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乐府第6部分阅读
青莲乐府 作者:rouwenwu
离忧时,顿时不知这两个孩子刚才到底怎么了。
“三少爷怎么就这样走了?不会是你这丫头将他给赶走的吧?”刘姑姑也没那么多讲究,想什么便说什么。刚才见离忧同三少爷说话的语气表情,想来两人之间也应该不算太陌生。
单从这两个孩子各自的表情来看,事情只怕不怎么如离忧的愿,三少爷自然应该是占了上风的。不过她却也不直说,只是摞了个头,想着让那孩子自行来说。
刘姑姑倒也没料错,离忧也无欺瞒之意,将她迎进来坐好后,立于一侧略带无奈的说道:“姑姑莫开玩笑了,离忧哪里敢赶主子。三少爷下午还得去先生那上课,刚刚才想起,这会已经迟了,自然不敢再多做停留。”
“我瞧着你倒是有那胆量,三少爷那性子可不会对一个没肚量、没魄力的人这般上心。”刘姑姑很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挨着椅子坐下后继续说道:“之前我见他一脸的认真,倒也不像是说着玩。只不过你又是如何惹上这小祖宗的?”
在离忧面前,她倒也不避忌自己对郑子风的看法,虽然这三少爷说实话也没有多么的坏,不过这玩心可真是够厉害,整个府中能够被祸害到的也几乎都被他祸害到了。
如今这小子点名找上离忧,想想也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没被他祸害死,只怕用不了多久也得给连累死。
听刘姑姑这口气,离忧心中更是肯定郑子风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了,因此倒也没什么顾忌,简单的将事情始末解释了一下。
“姑姑有所不知,那日离忧刚进府在湖中救上您时,正巧被三少爷看到,当时他便对离忧会水十分感兴趣,竟想让我当着众人的面再跳下水游几圈给他看。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答应,没想到今日中午在外打扫时竟又碰上了这主。”
离忧也清楚刘姑姑的脾气,也不多停顿,继续说道:“离忧说了半天道理,好不容易打消了三少爷这念头,没想到后来他竟又让我偷偷教他游水。可这事自是更不能应了,其中的利害那不是摆在那里吗,万一出了什么事离忧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
“好说歹说了半天,原本以为运气还不错,总算是打消了三少爷的一时兴起。可没想到他还真是能折腾,竟然跑到姑姑这里来了,还临时想出这么个事,让我去给他当差。”离忧一口气说完,她还真是服了郑子风了,这么能折腾的家伙,倒也不多见。
“这么说来,你应该比较清楚三少爷的底细了,想必自是不太愿意去他那当差的。”刘姑姑虽不知道离忧心中到底是怎样想的,不过以这丫头的智慧,自然也看得出郑子风有多么麻烦,这样麻烦的主子,就算是给再多月钱,她定是不愿趟这浑水的。
不过,如今倒也不再是离忧愿不愿意的事了,毕竟只要三少爷不松口,那么别说离忧,就是她也没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是主子,而她们说到底都不过是郑府的下人罢了,哪有不服从的道理。
“姑姑放心,此事离忧已经解决好了,三少爷答应了不会再提这事,也不会再过来烦姑姑了。”离忧在心中叹了口气,后面的话倒也没有再多说,反正说出来刘姑姑也帮不到她。让人知道这郑子风这帮缠自己的话,怕是难免会有人想歪了去。
“既然没事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那主可是咱府中的小魔王来的,你呀,最好能离他多远就多远。”刘姑姑自然也明白郑子风不是什么这么容易被说服的人,想必这两个孩子之间应该还有其他的什么约定,不过既然离忧不愿主动提及,她也不会多问。
离忧的心性,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想来也不会是什么胡来之人,只是希望那三少爷别太过份了才行,否则到时连累到离忧这丫头却是可惜了些。
两人很有默契,不再谈论此事,趁此机会,刘姑姑倒是问起了离忧这十几天在洒扫房的一些情况。说也奇怪,先不论这丫头之前对她有救命之恩,单从其他方面来说,的确很是与众不同,让她多多少少会额外关注一些。
离忧见状,自是借机谢过刘姑姑的格外关照,她可不是什么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虽然自己现在并无其他任何的能力,但一声真心的感谢还是理所应当的。
刘姑姑也没说什么,默认了离忧的道谢后,又说了两句让她安心当差之类的,然后见没什么事,便让她回去。
离忧再次谢过刘姑姑,正欲退下,转身之际忽然想起了刚才来之前二丫所说的那番话,一时间倒是停在了那里,犹豫了片刻。
“还有什么事吗?”见离忧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刘姑姑倒是主动出声询问了起来。
“姑姑。”离忧正了正身子,抬眼看向刘姑姑,轻声问道:“刚才来您屋之前,离忧听二丫说她母亲生病了,想告个假回去探望一下。不过,二丫说最近洒扫房有些忙,所以姑姑您没有……”
