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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第37部分阅读

      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 作者:rouwenwu

    着老王去为村民诊治,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了,急急忙忙的几个闪身,消失在几人的眼前。

    老王和几个汉子张大嘴巴看着那少年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这,这,这……是人吗?”

    “难不成,九小姐她真的不是人……”其中一个汉子战战兢兢的道。

    “啊呸呸呸!你才不是人!咋说话的呢!九小姐是天下最大的好人了!谁以后再说九小姐半句坏话,俺就跟谁急!”那性急的汉子啐了他一口,一巴掌推过去,瞪着眼大骂道。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难道九小姐真是仙女下凡?你看,她的下人竟然都能飞。”那汉子退了好几步,赶紧站稳身子反驳道。指着那少年消失的地方继续发呆。

    一地的绿意柔和了这夜色下的静谧,月光温柔的披洒在这片天地这上,淡淡的莲香浮动。

    一袭白衣胜雪,男子临溪而立,清风袭来,衣袂飘飞。

    银月洒下一片辉光,点点泛起在清脆流淌的溪水之上,映衬得长身玉立的男子,愈加的如遗世独立的谪仙,似临风欲去。

    突然一道黑影掠过,打破了这一地是静谧。

    “主人,小的该死,九小姐她……不见了。”身着黑衫的少年单膝跪地,垂首请罪。

    ☆、毒发【一】

    那白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戴着一个遮住半面的银色狐狸面具。

    面具从额头到鼻翼,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琉璃般璀璨的眼眸,还有那薄厚适中的红唇,优雅的弯成一种微微上扬的弧度,仿佛天生就是这般,似乎永远的微笑着,又似是似笑非笑。

    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张打开的信笺。

    “此次是我吩咐你去接人,毋须自责。我知你一直尽职尽责,自会论功行赏。”

    清脆如泉的声音轻轻响起,好看的唇角弧度加深。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一拂袖,一股柔和的力道精准而霸道的轻轻将黑衣少年的身子托起,黑衣少年身子一僵,感觉到一股他根本无法反抗的压力,心中一惊,随即又放松下来。

    他一向自诩武功高强,怎么也在江湖上算的是一流的高手之列了,虽不顶尖,也至少没人能轻易杀得了他,可是,就在刚才,他竟然连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只是一瞬间,整个人便被那道无形的力量托起,那样精准的隔空施放内力,需要多高的内功才行啊!

    黑衣少年精亮的眸中一道敬佩和狂热的崇拜一闪而过。

    还好,这个人是自己的主人,否则,就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少年回过神来,心中不免一阵激动,骄傲于有这般英明的主人,主人从来都是这样赏罚分明,少年挺直了背脊,努力压抑下心中的激荡,垂首恭敬的应道:“是,谢主人。”

    白衣男子又是微微一笑,很满意的看了看少年,清脆如泉的声音再次响起:“之前的任务到此便结束了,你现在赶去祥瑞客栈天字号房将纸张信笺送与那位神医,他会教你如何做,届时,你一切听从他的安排便是。”

    说完便优雅的将手中的信笺折叠好,递给了少年。

    “是。”少年双手恭敬的接过信笺,一个闪身,迫不及待的闪身消失在这一片静谧的山夜色中。

    少年的身影消失后,白衣男子的唇角缓缓的沉静了下来,轻轻的抿起。

    ☆、毒发【二】

    他突然抬手轻轻的抚过脸上的狐狸面具,动作无比的温柔,似乎带着最为柔情的眷恋,又似带着无比深情的浓浓思念,一切皆化在了指尖,一寸寸的流连。

    “小狐狸,小狐狸……”

    你可知道,我的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要跟你说。你可知道,我不远万里,日夜兼程的赶来轩辕,就只是为了看你一眼,拥你入怀,感受着那独属于你所能给我的温暖。

    可是,近人情怯,明明你就近在咫尺,我却突然不敢再靠近。

    你,还好吗?

    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是太累了吗?还是……

    想到这个可能,风逸澈顿时脸色一变。

    “不,不会的。小狐狸,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风逸澈突然捂住微微泛着疼痛的胸口,眉心轻蹙。

    他不敢去想象,小狐狸她,是毒发了吧。

    轩辕瑾安,轩辕瑾安。

    风逸澈突然紧紧咬了咬牙,一股滔天的恨意充斥在胸口,为什么你会那么狠,你明明也是爱她的不是吗?为什么那么忍心,竟然在她的身上种下“噬心”之毒?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毒就算能解也会给小狐狸的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吗?

