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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第87部分阅读

      窃明 作者:rouwenwu

    高高举起来看了看,头也不回地笑道:“没关系,这个就很好了。”

    俞咨皋镇守福建这多年来也立下过不少战功,只是他没有朝中后台,也没有什么关系过硬地奥援。这次黄石来抢了他的位置后,俞咨皋心里自然有气,干脆就呆在厦门不走了。黄石抵达福建后俞咨皋也借口军务繁忙,一时不能前去拜会。

    黄石第一次去泉州见福建巡抚朱一冯的时候,朱巡抚还和黄石念叨了半天,让黄石一定不要和俞咨皋一般见识、一定要体谅俞咨皋心里的那股子怨气。黄石对朱巡抚的关怀也深表了谢意,同时慷慨大度地表示绝不和一个年龄不小的老爷子计较。

    不过洪安通似乎对朱一冯的印象不怎么好,出门后他还偷偷提醒黄石道:“朱巡抚好像生怕大人不知道俞老将军心里不服,生怕大帅会不知道俞老将军是故意不来拜会大帅,嗯,属下觉得朱巡抚似乎有坐山观虎斗之心。”

    “没错,我也这么想,”当时黄石笑嘻嘻地对自己的宪兵头子说道:“所以我才要附和他说上俞老将军几句。”

    今天从朱一冯大人那里告辞时,黄石还刻意解释了一番,说他是听了朱一冯上次的劝告后,反复思量觉得朱大人说得特别有道理,同僚之间还是要以和睦为重,所以自己就按照朱大人的教诲,主动去拜会俞咨皋了。

    黄石的拜帖才递进去一会儿工夫,副将府就中门大开,南路副将俞咨皋箭步抢了出来,对着黄石行礼道:“不知黄大帅前来,末将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啊罪过。”

    “俞老将军太客气了,晚辈可不敢当。”黄石回了一个平礼,等俞咨皋请他进门的时候。黄石也推让了一番。一定要和俞咨皋并肩而入中门。

    进了副将府以后,黄石就看见大批厦门武官已经在中厅等候自己了。和黄石估计的差不多,今天厦门的武官大多都一早就跑来俞咨皋府上拜年了。黄石早就打好了算盘,正旦这天无论如何都要赶到厦门来给俞咨皋拜年,当然,来俞咨皋这里之前他肯定要先去拜会朱一冯,所以黄石昨天就急急忙忙地出发了,连年都没有过好。

    走进中厅以后,黄石当着厦门众武官地面。双手把那袋子猪蹄递给了俞咨皋:“俞老将军,新年好。”

    俞咨皋满面红光地接过了黄石的猪蹄,高高兴兴地提着这袋子走到了客厅,把它交给了身边地下人。俞咨皋现在毕竟是福宁镇的副将,论地位他还是黄石的下属,如果要拜年的话也该是他俞咨皋去黄石那里而不是反过来。

    而黄石就像是个小角色一般,大年初一就急急忙忙地赶到俞府来。这就已经让俞咨皋感到非常有面子了。等看到黄石的亲手递上来的礼物后,俞咨皋就更高兴了。厦门人好吃猪蹄,逢年过节晚辈去拜访长辈时,经常就会提上一袋子猪蹄膀。黄石这次是做足了晚辈的样子。

    这个场面把黄石背后的洪安通看傻了,他一直觉得黄石这礼物不伦不类,实在有些拿不出手,看到俞咨皋很是高兴以后,洪安通也只有佩服自己的长官“贤者无所不能”了。

    虽然黄石坚持今天要以辈份论称,但厦门众将都不同意。最后黄石退了一步,同意俞咨皋称他黄帅,但那个“大”字却是一定要免掉了。

    进门品尝了一些甜、咸年糕,太阳落山前俞府就开宴了,宴会上俞老将军自然和黄石坐在一桌,每桌也都上一道“海参炖猪蹄”大菜。中国其他各地之人虽也多好此物,但很少有像厦门人这样爱吃的。今天来拜会俞老将军的武将们很多都带了猪蹄来,厨师做地这道菜里每个人有份。黄石带来的猪蹄自然也在其中。

    这道菜就快要吃完的时候,俞老将军突然感到似乎有些不妥。黄石给自己面子是不错的,但刚才没有提醒厨师一句,真把他和自己的部下混为一谈,未免对长官有些太过不敬了。想到此处后俞老将军心中也是一紧,就吭哧着想解释一下自己是无心之过,免得闹出什么不快来。

    不过黄石似乎完全不介意,不等俞咨皋开口,黄石就把最后一块猪蹄夹走了,还对着众人笑道:“俞老将军的厨子真是好手艺,我不顾脸面也要抢最后一块了。”

    众人皆笑,俞咨皋也呵呵笑道:“黄帅取笑了,粗茶淡饭罢了。”

