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倾平乱世第11部分阅读

      倾平乱世 作者:rouwenwu

    你听了我这事之后的反应,平民百姓里这样家破人亡的事处处可见,所以你才觉得我这事不值得稀奇吧?”平心而论,在这五年里,这种事儿确实是见的数不胜数,但麻木?我心中悲惋一叹。

    “可我不服!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挨着也要拼命过下去的日子就因为他们贵族吵个嘴就毁于一旦!凭什么事情因蛟河伯而起,他只出些银钱米粮就能了事,我们却要毁掉一年的生计!凭什么明明是蛟河伯逼死我爹,他却依然安安稳稳得享他的奢华富贵,我们一家却要被别人冷言冷语,逼得走投无路!凭什么他生来挂个爵位就把我们当蝼蚁一样随意支使,随意操纵生死!凭什么天下贵族就能把别人随意踩在脚下!

    当初入鬼阁嗜生堂当杀手是我向阁主提出的,因为我不服这世道!我开创了鬼阁的媚杀一道,就是要让这些恣意骄纵的贵族在他们最瞧不起的人面前跪下哭喊求饶,让他们生来就有的尊贵被这世上最卑贱的人随意践踏,我就偏不服这世道的什么尊卑贵贱!”

    我听得有些心惊,不由张口问道:“你要杀离公主就因为她是你痛恨的皇家贵胄?”

    “哼,说她是皇家的丧犬还差不多,早被皇家抛弃了,却还顶着个公主的名对为她拼命的人颐指气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乎这样一个不值一文的公主,这样的人杀了就少个世间的祸害。”

    他说的激愤偏执,我都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最终古怪得笑了一声说:“我怎么对离公主自有我考量,你这么口口声声的说离公主该杀,就不怕我先处理了你?”

    他一挑眉,很豪气的说:“你救了我两命,我的命早该是你的了,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又如何。”我很怀疑得看着他,在客店里要不是你急匆匆的逃命我怎么会上鬼阁阁主的当被重伤。

    不过,有了这句话,以后的事情可就有趣了,我一笑说:“既然如此,我就带你去见离公主。”说完就又纵身在高高低低的房顶上飞掠,直奔城西的弘通客栈。

    林宾在都司的暗桩被鬼阁阁主一时兴起端掉了,恐怕他对都司的消息掌握上要欠缺许多,明天天一亮,等别人发现那家客店十一名房客全部失踪,店家和小二都被杀死在正堂,都司的衙差查案寻人恐怕要有一个月不得清闲,再有鬼阁阁主和棪鬼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这出戏就可以做得更热闹一些。

    鬼阁阁主与我刚一见面就说出了我和郑天河私下商量的事情,还说出了郑天河与甘南王商量的结果,可见他之前八成是到甘南王宫去做梁上客了。甘南王召集众臣整整议事一天,郑天河却在和我相谈之后马上就返回甘南王宫又和甘南王去说事,鬼阁作乱造势也在今天,可见林宾到都司就在这两天了,我也得赶快动手了。

    只是还有件事我放心不下,等安排了棪鬼的差事,我还得去周泰那里一趟。鬼阁阁主既然知道他们师父的名字,那他们也应该知道鬼阁阁主的一些事情。而且我越来越不明白这里的修灵者是怎么回事了,按说一旦突破参源,修到的源力都是独一无二的,可我总觉得圣剑、策儿还有鬼阁阁主的源力好像都有着某种我也说不清楚的联系。

    第二卷 江湖飘零影 第二十九章 策儿难事

    周府后院已经点起了院灯,堂前门外的立地铜侍托烛,廊上小屋的灯笼,屋内摇曳的烛火,都很费力的在黑幕笼罩的院落内撒着昏黄的光亮,照明几处廊道几处阁屋,本来应该露着大半脸的月亮似乎被云遮住了,使刚过月中不久的晚上就黑的映衬出漫天清晰闪烁的星群。

    棪鬼被我暂时留在了弘通客栈,我的本体灵力刚刚恢复,一时无力复原被毁的灵修,遁身术什么的是用不了了,只能以源识探路,小心藏身在黑暗中,一点儿点儿摸到周泰那里,现在已经到了二更天,周泰却没有睡觉,而是一个人坐在卧房桌前自饮自酌。我感到有些奇怪,我源识已经盖了大半的周府,没有探到的地方只有周府北边的花园一带,却一直没发现策儿,难道他把策儿扔到了花园?

    我推门进屋,正面对着举杯自饮的周泰,周泰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酒杯眯眼说道:“你灵修被废了?”

