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帝师第20部分阅读
轻薄帝师 作者:rouwenwu
指尖薄凉的触感让雪倾颜一震,血眸一暗,看着近在咫尺那张低眉敛目的小脸,手中的力道不由得放松了,只是眯着眸子紧紧地凝视着那靠的极近的人,鼻息间是熟悉的淡淡梨花香气,心也不由得醉了。
这小不点终于有了一回用处,这次就不跟它计较了!
那纤细如玉的手指一狠狠的将他的手指扳开,指尖相触,肌肤相亲,似有一股电流从之间流窜至四肢百骸!沉寂的心也在一瞬间跃动起来,一下两下,急速的跳的着,这便是心动么?
负清风,你可知只有你给我这样的感觉,父皇说过能让你为之心动想要厮守一生的人只有一个,负清风我又怎能放开你?你告诉我,我要如何放开你?
负清风对自己的举动完全没有感觉,只是一心想将小家伙救出来,终于将小家伙解开,微微松了口气,“以后不许对它这样。”
小家伙一得到自由便开心的飞跃而起,啸啸而鸣,停驻在负清风的另一侧肩上,银眸死死的瞪了雪倾颜一眼。
雪倾颜闻言一怔,这才回过神来,眉眼染笑,魅惑众生,“只要是老师说的,倾颜一定谨遵。”多与他相处,他才发现他并非看起来那么清冷,不然也不会对这小不点这么好了?动物的感觉是最直接的,善恶分明,小不点既然能如今亲近他,就说明它感觉到了他的善意。
“如此便好。”看到那妖魅的笑颜,负清风清眸一暗,当两人下楼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殿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行礼。
马统与燕溪相视一眼,眸中满是疑惑与震惊,雪倾颜!公子回来时明明是一个人,雪倾颜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还有,公子肩上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只雪雕?
一顾午膳,负清风吃的有些消化不良,雪倾颜一直不停的给她夹菜,不时还能听到身后轻微的抽气声,一群宫女侍卫都看傻了眼口在宫内,谁不知雪倾颜的为人,何时见他为何人夹过菜,何时对人如此和颜悦色,温柔体贴?
下午的裸程依然是冰上练习,众人基本都能穿着冰鞋与冰面滑行了,只是还不能自如,负清风只是在一旁看着,期间雪入尘邀她下去,这几日见不得凉,被她以借口椎脱,但她总觉得雪入尘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究竟何处不同她也不明。接下来的两日,雪撼天派负清风去内务府查看冰鞋赶制情况,雪倾颜等人便自行练习,这样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至少不用再提防着他们。负请风这两日便一直待在内务府,解决了一点冰鞋制作上的小问题,大多时间都在房内看书打发时间,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制完成,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功成身退。
负清风回到听雪阁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一入殿内,便看到落地窗边站着一抹颀长的紫色身影,看到那袭紫袍,负清风便已知来人是谁,眸中漾起淡淡的讶异,雪阡陌,他来做什么?他们似乎只是在第一次相见时接触过,此后他一直都对她保持着距离,冷漠如冰。今夜走出征前夕,她知不会平静,却没想到来人会是雪阡陌。
听到声响,雪阡陌缓缓转身,视线之内果然看到一抹缓步而入的白色身影,在白色的琉璃灯下周身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越发显得缥缈似仙!紫眸流转,薄唇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琉璃灯燃,老师总算缓缓归矣。”
负清风闻言轻轻扬眉,浅笑道,“不知二殿下驾临让二殿下久等了,不知二殿下有何事来此?”
“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老师么,我们可是足足两日没见了呢?“紫眸深幽,溢出淡淡的幽光,雪阡陌微微挑眉等待着他的回答。这两日他们没去打扰他,主要是想在出征前能够自如的驾驭冰鞋,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只是,这两日没见到他,心中竟觉得空空的,整个人都越发不对劲儿起来,直至此刻看到他心才渐渐安逸下来。
负清风,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在他心中的位置,果然如倾颜所说,他生来便是个霍乱人间的妖精。
不过是两日未见而已,用得着用足足二字来形容么?负清风有些愕然,若是这话出自雪倾颜或雪入尘口中也算正常,但这话竟走出自雪阡陌口中,她着实有些不能适应,“无事不登三宝殿,二殿下必是有事而来罢?”
