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梦(完结)第41部分阅读
青竹梦(完结) 作者:rouwenwu
容有些勉强,垂头道:“大少爷身子不怎么好,老太太让接三姑奶奶回府探探。”
雨竹马上反应过来,林宗寿病重了而且怕是很严重了,没准干脆就是快不行了接着又是,自己又恢复了三的排行,看来史氏还真是不待见红豆呢。
“你等着,我换身衣裳就与你去。”雨竹起身回内室,又吩咐阮妈妈去跟谢氏说一声。
虞妈妈眼光一闪,看来这四姑奶奶在程国公府很得宠啊,要回娘家居然只要打发个妈妈去说一声……不由愈加恭敬。
匆匆换了身见客的衣裳,正要出门,程巽勋却回来了。
雨竹有些纳闷,他不是跑蒋家去“维持秩序”了么,怎的这么快就回府了。
像是看出她的疑问般,程巽勋挑了下眉头:“凑巧。”说罢从桌上抄起雨竹惯用的那只手绘清花缠枝琢莲花小杯,一气牛饮,然后一抹嘴,道:“我陪你去吧。”
雨竹有些脸红,嗔怪道:“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还有这大冷天儿的,你喝冷茶做什么,渴了便让丫鬟煮热的过来,这点时辰都等不得了?”
程巽勋嘴角含笑,干咳两声,又板起了脸:“赶紧走吧,这会儿已经不早了。”
虞妈妈忙侧开身子让路,腰比刚才又低了几分。
……
等雨竹进去的时候,雨梅和雨菊已经到了,两人正坐在炕边和史氏说着话,范氏和赵氏陪在一边……崔氏想是还在路上。
范氏面色蜡黄,眼睛红肿,悲凄难言,史氏左手拿着佛珠,右手抓着范氏的手,劝道:“……你可得振作起来啊,自小算命的都说寿哥儿是个福大命大的,此次看着虽凶险……定不会有碍的。”
最后想是也没了信心,干巴巴的没有底气。
雨竹和程巽勋两人对视一眼,上前见了礼。
史氏看见程巽勋,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马上看座奉茶,让人好好伺候着。
“好久没见竹姐儿了……嫁人了就忘了祖母喽。”
雨竹见史氏这般说,也只得配合,吭吭哧哧的陪着说道。一边打量着几月不见的伯母婶婶和姐妹。
赵氏精神头很好,穿着也体面,半点不输作为宁远侯夫人的范氏,尤其是头上一支碧玉雕琢的簪子,低调又不寒酸,来探望病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雨梅几月不见,好歹瘦了些,不过比闺中还是丰腴了不少。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雨菊见雨竹看过来,怯怯一笑,随即又像是受了惊一般的看了赵氏一眼,低下头去……
这开春就要出嫁的人了,怎的还这般怯懦,到了婆家如何得讨公婆、夫婿喜欢?雨竹心中一叹,四婶婶的怨恨不轻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75章 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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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刚好
“去瞧瞧你大哥吧。”等众人都见过了,史氏便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眼眶泛红,“惦记着你们呢。”
雨竹低下头,顺从的跟着虞妈妈往外走。
距离并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林宗寿的院子,相比史氏那里的安宁,这里的空气都有些压抑,还带着浓郁的汤药味。
跟着虞妈妈进去,来到了一间格外蒸腾的屋子,踩上厚厚的红底寿字花盆毯,软软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只听得谁头上流苏珠子相碰发出的细微声响和众人的呼吸声。
房中的窗户都被蒙上了厚厚的深色锦帘,暗沉沉的,只在离床远远的墙角放了一盏小小的罩灯,被开门带进来的风一吹,烛火微微摇晃,让人顿觉阴森可怖。
“大爷畏光。”虞妈妈轻声解释道,躺了这么久又是整日昏睡,身子弱的坐都坐不起来,近身伺候的丫鬟妈妈都怕的要死,生怕出什么事被连累……
雨竹摇头示意没事,走近了那张黄花梨四簇云纹的架子床。
床边伺候的丫鬟悄声道:“喝了药睡着呢。”一边小心挂起厚重的红锦团丝床幔,露出躺在里头苍白瘦弱的男子。
几年不见,林宗寿已经几乎脱了人形,露出被子的脸枯皮包着骨头,衰弱的瘫在床上,尽管房里被火墙烤的热烘烘的,他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只剩下胸口微微的起伏显示这是个活人。
程巽勋伸手拦住丫鬟,侧身与雨竹道:“我们还是别打扰兄长了。”
雨竹忙不迭的点头,其实她跟大哥林宗寿只见过一面,要谈感情谈惦记可真心算不上,不过……她还是默默在心底祈祷——
若有来生,祝愿他能够远离灾病,康健安泰,娇妻爱子,幸福一生。
崔氏和林远之来得有些晚,等雨兰和陆应都来了之后才姗姗来迟。
“你二嫂今儿有些不舒服,找了大夫给她瞧,就耽搁了。”见过史氏之后,崔氏笑眯眯的拉着雨竹到一边说话。
“怎会不舒服?”雨竹急问,德园如今安宁的很,汤氏怎会出事?
