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 作者:rouwenwu

    清新淡雅的莲香，吸入肺腑，带着一丝淡淡的甜意。

    她不知道他决定了什么，可是，那样决绝而去的身影，没有回头，她却奇异的并不感觉心痛。

    是因为不爱，是因为不在意，或者，是真的连作为朋友都无动于衷。

    她突然间不愿去深究答案。

    离去也好，这个皇宫，远远的离去，也好。

    她不问他要去哪，不问他会不会再见，不问他叫她等待什么。

    不准备有交集的人，终究是分开的好。

    那个心底最坚不可摧的硬壳，似乎有些裂痕在慢慢蔓延，可是，她终究没去察觉。

    突然有些回忆起两人的最初的见面：那个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就那样潇洒肆意的站在轩辕瑾安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那样傲然挺拔的身姿，优雅雍容的气度，恰到好处的弯起唇角，似乎他的表情原本就是那样优雅的笑意，笑颜如玉。

    与身为帝王的轩辕瑾安站立在一起，他却没有并遮掩住丝毫的风华。甚至，会让让不由自主的沉沦在那样倾国倾城的容颜里。

    其实，她并非没有看见他。他单单是那样风华无上的气息，便足以让所有人无法忽略，更何况，还拥有着那样绝世的容颜。

    只是当时，骑虎难下，轩辕瑾安的霸道和帝王不容亵渎的占有欲，都使得她不得不那样伪装得天衣无缝。

    那时，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竟然还有美成这样的男人！

    他的美，是超越任何性别的绝世风华，在他面前，她绝对是自叹弗如。他的容颜，甚至超越了一种凡世的俗艳，倾国倾城，当如是。

    那时，她假装突然发现他，然后一脸嗔怪娇羞的跑回了寝殿。

    她的心里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便是，那是个妖孽。

    呵，还好自己的定力足够，不然，只那一眼，便足以蛊惑人心。

    轻摇了摇头，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些。不该再去记忆太多的，明明知道，有时候，却总是会有太多的不经意间想起。或许，他的离开，是真的，于她，于他，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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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崩离析的真相【一】

    “娘娘，救命啊……”

    “娘娘，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家小主吧……”

    “求您救救锦儿吧！娘娘……”

    “娘娘，月贵妃娘娘，求您快去救救小皇子吧……”

    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在乾阳宫的偏殿外响起，透过紧闭的轩窗传到了寝殿内。

    九月不由得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书卷，“小青？”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青蝶应声而入，躬身问道。

    九月看了看青蝶，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疑惑。

    声音却依旧是淡淡的不动声色。

    “外面何事喧哗？”

    难得她今日竟是舍得不去主殿？

    “似乎是从殿门那儿传来的声音，奴婢这就去殿门看看。”青蝶温婉如昔的声音，却不复往日的恭谨，带着些细微的怨愤。

    低垂的眉眼，令人看不清情绪。

    “嗯，去吧。”九月看了她一眼，很轻的颔首道。

    青蝶也不再多说，款步便去了。

    半响，外面的声音低了下去，不再传来。

    九月也懒得去理会，她一向讨厌麻烦。

    拿起书卷，复又翻阅起来。

    又过了半响，小青才端了参汤进来，放在一旁的桌上，“娘娘，您……用些参汤吧。”

    九月这才自书卷上移开目光，抬起头来，扬手轻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看了看一脸欲言又止的小青，淡淡的出声道：“怎么了？”

    小青轻轻摇了摇头，算了，事到如今，娘娘不牵扯进去也好。便勉强笑了笑，“没事呢，娘娘您看会儿书便歇息下，看您的身子……”

    “别瞒我，说。”九月很清楚小青现在的神色分明是出了什么事。

    “回禀娘娘，小桃求娘娘救……锦小主。她……”小青答得神色恭谨，言语却显得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该像青蝶所说的，阻止娘娘去沾染此事。

    可她也明白，若她同青蝶一样隐瞒下来，娘娘若是真追究起来，不是她害怕惩处，只是，不愿娘娘因此疏远了她。

    ☆、分崩离析的真相【二】

    “说直接点，小青，她们不了解我的脾气，你该清楚。”九月蹙眉，指尖轻叩桌面，手中的书卷已经放下。

    “是。”小青咬了咬牙，罢了，娘娘终究也是避不开的。

    “小桃刚刚跪在宫门前，求娘娘前去搭救锦……小主，还有……小皇子……”说到这两个人，小青的眉目间有些隐忍。

    九月脑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开口追问。脸色依旧淡然如水。

    此时，不是追问的时候。若她想说，总会说的。

    听小青全部说完，九月终于敛了一脸的淡然，“唰”的站起身，冷声道：“你说什么？”

