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第25部分阅读
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 作者:rouwenwu
那一笑,在将近黎明时分光线晦暗的寝殿内,熠熠生辉,倾国倾城。
即使熟悉风逸澈如欧阳怡馨,此刻,也不由得看呆了。她一向知道,澈的魅力,无关性别,不论男女,一概不能逃脱这魅惑。
☆、原来可以这样疼【九】
澈,在你这样美的笑颜后,是什么呢?
这样的你,几乎要让我忘记,就在昨日,我曾亲眼所见,那一刻你脸色苍白的站在窗前,满眼都是刻骨的疼痛和隐忍的悲伤。
等她反应过来时,寝殿内已经失去了风逸澈的身影,那个优雅如风的男子,已经如一阵清风般消失在她的眼前。
耳畔,只传来一声清冽如泉的叹息:“我走了,照顾好她。”
眷恋而隐忍的看着依旧在沉睡中的女子,修长洁白的指流连的划过女子白皙娇嫩的脸颊,清秀的弯眉,小巧秀挺的鼻子,稍显苍白的樱唇,甚至恋恋不舍的轻轻触碰了一下女子卷翘的长睫,然后又惊吓般的缩回了手,似乎怕惊扰了女子的好梦。
风逸澈的唇角染上了一丝苦涩的笑意,看着自己的指尖,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九月温热的气息,和从前一样的温暖得让他眷恋,此刻,却烫得他的心都疼了。
小狐狸,小狐狸,原来你是真的不在意。
你的梦里,是不是也从未有过我的位置?那夜,我来看你,隐约听到你在睡梦中呼唤我的名字,也是错觉吧?你的梦里,怎么会有我?你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把我推开……
可是,怎么办,我还是舍不得。
决定了要离开,却终究还是想来隔窗望你一眼,以慰今生的留恋。
看到你沉静的睡颜,却又忍不住的靠近,想要再触碰你,重温曾经你给予的温暖。
风逸澈清冽如泉的声音,此刻却带着微微的低沉,深深的看着沉睡的九月,轻轻的似是在诉说,又似是在叹息。
“小狐狸,若这是你想要的,若你想要我离开,从此不再惊扰你的生活,那我便离开。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只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这里……”
修长的指尖轻轻的点着左边胸口的位置,接着道:“这里很疼,很痛,疼痛得我都快变成自己害怕的人了,我怕,怕自己会不顾一切,怕会伤害了你……”
☆、原来可以这样疼【十】
所以,不得不逼着自己远离。
风逸澈轻轻的俯下身子,一个轻如蝉翼的吻落定在九月光洁的额间,当微凉的温度遇上温热,却再也无法融化。
唇角的弧度无声的弯起,再次绽放了最为纯粹的笑靥,澄澈,透明,如孩童般满足而幸福。小狐狸,我只想留给你,最美好的,最纯粹的。
“小狐狸,只要你幸福就好。”
我没有关系,我没有关系。
话音落定,人已消失,徒留一室淡淡的莲香,晨光淡淡的透进来,暗香浮动。
没人看见,卷翘的长睫微微的颤动。
轩辕都城外,古道上。
一骑纯白汗血宝马,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一把晶莹剔透的玉扇。
微凉的风卷起清晨雾霭薄薄的雾气,道路两旁的乔木绿叶,小草和早开的野花上,一颗颗细小的露珠结成。
男子的发梢,长长的睫毛上,似乎也沾染了这雾气,细小的水珠结成一层雾白色的线条。
男子却仿若未知,丝毫不予理会,依旧慢慢的纵马而行,不急不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微风轻撩起男子的衣角,广袖,袖袍浮动,墨黑的长发也飘荡在肩头。男子倾城的容颜上,似是带着一抹亘古不变的微笑,似优雅,似妖娆。
这一副景致,若此刻有旁人看见,定以为是天上的谪仙下界,惊为天人。
“嗒嗒嗒——”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这晨光中的静好。
两个劲装男子策马飞驰而来,白衣男子却仿若未闻,依旧是那样的速度。
两匹黑马瞬间已行至男子身旁,“吁——”急急停下,“咚咚——”两个劲装男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齐齐的敬道:“皇子!”