    我心中一震,却没搭理他的问话,冷脸问道:“策儿呢?你应该不会连自己的师弟都照顾不好吧?”

    周泰微微一笑:“鬼阁阁主来了都司,我不得不让策儿躲一下,你是和他交手了吧?那就该知道我们对上他只有躲的份。”

    我笑着向前几步走到桌旁抓了桌上一个酒盏问他:“你怎么知道鬼阁阁主在这儿?策儿和鬼阁阁主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没了灵修,本体的源力又在五年前那夜的变故中受了束缚,不好用来打人,只能先注些源力在酒盏中以备不时之需。

    周泰起身拎起酒壶很优雅得给我当做兵器的酒盏中满上了酒,我有点儿不自在得看着他,他轻笑着伸手做了个请礼说:“姑娘既然不嫌弃我周府的酒,我这个当主人的怎么能不给姑娘满上一盏?”

    我也不能驳人面子,显得自己小气,道了声谢将酒饮尽,然后把酒盏放在了桌上才说道:“周先生难道对我的问题有所避忌?”

    周泰哈哈一笑:“这事姑娘还是坐来听吧,我这独坐半夜其实也是在等姑娘来好专门给姑娘解惑的。”

    周泰这里果然有值钱的东西可挖,我坐到了桌前,心中却对周泰提起戒备,不管他是要真告诉我什么事情,还是有所图谋想拖住我,我都不敢在这人面前有丝毫松懈。我平时隐了灵修,就是卓浪都识不破,周泰明明灵力修为不如卓浪,却在第一次见我时就看破我隐了灵修,现在更是张口就点破了我灵修被毁的事,而我从来就没能摸透过这个人。

    “鬼阁阁主和家师一样是得圣灵力传承的人,都是出自圣门的人,三十年前圣门内部起了争斗,鬼阁阁主和家师同时脱离圣门自立门户,鬼阁阁主建了鬼阁,家师建了天道门。”

    我很努力的理解着他话中的含义,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周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家师建立天道门时就有了三十八名弟子,后来不知为何,家师弃了天道门,把自己的徒弟尽数逐出,只留下林宾师兄、我和卓浪师弟三个人的师徒名分,又在五年前捡回了弃婴策儿,把他收为关门弟子。天道门的名号从此归了那三十五名弟子,我门三人都谨遵师命与天道门再无接触,现在时不时找姑娘麻烦的天道门和我们、家师都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周泰会错意了,不由张口问了句:“圣灵力是什么?”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词了,但我不太明白他们所说的圣灵力是什么。

    周泰听了一愣,“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怎么,难道我应该知道圣灵力是什么东西?这时只听周泰释然一笑,说:“呵呵,是我疏忽了,看来卓浪从没向你提起过,姑娘体内可是有着和世间所有灵力完全不同而以可以轻易驾驭、操控其他所有灵力的奇怪灵体?”

    我点了点头,明白他是在说我体内的源力。

    “这世间能得圣灵力传承的人不过四五人,有圣灵力的人都是足可以纵横天下的人物,姑娘……恐怕也迟早会成为一等一的人物。”

    传承?我思索着这两字之中的信息,周泰见我没说话就继续说道:“鬼阁阁主同为圣灵力承袭之人,为人古怪邪性,行事也很怪异,常常让人摸不透,但家师曾今说过,鬼阁阁主其人心无悲悯,行事不避凶道,不忌杀伐,若五国之中有起意欲统一五国归服一君者,其毕附之。家师看人向来精准,所以五年前我得知鬼阁的人也出现在追杀你们的人中,就马上派人仔细查探鬼阁阁主的行踪,花了三年多的时间,终于确认了鬼阁阁主确实与谛释来往紧密,如今林宾即将为你和圣剑来都司,他就出现在都司城中,可见他已经在为谛释王室做事。

    谛释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国力强盛,贤能集聚,有一个林宾已经是不可小觑,要是再多了鬼阁阁主的帮助就更是如虎添翼,到时候兵祸一起,甘南恐怕首当其冲。姑娘不是糊涂的人,你应该明白自己终日被谛释追索,四处亡命,只有甘南能给你提供一处隐居之所,无论于利于义,此时都该帮甘南出去这两个祸患,保甘南王封之土。”

    这不是废话吗?我先前告诉周泰要去找郑天河,他就应该知道我的打算了,还啰啰嗦嗦的和我费这些口舌干嘛?我插手支在桌上淡漠的对周泰说:“周先生既然是给我解惑就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鬼阁阁主在这儿,告诉我策儿和鬼阁阁主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避着他,而不是说这些废话。”

    周泰很宽和得一笑,拎起酒壶又给我面前的酒盏添上了酒,“姑娘不必着急,我自然会告诉你其中缘由,只是姑娘对我疑忌颇深,我不说明白了,不把筹码都摆明白了,你也不会信我。”

    我听了这话有点儿郁闷,我的心思就这么容易被看透?

