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帝师第29部分阅读
轻薄帝师 作者:rouwenwu
没事的样子么?四哥更奇怪,不仅不理他,任何人也不理,脾气差到了极致!如此反常,他自然知道四哥已经知道了芸衣的存在,否则不会如此生气,他从未见过四哥如此愤怒过,看来老师哥哥必定与他说了什么!
看到那抹熟悉的白影出现在眼前,雪云落心中担忧渐渐褪去,心也落到了实处,却是未发一言。这几日芸衣还在营内,只有他不见了踪影,想必是为了交战之事。
雪阡陌冷哼一声,紫眸染上了几分嘲弄,“去哪儿了?依我看,去哪儿逍遥自在去了罢?“连女子都能留在军营里,他还什么做不出的?
“老师,那位芸衣小姐是怎么回事儿?”雪清狂拧眉问道,前几日小尘突然跑来问他知不知道芸衣的事儿,他都不知芸衣是谁,询问之下才知晓这芸衣原是冰城酒坊醉云端内最神秘的店主人,被奉为冰雪第一美女,但怎会与负清风扯上关系?况且,他竟还将女子留与军营之中,这根本于理不合,自古以来便没有女子进军营的先例!
他几番问小尘云落他们都得不到答案,再加上这几日根本看不到负清风,他的耐心已经一点点的被消磨殆尽!
他不相信负清风会是重色之人,他……他不信,绝不相信!
雪倾颜死死地盯着那张带着淡淡疲惫的容颜,血眸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袖中的双手不由得握紧,伤口未愈,这一用力,疼痛般如针刺般袭来!负清风,这几日你究竟去哪儿了?难道是为了躲着我么?你明明说你喜欢芸衣,为何你不带她一起离开,反而要将她留下?他不相信他会喜欢芸衣,那日之后他回去彻头彻尾的想了一遍,觉得这件事很是蹊跷!他会慢慢调查,一定会调查清楚!
负清风闻言清眸徵徵一暗,连雪清狂也知道芸衣的存在了?“燕溪小昭,去外面守着,注意别让任何人靠近。”
“是,主子!”燕溪小昭领命离去,将门外的守卫打发了,亲自看守。
雪清狂雪阡陌雪云落雪倾颜雪入尘各自相视一眼,皆是不解。
“我们来到边城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但却未有任何御敌之策,前几日我思了一计,这几日在做筹划。诸位殿下且过来。”说着,负清风举步朝一旁的墙壁走去,拉开幕帘,墙后赫然便是月牙湾如今的地图,流烟城的防御图,各门方位,重兵守卫,是何守卫,都已标注出来。
几人见状,皆是大惊,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抹白影,他明明不曾……,何时已打探的如此清楚,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他早已做了安排。
负清风看了看地图,纤长的手指指向了边城南城门,道,“诸位请看,这是我边城南城门,而月牙湾对面相对的便是流烟城南城门,如今正值寒冬,北风呼啸,一南一北,恰巧成对应之势,我已想了一出风筝夺城计,如今可载人的风筝已经试飞完成,如今正在加紧生产,只需五千只做先锋队,由五千将士乘风筝飞跃月牙湾,直抵流烟城南城门,杀退守卫,打开城门,大批军队渡湖进驻,时间相配完好,即可功成。自然,此计必须夜晚进行,需趁月黑风高之夜,那夜也需有大风。几位殿下,有哪两位愿带领先锋队开城门?”
“将军,雪阡陌愿前往!“听了这一番话,雪阡陌震惊的无以复加,当即请命,恭敬的拱手道。如今完美迥异的计谋他竟也能想得到!风筝载人?人之当风筝视为玩物,何时有人能将这风筝联想到军事上来?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如今,他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军战鬼才!
“将军,雪清狂亦愿前往!“雪清狂亦是躬身请命,负清风果然是负清风,这等计谋都能想得到!这几日他根本就没有荒废,而是去赶制载人风筝去了!雪国有了负清风,何愁不能一统天下?自然,任逍遥顾流烟燕归来云天却都是难得一见的千古奇才,但任逍遥天性闲散,不喜朝政,若非因为负老将军决计不会为朝廷所用!而顾流烟燕归来云天却三人皆是有主之人,都乃忠烈之人,又岂会弃主相投?这么多年了,笼络几人的队伍不知去了多少,却从未成功过。若得四人,天下自会归顺,只是那却是不可能的……。
雪倾颜掩去眸中的震惊之色,缓缓拱手,低低的开口,“将军,请让雪倾颜前往,清狂遇事沉稳应当作为外应,我与阡陌作为先锋,里应外合,必成大事!”
