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梦(完结)第44部分阅读
青竹梦(完结) 作者:rouwenwu
经露出了鱼肚白。
这时,一顶青幔小轿悄无声息的出了镇北将军府。
昨晚刚下过一场雪,因为人少还不曾被踏过,雪白厚实落满整个街道,只零星存着几个脚印。上头散落着许多鞭炮、烟火燃放后留下的红色碎纸,一堆一堆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有的被路人踩在脚底,有的被吹落污泥……
从轿帘出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玉石打磨般的白净修长。只见它轻轻撩开帘子,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庞。
清俊的男子沉沉看着外头雪地上已成碎末的红纸,手指无意识的揪紧了轿帘,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他瞳孔一缩,不待脑子反应就已经脱口而出。
“停下。”
随着一声吩咐,轿外传来恭敬的回应:“是,大爷。”
接着从轿里走下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男子身穿一件宝蓝色的暗纹袍子,领口、袖口都绣着简单又不失华贵的勾云纹,满身具是妥帖平整。
“这会儿街上的雪还没扫,小心污了您的靴子。”为首的轿夫小心劝道,一边偷偷往来路上张望。
“无妨”说话间,男人已经走到了街道一侧,从赃污的一小块草垛后面抱出小小的一团。
轿夫凑上前一看,竟然是个冻得昏过去的小女孩中年的轿夫心中怜悯,这孩子倒也聪明,知道在草垛与墙的夹面挖个洞容身,不过这么冷的天,冻了一晚上不知道小命还能不能保住……
“大爷,这孩子……”他迟疑着问道,心里已经开始回忆京城几家有名善堂的路线。
男子低头打量着怀里的小女孩,她大概有七八岁,无意识的缩成一团,脸蛋冻得红扑扑的,还有几处青紫溃烂,衣裳是一件脏破的看不出颜色的袄儿,下面胡乱裹着几块形状料子各异的粗布,用布条紧紧绑在腿上。
约莫是察觉到了温暖,女孩往热源处动了动,长满冻疮的小手轻轻覆在了那干净的料子上,嘴里喃喃呓语。
“去仁善堂。”丢下这么一句,他便抱着小女孩上了轿子。
青幔小轿像来时一般慢慢消失在大街拐角处……
“站住”
走到院门口的冯宝儿手紧紧揪着斗篷的带子,闻言顿住了脚步,却执拗的不肯转身。
院子开阔宽敞,两面摆着粗实的榉木底架,插着刀枪剑戟斧钺钩等各种兵器,刃锋在满院积雪的映射下,闪着森森寒光。
中间站着一个高大老将,一身简单的薄棉袍子也掩不住他魁梧的身形,只两鬓和颔下的风霜暴露了他的年纪。此刻他正沉了脸色,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厉盯着自己唯一的孙女。
“跟你说了那么多遍你都当耳旁风,难不成真要找人把你关起来才行么?”冯老将军虎着脸训斥道,“还不快回你屋子去。”
冯宝儿狠狠一跺脚,猛地扭过身来,嚷道:“凭什么不准啊,祖父你怎么这样,浩然哥哥一个人去会被那些老家伙欺负的。”
“混账,你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冯老将军吹胡子瞪眼,他就偶尔说了那么几次,怎么就给小孙女学去了呢。
冯宝儿一眼看到墙角还缩着几个端着茶盘的小丫鬟,顿感下不来台,重重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往自己住的院子冲去了。
望着孙女跑的飞快的背影,冯老将军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感到有些凉意便转身准备回屋。
却看到老妻满是忧虑的站在门口望着自己,心中一紧,他赶紧快步上前,携着她的手进屋,嗔道:“你看你手有多凉,怎么一点也不当心自己的身体,跑风口去做什么?”
姜氏将手中的手炉塞过去,强笑道:“你还说我呢,自己又好到哪儿去,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就冷了吧……还当自己是年轻的时候在冬天赤膀子呢。”
见他一脸讪讪想反驳又不敢,嘴巴蠕动着偷瞄自己的样子,还和刚成婚时一模一样姜氏心中百感交集,从炕桌上端了杯热茶递给他,问道:“宝儿还是不听话?”
