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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平乱世第5部分阅读

      倾平乱世 作者:rouwenwu

    ……一团乱麻……两团乱麻……三团乱麻……四团乱麻……我脑袋都快爆了,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状况啊,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这都是谁跟谁啊?我的皇帝爹因为拿不到皇权被逼疯了?一力主张族灭齐家的沈家忠护幽国国土?陈浩难道是谛释的人?梅妃、梅妃到底会怎么样,她们那个族是怎么回事?什么是把幽国维持下去就够了?还有梅妃为什么要为我的事杀陈浩,为什么为我的事儿需要杀陈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梅妃没有理会皇帝的话径自抱起了我,冷笑着说道:“你的女儿?呵!她不只是离公主,也是茉离,别忘了,她的母亲还给她留了一个茉字!”

    说完梅妃抛下一堆目瞪口呆的人和依然凄惨哭泣的萱妃,抱着我纵身掠出了圣殿。

    青兰一直守在圣堂墙门外,被红墙重门严严实实关在外面的青兰对里面的动静一无所知,所以当她看到梅妃抱着我从墙头嗖的一下飞出来时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得问:“梅、梅妃娘娘,您这是、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也难怪青兰会吃惊,圣堂向来不是什么能随意进出的地方,更是皇帝都要慎言慎行的地方,梅妃却抱着我一个人直接从里面飞了出来,青兰就是头脑再简单,对这种事情心中也该有估量。

    碧月一脸得忧虑焦心,没好气的对青兰说:“还问什么事,还不是为了你家那个离公主吗?都是她害得!”

    红绡则似早已心中有数,看到梅妃抱了我出来,自动忽略掉了青兰,上前简练的说:“小姐,现在就走吗?”

    梅妃笑着问:“东西收拾了多少了?”

    红绡一板一眼的回答:“不方便带着的私物都在甘南几家当铺分着处理了,已经都兑成了银票,剩下一些金银细软的琐碎东西也都收拾好了,如果急,现在就能走。”

    梅妃又向青兰问:“公主那边的东西也收拾好了吗?”

    青兰含糊的应了声:“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这几天青兰总往库房跑了。

    梅妃又笑着问:“差不多是收拾了多少东西?”我很疑惑,现在是在这一堆宫女内侍面前不急不躁得问这事的时候吗?

    青兰面露赧色说:“我,我没途径处理那些大一些的物件,馨芝苑的值钱东西也不多,能准备出来的,大概,最多也就值百来两的银子。”百来两银子?我抽搐一下,我这么穷?虽说我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可不是说什么皇宫之中遍地都是宝吗?随便折腾些个出来不也应该是千两银子百两金吗?青兰这几天里天天在库房折腾,就折腾出这么点儿货色来?

    碧月已经为梅妃这边不紧不慢的问话急的快上来扯梅妃袖角了,梅妃却毫不理会做出一副认真考虑的样子说:“百来两银子给普通人家倒是够过个四五十年的快活小日子了,但要给你家公主安排以后的过活还是委屈了点儿。回去再收拾收拾,我着人帮你把馨芝苑里能处理的东西都处理了,那些宫中之物,就当她的皇帝爹送她的。我也去看看红绡有没有什么落下的,这几年我在这里弄到的可都是我看得在眼里的,要是落下了一件两件给别人拿走岂不是很没面子,弄得我像仓惶出逃。”我眨巴眨巴眼,一直没看出梅妃是个这么贪财的人哪?现在怎么像个火烧都到楼上了还拼命搬电视抱冰箱的守财奴?

    “娘娘!什么时候了都,您难道还要在这里耗下去?”碧月终于上来扯了梅妃的袖子。

    梅妃伸出另一只手敲在碧月扯她宽袖的手上,一边轻笑着对红绡说:“你和青兰一起去。”

    红绡点了下头就拉着还想问些什么的青兰走了,梅妃则施施然的抱着我上了肩舆说:“回宫。”如果不是看到旁边的碧月急的捏着袖子直抹眼泪,眼前梅妃这幅闲适的样子会让我认为圣殿中发生的事情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事。可现在我想,虽然梅妃对现在的状况肯定早想好了应对的法子,但却一定有着我不知道的取舍。

    梅妃抱着我回了辰丽宫后并没有像她所说的翻验红绡收拾的东西是否有遗漏,而是叫了卢氏来照顾我,然后就召集了所有辰丽宫的人到院子里,让碧月拿来一个册子当众读了起来,某某人偷了梅妃什么东西,某某人在背后说了梅妃什么不敬的话,某某人把宫里的事私露给某某宫,某某人曾试图诱惑皇帝,某某人失手打碎过什么贵重物品,某某曾在圣驾面前失了体统……听着好像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列了出来,然后每说完一个人,梅妃就程式化的说一声:“责五杖,逐出宫。”