崔氏仔细打量着雨竹的气色,满意的很,笑道:“无事,大夫瞧了说是肠胃有些不妥,不是什么大毛病,约莫是马上要生了,心里有些不安罢。”
“让你二哥留在德园陪着呢,只带了你大嫂和瑞哥儿来。”说着还指了指身后奶妈手里抱着的胖娃娃。
雨竹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欢呼着“瑞哥儿”,搂过小胖墩儿就亲。
程巽勋站在一旁,微微而笑。
等姑侄两互相给对方涂了一脸口水后,崔氏才拉开道:“也注意点儿……对了……”
轻声询问起来。
杜氏接过瑞哥儿,揉了揉他的圆脑门儿,婆婆这回该是担心雨竹的肚子吧,程家不很太平,还是赶紧有个孩子傍身好……她眉头微皱,又想起最近听闻的一个消息来,心中担忧。
雨兰知道崔氏不待见自己,只领着陆应往林远之面前凑,正碰着林远之、程巽勋翁婿两人聊得融洽,陆应有些畏缩的站在旁边,任由雨兰怎么使眼色都不肯上前插话。他还记得嫡母李氏是怎样训斥,在嫡兄与父亲说话的时候,绝对不准上前……眼前这情景真是好像。
“相公,你快去啊。”雨兰急的不行,这能与相公出门一趟多么不容易他怎么不抓紧时机呢,婆婆虽然在太婆婆面前温良谦恭甚至木讷,可对庶子却是辣手的很,完全不给庶子一点出人头地的机会,要是他再不自己争气,何时才能出头啊
声音大了些,林远之看了过来,“在夫婿面前这般大声做什么?”
脸上已经带了不悦,雨兰如此多轻狂作为,便是他再多的慈父心肠也被消磨干净了。
雨兰顾不得许多,当即走了上前……
程巽勋回去告诉雨竹,“……让岳父给连襟在刑部谋个缺。”
“她真是敢想。”雨竹感叹,怪道老爹当时脸色不好,当时她还以为是见到了大伯不高兴所致呢,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乌龙事件。
“哦?”程巽勋起了兴致,随意地坐到了镜台旁的圈椅上,问道,“也许岳父大人就心软了呢?”当年在分家之前,那些老姨娘可没少撺掇父亲给庶出的兄弟们谋条出路。
毕竟是所谓探病,雨竹特意让华箬梳了个宝髻,乌云般的青丝堆砌,缀着小小的花钿、簪钗,比往日显得年纪又小了不少。
“爹爹又不傻。”雨竹任由华箬轻手轻脚帮着把头上的梳蓖、簪钗卸下,淡淡道:“要是雨兰姐姐嫁得不是庶子,那爹爹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但是现如今人家是侯府庶子,爹爹怎能不考虑嫡子脸面,自然不便插手。”
“今后,雨兰姐姐的荣耀怕是都要靠陆姐夫去争了。”
发髻完全被松了下来,黑绸般的乌发柔顺的垂在脑后——经过智远和尚药粉洗过后每一根都柔滑黑亮,泛着幽幽的光泽,每每令人爱不释手。
雨竹回头冲程巽勋狡黠一笑,眼睛乌溜溜的很是神气。
两人都是嫡出的,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程巽勋朗声大笑,摇头嗔道:“你个小骗子。”
雨竹顿时张牙舞爪的扑过去,被程巽勋一把搂住。
华箬忙低头退了出去。
“……雨兰姐姐表面上只有一个婆婆,其实有暗里还有一个……婆婆是妾,争宠是本能……能争男人,自然也会争儿子。”两人笑闹了一阵后,雨竹伏在程巽勋温热的怀里,平复着呼吸。
忽然伸手戳了戳男人硬邦邦的胸膛,幽幽道。
程巽勋拍了拍怀里女孩儿的背,在她软乎乎的耳垂上轻啄,笑道:“别瞎想,我可是早就应了你的。”
雨竹将微红的脸埋进他的胸膛,暗自郁闷,这男人怎生聪明了许多,连自己擦边的敲打都听出来了。
将那温软娇小的身子又揽紧了些,程巽勋满足的喟叹一声:“这样就好……”
雨竹举起巴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呐,没事了。”
“你知道了?”程巽勋身子微僵。
雨竹吭吭几声,“猜到了一点。”反正不能说是从外祖母处听到的。
“是大姐做的吧。”想了想,忍不住抚上了他肩背交接处的那块疤痕,隔着衣服轻轻揉了揉。
程巽勋将手插进雨竹的发中,沉默不语。
“还有的呢?”雨竹也不介意他不说话,继续温柔道:“肯定很痛……”
抬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凝视那双墨染笔绘的眸子,雨竹忽然难受起来,对她好的人,她真的是无法视而不见。
程巽勋少有的呆愣了一下,伸手抚上雨竹的脸颊,“哭什么?”