雪阡陌闻言紫眸一亮,唇角的笑意更深。”老师果然冰雪聪明!明日便走出征之日,我们特意备了宴席为老师践行,也为自己践行。清狂他们也该等急了,老师我们这便走罢?“说着便走过去,伸手揽住了负清风的肩,缓缓而行。
肩上的一重,负清风不禁凝眉,微微侧目,清眸幽暗,践行?出征便出征,践行作何?雪阡陌都亲自来了,她知今夜她非去不可,不然他们几人又岂会罢休?罢了,去便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马统燕溪见状,心中各自升起疑惑,看着那一白一紫两抹身影走出殿外,快步跟了上去。
跟在软轿旁,燕溪一直凝眉沉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雪倾颜雪入尘这五兄弟似乎对主子有什么企图?但似乎又不是实质上的企图,他也说不上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怎样,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主子,任谁也不能伤害他一根毫毛!
看着并排而行的两架软轿,马统不觉叹了口气,小声的嘟囔道。”真的好快呢,明日就要出征了哎?”
燕溪闻言淡淡的望了那长吁短叹的人一眼,“你不用去。”
“你说什么?”马统一愣,转头死死地瞪着那一脸淡漠的少年,“你才不用去呢!我从小便跟着公子,公子一定会让我跟去的!倒是你,你可走大内侍卫,你可不能随意离开皇宫的!”
“你会武功么?你会骑马么?你能保护自己么?那是去战场,不是去游玩,你跟在主子身边只会增加负担。“燕溪面目表情的一一说完。
“我,我我……,“马统闻言哑口无言,急的眼眶泛红,他说的对,他说的都对!可是他一直都跟在公子身边,如果看不到公子……,不行!就算他不会武功他也跟去,他会骑马,谁说他不会骑马了!他的世界是围着公子转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如果没有了公子,那他的世界不就一片空白了么?思及此,便急了,两步便冲到轿旁,掀开了轿帘,急急的开口。”公子?公子?我不管,我要跟你去边城!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两人的对话负清风都听见了,燕溪说的对,她也是这么想的。”小统,这次你就留下来,代替我回将军府照顾爹娘。”小统本就不会武功,此去边城长途跋涉,他去了也无用,况且她并不需要人照顾。
马统闻言死死地摇头,一脸的坚决。”不,我要跟着公子,将军和夫人一定会让我留在公子身边照顾公子的!公子,我从来就没离开你身边,你已经习惯了我的照顾,别人怎们能好好侍候公子呢?”
“小统,难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对上那双坚定的眸子,负清风心中一怔,故意冷了面容,他的心意她明白,只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负清风了,她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公子!”马统已经快哭了,眼眶泛红,双拳握的死紧。
“嗯?“负清风微微眯了眸子,长睫遮挡的清眸中溢出幽幽的寒光,不怒而威。
马统一震,半晌,颓然的垂下了眸子,两滴眼泪从眼眶坠落,落入雪地消失不见,咬着唇一声不吭!
看着那眼泪,负清风清眸一动,无声的叹息,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样的他她又怎能让他跟去边城?语气不由得放轻了些。”小统若是想帮我,就乖乖的待在将军府等我回来,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语毕,伸手拉上了轿帘,挡住了那张满是委屈伤心的脸。
一路上,马统都一声不吭,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到了目的地,负清风下了轿,看到那朱红匾额上的三个大字顿时一怔,倾尽殿!倾尽殿与落尘殿是所有宫殿中最远的两个,他们为何要舍近求远独独来这倾尽殿?
上次她过门不入,没想到今日还是来了。
“老师,我们进去罢?”雪阡陌下了骄便看到负清风盯着那匾额看,不由疑惑的也随着望了一眼,并未发现异样。那三个字有什么特别的么?按说他应是第一次到这儿才是,为何他却觉得他似乎来过这里一般?今夜这宴请是倾颜先提出来的,自然地点也选在了倾尽殿。
“嗯。”负清风闻言一怔,轻轻点头,两人同时举步,并排而行,朝大殿门口走去。
燕溪看了一直沉默的马绕一眼,低低的吐出一句话,便径自离去…你放心,我会代替你一起好好保护主子。”
马统诧异的抬头,只看到那抹纤瘦的青色背影,顿时急道。”喂!燕溪,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不然,我一定…”话还未说完,前方那抹青影便转身打断了他的话,“以项上人头担保,主子生,燕溪生,反之亦然!”