    周泰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我的不悦,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圣灵力的传承都是在其承袭者将死之时挑选自己的中意的人传法渡功,一旦圣灵力的传承完成,把圣灵力传渡给他人的承袭者最多就只剩两日之命,家师已经渡了圣灵力给策儿,现在已经早已离世。策儿身怀奇功却只在家师身边呆了五年,修灵之道才刚刚入门,根本驾驭不了圣灵力,所谓怀璧其罪,尤其鬼阁阁主与家师同出圣门,一脉传承,熟知圣灵力传袭之法,圣灵之力又无人能敌,要是他知道家师已逝,还把圣灵力传给了一个根本无力自保的小孩儿,那策儿势必会被鬼阁阁主所害。

    我得知鬼阁阁主来了都司后就在花园的暗室中布下一个匿息元阵,暂时把策儿藏在了那里,避免本属同脉的圣灵力气息被鬼阁阁主察觉到,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总不能把策儿一辈子关在花园的暗室中。我知道姑娘这次和鬼阁阁主交手吃了亏,可姑娘还有圣剑在握,他日再遇上鬼阁阁主也未必会吃亏,所以还想请姑娘暂时收留策儿,代家师照顾他一段时间,当然如果姑娘能尽早除掉鬼阁阁主,我也就不会向姑娘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

    我这回明白了周泰的意思,他说了一大堆话,无非就是告诉我,他想要让我对付鬼阁阁主,而且他这么做一是因为如果我对上鬼阁阁主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样只有待宰的命,是这世上少有的能和鬼阁阁主真正硬抗硬的人,二是鬼阁阁主归附谛释对于我和甘南国都是个麻烦,他请我对付鬼阁阁主也是看准了我个人和鬼阁阁主之间有着冲突,让我不必怀疑他有什么别的心思。至于他是怎么知道鬼阁阁主来了都司的事,似乎也在话里有了些透露——既然他派人花了三年功夫查到鬼阁阁主和谛释非同一般,那花了三年功夫才布成的暗线想必也不简单,要探出鬼阁阁主来甘南的消息也不是不可能。

    我并不排斥带个小孩儿,但鬼阁阁主又不是会天天待在都司,哪至于把策儿一辈子关在暗室中?既然鬼阁阁主能察觉到策儿身负的圣灵力气息,那他要我带着策儿,无非是给鬼阁阁主一个饵,好把他诱来整日和我纠缠,也是逼我拖住鬼阁阁主,让他一时帮不上谛释,阻一下谛释统一五国的动作,周泰在策儿身上动得心思多少让我觉得不爽。

    第二卷 江湖飘零影 第三十章 被困

    我看着周泰不吭声,对于策儿的突然出现我心中还是存有疑虑,现在能够证明策儿无辜,证明他没有说谎的只有周泰一人,而他又将要成为周泰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这又怎么能让我不起疑心?我不担心他会做什么危害我的事情,我自忖对付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可如果他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处理他?尤其是我身边有段璐这样狠厉角儿,我虽然是她的主子却也会觉得很难办。

    见我犹豫,周泰叹了口气,“公主何必如此,三师弟虽然不擅谋计,却识人甚准,既然他能把你交托给我,自然是因为他信得过我,你不能信我这不难理解,可为什么不能信他?我知道公主自小身陷阴谋诡谲之中,走错一步往往性命堪忧,因此才小心谨慎甚至多疑猜忌,但你总需要有几个可信的人在身边,这些年如果不是卓浪和公主身边的三个侍从,姑娘自觉可以安然无恙吗?”

    周泰突然转变称呼让我皱了皱眉,常年逃亡让我对“公主”这个称呼极敏感又陌生,我不知道周泰为什么总能很准确的捕捉到别人的心情,我的不悦转瞬即逝,他却马上就补了一句:“姑娘不必担心,我吩咐过下人今夜不得我的准许不许接近书房,绝不会有人乱闯听去不该听的话,而且如果姑娘的身份暴露,卓浪也不会放过我。”

    我心中难免又为我的心思被勘破有些恼怒,结果我就真的大发雷霆了,桌上我先前准备好的酒杯卡啦一声裂成六片,四散飞开,两片在桌上穿了一个洞袭向周泰脚下,其他四片则从桌上飞起分别攻向周泰的眼、喉、心,周泰大惊失色,慌忙起身后撤格挡,几声金属落地的响声后,我的两片酒杯碎片停在了他的左眼和咽喉前,周泰的左手背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哼,我的源力不适合用来杀人,用来吓人却简单的很。

    我冰寒着脸看着周泰问道:“策儿到底在哪儿?”