    开始有人拖人下去打,后来拖人下去的人被别人拖了下去,再后来没有人来拖人了,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被点到的人没有人上来带他下去行刑,就惶恐的跪着看向梅妃,梅妃懒懒的说了句:“自己找地方去。”然后就催促碧月接着读。一个时辰之后,原先站满人的地方就只剩下四个人了。梅妃从桌上的一个小包袱中随便取了几个饰物簪钗往桌上一摊,说:“这就是你们偷的,自己找人挨那五板子去,以后你们就不是辰丽宫的人了,皇后日后恐怕会找你们麻烦,就用先前我给你们每人一份的赏钱熟络一下人脉,我能给你们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那四人中的一个哭着喊起来:“娘娘,这是出什么事了,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梅妃冷喝一声:“滚,要不就等皇上派人来送你们去鬼蜮。”那四人听了这话顿时流着涕泪嚎哭起来,说什么死也要和主子死在一起。

    梅妃听了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说:“这么不愿离开我啊,也是,你们几个随我最久,最得我信任,要是还待在宫里,依皇后的心性也怕好活不了,就带你们一起死吧。”

    我被卢氏抱着晕晕乎乎的看着一切,不是因为眼前的事情有多复杂弄得我有脑供血不足而晕乎,是饿的我晕乎。我被从馨芝苑里抱出来的时候大致还在上午,现在眼见夕阳西下,我已经将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梅妃不能让卢氏先到屋里给我吃顿饱饭呢?

    好容易等梅妃处理完了这些事情,她让卢氏跟着她进屋,碧月原本也准备跟来,梅妃却回头说“你带她们四个拎了东西去红绡那里。”

    碧月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小姐,你一个人,要是公子找来了怎么办。”

    梅妃好笑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喜欢他,背地里不知道偷偷的绣了多少荷包,却没一个送出去的,怎么,想借这次机会在他面前表现一下?”

    碧月顿时哭出了声:“小姐,你、你、你怎么能……小姐,你这样何苦呢?”

    梅妃敛了笑容柔声说道:“现在还用不着担心我,他毕竟是我的哥哥,从小就一起习艺,艺成后的游历也一路相伴,领了族长的族令出来办事也多半是二人协力,这份兄妹之情又岂会这么不值钱,被这一件破事给逼得你死我活?现在为难的不是我,是他。再说了,你留下又有什么用?如果他要带我走,你是劝我跟他回去,还是劝他放我走,不管是劝哪一方,你都好像不太够分量吧?要是你能像红绡一样武艺术法好一些,倒是能在我们打起来的时候帮帮忙。”

    碧月哭着看着梅妃再没说话,终于一抹眼泪恶狠狠的叫着四个留下的宫女离开了。

    梅妃进屋转身站在门旁,等卢氏抱了我进屋,就伸手把门关上,然后轻声叫了声:“哥。”

    随着梅妃的轻唤,韩晓岚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屋中,我绝对没判断错,不是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不是从内室中推门而出,也不是从桌后、屏风后、大花瓶后或者其他什么能藏人的物件后窜了出来,而是真真正正的突然出现在了屋中。

    我吃了一惊,虽然我因为饿的慌而神志多少有些倦怠,没有太多的注意周围动静,但要一个人出现在这么近的范围内而不被我察觉也已经基本不可能了,可见韩晓岚的灵力驾驭和隐息之术已经有了极高的造诣。卢氏也明显被吓到了,发出一声轻呼,身子也抖了一下,但随即就稳下了心神,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说:“见过监史大人。”

    韩晓岚略为惊异得看了卢氏一眼说:“妹妹还是这样啊,用的人不多,却各个都有过人之处。”

    梅妃笑的亲近,张口说道:“是啊,所以现在没有哥哥你家大业大,真碰上什么棘手的事也没哥哥你底气足,还得指着哥哥帮帮忙,惭愧的很哪。”梅妃这几句话口气之中竟然有几分撒娇的味道,让我听了觉的怪异。

    韩晓岚却是一脸的沉重,一双凤眼无奈得看着梅妃,叹口气说:“我既然阻止不了你,自然也无力带你回去,族长那里倒还好说一些,难处恐怕还在父亲那里,父亲大人一向刻板,思变不足……”说到这里,他转头向我扫了一眼。

