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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平乱世第33部分阅读

      倾平乱世 作者:rouwenwu

    感激的样子向沈家父子一再道谢,并以忠心相示,不过沈家父子似乎仍然不乐意让我和棪鬼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我的住所也被搬到了东院那个姓张幕僚隔壁,美名其曰是要“很有学识的张先生”来教我学问,实则是将我完完全全的捏在了他们手中,就连棪鬼很含蓄的暗示想要和我单独聊会儿也都被他们装糊涂糊弄过去了。

    让我感到十分别扭的是那个张先生似乎真的做起我的老师来了,当天晚上就抱了《八百诗赋》来我屋中,问我有没有读过,《八百诗赋》中收集的都是圣朝建立之前流传的上古乐诗民谣以及圣朝搜集的海外诗歌文赋,在圣朝的正统学者来说并非正道,寻常贵族子弟学习也很少被教到这些,所以我自然是摇了头说没读过,张先生当即刷刷翻过十几页,然后再页下轻轻一折就把书扔给我说:“今天晚上把古乐诗的前十八篇都背熟了,明天我来考你。”

    我就呆呆的看着张先生很利索的摔门而出,摸起桌上的书翻了下心中感叹,难道还怕我晚上不安心睡觉跑去找到棪鬼,口无遮拦的说出不利于他们的话?这沈府上的护卫好歹都是习过武的吧?十八篇古乐诗因为几百年文字语言上的变化,即晦涩难懂又不押韵。如果不是记忆力出众,这十几页纸只怕要背到后半夜才能勉强记得下来,这个姓张地幕僚大晚上跑来这么消遣我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我无奈的翻着书页默诵着书上的内容,一边注意着沈府中的动静,青兰已经从棪鬼那里得知我新迁的住处,只等一更过后再来与我详谈,而一直没有出现的段璐让我心中逐渐焦虑起来。总不能是韩雾崖那边出什么意外了吧。

    我正在心中嘀咕,源识就探到段璐气息浮躁的潜在沈府院外。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现在沈府上下正在做将歇之前地整顿,巡院开始交班,仆役又是上院灯又是起香烛,丫鬟们开始在内室个房外查看房门,顺便最后确认一下各自的主子再入睡之前还有没有什么别地嘱咐,这正是夜寂之前最热闹的时候。以段璐的身手这时候潜入府并不算明智。

    但段璐似乎分秒不及多等,仍在府外来回徘徊试着寻找合适的机会入府,我忍不住有些疑惑不安,段璐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这么着急来见我难道是真出什么事了?

    隔壁的张先生屋中还燃着灯,我虽然不至于在进出屋的时候被他察觉,但我离开屋里地时候却难保他不会来我房中,于是我小心的用起源识通意向沈府外的段璐直接发问:“出什么事了”

    段璐猛然一愣。随即跃身隐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无声的开口说话——她明白我完全可以从她的口型中轻松读出她所说的话:“姜嗣胜已经落在陈茹母子的手中了。”

    我不由一愣,就见段璐又补充道:“棪鬼带走姜嗣胜之前,陈茹地人就已经将他掉包了。”

    怎么会弄成这样?我皱了下眉追问道:“韩雾崖现在在哪儿?他是怎么办事的?”

    段璐一听这话顿时咬牙切齿起来,说话的时候竟然抑制不住的隐隐透出了怒声:“那老不死的根本就不办事!”

    不办事?我总觉得既是穆华派他来帮我,不管我们以前怎样,他都不应该是面上应承却在暗地里敷衍我的人。我心中犹疑,却也不敢让段璐乱来,“等府中地人都熄了灯再进来详谈”。

    在沈府上的人稍稍歇下一些之后,段璐就从我房间的窗口跳了进来,我没发问,段璐也很默契的直接说起了她那边的事情:韩雾崖听了我通过段璐转达的话后,竟然是丝毫不留余地的拒绝了,段璐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潜入宫中查看姜嗣胜的状况。而就在当晚棪鬼到来之前,几个值班的宫女太监就带进三个罩着黑斗篷的人将床榻上地皇孙掉了包。段璐只身处在皇宫之中也不敢妄动。就悄悄尾随几个罩着黑斗篷地人去探个究竟。

    这三人过了宫门就摘了斗篷,三人竟然都是禁卫打扮。有一个似乎正好当晚当值,之后就由他出面应付偶尔碰到的其他禁卫,将小心隐藏蒙混地另两人护送到禁门旁的城墙下,那两人乘着没人的时候越墙而出,竟然都有着不弱的元修。段璐跟着跃出宫禁的两人一路追去,却发现两个人竟然直奔了陈茹母子的落脚之处。

    我心中略觉不安,“那真正的姜嗣胜现在还在陈茹母子的居所?”