“这小丫头,没个省心的,整日混闯,以后要怎么办才好。”嘴里嫌弃着,眼中却是满满的疼爱。
姜氏面容柔和白皙,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皎皎风华,她蹙着细致的眉,忧道:“宝儿她娘染的风寒又重了许多,请的几个大夫都说怕是不大好。”
自从儿子去世了之后,儿媳就像是断了念头一般,竟是没了一点活气,这些年亏得宝儿撒娇打诨这才熬了下来,身子却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冯老将军深吸一口气,“实在不行,看看能不能请个厉害些的太医来瞧瞧,你也让宝儿多去陪陪她,别整日里拢着夫婿。”
姜氏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孙女,闻言忍不住笑道:“那丫头也是好运气,正好就看对眼了,浩然那孩子也是个上进知礼的,往后总算是有个奔头。”
“谁说不是,我虽说有点面子,可终究还是退了大半,况且庶吉士在翰林院学习的业师多为翰林院、詹事府、吏、礼二部的官员,我向来跟那些家伙没甚交情……那些老东西都是面上应承罢了,以后还是要靠那小子混出个人样。”冯老将军有些忿忿自己的好意被宝贝孙女误解,“不受点委屈,那些老东西就会承认你了?偏那丫头三天两头的要跟着去,都怪你纵的她,一点规矩都没有,尽会闯祸。”
“好好好,是我纵的。”姜氏好脾气的推着他坐下,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这么大年纪了,还像老小孩似地,越活越回去了。
一手拿起炕桌上的钢刀,一手从旁边的长凳上捡起块干净的棉布,沾着军中的特制清油缓缓擦拭着,眼底的笑意却一点一点消逝。
看上去再怎么健壮,他还是老了,这把刀都快舞不动了,年轻时拼杀的那些刀枪棒伤都开始显现出来,每每发作起来都像是死过了一回……要是哪天他去了,这满府的女眷要怎么办?
他抬眼看了看妻子柔和的眉眼,心里默念:快些吧,再快些,时间已经不多了……
……
仁善堂的坐堂大夫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这怪异的组合……衣着讲究的男子丝毫不避讳的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乞儿,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就贴在那男子的颈侧……他看着都觉得难受。
不过他也有些见识,自然不会去摆出厌恶的样子出来,立马就吩咐仆人去外面抓了把雪回来,自己亲自挽起袖子给小乞儿用雪擦拭手脚,又吩咐去拿最好的治冻伤的膏药。
轿夫有些着急,再耽搁去樊大人府上怕是要晚了,有心提醒,却在见到大爷看到女孩冻伤严重的小脚陡然冷冽下去的眼神后闭上了嘴,现在应该说了也不管用。
好容易等抹好了膏药,又给孩子裹上了厚厚的新袄儿,一行人才出了仁善堂。
“回府吧。”
“大爷,不去樊大人府上了?回去怎好跟老爷交代啊。”
吕浩然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脚步不停:“衣裳脏了。”
等回到镇北将军府,已经快到午时了。
冯老将军虽然对这捡来的孩子很是吃惊,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相较之下,冯宝儿却高兴不起来了,她不喜欢浩然哥哥看那小乞丐的眼神,也不喜欢浩然哥哥的怀抱被那个丑兮兮的小孩子占了。
眼睛骨碌碌一转,拉过吕浩然的手,笑道:“浩然哥哥,让绿芜给她找个屋子睡下罢,你抱了这么久手肯定酸了。”
见吕浩然点头,忙喊自己贴身的大丫鬟:“你赶紧寻个赶紧的厢房,铺上新被褥,再把炕烧暖和些,你要是做不快就找几个婆子帮你。”她虽然直爽可不代表一点心思都没有,浩然哥哥不喜欢自己刁蛮,那至少在他面前自己要温柔知礼些。
等安顿好了路边捡到的小女孩,吕浩然才握了冯宝儿的手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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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竹坐在坑上懒洋洋的打着瞌睡,她本来就懒,最忌借了怀孕早期嗜睡的风,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外头是寒风凌冽的天气,窝在暖烘烘的炕上吃点心喝热茶,吃累了就靠在后头蓬松松,软乎乎的迎枕上歇一会儿,惬意无比。
华箬和琴丝两个最温柔的被阮妈妈安排着整日跟在雨竹身边,此刻也很松泛的坐在绣墩上做活儿——大多是在拆一些软和的旧里衣,预备将来给婴儿做小衣裳。
忽然外头传来些动静,华箬放下手里的针线走出去,片刻又回来道:“太太,秋纹姑娘给您做了些东西……这回儿在外头呢。”
“哦。”雨竹精神一振,摸了摸嘴角看还有没有点心屑,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才让她进来。
笑着止了秋纹的礼,雨竹指了指一旁的绣墩:“大冷天的给我送东西,有心了。”
秋纹有些畏缩的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雨竹,又很快的垂下了,“奴婢知道没资格给太太做东西,可是奴婢也没有旁的事情做了……太太看着若是还合眼就留着赏人吧。”