看到男人长指上的水珠,雨竹才醒过神来,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喃喃道:“我心里酸酸的……”
“傻孩子。”程巽勋心里满满涨涨,喘不过气来般的深吸一口气。轻柔抹去她脸上泪珠,笑道:“不疼了,剑砍在身上都没事,那点小伤算什么。”
雨竹却像是止不住了般,哭的不能自已,眼泪成串的落下来,“你个大骗子,肯定是疼的……”
“不疼……”
“疼的”
……
无意义的对话持续了很久,程巽勋嘴角的笑容却越来柔和,抱着雨竹像是抱着自己的心肝一般。
擦了眼泪,雨竹对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莫名其妙,晃了晃脑袋,挣了出去倒茶喝。
“小时候的事情不怎么记得了……”程巽勋迅速的从雨竹手中夺了倒好茶水的杯子,一饮而尽,冲瞠目结舌的雨竹露出个男孩般顽皮的神色。
雨竹低头忍住,重新拿了个茶杯倒水,听他说道:“……疼不记得了……只记得怕,大姐露出那般的神情……一直都记得。”
“为什么?”
程巽勋低头看着雨竹严肃的神色,虽然她没有说全,但是意思却是清楚的——为什么要帮程氏。
“……我七八岁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无意中听到底下丫鬟说话,说是大姐去参加芷馨会次次受嘲笑。”程巽勋又恢复了原本的冷硬,面色晦涩,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不管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如何如何出彩,结果都是如此。”
“是妒忌吧。”雨竹脱口而出,既然程氏其他地方那般优秀,那自然会招了别人的眼,人家肯定可了劲儿的抓着她的容貌说事儿……一点不奇怪。
程巽勋凝视着雨竹的脸,神色缓和了些:“……还有几个庶出的姊妹,容貌都好。”
“她们应该进不了正院你们住的地方吧。”雨竹恍然,继而无语,要是进去了,估计倒霉的就是她们了。虽说程氏精神肯定是出了问题,但是如果有美貌的庶出女儿在,程巽勋应该就不会被迁怒了。
“错的怎么说都是错的,借口也是错的。”雨竹定定的看着程巽勋的眼睛,一字一顿。
长长出了一口气,程巽勋仰望着雕梁画栋的屋顶。
好久不曾主动去想过这些事情了——以前每次想起这些来,他都自以为看穿看淡。
幼时的惊恐委屈,大哥的愤怒怨恨,母亲的清冷淡漠,父亲的忽冷忽热……不过就是那样罢了,再提起又有什么意思,索性她再也不能伤他了,做自己想做的便是。
可是刚才听雨竹一番话,他忽然发觉其实……他不是不在意的,起码,看到小妻子哭着说:“当时一定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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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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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咚——咚咚”
三更的梆子声敲过,在冷森森的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不知何时墨黑的天幕下起了晶莹的雪珠子,慢慢变大,落在枯枝硬土间如同砂糖一般。青石甬道上还未来得及积起薄薄一层,他却倏地变大了,纷纷扬扬落满人间。明明是冷到极点之物,在暗夜的背景下却蓬松温暖的不可思议。
屋中正是一片安宁静谧,只剩下鎏银沁巧雕镂空厚实熏炉还在吐着袅袅白烟,借着屋角宫灯昏黄的光芒,可以看到里头奢华巨大的红酸枝木垂花攒海棠花围拔步床。
床上已经换上了冬日用的两重绣折枝玉兰花的厚重帘子,锦绣被褥中,一对身影相偎在一起,睡得正是香甜,连空气中都是娇融欲滴的旖旎。
屋子本来就烧着地龙,床上又铺盖着厚厚的棉褥,再加上身边男人火炉一般的胸膛,雨竹白皙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点点汗水,无意识的将手伸出被外,带着薄汗的手心一碰到略凉的缎子被面,顿感凉爽。
“你过去一点,热死了。”惬意的舒了一口气,雨竹迷迷糊糊的又翻了个身,很快呼吸就匀称了下来。
程巽勋本就警醒,感到动静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借着从透雕的挡板出透进来的微光,他微微一笑,将雨竹伸出被外的两只手重又塞回被子里,借机将她一滚,重新困在了臂膀间。
睡得呼呼的女孩模模糊糊看不清脸,但是那种舒适温暖的感觉却扑面而来。
睡觉有这么享受么?