“是她托你向我求情来的吧。”刘姑姑很快便明白了过来,打断离忧道:“这事您别跟着瞎参合,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姑姑,离忧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姑姑向来是非分明,也很重情重义,因此这回没有答应二丫,想必是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看二丫实在是担心母亲得厉害,有些同情她,又怕她多想误会了姑姑,所以这才多嘴问一下。”
离忧真觉得刘姑姑不可能是这种不通情理之人,因此这才硬着头皮多说了两句,心中觉得若姑姑真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还是跟二丫说明白的好,省得平白无故的惹人怨恨。
第三十章:因由
“你这丫头倒长了颗七巧玲珑心。”刘姑姑虽白了离忧一眼,目光之中倒并无厌恶之色:“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原因,只不过你刚来不太清楚,说给你听倒也无妨。”
“那二丫母亲身体向来不好,隔些日子便会病一场,今年半年时间她都已经告假好几次了,每次回去也没多大的事,忙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来时她才刚从家中回来不久,若今天再准她的假只怕其他人会有想法的。”
三言两语解释完毕,刘姑姑也不再多说,顺手端起之前剩下的茶水灌了一口,目光却从没有离开离忧的身上。
这孩子难得还如此善良,看来自己这回真是没有看走眼,只不过却愈发地觉得离忧的心智与想法实在不像是她这般年纪的孩子所能拥有的。也不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与环境才能造就一份这般超乎年龄的出众,亦或者是这孩子遭遇过什么样的经历后成长得这般与众不同。
离忧听完刘姑姑的解释,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个原因,难怪一向重情义的刘姑姑会不准二丫的假,换成是她,这事只怕也是难做的。
不过,细细想想,这回看情形二丫母亲的病只怕真的很严重,否则的话,不会刚隔个十来天又犯了,而且还又托人送信来了。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回姑姑没准假而二丫母亲真有个什么好歹的话,那么不能见上这最后一面只怕从此二丫会怪死刘姑姑的。
就算二丫能情达理不会将这份遗憾牵怒到他人身上,但以刘姑姑的性子难免也会为此自责。左右不过是一天的假罢了,实在是没必要这般较真。
“姑姑,此事离忧本无说话的资格,不过依我看来,才隔十几天又拖人带信来,只怕这回病得真是不轻,否则家中人也不会总是这般影响二丫当差的。”离忧想了想劝道:“刚才来时,二丫都快哭了,说是带信之人说她母亲这回病得真是很厉害。若万一去了的话,那么日后二丫说不定……”
她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刘姑姑性子虽直,但脑袋却是好用得很,这样的可能性就不必她多说了。
果然,听她说到这,刘姑姑脸色也严肃了不少,微微想了想后,这才看向离忧吩咐道:“行了,一会回去后,你告诉二丫,让她赶紧回家一趟,没什么事的话就快去快回,别耽误太久了。”
“好呢!”离忧很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她朝刘姑姑福了福,算是代替二丫谢过了。
出了姑姑的屋子后,她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刘姑姑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原本还打算做个好事,若姑姑实在不同意的话,她就拿自己日后的假日帮二丫换这一天,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用白白浪费自己的了。
想着这么顺利的帮了别人一个忙,离忧心情顿时好得不得了,难怪世人总说助人乃快乐之本,这精神上的满足与愉悦还真不是一般的物质所能代替的。
再次回到自己住的屋子时,里面的几人均都板着一张脸不说话,气氛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
离忧轻轻将门带上,朝众人各自扫了扫,一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连平时一向好说话,笑脸不断的绿珠也臭着一张脸,想来只怕她离开这一小会的工夫这里面定是闹了什么不愉快吧。
“几位姐姐这是怎么啦?”本不想多嘴,可实在是被这气氛弄得浑身上下不舒服,特别是福儿与柳枝刚才还分别瞪了她一眼,那模样分明就是在告诉她,现在这幅状况十有八九跟她脱不了干系。
见仍就没人理她,离忧只好将目光重点放到绿珠身上,往她那靠了几步,边在旁边坐下,边推了推叫了声绿珠姐。
绿珠见状,应了一声后,却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推说没事,然后便自行拿出些针线忙活起来。
见状,离忧也不再多问,既然说都不想说破,那她索性也跟着装聋作哑,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懒得操那些闲心。
不过,一事归一事,气氛虽不太多,但二丫的事却还是要说的,而且总归来说是件好事,想必说出来总不至于更雪上添霜吧。
“二丫姐,刚才刘姑姑让我转告你,叫你现在便回家一趟,若家中没什么大事,便速去速回,莫再耽误了府里的差事。”离忧头一抬,将视线转到二丫身上,不紧不慢的将这消息说了出来。