    “我今天吃了这么多,不知道让哪位兄弟受委屈了,幸好我来的时候也带了一口袋猪蹄膀,也算是除了一份力,不然真是于心不安啊。”黄石边说边把那块猪蹄吃得干干净净,还露出意犹未尽地样子。

    “黄帅有所不知,老夫这个厨子本来在厦门就是小有名气的,为了请他来老夫的家里……”俞咨皋见黄石那付垂演三尺的摸样,心里更是大为得意,忍不住吹嘘起自己的厨子来了,至于道歉的话,俞咨皋觉得黄石反正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又何必去添是非呢?所以也就略过不表了。

    菜肴还在不停地端上来,黄石喝了几杯后就问起俞咨皋收复澎湖的事情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俞咨皋毕生最得意的一件事。荷兰人为了垄断泉州到马尼拉的海贸,就在澎湖列岛登陆筑城,试图逼迫闽商和他们交易,然后再由他们去和西班牙人交易。

    自从荷兰人控制澎湖列岛以后,闽商的海贸风险就增大了。起初荷兰人在沿海设卡,或强行向自行去马尼拉交易地闽商收税、或教唆一些荷兰海盗在澎湖周围抢劫,给大明商人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华夏网|)。

    福建当局本来主张和平解决此事,因此数次和荷兰人进行谈判,不过双方的意见差别太大,最后荷兰东印度公司主张以武力胁迫福建地方承认他们的地位,就加强了以澎湖为基地的海盗行为,甚至曾武力进攻漳州月港。

    俞咨皋力主剿议,认为戚继光时期大明怎么对待倭寇。今天就应该如何对待荷兰人。谈判破裂后。俞咨皋受命指挥上万福建水师和荷兰人交战。经过三年的苦斗后,俞咨皋收复了澎湖大部分地区,荷兰人也接受了福建巡抚的条件,具结保证永远不再回到澎湖列岛来。

    回忆着自己当年地艰苦奋战,还有眼下美好地胜利果实,俞咨皋越说越是是兴高采烈。俞老将军把话匣子打开了以后就再也合不上了,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地,两条眉毛也随着故事的进展而上下舞动,让俞咨皋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老夫为国家除一大害。足以屏蔽闽省百年平安,呵呵呵呵。”

    俞咨皋大笑了一会儿,眼见又是一盘菜端上来,他立刻拾起筷子把鱼头替黄石夹了过来:“黄帅,请、请,这是我们福建人的习惯,最肥的鱼头一定是要给客人吃的。呵呵。”

    晚上黄石离开俞府去厦门官署住,告辞出来走了一会儿,四顾无人后黄石仰天长叹:“如此,我后顾无忧矣。”

    ……

    天启七年正月初。东江总兵毛文龙断定后金对宽甸的进攻迫在眉睫,所以他决定先发制人攻击镇江,既能为宽甸减轻压力,亦能趁机收集些粮食过冬,可谓一举两得之策。

    于此同时,在辽阳。

    后金政权下令满洲八旗和蒙古左右翼十六岁以上人丁尽数从军。汉人凡愿意从军者,也可解除包衣农奴身份,授给私人田地,如果能立下战功,更可以得到官位。此番皇太极一举征发了近三万披甲和五万多无甲辅兵,集结起了数目惊人的八万大军,这也是后金政权诞生以来地最大一次军事集结。

    “真是空前强大的兵力,一定能让毛文龙大大出乎意料。”莽古尔泰站在城头。看着脚下鱼贯而出辽阳城门的大批部队,前军的三万早就已经到了凤凰城了。但后军还没有从辽阳走完。

    今天莽古尔泰会带领最后一批军队出发,准备唱空城计的皇太极前来给他送行。听到莽古尔泰的感慨后皇太极笑道:“这样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就算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东江军,也要让毛文龙一年之内恢复不了元气。”

    莽古尔泰虽然知道皇太极不太可能改变主意了,但还是关切地最后问了一遍:“你真地连护军都不留了么?”

    “不留了,夜长梦多,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打垮毛文龙。再说,如果辽西真的敢出兵的话,我留一队白甲护军又管得了什么事?”皇太极和其他三大贝勒就这个问题讨论过很多次了,每次后金军队只要在辽中以外呆上一个月以上,毛文龙就一定会来捣乱,所以后金根本没有时间去瓦解其他方向上地战略包围网。

    但如果去打击毛文龙的话,蒙古和辽西又会对后金构成致命的威胁,后金军主力被战略包围网钳制住了。想瓦解蒙古和辽西就要先打垮毛文龙,想打垮毛文龙就要先瓦解蒙古和辽西……这本来是一个无法从内部解开的死循环。

    “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我们一定要毫不犹豫地投上全部的力量。”皇太极看着脸上仍有忧色的莽古尔泰,轻松地笑了一下:“五哥你就尽管放心吧,我把袁崇焕骗上半年都没有问题,唯一地问题只是粮草,你们一定要速战速决。”

    “四个月的粮草应该足够了,我们还可以在朝鲜本地收集到一些,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今年下半年怎么办?”