程巽勋蹭了蹭她暖暖的颊,忽然感觉睡不着了,在他看来,睡觉只是一个补充体力的方式……而她不同,程巽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圆嘟嘟的鼻子,白日里逮着机会就睡,晚上还睡得这般实,莫不是最近准备过年事宜累着了?
打定主意明早要给问问……
等雨竹再睁开眼睛,幔帐里已经有了光亮。
她是被热醒的,亵衣都潮潮的粘在身上,露在外面的脖颈有些凉飕飕的,约莫是汗湿后又干了。
双手用力使劲推推程巽勋,看现在这姿势,怕是整晚都搂在一起睡,难怪会这么热了。
这大号的火炉实在是给力过头了,不知道能不能少加点炭……
“醒了?”头顶传来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雨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清俊的下巴,一夜的时间已近冒出了短短的青色胡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不刺手,摸着很舒服。
怀里软软的身子带着淡淡的馨香,程巽勋也不管她大胆的动作,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抱了一会才道:“再动?”
“嘿嘿,不敢不敢。”雨竹敏感的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男人身上的变化,笑着坐起身来,“勋勋,今天要出门吗?”
听得这声叫唤,程巽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不过是在某个特殊的时刻让她喊自己名字,这小东西胆子倒是大,居然敢这般喊自己夫婿知道她又分寸,程巽勋反对过一阵子,也只得随她了。
“要随父亲和大哥去拜见几位长辈。”
话音刚落,外面已传来华箬带着几分小心的声音:“二爷、太太,卯初了”
当家太太悲催的地方就在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早起
昨天晚上睡眠质量高,雨竹倒是没感到什么痛苦的,喊丫鬟进来服侍的同时还贤惠的拍了拍程巽勋的肩膀,“二爷平时公务繁忙,再睡会儿吧。”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件遍刺折枝葵花小袄出来,程巽勋也已经起来了。
两人一道吃了早饭,然后相携去给谢氏请安。
入冬之前,谢氏这里就烧起了地龙,这会儿下了雪,更是注重保暖,在里头待一会儿都能出汗。
尤其是程巽勋气血旺盛,下雪天只是把单袍子换成了夹面袍子,可就受罪了,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脑门的汗,雨竹瞅空便递帕子给他,一送一接,配合默契,谢氏都没发现。
稍微等了一会儿,程巽功和程思义、季氏也来了,因为今儿雨竹要准备过年的诸多事宜,而程巽勋也有事情,谢氏就没有多留他们,略问了几句季氏的身子,便打发众人出去了。
雨竹走出思谦堂,微微叹了口气。谢氏还是有心结吧,在蒋家落得那般下场,连累得程氏落魄后,要说对林家没有一点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雨竹也不强求过多了,谢氏虽然无法待她如原先那般好,但是起码还是好声好气的……她又何必烦扰那么多,人生本就没有尽善尽美的感情。
发好了对牌,想着谢氏吃药的点儿也差不多了,雨竹便又去了思谦堂。
家里人少虽然不热闹但好处也很明显,这几个月,她除了管家之外只要留意留意馨姐儿,谢氏又不是那种整天要折腾儿媳的婆婆,日子相当轻松。
可能来晚了一步,杨妈妈正端着谢氏喝尽的药碗,将它放到小茶盘里。
“今天的都处理完了?”谢氏端起茶喝了口去了嘴里的苦味,才抬头道,“若是有拿捏不准的便来问问杨妈妈,年节事情多,可莫要办砸了。”
杨妈妈笑着连连摆手:“这可折杀奴婢了,您可莫打趣我。”
雨竹呵呵笑道:“娘,你放心吧……要不,我接了杨妈妈去做几日苦力?”