对上那双冷漠绝决的蓝眸,马统一时间愣住,不觉愕然,“谁,谁谁要你以项上人头担保了?主子才不会有事呢!呸呸呸!乌鸦嘴!谁都不会有事的!”虽然与燕溪相识的时间不长,但他相信他说的话,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或许是他眸中的认真,每次看公子时总是特别虔诚。
燕溪见状,冰蓝色的眸中第一次不自觉的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这便是姑姑所说的无各件的关心罢?就像主子对他的好从来都是无条件的,他可以无条伴的给一个陌生人送价值干金的狐裘披风,他可以给一个陌生人细致的疗伤,他的眼里没有尊卑,他待人公正温和,他不在乎高官厚禄财富权力,这样的他放入跌落凡尘的仙,或许不知在哪一日便会从这个世界无声的消夫。
负清风与雪阡陌走进大殿,殿门前的守卫一眼便认出了那一袭白衣的身影,齐齐躬身勋匕,朗声道。”参见太傅大人,参见二殿下!”
那晚这太傅大人走了之后,四殿下竟在亭中站了一夜,任谁也不敢上去劝,谁不知四殿下的脾气呢?没想到今日这太傅大人又来了,这次不知四殿下又会如何了?
“,奴婢参见太傅大人,参见二殿下!”
“属下参见太傅大人,参见二殿下.....”
两人所经之处行礼声无数。
负请风是第一次走进雪倾颜的寝宫,足下是柔软的纯白长毛地毯,红色的轻纱幕帘高悬而起,红色琉璃雕刻的屏风从殿门口在两旁陈列而开,延伸至远,直至到了转弯处的幕帘后消失不见,中央可容纳五人并行,红与白尤为明艳。
“老师请。”雪阡陌看到此景亦是一怔,紫眸掠过一抹诧异,转而定定的望向了身旁的负清风。
负清风闻言微微颔首,两人并列而行,心中有些不解,这寝宫原本便是如此还是……疑惑在走出琉璃屏风长廊之后得到了答案,因为眼前触目望去的长廊内地面上铺满了红艳的梅花,寒风袭来,纷纷扬扬,有些落入水中,有些在空中飞旋而起,映着长廊内悬挂的红色琉璃灯,风情绝滟!那长廊深处是一处湖中亭廊,灯火通明,冰面上摆满了各色的琉璃灯,倒影其上,灯火万点,随风摇曳,说不出的旖旎动人。
看到此情此景,不仅是负清风愣住了,就连雪阡陌也愣住了。
负清风只是一愣,便蓦地回过神来,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生出几分了异样,柳眉一点点蹙起,这样的场景不该是宴请一个老师,宴请一个男子,倒是更像为了博得佳人芳心使出的浪漫把戏,雪倾颜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倾颜他疯了么,这是在做什么?雪阡陌拧紧刻眉,紫眸中满是怪异,请负清风来用膳而已,用得着弄这些东西么?现在站在他身边,他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毕竟是他去请的他,如此不…
倾颜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连清狂云落也跟着胡闹!
两人都站在原地,未动一步,只有薄红点点飞舞而起,落在两人的发间,肩头
半晌,雪阡陌终于忍不住开口,轻咳一声道,“咳,那几个小子闹着玩儿呢,老师我们过去罢看看他们到底还想玩什么把戏?”
“嗯。”负清风点点头,两人终于打破了沉静,走进了长廊内。
马统燕溪随后来到,在走到长廊入口处时被突然窜出的两道黑影拦下,“二位止步,主子们有事儿要谈,我们就不便打扰了。另备宴席在亭中,二位这边请!”
燕溪一震,右手已紧握了刻柄,看到那两名身着玄色长衫的冷峻男子时蓝眸一凛,竟是雪清狂身边的贴身侍卫未央与雪云落身边的贴身侍卫慕栖,这两人的身手果然不能小觑!雪清狂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连贴身侍卫都遣了出来,他们想做什么?
“天!那是什么!?“短暂的沉静被一道惊诧的声音打断,马统震惊的瞪大双眸,指着那两人身后长廊内的满地花瓣!这,这什么情况?
燕溪反射性的顺着马统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在看到那满地花瓣时也惊愕的扬眉,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两人的反应,未央与慕栖满头黑线,愕然的相视一眼,随即笑道,“不过是个小把戏而已,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罢!来,走罢走罢!“说着,两人一人拉了一人便走。
他们也不知主子们是怎么了,宴请太傅大人竟然弄出这些事儿来,他们方才看到也是目瞪口呆的,若是不知还以为太傅大人是个女子呢?