负清风闻言赞同的点点头,这亦她心中所想,“就依四殿下所言,雪阡陌雪倾颜为先锋,雪清狂雪云落雪入尘带领大军渡河作为外应,切记勿喧闹,保持安静,否则教敌军有所察觉,加以防范,此事难成!”
“是,雪清狂领命!”
“是,雪阡陌领命!”
“是,雪云路领命!”
“是,雪倾颜领命!”
“是,雪入尘领命!”
五人异口同声,拱手低声应诺。
大将安排完毕,负清风又道,“今次必将流烟城划为雪国疆土,太子殿下,为保机密,出征前夕你召集金无敌,少守城,杨威,杨光,莫少林,常以,柳南,张虎,赵龙,刘宇,刘胜,季风华,孟元,唐云,关飞,魏晋,曹子峰,莫言,诸将,加之雪云落雪入尘两人,各自分配,各攻二十四城门,从外呈包围之势,吞并流烟城!”
“是,雪清狂领命,定会安排妥当!“雪清狂躬身道,心中愈加惊异,负清风果乃神人!
安排得当,几人听毕,心中略有疑惑,他们都各自有去处,那负清风呢?最沉不住气的便是雪入尘,当即便开口问了,“老师哥哥,那你呢?”
“我?”负清风闻言徵微扬眉,清眸中染上了隐隐流光,唇角勾起淡淡笑意,清绝的面容多了几丝邪魅,“我自有去处。”今次,她必教顾流烟败于她手,还要欠她一个人情,这个人情他日若她还在这儿,再讨还。
正事安排妥当,也该轮到私事了。
对于那个芸衣姑娘,几人是一百个一干个不高兴,但只因负清风将之女扮男装留与军营之中,他们也不太好说什么,亦不能不顾负清风的情面将人赶出去。
“老师,清狂有一事儿相问。”雪清狂依然还惦记那件事儿,军营重地,怎能留下女眷?再者,负清风何时开始近女色了?难道…“我知太子殿下所问之事,昨夜我已教芸衣搬出去了,如今她已不再军中,太子殿下可还有疑问?“女子不得入军,负清风一万个不满意这话,女子?她便是女子,不一样入得军营,领得兵马,叱咤疆场!若教那老皇帝知道她是女子,不知那时他的表情会是怎样?她想一定很有趣罢?不过,那一日她不会看到了。只要一回到冰城,她便去寻雪魄。
昨夜,芸衣已接到消息,查到了碧瑶宫的下落,原那碧瑶宫的确是在太芓宫的范围内,只是不在地面上,所以那次她才未看到,碧瑶宫,碧水琼瑶,那宫殿竟建与水底,太芓宫外那处湖底便是碧瑶宫所在!找到了碧瑶宫,距离找到雪魄亦不远了,很快,她便可以回到属于她的地方了。
一句话便将雪清狂的话堵了回去,连心中所想的那一句寻味那芸衣与之关系的话都未问出,半晌,才闷声道,“老师如此做便好,清狂没有疑问了。”在这么忙碌的情况下他竟连这种小事都办妥了,他早已猜到他今日要问罢。
芸衣?芸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能负清风如此相待?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连日来的疲累,让负清风觉得有些困顿,几人见状都纷纷辞去,好让负清风休息。
几人出了房间,错落不齐,雪入尘落在最后。
“恭送太子殿下,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燕溪小昭躬身行礼,只等几人远去。
听到这声音,雪入尘眸色一亮,停下了脚步,也未转身便直接退后几步停在了燕溪身侧,转眸看着那眉眼低垂的清秀少年,唇角扬起一抹笑,“燕溪,你日日都跟在老师哥哥身边,你可知那个芸衣姑娘与老师哥哥是什么关系啊?”
虽然之前他看他不顺眼,但误会解开之后他对他也没什么敌意了,只是这张脸长得有点儿讨人厌了。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偏偏生了一张比女子还清秀的脸呢?这样的一张脸也难怪之前他总对他有敌意了。
燕溪闻言一怔,低垂的蓝眸涌上了几分暗光,只道,“芸衣消小姐说与主子是结拜兄妹,称主子为哥哥。”那日芸衣小姐与雪阡陌便是这么说的,他这么说也没错罢。
若是不说出一个答案,这雪入尘怕是不会罢休的!
“结拜兄妹?哥哥?“听到这两个词,雪入尘的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老师哥哥什么时候跟那个芸衣结拜了?兄妹,若真的是兄妹才好!若是那个芸衣胆敢肖想老师哥哥,就休怪他心狠手辣了!