“怎么猴儿似的。”谢氏脸到底还是没绷住,看着雨竹一副嫌弃的样子。
摸清谢氏的性子,知道她这样其实就是不怪罪,雨竹索性又腻了她一会儿,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是渴望小辈亲近的。
果然谢氏虽然不怎么搭话,但是看着雨竹的眼神却是温和欢喜的。
……
相比这对婆媳的乐呵,皇宫里的一对母女却没这般好相处了。
太后坐在铺了厚厚椅褡的紫檀木寿字扶手椅上,脸色铁青,秀致的脸上一片愤恨之色,保养得宜的白皙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反复了好几个来回才略略平静了下来。
俞姑姑小心的打量着她的神色,这回儿才敢开口:“太后娘娘,息怒啊。”以前主子还多有依仗自己,可是自从四皇子一举成功登基之后,自己便要小心做人了……虽然是老太太给的,但若是自己不看不清楚形式,惹得太后不痛快,那宫里悄无声息的消失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哀家一点儿都不生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
其实太后以前的脾气虽然算不上多能隐忍,但是也没有这般容易动怒……俞姑姑一叹,到底是做了太后,又是皇上的嫡亲生母,虽比不得母后皇太后尊贵,但在宫里只有一个太后的情况下,还是底气十足。加上皇上、皇后孝顺,更是有恃无恐……
这般下去,怕是自己的日子不会怎么好过了……
“诸邑公主那点小打小闹一点作用都没有,您与她生气没的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凤体为重啊。”
太后双眼眯起,冷笑道:“这公主莫不是在北边住久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惹怒哀家对她有什么好处,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鬼,真当哀家顾忌她那个嫡长公主的身份不成?”
俞姑姑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思虑再三的推想,“奴婢觉得诸邑公主似是故意如此的。”
“哦,这是何意?哀家看上去那般好糊弄么”听到这话,太后顿时皱起了眉头,有些匪夷所思。
“若是诸邑公主什么都不做,安分待在宫中,那您会如何应对?”俞姑姑问道,脸色有些忐忑。
太后戴着华贵指套的手轻轻抚过明黄|色凤袍上精致的刺绣,沉吟片刻,道:“好好待她,总会让她金尊玉贵的过日子。”
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总会比她在蒙古人帐篷里过得好。”
俞姑姑定了定神,接着道:“瞧诸邑公主这些日子的手段,想来也不是个莽撞没心机的,为何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您作对呢。”
见太后也露出深思的表情,她才松了口气,现在让主子冷静下来思考要比以往难上数倍。
“所以奴婢大胆猜测,诸邑公主也是知道这些的,她非不按常理行事定然是——。”俞姑姑微微垂头:“不愿意过那种日子。”
太后眼睛微亮:“有道理。”她也不是愚笨之人,那层纸被戳破之后,立马就有了方向。
“……她想出宫,不行,又没有驸马……”说道这里,太后忽然愣住了,难得有些失态,惊讶看向俞姑姑,“居然是这样。”
俞姑姑忙笑道:“这也只是奴婢猜测而已,您心里有数就行。”不管对错,可不敢担上责任。
太后微微一笑,温和道:“你啊,就是太规矩了,没点人情味儿。”心情显然不错,解决了烦扰的问题,还有了心情打趣几句。
要是没规矩,没的可就不仅仅是人情味了。俞姑姑恭敬的笑着,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发寒。
她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出宫去,这宫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77章 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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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冬日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气温骤降,而且天一直没有放晴,午饭过后居然又飘起了雪花。
华箬仔细瞧了瞧雨竹的脸色,摸了摸她的手是温热的才放心,将看到下雪后寻出来的一件厚些的衣裳又收了回去。
拿银夹子拨了拨手炉里的炭火,重新放到雨竹手边,做得无比自然。
忙完了所能想到的事情,华箬这才轻轻的退了出去——除非有事,不然太太总不爱有人待在屋里伺候着。
瞄到华箬下去了,雨竹便偷偷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儿,凉沁沁的很是舒服,她知道要保暖,可是整天拘在这暖烘烘的屋子里还真是憋得慌。
好在屋里还放着盆一人高的腊梅,枝干虬虬伸展,古朴苍劲,嫩黄的花朵散发着阵阵幽香,倒是解了不少烦闷。
那厢抱厦里倒是热闹。
早园守着常年不断火的小炉子烤火,炉子水壶咕咕冒着泡,她却像没看到般,只紧着追问:“华箬姐姐,你别装作没听见啊,这事儿可不是能耽搁的,太太都亲自过问了,你要是同意,那就成了。”
华箬狠狠瞪了她一眼,走过来将烧开的水提了去泡茶,碎碎道:“没个正形,这是我们该管的事情么。”
早园急了,嚷嚷道:“我们本是不该管,可是太太问你了啊。”她瞬间换了一副八卦的脸孔:“这会儿又没人,你就说说呗,我看那邓家挺好的,邓德那家伙虽然还只是二爷身边一小厮,但是架不住他得二爷重用啊,早晚是要上去的,最少也是个管事。”
最后还加了一句,“将来肯定比那邵管事还有出息。”
华箬脸有些红,她其实只见过那人一面,连样貌都不甚记得了,哪里有什么想法,掩饰似地放下茶壶在早园脸上拧了一把,啐道:“不准乱说。”
琴丝和银链正说笑着进来,见到这样一幕,顿时笑着凑近了问道:“早园姐姐又闯祸了?”