    还是,你明明就是知道的,却……却依旧选择那样?就只为了,让小狐狸永远无法摆脱你的只桎梏吗?你这究竟是怎样的爱,如此残忍而决绝?

    修长而干净的指收紧,紧握成拳,青筋蜿蜒。

    风逸澈脚下一个借力,身影快如鬼魅,白衣如雪,似瞬间融化般,消失在原地。

    小狐狸,你等我。

    就算是上天入地,穷尽天下,我也一定把炽焰金蟾给找出来,为你解毒。

    轩辕皇宫。

    御书房。

    “嗯——”轩辕瑾安正在听着谷峰的密报,却突然胸口一阵剧痛,让他禁不住闷哼出声。

    一手紧抓着宝椅上的扶手,一手捂住胸口,眸中闪过深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

    难道是,九月她……

    “皇上!”谷峰赶紧起身上前一步,看着轩辕瑾安神色痛苦,心中大骇,忙问道:“皇上可是有哪里不适?”

    ☆、毒发【三】

    轩辕瑾安摇了摇头,脸上痛苦的神色瞬间隐忍了下去。

    神色一整,复又坐直了身子,沉声道:“你继续说。”

    “是。”谷峰看轩辕瑾安脸色已无大碍,明显不愿多谈,也就闭口不再询问,只是顺着轩辕瑾安的话接着刚刚的事情回禀。

    “皇后一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柳丞相也是摇摆不定,既不与慕容家族交恶,也未与其达成结盟关系,眼下,属下还尚未看出其真实意图,以柳丞相谨慎小心的性格,目前应该是还在观望。而欧阳家族此次却明显的打着明哲保身的念头。”

    轩辕瑾安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语调中尽是无尽的冰寒和杀意:“哼!那慕容一族已经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

    “如今连慕容家一个无功名在身、不学无术的混账儿子也敢在天子脚下把都城之外全部划成他慕容府的势力之下,竟还敢不经兵部核准,就自行在城门处设置关卡,明目张胆的搜刮财物,鱼肉乡民,弄得一片怨声载道,都城之外民不聊生……”

    说道这,轩辕瑾安已经怒不可遏,俊朗的面部几近扭曲。

    他轩辕家的天下,如今竟然被慕容一族指手画脚,沦为鱼肉,被任意屠戮。他这个天子,竟还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无能为力,只能隐忍。这叫他情何以堪!

    “皇上息怒!”谷峰见轩辕瑾安犯了真怒,赶紧劝道。

    轩辕瑾安摆了摆手,顷刻间边平息了自己的情绪。

    “朕知道,朕也在等。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谷峰往后退了几步,单膝跪地请命,孩子气的娃娃脸上此时尽是一片肃穆,神色间尽是一片视死如归,抱拳朗声道:“御前带刀侍卫统领谷峰请命,愿为皇上手中刃,带领“王师”,为皇上杀戮出一个朗朗乾坤。”

    轩辕瑾安纵然明白谷峰一直以来对他的忠心和情义,此时心中也是震撼无比。

    谷峰从来就不是孙元武,不会只是一味唯命是从,虽然对他忠心不二,却也有勇有谋,有着他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毒发【四】

    他一向不喜欢杀戮和朝着的那些阴谋诡计,所以才宁可屈才做自己的贴身护卫,也一直不愿接受“王师”的统领之职。

    可是此时,他竟然会自己请命,可见这天下,也已经将他逼上了这条“不归之路”。

    “王师”,从来就是帝王之兵,是轩辕历代帝王作为最后依仗的底牌,也是王牌。

    可是谷峰若一旦接手那统领之职,从此以后,他就等同从光明走入了黑暗,且永不能回头。回头,就只有一条路,死路。

    因为作为一个帝王,绝对不会允许属于自己的底牌暴露在人前,绝对不会允许属于自己隐藏与暗处的势力拥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轩辕瑾安看着谷峰眉目间一片决绝之意,心中大动,起身快步走到谷峰身前,俯身扶起谷峰,神色颇为感动的拍着他的肩膀,声音也有些微微的颤动:“谷峰,你……你需要再考虑下吗?朕……我也不舍……”