    我知道策儿在花园中后,就放出源识想要探看他的位置,结果和周泰说了半天话却始终没能找到,我自信只要在一定的范围内,任何事物都逃不过我源识的寻踪,所以这么半天,已经把周府整个又探了一边却始终没找到策儿,让我心感不安,就突然发难制住了周泰,确切的说是吓住了周泰,别看那两个酒盏碎片停在他的要害处,却根本刺不穿周泰的灵修壁障,要不然他手背上留下的就不会是浅浅的血痕了。

    周泰微微长出口气,沉静下来说:“姑娘,匿息元阵非同一般,即便是你也未必能识破,姑娘如果担心策儿,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担心?我心中默然,对那小正太,我确实有点放不下心。

    由周泰亲自带路,我们七拐八拐到了花园假山外的暗门,又经过短而曲折的暗道走到了假山下面的暗室前,暗室的门一开,我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随即怒火冲天,一把将没有任何防备的周泰按到暗道一侧突兀不平的假山石上怒喝到:“你混蛋!你都对策儿做了什么!他只不过是个孩子!”

    周泰面色惊愕,似乎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有些结巴的问:“姑、姑娘何出此言?”

    我看到他这副样子,心知他不明白其中的不妥,情绪才有些缓和,然后就放开他纵身跃入暗室中,几个起落就已经把布在四角和正中的五块黑色晶石取下揣入怀中,然后赶快抱起看着好像睡沉了的策儿,周泰看着我的举动目瞪口呆,“姑娘这是要做什么?收了天石恐怕鬼阁阁主很快就会找来。”

    我冷哼一声,“周大先生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匿息元阵到底是什么东西,知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五块天石是什么东西?随随便便就敢用到策儿身上!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晚来一天,策儿就会变成一个不醒不觉、不生不死,沉睡千年万年的活死人!”

    周泰顿时惊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我讥诮的说:“这就是你们师父教你们的本事?知皮不知髓,也干随便拿出来‘好心救人’?”

    周泰的嘴唇似乎微微有些发抖,但终于还是说出话来:“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匿息元阵怎么会把策儿变成活死人?”

    这我该怎么解释?这五块天石里的源力不是这一方的天地本源,倒像是策儿体内源力的母体,策儿又没有把体内的源力和自己的灵体融通,被这五块天石在四角正中一镇,体内源力势强吞主,若是时间足够,策儿就会完全成为源力主控的寄体,同时本体灵力又被困体中不消不散,使他既不会死又无力维持自己的意识,成为活死人,可源力的事我又怎么向周泰解释明白?

    我正在烦恼怎么向周泰解释我鲁莽举动的缘由,怀中的五块天石忽然有了异动,其中的源力竟然疯狂的侵进我的体内吞噬我的源力,并直接袭上我的额头。

    我闷哼一声,胸口一阵翻腾,嘴中血腥味涌上来迫我张嘴吐了一大口血出来,正落在策儿肩头,策儿此时已经悠悠转醒,可能感到了肩头的不适扭头看了过来。我源识凝神到极限想用现在所能调用的所有源力压制五颗天石的疯狂袭入,但身体与灵体在天石源力的侵蚀下已经双双崩溃,混身瘫软的我无力的靠着墙壁滑落在地。我不知道两方源力冲突会给周围带来什么影响,只能气力微弱的稍稍推了推策儿,勉强说了句:“出去,走!”

    周泰在门边一晃神,随即过来抱起策儿对着我歉然而凝重的说:“姑娘保重!”然后就闪出暗室,还从外面关上了门。

    我、我……周泰你个混蛋,我让策儿出去,又没让你出去,天石是策儿体内源力的母体,他不能接触天石,可周大先生你又不是,你能安然无恙的把五块天石安放在这里布阵,就不能把五块天石从我怀中拿走?只要天石碰不到我,我自然会活的好好的。还她娘的保重,保重个鬼!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小心谨慎、谨慎小心,可到头来还是被你算计了这么惨!

    我悲哀的瘫倒在地,挣扎着抵抗天石的侵袭,想着要是我从此再出不去,青兰、段璐和红绡会怎样,青兰没有处事的老道精明,空有一身本事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段璐性子太狠,放她一人不管总有一天要自罚其弊,红绡已经为我被逐出了地煞族,我如果现在死了她又何去何从?