    竟然要活生生的火焚了小皇子和锦儿！

    “为什么不进来禀报？”疑问的语句，九月的语调却是冰冷的寒意，眼神凌厉。那么说刚刚在外打叫大喊的应该就是小桃了，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的事了，也就是说他们这的两刻钟……

    “是……奴婢该死！”小青想说些什么，最终“咚——”的一声跪下，直接请了罪，不再出声。

    虽然是青蝶拦下了小桃，并且叫人轰走，但是，此刻，不是辩解的时候。更何况，她看到了，也默许了。

    “还不快带我去？其他等下再说！”九月瞥了一眼地上直挺挺跪着的小青，心里第一次来了火气，两条人命，这些人竟然也能无动于衷。

    她知道，这宫里，从来都是这样。可是，她终究没有习惯。

    看着九月匆匆而去的身影，小青眼中的神色微闪，终是急急的起身追了上去。

    “娘娘，您好歹多穿件衣服……”

    “皇上，您……还是别去了。此事权且让臣妾处置罢。”皇后一贯温婉的神色此时尽然不见，紧紧的拉住就要冲进火海的轩辕瑾安，满眼都是隐忍的惊恐和决绝。

    一咬牙，死死的拉住轩辕瑾安，怎样也不肯放手。

    此事绝不能再让皇上处理，若是让皇上处理，皇上肯定会因为以前的事一再的容忍她的。

    ☆、分崩离析的真相【三】

    任何时候都可以，这次不行，这次绝对不行！

    那个孩子，那个诡异的妖孽绝对不能留！

    为了轩辕的江山社稷计，为了皇上的万世圣明计，绝对不可以心软！

    这次，绝对不可以再对这个女人和那个她所生下的妖孽心软！

    原本她是打算派人秘密的一把火烧了这破旧的锦绣殿，烧死那个女人和她所生的那个妖孽。奈何被那个叫小桃的宮婢乘机逃脱，她再派人追已经来不及。

    来人禀报，小桃竟然跑去乾阳宫偏殿跪求月贵妃搭救，谁知道被那个叫青蝶的尚仪给辗了出来。她正待庆幸幸好那个淡雅特别的女子没来横插一脚，小桃却跟正好赶去看月贵妃的皇上撞了个正着。

    这才造成了现在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僵局。

    火苗顺着风势噌噌的越窜越高，明亮的火焰映红了一地的残雪，似乎要焚毁一切的张开四窜，破旧的宫殿在火苗的吞噬中愈加显得孤立无依。

    以轩辕瑾安为中心，周围是跪了一地的闻讯赶来的宫妃和禁卫军侍卫。

    连着一向深得皇宠的李公公也恭恭敬敬的躬身跪着，没有抬头，令人看不见神情。他的身旁直挺挺的跪立着谷峰和孙元武，两人皆是满脸的坚定，若皇上今日非要闯进去救人，那他们因为也只能先安天下，后领君命了。皇后此次所作所为，皆是大公无私。

    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轩辕瑾安的眸底闪过一抹隐忍的怒火，抬起被皇后紧紧抓住不肯放开的手臂，沉声喝道：“慕容茜，你放开！”

    用力的想要将皇后甩开，不知道是因为心中的惶恐，还是因为皇后不顾一切的力道，却没有甩开。

    “皇上！臣妾什么都可以对你妥协，这次却不能！皇上，您首先是皇上啊！您究竟是要这江山社稷，还是要救那个女人和那个妖孽？”

    “慕容茜！”轩辕瑾安怒喝出声，若不是怕伤及这个一路陪他走来的皇后，他早就一脚踹开了她。“来人，给朕拉开她！”

    跪了一地的人统统低下头去，身体微颤，却没有一个人动一下，都以他们的静默来表示着立场。皇权至上，虽然无人敢于反抗皇上的命令，因为那就是圣旨。可是攸关国运的大灾，他们不能成为“帮凶”！

    ☆、分崩离析的真相【四】

    “好、好、好！朕今天就不信朕这个皇上还有做不了的事！”

    已经耗尽了所有的隐忍和耐性的轩辕瑾安，运内力至手臂，狠狠一震，将死死拉住他的皇后远远震开，飞身就往火海冲去。

    皇后只觉得胸口一痛，一股腥甜已经涌上咽喉，看见轩辕瑾安的动作，不管不顾的大喊：“来人，给本宫拉住皇上！”