白衣男子却依旧仿若未见,纵马缓步向前,两个劲装男子对视一眼,同样的翻身上马,跟在白衣男子身后,亦步亦趋。
良久,白衣男子才低低的说了一句:“走吧,回风间。”清冽如泉的声音,轻柔的似乎怕惊扰了这晨光中的露珠,轻轻浅浅。
白衣男子突然转身回望一下来路,再转身,就是一夹双腿,然后是瞬间的加速,汗血宝马疾驰而去,尘土飞扬。
小狐狸,你等我,不管你的选择如何,我风间,我风逸澈,将永为你身前的堡垒,永为你身后的归处。
☆、太后驾到【一】
已近春日,清晨的雾霭似乎也变得清新起来,隐隐的弥散着淡淡的早春花香。
晨阳还被阻隔在清薄的雾霭之外,点点的漏下点柔和的光线,散落在窗外的乔木树叶上,几只飞鸟“叽叽喳喳——”的叫着,声音清脆悦耳。
这样的景色,真是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九月懒懒的斜倚在开着窗门的窗柩之上,目光有些淡淡的慵懒,呼吸着从窗外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神色间尽是享受,不由得慢慢的眯起眼,最后轻轻的闭上。
小青推门而入,绕过屏风,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美人斜倚窗轩图,美好得如同一副丹青画卷,和谐而令人流连。
九月听到脚步声,也懒得睁开眼,只是淡淡的道:“先不急着梳洗。”
小青看着九月淡然的脸色,完全看不出昨日的疲倦颓废的痕迹,想必娘娘昨日是累了。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回道:“娘娘还是先行梳洗罢,太后今日里约摸已时初回宫,皇上和各宫主子娘娘都要前往宫门迎驾。”
九月这才睁开了眼睛,脑海中回想起欧阳怡馨的那句话:月贵妃,太后不日就要归宫,怕是就这一两日里,凡事小心。
凡事小心吗?
九月这才站直身子,懒懒的弹了弹被她靠得有些凌乱的裙衫,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杯轻呷了口清茶,这才淡淡的出声问道:“太后,怎么我以前没听人说起过?”
小青有些踌躇的咬了咬下唇,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想了想才道:“太后与皇上因有意见相左,一怒之下便移了凤驾前往侧都的行宫中清修,已有一年不在宫中了。”
小青说得很隐晦,九月还是听懂了,所谓意见相左,估计百分之九十是因为欧阳锦儿的事,除了媳妇的事,还有什么事能让两母子闹翻?
按照轩辕瑾安的生长环境来看,他应该是个十足的孝子才是。所以媳妇中,可能也就欧阳锦儿有那个能耐了。
那自己倒是真要小心了,这样的婆婆,估计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此次是皇上迎了太后回宫,还是太后娘娘思念皇上自己归宫的?”九月淡淡的又加问了句。
☆、太后驾到【二】
小青这次倒是没犹豫的直接道:“听说是皇后娘娘亲自去迎了。”
九月默然,原来皇后这么久一直对自己没什么动作,是出宫去迎接太后了。看来自己即将面对的就是一场非常经典烂俗的“婆媳大战”呢,还是皇家版本的。
有些疲倦的伸手轻揉了揉眉心,淡淡的道:“嗯,梳洗更衣吧。”
青兰却突然走了进来,手中还托着一个精致的镶金托盘,上面整齐的叠放着一叠衣物,青兰人还没走进,九月就微微眯了眯眼,那叠衣物,叠在那儿都那么刺眼,可想而知穿上后会是怎样的奢华。
小青似乎也并不知情,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青兰,问道:“青兰,你这是?”
青兰脸色清冷,眸中却隐忍着担忧,一字一顿咬得清晰无比的答道:“这是皇后特意先行回宫赐赏给娘娘穿戴的衣物,并嘱咐说了,今日各宫但凡有品级的娘娘都要在宫门恭迎太后娘娘回宫,来人还特意交代说皇后娘娘让贵妃娘娘一定要穿上这件特制的贵妃吉服。”
她虽然是回答小青的话,眼睛却是一瞬不眨的看着九月依旧一脸淡然的容颜。
皇后是故意的,可是她现在却无法回禀皇上,因为时间根本来不及。娘娘也许不知道,这个吉服虽说是按照贵妃的品级选的金黄|色,但是,这上面的花纹……
九月不动声色的将青兰眸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尽收眼底,依旧是那样淡淡的声线,闲闲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半响才出声道:“打开。”
如果她没猜错,看着青兰的样子,就知道这衣服绝对会让她今天成为太后回宫的第一个炮灰,还是重量级别的,说不定,还会因此丢了这个贵妃的头衔。
至于性命之忧,九月倒是不担心,应该是没。至少轩辕瑾安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即便是不因为她,也会因为她的特殊身份。
青兰也二话不说,直接将托盘递到小青面前,小青也直接的伸手拿起了衣服,一打开,小青完全怔住了,失声叫道:“牡丹饰纹!”