“谢谢你了,燕溪,好好照看老师哥哥,那本殿下先回去了。”微徵一笑,雪入尘举步离去,眸中的笑意一点点裢尽,幽暗无底。
“五殿下慢行。”燕溪面无表情的拱手,待人走得远了才站直了身子,转身欲进房间,看到小昭望着雪入尘的背影一脸的若有所思,不由疑惑的蹙眉,“小昭?”
“啊?“小昭闻言一震,蓦地回过神来,“没,没什么,我们进去罢。
看来,这五殿下是真的对主子动了心,也是,主子那样仙一般的人,又有何人能抵挡呢?
房间方才恢复安静,负清风躺在软榻上,正欲睡去,感觉到异样,长睫徵微动了动,便道,“逍遥师父今日怎会有闲暇光临?”
任逍遥闻言一怔,眸中掠过一抹不可置信,随即笑道,“小风儿果然不同凡响啊!竟然发现我了!“这小丫头竟然发现他了,在这世上他任逍遥想去的地方还从未有人能发现他的,这小丫头果然是让人惊喜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并非是发现了你,你的气息也未有任何泄露,只是感觉,还有,你的发梢总有一种淡淡的香气,似乎是鸢尾花的香气?”负清风依然闭着双眸,手指蜷缩在脸颊边,斜靠在软枕上,房内温度适宜,自从小昭来了每日都会在这房中摆放火炉取暖,此刻,只觉得整个人舒适极了,又加上疲累,意识不由得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感觉?“任逍遥闻言一怔,琥珀色的眸子幽深下去,转眸望向了软榻上那抹纤细的白影身影,视线最终落在了那张清绝动人的小脸上,唇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小风儿,你可知这是有人第一次与我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可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负清风,他就信了。
不过,她方才说什么?他的发梢有什么香气?还什么,什么鸢尾花的香气?她在开什么玩笑!他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会有女儿家的味道?
越想越觉得别扭起来,复而转眸,伸手握住发梢送到了鼻间细细的闻,半晌,不禁疑惑的蹙眉。”哪有什么鸢尾花的香气?这小丫头逗我呢罢?”思及此,甩开了掌中的银发,转眸望去,“哎,小风……看到那张恬静的睡颜,不由得失笑,这几日可将这小丫头累着了。
风筝夺城计,她还真敢想哪!她那小脑袋瓜子里面天天都在想什么呢?这样的点子都教她想到了!不过这丫头并不是天马行空,而走进过实践,更走进行了周密的部署!这次,顾流烟可是有苦头吃咯!一想到顾流烟那张干年不变的脸上出现震惊之色,他便觉得大快人心哪!别说是顾流烟了,连他也没想到她竟会这样的计谋,小丫头真不错!
看着那张恬静纯净的睡颜,琥珀色的眸子渐渐染上了淡淡的柔软,顺势接下了身上的披风小心轻柔的盖在负清风身上,靠得近了,那冷冽的梨花香气又窜入鼻息间,两人心神迷醉,心中不由得叹息,这丫头,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乱了这天下的,红颜祸水…耳中蓦地听到一道细徵的声音,眸色一凛,唇角的笑意加深,站直身子飞身而起,玉色的身影一闪而逝,消失在窗外。
燕溪走进内室,只余下静谧,软榻上那抹白色身影上盖着玉色披风,冰蓝色的眸子微徵一动,放下心来无声的退了下去,与小昭守在了外室。
且说任逍遥听到那一声细微的声音跟着那抹身影追逐而出,一抹烟色,一抹玉色,一前一后,紧急追赶,终于在竹林边缘两人同时停了下来!云追月低首看了看地面,雪地上的痕迹一前一后,随即叹息一声,挥拳轻捶了任逍遥的肩膀一记,“小子,你又赢了!”
尽管他已先行一步,还是未赢过他,这么多年亦是如此,他在进步,他亦在进步,他与他总是一步之差,这小子的速度已不在人的范畴之内了!
那一记拳头,让任逍遥轻笑出声,同样回了一记,笑道,“小子,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呢!“这么些年了,两人只要一遇到都会比试一场,结果却是从未改变过。
“那怎么能是骂呢?那是夸奖!”云追月也笑了起来,清美的俊颜温柔动人,微卷的发丝随风扬起,柔软如锦缎。
“行了,那夸奖还是留给你自己罢?以后啊,你就不必与我比试了,找小风儿去罢,你肯定会输得更惨!哈哈…”说着说着,任消遥不禁大笑起来,畅快之极。
云追月见状,好笑的扬眉,无奈的摇头“,收了个这么聪慧的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自然开心!不过,你为何不让风儿叫你师父呢?”任逍遥这个人罢,有时候闲散肆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方,但有时候又别扭固执到令人发指,这么些年他算是领教了!