    段璐摇头说道:“那两个侍卫和陈茹母子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就把姜嗣胜抱了出来交到城西一个小商家手中了,那家商铺夜晚收了招牌,我只记下了地方,看样子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商人。”

    我听到这话后在心中略松了口气,但却也结了个疙瘩,当初韩雾崖给我的说的地煞族情况我基本上记了八九成,城西商家有一半都记在东升商业协会名下的,而东升商业协会正是穆华之女穆珊一手办起来的,再加上陈茹母子手下一半的暗线也是地煞族的,调包之事出现的时机之巧,怎么考虑这事的真正幕后之人都不像是陈茹母子,而多半是那个对我没好脸的韩雾崖。况且即便真是陈茹母子主使的,现在姜嗣胜也是落在地煞一族的脉络里,用不着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但——韩雾崖他至于么?宁可把姜嗣胜交在陈茹母子手中也不想让他落在我手里,难道还怕我因他是沈后一脉而伺机报复?

    我对包括沈后在内的沈家是不爽的很,但还不至于找个小孩儿折腾吧?我心中忿忿不已,却平着心气对段璐说道:“这多半是韩雾崖那个老东西搞的鬼,倒不用太过担心,他这只怕是想拐着弯的告诉我,他是倾向于姜永成的,要我行事顺着他来,哼!老不……”不行不行,怎么能对师父的老爹这么不敬,我压下后面的话,干咳一声,“姜嗣胜的事就当我们不知道,你去和青兰、棪鬼说一声,三天之内都别在沈府多事儿。办完这事儿,你马上去城西的墨轩偷上一大堆书纸,明晚再来我这儿拿样东西,之后的事我到时候再跟你说。”

    段璐对我让她去偷一大堆书纸的事有些疑惑,我切齿说道:“墨轩也是地煞族的买卖,我吭不得声还不能暗地里戳他两下?”

    段璐这下眼珠子都瞪大了:“小姐……”我知道这看似怄气的幼稚举动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却也懒得多说,“还不快去!”

    段璐这才磨蹭了一下很忐忑的离开,我返身拨拉了一下张先生扔在我书桌上的书,心中暗暗骂娘,这书我虽然看过,但却没认真记过,现在早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没成想在还得花功夫大半夜的来背它。

    我坐在书桌前撤了元力设的结界,孤亮的烛光在窗纸上映出了我深夜苦读的身影,当然如果有人从外面一直监视着我屋中动静的话,现在的情景并不是从刚才才出现的,而是自打那个欠扁的张先生离开后就一直这样了——用幻术糊弄人可是我最得心应手的。

    第二天一大早,一脸困倦的我迎来了张先生催命一样的敲门声,我懒懒的趴在被窝里没动弹,就听张先生在外面气势汹汹的命令下人:“把门给我撞开!”

    撞就撞呗,谁管你,反正不是我家的门,撞坏了也不用我修,我依旧安适的窝在被子里打哈欠,只是周围吵了点儿。

    “哐啷!”他们真的把门给撞开了,张先生冷着脸往近旁的椅子上一坐对下人说:“把他拉过来。”

    于是正在和衣而睡的我就被很不客气的拉到了张先生面前,而我则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不知所措的看向他。

    “昨晚让你背的书背的怎么样了?”

    我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有背,后、后来困了……”

    “背。”张先生倨傲的说着,旁边的下人便默契的从旁边递上一把戒尺,看他很悠闲似地在自己手中轻巧着戒尺,我暗暗嘀咕,装傻是必要的,但挨打是不必要的,于是刚忙畏畏缩缩磕磕巴巴背了起来,一路十八篇背下来,虽然并不顺畅却也完完整整,没有错词漏句。

    张先生对这样的结果略显意外,冷着脸多瞅了我几眼,看我一副小鸡见了老鹰的样子终于复又倨傲的说道:“不够顺畅,但也难得都记下来了。听着,今就不必随两位相爷去上朝了,我单独给你备了些功课。以后会一直这样,沈相做主给了你隔日上朝的特例,你只需要每隔一天上朝一次就行,不去上朝的时候就跟我学文章理学,明白了吗?”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三卷 第一百章 沈府谋计

    第三卷 第一百章 沈府谋计

    我点了下头,张先生随即对几个下人微微颔首示意他们离开,一阵静默中的悉索声后,屋中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多少让我有些意外,这位张先生竟然认认真真的开始给我介绍幽国朝堂的各级官职爵位,并将对应的官员姓名一一向我介绍,我装作没记住的地方,他也会不冷不淡的多说几遍,这样下来,一整天的功夫倒也没算白费,就连幽国地方官员的名字我都已经能记下来大半了。