☆、太后驾到【三】
小青的脸色简直是一瞬间青白交加,怔怔的看着青兰,拿着衣服的手指颤了颤,呐呐道:“娘娘怎么能穿这个……这是……这可是大罪啊!”
九月淡淡的笑了笑,道:“小青,你何时如此胆小了?伺候梳洗更衣吧,晚了时辰你家娘娘可就真要被定罪了。”
小青“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颤声道:“娘娘,您可能不知道,这牡丹祥纹和牡丹花样的吉服是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专用,妃嫔不得越级穿用,否则视为大不敬,是要杀头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九月这才好好的看了一眼那件衣服,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开得如火如荼,灿烂的金黄|色底色,粉红色的牡丹刺绣的栩栩如生,似乎就开在眼前般,娇艳无双,金丝描边,愈加衬托得朵朵雍容华贵,好一件吉服,奢华无双。
收回视线,淡淡的看了一眼青兰,看她对自己点头示意小青的话是真的,九月唇角的淡笑却愈加的灿烂,那样淡雅温暖的笑颜,熠熠生辉的光彩,耀眼得似乎要把那件吉服的光芒都掩盖了下去。
九月淡淡的吐出四个字:“梳洗更衣。”
小青不敢置信的仰望着九月,张了张嘴,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这衣服是皇后送来的,又特意交代了娘娘一定要穿着,这不穿就是违背懿旨,大不敬,这穿了却也是……
青兰看着九月毫不在意的模样,此刻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时间不等人,也耽误不起,只好给了小青一个眼色,径直伺候了九月去梳洗更衣。
小青几乎是软倒在地,颓废的坐在那儿,整个人失神的呆了般,眼眶泛红,皇后娘娘这是铁了心要除去娘娘啊!
将近半个时辰的一阵忙乱后,九月有些无力看着模糊的铜镜里倒映着的那个宫装丽人。
身上穿着几乎跟她受封贵妃那天一样繁琐的吉服,还插了满头的步摇金簪,这还是在她要求简单再简单的条件下,精简了无数妆容的要求下的效果。
☆、太后驾到【四】
可是一遇到小青那满脸担忧的神色,九月只能有些呆怔的随她们折腾了。
幸好,小青和青兰并没有要她浓妆艳抹。
按照小青的话来说,胭脂水粉那是污了娘娘的容颜。只是将稍显淡淡的唇上了些胭脂,有些苍白的脸颊也上了些淡红的胭脂。
九月没想到,原来这古代宫廷的化妆品里,这胭脂倒是不错的,似乎都是纯天然的花草汁液制成的。很细腻,晕上脸颊便化开了,颜色也上好,透气,不会觉得有一层粉在脸上盖着。
可是看着铜镜里那满头金光灿灿和珠光璀璨的步摇玉簪,珍珠点缀,九月是真的忍受不了。
她知道,这真的是她这个等级的宫妃打扮的最为素净的了,就算是欧阳怡馨那样英姿飒爽的女子,也是满头的珠环玉缀。
九月轻蹙了蹙眉,终究伸手拔去了那些碍眼也碍事的步摇金簪,只留下了她唯一喜欢的那支琥珀玉簪。看了看铜镜中的人影,发型倒不算繁复,看着清清爽爽的,这才算顺眼。
小青和青兰根本都没反应过来,哪里来得及阻止。想出声的时候,九月的头上已经只剩下那支琥珀玉簪了,两人脸色一白,面面相觑,暗自着急,这可如何是好?
这娘娘拔得倒是利落,这可是花了她们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梳好的妆啊,如今想要重新梳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在小青无比担忧的青白交加的脸色下,在青兰的忐忑不安苦思良计中,九月淡然走出了宫门。
青蝶正好从偏殿走来,一眼瞥过九月身上的宫装,眸中闪过一丝暗喜,赶紧上前盈盈行礼,一脸温婉的道:“娘娘,早膳已经备好,是否先行用膳……”
青兰投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冷冷的道:“如今时间已经来不及,不是早就准备了,怎的现在才备妥?”