马统与燕溪在惊愕中沉思,也知不能反抗,任由两人拉了下去,朝另一侧的长廊内而去。
负请风越走心中的怪异越深,柳眉轻蹙,身后不见了声音,心中已知眼燕溪马统一定是被雪倾颜的人拦下了。又是单独用膳,他们又想做什么?只要不饮酒便无大碍,明日就要出征了,今晚应该不会饮酒才是。
“老师,在想什么?”雪阡陌微微转眸瞧见负清风若有所思的模样,难得语气轻柔的开口。明日便要出征了,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终于可以实现了!其实,此次能出征也全靠他,若没有他,父皇还不会放他们出征罢?
说起来,他还得感激他呢?
那轻柔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负清风一怔,反射性的转眸看到那双幽深的紫眸愣了一下,方才她还以为那轻柔的语调是雪云落呢?没想到雪阡陌也有这样的一面,着实让她讶异。蓦地反应,轻轻扬唇,“没想什么。
因为一直注视着负清风,雪阡陌自然没有错过那双墨眸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不禁挑眉道,“怎么?老师方才似乎很讶异?难道,我就不能像云落那般温柔一次么?”
也是,温柔是云落专属的,他雪阡陌何时知晓温柔为何物了?可方才他竟不自觉的用了他从未用过的轻柔语气,是因为他凝眉沉思的模样太过清浅飘渺,似乎声音大了便会将他惊散了一般!
负清风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无一处不精致,甚至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教人不能抚拒,真如倾颜所言,负清风生来便是一个霍乱人间的妖精。
温柔?负清风闻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张冷峻深邃的脸,雪阡陌这是在跟她说温柔?
看着那双墨眸越发的差异,雪阡陌紫眸升起了隐隐的火光,又是懊恼又是挫败,“好了!你不用回答了,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也是,他雪阡陌何时需要温柔了,他不需要!
负清风愕然,欲言又止,最终选择沉默。她的确不知如何回答他,雪阡陌温柔起来虽让人不适应,不可否认的是截然不同的另一面是迷人的,就如仙与妖的对比。那一瞬间,他一向冷酷惯了,突然温柔起来,她的确不适应,还觉得有些怪异。
对一个人做出很大的改变总有原因罢,他与她改变的原因她的确想不到。
两人都噤声不语,沉默一瞬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感觉到身旁那浓烈的冷漠与怒意,负清风不禁叹息,微微蹙眉,毕竟是因她而起,“二殿下不必苦恼,二殿下温柔起来很迷人,只是我不习惯而已。”如此回答,应该无事了罢?
雪阡陌在听到前半句话时心中的怒气与郁辛即刻烟消云散,甚至很有一种很开心的感觉,但在听到后半句话时,眸中的笑意尽数裢去,心中被强烈的怒气盈满!什么叫他不习惯,这句话比之前的所有人都来得让人生气!
雪阡陌并没有意识到他为何会那么生气,只觉得朐腔内流窜的怒火要将他烧灼致死!
半晌没听到回应,负清风不禁疑惑的转眸,在瞧见那张紧绷到极致的俊脸对更加不解,她怎么觉着他似乎更生气了?奇怪,她都那么说了他还要怎样?
远远地瞧见那抹白影,雪入尘黑眸一暗,旋即起身飞跃而起,施展轻功而去,少年清脆润泽的声音在夜幕里弥漫开来。”老师哥哥!”
听到熟悉的呼唤,负清风一怔,还未来得及抬头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衣袂翻飞声音,足尖一点,倏然转身,由雪阡陌左侧到了右侧,与此同时,那抹蓝色身影飞跃而下,扑了个空!
“老师哥哥,你?”雪入尘赶紧稳住身形,转身委屈的瞪着负清风,他竟然避开了!还有,他不是不会武功么,为何动作会如此迅捷如此灵敏?难道,他又一次欺骗了所有人?
正文 第一卷 第十章
白影一闪,周围被淡淡的梨花香气萦绕,不过瞬间,身侧的人便到了另一边!雪阡陌见状,紫眸一暗,心中诧异之极!负清风他不是不会武功么?怎会有如此轻盈迅捷的身手?这样的身手绝不是不会任何武功的人,一般人的动作根本不可能如此灵敏!况且,方才他连头都没抬便准确的避开了小尘,若不是不会武功,这点又如何解释?