她倒是平静得很,一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可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却全部都愣住了,明显一脸的不自然。
“离忧,你是说,姑姑准我的假了?”二丫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她小声的反问了一句,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朝一旁的绿珠瞄了一眼,显然很是尴尬。
“是啊,让你快去快回呢。”离忧点了点头,虽只是扫了众人各自的表情一眼,但却很是敏锐的捕捉到了眼神中的不同。
“都听到了吧,人家不但帮了,而且还一点都不邀这功。想想你们刚才一个两个所说的那些话,也不觉得臊得慌。”绿珠一脸气哼哼的训着福儿几人:“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长她好几岁,敢情这几年的饭算是白吃的了。”
“绿珠姐,你就别说了,都是我们嘴巴臭,心眼小,日后再也不会如此胡说八道了。”福儿连忙堆起笑脸朝绿珠说着好话:“刚才我们不也是替二丫姐着急吗,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柳枝见状也连忙跟着帮腔,脸上的表情同样也是十分的不好意思,甚至连视线都有些不敢正视离忧,心里虚得慌。
“行了行了,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刚才说的人又不是我。”绿珠这人脾气好归好,可真较起真来倒也不是那么好消气的。
刚才听这几个丫头背地里说离忧如何如何,她一时听不过说了这几人几句,没想到这些人不但不听,连带着将她都一并给扯进去了,所以她这才会跟她们吵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挑拨
福儿、柳枝自知理亏,只不过却一时间拉不下这脸面去跟离忧道歉,两人吱唔了一会,正不知如何开口,却见二丫快速起身行至离忧身旁,一脸的羞愧,似乎是想开口赔礼道歉。
离忧这会早就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想也想得到只怕是自己之前没有直接答应二丫的请求,所以她一走,屋里这几人便将气都迁怒到她身上,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
正好又碰到绿珠这么个正直、善良的人,因此几人意见不和便而起了口角,吵了一架。
“离忧,实在是对不起,之前是我们不对,我见你没有答应帮忙,心中有气,所以便说了你不少难听的话,我……”二丫脸都憋红了,有些不知所措,想想干脆弯腰要鞠躬道歉,却忽然被离忧给拦了下来。
“二丫姐,什么都别说了,之前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以后咱们都好好相处那才是最重要的。”离忧也不是注重形式的人,以德抱怨的话,说不定这收服人心的效果才会是最好的。
几人见离忧如此通情达理,想想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再想想之前对离忧那冷冷淡淡的态度,更是感到羞惭不已。好在绿珠也没有再趁机说什么让她们下不了台面的话,而离忧更是将话题移了开去,直催着二丫快些收拾回家。
不过,虽然什么也都不再多说,可经过此事,离忧在众人心中的形象那绝对是直线上升。
当晚,二丫没回来,而是托人带信说是说她母亲病得很是严重,只怕是凶多吉少。刘姑姑这回可没含糊,让带信的人回去告诉她,安心在家服侍母亲便可。
离忧知道这事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听到福儿几人一脸同情的说着,心中有些不太舒服,索性便主动提出去厨房帮屋子里的几人将晚饭领回来。
二丫不在,加上她自己的那一份总共四个人的饭菜,用个大食盒一并装着往回提,倒也不轻,估计着光这食盒就有好几斤了。离忧天生手力不佳,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歇了好些回了,心中暗自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揽下这么个活计。
平日里她们一般都是自已跑厨房打饭解决,除非有什么事才会派个人一并去将饭给提回来。绿珠人好,见离忧人小个子小的,因此也从没打发过她做这差事。
歇了一会,她甩了甩手,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提起食盒继续往回走,却听见身后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松开了握住食盒的手,回头一看,却见有人正提着个精巧的小食盒快步朝她这边走来。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好久未曾再见过面的苏谨。
“离忧,果真是你呀,我还以为自己瞧花了眼呢。”苏谨笑容满面的在离忧身旁停了下来,看着离忧身旁那个大家伙不禁眉头一皱,瞬间变得气愤起来:“呀,怎么让你一人提这么大个食盒呢,你这么点力气,哪里提得动?那洒扫杂事房里的人是不是存心欺负你呀?”