    张先生似乎对我的记忆能力有更加意外,走之前还用莫名复杂的眼神瞅了我一眼,这让我觉得放心不下,所以在他走后就一直注意的他的动静。

    果然,左右二相下朝回府之后,他立马就去找两位主子商量去了。

    “相爷,陆家的公子那儿恐怕会都点儿麻烦。”

    “麻烦?怎么了?”发问的是沈铭。

    “昨夜我交给他十八篇古乐诗让他背诵,原是想考考他学记的能力,没想到第二天他竟然就都背诵下来了。今天一天我取了府中的官记名录教他记幽朝个方官职级别及现任官员姓名,只不过小半天时间,他竟然就记下大半。相爷,要是将这样的人带进南廷旁听国事,恐怕是个不小的隐患。”

    “唔。”沈铭果然思索着微微点了下头。

    张先生又继续说道:“而那个姓严的管家看起来也是行事利索老练地人,我们把他的小主留在这里做质的意思他不会看不出来。到现在他在表面上从没露过一丝不满,多半是想着我们怎么也能保陆家一个前程。可如果我们既不带他去南廷听事,又不教他幽国正统官学,以他对自家小主聪颖的了解,只怕一旦他与陆家公子接触就能立马察觉,到时候他定会心生不满,于我沈府不利。”

    沈邰在一旁听着毫无表情。沈铭却是在桌上扣了扣中指略蹙了一下眉头说道:“他刚刚经手皇孙姜嗣胜的事情,也算是大功一件。陆家的公子现在已经任了听随书吏,随行上了朝堂,如果说要早除祸患未免时机不太好。”

    张先生却不这么认为,“相爷,时机好不好要看这事怎么办……”

    “哦?”沈铭一挑眉,面色略微阴沉的打断了张先生地话。

    张先生略一犹豫的时间,沈邰一副老态地开口了:“你直说吧。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铭似乎依旧面色不悦却微哼了一声不再多说。

    张先生侧目看了下沈铭这才说道:“相爷,听说昨日下朝的时候皇后因为姜嗣胜的事情闯了宫门,还当着百官的面大声说后悔当初不听大皇子的话,既然他们如此不甘心皇孙落在我们手里,那有些不妥当的举动也就不是什么让人惊异的事情乐。我们可以在这几日着几个可信又身手不错地死士在府中搅出些动静,扮出有人想要偷夺皇孙的样子,如此两三次之后,再安排陆家主仆相见。让他们主仆单独叙话,之后就由那几个暗卫除掉二人,再在府中闹一闹,留下一两具尸体,尸体上再带些明显的信物证明他们是大皇子的人,陆家的严管家本来就是直接带人夺走皇孙的人。被大皇子的人一时义愤杀掉了也不奇怪,这样一来……”

    说到这里张先生又瞟了一眼沈铭的面色,见沈铭面色依旧黑沉,便不由得将下面地话卡在嘴中。

    沈邰这是却仰头靠着椅子耷拉着眼皮问道:“然后呢?”

    张先生却不再说下去,而是拱手奉承:“之后的事情,两位相爷又何须区区在下提说?只要有了这出戏,之后翻多大的浪,摊多大的场都要看二位相爷的高断”

    我心中冷笑,打的好算盘好主意,大皇子派人入朝臣府邸杀人。还违背圣旨妄图夺回皇孙。这事要是拿到朝堂上说,那就是要直接和皇帝撕破脸:我要你法办你地儿子。这时候满朝文武的的表态就无异于是在皇帝面前直接摆明他们的立场。等这事办完了。一个皇子已经下落不明,一个皇子多半是或流徙或囚禁,一个皇孙被他沈家牢牢捏在手中,像一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那留在皇座上的那个傀儡就只能干等着自己下禅位诏书的时候了。

    沈邰又怎么会不明白张先生的意思?他大笑两声,却似乎十分满意张先生的提议,“铭儿,张先生谋计甚好,这事儿就交给张先生去办吧,死士由你挑选,至于除掉陆家主仆之后怎么办事也有你一人做主,”沈邰双目苍浊,却一副自得样子的仰头而望,感觉他地视线像是穿越了削刨平滑地屋顶椽梁,放眼于空旷的天际,攫取着天下伺服地权柄,而沈铭却在一旁冷淡的很,一句话都不说,

    沈邰似乎察觉到了沈铭的情绪,幽幽的飘出一句:“要得天下总要有取舍,铭儿!”

