造出了不小的声势。

    韩雾崖到底再搞什么名堂,竟然让姜永成弄出这么大声势,既然他不想放任姜永成母子,那以他的手段要让他们悄悄消失的无影无踪简直是易如反掌,为什么却偏偏要这两个多月里这么放纵他?

    我正皱着眉头使劲想其中的原因,只听阿福远远的脚步声传来,他急急慌慌的一推门冲进来,满脸兴奋的喊道:“小芋,棪鬼和策儿都醒了。”

    “哦?”我听了顿时将自己思虑的事情抛在一边,嗖的一下起身。满心高兴的就往外走,嘴里还嘀咕着:“是吗?终于醒了啊,这俩人可真能睡。”

    阿福也乐呵呵的跟在我身后说:“他们都刚醒,正由仆人伺候着沐浴更衣,灶房那边也打过招呼了,正在准备饭食,一会儿就能上桌了。”

    “哦,那太好了,正好一起边吃边聊,这几天乱七八糟这么多事,可有得聊了。”我很大条的这么说着,而阿福则很踌躇的拉了拉我的衣袖,干咳两声说:“他们正洗澡换衣服呢。”

    “啊,”我猛地一停脚步,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这样啊,他们昏睡了一个多月,有这么精神吗?不是该先在床上歇着吗?”

    阿福笑嘻嘻的说:“可不是,两个人都精神的很,一点儿都没有什么重伤初愈的样子。”

    我嘿嘿一笑,棪鬼和策儿的事我自然没有如实的告诉阿福,只说是两人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好再我在周边的人心中还是很有威信的,我这么一说,阿福也不会产生给他们二人查看伤势的念头,直接就把我的话当真了。

    我笑着放缓脚步在院中慢踱,虽然一直知道棪鬼和策儿只是因为当时的源力在体内激烈争斗而被封闭了意识。本体并无大碍,而且那一番争斗的结果,直接让二人都有了参源的资本和修为,可谓是有益百利而无一害,但当现在确确实实得知他们终于从昏迷中醒来时,我还是觉得心中如释重负的轻松欢快起来。

    阿福见我笑着在院中随意乱逛,也就默不作声的跟在我身后,一样是一脸的笑意。

    我忽然轻咦了一声,往远处的天空望去,只见一只信鸿扑腾着翅膀在上空飞了两圈才向我这里落了下来。我从幽都带出的两只信鸿,一只还在院中,另一只则往穆华那边送信去了,现在根本不可能赶得回来,但不知里就的阿福却在旁边笑着说话了:“你的信鸿回来了,是不是你师父那边的喜事有信了?”

    我笑了下没回话,在阿福面前,我和地煞族那边的联系都以询问师父近况为由搪塞过去了,因此关于师父的婚事也有所提及,这个阿福,看出我对师父的婚事兴致浓厚,这时竟然也开始挑着我感兴趣的话题来接话了。

    我拆下信鸿腿上的信大致扫过。随即只觉得肃然一惊,顿时震怒的一拳拍在面前石栏上,“咔嚓嚓”一阵脆响,随着石栏的碎裂,阿福和两个经过的仆人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狂暴举动惊呆在院中。

    “小芋,怎么了?”阿福担心的问道。

    我收拢了拳头,恨恨的磨牙说道:“好!好好!好个芳庆,四国之中,我先灭你悖逆篡国的白氏王族!”

    阿福见我忽然这么没遮拦的说出这种话,顿时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瞅着两个脸色发白的役扑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一声,他直拉我的衣袖,陪着小心说道:“小芋,你说什么呢?被旁人听了传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捏着手中的纸条,力道越来越重,连指骨都“卡啪啪”的一阵作响,那纸条也随着我的手指一碾化为碎尘。我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两个正准备偷偷离开的仆役,冷喝一声:“站住!”

    那两个仆役顿时一哆嗦僵着身子转身向我行礼,其中一个强装无事的说:“少主人,有什么吩咐?我们、我们这是要出去采购食材,正好路过这儿,没、没注意少主人在这儿。”

    我冷冷的说道:“刚才我说什么了?”