    皇太极为了凑出出证的军粮,除了把满洲八旗和蒙古左右翼的储备搜刮一空外,还对治下的汉人赌咒发誓,说他们只要交出一斗米,就免去他们今年所有的赋税和劳役。有些汉人对皇太极说得话一个字都不信,但也有人将信将疑拿出了偷藏地粮食,拿走了后金政权免去今年赋税的保证。

    这次皇太极大发包票地时候,其他三个贝勒都选择支持他,因为他们都知道目前机不可失,这是摆脱军事困境的唯一机会。但如果皇太极真的兑现他的诺言的话,不但八旗会失去几万包衣。而且今年的粮税也会少上一半。

    虽说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莽古尔泰也对未来充满了忧虑,如果到了冬天又吃不上饭,那也只好再拿汉人开刀。大家都知道治下的百姓越杀越少,覆灭也就是早晚的问题了,不过这杯酒明知是毒酒,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只好喝啊。

    “五哥你放心吧,我有办法的。”皇太极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打发走了满肚子疑惑的莽古尔泰。

    ……

    天启七年正月,阿敏率领三万前军从凤凰城出发佯攻宽甸。毛文龙在得知蒙古不能来增援后就指挥东江本部狂攻镇江不止,试图能为陈继盛分担部分压力。在成功引蛇出洞后,阿敏绕过毛文龙本部急袭朝鲜义州,后金内应打开城门迎接阿敏入城,义州及其附近的东江难民被杀超过万人,毛文龙仓皇通过海路退到东江岛,并下令铁山附近的东江军二线部队紧急动员。

    ……

    天启七年正月底。受到毛文龙急报的明廷急问辽东巡抚计将安出?袁崇焕告诉朝廷:完全不必着慌,只要派出一个使者,持他袁崇焕手书一封,就能勒令皇太极退兵!

    不幸。虽然袁崇焕勒令了,但皇太极却不识抬举地拒绝退兵。正月中旬后金攻破义州后,八万大军滚滚而入朝鲜,阿敏和莽古尔泰、济尔哈朗等人随即兵分两路,其中五万军队指向东江军地重要物资仓库——铁山,并在二月将其攻陷。东江可怜的一点储备也沦陷敌手。

    铁山的物资丢失后,东江本部几乎陷入机动不能的境地,陈继盛急忙指挥右协下山,对后金军的补给线发起了一次次绝望的自杀攻击,试图为本部牵制走一些压力。目前左协还在混乱的整顿期,一时半刻也没有什么攻击能力,毛文龙急忙命令张攀把左协存粮运输往本部地同时,又一次向朝廷求救。希望辽西明军能出动为东江军赢得喘息的时机。

    明廷遂再次紧急命令袁崇焕出兵进攻辽中平原,袁崇焕上书抗辩说:“毛帅每冬冰交。则避之海岛,天下所知也。铁山所留者,老弱及丽人耳!”总之,袁崇焕认为:朝鲜战局一点儿也不危机,毛文龙还有很大余力没有使用出来,所以根本不出兵。

    天启七年二月底,京师。

    内阁向天启读了辽东巡抚的最新奏疏,袁崇焕说后金攻打朝鲜的计划他“早已知之”,上次之所以他说后金的目标是辽西而不是朝鲜也不是他袁崇焕失察,而是因为他要趁机修筑城堡,袁崇焕还提出了一个宏伟的筑城的计划,那就是一步一步修碉堡,“而锦义、而广宁、而辽沈,步步打实做去”,只要能一路修到皇太极鼻子底下而不被打断,那就“前后四年,便可制胜。”

    “胡扯!”天启从御座上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手臂都气得直打哆嗦:“救兵如救火,朕说得是救兵,不是修城!是眼下的问题,不是四年后的事情。”

    “圣上息怒。”顾秉谦等一起叩谢道,然后又支支吾吾地说道:“圣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还是让辽东巡抚便宜行事吧。”

    “不,朕虽然不知兵,不过辽东巡抚这么做肯定是不对地。”天启已经从激怒中恢复过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口谕辽东巡抚:‘朝鲜不支,折而入奴,奴势益张,亦非吾利。’……再传旨给辽东巡抚;‘且令以关宁之师直捣虎|岤’,以解毛帅之困。”

    “遵旨。”