雨竹看着华箬手里大红色的锦缎,缓缓笑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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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小白花分为真小白花和伪小白花,其实大多女子都是伪小白花,弱和纯都是给男人看的,不过总有些真心柔弱无依的女子,比如眼前这位。
雨竹站稳脚跟后曾经派人去细细打听过,这秋纹原来老子娘都是庄子上的,府里选丫鬟的时候被送进来做了小丫鬟,分在程巽勋院子里。
据说一直都老实肯干又不多话,性子很讨原先程巽勋的奶妈喜欢,便让她从干粗活变成到屋里端茶送水的轻便活计。
后来是因为有一次程氏手滑泼汤的时候她抢着挡下了大半,手腕和小臂都烫得很严重,不过却护住了程巽勋安稳无恙,谢氏赶来后对她这种护主行为很是赞赏,就破格提拔她做了院子里的大丫鬟,后来见她一直守礼细心,又安排做了程巽勋的屋里人。
雨竹觉得她有些像拿掉智商的袭人,温吞勤恳,没什么心眼,如果她不惦记着孩子他爹,那自己也不会讨厌这个丫鬟。
“很用心呢。”雨竹伸手欲摸上面的绣纹,华箬却往后缩了缩,一个劲儿的使眼色,生怕衣裳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两条综裙都做的很精致,分别绣着宝杵纹和璎珞纹,还巧手镶了襕边,看着做工肯定是费了不少心思。雨竹收回目光,手里把玩着一个温润的玉球,吩咐琴丝道:“给秋纹姑娘拿些小玩意儿。”
琴丝听话的行礼拐进了屏风。
“不敢,不敢。”秋纹连连摆手,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雨竹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兴致缺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以前那两个好歹还能逗逗解解乏,剩下的这个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秋纹双手搓了搓,支吾道:“老太太下月要去菩提寺里进香还愿,奴婢……奴婢想跟着去伺候。”
雨竹有些惊讶,沉吟了一下道:“这我不敢保证什么,还要看二爷同不同意。”这些责任能推给程巽勋就推给他吧。
后来告诉程巽勋后,他却一点儿也不惊讶,“让她去吧,比起只会绣佛经的宝珠,她倒真是信的厉害。”
原来秋纹还信佛
这个先前倒是没打听到,想必仆役们都觉得老太太信佛,丫鬟们跟着做做样子是正常的……
雨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但是具体怎样又说不出来,干脆就丢开了手,看着程巽勋从净房里出来,冲他笑道:“咱们院子里现在也有小厨房了,今儿灶上做了饺子,要不我让人端点来,再垫垫肚子?
“不用了。”程巽勋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只是不放心雨竹先回来瞧瞧,待会儿还要去外院,来府里拜年的人不少,老一辈儿的不多,父亲足以招待;其他的大哥一个人可应付不了。
“等会儿你也去思谦堂瞧瞧吧,累了就回来歇着。”说罢摸了摸雨竹的头,便匆匆离开了。
雨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由华箬伺候着换了身粉色刻丝妆花罗团花通袖袄,墨绿色碧纹湘江彩晕锦的裙子,去了谢氏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看到端着茶盘进进出出的忙碌丫鬟们,貌似里头有不少人。
想想也是,自古都是人往高处走。雨竹小心的扶着华箬的手上了台阶,迎面就是低低的惊呼:“二太太,您怎么来了,路滑着呢。”
就有小丫鬟快步进去禀报,雨竹进去之后略略一扫,果然坐了不少来拜年的女眷。
上面两席坐着两个精神奕奕的老太太,东边单设一席,用的是雕花护屏矮足短塌,引枕,皮褥俱全,上面设着一个轻巧黑漆描金小几,放些茶盏、漱盂和巾帕,谢氏坐在上面。
底下一辈的有总兵的夫人、翰林夫人、礼部侍郎的夫人……一眼望上去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有好几个都认识雨竹,见她进来都笑着起身问候。
谢氏有些无奈的看了雨竹一眼,见她乌黑的青丝简单地绾了堕马髻,衬着脸蛋满月似的晶莹,一副气色极好的样子,这才放了心。不过等见过礼后,还是让杨妈妈拿手炉给她。
“这日子过得真快,这丫头出嫁的那天似乎就像是昨天,这就要当娘了。”上首左边的老太太端详着雨竹,忽然笑出了声。
雨竹这才看清来人是陈三奶奶的祖母贺氏,忙又要起身。
“坐下罢,那么客气做什么,我跟你外祖母自小就玩在一块的,她外孙女就是我外孙女,没那么多规矩。”贺氏脸庞有些方,乍一看上去有些严肃,但说起话来倒是很和软。
说罢,又指了旁边一个女孩,笑道:“这是我外孙女慧娴,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雨竹看那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穿着一件粉紫色刻丝牡丹菱锦通袖袄,脸是标准的瓜子脸,杏眼桃腮,唇角微微上翘,十分可亲的模样,端是个美人。
见雨竹看她,也不羞涩忸怩,大大方方一笑,让人看着就喜欢。
这是什么意思,仿佛是特意介绍给自己的……雨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飞快绕了几个弯。
谢氏眉头微皱,想要扯开话题,贺氏却已经开口了:“……上次太后娘娘大寿,听说你绣了幅炕屏做寿礼?”