特别是年龄,老了就老了,为何死不承认呢?别人是与人斗,他是与天争,唉,也算是无聊了。
“小风儿才不是我徒弟………任逍遥闻言轻嗤一声,仰身靠在了身后的竹子枝干上,明明很用力,竹子却只是全微徵弯曲,足以承受身体的重量。
“看罢看罢,我就知道……“云追月好笑的扬眉,墨菇色的眸中满是促狭的笑意,“你们这样都不叫师徒,什么样的才叫师徒啊?岁月无情,后浪推前浪,有时候还真不得不服老啊,逍遥你说是不是?”
“臭小子,你这是故意的揭我伤疤呢罢?”任逍遥故作发怒,扬了扬拳头,半晌又收了回去,叹息一声,“唉,真想再年轻个十几岁…”如果能与他们同年,那该多好,这天下就会有乐趣的多了。
云追月闻言轻笑一声,缓缓仰身亦靠在了竹子枝干上,身形微微晃动,“真不容易啊!”要他服老太难了,这么多年了,这可是第一次,多么有纪念意义的一次。
“臭小子!”任逍遥不禁莞尔,望着那远处的暮雪皑皑,脑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一抹白影身影,“小风儿真是当世无双千年之后的人都那么聪慧么?竟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更是无所不用啊!还是说只有小风儿是这么特别的呢?千年之后的世界又会是何种模样?若有机会,他真想一看哪,哪怕与小风儿一样灵魂穿越,对于未知的事情往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但他无悔,只是机缘难尽,看他有没有那个机会,有没有那个造化了。
”那是自然,风儿的确滟冠天下!”云追月闻言眸中溢出暖暖的笑意,想到方才听到的那番话也觉得震惊,不下于那次她与顾流烟相斗那次,她总再给他一次次的惊喜!不过很寄怪,义父以前常说这辈子后继无望,还有那些空|岤来风的传言,风儿如此聪慧,天下难寻,义父怎会那么失望呢?如今的风儿义父一定很满意罢,只是风儿她毕竟舞女儿家,如今沾上了朝廷怕舞难以脱身了,难道要为了朝廷,为了江山,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么?
风儿,她究竟是怎么想的?若她想要脱离朝廷,他一定会帮她,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艳冠天下?追月,你怎会会用这种词形容小风儿啊?”艳冠天下,那不是形容女子的么?还是说,追月日日跟在小风儿身边已经发现了?不会罢!这么说,他不再是知道小风儿秘密的第一人了?
唉,这种感觉怎么那么郁卒呢?
“这种词怎么了,风儿是女子不是么?逍遥,你不用替风儿瞒着了,我已经知道了,风儿也告诉我她是女子的事儿了。”说到这里,云追月心中涌上几分恼怒来,“任逍遥,你不够兄弟啊,风儿是女子的事儿你怎能瞒着我呢?”
若不是那晚他凑巧听见了,到现在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哎哎哎,我怎么不够兄弟了?大丈夫一诺千金,我答应了小风儿不能告诉任何人,就得信守承诺吗!背弃承诺,食言而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如此我还有何脸色在这世间走一遭?”
“是是是,你说得有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平素都是隐于暗处的,又不知风儿是女儿家,若是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那岂不是更糟?何况,我又不是外人。”说到此处,云追月不由得又想起风儿沐浴要他出去那次,若是他一时好奇回去瞧了,就真的“……,”听到这话,任逍遥愣了半晌,这才恍然,这话倒是真的,若是追月知道小风儿是女儿家自会避开,但若不知终有一日会发生他口中所说的状况,那岂不是跟他一样!真是该死!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幸好小风儿告诉他了,幸好!