    那个开口说话的人扑通一声就跪倒了:“少主人饶命,饶命,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另一个似乎冷静些。也是忙跪下说:“少主人,我们都是府上的仆人,就是陆府的人,您在府中说的话,我们当仆人的半句不会对外讲,还请少主人放心。”

    我盯着两人看了半天,两个仆人则跪在地上头不敢抬,气不敢出,直到我发觉周围有其他人快要过来了,才冷漠的叫他们二人起身,然后说道:“我带来的那五百流民现在开荒屯田的地方你们都知道,红屯那地方,现在虽然荒着,但开出来肯定都是好田,只是那五百余人对于这里的农活都不甚了解。你们两个就连同自己的家人都搬过去住吧,平日里桑农养殖的之事多给他们指点指点,反正你们的田地地契也早就卖给我了,在这县城周围你们也没什么家业,到了红屯那边,开出的田地都是你们自己的,到时候也算有了自己的田产,总比一辈子在我这里做个下人强。”

    那二人如蒙大赦一样连连称是,面上露着喜色相互拥着就要离开。我又冷声威胁了一句:“之前我说的话,你们如果敢露出去半句,当心一家老小性命难保!”

    那两个仆人的反应倒是没显出什么害怕,反而忙应着“是”欢喜的离开了,本来红屯屯田,开出荒地归自己,又不用向官府交税纳粮,开荒过程中的衣食住宿又有我一力承担,这样的好事早就被崎开百姓羡慕不已,一个个只恨自己不是屯民。现在他们两个得到这机会,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哪儿还会大嘴巴的把我的话宣扬出去,自讨苦吃?

    倒是旁边的阿福有些陌生的看着我说:“小芋,刚才你说的话都当真?”

    我却呆呆的看着被我打碎的石栏没说话,反而烦躁的一脚踩在碎砾上,碾磨着地上的碎石,好一会儿才说:“阿福,你也一样,我今天的话你不许向崎开县的百姓提及半句。”

    阿福一愣,随即脸色黯然的点头应着:“我知道了,小芋。”

    说完,阿福很失落的转身走开,我看着他的背影犹豫良久,知道他对于我的刻意疏远有了怨气,却终究还是没有再和他说任何话。

    与策儿和棪鬼再见的时候已经近晚了,府上还不得不办了个不大不小的宴席庆祝二人“康复”,伺候宴饮的仆役如果还算是自己宅中的人,那,这位死皮赖脸跑来送礼相贺的县尉就纯属是不请自来的,还带来一大堆县里的乡绅名流,自从我打着韩雾崖的名义带了五百人屯田之后,他对我这府上的事可谓盯的比贼还紧,原本我准备几个人纵情畅谈乐呵乐呵的计划也就此泡汤了。

    当然,这宴席上,阿福也来了,只是他始终一声不啃的待在一边喝闷酒,别人跟他说或,他也都嗯嗯啊啊的简单应付了事,我没有上前主动和他说话,他就时不时的瞅我几眼继续闷着。

    而在这宴席之上最不爽的并不是阿福,却是棪鬼,他眼瞅着在这鱼龙混杂的众宾客面前,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谎,编着话,终于忍不住把我拉到一边:“你搞什么?弄这么人,多嘴多舌多眼多耳,我想好好问你个事儿都问不成!”

    策儿也很郁闷的凑了过来,“姐姐。为什么我一说话你就往我嘴里赛吃的啊?”

    我一撇嘴,心想,你想说的那些话是能随随便便在别人面前讲的吗?嘴上却很和善的说:“宴席上就要多吃少谈,有什么问题你吃饱了再问。”

    “可我已经吃撑了。”策儿很无辜的辩解。

    我轻轻拍了拍他脑袋:“哦,那就和席上的客人说一声,就说你累了,要先歇着,然后自己回屋练功,有什么话,等这里的席散了再说。”

    策儿虽然有所不满,却还是点了点头,随即就转身对着席上的众人环顾着抱拳失礼说:“各位,策儿身子疲倦,现在想回屋休息一下,中途失陪还请大家见谅。”

    我一口茶差点儿没喷出来,一小孩子说话干嘛这么正板!这席上的众人倒是一个个极为赞赏,纷纷称赞我这府上的小孩子都是这么彬彬有礼。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宴后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宴后