    沈铭沉着脸没应声,只是欠身一躬以示听应,随即对张先生不咸不淡的说道:“今晚我挑的人就会到你房中,之后的事由你安排。”

    沈邰微合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在张先生恭敬的应声离开后才缓缓睁开,他斜睨了一眼沈铭,“铭儿,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把昙儿弃之不顾的做法颇有怨愤,但女子终归是女子,天地纲常,夫为妇纲,她虽是姓沈,但自打出嫁之后就是姜家的人,她的儿子就是姜姓的血脉,我们要夺姜家的天下就不能让姜家留根!既然要做帝王那就要有帝王的决断的和狠厉,否则开始就别来趟这趟水……”

    沈铭这时忽然闷闷的冒出一句:“天地纲常,君为臣纲。”

    沈邰被沈铭这句话激得猛然起身,霎时渗出绛红的脸显示了他此时心中陡发的怒火,“你!你!咳咳,你拿天下之事和一个女子做比?!咳咳咳,在你来说,我的天下之谋只值如此分量?!”

    沈铭见沈邰气的喘咳不已,脸色微变了一下,终于起身跪倒说道:“孩儿一时失言,还望父亲息怒,孩儿是只是不忍妹妹如此凄惨,并不敢对父亲有何怨愤,也不敢轻视天下之谋。”

    沈邰依旧气怒难消,手捏着座椅一侧微微发颤,“铭儿,圣朝五百年血脉相延,即便现在势微,幽国皇室名义上还是六国之主,五百年未变的格局,一旦被破开,其他六国以及幽国的世家大族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动作,我们现在看似离皇座极近,可一旦真触及皇座,四周只怕立即就会围上一群超狼虎豹,我们又怎么能在这时于幽国之内留下祸患?!昙儿自小任性,行事专横,她现在一心想着让姜永隆继承皇位,成为幽朝太后,荣享幽朝尊位,却从来没想我们沈家荣宠至极之后的隐患,她又哪里明白,有那个皇家会容得下臣子如此专权专势?我父子二人同居相位,即便是一腔忠仁,只要荣贵权势不减,就会成为皇族的眼中钉肉中刺,难保日后不会有灭族之祸,昙儿她又怎会考虑这些?

    我沈家自先祖沈翔追随圣皇开朝立国之后,也算是名士之家,后来却日渐没落,沦为耕犁之徒,为父我自幼苦读,殚精竭力的摸爬滚打多年,才好不容易争得了今日沈家的荣贵,既然现在有机会能争为国主,又岂会再让我沈家后人没落,又岂会让我沈家担着伴虎身畔的忧惧!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祸,这道理铭儿你该明白才是!”

    沈铭连连低首称是,沈邰这才逐渐缓和了情绪,语重心长的说道:“铭儿,我知道你不喜张谢,但此人善阴柔之道,现在我们以臣谋君,少不了他的才能,等我们夺了皇位,初立不稳的时候也可以依靠他的才能安定国家朝堂,但一旦国事稳固了,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再留,国之昌盛,靠的是要修王道,论阳谋,这种走阴柔之道的人一旦心术不正便是祸国殃民。”

    沈铭又恭谨会了声是,沈邰略顿了一下又说:“你不该在张谢这种人面前直露自己的喜恶,你显示出对他的厌恶,他日后对你也会有所提防,难免不能尽其才能……罢了,这种人,你若想用他,就得作出能容他的样子,你若不想用他,就将他早早除去,以免使他成为日后的敌人之助,我以后只问他谋计,至于他人会出什么事,我不会过问。”

    我听沈邰这么说,心中不由暗叹一声,这沈邰老狐狸果然有决断的人,知道沈铭和张谢直接已经有了裂隙猜疑,就早早将这个隐患出去,他还没登上幽国皇座,就已经在远虑自己儿子登上皇座之后的事情了。不过他这计议既然被我一字不落的收单,就意味着他做的这个决断为时过早了,这人既然他们要弃,那就正好归我来用。

    原本我是要段璐她们都静待三天的,可既然他们沈府的人打算自己弄些动静出来,那我就乐得乘机参活一脚了,你们想把大皇子逼离朝堂,我懒得管,可既然这件事里牵扯到了我们,那我就该好好的给个回应才是。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一百零一章 风起