“你怎么不说话?”半晌没听到任逍遥的回应,云追月不由得疑惑。
“啊?没有,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任逍遥认真的点头,一脸忏悔,看得云追月很是无言。
自那日部署之后,负清风便日日教燕溪去监督风筝的制作进度,终于在七日之后赶制完成,负清风夜观星象,料定明夜又大风,风向北。是夜,边城一切如常,暗地里雪清狂召集了二十二路将领,各自分配,各攻各门,安排妥当,众将听令,蓄势待发。雪阡陌雪倾颜已赶到了城楼之上,五干精兵已挑选完毕,风筝亦早已运抵城楼之上,今夜城楼上的灯火只点了平常的一半,月黑风高,灯火黯淡。
为了掩人耳目,风筝的颜色负清风特意吩咐匠师做成了黑色,雪阡陌雪倾颜与那一众将士皆是身着黑色夜行衣,甚至连面色亦是图上了黑炭所制的粉末,几乎与黑夜无异,觉察不出。
待两处准备妥当,燕溪小昭同对回到负清风的寝居报告,负清风动手前往两地言明作战方案,众将士闻言皆震惊的无以复加,心中震撼的同时又对此次围攻充满了斗志与信心!
负清风立于城楼之上,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换下了白衣,身着一袭黑色长袍,墨发黑袍,阴郁夜色之中,若非那张莹润面容,几乎看不见他。
燕溪小昭同样换上了夜行衣,一左一右立于负清风身侧。
北风呼啸,衣袍猎猎作响,发丝拂面,力道之大,有着徵徵的痛感,越近子时,风速果然加大,负清风缓缓眯起了清眸,压低声音朝身侧开口,”小昭去通知雪清狂出发!”
正文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是,主子!”小昭领命,正欲离去,又听到负清风道,“让他们务必放轻声音,不能有明灿”
小昭止住脚步,微微点头,低声道,“是!”语毕,足下一点飞身而起,施展轻功跃下了城楼,少年纤细的身影淹没在浓墨般的夜色里。
待燕溪离去后,负清风看了看沙漏显示的时辰恰好是子时,小昭熟悉这月牙湾告知了渡河所需的时间,需等一个时辰,这先锋小队方能出发,剩下的时间只有等待了。
雪清狂率领大军抵至最偏的北门,先派侍卫探路,确定城外无人之后,大军倾城而出,悄然登船而行,大军同样换上了夜行衣,只不过是将护身铠甲穿在了夜行衣内,船上无火,小昭自小在边城长大,对于这生她养她的月牙湾熟稔无比,即便无灯火,亦能在黑夜之中辨明方向,准确而行。北风呼啸,船随风走,速度果然快了很多,如预料之中一般原本两个时辰的行程竟在一个时辰之后便已抵达对岸,大军并未靠岸,而是停与湖中,偏离了流烟城正门对面的湖边扎寨。
雪清狂雪云落雪入尘小昭四人立于船头,观察着流烟城的动静,灯火摇曳,守卫森严,并无异样,看来他们的行动并非让敌军发现,几人心中紧悬的弦缓缓落了下来。
“希望主子那边一切顺利。”小昭轻轻念道,回首望去只看到满目黑暗,一片荒芜,寒风刺骨,吹在脸上生生的疼。
且说负清风那边,看到沙漏即将到一个时辰的时候便已吩咐雪阡陌雪倾颜领军出发,众人尽数立于城垛边,同时施展轻功飞身而起,风筝巨大的羽翼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随着而起,跃上高空,如黑云般结结而出,转瞬间便消失在夜空中,再无痕迹。
看着队伍远去,负清风缓缓扬起了唇角,低低的开口,“顾流烟,好好享受我送的大礼罢”沉凝半晌,转身望向了身后,“少将军务必守好城池,以免顾流烟趁机派人来袭。”
少威闻言自阴影处走出,恭敬的拱手道,“是,末将一定誓死守城!”此刻,少威对眼前的少年已是打心底里佩服!如此绝妙之计他竟也能想得出,他行军领将几十年,今日看到他奇谋部署,计划周密,调兵遣将,无一丝破绽可言,不觉叹然!
天下,该是这一辈年轻人的天下了城儿以后跟在负清风身边,他是一百个放心了,看到雪国出此奇将,心中甚慰啊!雪国的天下是他们一点点打下来,如今百姓安居实属不易,他不求雪国能一统天下,只要守住目前的江山便已足够!烽烟战火,实不愿见。
“少将军此言差矣,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失了城再夺回来便是,胜败乃兵家常事,保重自身保重将士性别才是最为重要的。”听到那一个死字,负清风不由得微微皱眉,那一袭黑衣溶于夜色之中,容颜似雪,墨眸清亮,夜色完全未能敛去她的一份光华,反而给人一种无法承受的强大黑暗气息。
看着黑暗中那张如冰如雪的容颜,少威一时间不由得怔住,心中震撼不已!他果然与负老大一样,将将士看得最重,如此看重将士的将领,又怎会不得拥戴?负清风穿白衣时,犹如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谪仙,穿黑衣竟涌出如此强大的黑暗气息,魔魅逼人!