“敢打趣姐姐我了,可是找打。”早园笑骂,点了点琴丝的额头,自从小姐嫁人后,她们丫鬟里头本来有的些小矛盾倒是隐没了,比起内斗,还是防着青葙院原本的丫鬟比较重要,这种感觉尤以几个大丫鬟为最,现在青葙院里人人都知道二爷极宠爱太太,连带着太太陪嫁来的丫鬟也更加体面。
银链瞧见了华箬耳上还未来得及消退的一抹红润,顿时了然,扯了扯琴丝,偷笑着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华箬很久都没有这般无措了,瞧着那三人冲自己笑得欢快,忍不住又红了脸,“我听太太的。”
那几个好容易逮到让一向稳重的华箬也不好意思的事情,哪里会轻易放过,一个劲儿的闹着问。
被逼的狠了,华箬只好开口,“还记得小时候吗?在被选去给小姐做贴身丫鬟之前。”
早园她们都静默了,怎会不记得,那个时候可真没少受罪,好容易才杀出重重包围被选上。
“记得那天太太带我们去乱葬岗。”华箬双手无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轻轻道:“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死人……我脚边的那个脸露在外头,长得很好看,就是脸像纸一样白,嘴唇都给咬烂了,旁边还有个小婴儿,乌黑乌黑的……”
早园也抖了抖,那天的场景她也永远不会忘记。
“说句不知廉耻的话,那会儿我就下定决心往后不图富贵去做姨娘,只要找个好好待我的人,两个人踏实肯吃苦,日子再难也好过提心吊胆的享福强。”
琴丝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华箬像是回了魂一般,握了琴丝的手,无奈道:“可是便是这样的人也是少的,宝珠嫁给邵管事,应该熬出头了吧……可哪有这样的好事——那邵管事半月前由他爹帮着弄了个远处庄子上的大管事,刚到庄子上就天高皇帝远,没几日就弄了两个黄花大闺女伺候着。”
“什么”银链惊呼出声,片刻又恨声道:“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
“我们看着体面,走着人家都喊一声姑娘,可是这都是仗着太太的光,离了主子还不是任人糟践?那人……邓德是个好人,但我听说他是个有志气有眼力的,将来怕是……”华箬终于说出了心底的犹豫,她是坚决不要离开太太身边的。
琴丝也叹了口气,说起另外一件事来,“而且旁人家哪里有咱们这儿太平,每回随太太出门总要听一耳朵,吓人的很。”
银链也心有戚戚,沉默下去,一时之间四个丫鬟都有些惶惑……
“二爷回来了。”
忽听外头丫鬟声响,就见到程巽勋快步走了进来,身上那件玄色镶银线云纹的锦袍将他整个人衬的高大英武之极。
这人最近回家的日子越来越早了
雨竹笑着放下手中的绣花针,迎了上去。
程巽勋去旁边嵌螺钿的水盆架上洗了手脸,接过雨竹亲手递上的干手巾略擦了擦,这才坐了下来。
看着雨竹笑道:“看你脸红的,这屋里的炭火也太热了些。”
雨竹看他发间落的一些雪花已经开始融成水滴,赶紧打发他去换衣裳:“瞧你身上湿的,赶紧换了吧。”
程巽勋满不在乎的喝茶,直到雨竹急的要扯他,才觉得逗得差不多了,慢吞吞的踱进内室换衣服。
“这是……待会儿还要出去?”雨竹一挑眉,看着换了一身出门衣裳的程巽勋,奇道:“外头下这么大的雪还要出门啊?”