雨竹疑惑的点了点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少人都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
贺氏笑容盛了些,身子微微前倾:“我娘家的侄媳妇赶巧看见了,回来夸得跟什么似的,说是真的都像能飞出来。”
雨竹脸颊上慢慢染上了浅浅红晕,极不好意思的样子,谦虚道:“您夸得我都快找不着北了,可实在当不起。”
坐着的些太太小姐窃窃私语着,都露出些不信的神色。
“她自己女红就出挑,不会夸错的。”粗粗解释了一句,贺氏复又指着慧娴笑道:“这丫头就喜欢绣些花儿草儿的,你要是不嫌烦得空就指点指点吧。”
接着她从头上拔下根白玉一笔寿字簪,开玩笑似地道:“我连束脩都备好了。”那簪子是由一块纯净的羊脂白玉细细雕琢而成,奇妙的是,簪梃竟然是寿字的最后一笔质地润泽细腻,线条流畅漂亮,从簪头到簪尾都透着低调的奢华。
雨竹眼睛几不可见的亮了一下,好东西,虽然是老人家用的,给杨氏用也是好的呀
还没等她表态,谢氏就开口了:“孩子才上身,可不能累着,寻个好绣娘做师傅不是一样的么。”
贺氏笑得两眼眯了起来,带着微微的骄傲,“我家慧姐儿从小不知道请了多少女红师傅,她娘为了给她寻个好师傅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小两年就要换一个。”
下面窃窃私语声又大了些,这礼部侍郎家的六小姐早早就赢得了秀外慧中的名声,家中有女儿的人家,主母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雨竹状似不安的挪了挪身子,“不妥吧,您知道我幼时就随父亲外放,是在当地寻的女红师傅,自是比不上京城名师的,可万万不敢误人。”
“又不是从头教起,就看看有没有毛病——这也不成么?”贺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了。
话说到这份上,雨竹求助似地望了谢氏一眼,见她沉着脸点头,只好道:“那我就尽力吧。”
贺氏这才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般的端了茶喝。
……
之后众女眷又摸牌玩了一会子,直到了掌灯时分才送走了众人。
谢氏有些疲倦的靠在引枕上,仍然强撑着精神叮嘱道:“随意说点就行了,别勉强,身子最要紧。”
雨竹严肃表示自己明白,又服侍谢氏吃了药才离去。
回到屋里,程巽勋还没有回来。
雨竹先吩咐人下去准备醒酒汤,银链恭声应了,有了小厨房,加上如今太太怀着身子,炉火整日都不断,捅开炉子就能做些热汤食,很是方便。
洗漱完后雨竹就开始望着烛火怔怔出神,今儿这事儿透着股诡异……她总是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程巽勋才满身酒气地回来了。雨竹忙叫丫鬟端了醒酒汤来,服侍他洗漱歇下,又转身吩咐丫鬟把装了茶的暖笼拎到拔步床里头的隔板里——酒喝多了总是容易口渴。
程巽勋酒量十分厉害,喝的那么多根本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后果,加上又喝了醒酒汤,等上床后他就已经如平常一样了——除了身上淡淡的酒香。
将雨竹拉进了被子,程巽勋板着脸道:“要是丫鬟这些事情都不会做还留着做什么,你也要当点心,这天一晚就冷了下去,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见此情景,屋里服侍的忙退了下去。
“今天有没有难受?。”躺了一会儿,程巽勋只觉得怀里的人又香又软,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面颊,“要是有不舒服就和我说。”
雨竹觉得这家伙可能还是有些醉了,凭的话多,也由着他抱着自己,反正暖烘烘的像个火炉子,冬天抱着还是很暖和的。
“我身子好着呢。”雨竹白嫩嫩的手指戳了戳枕头“就是今天出了个事,我不大明白。”接着她就把今日贺氏怎样让她指点她外孙女的事完完整整说给男人听,末了问一句:“为什么呀,我看上去是个好女红师傅么?”