    棪鬼看着这堆装模作样的人。实在憋的不耐烦了,直接甩了一句:“我也先歇着去了。”就从宴席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个宴席的主角走了,我就很客套借口说重伤初愈的两人需要静养,委婉的下了逐客令,而那些个乡绅听我这么说,也只好无奈的告辞离去。只是他们走之前都是一副有话没来得及说的样子,告辞的话都说的吞吞吐吐,还一个劲儿的瞅着县尉希望他能出面,而县尉却一直赖在自己的坐席上毫无表示,反而和我一起起身在旁边像主人辞客一样和众多宾客一一道别。

    眼见人转眼间走的精光,只剩下了县尉大人,我这才暗话明说的问:“县尉大人今天到底是有什么要事找我谈?还是直接说明白了吧,我这边事多,咱们就不要兜圈子了。”

    我知道他着急找我说事,这个崎开县尉黄侗,自我这次回到崎开县后已经前前后后五次邀我去县衙谈事,都被我找借口推掉了,现在他这么不顾身份的不请自来混吃混喝,自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谈就回去。

    县尉黄侗脸上依旧赔笑的对我说道:“韩丞相派你来我们崎开县公干,那是我们崎开县的幸事,也是陆公子你的前程。我这个当县尉的自当竭尽全力帮衬着,不敢有半点儿耽搁慢待。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些当官的也都是吃的朝廷的饭,朝廷中出了什么变故,我们这些下面的官也难免被牵连进去,你知道我以前是沈府的门生,现在的情势,出门都得看风向,办事都得请神佑,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很难做了,可现在新任的左丞相,不自量力和韩丞相争权,更在我这个崎开县城搅出天大的麻烦,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来请陆公子出面帮忙了。”

    我瞅着黄侗那肥油大耳的脸,心中已经对他要说的事情有了估量,却故作不知的问:“哦?不知是什么事情,黄大人尽管直说。”

    黄侗一听更是满脸堆笑,忙说:“大人二字不敢再当,陆公子在韩丞相手下办事,那才是前途无量啊。要说这难事,难的不止是我一个县尉,整个崎开县上上下下都早就怨声载道。陆公子在韩丞相那里当差,也就该知道现在当权的左相,不止贪心不足处处和韩丞相作对,行事更是不着边际,给我们这些下官平添不少麻烦。对韩丞相安排下来的差事也多有阻碍……”

    哦,他这是把新上任的左相和右相看做争权夺利的对手了吧,话语之间处处抬高韩雾崖而贬低我这个堂堂左丞相,也是,我和韩雾崖在别人面前的表现从来都是争锋相对的样子,可以说是关系极其的不好,也难怪别人会把我们二人看做死对头。

    我听黄侗的意思还要铺陈半天左相对右相怎么怎么不利,就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到底是什么事直接说,别绕弯子了。”

    “哦,咳咳,”黄侗对我粗鲁的打断他的话有些惶恐,生怕惹我烦了,马上说道:“是是,最近左相不是主张试行那个地方三司法吗,想必陆公子也该知道,我们崎开县已经被指名先行落实这个三司之制,之前被罢职的洪襄熙也已经被任命为三司筹建史到崎开县筹备三司之事。可洪襄熙这老儿,假公济私,利用职权之便把自己当年的学生下属都安排在了这三司之中,他们仗着有上面的人撑腰,又不经吏部审核官评。恣意横行,骄横彺纵,这断时间把整个崎开县搅得天翻地覆。”

    “哦?”我很有兴趣的一挑眉,说起来我到崎开县之后还一直没见到洪襄熙,只是从各方报告中知道了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活动,看起来洪襄熙还是满把自己的差事当回事的,崎开县的三司虽然用的都是洪襄熙自己熟识的人,但三司的雏形已成,总体还是很有起色的。