    谷峰和孙元武跪立的身子同时一震，对视一眼，就在轩辕瑾安即将飞身跳入火海的刹那双双电射而出，将功力逼运到极致，后发先至，一人拉住轩辕瑾安的一只手臂，将他拉回原地。

    “你们！”轩辕瑾安胸中囤积的怒火就要喷发而出，“好！好！好！”眼神幽黯得像一只狠戾的鹰，冰冷袭人，杀意毕现。

    “皇上恕罪！”两人却齐齐跪下在他脚下，虽然放开了拉住轩辕瑾安的手，却分跪两边钳制住了他的行动。

    “皇后娘娘！”跪在地上的怜翠赶紧起身飞扑到皇后身边，摇摇晃晃的扶着皇后的身子从地上想要站起，可能因为跪得久了的缘故，竟撑不起皇后整个疲软的身子，倒了下去。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惶恐的起身，慌乱的想要再去扶起皇后。

    惜梅狠狠的剜了一眼怜翠，起身走过来和她一起将皇后再次倒地的身子扶起。

    皇后却不知道哪里的力气，猛的一把挣开扶着她的怜翠和惜梅，扑倒在轩辕瑾安的身前，一把从头上拔下凤钗，抵住自己的脖子，满眼执拗的决绝。

    中性的声音此刻已经沙哑，“皇上，如果您执意要进去救下他们，就必须踏着臣妾的尸体进去！”说着，手中的凤钗用力一扎，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腕流入了宽大的广袖，明黄|色的衣袖染上一抹鲜艳的红，裙摆上九凤于飞的彩绣迎着火光闪耀着金光，无比刺目。

    “慕容茜，你竟敢以死相胁！好，你想死，朕今天就成全你！”怒极反笑的轩辕瑾安大手一挥，“唰——”的一声反手抽出谷峰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跪在身前的皇后，眼神犀利得凌人。

    ☆、分崩离析的真相【五】

    一股毫不遮掩的杀气瞬间笼罩在这一片空间，这一刻，他是杀伐决断不容抗拒的皇，挡者，死。

    鲜红的火焰以极快的速度吞噬了破旧的宫门，里面传来了小桃凄厉的哭喊声，孩子响亮的哭声，和着一个女子兴奋的叫喊声，一声声让人背心发凉。

    “呜哇……呜哇……”孩子的哭喊一声声传进轩辕瑾安的耳中，使得他一阵阵的颤栗，指着皇后的剑尖越来越近。

    锦绣宫内。

    小桃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绝望的朝着宫门呼喊：“月贵妃娘娘，皇上，求你们快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娘娘和小皇子吧！快救救我们啊……小皇子不是妖孽……”

    锦儿满脸兴奋的站在门前，看着不远处宫门上冒出的明亮火焰，高兴的直拍掌，“好耶好耶！烧起来了烧起来了，好暖和啊！好暖和啊！锦儿再也不怕冷了，不怕冷了！好耶……”

    当九月赶到时，轩辕瑾安手中的剑已经毫不犹豫的横在了皇后的颈项之上，锋利的剑锋已经划破了娇嫩白皙的肌肤，鲜艳的红色液体顺着剑尖一滴滴的滴落，然后没入已经没有残雪覆盖的土地，消失不见。

    皇后的身子颤了颤，最终挺直了跪立的身子，深深的抬头看了一眼轩辕瑾安满是怒火的脸，然后缓缓闭上眼。

    今日，那怕豁出一切，她都不能退缩。她是他的臣，更是他的妻。她不能让他，轩辕的帝王，为了一个女人，成为全天下鄙弃的君王，成为儿女情长不顾天下兴亡的昏君。

    “瑾安，放下剑。”

    属于九月所特有的淡淡的声音响起，轩辕瑾安身子轻轻一震，抬眸，看着尚且一身薄衫的九月，满眼的杀意转变成隐忍的幽黯。

    九月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他，轻轻浅浅的微笑，满目的柔软。那样的柔软，让他手中紧紧握着的剑松了松，稍稍移开了皇后的脖子。

    “月儿，月儿。”轩辕瑾安心中有丝疼痛，眼中闪过一丝狼狈，“月儿，你……也是来阻止我的吗？”

    ☆、分崩离析的真相【六】

    当着这么多的人，轩辕瑾安第一次自称了我。

    语气里，是微弱的一丝挣扎和希冀。

    他在以一个情人的姿态，想要得到肯定。

    九月往前慢慢的走着，正对着轩辕瑾安的方向，走到皇后的身边，慢慢蹲下，以轻得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在皇后的耳边轻轻说道，“皇后娘娘，你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