    ……

    天启六年三月初,辽东巡抚袁崇焕第三次抗旨,上奏疏说他并非不知道十万后金大军攻击朝鲜,这回袁崇焕也承认这兵力恐怕毛文龙确实抵挡不了,但袁崇焕争辩说他猜测、听说、估计后金军其实只有二十万大军,因为皇太极既然敢自己在辽阳呆着,那肯定就是指挥十万大军在以逸待劳。

    既然皇太极留下了一支比关宁军也毫不逊色的大军,而他袁崇焕又洞悉敌人的j计,所以袁崇焕认为万万不可进攻辽中。

    “……闻奴兵十万掠鲜,十万居守。何所见而妄揣夷|岤之虚乎?我纵倾伍捣之。无论悬军不能深入,纵深入奚损于逸待之夷?……”

    金銮殿上,天启听得直摇头,口中喃喃念道:‘这是不对的,朕虽然没有打过仗,但这肯定是不对的。”

    不等顾秉谦念完,天启就不耐烦地说道:“挑重要的说,辽东巡抚到底打算如何?”

    “回圣上,辽东巡抚说他正在修筑大凌河、小凌河和杏山三座城堡。”顾秉谦现在已经一句好话都不敢替袁崇焕说了。满口都是“辽东巡抚说如何、辽东巡抚道如何”,反正没有顾首辅的责任。顾秉谦把袁崇焕的奏疏翻了翻,小声给皇帝念道:“辽东巡抚说:‘倘城不完而敌至,势必撤还,是弃垂成功也!’,辽东巡抚认为不应该去招惹建奴,免得被打。”

    “不去招惹建奴。建奴就不来打了么?”天启摇了摇头,脸上都是疲倦之色:“朕不想再和辽东巡抚争辩了,事不过三,他不能再抗旨。再下一道旨意吧,让他立刻出兵。”

    “遵旨。”

    ……

    天启七年三月中旬,在朝廷三令五申下,袁崇焕派出了五百水手去支援毛文龙,然后命令赵率教带领九千军队出大凌河,向百里外地三岔河出兵。准备搭浮桥渡河。

    三月底,东江军在后金军主力深入朝鲜腹地后,开始向后金军侧后发动反攻,明军和后金军在铁山一带展开激烈交战,关宁军还没有搭好浮桥。

    四月初,东江军收复铁山,关宁军还没有搭好浮桥。

    四月十一日,毛文龙东江军在瓶山与后金军展开激战。是役明军大捷,加上包衣、汉军等地首级。斩首共超过千级,经莱登镇检视,其中有五百多后金披甲兵,后金军决议退兵。此时关宁军还没有搭好浮桥……

    四月十五日,东江军收复昌城,关宁军还……

    四月十八日,东江军同后金军在鸭绿江激战,后金军从朝鲜开始退兵,关宁军……

    四月底,袁崇焕下令关宁军班师,他们离开时,那浮桥还是没能搭好。

    ……

    天启七年五月初五,京师。

    “辽抚援鲜,布置极其可观。乃官兵望河而止,此真为纸上之兵也。辽兵果可用耶?”

    顾秉谦念完了王在晋地弹劾奏章,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天启把嘴角绷得紧紧的,内阁都知道这个表情说明皇帝心情很不好,所以没有人愿意出头去触霉头。

    “顾阁老,你怎么看?”

    虽然天启的声音还是像往常那样和蔼,但听到这问话时顾秉谦心里却狠狠抽动了一下,他心中虽然连声大叫着“冤枉啊,这干我何事”,但皇帝问话却不能不答,顾秉谦不引人注意地飞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大汗:“回圣上,老臣听辽东巡抚说……”

    “朕不要听辽东巡抚说,朕要听你说,你不是朕的元辅吗?朕要听你说!”

    “圣上恕罪啊,恕罪啊。”顾秉谦以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敏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

    天启背后魏忠贤双袖低垂,好似正盯着自己的靴尖发呆,目光根本不和阁臣们接触。而另外两位阁老也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鼻尖,对身边地声音充耳不闻。

    天启双手扶着御座的扶手,身体向前微微探出,柔声安慰顾秉谦道:“朕只是要听听阁老你是怎么看的?阁老你谢什么罪啊?”

    “圣上恕罪啊。”

    “阁老你倒是说话啊,你是朕的元辅啊。”

    “圣上恕罪啊。”

    “算了,”天启突然冷然喝了一声,身体往后重重一靠:“阁老你就说辽东巡抚说什么了吧?”

    “遵旨。”顾秉谦沉稳有力地回答道,如蒙大赦地跪直了说:“辽东巡抚说:‘三城已完,战守又在四百里外,金汤益固矣!’,此次利用后金空虚的机会,成功修筑好三座城,如此则辽西应该无忧了。”

    此时天启用右肘支在御座扶把上,手托着自己的额头,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大凌河三城确定修好了么?”