“怎么这么看着我?”看到两人惊诧的眼神,负清风微微扬眉,她从未想过瞒着任何人,何况她那武功对于他们来说的确算不上武功二字。
“老怖哥哥你会武功!“雪入尘身形一闪,站到了负清风身侧,手也攥住了负清风的衣柚,一脸笃定的开口道。
“正是,老师似乎又欺骗了天下人一欠雪阡陌紧接着开口,转眸幽幽的望着那张完美的侧颜,语气晦暗不明。
又欺骗了天下人一次?负清风闻言清眸闪了闪,这个帽子扣得太大了点儿罢?“以前我虽不爱习武,但自幼随着家父练习,多少也会些,很奇怪么?那么多年,若是一点儿可能么。”
“呃,这倒也是”“雪入尘一怔,赞同的点点头,老师哥哥那么聪明,学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不会武功呢?若是一点儿不会,那倒是真的傻了……
雪阡陌不予置否的冷哼,“是么?“他如此聪慧,真的就只会那么一点‘儿么?
亭中雪倾颜,雪云落与雪清狂坐在一侧,看着冰面上的万点灯火,缤纷迷离,听到那隐隐的人声,相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琉璃杯,起身朝那三抹身影迎了过去。
琉璃灯的映射下,那抹如烟般的白色身影越来越近,雪倾颜眸色一暗,几丝笑意萦绕开来,微微躬身施礼,“倾颜见过老怖,老师这可是第一次到倾颜的寝宫来呢?“血玉屏风,满地梅花,冰上寒灯万盏,他特意做的这一切,他便不信他还能无动于衷?他已经整整两日没见到他了,度日如年,若不是苦练驭冰之术,他真不知这两日要如何度过?
“嗯,的确是第一次来倾尽殿,这里的布置…特别。”负清风微微扬眉,清眸中却不见一丝笑意,他已经从今夜的一切表明了他的心,他果然与雪入尘一样!一想到两人的性情,不禁头疼起来,雪倾颜他怎么也?他是男子,他们竟然如此开放能接受同性之爱,但她却不是。况且,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总有一日她会离开这里,她不会与任何人在这个世界有感情讲葛。只是,雪倾颜这个人让她很头疼,就如同今晚的一切,他完全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若是让那老皇帝知道他的儿子竟然喜欢男子……
“清狂见过老师,看来老师的病已经好多了。”雪清狂亦躬身懈l,视线却不自觉地一直凝视在那张清绝的面容上,在看到那肌肤如常的温润清透,不见苍白憔悴之色,一直记挂的心这才缓缓落到了实处,“看来,老师的老毛病已经没事儿了。”下次碰到负老将军一定要问问清楚,负清风他究竟有什么病,竟医不能治,不管用什么方法,花任何代价他也会将他的病医好!这两日没见到他,总觉着哪儿不对劲儿,心中空空的,会在不经意间去寻他的身影,每次却都以失望落空。
负清风闻言一怔,心中讶异雪清狂的细心,看来这两日他也一直记挂着她,否则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说了这话。”已经没事儿了,多谢太子殿下挂心”。
“云落见过老师。”见雪清狂已询问过,雪云落便压下那句话,一直悬着的心也在一瞬间落到了实地,两日没见着他竟有些习惯了,人果然不能相处太久,一旦滋生感情便不能自如聚散了。见到今夜的一切,心中也确定了另一点,更因此沉了下去,倾颜他似乎真的对负清风动了心,那往日里的不同,今日里的用心布置已说明了一切!倾颜他怎能也对负清风动心呢?还有小尘,难道他们两人要因为同时喜欢上一个人而分裂了彼此之间的兄弟情么?倾颜与小尘自小感情便是最好的,他真的无法想象他们决裂的那一日……
负清风,不该是负清风却又不得不是负清风,若不是负清风,他们又怎会同时喜欢上一个人呢?
“三殿下不必多礼。”负清风微微颔首,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礼貌而疏离。从此刻起,对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人她都不能太过接近。羁伴,在这个世界是最不该的存在。
听到那声三殿下,雪云落微微一怔,抬眸望去,看到那唇角淡漠疏离的笑意,心中微微沉了下去。他怎么了?为何他觉得他突然间变得不同了,似乎又恢复了初时入宫的样子?
“好了,大家都别愣着了,明日便走出征之日,都入席罢,也好早些散了。”雪倾颜低廉的眉眼抬起,血眸染笑,转身朝桌案边走去,邀众人入席。
“嗯,四哥说的对!老师哥哥,我们一起过去罢!“雪入尘闻言应和道,不管不顾的拉着负清风的手便朝桌案边走去,众人见状,眸色微沉,心思各异。
众人坐定,负清风特意的看了看桌案之上,除了菜肴点心之外,一旁的炉架上还煮着茶,烟云袅袅,香气四溢,其香清澈淡雅,沁人心脾,不由得问道,“此茶清香馥郁,不知是什么茶?”