    第一百零一章 风起

    第三天夜里,沈府就有了异动,隔天府中上下都沸沸扬扬的议论着昨晚似乎有人摸进了沈府的内院。据说是有个下人半夜起来解手的时候似乎看到一个黑影翻过了内院院墙,当时黑影一晃儿而逝,那下人也只以为自己花了眼,并没有在意。可第二天就有人发现内院几处本来卡了栓上了锁的房门上多了几处撬痕,虽然府中并没丢什么东西,但仅只是有人胆敢潜入沈府内院生事这茬,就绝对不是小事,马上就有人紧张兮兮的把这异样禀给了沈铭,沈铭却似乎并不看重这事,只做是有贼摸进来,把事扔给张先生去处理。

    这种事情沈铭可以不在意,而作为府上幕僚的张先生,只要是沈家父子交给他做的事,不分大小轻重,都不能办砸了,所以府中上下在张先生的督促下,马上大张旗鼓的做出一副防贼的样子,护院们被拧着脖子加班,丫鬟们也都被呵斥着在晚上轮班守夜。而当天晚上,紧绷着神的丫鬟仆役们却再没发现什么异常,似乎是贼们看到沈府如此戒备后不敢贸然涉险来图谋府上的金鱼珠宝了。

    第二天府中下人们纷纷在私下议论,有的说这贼以后绝对不敢再来了,毕竟这是堂堂沈相的府上,那贼人虽是壮着胆来了一次,却胆战心惊的连一样东西没能偷走,还哪儿敢来第二次;也有说这贼先前只是摸进来踩点儿的,要先摸清楚了府中的情况,日后再瞅着沈府戒备松懈的时候下手;还有一种说法被下人们神神秘秘的小心传递着:这贼不是冲着财来的,而是冲着刚来府上的小皇孙来的,因为那几处被撬的房间,有一间是给从外招来的奶娘准备的临时宿所,还有两个个房间则是正好养着幼孩的沈家旁支戚家的借住之处。

    这种说法到底被想要邀功的心腹传到了沈家父子那里,但卖弄着玄虚的密报者却被冷叱不许再善言此事,在当晚沈府又安宁一夜后,这种说法被传的更小心,也更广泛了,因为隔天沈府就从幽都各处搜罗了十几个能和沈府扯上关系的婴儿塞到内院,以至于懵懂不知外事的沈家老太太以为沈邰又想抱个孙儿了,把已经有了两儿三女的沈铭扯到一边要他赶快再生个孙儿出来。可怜沈铭尽着孝道,顺着母亲的话应了半天才被放归。

    连着两天晚上的安宁让紧张了两天的护院杂役们多少有些松懈,即使府上有着不寻常的动静,没有沈家父子的严厉家令督促或专门的嘱咐,也就没什么迫切的理由让人们再格外提神。

    夕光渐逝,府上的人都纷纷用过了晚饭各归其所,各司其职,我在吃过晚饭后把《八百诗赋》摊开在桌上支着头装模作样,人却早已神游四方绕在沈府各处打探情况。这时原本应该安静下来的沈府内院在今天夜里却有些不太平静,被搜罗来的婴孩儿们总会有几个时不时的闹腾一阵,自然也就总有人被惊扰的无法安眠,就连沈铭夫妇所在的百苑也不例外,只是多数时候会呆在这里的沈铭此时躲到了第三个小妾的房中偷静安睡,独留下正房福禄夫人去亲自照看她房中婴儿——这个自然就是被棪鬼带回来的掉了包的皇太孙。

    自从沈府闹贼之后,皇太孙就被沈铭父子交给福禄夫人亲自带着,这自然会在必要的时候充分显示沈府对皇太孙的重视呵护,而就现在所发生的种种事情而言,沈府上下显然已经将沈家父子与图谋皇太孙的“贼人”之间斗智斗勇的故事演绎的淋漓尽致,接下来多半就轮到贼人大闹沈府的戏份了。

    我随意的翻着手中的书卷,源识早已探到张先生带着一个仆役向这边走来,他并没有进自己的屋,而是径自往我这边走来,我略微收神,把桌上的《八百诗赋》翻到今天刚学过的篇章,心中暗自嘀咕:难道我高估了沈府的耐心?原本以为他们会多花些功夫做前奏,却不料张先生今晚就打算来敲我的门了。

    随着叩门声响,我赶快应声开门,张先生只往屋里扫了一眼,也不进门就直接说道:“严管家要见你,你收拾一下就跟张富去,今天学过的功课你可以先搁一下,日后再自己温习。”

    我做样子露出一脸的喜色,尽量恭敬的应声道:“是,先生。”然后就偷偷瞄了眼张富,这家伙虽然不通元修,却虎背熊腰,外家功夫一定不弱,八成是府上的护院,而绝不是什么普通的下人。

    张先生把我扔给张富就离开了,我就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张富,张富被我看的有点儿发毛,冷冷的呵斥道:“收拾你的东西,跟我走。”