……好吧,她是有些想他了,哪怕斗斗嘴都比一个人待在屋里做女红的好。
程巽勋遗憾的走到雨竹对面坐下:“原来雨竹嫌冷啊,那我只好一个人去了。”
什么雨竹顿时竖起了耳朵,不可置信道:“你要带我出去么?”
“嫌冷,嗯?”程巽勋笑得有些小邪恶,顾左右而言他。
这厮越来越可恶了
好说歹说才磨了他点头,原来是要去庄子上打猎,雨竹眼里顿时起了星星,差点没乐疯了。
女子嫁人后虽然出门极难,但是若是有夫婿带着去庄子小住几天,那还是很方便的。如此一来,谢氏想必也不会反对,可以不为了应酬出门实在是太好了,她虽然宅,可从来不喜欢监狱。
程巽勋看她兴奋的高声喊华箬进来收拾东西,喜得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在屋子里团团转悠,整个人明媚可爱的如同春天枝头欲绽的花苞,黑眸里也盛满了笑意,不枉他特意抽出空来。
“现在可以打猎吗?”四个丫鬟都涌了进来忙忙碌碌的收拾包袱,雨竹反而闲了下来,两眼放光的询问,为什么她印象中秋天才是打猎好时节,动物储备食物,个个膘肥体壮……
程巽勋笑着看她红扑扑的脸,解释道:“冬天才是打猎的绝好时候,你想想,冬天山上的草都枯败了,猎物没有了遮掩,不是更加容易发现么?”
“有时候山边庄子的农户们不用进山,在附近就能打到猎物……”
雨竹马上举手,“我知道,它们跑山下找食了。”
程巽勋点点头,配合的夸奖:‘就是这样……这会儿下了雪,脚印看的很清楚,便更加容易了。“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是待在庄子里等着吃的货,雨竹还是兴致勃勃的问了好一会儿,她真的是第一次接触这么高级的运动,狩猎在现代可一直被列为头号贵族运动,昂贵程度远超过了高尔夫。
等丫鬟收拾好了东西,谢氏也没多拦,毕竟是自己儿子的主意,想着媳妇过去照顾也周到些,很快就放了行。
虽然东西精简了又精简,最后还是带了三马车一起走,程巽勋笑言,这是他最麻烦的一次出门。
雨竹现在对他偶尔出来的一点抽抽已经习惯了,裹紧了身上的雪里金遍地锦滚花镶狸毛披风,伸手将帘子挑开一条缝看雪。
街上被清理得很干净,积雪已经被扫到了路边,虽然中间的石板还是湿漉漉的,但是并不至于让人车打滑,路边的小店铺有的关门了,不过大多数的还开着,门前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显得喜气洋洋。
雪始终下不大,稀稀落落的零星飘洒着,雨竹仰头望望,忽然想起了头皮屑的比喻,忍不住露出笑脸,左看看又看看都是新鲜的。
一路过来,路上行人都很少,偶尔才能见到打着伞缩成一团的人匆匆走过……墙角还有几个躲在避风处瑟瑟发抖的乞丐,脸上又红又紫,具是大片大片的冻疮……
“别着凉了。”随着这一声,帘子被很坚决的放下了,雨竹抱着手炉冲程巽勋讨好的笑,将手伸给他,证明自己很热乎,这才得了机会继续看。
庄子环水背山,要是打猎的话极为方便,庄子里头的管事也习惯了主子每年冬天都要来上一次,加上程巽勋要求不高很好说话,所以都很轻松。
不过这次来的却是一溜三辆马车
当看明显是女眷所乘之车后,领头的大小管事不淡定了:看着阵势,莫不是老太太或是太太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78章 初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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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初至
“起来吧。”程巽勋扬声道,之后又和雨竹介绍:“这是庄上的大管事,高旺,是个忠心肯干的,打猎也是一把好手。”
后头马车上的丫鬟仆妇都下了车,除了几个贴身的跟在前面马车后面进了庄子深处,其他人都忙着收拾随行的物品,被庄子里的仆妇们领着另行安置。
冬日白天短,加上又下雪,等堪堪安顿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庄子里各处的灯火渐次亮起,主屋里更是灯火通明,雨竹四下打量,汝窑美人耸肩瓶被擦得很干净,梅花小几上摆着成窑瓷盒和一套官窑脱胎填白盖碗,虽然家具稍显简单,但是有几样精致的器物增色,倒也适宜。
“喜欢么?”