雪倾颜闻言扬眉,血眸一亮,伸手端起了紫砂壶,动作娴熟自如的斟茶,“此茶为美人舌,香味独特,老师一定要好好品尝。”说着,便端起其中一杯递了过去,“明日走出征之日,今夜不便饮酒,便以茶代替老怖不会介意罢?”
“自然不会介意,四殿下如此想甚好。”负清风接过紫砂杯,放置唇边轻轻一嗅,茶香入腑,心神舒畅,微微敛眉望向了杯中,清澈见底,颜色清淡,“美人舌,传为长相美艳的处子以舌尖采集,茶质上品,产量极少,今日可算一见了。”语毕,浅尝一口,齿间留香,馥郁不去,果真是好茶。
雪清狂雪阡陌等人也径自端起了茶盏各自品茶,只有雪入尘还虽然端在手中,却迟迟没有动作,最终未动半分放回了桌案上,在看到负清风喝下那茶之后,黑眸中的纯净裢去,染上阴沉。
“看来老师很喜欢?“雪倾颜见状,血眸隐隐暗了下去,捏住紫砂杯的指尖微微泛白,被女子舍过的茶他亦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他便不能下咽,他如何可以!此茶是他为了试他的,没想到他竟然真…
负清风闻言轻轻点头,眉眼舒展,唇角亦染上了满意的淡淡笑意,“如此好茶,自然喜欢。”她本喜爱饮茶,好茶她为何不喜欢?在二十一世纪很难喝到味道如此天然纯正的茶了,而且水质也供不上,好茶还需好水,今晚这茶恰好达上了这两样条伴,她很喜欢。
“老怖喜欢便好。”低低的一句,雪倾颜的心在瞬间跌落谷底,他不但没有任何迟疑还如此喜爱!看来,他对女子真的没有任何抵触,这真不是一个好现象!他对女子也没有抵触,只是因为心中有他,沾染了别人的任何东西他都厌恶动用!
雪云落好好地饮了一杯,这才缓缓抬眸,唇角带着促狭的笑意,“倾颜竟然私藏了美人舌呢,若不是今日沾了老师的光,我们还喝不到呢?”
雪倾颜正在气头上,心中正郁闷,一听这话更恼,“你若喜欢,刺下尽数送你!”若不是为了试负清风,他何必花代价去弄这让人堵心的茶,看着就心烦!
“君子一言,不能反悔啊。”雪云落得了好茶自然欣喜,但对雪倾颜突然间的转变有些不解,这小子怎么好像生气了?话未说,膳未用,有什么能让他生气的?
“老怖,明日便走出征之日,你身体羸弱,若是不能骑马,就乘马车罢?“雪清狂轻轻放下茶盏,看着负清风纤瘦的身形无奈的拧眉,此去边城何止万里,他真的怀疑他是否能经得起如此长途跋涉?一个男子,怎会生得如此娇弱,脑中蓦地想到了陆腕晚那纤弱的模样顿时愕然。
乘马车?负清风闻言微微凝眉,唇角溢出一抹轻笑,“多谢太子殿下为清风着想,只是你可曾见过哪位将军乘马车出征的?“她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娇弱,只是这身休太过纤弱了,这段时日她每天清晨晚上都会练刻,身子已比初时好的多了。
“呃,这倒也……雪清狂一时语塞,愣了愣,也笑了出来,那一笑融化了冷硬的面部轮廓,有一种形容不出的迷人气息。
“太子哥哥,你倒真能想出来啊?“雪入尘也不禁笑起来,一想到出征后的日子整个人便激动起来,只要出征之后他便能与老师哥哥同住了!天知道,他多想亲近他!他睡着时会是什么样子?他睡前都会做什么……,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想了解,都想知道!负清风的毒已入肺腑,至心脉,无药可解。
看着雪入尘浅笑盈盈的样子,雪云落蓦地怔住,想到了前几日负清风所说的话,他已经答应了小尘在出征后与他同住……。
经过了那晚,他已知小尘是绝不会轻易放弃负清风的,那个天真纯净的少年已经长大了,知道情为何物,还如此不顾一切,回不去了,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一杯接一杯,雪云落完全将茶当做了酒,只是酒能醉人,茶却是越喝越清楚
用罢了晚膳,负清风看时间已晚,便想告辞回宫,还未开口,手臂蓦地被人握住,转眸便撞入一双血眸之中,深幽如潭,微微扬眉等待他开口。
雪倾颜细细的凝视着眼前这张精致清绝的容颜,掌心微微收紧,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衬得那张脸越发的妖魅。”时辰尚早,老怖别急着走啊,看这万盏琉璃灯是我为老师特意点的呢?”