青蝶温婉的神色有一丝裂痕,眼神闪了闪,“咚——”的一声跪了下去,这才有些委屈的道:“青兰,你这话可是让娘娘误会了,青蝶特意亲自为娘娘煲了燕窝粥,你也知道,这个粥最讲究火候……”
☆、太后驾到【五】
九月瞥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好了,青兰也是玩笑的话,你就留在宫中备好午膳吧,亲自动手,等我回来了用。”
也不待青蝶反应过来,便径自的坐上了轩辕瑾安命人给她特意准备的玉辇,青兰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青蝶,急急的跟了上去,小青自始至终也没有看青蝶,她知道,青蝶是已经魔障了,警告又有何用。
一行人,向宫门出发。
青蝶望着远去的玉辇,温婉不再,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然后便是一脸得意,哼,原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先动手了。
眼神往四周一扫,见四周无人注意她,起身便是一个闪身,往寝殿内而去。
片刻后,青蝶神色得意的走了出来,眼底尽是算计得逞的光芒。四周看了看,这才恢复了一脸的温婉,往偏殿自己的房间走去。
坐在玉辇上,九月有些出神的拨了拨指尖,浅浅的叹息。随即有些无奈,好像,她最近叹息得越来越多了,这样的日子,过得让人容易老去。
其实九月的心底,倒是真的没有那么担心的。只是,很厌烦。明知道是一种麻烦,她却不得不继续虚与委蛇。
太后,皇太后呢。那个从上一代的宫斗中安然存活下来,并且教育出轩辕瑾安这样孩子的女人,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级别。
玉辇渐行渐近,似乎从玉辇轻轻拂动的纱帘中,便能一眼清晰的看到那座气势宏伟的宫门,九月却突然有丝恍惚,似乎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随着玉辇靠近宫门,这种味道,便越来越浓。
心底突兀的跳起一抹慌乱,一如那个午后,听着轩辕瑾安的脚步渐行渐远时,那种突如其来的慌乱,似乎是一种预感。
九月这次没有感觉烦乱,唇角却反而牵起了一抹妖娆的笑意。
很好,若不能安静淡然,每个人都喜欢算计到她,那自己便真的不能让他们失望了。
自从自己的到来,这后宫,似乎真的平静了太久,每一个人都把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身上,甚至都疏忽了各自间的争斗,联合吗?那就让她也一起来趟一趟这浑水吧。
皇后,要除去自己吗?那就让你有更为足够的理由好了。
☆、太后驾到【六】
她向来不喜欢麻烦,不代表她会逃避。能避免固然是好,若不能,直接面对,然后解决。这才是永绝后患。她这样的要求真的不高。
虽然,这后宫,没有永绝。那么也至少让她还在这儿的时候,能过得清静些。
玉辇停,落轿。
金丝织就的绣花鞋落在洁白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璀璨夺目,然后是裙袂落地,款款而行。
看到一袭金黄|色牡丹祥纹宫装的九月款款走来,轩辕瑾安眉心紧紧的蹙起,狠狠的扫了站在身侧的皇后一眼。
低沉的声音里满是警告的意味:“皇后,是不是朕给你的权力太多了些?”
皇后身子一颤,一贯温和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痕,眼中闪过一抹受伤,最终还是不动声色的将与轩辕瑾安对视的视线移开。
当视线移至一身金黄|色宫装下,显得异于往日的清雅,一身清贵气度的九月,皇后眼眸中的那抹受伤,瞬间转变为狠戾。
即便是为此让皇上对自己心存芥蒂,也绝对不能再让这个九月存在于这后宫。这皇宫之中,绝不可以有她那样特别的存在,于皇上,于这轩辕的江山社稷,绝对是一种隐藏的威胁。
她知道,这个叫做九月的女子,没有身世背景,甚至对于自己做出过那样的承诺,可是,她却毫无疑问的将是比欧阳锦儿还要危险的存在。她,无论是作为他的妻子,还是这天下的国母,都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既然不可以存在,那就只能让九月彻底的消失,消失在这皇宫,消失在这个世间,消失在皇上的眼中。为此,她慕容茜,可以不择手段。
轩辕瑾安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向着他款款走来的九月,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皇后的神色。
眼前的九月,脱去了简单素净的颜色,一身精致华贵的金黄|色宫装,长裙拽地,大朵大朵的粉红牡丹开在裙角,随着她的一步一动,如花开刹那,姿态绝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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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驾到【七】