程巽勋眯眼想了想,很快就笑了出来,墨黑的眸子流光溢彩,“傻孩子,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春天就要选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88章 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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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麻烦
选秀?
雨竹惊讶的张大了嘴,选秀她当然知道,前朝规矩是从民间选出五千适龄女子,层层选拔后留下一千出众者,然后挑出三百更漂亮的为宫女头目,余者都做宫女。
妃嫔五十人便是从着三百品貌不凡,浑身没有丝毫瑕疵的美女中选出,之后太后会再次从妃嫔中选出三个特别出挑的给皇上过目,择最合心意的为后,剩下的两个也会被封妃……极其的劳民伤财,以至于百姓一听到皇上要选秀的风声,上大街拉个乞丐也要赶紧把女儿嫁出去。
本朝吸取了前朝不得民心的教训,自开国太祖起就废除了这种选秀制度,开始从固定人家挑选女儿充实后宫,加上又要防止外戚干政,后宫不可坐大,选入宫的女子也多出自小官吏家中的小家碧玉,甚至偏重于选择清贫人家的女儿,试图以此辅佐皇帝节俭勤政。而且后族爵位虽高,却基本不给实权。
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出了妃嫔甚至皇后的人家明面上虽然只担个名头,暗地里好处却是数也数不清,如果能更进一步成为皇上母族,那更是如同有了丹书铁劵,只要不是造反,什么事做不得?所以每次选秀尤其是皇上登基后的额第一次选秀,不知道有多少家族卯着劲儿的要把女儿送进宫去。
“可是缠着我做什么?”雨竹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要是想借着名师的名号来造势,也犯不着找她也,自己一直很低调的好不好。
程巽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又落到了雨竹的小腹上,轻柔的抚摩着,提示道:“林家如今可没有适龄的女儿。”
雨竹将程巽勋这句话咀嚼了片刻才明白过来。
唯一的雨菊身份太低,即便是进宫了也不会有多高的位份,这一点史氏能想到,京中那些勋贵也不是傻的,既然没有威胁那就要亲近才是,毕竟宫中的圣母皇太后可是林家所出嫡女,选妃嫔她可是能做不少主呢。
雨竹想通了里头的关节,再想想贺氏那堆满慈爱笑容的脸,忍不住有些作呕。虽然她没有寄希望于所有人都对自己好,但是这种隐藏在算计表皮下的慈爱还真是叫人消受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杨氏相熟……
她便是如此,谁欺骗过她一次,不管以后怎样弥补,这个人都会彻底失去她的信任。
程巽勋在她皱起的眉头间亲了亲,拍着她的背,哄道:“脑袋里想什么呢,闭眼。”
雨竹威武就能屈,立马闭眼装睡,也许是怀孕后容易疲倦,没多会儿就迷糊了起来,陷入黑甜的梦乡前还在想着,那位慧娴小姐可不要太有上进心啊……
可惜菩萨一定睡得比她还早,所以没有听到。
翌日,程巽勋不用出门,两人给谢氏请安回来后就坐在炕上说话。
程巽勋有些迷惑的看着华箬手上的托盘,眼里带出点笑意:“这几日阮妈妈不准你做针线,无聊了?”
雨竹讪讪一笑,头低垂着,眼睛却偷偷打量程巽勋的反应。
“罢了。”程巽勋看得分明,也不在意,让华箬将托盘端下去,吩咐道:“你去我书房一趟,将多宝阁上一个黑漆的匣子取过来。”
华箬微微一愣,反应过来马上应诺着下去了。
回来却有些晚,脸上还带着些未来得及褪下的绯色,将匣子放下后便像是被人追着似地匆匆退了下去。
雨竹有些疑惑,但还是笑着看程巽勋动作,匣子打开了,她凑过去一瞧,只见里头摆着好几把怪模怪样的刀具,还有一些更加奇怪的木头。
“这是玉婉刀。”程巽勋从雨竹手中拿过一把刃口呈圆弧形的刀,握在手上习惯了一下,抬头看向雨竹:“要雕个什么?”