    火焚一个女人和一个初生的婴儿，至少在她的意识里，真的是过分了，无关原因。

    轩辕瑾安原本满身滔天的怒气因为九月的这个动作而全数散去，眼中闪过一道喜色，心中暗自赞赏着九月的聪颖，脑中却一刻不停的已经翻涌过数个念头。

    电光石火之间，轩辕瑾安的身形突然一晃，因为九月的到来，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那一袭明黄的衣角已经飘进了火龙吞噬的宫殿。

    “皇上！”皇后凄厉无比的嘶喊不可置信的响起。

    “皇上！”谷峰和孙元武徒然大喊。

    “皇上……”众人无不呆愣在原地，怔怔的只剩残留的一丝意识这样叫道。

    跪了一地的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神色，他们这拼死阻止的，竟然就这样被月贵妃……不着痕迹的给破坏了？

    “月贵妃你……”皇后沙哑的声音哽在喉间，竟然生生的晕厥过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现场，一片混乱。

    谷峰和孙元学皆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九月，飞身跟着进入了那座几乎要被那条红艳妖异的火龙吞噬的锦绣殿。

    皇上在里面，他们身为臣子，怎能置身事外，任由皇上只身犯险。即使，皇上正在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

    李公公浑浊的双眸闪过一抹亮色，视线在九月依旧淡然如水的容颜上一划而过。

    惜梅颇有些惊诧的瞥了一眼九月，心中冷哼，随即低下头去，掩去了唇角的那抹勾勒的弧度。

    这个皇宫，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分崩离析的真相【七】

    寝殿中。

    九月安静的拿着书卷，懒懒的半支着身子，靠在贵妃软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阅着。

    轩辕瑾安推门而入，明黄的颜色伴着一抹阳光印在屏风之上，明明灭灭的投下一个阴影。与水墨屏风上的墨梅交织在一起，有着一种异样的妖娆。

    绕过屏风，看着如此悠闲淡然的九月，轩辕瑾安胸口蓦地一沉。

    “你不问我些什么吗？”轩辕瑾安的语气里有丝犹豫，眼神里是磨灭不定的光芒，幽黯如夜的双眸，透着不确定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九月依旧这样淡然的模样，他有丝生气。她不是应该吃醋的问那个女人是谁吗？

    九月有丝好笑的移开看着书卷的目光，停驻在轩辕瑾安脸上。他这是希望自己吃醋，醋意横飞的质问他？

    好吧，那么，“我该问些什么？”

    “你……”轩辕瑾安气得一拂袖，也不知道该答什么。

    “若我问了，你是不是都会告诉我？”好吧，九月转了转身，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终于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换了个方式问他。

    “我……”轩辕瑾安神色一顿，有一刹那的怔住，垂了垂眸，掩去眼神中的一抹不自然，语气徒然低沉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么，你还要我问什么？”九月终于笑了笑，仍旧是淡淡的笑意，眼眸里却满溢着温暖。

    让原本还想反驳的轩辕瑾安眼神闪了闪，有些懊恼的瞪了九月一眼，脸上的神色变了变，终究也跟着笑了起来。心中有些纳闷，他这究竟是在纠缠什么？竟然这样耿耿于怀月儿为什么不质问自己？自己不是一向讨厌女人的喋喋不休和追根究底吗？

    袖袍一拂，走到软塌旁一弯身，将九月毫不费力的抱入怀中。“月儿，陪我躺躺，很累。”

    九月不置可否的伸手搂住轩辕瑾安的脖子，轻轻浅浅的声音带着些许安抚躁动的柔和，“好，累了，我便陪着你歇息。”

    ☆、分崩离析的真相【八】

    “好。”轩辕瑾安的眸光瞬间柔和了下来，看着九月温暖绝美的笑颜，胸口第一次毫无杂念的觉得满满的，有些什么似乎要满溢出来，甜而芬芳。

    原来，单纯而不抱任何目的的去爱恋一个人的感觉，可以这样甜蜜。

    轩辕瑾安轻柔的将九月放到柔软的床榻上，身子也跟着躺下，紧紧的将九月拥进臂弯，心跳变得有些轻快。

    这是他活了二十三年来从未有过的快活，那么轻松和温暖的感觉，仿佛心间都柔软得要温柔的溢出水来。

    从小，他就是以一个皇子的身份存在着，生存着。

    他并没有机会去懂得那些人世间最简单的温情脉脉，他也并没有机会去享受什么温柔庇护。

    他的母妃那时只是一个小小的贵嫔，连妃位都遥遥不可及。而她虽然有着绝世美貌吸引了父皇的亲睐有加，也有足够的心计狠戾去护得这份荣宠，甚至连带着他也从出生便享受着父皇无尽的荣宠。