云鬓轻挽,只一支琥珀玉簪点缀其上,一贯的素颜也轻点了浅淡的妆容,挺直的身姿,款款走来的姿态,唇角那抹恰到好处的妖娆笑容,妆成了一身风华。
轩辕瑾安见过的女子,不可谓不多,他向来知道,人靠衣装。只要容貌尚佳,一身华贵的衣裳,艳丽的妆容,便足以将一个女子妆塑成雍容华贵。
可九月却让他第一次觉得眼前一亮,那一袭本是艳丽奢华无比的宫装,穿在了她的身上,没有庸俗奢靡之感,却生生的生出一种清雅来,淡然的容颜款款的姿态,平添了一身的清贵,似乎浑然天成,令人有一种仰视的冲动。
所有的视线都被高调入场的九月摄取,她的视线却不曾移动分毫,直直的迎视着轩辕瑾安满意的视线,唇角的笑意愈加妖娆。
轩辕瑾安此时的唇角亦是泛起一抹满意的笑意。
他此刻才知道,原来他的月儿,有着这样一身的气度,竟然丝毫不亚于皇后,甚至连皇后都及不上她一身的淡定自若。
胸中对于皇后的怒火瞬间熄灭了下去,即便她的目的让他恼怒,但是,能见识到九月这样的风姿,不计后果,倒也是值得。
轩辕瑾安迈开步子,三两步便到了九月身前,紧紧的将九月有些冰凉的手握在温暖的大掌中,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一把将九月搂至怀中,凑到她耳畔,低沉的声音似是诱惑般响起:“我的月儿今天好美,为了这美,我今天就当个昏君了。”
随即直起身子正了脸色,扬声道:“众人听旨。”
一众宫妃大臣齐齐跪下,齐声应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月却依旧就着轩辕瑾安搂着的手臂,靠在他怀里,懒得动弹。
“月贵妃贤良淑德,甚得朕心,今朕甚喜牡丹花色,特赐其后与皇后共享饰用特权,毋须计较等级。”
跪在地上的皇后身子一震,身子差点软了下去。不敢置信的抬头仰望着一脸认真的轩辕瑾安,呐呐道:“皇上……”
☆、太后驾到【八】
轩辕瑾安听言狠狠的瞪了一眼她,随即冷冷的扫了一眼全场,一身的威压,不容置疑的神色。那模样,分明是只要一个反对的字眼便会让他直接当场杀鸡儆猴。
跪在皇后身后的惜梅瞥了一眼皇后的脸色,赶紧伸手扶住皇后摇摇欲坠的身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跪了一地的宫妃大臣,哪个不是人精,一时面面相觑,满身冷汗,哪还敢这时候去捋虎须,赶紧纷纷应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瑾安这才舒缓了脸色,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平身吧。”
众人也是悬着的心渐渐放下,齐声谢恩起身。
皇后在惜梅和怜翠的搀扶下也无力的站了起来,看着轩辕瑾安紧拥着九月的手臂,心中揪痛,皇上他……竟然可以为了她,不顾祖制,一意孤行?
呵呵,那她做的那些,又成了什么,可笑啊!原本的算计,竟然成了助那个女子又上一阶的云梯。
眸中的温和早已被阴霾代替,垂下眼帘,努力的平复心中翻滚的情绪,没关系,母后已经说过,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一个女子存在,她没有办法,那就让母后亲自动手吧。
皇上一向孝顺,即使是母后当年差点赐死欧阳锦儿,皇上也不过只是跟母后争执了几句,而母后这一去行宫一年,皇上心中早有悔意,这次,皇上定不会违逆母后的意义。
心中谋划一定,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拂开惜梅和怜扶着的手,背脊挺直的站直了身子,仪态端庄。
九月看着皇后那模样,唇角的那抹淡淡的笑意愈加妖娆。
眼角的余光瞥到偌大的宫门外浩浩荡荡靠近的皇家仪仗,轻轻踮起脚尖,樱唇轻轻的印上正闻声眺望远方的轩辕瑾安脸上,如蜻蜓点水,却震惊了在场众人,全部石化般怔在原地,竟然忘了跪下接驾。
轩辕瑾安也有些愣住似的,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九月,幽黯的眸中光芒晦暗,心中却被那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弄得心神失守。
☆、太后驾到【九】
天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有多想念她,想念她的笑颜,想念她淡淡的声音,想念她柔软的身体。可是又担心她还在生气,只敢偶尔“顺道”经过銮芳宫远远的悄然的看她一眼,连触碰都不敢。
此刻,这个突如其来的轻吻,完全的撩拨起了他内心翻涌压抑的想念,他此刻有多想拥住怀里这个小妖精吻得她不敢放肆,竟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勾引他,他还……该死的喜欢。
皇后也是一脸痛恨和震惊的用手指指着九月,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长长的金玉护甲在晴阳下泛着刺眼的光芒。
这个女子,这个寡廉鲜耻的女子,她,她竟然……当众做出这样羞耻的事?