    我逐渐模糊的视线看到整个暗室泛起绚烂的红光,锥心的裂痛自额头扩散开来,我觉得我又要回到当初浑浑噩噩的混沌之中了,好不甘心啊,这么莫名其妙的死法我一点儿都不想要……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源识忽然一清,觉得混身上下碎骨裂筋般的轰然一下发痛,随即又恢复了知觉,一阵舒爽的感觉遍布全身,我觉得整个身体好像松爽轻捷了许多。

    我心中奇怪,略试着运了下灵力,发现灵体已经完全复原,捕捉天地散灵恢复修为也已经可以了,但混身上下却没有了一点儿源力,我试着用灵力探了探我额前痕迹,顿时感到有两股源力绞着缠着、冲突碰撞着就往外涌来,额前也立时传来剧痛,吓得我赶忙收手,要是再被他们冲出来,估计我又得走一遍刚才的过程。

    我从怀中摸出五块天石,原本黑色晶亮的石头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像是五个黑漆铁块儿,我忿忿的把五个天石一把甩了出去,直想骂人,源力为万物之始,应该都有着有包容万物的气质,相互之间只会互补而绝不会冲突,可怎么这五块石头里的源力怎么这么变态,害我差点儿连命都丢了!

    “周泰!”我狠狠的低喝了一声,等我去找你算账!

    我气哼哼的走到暗室门前一掌拍上去,嗯?没反应?我忽然意识到我现在灵修没有剩下一分一毫,源力没法动用一定半点儿,这和刚能自如控制调节体内灵力的初修灵力之人有什么区别?

    我很不爽的开始死命得想周泰出去的时候是怎么开门的,却发现我这儿出了问题时他才刚刚进来,后来他就冲过来直接抱了策儿出去,然后关上了门——他根本就没在我面前从里面开过这该死的暗门!

    于是我又不得不憋着火在四周摸摸按按、扭扭掰掰的寻找暗门的机关,结果捣鼓了大半天也没动静,我终于悲哀的一屁股坐在门侧,心想,刚才没死了,现在我得活活饿死了。

    第二卷 江湖飘零影 第三十一章 闹周府

    我正闭上眼很闷火的悲叹,忽然发现四周景物在脑海中清晰的展现了出来,整个后花园中一草一木在风中的轻微摇摆,树杈上蜘蛛结网空吊,树上虫茧中生命的脉动,幕阳花花瓣的缓缓收拢,隔日蔓藤蔓的节节生长,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心中惊异,我的源识怎么忽然清凝到这种地步了?我试着转念查看院中细微的东西,竟然发现小到沙土中的颗颗沙粒,隐如花木卷叶中的伪色草虫都能辨得清清楚楚,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感到自己的意识回到了混沌之中,却记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源识忽然变得如此的精准而易于御使?

    我努力的想记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却徒劳无功,外面已经逐渐亮了起来,看来已经到了红日初升的时候,远处有人接近了后花园,随着他的走近,我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是策儿。

    策儿行走之间神态有些匆忙,还时不时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似乎是背着周泰偷潜进来的。他到了假山外的暗门后捣鼓了好半天才进了暗道,在暗室的暗门前却利索了很多,只是勉励踮起脚拉了一下隐在石孔中的扳手,我面前的暗门“喀拉”一声响,门上的锁扣已经打开了,暗门看起来比较厚重,早等在旁边的我在锁扣刚开启时就伸手拉开了门,而在另一头回身使劲要推门的策儿不一时不备打了个踉跄掉入我的怀中,我一笑拉起他问:“你是偷着来放我的?”

    策儿抬起头看着扑闪扑闪眼睛,很惊异的同时又显得十分喜悦,“你没事啊,太好了!我和二师兄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我想来帮你,可二师兄说你的情况不对,要是擅闯进去打扰你恐怕会让你让我都丢了命,还说放着你一个人不会有事,可我总觉得不能这么丢开你不管,师父说过,正人君子不忘义,不负恩,姑娘对我有恩,我怎么能放任姑娘在这里生死由天?”