    梅妃身形一晃已经站在了我和卢氏的身前,依旧一口轻快的语气说:“哥哥还是别打她注意了,妹妹为了保她都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了,要是现在出了什么事,那妹妹可成了我族中的笑柄了,再说,陈浩已经死了,哥哥觉得现在还有杀她的必要吗?”我听了心中酸涩,果然梅妃是为了我杀了陈浩,弄得自己与族人近乎反目,心中不由又一阵的感激,梅妃知道他的哥哥会来,知道韩晓岚还不会对我放手,所以让卢氏带着我一直站在她身边,防止韩晓岚暗中下手。

    韩晓岚似是知道梅妃看破了他的心思,干脆对着我虎视眈眈的说:“是没有杀她的必要了,但如果把她和圣剑一起交到他们手上,就足够换陈浩一条贱命了。”

    梅妃也凝神戒备起来,身周的灵力浮荡起来包裹着我,她自己体内的灵力也开始活跃的漫遍全身,高速得提高着身体的机能,同时还依旧轻快的说着话:“哥哥果然还是这幅脾性啊,除我族人外,没有什么人可以顾惜。不过哥哥提的这事只族长怕未必喜欢,所以我劝哥哥还是打消这念头吧,擅作主张,族长可不会高兴。哥哥若是真得为小妹着想,就替我带话给族长和爹爹。”

    韩晓岚张狂的灵力没有丝毫收敛,带得屋中桌椅摆设轻轻摇摆起来,却还似寻常对话一样挑眉问:“哦?如果是什么辞别的话那就不用了。”这是说他不会放梅妃走?那他说的“自然也无力带你回去”又算是什么?

    梅妃反倒嘻嘻的笑了一下说:“我自然不会让哥哥传那样矫情的话了,你回去告诉爹和族长,他们不是声称知道我地煞先祖的遗体所在吗?那就最好拿出证据来,单凭他们一句话,我地煞族这些年来束手束脚,好歹这些只是钱财权势上的问题,我地煞族也不放在心上,但我韩晓风是地煞族族长的孙女,是地煞族中的亿目一脉,他们想要我偿命,也得有像样的本钱,岂能凭他们师尊三十年前的一句空话?想要我韩晓风的手足,就拿我先祖遗体上的手足来换,想要我韩晓风的首级就拿我先祖遗体上的首级来换,想要我韩晓风的人去,就把我先祖的遗体摆在我族人面前验看!”

    亿目一脉、亿目一脉……地煞族族长是亿目族的后人,那他们的先祖自然就是亿目族的先祖了,就是那两个被什么高人擒住沦为纪国王室暗卫的人,留下遗言说总有一天要转世重生的人!他们的遗体对亿目族人来说很重要吗?以至于被人用一句“知道亿目先祖遗体所在”的空话就缚住了手脚?怪不得当初梅妃会说什么“死者已矣,怎能被他们束住了手脚”,明白了这些我倒是安心了一些,这地煞一族看起来绝对不是什么绝情灭性的存在,梅妃又是族长的孙女,想必也不会被族人赶着杀她。

    韩晓岚听了梅妃这话,已经蓄势待发的灵力有了震荡,似乎在犹豫,他看着梅妃思索了半天,又看了我一眼,鼓荡的灵力霎时一收,说了句:“带上圣剑走,好自为之。”然后向梅妃扔来一块黑色的木牌,又凭空消失了身影。我暗自松了口气,韩晓岚走的这样痛快,大概梅妃在自己族人名下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了。

    第一卷 幽宫履薄冰 第十一章 离宫

    韩晓岚走了后,梅妃就坐在正堂中的正首椅子上闲闲得摆弄着桌上小包袱里的物件,我则在一旁慰问我已经饿得直转筋的肚子。日头早沉下了被殿瓦宇檐遮得看不到了的地平线,黑漆漆的夜幕降了下来,被遣得一干二净的辰丽宫中静谧无声,但在梅妃清闲安坐和我婴儿无忧用餐的衬托下,这份静谧却显得轻随。

    一阵急趋的脚步声传来,我可以辨得出,阴柔而着地略沉,缓步微急而频率稳定,一前两后,是三个内侍。那三个内侍走近了辰丽宫,慢了下来,然后迈着大步子放慢速度端着仪态走来,刚到门口,打首的内侍就喊起来了:“圣旨到——!辰丽宫上下跪迎圣旨——!”辰丽宫上下?梅妃果然是看透了皇帝的性子,才遣散了所有的宫人。

    那内侍喊完之后还等了好一会儿,后来发现情况不对,拎着圣旨就跑了进来,一扫院中没人,急急得叫了一声:“不好,人都跑了!”