    谷峰双眼紧盯着轩辕瑾安的双眼,自轩辕瑾安称帝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这般无畏的直视着轩辕瑾安的眼睛,一如少年时那般,只把眼前的人当作多年相伴的兄弟。

    “瑾安,我不帮你,还有谁帮你?”谷峰的神色坦然,目光澄澈,娃娃脸上尽是一片放下后的决绝和诚挚。

    纯儿已经不在,即便以后终生只能隐于暗处,不得光明,那又如何?光明于他,早已失去了意义。

    他谷峰无父无母,无家无室,这个世间唯一可以让他毫无保留,真心相待的女子早已经香消玉殒,灰飞烟灭。他又还有什么可以留恋不舍的?

    轩辕瑾安一听到这句,眼眶一红,竟似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紧紧抓住谷峰的双肩,激动的薄唇微微颤动,竟然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良久,似乎才平息自己的情绪,低哑着声音道:“谷峰,有生之年,我定不负你!”

    谷峰但笑不语,只是神色恭谨的点头,却并没有像年幼时那般,伸手去拥住这个感动不已的“兄弟”,因为他知道,他们,都早已不是年少无知。

    ☆、毒发【五】

    轩辕瑾安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如今慕容一族安排在朝中的势力尚未清除干净,且也不知会不会再有其他暗桩,若此时贸贸然动手,只怕会破坏以往针对慕容一族的布局,更何况,柳家虽势单力孤,可是柳丞相门下的门生也是一股不能小看的势力,若能保证其依附于朕……”

    说道这,他停了下来,眼光灼灼的看着谷峰,似乎在等待他说出看法。

    谷峰突然一笑,有些苍凉,有些悲哀,更多的是释然。

    也罢,从做了这个决定开始,便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帝王之心,向来难测,伴君如伴虎。

    谷峰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出,不再顾忌什么,朗声侃侃而谈。

    “柳丞相向来是势大随风,根据局势择主。若皇上能够以雷霆手段震慑住后族,将朝中的主动权捏在手中,借欧阳家族之势拖住慕容一族的势力,纳柳家千金为妃,在后宫中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平衡眼下的僵局,然后再图各个击破。”

    “就算他们各个老谋深算,明知皇上此举深意,却也不得不为之。柳丞相原本就势单力孤,若能真正依傍上皇家,当然求之不得,哪里还会去生那些原本就不稳的外心。”

    轩辕瑾安胸口一震,目光悱恻的看着谷峰,有一瞬间眸中竟然闪过杀意,但是却被他突然生出的笑意整个淹没了下去,大手一挥,使劲的拍在了谷峰的肩上,磁性好听的大笑声响起。

    “好,好,好!朝中大势皆是分析得毫无差错,谷峰,不愧是朕的御前带刀侍卫统领……哦,不,不是,应该是朕的‘王师’统领!哈哈哈……朕今日高兴,好,很好!”

    每说一个好字,就重重的一掌拍在谷峰的肩头,虽说没有带上内力,但是那重重的掌劲,却也足够让谷峰的肩头一片震痛,谷峰也跟着露出一个毫无心机的笑容,其实,心中却在苦笑。

    帝王的猜忌,果然最后还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避不得,躲不掉。

    其实,从跟随在他身边那一天起,不就早已预料到如今了吗?

    ☆、毒发【六】

    隐匿锋芒这么多年,想要置身事外,不愿参杂进朝堂间的那池污水。

    可是,如今,他又如何真的能够放下这么多年相伴的情分,明哲保身呢?

    只因为,这个九五之尊的帝王,是轩辕瑾安啊!

    谷峰苍然一笑,竟突然觉得自己离那张明媚无暇的笑脸,已经太远太远了,远得连记忆里那一点点不多的回忆都已经开始模糊。

    深吸了口气,猛地一拂袖袍,双膝跪地,手执匕首,左掌横划而过,鲜血自掌心流溢而出,伏地而叩,孩子气的娃娃脸上此刻是近乎虔诚的忠诚:“臣,第七代‘王师’统领谷峰以吾之血盟誓,吾将以吾命吾魂誓护我轩辕皇族第四代帝王轩辕长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好!”此次的三声好,字字铿锵,似有豪情万丈尽在其中。

    轩辕瑾安再次俯身将谷峰扶起,眉目间已是一片清朗可见的感动之情。

    谷峰只是眉目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这个曾经以兄弟之情待之的男子,如今,他却只是个帝王,也只能是帝王。

    其实,瑾安,你又何必需要疑我?