她想要骂出声,可是,属于女子的矜持却让她除了指着九月的手不停的颤抖之外,什么也说不出口。
蓉妃也在皇后身后瞪直了眼,这个月贵妃,也太……不知羞耻了吧?
欧阳怡馨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一丝惊愕,一丝快意,一丝幽黯,一丝不满……太过复杂,她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心中究竟是在想什么。
惜梅则抿着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但是眼中却早已满是笑意,直直的看着九月,眸光闪亮。好一个九月,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子了。
九月却反倒比所有人还要镇定,似乎刚才那般在众人看来惊世骇俗、败坏纲纪的行为与她无关似的,不着痕迹的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依旧只是唇角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意。
九月侧首迎视着轩辕瑾安看着她晦暗的目光,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轩辕瑾安的胸口,再次撩拨的轩辕瑾安心猿意马,又是享受又是痛苦。
轩辕瑾安刚想要去捉住她的手,九月却轻轻避开,再次踮起脚尖凑近轩辕瑾安的耳边,淡淡的道:“瑾安,虽然我不介意和你当众恩爱,可是,你母后似乎已经到宫门外了,你莫非想要在她面前表演一下我们的恩爱吗?”
☆、太后驾到【十】
轻轻浅浅的话语,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莲香,无一不在撩拨着他的自制力。
良好的控制力使得轩辕瑾安紧紧的将九月往怀里揉了揉,似乎是惩罚般,但却似乎更苦了自己。
那样柔软的身体,愈加的贴近自己,而九月的唇似乎还很不小心的划过了他的耳垂,让他浑身一颤,狠狠的瞪了九月一眼,才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体内那些此刻不该有的悸动。
眼神移至宫门外愈来愈近的銮驾,这才暂时压抑下了对于“惩罚”九月的各种念头。
手一挥,身后的众人动作迅速的各归各位。
按照迎接的体制,皇上和皇后率一众文武大臣站在第一排,其他有品级的宫妃和皇嗣以及皇亲国戚等家眷在第二排。
而皇嗣,轩辕瑾安的后宫,只有一个三岁多的小公主,和一个根本不被承认的小皇子,所以场面异常的简洁,只有一众打扮得雍容华贵、花枝招展的宫妃们。
然而等一众人等全数归位,轩辕瑾安搂着九月的手却依旧没有放开,九月自然不会反对,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皇后神色尴尬的站在旁边,看着相拥而立的二人,看着原本就该属于她的位置,现在被另一个女子那么堂而皇之的替代,心中一阵恍惚,突然似乎觉得,她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轩辕瑾安此刻自然懒得理会皇后的心情,对于她的手段和心计,轩辕瑾安第一次觉得厌烦。
他从来不会过问宫妃间的明争暗斗,只要不太过分,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这是后宫生存下来的唯一手段。他也一向认为,只有存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陪着他站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地位,流芳千古。
但是,九月从来都是特别的。
争斗一下无妨,毕竟他希望她能适应这个后宫的一切,有足够的能力站在他的身旁,永享这世间尊荣。但是,他不允许也不喜欢有任何人去耍手段威胁到她的生命。
哪怕那个人是皇后,也不可以。
☆、太后驾到【十一】
何况,皇后用的还是这样歹毒的手段,竟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母后归宫的第一天,让九月穿着违制的宫装,想要她的性命?
明黄的凤銮愈来愈近,众人齐齐跪下。
九月一脸慵懒的神色,淡淡的笑意依旧挂在唇角,似乎从未消散过。
轩辕瑾安望着渐行渐近的凤銮,唇角也是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不管母后此次是所为何事,总算是愿意归宫了。
皇后脸上的妆容精致,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握着锦帕的指节间清晰的突出了细小却明显的青筋,锦帕,被以一种扭曲的形态紧握着。
浩荡的仪仗中几个太监尖声打破了这沉默,声势浩荡的齐声喊道:“太后娘娘归宫,迎!”
轩辕瑾安这才放开了紧拥着九月腰际的手,躬身恭敬行礼,温声道:“儿臣恭迎母后归宫。”
皇后也是一样的礼仪,中性的嗓音透着一抹喜色,附和着轩辕瑾安的声音,道:“臣妾恭迎母后归宫!”