    我对他的话先是表现出了一丝无措,随后就返身将桌上的《八百诗赋》抄在手中跑出门外,张富冷哼一声将我的房门关上径自打头带路,我就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心里思忖着张先生让这个张富来带我去见棪鬼的用意。沈家府上护院多半是修元者,只会外家功夫的人在沈府上基本没什么地位,但护院到底是护院,也绝不会有人随便将小厮仆役的差事交给他们来做。

    而走了一段路后,我心中的疑惑更重了。棪鬼的住所其实离我并不远,但这护院却带着我七拐八绕的多走了两倍的路才到,这张先生是打的什么主意?既然他打算除掉我和棪鬼,干吗还要在这种小事上兜圈子?难道还怕我记着路日后偷着来找棪鬼不成?

    等我们到了,早就等在屋外的棪鬼很小心的展示了一个老管家对小主子的尊敬和忠耿,半怀激动半怀关切的将我引进了屋,而带我来的张富就死挺挺的立在门外,棪鬼很随意的想要关上门,却被他粗暴的一手挡上,棪鬼面露惊异的看向张富刚想说什么,却直接碰触到了他凶横的目光,我暗中轻轻摇头向棪鬼示意,棪鬼也就识趣收了手。

    我原本有事要和棪鬼再通通气,可这桩门神就这么着在棪鬼门外走来走去,让我实在不好做什么手脚,只好先和棪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我拿着《八百诗赋》向棪鬼喜滋滋的说张先生教我学问的事,又卷着袖子乐呵呵的和他谈我上朝时的见闻,说的很孩子气,很懵懂无知,也很欢喜,当然这仅局限于表面,那副傻乐的表情掩饰下的我直想将外面那个门神生吞活剥了。

    棪鬼神色略显慵懒的答着我的话,却时不时阴冷的瞅眼晃在外面的张富。我们逢场作戏的谈话持续了好一会儿,棪鬼越来越按捺不住,就在他又一次瞥向张富的时候,那门神忽然转身狠戾的瞪向棪鬼,我虽然没有正对着张富,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清晰的寒意,张富犹如地狱恶鬼一样凶恶的目光竟然让正冷眼瞅他的棪鬼下了一跳,一时瞪着对方愣了神,发觉不妥的我忙拽了一下棪鬼的衣袖,也同时将张富的眼神尽收眼底,那一刻,感应危机的本能让我感到一阵心悸,投向这里那冰寒阴冷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让人一瞬间宛如身陷地狱。

    我略显惊惧的缩身在棪鬼身侧,心中却冷沥起来,这人怕就是张先生所找的两个死士之一,我难以想象沈府是怎样培养出这样的死士的,眼前这人明明实力平平,我很清楚如果要取他性命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但明明是弱者,我在他面前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能够在一瞬间震慑杀手出生的棪鬼,这样的怪物实在让我感到怪异而难以捉摸,一想到沈府很有可能还暗养一大群这样死士,我就感到一种莫大的威胁,而这种本能反应让我自己都有些困惑,因为就这死士的实力来说,单纯的外家功夫对我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可为什么他会让我心中如此不安?

    “我们主仆相叙可曾搅扰到阁下?”棪鬼冷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顿时感到不妙,拉着他衣袖的手松开略抬,狠狠的掐在了他的手腕上,棪鬼却根本不理会我,依旧冷冷的回瞪着张富,显然刚才棪鬼一时的惊惧失神让他感到屈辱愤怒,在这么一个小角色面前栽根头已经激起了棪鬼的傲气。

    我不明白张富为什么会忽然作出这样的反应,但却清楚现在不该在沈府中和他有任何冲突,眼见张富抬脚要向这边走来,远处又正走过两个丫鬟,我掐着棪鬼的手上微微振出一丝元力,棪鬼向触电一样猛的甩开手看向我,我回应他的目光却也毫不示弱,棪鬼胸膛略微起伏几下似乎克制了情绪,随后重哼一声将手随意摊在桌边,然后食指轻划,我余光瞥着他的动作,读出了他划在桌上的四个字:“这人归我”。

    我略点下头,心中却尚存犹疑的看向张富,这人身上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真让棪鬼对付他不知是否妥当,张富却丝毫没在意我的存在,依旧紧盯着棪鬼不放。棪鬼再次扭头看向他时,脸色已经完全平和下来,甚至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我们主仆之间总有些家族旧事要提,兄台守在此处恐怕多有不便。”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一百零二章 夜动

    第一百零二章夜动

    棪鬼早就得到了沈府密谋我俩性命的消息,再加上现在心里不爽快,说话也少了些顾及,张富也不应声,径自又转过身去开始在门外来回踱步,既不关上门,也不走开,显然是没有让我们独处一会儿的意思。