    若不是因为你,这天下权势又如何?

    你如今,就只剩下自己了吗?

    谷峰的视线落在那金黄威武的宝椅之上,心中不免嗟叹。

    那个位置,高高在上,怎能不寂寞?

    这也是为什么,你一直不能放弃寻找那个女子,那个淡漠得似乎从未真实过的女子吗?若有她在,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再如此寂寞?又或者,更寂寞……

    轩辕六十一年,春。

    圣旨下。

    李公公亲往丞相府,下达圣旨。

    柳府阖家叩拜,大开中门,香案摆中堂,恭迎圣旨。

    李公公那独有的微带沙哑的尖锐嗓音在偌大的丞相府中堂响起,皇恩浩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柳丞相之女柳如蝶秀外慧中,谦恭贤惠,才德兼备,特敕封为正二品蝶妃,其母教女有方,敕封正二品诰命夫人,柳丞相辅政有功,家有德妇,育养贤女,特尊柳丞相为国丈,位同爵候。钦此。”

    ☆、风若的闲话

    表示风若昨天发现了一件让风若很无语的事,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昨天风若突然心血来潮的去百度搜了一下自己的文,没想到这一搜,竟然看到有人把风若的这篇文原原本本的照搬去了红袖网,还是当原创作品发布,还参加什么言情大赛……暴汗……

    我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自己的文被人如此“看重”,还是该郁闷竟然被华丽丽的抄袭了。你说他把我书名改了一半我也就忍了,他竟然连我的封面都懒得换,直接把我的笔名ps掉,换上自己的。

    我……唉,只能表示无语了。

    不过,在此,我也就不具体的提了。

    我想你也许也在看我的文,我愿意给你机会,希望你能珍惜。

    我只能在此重复一遍我在你那的留言了,请适可而止。我如果没看见也许我就眼不见为净了,但是看见了,我真不愿意看到有人如此的糟蹋我的文,当然,对于你明显有些“过度的喜欢”,风若还是诚心的表示感谢的。

    还有一个忠告,真心的送给你。

    喜欢写文,在风若看来,是很好很好的事,风若也衷心的祝福你能写出属于自己的最棒的文。

    可是,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借鉴是可以,任何一个最初写文的人,即使是大神,他们也许也都曾借鉴过。毕竟,写文的基础,是需要一定量的阅读小说做为辅助条件的。

    但是,抄袭,这样原本原样的抄袭,说得不好听了,是剽窃。这对于一个喜欢写文的人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相反的,这也许会葬送你的写作道路。

    风若并不是什么大神,这篇文也是风若写的小说中的第二篇,如果要说正式意义上来算,只能算第一篇。可是,不管它的好坏,成败,那都是风若自己写出来的,一字一句,都是倾注了风若自己的感情,写出来的。

    文字,从来都是表达一个人内心一种愿望或者说感情的一种方式,至少,对于风若来说是这样的。

    所以,我不希望你继续这样,侮辱了你喜欢的文字,或者说,侮辱了你自己。

    风若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怎样的炫耀或者是贬低你,纯粹的是一番心意。若是我,如果需要靠抄袭来发文,我宁可从来不碰一下笔,总好过了自己把自己看得太低。

    其实风若并不是怎样怪你,看到那篇文时风若只是有些震撼,还有些真正的,哭笑不得。或许最初还是有些生气,风若不是圣人,可是,后来想一想,便觉得看开了。风若是那种纯粹喜欢文字的人,所以才不愿意看到这样的行为。

    风若只想说,若你能从真正意义上的去喜欢,并且尊重文字,才能算得上,有资格写作属于自己文字的人。

    ☆、毒发【七】

    柳丞相率女柳如蝶当先叩拜,高声拜谢皇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如蝶俯身恭敬接旨,一头青丝挡住了杏腮含粉的娇羞和期待,眸如秋水,满含着对于那个人中之龙的夫君的懵懂情意。

    她终于要走近他的身边了吗?那个曾经她只能悄悄仰望的男子啊!这个世间,那样丰神俊朗又高高在上的夫君,是她此生最大的福气罢?