    黄侗显然对我脸上显出的笑意有些疑惑,说话时也更小心了一些,“刑捕房被洪襄熙要去之后,在他的学生姜戎宁手中骄横无忌,别的先不说,就说十天前那事,那个姜戎宁竟然带人直接冲进当地乡绅胡老的家中抓走了他的孙子,将胡老气病在床,至今未能痊愈。幽律史司的断案,更是专横无理,而且他们还强行派人翻阅以往定案,更改判案结果,就这短短两个月,被他定罪关押施刑的人就比以往多了三倍,足足有二百多人,而洪襄熙自己手下的督察史司更是无法无天,他在自己手下设了捕房,恣意审查我府衙官吏,让整个府衙上下人心惶惶,平日的差事都没人敢出面去做了。陆公子,如果这么继续闹下去。时间一长,崎开县上下必将乱成一团,我们这些官员乡绅也都会不得安生啊。”

    “是吗?”我拖长了声音问着,慢慢的说道:“这三司试行,能惹出这么多麻烦啊。”

    “是啊,”黄侗这时越说越气愤,早就没了之前小心谨慎的样子,“这三司之制,只会扰乱地方政事,有百害而无一利,百姓乡绅和官吏都早已怨气冲天,可这洪襄熙有朝中左相做靠山, 我们这些小官搬不倒,请不走,只能束手无策,所以还望陆公子向韩丞相言明,请他呈请圣上,将这三司改制废止,我可以让地方官吏和乡绅联名上书,名言三司之制的弊端,以作佐证。”

    “哦,这样啊,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既然你们对这三司之制如此困扰,我自会在韩丞相面前多说几句,毕竟我来崎开县之后,县尉大人对我一直多有帮持,这个忙自然是该帮的。”

    见我答应的这么痛快,黄侗脸上笑意更浓,连连拱手说:“多谢陆公子啊,崎开县上下都会记得公子大恩的。”

    我笑着谦辞,对黄侗说道:“你既然打算带头让地方官吏和乡绅联名上书,就尽快着手吧,我打算再用几天的时间将民屯之事留给身边的人打点。然后返回幽都,你们的联名书信就由我顺道带回幽都递交丞相和皇上亲览吧。”

    黄侗一听,更是欢喜的很,对我又是打揖鞠躬,“陆公子真是深明大义啊,我明日就召集众人准备上书,这书信如能由陆公子亲自呈到韩丞相面前,那实在是我等的幸事啊,多谢陆公子了。”

    黄侗这家伙,半句不提皇帝,完全是把韩雾崖当成了现在朝廷的主宰,他这回满心以为办成了事,高高兴兴的与我道别离去,等黄侗一走,只见棪鬼从暗处走了出来,瞟了一眼正在离去的黄侗的轿子,一撇嘴说道:“可怜的县尉大人就这么被你耍了还不自知,我都觉得他可怜了。”

    “你可怜他?我费这么大劲搞什么三司制容易吗,怎么不可怜可怜我?”我没好气的说着,人已经走到棪鬼面前,门口的两个仆人关了大门就知趣的回避了,看来我前两天定出的府规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尤其在今天下午以触犯府规为由辞退两个仆人之后。

    棪鬼见周围没了人,一脸不爽的问我:“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和策儿不是被绑到了一个黑漆漆的石屋中吗?怎么一转眼就到了你的陆宅里了?还有我和策儿昏睡了一个多月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啊?”

    我辛辛苦苦救你们出来,你却怀疑我在其中搞鬼?我冷冷的一巴掌拍过去,却被棪鬼伸手挡开,他似乎对自己能挡开我这一巴掌有些吃惊,随即又得意的笑着说:“我现在身手修为好像比以前要强多了,可未必输于你啊。”

    好你个棪鬼,不过踩了狗屎运让你得了穆华身上的源力,刚有了参源的修为,就以为能赢得了我?我二话没说源力运到极致,左臂探出再次拍向他的脑袋,棪鬼依旧伸手格挡,可在两臂相交的瞬间,棪鬼右臂一沉,显然以他的修为。远远敌不过我的力道,可他也不着急,一边撤身,一边双臂齐出挡我的攻势,我左臂依然保持攻势压着他,身子却也随即一挪正好挡在他退避的路线上,右手紧跟着“啪”得一声就拍在他脑袋上。

    随着这声响亮的巴掌,棪鬼“哎呀”叫着后退两步,很懒散的摸着后脑勺摇头晃脑的说:“只不过一句话而已,至于这么使劲吗?”