    棪鬼不再去理会对方,也不再与我装模做样的“叙旧”,只坐在桌前捏起茶杯把玩,时不时咄一口早冷透了的花茶,我也不好拗着棪鬼做什么,便讪讪的坐在桌边,一边查探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的研究起这个张富来,细查之中我总觉他与正常人相比有些不同,却又说不清楚是什么:我能清晰的查探到他那异乎常人的极为规则的心率和呼吸,我怀疑如果我找个秒表来测,只怕他每次心跳以及每次呼吸所用的时间都能等同到毫秒不差,那种节奏的控制简直就像机器一样精准。

    我轻敲了两下桌子,在桌上写到:“试探一下”,棪鬼很无所谓的点了下头就不再搭理我了,我有点儿郁闷了,有在桌上划着手指写到:“让他送我回屋。”

    棪鬼这才明了,起身说道:“小主能得两位相爷提携垂青实在是陆家的福运,还望小主谨事两位相爷,他日也好有番作为,光耀我陆家门楣。”他将我引向门边,又继续嘱咐道:“今天时辰已晚,小主还是先回吧,凭小主聪慧,只要勤学慎行,自有大好的前程,我在相府中也已得相爷垂爱揽得几个差事,小主不必太过挂念我这老仆人,只要尽心随侍两位相爷就是。”

    我唯唯诺诺极为不舍得随着棪鬼走到门边,棪鬼将我推向张富,“劳烦小兄弟送我家小主回去吧。”

    张富却堵在门外眼皮都不抬得冷冰冰说道:“没相爷的令,你二人今晚不准离开此处。”

    棪鬼暗中向我一挑眉,干笑一声问道:“这是何故?”

    张富依旧冷着脸用手把我往屋里一挡说道:“相爷的令,请回。”

    棪鬼已经很不耐烦与他多说什么,眼角中透着煞气一笑便返身回屋,我落在后面,离张富近,目光相探的一瞬间只觉得张富瞳孔一缩,身子整个僵直起来,紧接着就浑身散发着森森冷气极为戒备的看向棪鬼,这时远处忽然警锣大作,人生嘈杂,声音传来时隐隐约约可以辨出一些“抓贼”、“别让贼人跑了”之类的话。紧接着一声盖过所有嘈杂人声的女子嚎叫直冲入耳:“小皇孙被劫走了!”

    这一下整个沈府内院更是炸了锅,乱成一团,我看着不远处慌张张望奔走的家仆更加疑惑,这样的情形下,张富根本不便对我们动手,这沈铭难道改了主意,打算留着我们二人性命了?

    张富也显然没有向我们下手的打算,也不理会府中的混乱,只是把在门边狠狠瞪着棪鬼,这时就见张先生样子慌慌张张的向我们这里跑来,等他在门外十几步远的地方看到我和棪鬼都安然无恙时显然吃了一惊,脚下顿时缓了下来,边慢慢往这边走边问:“张富,陆家主仆没事吧?”

    张富头都不回,硬生生的答道:“没事。”

    张先生脸上惊疑不定的往四周看了一下,只见府中仆役到处乱跑乱叫,知道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对我和棪鬼动手了,灰着脸对张富说:“既如此,你随我去向两位相爷说一声,就说陆家主仆无事,让两位相爷放心。”

    张富却动都不动冷冷说道:“左相爷(沈铭)说了,如果你要我们去向相爷复命,那你一人前去就行了,左相爷他只想听你一人的回复,我要负责陆家主仆的安危,就不必和你一起去了。”

    张先生顿时惊在了当地,我也颇为意外,沈铭这么明摆着将张先生想要除掉我们二人的建议抛在一边不再采用,即是直接表示他对张先生的不满,叫他一人独自去见他,只怕是要和这张先生探明了说话了,到时候一语不对,只怕这张先生就难囫囵着出来了。

    张先生脸上神色变了几变终于重重说道:“好,那你就护着他们的周全,我去向左相爷复命。”说罢就转身离开。

    而我缩在屋中,早就源识四漫,把府上的动静大半都收录眼底,沈府上的假冒皇孙已经被我安排的地煞族的人劫走了,沈家两位相爷的安排都已经被弄假成真,原本我已经打算在沈府的人对我下手时就离开这里,可照现在的样子,我到乐得再待着看会儿戏了。尤其是那位张先生那边,等沈家父子得知皇孙真的被劫走时,他只怕难以活命了。

    果不其然,沈家父子在张先生还没到的时候就接到了皇孙被劫的消息,顿时又惊又怒,等张先生一到,就让死士围在周围将他关在了议堂中,沈邰老眉横竖,重声怒叱道:“张继!皇孙为什么会被劫!”