    一想到日后她将会日日陪伴在那个丰神俊朗,尊贵无比的夫君身边,柳如蝶忍不住脸泛桃花,好不娇羞动人。

    祥瑞客栈。

    天字号房。

    一袭黑衣的少年神色忐忑的看着静坐窗前的那个淡然的男子,想要出声询问,又不敢打扰。

    这个神医,从自己把信笺给他“看”过了后,只是把信笺铺在桌上,用手从头到尾一字一字的摸了一遍,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连动作都是一直维持着这个望向窗外的姿态,没有变过。

    少年不禁也有些好奇的沿着男子的视线看去,除了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争相叫卖的商贩,却什么特别的也没看到。

    他,是在看什么呢?

    良久,卿之才转过头,轻轻垂眸,唇间轻溢出一声淡得几乎没有声音的叹息。

    “你先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尽快在最短的时间内散布出消息,祥瑞客栈天字号房住着一位神医,能医百病,解百毒。”

    “然后你便回去破庙那边,把那些人统统安置好,尤其是其中一个叫小狗子的瘦弱少年,他那个病重的母亲,还有一位年纪最长的老婆婆。他们的病贤人和贤儒会照看,你只需要负责采购他们需要的一切药材,另外每天晚上来跟我汇报一下情况便好。”

    “记住,不必给他们银钱,只需要按照九小姐的意思,先让他们都把身体养好,你只需找个地方把他们都安置好便罢,其余的事,便等九小姐回来自己安排。”

    “是,属下谨记。”黑衣少年朗声答道。终于等到自己的任务,眸光一亮,身影一闪,便迫不及待的去执行任务去了。

    ☆、毒发【八】

    卿之感受到少年的气息在房中消散,不由轻轻摇头一笑,澈啊澈,这些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管你的命令是什么,都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你的赞许,生怕迟了一步让你不满意。

    可是,那个女子,真是值得,你这般为她吗?

    炽焰金蟾,虽对毒物的克制和治疗有奇效,但本身却剧毒无比,又是生长在绝顶的高峰之上,世所罕见,你独自去寻,若是有什么万一,那……

    卿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那样的笑容,淡得有些模糊,有些朦胧。似乎夹杂着无数的自嘲,淡讽,或者还有,一种决绝。

    “明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越过了你作为一国之主的界限,可是,我却有些微微的庆幸……若真是情根深种,那么来日,你功力达到巅峰,步入瓶颈,心魔反噬之时,也许能……”

    呵,原来,我骆卿之,也有这样为了自己心中在意的人去算计无辜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那时,那个女子,是否也能如你待她这般,待你。

    罢了罢了,若你不愿算计她一丝一毫,不愿让她知晓你为她所做的一切,那么,就让卿之来做这算计之人罢。

    终究,我们都只是希望,你能得到,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幸福。你,太苦了,却从来把你所有的苦都隐藏在你完美得无懈可击的笑颜之下,藏得连你自己都也许不记得了罢?

    午后,安静的阳光透过竹制的帘卷透散进来,丝丝缕缕,给这间摆放雅致的天字号房平添了一份别样的风韵。

    卿之唇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竹质的茶杯,带着微微涩意的茶水滑过舌尖,让倾之不免微微眯了眯眼。

    已近暮春,天气,已经变得温暖,午后的阳光,也透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心烦气躁。

    “砰——”

    门,被一脚重重的踹开,余力未消,来回的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让人的心愈加的觉得烦躁。

    又是“砰——”的一声,门窗皆是重重的关闭了起来。

    ☆、毒发【九】

    客栈的伙计早得了卿之的交代,若看到有人带着一个女子来找他的话,要记得躲远一点。

    老板也曾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了,自己的小命要紧,万一有一个男人带了一个女子来天字号房求医,让他有多远躲多远,不会怪他怠慢客人。