    “快,到里面看看!”说完三个人的脚步声就奔着正堂来了,当先一人还说着:“看看梅妃是不是畏罪……”话说到这里他已经一把推开了正堂的门,看到了安坐着的梅妃和在一边抱着我的卢氏,此时的我已经吃饱喝足,随之而来的是一天劳顿所带来的倦意。

    梅妃捏着一个不知被她摆弄了多久的翡翠镯子好整以暇的笑着对那个为首的太监说:“不知李公公以为我是畏罪怎么了?”

    李公公目瞪口呆的看着梅妃没反应过来。

    梅妃笑吟吟的指着他拎在右手的圣旨说:“公公如此传旨,只怕对圣上不敬吧?”

    李公公身子一抖,慌忙反手把圣旨举在身前,这才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差事,随即镇静下来,换上一副倨傲的样子,高声叫道:“圣旨已到,辰丽宫上下还不接旨!”

    梅妃好脾气的解释说:“这辰丽宫中的宫人杂役我都逐出去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辰丽宫上下,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宫中消息素来传递的快,我还以为公公应该已经知道了呢。”

    李公公疑惑得往四周瞅了一下,露出一抹虚伪的笑意说道:“娘娘真是宅心仁厚的主,唉,咱家也真不忍心看娘娘您落得这样的下场啊,只是圣命难为,咱家只是按规矩办事。娘娘您若有怨又恨就该悔您不该得罪了皇上,千万不要恨到咱家的头上啊。”

    梅妃好笑得看着他说:“那是自然,你又没什么值得我恨的。”

    李公公马上笑脸盘花,却又露着一副不忍的样子说:“唉,娘娘这样明白事理的人,为什么要触怒皇上呢?您倒是想得开,咱家却看着您伤心呐,”说到这儿,他竟然还作势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也不知道这戏是演给谁看的,还是——纯属习惯?“娘娘,跪下接旨吧,咱家毕竟只是个给皇上跑腿的,还得尽早回去复命呢。”

    梅妃肆意的笑着站起身说:“好,回去告诉姜琦溪,这旨我接了。”话音未落,梅妃已经一闪身拿过了李公公手中的圣旨径自看了起来。

    “你、你、你!……大胆!梅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竟敢对圣上不敬!”李公公先是震惊的张圆了嘴,同时眼睛也瞪得无比的圆,然后才气急败坏的怒斥了起来。

    “恩,不错,想必是沈铭沈丞相代的笔,文采不错,只是给我定的罪状还是客气了点儿,难不成还想着和哥哥同朝为官,怕哥哥被我给累了?”梅妃品评着这世人需要跪接恭奉得圣旨,全不理会旁边气急败坏的张公公,而后面两个托着红绸盖漆盘的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梅妃把圣旨一卷拎在左手,向前两步掀了一个漆盘上的红绸,露出得是一练白绫,梅妃笑了一声:“这东西倒是好用,作兵器可柔可刚。”

    就在这时远处黑漆漆的天幕中升起一道绿色的火焰,在半空中炸开,梅妃会心一笑:“来得正是时候。”她转身对三个内侍说:“想活命,回去以后就说梅妃已经领了圣旨自缢而亡了,要是不听我的丢了命,就到鬼蜮之中叹自己命苦去吧。”

    说完她拾了桌上的小包裹,扶了卢氏的腰一晃身就窜上屋顶往宫外去了。

    我已经非常困乏了,窝在卢氏怀中迷迷糊糊得想:“是这个圣旨太衰了还是那个皇帝太衰了?圣旨传成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迷糊的意识终于带着我沉沉得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腹中的不适侵袭着我的大脑把我从沉梦中拉了出来。

    “小姐,离公主醒了。”这好像是碧月的声音。

    随后我听到梅妃的声音传来,“恐怕是饿了,”我睁开迷糊的眼睛看到梅妃将一柄剑插回悬在腰间的剑鞘中,左手一块破布上沾着新鲜的血迹,她神情淡漠的叫了声:“卢氏。”

    卢氏会意,应了声“是”,就上来从青兰手中接过我,我环顾一下四周,虽然现在还是漆黑的夜晚,但我用已经熟悉一些的灵力提聚眼力,还是大致看清了四周繁茂的树木,看来我们多半是躲在了幽都城外的荒山中。而且周围还多了好多不认识的人,大概有十多个,多数是男子,穿着不一,有的像游侠浪子,有的像寻常农家,有的则好像是商人,还有的穿着幽都禁卫的服饰,陌生的女子穿着倒是简单多了,都是平民女装,简单的襦袄襦裙。