    “辽东巡抚说修好了。”

    “嗯,上个月底毛帅发来急报,说他打听到建奴五月初六、也就是明天又要进攻辽西,毛帅说他势难分身,所以要辽东都司府早作防备。朕就想知道大凌河、小凌河、杏山三城到底修好了没有,辽西会不会有问题?”

    “圣上,辽东巡抚说:‘洪太不来则已,来必为臣所擒’。”

    天启懒散地冷笑了一声:“辽东巡抚说、辽东巡抚说……那城到底修好了、还是没有修好?辽西防务到底有、还有没有问题?朕的元辅怎么说?”

    “圣上恕罪啊。”

    “无罪、无罪。”天启不耐烦地叫了两声,跟着就一挺身站了起来,就在刚刚,一股深切地厌恶感涌上了年轻皇帝的胸口,让他几乎窒息过去。站起身来喘了两口气后,稍感好转的天启又低头看到了眼前的三位阁老,顿时那种感觉更如潮水一样地涌来,撞得天启脚下一个踉跄。他决定去打木匠活儿透透气:“朕头疼,很疼,这事你们内阁和司礼监商量着办吧,不用来打扰朕了,无论你们想怎么办,朕都同意、都准!”

    ……

    四月十八与朝鲜的合约墨迹未干,五月初六,也就是在毛文龙奏疏预言的精确的同一天,皇太极帅领刚刚返回辽中的四旗兵马动身出发。除了四旗的一万披甲外,皇太极还动员了两万包衣和旗丁,让他们每四人推一辆小车,前往辽西搬运粮食。

    “五哥你知道我怎么解决粮食了吧?”皇太极骑在马上冲着身边地人笑道,莽古尔泰的后军才回到辽阳,皇太极就立刻整旅出发,

    “是去辽西搬?”

    “哈哈,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袁崇焕刚刚修好了大凌河等三座城池,运进了大量的粮食,还驻扎了几万关宁军。此外袁崇焕还在辽西搞了几千倾的军屯,安置了几十军户男女。我们不仅能把粮食搬回来,还能抓十几万明军回来种地,你看,我们今年免的粮食,还有放出去的包衣,这不就都回来了么?哈哈。”

    ……

    天启七年五月初九,霞浦。

    欧阳欣把插着五寸红缨的头盔郑重地戴到了头上,走出临时营地的帐篷。救火营工兵队整齐地队列一下子就展现在眼前,他们背后的大海上,巨大地广船正缓缓起伏。欧阳欣用极度嫉妒的眼神扫视着那一片羽林,狠狠地吸足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大叫道:

    “出兵,我们工兵队要率先入滇!”

    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47节 西行

    天启六年底到天启七年五月这段时间,也是福宁镇大发展的时间。

    福宁镇本是卫所兵和征募兵混编的军镇,但是在把荷兰人成功驱逐出澎湖后,“英明神武”的魏忠贤魏公公认为闽海形势已经高枕无忧了,所以立刻下令裁撤掉福宁镇内所有的募兵,现在福宁镇过去的精锐士兵大部分改行都去干海盗这份工作了。

    除了黄石带来的几万嫡系外,霞浦一代还有几万军户男丁和三千顷军屯,这总共十二万男丁理论上都是彻底的卫所军户,如果仅仅从理论上来说得话,黄石不但不用付他们一个子的军饷,而且每年还能拿走军屯两成的收入以备军镇开销。

    如果黄石真的这么干了,那么他的动员力就会急剧减少到三千战兵加三万辅兵左右,而且还不一定能为这三千战兵配备好武器,这也差不多是明军军镇的正常动员力。如果要支持去西南远征这种壮举的话,黄石能出动的兵力绝对超不过五千,其中有战斗力的也绝达不到两千之数,这还不要讨论家丁、亲兵以及军屯流失问题。

    正常情况下,一个都督级武将的直辖兵力也就不过只有这么一点了,文官集团认为如此就可能保证武将绝对没有割据、作乱的能力。只是黄石并不仅仅打算当一个正常的武将,在他雄心勃勃的计划里,他要训练出几万战斗部队来,并把整个福宁镇的军屯都变成一个大“工业区”。

    天启六年十二月上旬,鲍博文等最后一批工人就已经在到达了福建,这比黄石预计的时间早上了足有半个多月。因为库存的银子都留给东江镇左协,所以其后一段时间里黄石只能从柳清扬的贷款中挪用商人的资金来维持福宁镇的运转。

    既然是挪用资金,黄石在十二月就很小心的只抽调了五万两白银,虽然这个数字和二百七十万两巨款相比算不了什么,但这笔钱对于一向资金紧张地原长生岛官兵来说是很不少地。毕竟以前他们可不敢大手大脚地一个月就花上五万两白银。