    我看着这个宽额矮眉的七岁小娃,心里哀叹,他那个师父是怎么教人的?虽然我在这里的现实年龄是五岁,可现在我的模样,他见了我怎么也该叫一声姐姐吧,怎么像个老道的成|人一样一口一个姑娘的叫我?这幅小大人样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和卓浪真是一个德性。

    “周泰呢?”我没功夫理会这小屁孩儿从他家师父哪儿学舌来的道理和称呼,我需要知道我现在迫切要知道的事情。

    “二师兄?昨天二师兄把我带到屋中嘱咐我不能到花园看你,然后就离开府中了。二师兄府上的丫鬟不让我随便进出,我好不容易才抓着空子偷跑出来看姑娘,还请姑娘莫要以为我是寡情不义之人。”说完这小屁孩儿还恭恭敬敬的向我施了一礼。

    我不由得暗暗摇头,不对啊不对,七岁小正太不该是这幅模样啊,那个已经死了的老头到底是怎么教育徒弟的,怎么把一个本该跳跳闹闹的小孩弄得这么呆板板死沉沉,要是以后他跟了我,我非把他扳过来不可。

    不过现在,他偷偷跑回来救我,这份心思还是让我很感激,要是他不来就算我最后不至于饿死这里,饿个两三天也不好受啊。

    我拉起策儿说:“你现在跟我走,要是路上有人拦就和我打出去。”

    策儿不解得看着我:“打出去?为什么,这是二师兄的地方啊?”

    就因为是你二师兄的地方啊!周泰治府绝对严谨,能让府内不该传出去的消息半点儿都漂不出去,更不会让府内不该出现的人四处乱晃。我现在能依仗的只有比以前轻灵了一些的身体和驾驭上更得心应手的源识,源识探路躲躲藏藏潜出去的方法在晚上好用,但现在外面虽然还没大亮也能把四周看的清清楚楚了,就算我能知道哪儿有人来,哪儿有人看着,可我能藏得了吗?这整个周府中没有一个人认得我,一旦被发现了,我可不就是典型的非法入侵者,哪儿还能利利索索安安稳稳的走出府去?

    再说,我摸了下策儿的头,“你以为不让你在府中随便进出的是这府里的丫鬟?要不是周泰嘱咐过,她们敢拦着他的师弟吗?”

    策儿很倔强得扭开了头偏一步说:“二师兄是怕我找你伤了我们,又没什么错,我们怎么能在他的府中乱来。”

    废话真多,我没了耐心,伸手往他的昏|岤按去,想先直接把他绑走了再说,毕竟鬼阁阁主还在都司四处游荡,如果关于策儿的事周泰没有说谎,那我就得尽快拿回圣剑,我虽然没有了源力,但源识却强了很多,驾驭圣剑源力需要的是强大的源识,而不是本体修来的源力,只要我现在去找青兰她们拿了圣剑,鬼阁阁主也奈何不了我。

    只是……我又一时忘了我现在元修被毁的事了,结果很无奈得看着那小家伙利索的避开了我的手,后退几步背靠假山惊怒的对我吼道:“你、你果然不是好人!”

    “果然不是好人?”我顿时觉得气苦,我就那么像坏人?听他的意思好像一见到我就感觉我不是什么好东西,而现在终于得到了印证。

    “好好!你想待在这儿随你,等鬼阁阁主找到你把你扒皮抽筋的时候你别指着我来。”我恶狠狠的吓唬他,心想小孩儿不经吓,他怕了自然会听我的。

    “哼!鬼蜮(概念上相当于阴间)里只对恶人扒皮抽筋,你这样的坏人才该怕它!”

    他、他不知道鬼阁阁主是什么?居然把鬼阁阁主和鬼蜮扯上了关系!看来我得把问题讲得让他明白一点儿,于是我更恶狠狠的说:“有人花钱买了杀手要杀你,鬼阁阁主就是要来杀你的人,现在只有我能对付他,你不跟我走,等到被鬼阁阁主找到了就没人能救你!”

    “切,你再厉害还能比我二师兄厉害?有二师兄在,这世上谁能伤的了我!”

    看着策儿对我不屑的冷嗤,我心中哀叹——策儿的师傅老头儿啊,你是怎么教你家徒儿的?他还有没有点儿江湖常识了?不清楚鬼阁是什么,也不知道分辨修元者的修为,按说我在策儿面前也露过那么几手,他怎么没有一点儿我很厉害的意识啊?忽然我想起刚开始接触策儿时就发现的怪事,他体内虽然封着源力,身体经络中却没有一点儿修元的迹象,难道他的师父从来没教过他?