    “梅妃娘娘,刚才的那些人是皇上的手下吗?皇上他,难道是想把我们干净杀绝?”青兰神色凄婉,声音也也带着压抑的悲愤。

    梅妃却摇了摇头,“不是皇上的手下,那些人说话都带着幽东之地口音,八成是谛释林宾所创的翎卫。他们身手都不算弱,行事默契又很老道,衣服下面套着优铁制的锁甲,明明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却都拿着粗制的铁剑,剑鞘也是再普通不过的无纹鞘。如果皇上要追捕我们,肯定会派他直属的私卫羽卫,羽卫龙纹剑鞘拿在幽国国土上就是先斩后奏的圣令金牌,他们岂会不带在身边,如果换做林宾的翎卫,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仿幽皇礼制建谛释国主的私卫,鞘刻双翅飞虎纹,行事自然要藏鞘隐瞒身份。”

    说到这里梅妃剑眉一扬,“谛释好长的手,好灵通的耳朵,好快的腿脚,我杀陈浩到出宫再到出城,其中相隔不过四五个时辰,他就在城外给我布下了网。谛释在幽都之中已经布下这样的势力,再过几年只怕真要对四国下手,另立新朝了。”

    青兰面上露出不解之色,想问却又有些犹豫,梅妃看到笑着说:“你奇怪谛释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青兰低声说了声“是”。

    梅妃微转身体侧头叫了声:“红绡,剑拿过来。”

    红绡依言上前取下身后背着的剑交给梅妃,梅妃把裹剑的布囊一扯,里面露出了古朴黑沉的剑鞘,是圣剑!梅妃真如韩晓岚所说把圣剑带了出来!

    青兰并不认得圣剑,还是看着梅妃一脸疑惑,梅妃把剑在手中晃了两晃递在青兰手中说:“这个可是传说中镇守幽朝皇脉的三圣物之一,主杀伐的圣剑。”

    青兰冷不丁的听梅妃这么一说,刚接过剑的手一颤一软,圣剑就歪斜着向地上落去,鞘重剑轻,一沉一错,冷清的剑锋露出寸许,竟然在弯月晦暗的夜色中闪出一芒青光。

    梅妃脸色略微一变迅疾侧身一捞,把圣剑揽回臂中,然后又很亲和的笑着说:“吓到了?也是,没想到传说中的圣物会这么容易被人拿到手中吧,这世上不敢碰它的人很多,但觊觎它的人也不少,它能至今安稳的被放在幽都皇宫中,一是皇宫殿宇众多,圣剑藏在圣殿暗室中,能找到它的人不多,二是三件圣物一直有玄灵宫的人看护,鼎皇失踪玄灵宫势弱的时候又有圣门帮忙看着,二十多年前圣门内乱,圣剑就没有什么得力的人物护着了,今日我要是不取它,他日还不知道会落到什么人手里。”

    青兰依旧站在那里难以置信得望着那把看似普通的圣剑,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梅妃笑着把圣剑递回红绡手中,然后提高声音说:“大家收拾一下,我们换一处藏身地,天下觊觎圣剑的不只谛释一家,今后怕还会有其他陆续得信的各方势力来夺圣剑,我们不怕他们来抢,却也不能轻易让别人摸到我的行踪。”

    周围的人并不出声应和,只是安静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碧月则在旁边狠狠的瞪了一眼青兰,只可惜青兰还是呆呆的看着红绡背在身上的圣剑,完全没有注意到碧月忿然的眼神攻击。

    我看到这一幕又觉得和梅妃亲近了几分,换地方,实际上是因为青兰刚才掉落圣剑泄了形迹吧?圣剑出鞘那一瞬所放出威压直迫人体内的灵力,没有修灵的人还察觉不了什么,而灵修越高的人恐怕感觉越鲜明,追我们的人中不乏灵修的好手,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这里的异样?梅妃对这只字未提,显然是在护着青兰。

    已经填饱肚子的我又开始睡眼迷离,到底是被饿醒的,刚吃饱我就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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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噜咕噜”,信鸽在梅妃手上叫着,脚上绑着的竹筒被摘了下来,梅妃把手中的信鸽一扔,取出竹筒里的纸条看了看,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我们已经出宫三天了,青兰整天抱着我跟在梅妃身边,段璐偶尔才能争取到一次抱我的机会,可也不敢违逆梅妃的意思,离她太远,所以这三天里,我完完全全保持的婴儿状态一点儿都不敢放松,快憋死了。

    “梅妃娘娘,是出什么不好的事了?”青兰看到梅妃神色凝重,不由在一侧抱着我出声询问。

    梅妃把手中的纸条攒起来一捏,白飘飘的粉尘从手中飞散,“拱卫幽都的四营兵哗变了。”

    红绡这时在旁边插口:“这事有公子在,不用我们过多操心。”