    在充裕的资金支持下。黄石能够把所有的人力都运用到恢复产能上。机床很快就完成了装配,在水力资源充足的江南,黄石可以开始大量生产机器而不是大量地垒风车了。不过为了水流的稳定和便于控制,黄石一开始就定下计划要修几个小水库。对黄石的“重工业”来说,水库就是蓄电池,风车就是发电机,水车就是电动机,虽说福建似乎不需要太多的发电机,但多修几个“蓄电池”总是有备无患。

    制定了全力发展陆军的计划后。铠甲和头盔的生产当然是福宁镇的重中之重。当把黄石从东江镇调到福宁镇后,天启天子还优容地特别下诏给南直隶,命令南京武备库要优先满足福宁镇的军需物资。

    不过皇帝的诏书是一回事,底下的执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黄石很清楚南京武备库的东西绝不是那么好吃到嘴的,所以正月黄石去泉州的时候,只是向福建巡抚朱一冯提出需要大批皮甲和火药,至于各式铁甲他根本一个字也没提。

    明中叶以后。各级将领要想为部队领武器的话,一般要按武器价值的十分之一付钱,这也是负责武库的文官的主要收入。所以各级将领一般不愿意给营伍兵装备盔甲、盾牌这些比较昂贵地武器,有钱也就是花在自己的家丁身上。

    虽说国家的将领要为国家的军队花钱买装备比较荒谬。不过黄石没有毛文龙那种挑战潜规则的勇气,而且毛文龙的处境也足以打消掉黄石所有地“血性”。因此黄石还是打算老老实实付钱,继续走自己的墙头草之路。当然,黄石只挑了些比较便宜的东西,一副皮甲只要付武库官员二两就可以了,黄石这次为他手下的火铳手请拨了五千套皮甲。

    经过三个月的扯皮和讨价还价。在南直隶一些“老朋友”的帮助下,福建巡抚朱一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帮黄石要到了这些东西。南直隶工部和兵部发下批文后,黄石分别给朱一冯和南直隶的朋友们封了红包,然后派人去南京武库交钱把盔甲取了回来。

    这批皮甲都是最普通的货色,防御能力有限,但是最大地好处是轻,一套皮甲只有二十斤重。在南方山区作战不算是什么很大的负担。除了不愿意花钱以外,黄石还有另外地考虑。那就是无论是工部生产的各式重型盔甲、还是鸟铳、佛朗机,它们都根本没有一点儿信誉保障,遇上假冒伪劣也绝不退还。

    所以黄石现在虽然获得了工部调拨武器的权利,但他还是宁愿自己生产铁甲和头盔,尤其是重步兵需要的铁甲。在鲍博文的努力下,天启七年正月福宁镇就开始出钢铁了,在天启七年正月下旬,黄石的那些宝贝机床终于开始恢复运转。

    正月黄石又从柳清扬那里抠了五万两白银来,在这些资金的支持下,福宁镇被改造成半卫所半募兵制的军镇,其中的营伍兵和工人都是拿每月一两的固定工资的。其他的人当然只能是不要钱的廉价劳动力了,目前他们中的一部分也得继续去种田、打渔,不过黄石只收一成的税,这部分税收让黄石可以把另一些军户解放出来干体力活。

    天启七年二月,日本幕府发动了对长州藩的进攻。不过就无能程度而言,幕府的军队和杨致远上次去日本时遇到的长州藩军队相比也不逞多让,杨致远写给黄石的第一份报告里声称两者的唯一区别在于:幕府的军队的人数更多。

    为了预先制止针对长州人民的人道主义灾难,杨致远和磐石营自然不会作壁上观。杨志远向黄石报告说,他计划用长州藩的边境堡垒拖住从几个方向来的幕府和日本诸侯大军,而把长州新军和磐石营集中使用,作为机动部队来把讨伐军各个击破。

    到天启七年二月底,福宁镇生产了六百具新式盔甲。福宁军自己使用的盔甲不仅仅是一个胸甲,还要有配套地肩、臂、腿、胫等部位地防护甲。在确定生产要求前,黄石首先征求了贺定远的意见。后者要求全套盔甲重量不能超过三十二斤。这个数字大约是全身重型棉甲重量的七成,与孙承宗发给黄石的铁鳞甲重量相当。

    贺定远认为这个重量不会影响步兵的战术动作,黄石就把这个意见传递给了福宁镇军工司,让他们去自行操作。反正黄石主要的思路就是提高盔甲的含铁百分比,胸板甲的含铁百分比几乎是百分之百,那就应该能既能削减重量、也能提高防御效果。