离忧见苏谨一副关心体贴的样,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这人的性格还真是难改,爱演戏的人就是爱演,她们两之间的关系也算得上是心知肚明了,可苏谨还这么一副假仁假义的样。
不过,苏谨倒还真是有些手段,瞧她现在这样,只怕在那洗衣房也还混得不错。她那拍马屁讨好人的功夫倒也有几下子,想必定是将洗衣房那管事给搞定了,讨了个轻闲的差事。
“原来是你呀。”离忧也跟着打马虎眼,笑笑地说道:“瞧你说的,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不过是过来领个饭而已,平时她们也有来的。”
“你还真是好说话,就你这性子难怪谁都敢算计你。”苏谨轻哼了一声,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又如同在替自己最交心的人鸣不平一般。
这样的话自是带着她自己独特的深意,而离忧也不是傻子瞬间便明白这家伙为何如此闲得慌,竟跑过来跟她这个死对头搭话了。
“什么算计不算计的,我一个粗使丫环,谁吃饱了没事干会来算计呀。”离忧明知苏谨想说什么,却故意不点破,看看这丫头要怎样往下接。
苏谨听到离忧的话,这次倒直接,索性放下手中的小食盒,一脸认真的朝离忧道:“不会吧,难道你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你也不想想,我们一同进来的二十个丫环,论长相、性情、能力,你哪方面不是最拔尖的?可如今你看看,哪个比你差的不是分到主子屋里去当差的,唯独咱们两个跟傻子一般被人耍,分到这么两个破地方当粗使丫头!”
“这也没什么,反正去哪不是当差呀,再说这都是上头的吩咐,没什么算计不算计的。”离忧不在意的反驳着,看来苏谨竟是将这个害她去洗衣房的真凶给搞错了,只怕十有八九给怪上沫儿了。
果然不出所料,苏谨那头马上摇得跟个拨浪鼓一般,一脸气愤地说道:“哼,你还真是善良,被身旁那个坏丫头给诓了还不知道。”
说着,她伸手拉住离忧,凑到耳畔神秘兮兮的点破道:“你还不知道吧,那沫儿原来是家生子,一早就定下了分到大少爷房里去的。”
“是吗?”离忧也装做不知情的样子,顿了顿后再次说道:“可那又怎么样呢?”
“还不明白呀,正因为她是家生了,一早就知道自己会分去服侍大少爷,所以这心气高得很呢。如今看到有比她各方面都出色的人自然心中不爽,又怕到时抢了她的风头,因此这才提前让她家人打通关系,除去眼中钉。否则的话,凭你我的表现,怎么可能会被分到洒扫房、洗衣房呢?”苏谨咬牙切齿的说着,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将沫儿粉身碎骨一般。
离忧见苏谨果真误以为是沫儿搞的鬼,一时间竟有些觉得对不住沫儿,无端端的让人家替她背着这么个大黑锅,而且惹上的还是苏谨这样的人。
“不会的,沫儿不是这样的人,你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她自是不会受苏谨的挑拔,是非黑白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你呀,你呀,真是叫人不知道如何说你是好!”苏谨见离忧不信,叹了口气,不屑的说道:“你也不想想,不是她的话,好端端的你为何会分到洒扫房?还有,这么些日子,她去了大少爷那边当差,可还记得你这个小姐妹,可曾来看过你一眼?”