雨竹忙坐直了身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要好多好多……先刻个人出来。”
这却是出难题了,人最难的是五官和四肢,要雕得像可不容易。
程巽勋却是二话不说,略沉吟了一下,从匣子里找出块处理过的黄杨木,一点一点的雕了起来。
看男人那认真的侧脸实在是赏心悦目,修长有力的手指极稳,一刀刀下去没有半分颤抖迟疑,等程巽勋换刀的时候,雨竹才再次将注意力放到木头上,这时几个流畅的线条已经有规律的分布妥当了。
看这雏形,好像是个圆圆胖胖的孩子呢……
雨竹心头微颤,仿佛被轻轻撞了下般的酥酥然,有些回不过神。
就在这时,有小丫鬟进来禀报:“太太,楚家六小姐来了。”
屋里两人同时诧异的抬起头,这么快。
那小丫鬟被看得一个瑟缩,轻声道:“刚从老太太那儿出来……”
“先上茶招呼着,我一会儿就去。”雨竹心里直戳小人,难得这增进夫妻感情的好机会啊。
等见到了楚六小姐,雨竹不由眼前一亮,今儿她穿了件樱桃红妆花遍地毓秀葱绿折枝小袄,妆容精致,鲜润如枝头初绽的梅花。
“打搅姐姐了。”互相见过礼之后楚慧娴马上笑着开口,极是歉疚的样子,复又自嘲道:“我这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雨竹自是不会见怪,笑道:“这有什么,女儿家擅做女红才好呢。”一边请她坐下。
楚慧娴矜持的谢了又谢,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她对自己的绣工很有信心,来这儿只是外祖母严令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要学到些什么。
“第一次登门也没什么好表心意的,这个香囊是我做的,里头用的是提神醒脑的方子,就送与姐姐玩吧。”
早园上前接过香囊,阮妈妈说了,旁人送的东西不给解妈妈看过就不能近太太的身,等雨竹看过后,早园赶紧就将香囊拢进袖子收好。
楚慧娴余光看到了,顿时目露讥诮,这好好的就是疑神疑鬼,她犯得着用香囊害人么,都不用查自己就要倒霉了。
不过……这程家二太太倒真是好命,连她也忍不住羡慕,京中勋贵不是没有发嫁通房丫鬟的先例,但是那仅仅限于壳子风光内里蛀蚀得维持不下去的人家,真正的高门勋爵谁家会这样?
都没有,一来是男人都是贪心的,哪怕他已经失了兴味丢在一边了,也不愿放手,愣是要握在手里才罢休,就如同父亲那个早年宠爱不尽,后来被母亲暗中毁去容貌的菊芳姑娘,便是后来完全失了宠爱,也得在府中老死……二来总是有些失面子……
两个通房一发嫁,程家二爷独宠正室的名声就传了出去,母亲与人谈起时也会说两句善妒不贤什么的,但是不管是说的还是听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是羡慕的……
雨竹见她表情似笑非笑,眼神有些放空,不由感到奇怪,想了想放着立在旁边伺候的早园不管,扬声喊外面的小丫鬟进来换热茶。
楚慧娴眼睛眨了眨,仿佛刚才根本没有走神似地接着说起了自己新想的一个花样,“……也是巧了,过年的时候,晚上点烟花,看到那满天五颜六色的火花一个个喷出去再像花儿一样的盛开,把花厅前的露台都染上了颜色似地……好看极了”
“晚上回去总也睡不着,就起身描花样子,倒是停不下来了。”说道高兴处忍不住掩嘴轻笑。
雨竹听她说着,忍不住想起在宫中用火炮放的烟火,一直冲到天上……那也只有在宫中才能看得见。那时候不管事公主、外命妇还是宫中妃嫔皇后,都是仰着脖子抬头看天,只有她装模作样的仰着脑袋,眼睛却在偷看那些贵妇人扶着满脑袋欲掉的钗环,却还舍不得移开眼睛的呆样。
交谈进行的还算顺利,虽然楚慧娴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什么刺绣,话里话外都把话题往各自祖母身上扯,雨竹还是很有耐心的跟她打太极,直到那姑娘自己觉得没趣告辞离开……
雨竹笑着送她离开,心里也明白这麻烦以后是断不了了……坐下又喝了口小丫鬟新送上来的热枣茶,让早园赶紧去找刘海,让他回德园一趟问问崔氏,如今祖母史氏是什么态度……
回到内室的时候,程巽勋正靠在塌上看书,两条长腿就随意交叠着。
雨竹一眼就看到了摆在炕桌上的一个小巧玲珑的木雕小娃娃,肥肥壮壮的小婴儿圆滚滚的,咧着没牙的小嘴直乐呵,两只藕节一般的小胳膊向前伸着,露出鼓鼓的肚皮,求抱。
好可爱——
忍不住拿在手中把玩,才堪堪一握雨竹极佩服的看了淡定看书的男人一眼,没想到他雕人物还正么厉害……不过为什么是男孩呢?不得不说,她有些在意,完全理解想要儿子的愿望,但是如果她生了女儿呢?是不是就要悲剧了,毕竟多少人都在盼着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估计没人希望是个女孩儿吧。
