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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7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