第三十二章:拒谢
见离忧不出声,苏谨继续说道:“没有吧?你也别惦记了,只怕人家早就忘记你了,说不定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笑你傻呢!”
“这才多久,她刚去当差,自是不方便随便外出,没来也是正常的。再说我不也没去看过她吗?”离忧笑着说道:“其实,我觉得是你想多了,压根就不关沫儿的事,这些不过都是府中的统一安排,没那么多的名堂。”
“难不成,你就甘心一直呆在这洒扫杂事房当个粗使丫头吗?”苏谨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离忧竟一点也不生气,更没有对沫儿有半点的不满与怀疑。真想直接骂声傻子,没见过这么呆的人。
“当粗使丫头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挺好呀,反正十年期限一到,我就可以重归自由了,在哪当差不一样呢?何必想那么多?”离忧好心的劝着苏谨,这丫头这般死心眼,只怕日后定落不了什么好下场。
见苏谨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难受的脸,离忧想了想最终还是淡淡的补了一句:“更何况,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会比别人出色多少,更不会认为当粗使丫环有多么的受委屈。”
人各有各的优点,谁都别看不起自己,妄自菲薄,但同样也不能过于自大,总觉得没有谁比得上自己。离忧向来有自知之明,而苏谨则明显欠缺这一点。
果然,听到离忧最后这句话,苏谨的脸色更是黑得厉害,她终究放弃了说服的念头,气冲冲的说道:“那好,算我今日多事了,人各有志,你就安安心心的当着你的粗使丫环吧!”
说罢,也不再理离忧,提起那小食盒就往另外一个方向扬长而去,那神情,冷傲得不行,看得离忧连连摇头,暗自叹息。
就算你如愿以偿去了大少爷房当差又如何?混个三年五年当上大丫环又如何?运气再好点,真让你拿下个姨娘的位子那又如何?说到底这性质不都还是一样的吗?在那些个主子眼中,你还是个奴才,有什么好的呀!
为了苏谨的看不透,离忧再次摇了摇头,随后也不再多停留,鼓起劲提起大食盒便继续往回走。
憋着一口气往前冲了个百多米,离忧脚下一软,整个人差点没直接栽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了,可手上一松,大食盒眼看着就要小命不保了。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也不知从何方窜了出来,赶在大食盒倒落之前快速将其提住了。
那声音很是耳熟,离忧谢字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连忙扭头一看,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沫儿!是你呀!”
沫儿边将食盒放好,边伸手扶了一把离忧,亦是一脸的笑意:“离忧,你力气怎么这般小,一个食盒就把你折腾成这样,看来还真不是做粗使丫环的命。”
“行了,你就别取笑我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跑来找我?”离忧也不在意沫儿的玩笑,直了直腰缓了缓,这身子还真是单薄了点,才这么一下就差点没扭伤。
“别误会,我可不是特意来找你的。”沫儿说着往离忧身后方向指了指,小声说道:“大少爷要去夫人那边用膳,我们刚才过来时远远便看到你提个食盒,摇摇晃晃的走不稳路。大少爷心血来潮,跟我们几个打赌说你什么时候会摔倒,所以我这才跟过来的。”
离忧顺着沫儿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一脸笑意的站在路口的竹丛旁,身旁还跟着个差不多大的漂亮丫环。
这就是郑府的大少爷郑子云吗?离忧暗自打量了两眼,虽隔得不算近,却也足以看得清楚,眉目之间依稀与郑子风有些相似,长得很是俊朗。不过到底年长了几岁,少了一份顽劣,多了一份意气风发的骄傲。
用她两世的审美观来判断,怎么看都算得上是个帅哥级别的了,更何况还有这样的身世背景,听说这腹内还装了不少墨水,因此更是水涨船高,受到年轻女性的青睐。
“你家大少爷平时都这么无聊吗?”离忧偷偷碰了碰沫儿,怪声怪气地问着。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跟丫环打赌看她什么时候摔跤,看来这郑子云也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种完美化身呀。
沫儿一听,二话不说便连忙争辩:“胡说什么呀,大少爷才不是你想的那么闲呢,他……”
两人正说着,郑子云似乎看到了离忧与沫儿间的小动作,却见他快速朝身旁的丫环耳语了两句,很快那丫环便点了点头,随继便出声叫起了沫儿。
沫儿听到后连忙打住了嘴边的话,看向郑子云与那丫环的方向,一脸仔细的听着。
“沫儿,大少爷让你帮那个小丫头一并将食盒抬回去,完事后自行到夫人那屋去寻我们便是。”丫环清脆的嗓音分外动听,带着几分笑意,听得让人心里都暖烘烘的。
沫儿连忙领命,倒是离忧压根没有半点要感谢的意思。
“你怎么连声谢都不说呀?好歹大少爷可是让我帮你忙,否则一路回去,你这食盒里的饭菜保得住才怪。”沫儿佯装生气,轻敲了一下离忧的头:“平日你不是挺灵活的吗,今日怎么成呆子了。”
“谢谁?你还是你家大少爷?”离忧配合的摸了摸头,表情却很是嬉皮笑脸:“要是你的话,咱们这么熟,用得着谢吗?说谢反倒太见外了,影响感情。要是谢你家大少爷的话,那就更不必了。”
“为什么?”沫儿一脸的不解,大少爷性子很好,对她们这些下人也随和,怎么离忧却这般说呢?