    可是，她却没有足够的身份去震慑那些对她虎视眈眈、恨之入骨的女人们来自家族的威胁。出身小家的母妃永远对于高位只能望之兴叹，因为她并没有足够的身份去匹配。后宫之中，向来就不单纯的只是帝王的宠爱就足够的。

    所以，她便把所有的希冀和奢望统统压在他的头上。他至今还那样清晰的记得母妃曾以那样狠戾的口吻对他说，“轩辕瑾安，若你不争，你最后的下场，便是无声无息的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位之争下，消失得毫无尊严。”

    于是，从他懂事起，他的印象里，便永远只有母妃怒不可歇的怪罪他还是不够努力不够优秀得把所有皇子比下去。

    然后他就拼命的学习，拼命的努力，日夜的废寝忘食，到最后，不论是文治还是武功，他都样样做到遥遥领先，以一种不可超越的卓然姿态，在母妃傲然的目光中，在两位皇兄和众位皇弟的嫉恨目光中，愈加受到父皇的宠爱和赞赏。

    ☆、分崩离析的真相【九】

    接踵而来的，就各种赏赐和所有人的至高赞赏。年仅八岁的自己，便受封瑾王，这是所有皇子从未奢想过的尊宠。

    这样无上尊宠的背后，永远没有人会去关心你背后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他们看到的便是这天大的荣耀。

    后宫凡事有子嗣的妃嫔乃至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太子的生母，也都开始对于他的存在变得恐慌，因为他已然成为所有人今后接近帝位最大的障碍和威胁。

    然后等待他的，便是母妃永远不知道满足的要求和愈加趋向完美的苛责。还有后宫一致的攻击和陷害，无所不用其极，下毒，诡计，凡事只要能置他于死地的计谋统统被用于一个仅仅八岁的孩子身上，从此，在他的生命里，有的只有勾心斗角，不死不休。

    他没有机会去后悔不该这样风秀于林，他也没有想过该如何去责怪母妃的狠，让他在那样弱小的年纪便要面对所有的狠戾和阴毒。

    他所能做的，便是忙于应付所有的阴谋诡计，游离自己的生命于那些层出不穷的刺杀毒害之下，为了保命，为了能在那个叫做皇宫的“家”里生存下去，他学会的，除了帝王之术，文治武功，便是不择手段的权谋和算计。

    父皇并不是不知道这一切。可是，要让一个帝王废他按照祖制定下的嫡太子，而改立一个妃嫔所生的第三子为国之储君，不能名正言顺，便只能靠他自己的努力和手段，去争，去夺。

    他的帝位，当然要交给最适合他的人去继承。

    所以，一个皇子，首先是臣，然后才是子。

    他的父皇从来都是杀伐决断毫不犹豫的帝王，当然不会去偏私任何一个皇子。他的皇子众多，但是能够继承的皇位只有一个，在他首先作为一个帝王的角度来考虑，与其让他们成年后各自为政斗得民不聊生，不如便从幼年选择适者生存。

    这便是他们生在皇家所必需承受的选择，成者为王败者寇。

    ☆、分崩离析的真相【十】

    没有谁能帮他，他的身后没有可以供他依靠凭借名正言顺的母妃，也没有母妃身后庞大的家族权势。他有的，只有宠爱他的父皇睁只眼闭只眼的庇护，只要他的命还在，父皇便只会袖手旁观。

    他的太子皇兄，也绝不是泛泛之辈，论文治武功，也与他差之毫厘而已，他还有着高高在上、名正言顺的母后，以及他母后身后庞大的慕容家族。

    只是，他从出生，便顶着太子的无上尊荣，含着金汤匙的人，永远会少了一份阴狠算计，对于权谋之术，只能凭借他那个六宫之主的母后周旋。而他，永远只想着那个帝位会是他的囊中之物，永远不必去努力争取算计，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便足够。

    所以，才在最后，不可置信的败在自己的手中，目眦俱裂的怒喝自己的阴狠不顾情义。其实，他对于自己这个三皇弟，向来也不可说不好的。

    没有人明白，在这样的条件下，他是怎样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是怎样的步步惊心，一步错万事休的步步为营。权谋算计，卑劣毒计，怎样能生存，便是最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什么情分爱恶。