雨竹有些闷闷的放下木雕小娃娃,她是小儿媳呀,为什么在生孩子上还这么大压力啊。
这回菩萨没有睡觉,下午她就听到消息,程巽功院子里有个通房有身孕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89章 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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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寒冬
晚上雨竹去请安的时候破天荒的被拦在了外头,在外头伺候的小丫鬟有些抱歉的道:“二太太,您还是先去隔间歇一会儿吧,明环姐姐在里头呢,老太太吩咐这会儿不准人打扰。”
神色莫名的有些复杂。
雨竹疑惑道:“明环是谁?”莫不是那个怀孕的通房。
小丫鬟刚要回答,内室的毡帘一撩,穿着赭色福纹袄的杨妈妈走出来,上前搀了雨竹,笑道:“老太太请二太太进去呢。”
被年龄是自己三倍大还不止的老人扶着,雨竹有些不自在,微微挣了挣,杨妈妈察言观色,马上笑着松开手,又亲自去打帘子。
屋内正中置了一个五层高的鎏金莲花底座雕镂瑞兽暖炉,炭火充足,热烘烘的散发着融融热气。外面寒冷,一进屋子骤然暖了起来,冷热交替让雨竹微微有些不适应,将身上翠纹织锦羽缎的斗篷脱下交给华箬,这才走了上前。
思谦堂里永远都是一副严肃规整的模样,从家具道摆设都是暗沉沉的颜色,墙角一盆暗香浮动的红梅还是自己派人送来的,好歹添了一点亮色。
谢氏穿着一件家常的深色刻丝织金锦菱花纹交领长袄,松花色镶珠抹额,发髻正中插着晶莹剔透的碧玉双簪,肃容端坐在炕上,见雨竹进来,冰冷的神情才融化了些,招手示意她坐在身边。
雨竹注意到底下绣墩上坐着的丫鬟装扮的美貌女子,见自己进来后,忙站起来行礼。不由看向谢氏,满眼疑惑。
“这是新提的环姨娘。”谢氏和雨竹解释,复又对那女子道:“既是有了身子,就不用那么多礼了,坐下吧。”
环姨娘——雨竹了然,这就是那个叫明环的通房了,一般从外头抬进来家世清白的女子称呼都是姓加姨娘,只有府里丫鬟出身的姨娘才用名里的一个字……
这时,杨妈妈端了碗干贝蒸水蛋进来,谢氏道:“你先吃些垫垫,我还有几句话要吩咐一下。”
刚蒸好的蛋嫩嫩的,鲜香扑鼻,一调羹下去,香滑细嫩的蛋裹着里头鲜美的干贝片,还有切成丁的熟火腿、鲜冬笋,奇鲜无比,好吃的让人能把舌头吞下去。雨竹眯着眼睛一勺接一勺的吃着,幸福得不行。
明环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垂下头听谢氏的训导。
“……现今没有主母,我就做主将你抬了姨娘,大爷子嗣稀少,你可要当心着,不可争强好胜,掐尖弄强,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待会儿我会派两个经验丰富的妈妈随你回去,该怎么做你可清楚?”
环姨娘刚才已经被谢氏的大方震惊了一下,此刻正是热血沸腾的是时候,憋足了劲儿要生下个健康的哥儿来,自是连连保证。
敲打完新出炉的姨娘,谢氏舒了口气,大房这嫡的是暂时生不出来了,庶的也不嫌弃,老大就一个儿子可不成,趁着年纪不大得多生点,子嗣繁茂才是福气。
正琢磨着好好挑几个好丫鬟送去服侍,转眼就看到雨竹叼着调羹的样子,忍不住叹气,这一个两个的都要自己操心。
等程巽功回来知道后,素来冷峻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喜意来。老公爷倒是没多大反应,丫鬟抬个姨娘再小不过的事了。由丫鬟领着去净房换下了被寒气浸透的衣袍,这才令摆饭。
京城如今还是极冷的,尽管用了保温的食盒,菜还是凉的很快,因此众人都加快的用饭的速度,没多久就吃完了。
丫鬟奉上滚烫的茶水,独独给雨竹和季氏的是热热的金丝红枣茶。
谢氏命小丫鬟打起窗帘子,看天黑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便急着打发她们回去,“他们三个爷们儿要说话,就不等了,天也不好,你们俩又都怀着身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季氏和雨竹对视一眼,同时笑着站起身来,谢氏自从身子衰败下去,加上程氏出的那档子事,似乎性子也不像以前那样冷硬了,有逐渐向寻常人家老太太转变的趋势。
辞过谢氏回去后没多久就飘起了雪花,天气陡然冷的厉害,几个大丫鬟齐齐上阵,指挥着粗使的婆子挂起了重重防寒帘毡,火墙和暖炉都烧了起来,雨竹看华箬又从外头拿了一匣子上好的香炭进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今年的冬天怎么特别冷呢?