身后的众人也是随后齐声唱喏:“臣等(臣妾)恭迎太后娘娘归宫,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偌大的宫门前,只九月一人如鹤立鸡群,袅袅婷婷的站着,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轩辕瑾安眼角的余光一凛,随即又温和了下去。
仙师曾经说过,九月来自异世,不要用这个世俗的陈规去要求勉强,否则,得不偿失。
心中念头转了几转,神色平复下来。不免第一次开始好奇九月来自的异世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竟然可以养出这样特别的女子?还是,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般特别?
太后已经由贴身的和嬷嬷搀扶着雍容华贵的走近。
皇后的话和太后近身和嬷嬷的话一同响起,同样的语带愤慨:“放肆,觐见太后竟然不行礼!”
九月心中好笑,这两个人,默契也未免太好了些。只是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淡淡的笑着,声音也是淡淡的,却是侧首对着身旁的轩辕瑾安道:“瑾安,这就是你的母后吗?”
☆、太后驾到【十二】
九月说话间,早已不动声色的打量完了自一下凤銮便板着脸一直盯着自己的太后。
那是个即使年近半百也依旧姿容绝代的女人,保养得当的外貌给人看来只是三十几岁的模样,只是眼中满眼的沧桑和残酷宫斗下磨砺出的阴寒让人不难看出她的真实年纪。
一身奢华的明黄|色宫装,大朵大朵的牡丹开在裙角,而身前,是金丝织就的凤翔九天,头上珠环玉坠,无一不昭示着她的尊贵。
听着九月这样明知故问的话语,太后脸色又是一沉,一直扶着太后的和嬷嬷的脸色已经是难看至极。
皇后的脸色倒是恢复了一贯的温婉的神色,刚想说句什么,却被轩辕瑾安一个狠戾的眼神制止。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沉默的不再出声,她知道,此刻不能真的做的太过,否则,皇上是真的会从此冷着自己的。
轩辕瑾安收回视线,对着九月颔首一笑,上前一步扶住一直冷眼盯着九月看着的太后,温柔的轻唤了声:“母后,你可算是回来了,母后移驾别宫清修的日子里,儿臣可是日夜思念着母后。”
太后脸色这才稍微疏忽了些。
不等太后说话,轩辕瑾安又是笑着对九月招了招手,道:“月儿,快来见过母后。”
九月也是从善如流,上前走了一步,微微点头,唇角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意,淡淡的道:“太后娘娘。”便算是见了礼了。
轩辕瑾安看着太后脸色再度沉寒,赶紧出声道:“母后,月儿不是我轩辕子民,儿臣就特准了她保持家乡的礼仪,您可别误会她这是无礼。”
太后冷冷的“嗯”了声,扫了一眼九月身上的宫装,然后冷着声道:“皇帝啊,你如今是越发的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不把这祖宗规矩放在眼里了。”
轩辕瑾安赔着笑,故作不解的打着太极,疑道:“母后,您这可就折煞儿臣了,儿臣自然是把母后和祖宗规矩放在心里的,不知儿臣这是有什么不周之处,让母后刚回宫便恼了,真是该骂,儿臣敬听母后教诲。”
复又接了一句:“只是,母后即便是要训诫儿臣,这舟车劳顿,一路幸苦,母后也还是等先行回宫歇息好了有精神了再训诫儿臣不是?”
☆、太后驾到【十三】
太后却似乎根本不想如此轻易的饶过九月,又是冷冷一“哼”,道:“皇帝,哀家这才离宫一年,莫非这后宫的规矩,都已经全改了吗?”
侧首看着一旁不敢再多说的皇后,喝斥道:“皇后!你这六宫之主是怎么管理后宫的?一个贵妃,就敢不把你放在眼中,不把哀家放在眼中,不把祖宗规矩放在眼中了吗?是谁允许一个贵妃可以违背祖制穿戴牡丹花色的宫装的?”
顿了顿,又冷冷的剜了一眼九月,沉声道:“莫非,是想要迫不及待的取皇后而代之,或者,是取哀家而代之?”
皇后赶紧一脸惶恐的跪下请罪:“臣妾惶恐!”