    如今，他能有月儿这样一份纯粹干净的爱恋，那便是上天赐予的幸福和阳光，即使是不择手段，他也誓必留下她，留下这份爱恋。

    抱着九月的手臂再一次收紧，轩辕瑾安唇角的弧度变得柔软异常，那样柔软的笑意里，是一片纯粹的爱恋和甜蜜。

    真好，能这样纯粹的爱着一个女子，真好。没有阴谋算计，没有计较得失，没有思考利益或威胁，哪怕他这一世便只能这样纯粹的拥抱着她一刻，也好，也好。

    九月静静的依靠着轩辕瑾安强劲有力的臂弯，感受着自他身体传递而来的温暖，还有无形间传递而来的安心感。

    唇角弯起的弧度完美而真实的透着温度。

    这样的时刻，哪怕只有这一刻，至少他是真心的，没有目的，那样纯粹。

    夜，安好。

    ☆、未曾相见的道别【一】

    接下来的日子，很忙，很乱。

    当然这是对于轩辕瑾安来说。

    轩辕瑾安似乎天天往返于御书房与朝堂之间，似乎是有些什么棘手的事情在处理，来见她也是百忙之中难得的抽空。

    见了她，依旧是那样宠溺的微笑挂在唇角，眉目间也尽是爱恋的温暖，从未提及朝堂之事。她亦从来懒得过问。那是这个时代，男人的事。女人，何必去搅合？

    更何况，她从没有想要和他并肩站在那样的高处，她对于权势，一向没有向往。勾心斗角伤脑筋的事，交给其他喜欢的人去好了。

    她从没想在这方面做什么解语花。

    更何况，后宫，不得干政呢。

    关于那个真相问题，九月和轩辕瑾安也好似默契的达成了共识，谁也再不去提起。

    九月是经过轩辕瑾安替她毫不犹豫挨了那一剑，心中放下了，何必再去斤斤计较。

    想了想最初，再想了想一直以来，轩辕瑾安似乎也并没做什么太触及她底线的事，即便有些不地道的，也足以功过相抵了，更何况，现在她知道他是真的爱着她，便可以了。

    在这样的时代，封建制度下，让一个君王这样爱着，好似也无可厚非。

    她并不会天真的去想什么他如果真的爱她，就应该为了她六宫无妃什么之类的，那绝对不是一件现实的事，很显然只是那些电视剧和小说才能杜撰一下的，她可是懒得想象的。

    轩辕瑾安能做到以命相救，便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毕竟，在这个帝王代代相承的封建社会，一个帝王能够把一个女人的生死先放在了最重要的地位，你已经不能再去苛责什么了。无论他那是下意识的还是因为爱。

    九月明白，也许这一生也不可能把自己跟轩辕瑾安的江山社稷放在一起比较，因为根本不必去让自己看清那个现实。设身处地，若她是轩辕瑾安，一直以来接受的便是怎样成为一个优秀帝王的教育，她绝无悬念的几乎会跟他同样选择。

    ☆、未曾相见的道别【二】

    至于那个什么预言的，九月觉得有丝好笑，她难以想象一个睿智如轩辕瑾安这样的君王，也会沉溺于一个可能是神棍的人说出的只是一个石头上刻着的预言，她也只能一笑了之了。

    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时代，她从不会天真的以为，她的说法能够说服有着千百年代代传承的仙师可能是个神棍，而所谓的预言也是迷信不可信的无稽之谈。

    那便顺其自然吧。相信便相信好了，只要这不威胁到她的什么，作为她在这宫中的一张护身符，也是极好的。

    九月当然明白，这后宫之中的“潜规则”：那就是作为帝王绝对不会去干涉后宫中的宫斗倾轧，即便他无所不知，也只会在一旁静待这些他的女人们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结果，胜者，便陪着他千秋万代，败者，便在这后宫的宫墙之中，销声匿迹。