    所以此时,伙计都乖乖的呆在楼下,偶尔偷偷的瞄上两眼楼上的状况,却也不敢多说多问。

    此时听到这么剧烈的响动,皆是无比感念老板的先见之明和恩德,同时也在心中默默的对儒雅清逸的倾之表示十分的同情。

    楼下的客人有几个好奇的,给了不菲的小费想要打听点八卦消息,奈何小二一个个的三缄其口,连小费也不敢要了,只是劝着客人切勿好奇,那是要命的事。

    那些好奇的客人也只好忍着心中的好奇默默的静观着。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平日人声鼎沸的祥瑞客栈,今日,此时,特别的安静,安静得近乎诡异。就连不知所以的客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点菜的声音都特意放低了。

    不过,奇怪的是,竟然没见生意清冷,反而人来的愈加多了。

    一袭蓝袍的老板站在天字号房的正对面,一下子看看楼下大堂的诡异情况,一下子又试图瞄一眼天字号房里的情况,奈何隔着那么远,那门窗都紧闭了起来,根本瞧不见丝毫。

    那张方方正正的脸上,此刻依旧挂着招牌式的和气笑意,只是,眼中,竟然有一丝怎么也无法隐匿的焦急之色。

    张望了半天,终于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啊,好人难为啊,好人难为!希望不要出事才好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天字号房里。

    卿之依旧安静如初的坐着,仿佛丝毫没有听到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也没有听到那样重重的门窗关闭声,安安静静的就着手中的茶杯,饮着清茶,满脸赞叹的神色。

    冷凌抱着怀里依旧昏迷不醒的九月,脸上的神情已经是冰寒至极,满脸的杀气横溢。

    “治好她!”冰冰冷冷的三个字,毫无商量的余地,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毒发【十】

    这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已经带着九月跑遍了这整个轩辕都城附近的城镇,大大小小的医馆,连都城的也去过了。

    但是每个大夫都只会摇头,摇头,再摇头!根本连原由都检查不出来,若不是急着为九月诊治,恐怕他早已失去耐心的大开杀戒了。

    今日还在都城,却听到有人在传言,说是这小镇的祥瑞客栈天字号房有个能医百病、解百毒的神医,他就急急的带着九月赶来了。

    如今,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他也要牢牢的抓住。

    他是练武之人,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九月的状况一个时辰不如一个时辰的,身体在他清晰可见的情况下在衰弱,生命力似乎就在他眼睁睁的看着下,一点点在逝去。

    他真的快要受不了了,他觉得胸口似乎被堵上了一块什么,闷得他的心好难受,好难受,似乎有什么情绪快要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又似乎是什么东西才刚萌发就要死去般,难受。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救她,一定要她活下来,一定要,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只要她能活下来。

    “治好她!”同样的三个字,再次吐出来,冷凌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微的暗哑,带着一种决绝和杀气,一字一字似乎能侵入肌肤的冰寒。

    卿之只是淡淡一笑,道:“我要知道你能付出什么代价?我治人,需要能够付得起和她命一样重要的代价。”

    “一切。”还是两个字,语调无比坚决。

    冷凌这时已经冷静下来,这个人敢于跟他谈条件,那么,就是有能力救她。只要能救她,他不介意任何代价。

    抱着九月走向倾之,冷凌再次冷冷的开口道:“若没治好,那你也得失去你的一切。”

    这不是威胁,在冷凌说来,更像是陈述一件事实。

    冷凌此时根本无暇考虑,为什么他要这般不顾一切的救九月,又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在支配着他此时的情绪。他只知道,他想要九月活下去,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她活下去。

    ☆、毒发【十一】

    “好。”卿之依旧只是淡淡的笑着,姿态闲雅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拂了拂衣袖,淡淡的笑颜,淡淡的话里却都带着丝不可察觉的疏离:“你不放下她,我怎生诊治?”

    冷凌看着卿之此时的笑容和动作,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像!真的好像!