这少年的一切,都似谜一般,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牵动万人心!
”希望少将军记住我方才的话。”看着那张胡须斑驳的面容,两鬓如霜,如斯沧桑,他的一生又是为了什么?负清风不由轻轻叹息一声,“燕溪,我们也该出发了。”
“是,主子。”燕溪略略点头,跟在负清风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阶梯,一点点远去。
待两人走后,守城的士兵各个震惊,低低的议论开了“负将军竟然说将士比城池重要?”
“负将军真的与负老将军一样,如此热爱将士!”
“此生能跟这样一位将军,也不枉从军一场了……”
“负将军,真是神一般的存在!”
负清风与燕溪只带了十几名侍卫便登船了,船已行离岸边几十丈,忽见一抹白影踏过冰面,飞身而来,速度极快,船尾的侍卫还未来得及拔刀,那人已近,快若闪电!
离得近了,原那衣衫并非白色,而是温润的玉色,灯火照亮来人的面容,两名侍卫拔刀的动作僵住,愕然的拱手施礼,”见过任先生。”
任先生的轻功独步天下,江湖榜排名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辛苦辛…”任逍遥扬眉一笑,伸手拍了拍两名侍卫的肩膀,从中而过,径自朝船舱内走去。
两名侍卫一怔,这才完全回了神,躬身道,“不敢!”回首望去,只见身后空无一人,任逍遥早已进船舱去了。
船舱内,负清风坐与窗边,看着窗外的凛冽寒风,缓缓开口,“燕溪,将船尾的人都叫进船舱来,船头只留下两人领航便可,轮流值换。”说着,便将身上的黑色大氅解了下来递了过去。
“是,主子。”燕溪会意立即起身接下,也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黑色大氅,领命走了出去。
负清风在桌案上摆了四只紫砂茶杯,端起茶壶将四个杯子一一斟满,清眸中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逍遥既然来了,坐下来喝杯热茶暖暖身罢?追月,你也不必望了,也下来罢。”
话音方落,两抹身影同时飞身而入,任逍遥坐在了负清风身旁,云追月坐在了对面。
任逍遥搓了搓手,端起茶杯便饮了个尽,滚烫的热茶下了肚,这才笑嘻嘻的开口,“小风儿真是体贴,连茶都准备好了!不过,小风儿怎么知道我会来呢?”他那日可是没说啊,这点小心思都被这小丫头看出来了,他似乎有点失败了此话一出,云追月愕然的投过去一记蔑视的眼神,端起紫砂杯,闲适自在的饮茶。
负清风又为任逍遥的空杯蓄满,这才开口,“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任逍遥与顾流烟在观天峡之战呢?两人虽平胜,却都心中不服,今日顾流烟有落败之势,你怎会不来瞧瞧呢?说的好听点儿是看看老朋发,说的不好听便是来个瞧个热闹,顺便奚落几句。”
”呀…小风儿怎能将我的心思全部说出来呢,被顾流烟那小子听到多不好?”任逍遥笑得施施然,撑着下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身旁的人儿,半晌,啧啧称奇的道,”我才发现呢,小风儿今日竟然穿了黑袍,不过,一样的好看!”黑白二色相差之大,每一种颜色,她竟都能穿出不同的气质来!白若谪仙,黑若魔魅,不论是哪一种样子都是倾国之色啊!
今日她忽然穿了黑衣,给人的感觉迥然不同,一个人的气质竟然能有两种,实在是让人觉得惊异!
云追月早已发现了,缓缓放下茶盏,也学着任逍遥的动作将手撑在桌案上,盯着对面的人看,静静地也不说话。
两人灼灼的注视,负清风恍若未觉不见一点儿扭捏之态,淡淡的扬眉道,“看什么,不认识我么?”
“不得了了小风儿!是罢,追月?”任逍遥蓦地低呼一声,就差拍案而起了。
云追月闻言一怔,赞同的点点头,一脸凝重,“嗯,的确。”他们俩好歹是两个男的罢,怎么这么盯着她看了半晌,她竟然没有半点儿女儿家的娇羞?果然是男装扮久了么?