    我把和策儿有关的事前前后后穿起来滤了一下,心中有了一点儿头绪,就问他:“你的师父和你在武堂山中待了多长时间?”我觉得直接问策儿他的师父什么时候死的有点儿不大好,就换个委婉含蓄一点儿的问法。

    没想到他很敌视的对我冷哼一声:“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觉得我快没耐心了,我现在很忙你知道不知道,哪有功夫在这里和你这小屁孩儿消磨时间,你既然不想和我走就算了,我还可以看看周泰到底是有什么打算,我心中又细推了一下,嗯,鬼阁阁主毁了林宾在都司的暗桩怎么也得去和林宾做个交代,只要我动作够快,策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于是我很没好气的抛下一句:“不和我走,有你哭的时候。”随后就用源识探路小心翼翼的向周府外挪腾。

    唉,悲叹,使不了遁术果然很糟糕,我刚出花园就被人发现了,一个拎扫帚扫院的眼尖,一声“谁”喝出口,四周呼啦一下拥上七八个人,府中顿时有类似锣声的警讯响起,在周府各处的护院也几乎在同时从四面八方抽出一半的人向我这里奔来,谁去援手,谁留着补防,都默契而迅疾,我的天!这还是什么小小的护院吗?比特种兵还训练有素了。

    我很清楚周府的护院都是修元的高手,可我没想到他们的行动这么周详严密,警讯响起没多久,我就发现我不论往那边跑都要和至少两个护院正面冲突,以我现在状况,要逃他们应该追不上,可要打,我可没法像以前一样轻轻松松放到一大片。

    这样下去不行,无论如何我都得赶快去找青兰她们把圣剑拿到手,想到这里我心中忽然明了起来,返身往花园中折回,后面的人追着喊着,等我快到策儿面前时他还愣愣得看着这边,我没时间和他细细磨叽事情的缘由,急急喊了声:“策儿,快走,我们被发现了!”

    策儿不解得磕巴着问:“什、什么被发现了?”

    我见他他看着我身后气势汹汹追上来的一堆人有点发懵,心想果然还是没经历过什么场面的孩子,终究还是被唬到了,我也没什么时间说太多话,就干脆乘势又喊了句:“要是被他们追上你屁股会挨板子!”

    策儿顿时面色有点儿发土,我乘虚而入抓了他的手说:“快跟我逃。”这回他再不好整以暇的和我讲他师父怎样怎样、他师兄怎样怎样了,慌慌张张的被我拖在身后跑了起来。

    四周的布防还是没有空隙,我有点奇怪,难道我估计错了?心中略一思索,我放缓了两步,策儿不防,一时从我前面冲出去几步,急急得回头看说:“你怎么了?快跑啊,被抓了要打板子的!”

    我心中不由好笑,到底是孩子啊,这一唬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刚才不是还力挺周泰,还瞪着眼说我是个坏人吗?现在怎么和我成了同道了?

    我这儿一慢下来,后面追着的人中就有人扑哧一声摔倒在地上,阻缓了其他人的脚步,我见状随即安下心来猛一提力拉着策儿随便捡了个方向就往外冲去。

    第二卷 江湖飘零影 第三十二章 小弟

    果然接下来的事情简单多了,看似严密的府中布防在我们的横冲直撞中土崩瓦解,本来实力不俗的护院在对上我们之后不是伤胳膊就是伤腿,我和策儿手中都没有兵刃,他们就在阻拦我们的时候很不小心的把手中的刀啊剑啊招呼到自己身上,有的人被我轻飘飘的一掌打到立刻就捂着胸飞退几步“哇”得一口吐出血来,至于吗?周泰这场闹剧排得可真下本儿,连自损脏腑的事儿都让手下的人干了!

    这出闹剧看似好笑,我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周泰这人太阴了!策儿不懂修灵,没练过武技术法,却轻而易举的偷偷找到了我没被人发觉,我一个人有源识探路又那么小心翼翼却刚出花园就被发现,四下围堵,只剩花园中空无一人,这不是明摆着要策儿来找我,明摆着不准我一个人走,好逼我带走策儿吗?现在他八成是跑到林宾那里报信去了吧,而且还会顺路告诉鬼阁阁主策儿在他府上的事,我这一走,等林宾和鬼阁阁主找他要人的时候,他只需说我打伤了他的院护带着策儿跑了,就能把麻烦事都推到我身上!

    他就这么自信我能安然无恙?就这么自信我能对付得了鬼阁阁主和林宾两个人的势力?还是说万一我真的在那个暗室里死了,或是毁尽修为废了,他就顺从的把我和策儿都交到他们手上,生死由命?

    还一副老好人样的说什么要信任卓浪,要信任他,鬼扯!