负清风闻言心中一怔,他怎知她要走?微微用力挣脱了他的钳制,淡淡道谢,“多谢四殿下美意,来对便已看到了。”万盏琉璃灯,姹紫嫣红,茵绿如蓝,在冰面的倒影之下何止万盏,水不动,风动,灯火摇曳间,美得令人心醉。只是,这灯他不该为她点。
“那老师可喜欢?“雪倾颜继续追问,血眸深深。这每一盏灯都是他亲自点的,还有一点他没告诉他,那每盏灯中都有一张字条,上面是他亲笔写的字,他的名字,负清风。他不知在何时养成了习惯,每晚睡前都会在写他的名字,有时候一遍,有时候几遍,有时候时几十遍,今日将那纸张整理出来竟万遍不止。
他想让天下人都知他雪倾颜爱负清风,可是还不能,他等待的不是天下人接受,而是等待负清风接受!”
喜欢?负清风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看到这灯时的心情,但没有喜欢这个概念,柳眉微蹙,似不解,“不知四殿下为何要点这灯?”
“当然是为了老师……,“雪倾颜深深地凝望着那双沉静的墨眸,声音低沉,血眸中满是认真,半晌,才接了下半句。”此为凯旋之灯。”
此话一出,另外四人提起的心缓缓放了回去,雪入尘黑眸沉沉的望着湖面,一言不发。
雪云落微微转眸望了雪入尘一眼,看到那紧绷的面容,阴沉的眼神,不觉无奈的叹息,问世界情为何物,为何总有人坠入其中无法自拔?
“倾颜花了不少心思,反观倒是未尽一点心思了。”感觉都气氛的怪异,雪清狂故意说了一句玩笑话,继而转身望向了那抹白影。”不如,我们就借花献佛,一起去泡泡温泉如何,在雪国不管走出征还走出门,皇室民间都会有此风俗,倾颜不介意借你的温泉池一用罢?”
雪倾颜还未回答,雪阡陌便道。”他又何好介意的?好了,就这么办,正好天气寒冷,一起去泡泡温泉去去寒,泡完温泉也该各自散了。”明日便要出征了,他必须以最饱满的面貌迎接明日的到来!
泡温泉?负清风闻言清眸一暗,双手倏然握紧,他们怎会又打这个主意!”诸位殿下自行去罢,我便先行回宫了。”她得想一个合适又不能反驳的理由,否则她如此坚决的拒绝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老师哥哥你要走?我不准,我们一起泡温泉罢!“雪入尘闻言赶紧伸手拖住了负清风手臂,本来他还有所顾忌不想让老师哥哥跟太子哥哥他们一起泡温泉,但跟他要离家相比,他们还是一同泡温泉罢,起码他还能多看看他!这整整两日他都没见过他了,今晚一定要补回来!
“是啊老师,为何不一起呢?”雪云落亦是不解,上次邀他一起泡温泉他拒绝了,今次为何又拒绝了?天尚不晚,天气又如此寒冷,泡泡温泉不是很正常么?为何他觉得他似乎很抵触?
雪倾颜不发一言,只是半眯着眸子细细的观察着负清风低垂的眉眼,似乎想看出什么。
“老毛病还未完全好,这几日受不得任何刺激,温泉水暖,天气寒冷,恐怕受不得身子再出了什么问题,会影响出征日期。”这一席话说得行云流水,破绽全无,负清风微微松了口气,如此他们不会再逼迫她了罢?从边城归来,她必须快些找到雪魄回二十一世纪,每日都要提防别人揭穿身份,这样的生活太累,并不是她要的。
几人闻言拧眉,看着那纤瘦的身形都无言以对,他的确太过羸弱了,而且他的病的确是一个问题。
“,既如此,那倾颜送老师出去罢?”这里是倾尽殿由雪倾颜说这句话合情合理,雪入尘本想开口,却被雪倾颜抢了先,只能闭口不言,心中沉闷。
“也只有这样了,老师好好休息。”听到负清风的病,雪请狂也不再挽留了,他实在不能看到他生病的样子。
雪云落虽然还有些疑惑,却不能解,他说的话的确合情合理,这个疑惑也只有留到下次再印证了。
雪阡陌不发一言,心中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来,难道是为了负清风的婉拒?是,似乎也不是?罢了,想不通便不想了,有一日终会水落石出的!