雨竹猛点头:“这儿很好。”
夫妻俩说了几句话,就听到外头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二爷,太太,要摆饭吗?”
程巽勋望着雨竹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轻咳了一声,“进来罢。”
接着一个白净的妇人领着几个仆妇进来了,她穿着件挑丝双窠云雁小袄,有些拘谨的微垂着头,正是大管事高旺的媳妇。
等摆好了碟子,她也不敢停留,问过没有旁的吩咐,便带着仆妇离开了。
雨竹走到桌边,只见桌上摆的满满的,全是腊肉野味,还有从湖里捞出来的新鲜鱼虾——鲜虾蹄子脍、炙鹌子脯、虾鱼汤齑、香螺煠肚、莲花鸭签、二色茧儿、肚子羹、笑靥儿、脯腊鸡配上庄上特产的腊味小头羹饭,香气扑鼻。
尝一口,这个也好吃,那个也鲜美,偏偏种类又多,真真愁人。
“少吃些罢,还要在这里待几日,不怕吃不尽。”程巽勋看了半响,无语,干脆命人进来收拾桌子。
雨竹这才遗憾的放下筷子,接过华箬手上的香茶来漱口。
庄子上入了夜极冷,又没有国公府那种火墙,一般早早就要上炕了。
等雨竹梳洗完,穿着亵衣爬上床时,立即被程巽勋接过去搂进怀里,捂着她的手脚,责备道:“怎么不披个衣裳再出来。”
“只一会儿工夫,冻不着。”雨竹吐了吐舌头,狡黠的将有些凉意的手伸进了程巽勋的衣裳里,感受到手下肌理紧绷了一下,暗中偷笑。不等他动作,立马问道:“出什么事啦?别想瞒我,你想事情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程巽勋失笑:“是什么样子?”
“嘴角这样,眉毛这样,眼睛向下看……还有手会这样。”雨竹在自己脸上比划着,极力模仿给他看。
想想还真是自己的习惯性的小动作,居然被她注意到了……程巽勋心里软软的,将雨竹的手重新抓回被子里,想了想,还是告诉她:“皇上怕是知道了蒋家那档子事了。”
用那档子事来形容,显然也是极其厌烦了,雨竹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出声问道:“消息准确吗?皇上找你了?”
“一个新提上来的小御史……不懂事,不知道从哪里得的消息,立功心切,当即就写了折子捅了上去。”程巽勋眼里光线明灭,幽暗难言,似是不知道要骂还是要叹。
“你担心蒋家再被皇上处罚么?”雨竹戳戳他贲张着健硕的肌肉的肩臂,嘟哝:“便是被罚也是活该。”
程巽勋侧头笑道:“这话倒是不错,但是母亲要担心大姐。”
这个男人生长在锦绣堆中,却坚忍包容,内敛成熟,有足够的能力出人头地和护佑家族,更难得的是心中除了理还容得下情……这无疑是与幼时的遭遇有关,那么些年的苦难和忍耐就如同一块磨刀石,硬生生将原本寒光凛凛的锋锐变成如今的模样……
真是撞大运了,雨竹揪紧了男人的衣襟,此男已盖章,以后美女恶灵退散……
“皇上应该不会怎么着蒋家了。”收回飞出去的神思,雨竹笃定的开口:“皇上登基不久,最好还是留个仁慈的名声好……前几月不得已出狠手,借的还是先帝爷的名头、五皇子的咎由自取还有……天意,现在蒋家表面上只是个被夺了爵,其实底下的东西肯定都被皇上捋夺了个干净,半点风浪也掀不起来了,何必再出手?除了狠戾之类的流言被有心人炒炒,半点好处都落不着。”
她不通政事,但是好歹历史成绩优秀,这皇那帝的秘史也看了好几本,皇帝心思还是能揣摩一点的。
程巽勋略显惊奇,不过只是针对她敢揣摩帝心,对雨竹的聪慧他已经很习惯了。
“什么都敢说,嗯?胆子越来越大了。”
雨竹笑眯眯的搂着他的臂膀撒娇,“跟你说话胆子才大呢,别的地方可不敢说。”
炕上本就被烧的暖烘烘的,再被雨竹这般一扭,程巽勋呼吸顿时就有些不稳了,手渐渐移到了前面软乎乎的馨香处,轻轻揉捏着,在雨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