看着两人的反应,负清风微微蹙眉,正欲询问,听到从外而入的脚步声,幕帘掀起是走进一抹纤细的少年身影。
看到船舱内多了两个人,燕溪先是徵徵一怔,随即神色如常,“主子,都已安排妥当了,都在底舱。”走得近了,朝两人各行了一礼,“燕溪见过任先生,见过云公子。”任逍遥他自然认得,云追月倒是他第一次见,虽给人的感觉如沐清风,清美俊逸,但那笑靥之下掩藏着嗜血的冷酷狠辣,关于云追月的事儿姑姑也曾告诉过他,凡数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们的底细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唯一不清楚的便是主子。这么久了,他虽然日日跟随左右,直至此刻他也没能完全看清他了解他,每每让他震惊,他的一切似乎都藏于云里雾里,始终都不知他究竟还能做出让人更震惊的事儿…“燕溪不必多礼,只管将我们看做你家主子一样便可。”任逍遥朗声一笑,朝云追月扬了扬下颚,“云追月坐到里面去,给人燕溪让个座位。”
云追月已经自动让开了外侧的位置,做到了里侧,望着那气质冷漠的少年,扬眉一笑,“其实,我们也算认识了,天天都在一块儿,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罢了。”
这个少年不简单哪,也不知风儿从来找来一个这么忠心又本领高强的人,而且这个燕溪总有一种隐匿起来的强大气息,在风儿受到危险时便会暴露出来!也不知到底是何底细,风儿也不曾查过,就这么信任他了,是不是太武断了点儿?
不过,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人还真的都挺厉害,只不过跟她有着一样的通病,寡言少语,三个都冷得像块冰,最甚的是风儿,冰山一般的坚不可摧。
“云公子说的是,今日总算得以一见””早已习惯与负清风的相处模式,燕溪直接便坐下了,自然的为自己斟了杯茶,又为另外的空杯续杯。
负清风转眸望向窗外,风声呼啸,隔壁琉璃窗,依然听的清晰,在黑夜里让人毛骨悚然的那种声音。时间已经差不多,雪阡陌雪倾颜他们也该到了“小风儿,你倒是大方,将自己的大氅给了侍卫,你不嫌冷?”任逍遥无奈的叹息一声,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负清风的肩上。
肩上一暖,狐裘毛领还带着体温,贴近颈间不由得一震,负清风伸手按住了那双正欲给她系系带的大手,“我不冷,不用了。”他不必为她如此。
“还不冷,整个人都跟个冰块儿似地,好好披着,乖,听后背上那柔软薄凉的触感,让任逍遥一怔,那种感觉就好似那晚贴近冰面一般的感觉,通透冰冷,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心疼来,天性体寒,不问冬夏她的体温都是薄凉的,这么些年她都怎么过的。嗯着,挣脱了那双小手,继续系上了系带,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
那略带责备的宠溺语气,不仅让负清风怔住了,连另外两人也怔住了,特别是云追月,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着颈间那随意系成的结,清眸微微一暗,负清风不禁道,“逍遥似乎对我越来越好了。”她说的是真话,不是玩笑。这种亲人般的宠溺,让她觉得很温暖,好像爷爷奶奶给她的温暖一样,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么?小风儿,说话可要凭良心的哦?”任逍遥闻言心中一怔,面上却是嬉笑如常。他自己也发现了,以前他的确是对她好,但不想靠近,现在同样是对她好,但演变成了不一样的心态与感觉,让他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她,逗逗她。他似乎是越活越幼稚了云追月一听这话,本张的呛咳起来,半晌才止住,“逍遥,你的那后半句话也同样适于你。风儿,你可得离他远点儿,这个家伙不但不是个好人还不是个正常人。”这么多年了,他还不知道他的,不过他现在对风儿的确是不同了。
“哎哎,云追月你怎么说话呢?你这是挑拨离间的妇人行为,我看你是嫉妒罢?”任逍遥不满的嚷嚷,一脸尽是不屑的笑意,这一话题让两人又斗了起来,负清风与燕溪各自饮茶,面无异色,完全当是看了一出戏。
与这厢的闲散轻松相比,那厢已进入了紧急状态。
雪阡陌雪倾颜带领队伍已经飞越月牙湾,接近了流烟城,可看到灯火摇曳,城楼之上的守卫巍立于刺骨的寒风中,已过子夜,整个世界陷入了安谧,但警戒依然没有消除,巡逻队伍在城楼之上来回巡查,风声呼啸。
“倾颜,记得掷灯为号,接应清狂他们!”随着大风,风筝飞行的速度极快,眼看已然越过岸边,朝城楼之上飞跃而去,看着巡逻队伍里去,雪阡陌微徵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诸位小心,准备下降!”
城楼之上,几名守卫有些抵挡不住刺骨的寒风,低低的说着话,其中一人困倦的打了个哈气,扬眸的一瞬间看到夜空中隐隐而动的黑影,不禁一震,“那是什么?”