    我忿忿得想着一路拉着策儿往弘通客栈走去,顺路疯狂得吸取天地散灵,没了本体源力,我得尽快恢复灵修以应付没有圣剑在手时的麻烦,还得去给棪鬼和郑天河他们传个信儿。

    “姑娘,我们上哪儿去找二师兄啊?”路上策儿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开口向我问道。

    我听了这话直皱眉头,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他说:“你小小年纪叫我姑娘做什么?叫姐姐!”

    策儿愣了下说:“师父说……”

    又来了,我几乎本能得要冲出一句“去你的狗屁师父”,却终于按捺了下来,这小家伙对师父尊敬得很,我这么说的话他非得在这街面上和我闹起来,这一阵迟滞,就听他已经一本正经说了下去。

    “……‘姑娘’是用来称呼没有婚嫁的年青女子,‘姐姐’是亲缘同辈中年纪较小者对年纪较长的女子的称呼,一般也是同龄女子对对方的尊称,还有一种用法是在某些特殊场合,难道我们现在的场合很特殊吗?师父也没和我说那个特殊场合是什么,现在我称呼姑娘姐姐不知道对不对啊。”

    ……我是不是该继续嘲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呆板教条的理解一两个称谓?是不是该很哭笑不得的上去教训他你就该叫我姐姐,不能叫我姑娘?可我怎么忽然觉得心中忽然有些酸楚,即便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可是“姐姐”、“姑娘”这些平日里谁都会接触到的称谓在他这里却只是师父灌输给他的几个呆板板的概念,这意味着什么?

    我总在心里调笑他一句一个“我师父怎样怎样”,可我此刻却觉得这不是什么能够让人调笑,让人觉得可笑的事了,七年里脑中几乎只有一个师父的概念,这是什么生活?那个没人情味儿的老头就是这样带徒弟的?

    我俯下身去一把抱住他说:“这可不是什么特殊场合,没有亲缘也可以做姐弟啊,以后你就是我弟弟,叫我姐姐有什么不可以?”

    他很不自然的挣扎了一下说:“姑……姐姐,师父说男女有别,行止有礼,我们……你这样抱着我,不对。”

    我嘻嘻一笑,捏了捏他的脸颊说:“你是我弟弟,我抱抱自己的弟弟有什么不可以?”

    他又撇了撇嘴说:“这事得先和师父说了才行。”

    还真是为师父的话才听啊,我依旧笑的灿烂,“那你现在叫我姐姐,等见了你师父他要是不准你再改口叫我姑娘。”

    小家伙眼珠转了转似乎觉得这样也没什么,终于点了点头不说话了,我拉了策儿的手打算赶路,他又问了:“我们去哪儿找二师兄啊?”

    我说:“我先去找一个能大坏人的法宝,然后再去找周师兄。”

    策儿听到法宝二字后眼睛倏然一亮,随即又内敛起来说:“师父说修身在修心,奇滛巧技乱人宁心,所谓术法宝器,十九伪废,徒乱人心修,一者为真,则引世人争斗,唯害而已,毁之为上。”

    真难为策儿小小年纪把他师父这些套话一句句记这么清楚,也真难为我很费力的琢磨了半天才大概弄懂他说了什么。

    我又拉起他的手边走边说道:“你师父说的不对,这……”

    话还没说完,策儿就一把扯开了我的手气鼓鼓喊道:“你才不对,师父的话才不会错!”

    幸好大早街上人少,这时候出来的人都各有个的忙碌事,几个听到策儿喊声的人只是匆匆向这里扫了一眼就走开了,我忙缓口哄着他说:“我不是说你师父说的不对,而是说你把你师父的话用在这儿不对,你又没见到我说的东西怎么知道它就是你师父说得乱人宁心的东西?”

    策儿这才平了气,显出孩童的好奇说:“你的法宝不是师父说的那种?”

    “不是。”我很肯定的说,“不信你去看看不就行了?”

    策儿这才点头应声兴致盎然的跟着我走了,我心中对他的那个师父越发没什么好印象了,好好的一个孩子,愣是给他教得这么扭曲,都快把孩子的天性磨没了。卓浪那家伙,肯定是学的那死老头,害我当年整整被他荼毒了两年多。

    弘通客栈已经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源识也能够探清客栈每个房间中的情况了,我不由得心中一紧,这是又来什么事儿了?

    周围的行人多了起来,我不能遁身,只能按着性子依旧晃晃悠悠的进了客栈,和店家打了招呼后直奔青兰的房间。

    我刚到门口,青兰已经从里面打开了房门,焦虑的叫了一声:“小姐。”

    我没回话,拎着策儿直接走到房间的床铺边,阿福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裹在头部的白布上渗着血,连枕头也沾湿了一大片,我运起稍稍恢复了一点儿的灵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