    而她，拥有这面可谓是“免死金牌”了。无论轩辕瑾安爱不爱她，或者有多希望她可以与之并肩，融入这个他的后宫，与他携手并进。他总是不会让她失去性命的。

    而人，只有活着，一切才有意义，不是吗？

    轩辕瑾安则是，九月不提，他已求之不得，当然也不会再去提及了。

    两人，便似乎又回到了那样和谐爱恋的日子里，一切美好如初，甚至更甚从前。因为现在的九月，会真正连唇角都染上温暖，对着他笑，或者无尽宠溺。

    这让轩辕瑾安，在无比的忙碌和疲惫中，总是也要抽空来看看她，抱抱她，感受她所给予的温暖。

    如此一来，因为忙碌，一有空闲便是和九月呆在一起，有时晚上也不再临幸其他妃嫔，而是直接在偏殿九月的寝宫里过夜，更是冷落了其他的妃嫔，包括皇后。

    宫中怨声载道，就连皇后也是没了以往的好脸色，即使没有煽风点火，但是对于九月的憎恶也是明显显形于色的。面对妃嫔们的抱怨，也总是不予置评的冷哼着，再无以前对于九月的回护之意。

    ☆、未曾相见的道别【三】

    但是，众人也无可奈何。

    皇上的意思，永远没人敢于质疑，圣意难测。

    于是所有的怨言便齐齐的冲着九月再次弥漫在宫墙之间，小青等人一出去办个什么事，或去领个什么物件，听到最多的，便是月贵妃又怎样怎样的狐媚惑主，怎样怎样的不懂宫规，独霸圣宠等等。

    而每次小青回来愤愤不平时，九月也总是淡淡的微笑着，一脸的淡然，仿若未闻。

    小青总是有些气愤的道：“偏是娘娘如此温和，要是换了别个主子，早早的禀了皇上去，好好收拾收拾那些个擅自编排的小人去了。”

    九月总是笑了笑，淡淡的反问她，“若是如此，你家娘娘，不也成了你口中的小人了？”

    小青似乎又有些明了了，还是有些气呼呼的：“是是是，偏偏就娘娘好耐性，小青只是白白生气了。咱们也不跟她们一般见识，只要皇上知道娘娘的好便是好了。”

    九月听到这，无奈轻叹，呵，总觉得这小青是越来越像纯儿了。摇了摇头，又有些想念起那个总是咋咋呼呼，永远可以一下子跳起来为她打抱不平的小丫头了。

    看着九月陷入思绪，小青收敛了满腔的气愤，安静的做回了那个沉稳恭谨的小青，静静的呆在九月的身旁，不再出声打扰。

    青蝶看着九月的眼神越来越飘忽，有时也夹杂着些许羡慕，更多的是嫉妒。看着总是一脸温柔微笑对着九月的轩辕瑾安，也总是恍恍惚惚的。

    小青和青兰看在眼里，也都默契的选择视而不见。

    青兰曾经不着痕迹的试着劝过，也不知是不是她一向不善言辞，或者是女人，一旦动情便永远不够理智，那些劝告，总是以青蝶的固执无声而无疾而终。终究只能摇头，不再劝导。

    对于青兰，小青是喜欢的。这个尚仪从来没有拿身份压人，总是默默的站在你的身旁，恰到好处的处理好一切事情，不邀功，不献媚，不多言，不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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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相见的道别【四】

    清秀的眉目间也总是一片冷淡，与人也没很多言语，存在感总是不强，可是也绝对不会被人忽视。

    在小青眼里，比那个事事抢着风头，总是一脸温婉的青蝶要来的好的多。青蝶总会若有似无的拿尚仪的身份自居，总是有些高她一等的架势，每每皇上一来，愈加的抢着争着去伺候。这些，她当然也看在眼里。

    这宫里，这样的事，总是屡见不鲜的，想要一朝飞上枝头，总是宫女们做梦都愿意的事，只是成功的，太少。

    自然，他们的皇上无论从哪方面，都是让女子倾慕的，不说这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单单是相貌，这轩辕除了第一公子澈王，想必也是便再无人能出其右了。当然，这宫里爱慕澈王的也是绝对有大多数的。

    小青想到这，便总是忍不住的看着九月，有时会偶尔发呆，视线微微迷茫，娘娘，真是很美的女子，淡雅如莲的气质，永远那样让人过目不能忘怀。

    九月注意到她微微有些痴迷的视线，也只能淡淡一笑置之了，这是不是所谓的护短心理。呵，这天下，比她美的女人多了，就说这宫里也是百花争艳，各有千秋的。对于容貌，她向来没有什么执念。

    日子就在这样的平淡间慢慢过去。

    锦儿和小皇子的事也被轩辕瑾安以雷霆手段压制住了，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竟也硬生生的被他给压了下来，没有泄露了一丝一毫出去。

    又或者，大家都是清楚的达成了共识，那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一如这深宫中所有心知肚明的秘密一样，之所以叫秘密，那是因为被忌讳，不能提起，并非因为无人知晓。