一众大臣宫妃皆是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的跪着,大气都不敢喘。城门失火难免不殃及池鱼。
不过,当然有人是在暗自欣喜,巴不得太后趁此时机除去这个独宠后宫半年之久的九月。
欧阳怡馨跪着,心里无奈,这个九月,也太……特别了点吧?皇后她也太心思明显了些吧。
九月听着太后声色俱厉的话,唇角的那抹笑意却越发的妖娆了。
她当然知道,太后这明着责怪皇后,却是指桑骂槐。
看着轩辕瑾安有些震惊的脸色,她就明白,这话说的可就真算严重了。原本这后宫中,哪怕只是一句话,让有心人往重了说,也足以至一个人于死地了,更何况,是她今天这样的“违背祖制”。
啧啧,她的性命堪忧呢。
这就是所谓的后宫婆媳了吧?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能有幸见识到这样的场面。要是回去了,或许,真该把这亲身体会的心得跟老妈说说,让她能更好的揣摩关于后宫里的这些角色。
想到这,又不禁开始对自己感到无力了。若让这在场的或得意、或算计、或有些担忧的人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会不会有一刹那的崩溃?
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算了,人家都出招了,能不接吗?
先是轻轻的抿了抿唇,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淡淡的出声道:“太后娘娘,其实,你可错怪了皇后了。”
☆、太后驾到【十四】
众人听言,皆是一头雾水,这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都知道太后这责怪的话是冲着月贵妃去的,怎么她反而这样说?
轩辕瑾安也是一脸不解,轻轻的唤了声:“月儿?”
太后冷眼盯着九月,一身的威严冷酷,在这样的气势下,就连皇后原本是反驳九月的话也没有开口了,她知道,这是太后发怒的前兆。
九月却仿若未见,继续淡淡的道:“其实,皇后是心疼九月,心里也无时无刻不记挂着九月,就像今日这般,匆匆忙忙迎接太后归宫,还不忘先行赶回宫,特意为九月准备了这件宫装。”
皇后一刹那脸色隐隐的青白交加,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个九月敢这样直接说出是她准备的衣服,按照现下的情况,她应该认错说并不知道宫中规矩才是,她这般说,自己只要一否认,她还能怎样?
九月满意的看着皇后满脸尴尬的神色,不等皇后接口辩驳,接着道:“还有呢,皇后原来都跟皇上说好了,给九月一个惊喜,特意让九月诚惶诚恐的穿了这牡丹花色的宫装来,然后当着文武百官和后宫妃嫔的面,宣布以后九月都可以穿着不必受祖制约束的圣旨。”
说完,侧首对着轩辕瑾安嫣然一笑,声音带着微微娇慵的尾音,淡淡道:“皇上,你说是吗?”
轩辕瑾安宠溺一笑,道:“母后,确实如此。您是真的错怪了皇后,她贤良淑德,知道儿臣近日为国事操劳,又知道儿臣心中一向喜欢月儿不受规矩限制,为讨儿臣欢心,特意给儿臣出了这个主意。”
说道“贤良淑德”四个字,轩辕瑾安还特意加重了语气,似乎是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张口欲辩的皇后,然后脸上又是完美的笑意。
皇后心中几欲悔透,自知此时情景已是百口莫辩,皇上执意偏袒,又有圣旨在前,她这次的算计谋划,已经满盘皆输,只能勉强一笑,附和道:“皇上夸赞了,臣妾乃六宫之主,让后宫和睦,为皇上分忧,这是臣妾的本分。”
太后看着皇后一脸颓败的神色,也知事情远不如想象简单,这个九月也远不如想象好处理,又牵扯到皇后与皇上的关系,只好忍下心中的不快,脸色舒缓下来,道:“原来如此,是哀家错怪皇后一片诚心了,皇后,起身吧。”
☆、太后驾到【十五】
皇后不愧是皇后,转眼间,便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温婉和柔和神色,温柔一笑,站到了太后身旁扶着她的另一只手,眉眼间尽是一眼便足以看出的恭敬。
太后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眼九月,心中暗忖: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能够在几句言语间,将自己给她定下的罪一一驳回,还敢直言皇后的赠衣,又拉着皇上下水,让皇后无从辩驳,让自己无法深究。言辞间神色淡然,宠辱不惊。
如果不是皇上被这个女人迷住,大有为她可以不顾一切架势,自己还真是有几分喜欢的,就凭这份气度心计,也算是个不错的伴驾人选。
只是,可惜了。
轩辕瑾安见太后脸色缓下,心中也是稍微放下,母后是他这辈子最尊敬的人,而月儿是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女子,他当然不愿意她们间有任何的冲突。
对着九月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