    梅妃低叹口气说:“陈浩已死,四营兵应该是群龙无首,以沈府朝堂上老辣的手段,怎么会让散兵散将在三天之后忽然哗变。信上说哗变初始,军中易白旗,围王都的兵力就已经过了四营的半数,还都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可见此次兵变是有备而行,幕后一定有人使力。兄长和沈府没有兵权,要应付起来怕也不容易。兵变之事由我而起,我不能不管,更何况,这八成是谛释的人想借此机会肃清幽国朝堂,完全控制幽国军政,如果真被他们得逞,尊主那里就更不好说话了。”

    说到这里梅妃转身问另一边碧月:“碧晨那里还没消息传出来吗?”

    碧月面露忧色说:“是,现在又出了营兵哗变的事,不知道碧晨会不会有危险。”

    “幽都中还有兄长,碧晨不会有危险,只是到现在还传不出信来,恐怕其中有什么变故。红绡,和我回一趟幽都,圣剑暂时交给杜广保管,这几日圣剑出幽都的消息还来不及传到各国,谛释和幽国恐怕又都得把精力集中在幽都,你们应该不会有太大麻烦,自己小心应对就是。我不在的时候这里一切由杜广做主,你们记得在沿路留下暗记,我和红绡会尽快回来。”

    红绡按梅妃吩咐取下身后的剑交到一个年青男子的手中,杜广接过圣剑后就带着其我们启程转往山脉深处,梅妃则带着红绡折返幽都。

    山路弯曲,时上时下,明明看起来近在咫尺,却要绕路走上好半天,行了好几天的路,我却总觉得我们离几天前的地方并没多远。加上往深山之中,路并不好走,峭壁险窄,需要小心攀岩而过,水涧湍急,行步不稳,也要相互搀扶,而青兰、段璐和卢氏这些完全没怎么修过元的人应付起这样的路程来更显吃力,每日走的路就更少了。

    好在我们在山中转悠原本就是为了躲,如果不是情势危急,赶多少路也并不重要。

    “扑通”一声响,几个人吆吆喝喝的声音传来,我从碧月的怀中探头,看到是卢氏摔倒在了浅急的溪流中,周围几个护着她的男子要去扶她,却被她狠狠地瞪开,离得稍近的两个女子见状赶忙凑上去帮忙,可卢氏却忽然眼睛发直得盯着水里,别人扶着她的胳膊想帮她站起来,她却好像毫无所觉一样,整个身子僵着动都不动,两个女子不知所以的站在旁边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俯身把手搭在卢氏肩上柔声问道:“你怎么了?这水里……这桃木佩是你的?很重要?我帮你捡吧。”

    说着那女子往水里探手要捞,却被卢氏忽然发疯一样暴喝一声推开,她不顾身下溪流湿衣,跪趴着从水里捞出那块桃木佩,捧在手里呆呆得看着。旁边的两个女子见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勉强劝着:“不管什么事,我们上岸再看吧,别呆在水里,山腹中流出来的水太阴冷,你这么着对身体不好。”

    卢氏完全不顾别人的劝说,竟然把手中的桃木佩放在水中用袖子狠狠的擦了起来,碧月在这头看得没耐性了,对着那边的几个人喊:“她爱呆着就让她呆着,死了也省的我们多照顾个累赘。”

    卢氏听到这声喊竟然身子一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慢慢抬头死死盯向碧月,碧月皱了皱眉,很不屑不耐的说:“看什么看!还想和你家人见面就老实点儿,都是你们这些人害小姐到这地步,还凶什么凶,走不走随你便,死在那儿才好!”

    卢氏忽然扯出一副诡异的笑容,然后漠然起身,僵着身子一步步往岸上走来。

    我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那桃木佩应该是卢氏弟弟的东西,而刚才的样子,难道是卢氏发现桃木佩有什么不妥?

    碧月抱着我走开,我看到杜广折回去和卢氏说了会儿话又悄悄凑到碧月这里问:“碧月姑娘,卢氏好像有点儿不妥,我们是不是得小心提防一下,可以的话,还是让她离开比较好,现在只要幽都皇宫的消息一传开,我们就是众矢之的,不能有这样的隐患存在。”

    碧月很大度的说:“小姐说了,她不在的时候这里就由你做主,卢氏是离公主的奶娘,虽然没了她,离公主的进食可能会有大麻烦,但小姐既然给了你主事的权利,那你就有资格决定她的去留。”

    杜广听了这话犹豫一下才说:“既然离公主那里不方便,还是先仔细提防着吧。”

    杜广走后,我听到碧月微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目光回视,正对上碧月的眼,她看着我,眼底隐约的阴晦我心中不由微颤了一下,难道她因为梅妃为我惹上麻烦而对我生恨了?