    他刚刚并没有注意卿之的容貌和神态,此时一看,他不由得又低头看了看此时仍昏迷不醒的九月。

    好像!这个所谓的神医,此时的笑容,神情,说话的语气,和九月,给人的感觉这般相像。

    疑惑也只是一瞬间,冷凌马上快步走到房中的里阁,动作有些僵硬的将九月轻轻放在床榻之上,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跟着他走进来的倾之,也不再多说其他,径自往桌边一坐。

    卿之却轻轻摇头,道:“你出去,在门外守着,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冷凌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房中的环境,然后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九月,冷冷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卿之自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然后于床前在凳上坐下,微微俯身摸索九月的手腕,这样的靠近,使得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

    淡淡的莲香萦绕在鼻翼,让他有一种错觉,仿佛澈就在身边。

    这个女子的身上,竟然有着和澈一样淡雅的莲香。

    这也许,也是一种缘吧。

    卿之收敛心神细心把脉,眉心几不可见的微微蹙起。

    怎么会这样?

    除了“噬心”,她的体内竟然还有另外两种毒!

    卿之的指尖沿着血脉从九月的手腕一直摸索到手臂,血脉中的一粒小小的凸起让他的手停顿了下来,银针包被利落的摊开,两指一夹一送间,一根银针已经被利落的插入了那个凸起之上。

    一道暗力从握着的指间送入银针,一滴血珠沿着银针滚落在倾之的指尖,送至鼻尖一闻,卿之瞬间色变,原本的淡然变成震惊,然后是隐忍的愤怒。

    那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好好的一个人,进了那个地方,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毒发【十二】

    那个地方,太肮脏,太恐怖。

    此时的卿之,不禁对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子生出了一种同情,一种疼惜。

    幸好,她体内的三种毒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形成了一种平衡的局势,否则,单单是其中任何两种,就足够让她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深深的叹了口气,卿之开始伸手去解九月的衣襟。

    她的毒,比他想象的要眼中百倍,他必须马上为她银针度血,同时封住靠近心脉的重要|岤位,否则,毒入心脉,神仙也无能为力。

    疼,全身都在尖锐的疼着。这样的疼痛,撕扯着九月的五脏六腑,让她不得不从一片黑暗中清醒过来。

    掀开沉重的眼帘,映入眼帘的情景,却让冷静如她也不免一时间怔住了。

    此时的情景,若是换成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估计一睁开眼就直接一巴掌向眼前的人扇过去了,然后嚎啕大哭,或者歇斯底里的大骂。

    或者,在这个时代视贞洁远胜过性命的女子,早已直接自我了断了。

    一个男人,正面色如常的在她身体上来回摸索,还不时的点点头,神色满意。

    而这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最主要的问题是,她现在,上半身,基本上是一丝不挂。为什么说基本上一丝不挂?因为她的衣襟全部被敞开,正闲闲的挂在两只手臂上,而前面,全无遮挡的暴露在空气中。

    九月的神色变了几变,微微蹙眉,仔细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神色又淡了下去。并没有出声询问什么,放松了有些微微紧绷的身体,又闭上了眼睛。

    “没有惊叫,没有害怕,没有恐慌,这这样,平静?”淡淡的声音响起,有一种宁静的味道。

    卿之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唇角却微微的扬起。

    他当然知道九月已经醒来。可是对于九月的反应,却十分出乎他的意料。

    一个正常的女子,醒来突然看到这样的一幕,怎么样也应该惊叫几声,或者大哭一场,又或者,再冷静的也应该出声询问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吧?

    ☆、毒发【十三】

    还是她就真的不怕,自己是在对她行不轨之事?

    而且,一个女子,真的可以,毫不介意自己的身子被“看”去了吗?

    九月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又睁开眼,正眼的好好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又是一个长相不俗的男人,儒雅斯文,眉眼安静,又给人一种闲雅清逸之感,连笑容也是淡淡的,他的人和他的声音一般,会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让人的心,也会跟着不自觉的安静下来,觉得舒服,放松。

    这个男人,还有一种,给她的感觉,很亲切的气息。

    仿佛……仿佛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你的眼睛看不见。更何况,看见又如何,你是大夫。”

    九月的话语,语调平淡,声音轻浅,仿佛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一丁点的犹豫和停顿,连看着倾之的眼神也是自然不过。

    卿之的手却瞬间顿住,仿佛听见了什么震惊不过的事情,唇角的淡笑也僵住了,那一刹那的表情,竟然难得的有些冰冷,跟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极其不合。

    九月却似乎什么也没察觉一般,又淡淡的开口道:“实在是很痛呢,你去帮我倒杯水喝吧,也许会好些。”