    九月也从来懒得去问的，既然两人的生命无碍，她也不会再去操心其他。

    只是，对于锦儿的那份异样的熟悉感，也被她不在意的压在了心底，何必去追究呢？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九月从来不是追根究底的人。

    ☆、未曾相见的道别【五】

    于是她们最初出于何种目的找上的她，也自然的被同样归类于不必追究的范围了。

    小青倒是总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看着自家娘娘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终归是摇了摇头的叹息着不再多说其他了。

    其实，只要娘娘是开心的就好了，与皇上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其他的，都不是重要的。

    在宫里呆得这么久了，怎样的人事都经历过，自然也就觉得皇上对娘娘这份真情来得比其他任何都更加的重要了。他们的感情越好，她越是乐见其成的。

    想来，纯儿也是一定欢喜看见娘娘这样幸福的吧。

    小青每次想到纯儿，也都是心里一酸，好不容易才把泪控制住，没当着九月的面掉落下。

    九月每次只是心里有数的淡淡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也不问什么原由。看着小青的神情，她自然猜得到是因为什么，也不点破，只当未见。

    至于皇后在这件事上的坚持和决绝，是出乎九月的意料之外的事。

    那天她那么恰巧的赶到并很“不小心”的破坏了她的计划，几乎是在最后一刻间接的救下了那对她势必要置之死地的母子。

    皇后看到轩辕瑾安一跃进去那一瞬间，一向温和的面容徒然苍白得毫无血色，甚至比轩辕瑾安将剑抵在她脖子上的时候更加苍白。当时便是给了九月一个狠戾的眼神，神色冰冷的冻人。

    即便是后来被那两个叫惜梅和怜翠的宮婢扶着走的时候，突然转身投来的憎恶眼神，她也可想而知这后果了。

    那一刻，她甚至感受到来自她的杀意，那样冰冷而清晰，一如在原始森林里被凶猛的野兽当猎物盯上时的阴寒。

    不过，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一直都未曾是朋友，也谈不上什么敌人不敌人的。要恨，便恨好了。至于什么阴狠的手段，她倒也不是未曾领教过，多她一个，也不多了。

    这后宫里，自从她顶下月贵妃这个名号，背负着轩辕瑾安的无上宠爱以来，从来也没有她的朋友。

    所以，又何妨呢？

    ☆、未曾相见的道别【六】

    她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意而为罢了，不能做到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两条鲜活生命在自己明明可以做些什么的情况下逝去，便凭着心意而去做了，她也没有后悔的意思。

    自从搬来了轩辕瑾安所在的乾阳宫偏殿，她的日子就过得更为清静了，绝不会再发生任何宫妃又傻乎乎跑来挑衅谩骂之类的事了。毕竟在皇帝的地盘上，还真是看不到其他的女人。

    皇上的宫殿，原本就是，未经传召，宫妃不得入内。不过好似，要除了她在外。

    于是，在自己的寝殿，每天安逸的看看书，或者闲来跑去前庭的亭子沏一盏清茶，钻研下茶经棋道，这雪融化了之后，气温倒是渐渐的回转了，也不再那样清冷了。

    亦或是将收集来的红梅花瓣叫小青等人洗净晾晒好，将来泡茶或者药用也是好的，红梅，活血祛瘀，对于女人一向是很好的东西。

    这样的日子过着倒也是舒心。

    轩辕瑾安不来，九月便是一个人，也会自得其乐。

    他来，九月便陪着轩辕瑾安闲话片刻，或者任由他抱着自己暧昧温存。

    来到这个时空这么久，仿佛这样的日子却真正的顺着心来了，即便困顿于这红墙绿瓦之间，心是自由的，便也不再拘泥这空间了。

    暂时，便也再没去关注其他。

    偶尔脑海中会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还有那场临别的拥吻。

    想想，便会有丝无奈的苦笑，想不到，自己在现代也没玩过的出轨，到了这个古代的时空，倒是华丽丽的体验了次，虽然，只是一个吻。

    但是，那样的失控，对于一贯淡漠的自己来说，真是超出了很多的想象。

    向后微微倾斜着身子，靠在梨木雕花背椅上，侧脸，仰起头，迎着那抹透过窗轩投射进来的晴阳，被明亮的光线刺得微微眯了双眼。

    他说，要离开。现在，还在吗？那次，就是最后的告别了吗？

    ☆、未曾相见的道别【七】

    还是，会再次不顾一切来到她的面前，对着她笑容如满树繁花绽开的妖艳，用那清冽如泉的声音轻轻说：“小狐狸，等着我。”

    拿着书卷的手有一刻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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