    卢氏在那次情绪波动之后很快就显的和平日没什么两样了,说起话做起事来都好像先前溪中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直到当天晚上,碧月和人闲聊时候一时兴起拿起一根臂粗的树枝,切了一块儿用小刀三五下雕出一个酷似幽都皇宫的出宫令牌,旁边的两个女子忙凑上来看,嘴里感叹着:“这就是皇宫里令牌的字样啊,还从来没见过呢。”

    碧月很随意的把雕出的木牌往左边一人的手里一递说:“我修为不好,刻得不算精准,要是换了小姐,以她的修为刻牌再在外面渡上金,只要不落到别人手里掂量轻重,绝对看不出丝毫破绽来,咱地煞修灵的人,灵力察物,记其脉络,印其形廓,那可是一等一的,那些雕玉铸金高手所出的东西,我们地煞族的人只要用灵力查探清楚了,一模一样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旁边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子羡慕的说:“碧月姐运气真好,自小就被纳入了地煞族,能够修地煞族的灵道,我们这些长大后才被小姐留在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纳为族人。”

    另一个则不服气的说:“你就在我们面前显摆这些,谁不知道你在地煞族里的修为最差劲了。”

    一向话多嘴利的碧月听了这话立马就不消停了,和两个女子嘁嘁喳喳吵闹起来——看起来很自然很随意的一幕,却让我心中阵阵发寒,卢氏离她不到五步远,她刚才的话绝对一字不漏的落到了卢氏耳朵里,碧月她是梅妃的亲侍,我不想信她会没脑到犯这种错误,而卢氏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在这里掀风卷浪还不得从我这个最有可能被她捏死的婴儿下手?

    可我有点儿不明白,现在我们的处境并不轻松,碧月她怎么就不怕现在激反卢氏会给所有人带来危祸?

    我的不安似乎被青兰察觉到了,她轻轻碰了碰我的鼻子说:“饿了?那去找奶娘吧。”说完她就抱着我向卢氏走去,而我已经能感受到卢氏眼中阴森森的目光了。

    我正提神紧张戒备,就感到熟悉的气息从山脚下迅疾得飘上来,我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等青兰抱着我到了卢氏身边时,周围的人已经纷纷叫着“小姐”往洞口外迎去了。

    梅妃回来之后又安安稳稳的过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我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我也是在十几天前才知道,那十几个人并不是梅妃带来做助力的,而是在幽都露过面的手下,他们不是地煞族的人,似乎不受地煞族的护佑,梅妃怕谛释迁怒他们才带他们出来,这些天的信鸽不仅仅只是收集各方情报的,还有为他们安排去所的联络。

    而最近这些日子里,卢氏再没显露什么异常,我不知道杜广有没有和梅妃说卢氏的事,因为梅妃对卢氏也没有显出丝毫的特殊之处,只能偷偷的和段璐说起这事,想让她去不着痕迹的透露一下消息,打探一下动静。

    第一卷 幽宫履薄冰 第十二章 离别

    随着暮日西沉,斜挂在天空的月渐渐明朗起来,在一处溪边空地,梅妃把塞了纸条的竹筒绑在信鸽脚上,犹豫了一下才叫红绡拿了个笼子过来把信鸽放了进去,碧月在旁问道:“小姐是怕夜晚在山里放信鸽迷了方向不能及时把信送到?现在云长伯那里既然已经答应收人,就是接不到小姐回信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剩下的八人我们是不是这就让他们自己出山?”

    梅妃微一沉吟说:“剩下的八人让他们现在就走吧,信鸽让他们自己带着明天天亮放飞,这里离邺源岭已经不远,卓大哥这些日子应该也差不多到了,等他们走后我们就去看看。”

    碧月看着梅妃怪怪的笑着说:“卓侠士至信之人,现在八成就在邺源岭野宿等着我们呢。”

    梅妃看到碧月调笑的神情只是浅笑了一下也没搭话,碧月这才转身去嘱咐剩下的八人怎样出山投靠云长伯。

    卢氏梅妃没有放人,青兰和段璐铁了心的跟我,也没有离开,我们这一行六人加上我一个婴儿从深山之中开始向外转,在攀到一座山头半腰的时候,梅妃忽然停住了脚,我这时也听到从暗不见物的山林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草木弯折声,渐渐迫近的轻极杂乱的脚步声忽然变得沉重,一个声音高喊起来:“上,先杀了修灵的人。”

    梅妃冷哼一声,低声嘱咐:“红绡,护着圣剑和离公主,碧月跟着我去收拾他们。”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影就一前一后在夜幕中化做两道残影闪入森暗林中,惨叫声随即此起彼伏的响成一片。红绡一闪身拔剑站在抱着我的青兰身前,似乎还有意无意的隔开了卢氏。

    林中的情形不仅被暗夜所笼,也被丛生的灌木和密密的树干树杈遮挡,即使我运灵力凝聚眼力也看不清林中的情景,忽然林中传出了碧月的惊呼声:“小姐!”