    原来这张先生叫张继,我心中颇为幸灾乐祸的想到。

    张继被沈邰问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相爷此话怎讲?”

    沈邰更是怒上加怒:“好你个张继,我问你,假劫皇孙之事,只有我父子二人和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贼人趁着我们的人假意闹府,府上混乱疏防的时候来下手将皇孙劫走?”

    这下张继也目瞪口呆了:“皇孙真的被劫了?”

    沈邰见张继表情不像作伪,开始迷目深思,沈铭则在一方冷声说道:“世上哪有这等巧合的事,若不是我们之中有人走漏了风声,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将真的皇孙劫走?更何况那贼人下手利索,来去极快,府中养了那么多孩童,他却一抓一个准,贼人若无内应,哪能如此轻车熟路!”

    沈铭这么一说,沈邰的眼迷得更深了。

    张继更是惶恐万分,连连叩首:“两位相爷,张继为两位相爷办事多年,何曾有过如此疏忽的时候?这假劫皇孙的局事关重大,张继怎么会将此事泄露出去,望二位相爷明鉴啊!”

    沈邰左右踱了几步,斜瞟了沈铭一眼,却被沈铭察觉,他知道沈邰怀疑他故布此局想要除掉张继,忙正颜说道:“父亲,孩儿不是糊涂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张继坏了我们的大事,皇孙被劫绝非小事,我们得尽快作安排啊!”

    沈邰也显然排除了先前的疑虑,点点头往身后的椅子上坐去,张继知道此事再纠缠对他不利,连忙说道:“二为相爷,若果皇孙真的被人劫走,那沈府的处境就危险了,劫走皇孙的不管是谁,时机拿捏得如此之准,显然是早有准备,现在如果被对方抢了先机,在朝堂之上追责我沈府看护不周丢了皇孙的罪责,只怕这暗中使力的人会煽风点火,那时的局势对沈府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沈邰略微抬眼缓声问道:“先下手为强?怎么个强法?”

    张继知道自己此时处境不妙,只望着能再出奇策扭转自己处境,忙说道:“虽然我们今天失了皇孙,但布的假劫皇孙的局却还在,我们今夜就派人联络军中的人做好准备,明日朝会上两位相爷就将嫁祸大皇子的证据拿出来,一口咬定是大皇子劫走了皇孙,要皇上公断,定要将大皇子逐出幽都,如果皇上顺着我们,还可以让他再多做几日傀儡,按三让三辞的旧例让他禅位右相爷,若是不肯,兵威之下,也不容他不让!”

    沈邰眯着眼一动不动做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未免过于仓促。”

    张继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知道相爷想要将这事做的稳妥,封堵天下长舌之人,如果不失皇孙,我们自可安如泰山,可皇孙已失,沈府疏职之罪已是难逃。我们若想要嫁祸大皇子劫人,也得从大皇子那里得出皇孙下落才能坐实他的罪名,可这夺了皇孙的人如果不是大皇子,倒时候就会反落我们不辨是非,构陷皇族的罪名,这于我沈府更是不利。相爷,自古成王败寇,相爷只要做了幽朝的皇帝,皇威之下,谁敢多言!史著之中,谁敢诟病!”

    我听到这里也不禁好笑,这沈邰现在y威压着朝堂,欺着皇帝,残骸忠良,卖官鬻爵,自己腐败奢侈又不顾百姓死活,早已被幽国百姓私下里往死里骂了,竟然还想着捞个好名声,真是可笑!这样的人便是做了皇帝,留着这一国早被他弄得糜烂的摊子,又能撑得了多久?

    沈铭见沈邰仍然沉吟不语,也是思索一番才开口说道:“父亲,孩儿觉得张继这次讲的在理,夜长梦多,我们沈家权倾朝野多年,虽是威压愈重,却也更招嫉恨,难保不会有人暗中等着机会置我们于死地。”说到这里沈铭顿了顿,“父亲,有些话孩儿不说您也该明白,我们势力根基不正,幽国朝官现在虽然都听我们的,却都是些奢腐无智之徒,幽国的百姓对我们沈府向来多有怨言,如果不能尽快登极位、掌权柄、正朝纲,只怕是祸非福。”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一百零三章 宫变(shang)

    一百零三章 宫变(shang)

    沈邰听到沈铭说“根基不正”的时候霍得睁开了眼看向沈铭,待沈铭说完,却又无奈一叹说:“你说的为父又岂能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