另一名侍卫也不禁打了个哈气,随着望过去,懒懒的开口,“什么什么啊?黑云呗……,安心罢,雪国不会来攻城的,除非他们插上翅膀飞过来!不过可能么?”
其他的侍卫听到这话,都不禁笑了起来。
雪清狂依然停驻与湖边,等待信号,蓦地后方船只有侍卫来报,从天降下一物,抵达信号已致。查看之后,却是如此,雪清狂雪云路雪入尘随即召集众将,分兵而行,各自行船到了各城门附近等候,以喊声为号,一旦正北门进城,其余二十三门尽皆行动。
分派完毕,各将领带领军队分别驻扎,夜幕之中摸黑前行,各自停驻在各城门附近位置,等待行动信号。
此时,雪阡陌雪倾颜一行人已抵至流烟城上空,尽皆弃了风筝,施展轻功飞身而下,黑衣迅疾,落地无声,宛若从黑幕中从天而降一般!待守城士兵发现时,为时已晚,雪倾颜扔下灯火,嘭的一声落地,声响震动,只听城外驻扎大军齐声大吼,喊声震天动地!
雪阡陌杀退一阵,带领几名将士,直抵城门口,杀了守门侍卫,拉开了大门,放下吊桥!
雪清狂率领大军轰然而入,黑色军队若蝼蚁一般迤逦而入,刀剑相触。喊杀声一片,刀光剑影,血染锦一流烟城中众将士听得喊声大振,顿时大惊失色,尽皆出兵迎战,两军交战,混杀一阵,雪国出其不意,焰国将士大乱阵脚,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各军来报,皆言各城门具被围攻,已有十个小城门被攻陷,没过片刻,又有人来报南城门被少守城攻陷,又报东城门被雪国五皇子雪入尘攻陷,相继报来,城门几乎尽失,看着满城混战,死伤无双,尸横遍地,武环宇惊觉大势已去,顿时长吼一声,声若轰雷,众将皆惊,随即吩咐各路将士撤离。
武环宇带领一众五千骑武卫军拥入府邸,接了顾流烟,一路掩杀到了最偏僻的西城门,果如顾流烟所言,西城门兵力最少,一众人终于突围,出了城,一路由西奔去。
城内早已一片狼藉,将士来报雪清狂言顾流烟武环宇领三干兵马由西门奔出,雪清狂闻言一震,长笑一声,“果如不出老师所料!”随即教将士传令下去,降者不杀,见大势已去,将领败走,剩余将士尽皆放下兵器投了降,由入城开始不过两个时辰,便已攻下了流烟城,雪国上下将士尽皆大喜!
雪清狂下令不得劫掠百姓,若有违军令者,以死处置,随即出榜安民,命人收拾残局,静待负清风的消息。
城池失守,百姓皆惶恐,见雪国将士军纪言明,并未杀掠,渐渐安下心。
另一边,顾流烟武环宇一行人一路向西,后面的追兵见已行远,便径自收兵回城去了,此刻已近凌晨,天色已经退去了黑暗,东方出现一丝慕白,惶而行,又杀了许久,众将士都略显得疲色,武环宇坐于马上频频回首,直至听不见马蹄声这才松了口气,继而愤愤的道,“流烟城竟然失守了!我们明明防守严密,怎会突然失陷?!”
此言一出,身后将士无比愤恨,其中一将道,“似乎是雪国军队由正北城门一涌而出,其余二十三城门皆是喊声大震,齐齐进攻,出其不意的大举围攻,我军这才……负清风竟然夜袭,不够光明磊落!”
其余将士闻言皆是同声一气,具言负清风如何如何阴险,如何如何狡诈”一拥而入?守城的人都干什么吃的!况且还有护城河,他们那么多人进攻,都瞎了眼看不到么!”武环宇越想越气,越想越窝囊,行军至今从未像今日这么狼狈过!甚至连正面迎战都不算,如此仓惶,如此狼狈!雪国曾经也不是没进攻过,但有哪次成功过了?但看今日,竟然毫无抵挡之势!
众人闻言皆是哑口无言,气氛蓦地沉闷的起来,让人窒息,终于,队伍最后一名卫军小声的开口,“好…似乎听说攻北城门的雪国将士是从天而降一般直接就到了城楼之上,根本就未走城门”他也是去北城门救援时听得几句,守城将士所言应该不假,但从天而降?怎么可能呢?雪国人又没长翅膀,怎么可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