    我啐了一声说:“就凭现在的你,青兰都打不赢,还想赢我?”

    棪鬼一听撇头看向我问:“凭现在的我打不赢你,那就是说以后总能胜过你了?”

    “做梦!”我没好气的呛白他一句,“过上四五年,你说不定能和青兰打成平手,想赢我?下辈子吧。”

    棪鬼抬起手臂定定的看着,有些失神,口中喃喃:“这么说,四五年之后,我就能打赢你的侍女了?”

    我知道他这表情是怎么回事,那活脱脱就是买彩票中了千元大奖的人的嘴脸。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夜谈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夜谈

    棪鬼挺乐呵的在自己体内调息了一下源力。冲着我直喊:“喂,我到底是得了什么好处了?竟然能这么修为大进,这几天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也不再东拉西扯,慢慢将幽都到红云山再到崎开县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棪鬼听完砸吧砸吧嘴,感叹道:“居然还会有红云山庄这样的地方,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没想到天葬之所、神鬼传说,竟然都是源自亿目族两个创族的先祖。啊哈哈,不过话说回来,能让你头疼一回的地方也算难得。唉唉,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去了一趟,却一直被关在石屋中,没能在那个石城被毁掉之前好好看看他的全貌。啧啧,红云山中居然能建起山庄,这样神迹一样的东西,我竟然再看不着了,实在是太遗憾了。”

    见棪鬼开口是红云山庄怎样稀奇,闭口是红云山庄毁了可惜,我手叉着腰对他极为鄙夷的说道:“哦。这样啊,我觉得当初就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等你变成不死死士那样的怪物,再出面给你收尸,省的你现在抱怨没看着红云山庄的全貌。”话说完,我就甩下他转身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棪鬼两步追上来嬉笑着说:“呀呀,用得着这么生气吗?反正你在红云山也没起什么作用,从头说到尾,救了我和策儿的人是地煞族长穆华,你自己不但没能救了我们,反而还差点儿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唉,你这件事真是做得很失败啊。”

    “失败你个头,要不是我叫穆华族长来,他能救得了你们吗?”我话虽然说得理直气壮,心中却不得不认同棪鬼的说法,红云山中我处处受制于人,根本都没能有机会去救到策儿和棪鬼,果然还是能力有限啊,一想到这点我多少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棪鬼见我露出这表情,显然有点儿吃惊,大概没想到我会对平日里的吵嘴话忽然这么认真敏感,就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说:“不过你叫穆华族长来做伴,以便行事之时相互策,应也算是明智了,也不能说你一点儿功劳都没有。”

    我听他这不伦不类的安慰话。忍不住笑了两声说:“我才没在意你说的那些没边没沿的话,只是在想一些其他事情。”

    “其他事情?是幽都的事吗?”棪鬼多少显出几分认真的样子问到。

    我摇了摇头,“不是幽都,是从幽国边境传来的急报。”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信的内容,就听棪鬼咧嘴大笑:“边境啊,是边镇兵变了吗?是不是要我帮你挂帅上阵啊?”

    我很不以为然的看着他说:“开什么玩笑?你对兵事一窍不通,要是让你挂帅,那和把士兵们都一个个绑去砍头,把幽都直接交给叛军将军有什么区别?”

    随着我不屑的讽刺,棪鬼马上据理力争:“没这么惨吧?不是说擒贼先擒王吗?以我现在的身手,说个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该不是胡乱吹牛吧?我挂帅后,只需要利索的杀掉敌方主帅,只剩下的那些兵卒还有什么好怕的?”

    “擒贼先擒王?策略是好策略,就是被那些戏子唱烂了,是个人都知。这种话是人都能随便说,但事儿可不是什么人能随便做来的。哼,擒贼擒王,说得好听!我看你还是去做你的杀手本行吧。”

    棪鬼还想说话辩解,和我继续斗嘴,我却对他摆了摆手,收起戏谑之心认真说道:“别和我斗嘴了。我这里还有其他事要说。”

    棪鬼一见我这副样子,也马上收心肃容,“哦,那先说要事吧,幽国边境的急报到底说了些什么事?”