“你家大少爷早在你行礼之际便调头走了,我行不行礼,谢不谢的反正他也看不到了,所以更是没必要多此一举。”
离忧见沫儿如此维护郑子云,当下便怀疑这丫头是不是也中了这大少爷的毒,她摇了摇头,好心劝道:“沫儿,你怎么觉得你对你家大少爷很是维护,莫不是你也喜……”
“胡说八道什么呀!”沫儿神色一变,不待离忧说完,便上前一步一把捂住那张臭嘴,威胁道:“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见状,离忧心中顿时更是明白了七八分,唉,这少女的心思可不难猜,以沫儿的眼界来说,郑子云应该算是她长这么大所见过的最完美的男子了,就算真动心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好好好,我不说便是,不说便是!”离忧扯下沫儿的手,很是自然的转开话题:“对了沫儿,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漂亮丫环是谁呀?”
第三十三章:互问
倒不是离忧八卦,也决非是对那大少爷郑子云有多么感兴趣。只不过因着沫儿的关系,多多少少对与之相关的人和事有那么一丝好奇。
有次福儿几人聊天,听她们提到了沫儿,说她不是一般的家生子,其父是郑家的大管家,其母是郑夫人的陪嫁丫环,极受郑家的主子的器重与信任。
真是这样的话,那沫儿被安排服侍大少爷,说白了只是为了日后成为姨娘的一个过渡,而这样的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沫儿估计着也早就知情,因此才对那大少爷更加的死心榻地。
而刚才郑子云身旁的那名漂亮丫环叫清歌,是郑子云的通房丫头。她也是家生子,比沫儿大两岁,不过因为其父母在郑家的地位只能算是一般,远远比不上沫儿父母,因此虽然比沫儿漂亮许多,不过也只能是个通房。
当然,如果清歌能够牢牢抓住郑子云的心的话,那么待郑子云完婚后也还是有机会升为姨娘的。不过这过程只怕不会那么顺畅,一来随着时间推移,郑子云身旁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二来,待正室入门,除非是沫儿这种有背景的、长辈安排的人选,否则一般的人是很难有出头之日的。
只不过,眼下郑子云尚末完婚,清歌这样的通房便算是目前来说屋里地位最高的了,而清歌想必对沫儿的身份也十分清楚,所以沫儿没来得及飞上枝上的这几年,估计着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再怎么算,她们之间也应该称得上是情敌的关系,而想到日后这相貌并不出众的小丫头竟要骑在她头上高她们一等,估计着郑子云屋里的那两个通房丫头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沫儿,清歌她们可有欺负你?”两人搭手抬着食盒往洒扫房的方向走去,离忧见沫儿说了好些自己在郑子云那里当差的近状,却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于是索性便挑明了说:“我可跟你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平日里若她们难为你,你可别什么都忍着。”
有时离忧也实在是有些弄不明白,为何像沫儿这般有背景的会如此性情温顺,反倒是苏谨那样的人,却成天一副心思往上爬,恨不得将所有碍眼的全都踩在脚底。
沫儿行事向来低调,且善良得很,也不愿意多招惹什么是非,这样的性子原本倒挺好,只不过偏偏又有对强势的父母,就算她自己不愿高调,却也早已成了郑子云身旁那些丫环们的活靶子,明着不敢怎么样她,暗地下自怕可没那么容易容得下她。
“哪有的事,大家各自做着各自的差事,虽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却也没有谁欺负我。”沫儿微微一笑,看上去倒也并不像是在说谎:“倒是你,这此日子呆在洒扫房可还习惯?”