    “回去,碧月。”梅妃简短而不容反驳的喝出四个字后,林中好像忽然静了下来,我心中暗暗焦急,刚才忽然欺近转瞬即逝的强大气息让我感到一阵惶恐,梅妃她们难道是遭遇不测了?

    我身边的几人也在林中忽然安静下来之后都极度不安起来,就连红绡都沉不住气了,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向林中叫着:“小姐,碧月……”

    几次呼唤都没有人回应,红绡一咬牙,对青兰说:“你们呆着别动,我进去看看。”

    听到红绡这话我几乎要出口阻拦了,林中情况不明,即使我们不能逃,也不该这样冒失的分开,红绡更不该贸然进林查看,但我终于把将要出口的话扼制在喉间——梅妃和碧月都没有事,她们两人刚才一度消逆的气息又很充盈的出现了。

    我暗松口气,却又猛然觉得身边不对劲儿,就在我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时候,一把微微凝光的匕首已经架在了青兰脖子上,卢氏压的低哑的声音从青兰身后传来:“把离公主给我!”

    “你要干什么,卢氏!”青兰身子不敢稍动,我却能感到她身上所散发的怒气,旁边的段璐上前一步,卢氏手中一紧就划破了青兰的脖子,然后出声警告段璐:“你别动,要不然我杀了她,”随后她又催逼青兰,“把离公主给我,要不我杀了你。”

    段璐在一旁向我这里看了一眼,终于还是有所顾虑,站在距卢氏两步远的地方紧盯着这里不再向前。

    青兰这个固执的家伙绝对不会把我交给卢氏,要是这么死扛下去只怕她会有危险,想到这里,我心下一横,阴惨惨的开口说话了,“把我给她。”青兰抱着我的手剧烈一抖,眼睛里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我又说道:“她不是想要我吗?把我给她。”

    哼,卢氏要是敢接我,我取她性命只不过是指尖一动的事。

    青兰的手臂有点儿僵硬了,看来虽然我之前就已经开始张口说些简单的词,但我现在的状态还是吓到了青兰,而且,更吓到了卢氏——她“啊”的一声惊叫,匕首竟然随着手颤无力,落到了地上,整个人连着后撤几步,惊惧的看向我这里。

    段璐几步蹿过来一把把我从有些僵直的青兰手中抢过,紧跟着急退几步远离卢氏,然后开口斥骂:“卢氏,你竟然敢打公主的主意,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长了!”

    “妖、妖怪、妖怪……”卢氏口中喃喃,双目呆直得看着我,忽然她像是被惊到了一样打了个激灵,噌的向前扑身去抓地上的匕首,口中凄叫到:“妖怪,妖怪!都是你们这些妖怪做的孽,是你们这些妖怪杀了我的家人!杀了我的弟弟!你们这些妖物,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青兰被卢氏冷不丁发出的凄嚎叫回了神,看到卢氏拿着匕首向我冲来,她竟然整个人扑上去要阻拦卢氏,卢氏凶狠的挣脱右手一刺,一声闷闷的钢锋入体声传来,匕首已经从青兰右肋刺入她体内。

    “青兰!”我惊叫一声,从段璐怀中挣脱要去查看青兰的伤势。青兰被刺伤后依然丝毫不肯松力,反而又伸手出去要夺卢氏的刀,卢氏一甩一推把受伤力虚的青兰推到在地,我已经完全顾不上卢氏怎样怎样了,只是拖着这个诡异的身躯踉跄蹦着跑着扑到青兰身边,用两只手臂费力的想要压住青兰胸侧的伤口,但我这婴儿摸样短小的臂膀根本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呼呼往外涌的血没过我的手臂,片刻之间就湿了地面。(原谅我原谅我,大家努力不要想象这诡异一幕的情景啊····)

    “公主!”段璐的喊声传来时,我很清楚卢氏在后面单手握着匕首向我刺来,我此时已经被青兰受伤性命堪忧的状况引的怒恨到极致,冷冷的回身伸手抓住了卢氏刺来的匕首,卢氏口中叫着:“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拼命的想要把匕首从我手中挣脱,然而相对于我手而言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