“各位不必相送了,都早些休息,告辞。”负清风微微颔首,辞别了众人,与雪倾颜一同走出了廊亭。
长廊迂回,满地残花,花瓣随风而舞,四散枫落,长廊两旁的冰面上亦是薄红点点。
“老师,明日便走出征之日,我想问老师要一样东西,不知老师可否答应我?”雪倾颜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静,转眸望向身旁的那抹白影。这件东西,他一早便想问他要了,只走一直苦无机会,今日总算能如愿了。
负清风闻言一怔,“不知四殿下想要何物?若我没有……,”
话未说完,便被雪倾颜打断,“我想要的东西与老怖来说很平常。”见那张低垂的面容终于望向他,这才开口,“我想要老师的一缕发。”
“一缕发?“负清风闻言诧异的扬眉,清眸略过一抹暗色,他竟要她的发?他要她的发何用?
“原因日后自会告知,只问老怖肯不肯答应!”知他会起疑,雪倾颜亦不掩瞒只待他自行发现,只是不知他是否会想到那儿去。
对上那双深沉坚定的血眸,负清风微徵扬唇,“四殿下如此看我,又怎能不答应?“只是心中疑惑,不过只是一缕发而已,给他也无妨,她可不忘记雪倾颜是不达目的誓不罢手的人,若是不给他,谁知他又会不会夜探听雪阁亲自来取了?
“多谢老师。”雪倾颜闻言一笑,还特意躬身施了一礼,右手翻转,掌心放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只有中指般长短,雕刻繁复,小巧精美。
看到那柄小匕首,负清风愕然,原来他早有准备。不过她已答应了,又岂会反悔之理?遂取刀从隐秘处割下了一段长发,递与他。
雪倾颜接过那发丝小心的以丝绢包裹好,放入怀中,随即将腰间佩戴的血玉取了下来,“作为谢礼,这枚玉佩送与老师,就当再沙场之上倾颜保护老师平安,这是倾颜的一点心意,老师务必收下。”这枚血玉他自小带到大,对他有很重要的意义,如今送与他,希望他看到这枚血玉时便能想到他。
“那便多谢四殿下了。”负清风知拒绝不了,便只好收下,拿在手中不禁一怔,玉质通透,温滑润泽,颜色如血,形状亦是在这古代极其少见的心形,下端坠着同样的红色线穗,这枚玉佩她曾见他拿在手上把玩过,因是心形形状她倒是记住了。雪倾颜这种人,有什么是可入他的眼,又一直带在身边的,这玉佩对他一定很重要。
“我们走罢?”雪倾颜不予置否的轻轻摇头,伸出右臂邀请道。
负清风将那玉握在手中,重新迈动了步伐。两人方入殿内,负清风便看到殿内那两抹熟悉的身影,一旁还有五个陌生男子,皆是陌生面孔,扎腰束袖,眉眼清冽,一看便是练家子,瞧见两人立即起身施礼。
“属下未央参见太偻大人,参见四殿下!”未央是雪清狂的贴身侍卫,医毒双绝,跟在雪清狂身边已有十年,是为心腹之人。
“属下离刖参见太傅大人,参见四殿下!”离刖是雪阡陌的贴身侍卫,刻法出众,自小与雪阡陌一同长大。
“属下慕栖参见太傅大人,参见四殿下!“慕栖是雪云落的贴身侍卫,刀法卓绝,与八年前被雪云落救回宫中。
“属下天河参见太傅大人,见过四殿下。”天河是雪倾颜的贴身侍卫,轻功江湖排名仅在任逍遥之下,因其父是雪倾颜的投刻师父,自小于宫中长大。
“属下墨玉参见太傅大人,参见四殿下!”墨玉是雪入尘的贴身侍卫,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神偷公子,却不是何故与七年前入宫,跟在了雪入尘身边,当时让一干人掉了眼珠子。
这无人平素都隐藏起来,见过负清风很多次,自然不陌生,只是方才被马统燕溪弄的很挫败无力,无论他们怎么劝说,这二人都死了心一样守在此处,忠心程度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他们亦是忠心可鉴,哪怕是挡刀挡刻,生死度外,其心不灭。
燕溪也在同一时间起身,见马统还愣着,一把将其拎了起来,两人这才行礼,“参见四殿下!”
“不必多礼。”这一句话,两人异口同声,负清风一愣,雪倾颜满眸含笑。
对宫内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