    我脚下微微用力一点,飞上院墙坐在了墙头,反正现在云遮月,星满天,仆人也都识趣的个归各所,黑漆漆的小镇里也不会有人看到我。一阵微风在我身畔浮动,棪鬼也随即站上了墙头笑着说:“怎么了,什么事下面不能说,还得爬到这墙头上来。”

    我微微笑了一下,心中却泛不起半点儿笑意:“那急报是从长雄关送来的,我走之前从皇帝那里得知我母亲的尸骨在五年前被埋在了长雄关附近,就在离开幽都之前派人去那里查看了。”

    我手托的墙瓦被夜风吹得凉凉的,一阵微微的寒意渗了上来,让我不由打了个哆嗦,棪鬼则始终静静的站在旁边听着,“可他们到了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母亲的坟也不再了。”

    棪鬼面露诧异之色,想要问什么却又很克制的压了回去,我则觉得心中愤怒之意慢慢开始延伸,“被皇帝派去看坟的人为了做掩饰,在上面建了一座河神庙,平日里打点勤快,有一些地方乡绅豪族作保,也有香火延续。本来不该出什么岔子。可皇帝在那里给母亲冢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走漏了风声,被芳庆的人知道了,三年前,他们派人混进关内,袭杀了守墓人,将神庙以为平地,母亲的坟,也被……挖了!”

    这最后两字我说的咬牙切齿,那封给我的书信尽可能婉转的告诉了我整件事情,但话说得再委婉也改变不了结果,庙中的坟冢不是被毁了被埋了,被铲平了,而是被彻彻底底的挖掉了!芳庆的咋种动了母亲的遗骨!

    棪鬼轻声开口说道:“你要去芳庆?”

    “我?”我冷笑一声,“不是我要去芳庆,而是我幽国的军队要去芳庆,现在想想,韩雾崖把姜永成放置不管由他造势也未必不是好事。”

    棪鬼神色变了几变,终于犹疑的说道:“虽说这是迟早的事,但现在幽朝政变刚过两个多月,军政都极为不稳,你要现在就出兵芳庆吗?”

    我望着漆黑的夜空慢慢说道:“军政不稳,在于官吏,在于边军。治吏和治军虽然息息相关,但终究是两条线,长雄关的边兵都是以前外祖父手下带出来的兵,我这次直接去长雄关整顿兵备,不但要将一镇边兵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还要以战功升职起用大批的将领,让他们慢慢替换掉其他边镇的不可用的将领。而且当初幽都政变应付仓促,边镇镇兵都没来得及派人盯着,只好由何其俾出面勉强镇着,但现在两月有余,能镇住的自然不用多虑。镇不住的也已经是极限了。”

    棪鬼一晃身在我旁边坐下,颇似无奈的说:“那些边镇的将领,这两个月中早就被你派的人盯上了吧?现在即使有图谋不轨的人,也只怕还没来得行事就要命丧黄泉了。不知怎么着,看你这番行事,总觉得有点儿吴洛那老头的味道。”

    我扯了一个泛苦的笑脸说:“鬼阁专门做这样的买卖,自然看着像了。”我顿了顿又转回刚才话题,“我对芳庆用兵,即是要试探其他四镇边兵的动静,让他们该动的都动起来,也好尽快把不老实的人都拉出来清理了,同时也是要试探周围四国的动静,有现在的皇帝和姜永成在前面做挡箭牌,我行事也可以少些顾虑。”

    棪鬼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说:“韩雾崖那老头只怕也要成为你的挡箭牌了吧。”

    我毫不在乎的一耸肩:“他那边无所谓吧,原本他也不在意这些。更何况韩雾崖这老头,有皇帝和姜永成在幽都,他怎么可能让自己那么被动。”

    棪鬼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一看就是想笑不敢笑憋的,我一拳打在他手臂上:“笑什么笑?和你说这事很好玩儿吗?”

    棪鬼刷的一下就改变了脸色,顿时一脸伤感黯然的说:“五年前的事,天下之人都有耳闻,我听说当初芳庆撤兵时还有过一个条件,就是要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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