    而生产出来的盔甲让黄石也很满意,军工司甚至进一步把盔甲地重量压缩到了三十斤,比火铳手的皮甲也不过只重十斤而已。此外,福宁镇的制式头盔将可以和福宁镇铁甲一体化。这样在头盔遭到攻击时,重要的打击力将由胸部来承担,这种头盔重达五斤。

    这个月初的时候黄石又从从柳清扬那里拿了五万两银子。收到这笔银子之后,黄石马上编练了八千新兵。加上原有的部队,现在福宁镇一共有了一万五千多吃军饷的战斗部队。军工司也还有近两千人要发军饷,一个月地军饷就要一万七千两,加上训练费用和维持费用。一个月花在军队上的银子已经超过了三万两。

    天启七年三月,柳清扬的贸易集团从上个月就开始获得收入,黑暗理事会对贸易盈利前景都持乐观态度,即使刨去必要的利钱。二月全月地盈利也达到了十五万两银子左右。黄石看完报表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三月柳清扬要上缴十万两白银。

    拿到钱后黄石就又把军工司扩编了,扩编后的福宁镇军工司竟然一下子拥有了八千多人,福宁镇这个月要付出的军饷也高达两万四千两。在丰厚的军饷面前,有不少福建山区的女孩子也都开始动心了,开始有人嫁入福宁镇。

    在这个月里,杨致远不断送来好消息。在磐石营和长州藩新军地联合“劝说”下,日本的西南各藩纷纷幡然悔悟,先后退出了对长州人民的非正义战争。这些藩还都表示愿意进一步加强和长州藩的合作。

    只是“私自出兵,形同叛逆。”,何况日本还是朱洪武钦定的“不征之国”,所以黄石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和日本各藩勾结,这些活儿只好都交给黑岛一夫去干。毕竟那守随信吉说到底也是长州藩的宿老,让他出面帮黄石经营买卖。实在还是不能让人很放心。

    杨致远还报告黄石说,日本幕府的主力经过一个月的苦战。仍然止步于长州藩地边境堡垒处。虽然堡垒内的驻守军队也都是长州藩地老式军队,但他们装备了大批火炮,而且这些堡垒都是长生岛工兵帮长州藩设计的旧式棱堡结构。

    以弓箭、竹枪和武士刀为主要装备的日本幕府军队对常州藩的堡垒一筹莫展,只能寄希望于靠长期围困将其攻陷。据杨致远说,磐石营和长州藩新军在前一段的战斗中几乎没有损失,目前正在后方养精蓄锐,准备下个月出发去和幕府主力决战。

    同时杨致远还报告说:见识过长州藩新军的威力后,守随信吉在长州藩内的威望刚刚达到了一个新高峰。长州藩战士们也一扫刚开战时的紧张气氛,“打到关东,火烧江户”的呼声一时间甚嚣尘上。守随宿老已经向杨致远秘密请示过舆论导向问题了,杨致远因此请黄石明示下一步的行动策略。

    天启七年四月,黄石又从柳清扬那里拿到了十万两银子。福宁镇这个月虽然没有扩编,但黄石下令给军人涨了一回工资,普通士兵的月俸从一两提高到了一两五钱。这个俸禄已经与关宁军相当了,远远高于浙省、省募兵的三钱银常例。

    福宁镇的广大士兵当然坚决拥护黄石的决定,黄石也就趁此机会恢复了银币制度,对外仍然称军票。这次黄石学了一个乖,他把银币的边角上都锻上了螺纹,以防别人刮掉边角料。这次发行的银币仍然是七成银,所以如果没有人兑换的话。黄石虽然涨工资了。但其实并没有付出更多地银子。

    黄石靠允许银币自由兑换来保持它地信誉。虽然有个别的新兵自己就把银币兑换了银两,但在老兵的影响下,大多数福建新兵都信任黄石,而且银币也确实方便,价值也写得明白,不会被人骗了。

    这个工资额立刻在福宁镇附近引起了轰动。以福建的田赋为例,万历皇帝定下的农税不过是每亩每年五厘而已,一石上好的大米也不过才四钱银罢了。而福宁镇战兵一个月就有一两五钱的军饷。普通农民、渔夫一年辛苦,挣的可能还没有士兵一个月挣得多。

    到了四月。整整一个月,福宁镇天天都有一大群人来报名当兵。可是黄石已经有过命令,招兵要优先照顾本镇军户。这些来报名参军的男丁失望之余,竟然有不少人要求加入军籍,从福宁镇的普通军户干起。就算告知他们尚无更近一步的扩军计划后,还是有很多人表示无所谓,坚决要求当军户来给黄石白干活。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可以了。

    既然群众这么热情,黄石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失望,于是就招募上万人来干体力活,连惯例的安家费都节省了。