见沫儿这般说,离忧自然也知道她与现在的那些同伴相处得并不太好,再见她不动声色的转开了话题,因此也不好多问,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什么事都强求不得,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我呀,那自然是如鱼得水啦!”她朝沫儿挑了挑眉,一脸得意的说道:“说起来,只怕你都会羡慕我,这洒扫房的日子不知多么悠闲自在呢!”
“真有那么好,她们怎么还让你一人来领饭,今天要不是碰上我,看你回去如何交差。”沫儿哪里信离忧的话,毕竟眼见为实,刚才可是亲眼看到了的。
离忧笑着摇了摇头,这回还真是沫儿误会了。她三言两语地解释道:“这你可真冤枉她们了,平日我可真没干过这活,要早知道这么重的话,哪里会傻呼呼的自动揽这差事。”
“你就扯吧!”沫儿一脸的不信,只当离忧是不想她担心,于是便帮忙出着点子:“不过依我看,刘姑姑这人绝不可能为难你的,想必定是其他的人欺负你这个新人。要不,你去跟刘姑姑说说,就算是念在当初你救她的情份上,她也不会不管的。”
离忧见沫儿说得如此认真,知道这丫头真是误会她现在的日子多么的受欺负了,正想着如何消除这丫头的成见,忽然听到前边有人叫她的名字。抬眼一看,却是福儿,边喊边朝她这边快速走来。
“福儿姐,你怎么来啦?”离忧停了下来,估计着福儿十有八九是来找她的,心中顿时很是高兴。自从二丫那事后,福儿与柳枝对她的态度那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而且她也明显能感受出她们的真心来。
福儿朝一旁的沫儿看了看,然后笑着对离忧道:“还真是被绿珠姐给猜中了,见你去了半天还没回来,估计着你可能力气不够,所以让我来帮你一把。没想到你力气不够,本事却不小,这么快竟还找了个帮手来。”
“这是沫儿,是我在训导院时认识的小姐妹,刚才正好在路上碰到。”离忧边说边朝沫儿挤了挤眼,一副这回你信了吧的表情。
刚才正不知如何解释才能让沫儿相信她现在的日子过得滋润得很,没想到现在竟来了个活生生的实证。
“原来是沫儿呀,真是谢谢你了。”边说着福儿接过食盒朝离忧嘱咐道:“离忧,我先走了,你也快些回来吃饭,省得凉了不好吃。”
“好的福儿姐,我跟沫儿说几句话就会回去的。”离忧爽快的应了下来,让福儿先将食盒提了回去。
待福儿走远了,沫儿这才一脸笑意地看着离忧,啧啧叹了两声:“看来倒是我瞎操心了,你这日子果真过得不错,最起码比我跟小西可舒坦多了。”
听沫儿提到了郑小西,离忧突然想起了之前她们三人之间的赌约,于是便笑着说道:“对了,说起小西,你们两都还差我东西呢,到时可别不记得了。”
十个荷包,一个月的工钱,这可是她进郑府挣到的第一笔外快,虽不多,不过好歹也是个成功的开始呀,积少成多、广开财路的话,发家致富倒也不是什么多遥远的事。
“还真是个小财迷,估计着想起我跟小西也只怕是因为这事吧。”沫儿有些好笑的白了离忧一眼:“忘不了,记着呢,不过小西那现钱容易,我这荷巴可没这么快。”
“知道你记性好,荷巴不急,你慢慢弄,慢工出细活吗。不过,你哪天要是碰到小西,倒记得给我提醒提醒,省得她给忘了。”离忧呵呵一笑,配合着沫儿的话,十足十的财迷表情。
见状,沫儿也不再跟离忧多贫嘴了,她还得赶回去当差,自是不能久留。离忧肚子也早就饿了,与沫儿道别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杀回洒扫房。
第三十四章:解禁
五天之后,二丫回来了,听说就在她托人带信过来的当晚,她娘就过世了,走的时候几个子女都在身旁,老人家也总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二丫整整瘦了一大圈,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跟个桃似的,见人也不怎么说话,显然还没有从那份丧母之疼中完全走出来。洒扫房的姐妹都来看过她,言辞之中也尽是安慰,连刘姑姑也来过,安慰了一番后还嘱咐同屋的小姐妹这几天好好照顾她。