    嘴里干涩的苦意,让她更加觉得身体的痛楚有些难以忍受。

    卿之这次却没有什么反应,继续手中的动作,直到觉得满意,才站直了身子朝房中的桌子走去。

    九月忍住剧烈的痛楚,整理好衣襟,随意的将衣带系好,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一只干净而修长的手,将竹质的茶杯送到眼前。

    九月毫不客气的接过去一饮而尽,然后把被子又递回给卿之,老实不客气的道:“再要一杯,谢谢。”

    卿之也不以为意,直接又去倒了一杯递给九月喝下。

    九月又是一饮而尽,喝得好不豪迈。实在是,嘴里的干涩和苦意令她觉得难受。

    把杯子随手递给卿之,看了看床头硬梆梆的枕头,有些无语,自己真是被惯坏了。不过现在,她是真的想要一个柔软的软垫让她可以靠一会儿。

    ☆、毒发【十四】

    视线最终落在棉被上,九月忍着身体里的剧痛,随意的把棉被揉在自己的身后,小心的靠上去,倒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满意的眯了眯眼,舒服的叹息一声。

    看着一旁怔怔的站在那儿听着她响动的卿之,洒然一笑,好心情的道:“坐啊,别客气。”

    卿之依言坐下。

    坐下之后卿之才突然反应过来,不由得有些无语。

    这个女子,怎么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自觉?就这样跟一个陌生的男子这般随意的说话,还叫他坐在自己的床头。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卿之突然又有些怔住,这似乎是他的房间吧?

    九月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也觉得好笑,不过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时代的男人,大概都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惊奇是难免的。

    嗯,还是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喜欢这样的苦味。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九月突然闲闲的开口问道,似乎,才记起这个问题。

    卿之再次语结,这个女子,与他同处一室这般泰然也就罢了,他可以当他是个奇女子,不计较这些俗世的规矩和男女之防。

    可是,同处一室这么久,她醒来还是那样的状况,她好歹也得询问下他的身份,至少,不是应该现在才想起问自己的名字吧?

    “骆卿之。”不过,心里的想法是一回事,倾之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对于九月的问题,自然是有礼的回答了。

    “嗯,卿之。”九月很自然的叫着他的名字。

    “呃……”卿之一时错愕,不是应该叫他骆公子,或者骆大夫吗?

    九月不理会他的错愕,继续理所当然的淡淡的道:“卿之,帮我拿些甜味的东西来好吗?我嘴里很苦呢。”

    卿之听着他这般理所当然的语气和要求,一时气结,竟然难得的有了些为难的意思:“你都知道我看不见了,是个瞎子,为何一再如此理所当然的要求我为你做这样做那样?你不知道……”

    “那又怎样?”九月突然出声打断他,语气依旧那般的理所当然。

    ☆、毒发【十五】

    “呃?”卿之一时怔住,神色竟是少有的一脸疑惑,有些下意识的问道:“什么那又怎样?”

    “我说,你看不见,是个瞎子,那又怎样?”九月很好心的把话说得完整,顺便在柔软的棉被中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满意的眯了眯眼,还是很痛呢。

    “什么叫那又怎样?什么叫我是瞎子那又怎样?我是瞎子!我是个瞎子!”卿之听到这话却突然难得的激动了起来,“唰”的站起身来,身子微微前倾,紧握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脸上的神色也是难见的悲愤。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他二十多年来一贯清冷淡漠的性子,就这般激烈了起来,甚至是不受他控制般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简直让他自己,心中也有些害怕。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会有着如此恐怖而浓烈的愤恨,会隐藏着难以抑制的悲怆。

    “那又怎样?”九月依旧是懒懒的看着他,声音也是淡淡的,带着一种毫无疑问的语气。仿佛于她来说,那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事实上,于她来说,那真的是。

    “不就是看不见吗?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只是身体中的其中一部分不能正常使用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什么差别啊?”

    一句话,如此的云淡风轻。

    若卿之能够看见,他一定可以看到九月此时的神色再自然不过。于她来说,真的毫无差别。她真的不觉得,瞎子又怎么了?

    尽管看不见九月的神色,可是,这样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卿之的心,顷刻便安静了下来,那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宁静,从心灵深处散发出的一种宁静。

    除了澈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