    有了人力。修出来更多的水库和水车后,黄石更进一步推出了三班倒制度。反正军公司的工人也培养了好几千了,手工绝对不用担心。通过一个月的挑灯夜战,到四月底军工司生产了一千七百套盔甲,加上三月的产量,福宁镇已经储备了三千具新式铁甲。

    四月底。杨致远率领磐石营来到了福宁镇,长州藩人民争取地区自治地正义战争已于四月中旬结束。更确切地说,在长州藩新军和磐石军联军同幕府军在四月初八交战后,军事冲突就已经宣告结束,剩下的就是政治家们的工作了。

    长州方面是以三千近代军队为核心、近万士气高昂的保家卫国地农民为辅助的军队;而他们的敌人是五万多关东来的农民、还有数千穿着盔甲的“剑术大师”,他们更已经顿兵坚城之下两个月了。

    战斗的结果,在野战炮地轰击下,德川幕府的大军和他初次遇到这支军队的前辈们一样迅速开始崩溃。这个时代德川旗本武士确实比长州藩军队和西南各藩军队还要强一点。他们还试图保持阵形前进以进入肉搏战。但当新军使用了恐怖的链弹和霰弹后,这支号称日本最强的部队也开始溃逃了。最后的几个武士也被火铳打成了漏勺……

    击溃幕府军后,联军进行了长达一天的追击,等夜幕降临时联军已经斩首上万级,还抓到了两万多名俘虏。根据黄石的指示,守随信吉随后展现出了一个真正地政治家的风范,他不但让上万俘虏吃了一顿饱饭,还无条件地释放了他们。

    长州藩最终提出地条件更是让幕府惊讶得说不话来,他们日本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有理、有据、有节的条件,尤其是在这种空前的惨败背景下,为了防止长州藩反悔,德川幕府急不可待地派使者和长州藩签订了新条约,日本就此恢复了和平。

    磐石营到达福建后,福宁镇下辖的救火、磐石、选锋三个野战营共有官兵九千人,共缺编六千人。到了天启七年四月底,黄石的八千新兵完成了基本训练,他立刻就把三个野战营全部补充到满员,还从三个老的野战营里挑选出了一些种子官兵,和剩下的新兵一起放到了天一营里。

    到天启七年五月初一为止,福宁镇救火、磐石、选锋三营有官兵一万五千人,步队二十四个,炮队、马队、工兵队和辎重队各三个。其中的二十四队步兵共有六千长枪兵、三千六百名火铳手,黄石手里有三千具新式盔甲和两千两百具剩余的老式铁鳞甲,又加上三千六百具皮甲,总算是把步兵部队的盔甲基本凑齐了。

    辎重队不用说肯定没有盔甲,炮队的铠甲也已经全部取消了,现在炮兵已经不需要再上去拼命了。工兵队发给了一批皮甲。至于马队,黄石再次把他们的铁甲都克扣掉了,只发给皮甲充数。

    贺定远跑来狠狠发了一通牢马蚤。但黄石手里确实没货了。他为了给步兵凑铁甲,把内卫队的铁甲也都收回了,再说在福宁军体制内,马队的主要工作就是侦查和追击,黄石不给铁甲也有很充足地道理,贺定远最后也只好接受了现实。

    贺定远临走前,黄石安慰他道:“贺兄弟你放心吧,再等两个月步兵甲差不多就能配齐了,然后我就开始生产胸甲。那就是给骑兵地装备。”

    本来已经一条腿迈出帐门的贺定远一听这话,就又把腿收回来了:“大帅,这话某听您说了好几年了,可每次一物资短缺,您就想也不想地从马队上克扣,步兵没有盔甲大帅从马队拿、炮兵没有马也从马队拿,而内卫队干脆就从马队拿人了。”

    黄石笑道:“这还不是贺兄弟练兵得力嘛。一练就是八千精兵,自然物资就有点跟不上了。”

    “不对,大帅您又往某身上赖,”贺定远对此种说法断然否认。他大声反驳道:“每次某说多练点骑兵吧,大帅您总说没钱,可每次只要有了点钱,您就会扩编步兵、炮兵、工兵,甚至辎重兵,而骑兵总是一裁再裁。根本就没有个盼头。这次到了福建,大帅您一口气就扩编了八千步兵,要还说没钱,某是断然不信的。”

    “一马当十步,八千步兵听起来不少,但要是养马,这笔钱也就够养一千骑兵,再说我们去西南山区。一千骑兵明显没有八千步兵好使。”

    “不管到什么地方,一千骑兵也打不过大帅您的八千步兵。但这不是不组建马队的理由!”贺定远越喊嗓门越大,脖子上的青筋也已经绷起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黄石笑嘻嘻的一点也不生气,他看贺定远的怨气已经达到一定地步了,就决定透露一个秘密给他听:“好了,其实我已经买了一批好马,绝对是你没有见过的好马。”

    “什么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