入冬过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还每次都降温,这样下去,京中怕是要冻死人了。
趁着程巽勋没回来,姚妈妈掀起帘子进来跟雨竹说起她离开后的事情——这也是规矩,管事妈妈罚人撵人甚至直接棒杀都可以,但是对她绝不能有半点隐瞒。
原来最近外头太过寒冷,除了做洒扫之类粗活儿的婆子还不能休息外,有体面的妈妈和二三等丫鬟们都窝在了烧着火盆的屋里,仗着主子宽宥,妈妈也不怎么管束,都恣意玩笑起来,有掷骰子抹牌的,也有嬉笑打闹的,还有的凑了些钱去厨房弄了点卤鸡爪子和瓜子茶水,吃了一地的瓜子壳和鸡骨头。姚妈妈都看在眼里,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瞧着,等待机会。
直到傍晚的时候闹出了件事,姚妈妈才爆发出来。
“……喝了些酒脑子不清醒了,竟然有几个为了二门外的俊俏小厮打起架来。”姚妈妈眼露不屑,对这种没脸没皮不知道害臊的丫鬟,她连调教的兴趣都没有。
“小厮?”雨竹怎么也没想到这点,郁闷道:“她们怎么见到的。”哪里出篓子了,小厮是不能进内宅的吧,难道这些丫鬟居然胆大包天到溜到外院去看男人。
姚妈妈叹了口气,德园给太太治的如铁桶一般,老爷办公又都在外书房,自然没有,可德园那样的地方有几个?她耐心的给自家主子普及:“个别时候还是可以的,比如是院子里一些重活儿,才能被婆子们领着进来。不过不是这个原因,二爷有时候……有些不注意。”姚妈妈说得很含蓄,“不过也可能是丫鬟用不顺手。”
“二爷身边的邓德还有一对叫做双瑞双寿的兄弟都进来过,尤其是邓德最得二爷倚重,有段时间还连着几日进内院送东西,那些小蹄子就惦记上了,打架也是为他。”姚妈妈是知道雨竹有意将华箬许配给邓德的,所以对这些丫鬟尤不能忍耐。
雨竹偏头看华箬,见她面上淡淡的,也不逼她,对姚妈妈道:“我知道了,妈妈放手去做吧,不用顾忌。”见姚妈妈点头,又问道:“这么长的日子看下来,规矩肯定都妥当了……那些心术不正,嚼舌躲懒的可都分出来了?。”
姚妈妈挺直了腰杆,她调教丫鬟都几十年了,这些可都是基本功,遂回道:“太太放心,既是要动,奴婢便不会漏过一个。”
雨竹点头,新年伊始,总要有个新气象。
还没等姚妈妈下去,阮妈妈又来了,手里乌木小托盘上搁着一个黑色的陶罐,罐身放在草编的厚实保温巢里,身后还跟着拿碗匙的银链。
“太太回来了。”阮妈妈先放下手里的东西,由着银链上前摆碗碟,对雨竹解释道:“候着这罐子汤,来晚了些。”接着她又指着罐子道:“怕来不及,从炉子上端下来就端来了,滚烫的马蹄鲜平菇片汤,能滋养脾胃、除温邪、驱风、散寒、舒筋活络,冬天喝又清肠胃又滋补,这会儿天怪冷的,待会儿等二爷回来后赶紧趁热喝。”阮妈妈絮絮叨叨的叮嘱道。
雨竹心中温暖,冲她甜甜一笑:“哎呀,妈妈你再说我都忍不住要先喝了,素汤怎么还这么香啊。”
花的心思得到承认是顶顶美好的一件事,阮妈妈圆圆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玩笑道:“太太过年给的赏钱多,奴婢不多做点总感觉不安生。”
说笑了一会儿,估摸着程巽勋要回来了,两人便打算告退,阮妈妈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明天就是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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