说来二丫也挺可怜的,前几年父亲过世,家里生活窘迫这才不得以将她送到郑府做粗使丫头,如今没过两年母亲也归西了,虽然还有两个兄长,但都各自娶了嫂嫂,有了自己的家。
娘没过世时还好,哪怕再怎么样,总归有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而如今感觉孤零零的,连个念想也没了不说,这边才刚下葬,那边两个哥哥就为了钱大打出手,弄得跟个仇人一般,让人的心都凉了。
离忧本想开导开导,毕竟生老病死本也不过是大自然再正常不过的规则了,死,说不定对于二丫那长年患病的娘来说还是一种解脱。只不过,道理好讲,要真正想通透那还是得靠二丫自己,否则外人说再多也没用。
这些天各种劝解安慰的话也不少了,她再说些什么也没什么作用,左右也编不出花来,索性让二丫自个多静静,好好想想。而时间总归是治疗一切最好的良药。离忧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替二丫争取到了这一回的假。
手中的扫把象征性的横扫了几下,离忧再次一屁股坐到了大榕树下发呆。生命的感悟对她来说早已成为过去式,当她穿越之后再次为人之际,对她来说好好的活着,好好的过好每一天便是最实际的事情。
一阵风拂过,更是增加了一份清凉,三五片叶子偶尔从树上掉了下来,落到地上,看上去倒别有一番味道。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离忧顿时开始挑剔起向来最为她喜爱的大榕树来,眼尖扫过地上稀稀拉拉的叶子后,竟出奇不意的抬头看向大树,很是无赖的说道:“大榕树啊,大榕树,你说你怎么光掉叶子呢?掉叶子算什么本事呀,有本事哪天你给我掉只烧鸡、烧鸭的什么下来呀,那我就真将你当神树拜了。”
倒真不是她闲得无聊,只不过这郑府的伙食虽不算差,可她这种级别的小丫头这肚子里的油水自然总是觉得不怎么够的。再加上她现在这身子正处于青春成长期,总是才吃完没多久便觉得饿了。
离忧倒是说得一本正经,只不过话音刚落,头顶上的大榕树却明显晃动了一下,很快数只栖息在树上的小鸟前仆后继的飞了出去,边唧唧叫着边在她头顶盘旋几圈之后,这才逐个飞走。
“不会吧,我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连你们都忍不住窜出来乐呵吗?”离忧一脸惊讶的望着离去的小鸟,眼睛疑惑的眨巴眨巴了两下,片刻之后这才继续喃喃自语道:“不对呀,什么时候这小鸟变得如此有慧根了,连人话都听得懂吗?”
吃惊归吃惊,可双眼仔细朝着大榕树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心里寻思着只怕是自己多疑了,估计着也是凑巧飞出的罢了。
“妈呀,那麻烦精怎么又来了?”刚准备收回视线,眼睛余光却无意中瞄到郑子风那兴冲冲飞奔过来的身影。离忧下意识的从地上弹了起来,二话不说便准备夺路而逃,避开郑子风。
可刚转身迈两步才想起自己走的方向压根就不对,还没来得及刹住车,身后便响起了郑子风略带不满的声音:“臭丫头,你往哪跑呀,我又不吃人,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离忧背对着郑子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后便快速调整脸部表情,摆出笑容后这才转过身去。
“三少爷,您找我有事?”她笑着朝已经站到面前的郑子风问着,稍微看了一眼,见郑子风脸上的表情倒不算太坏,便自行将他刚才说的话给省略掉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个臭丫头倒比我这主子架子还大呀!”郑子风一声叹息,边往树下一坐,边抱怨道:“我算是活明白了,这府中上上下下的也没谁将我这三少爷当一回事。”
离忧一听,心里乐得不行,敢情这小子是在哪受打击了,除了他老子以外,还有谁能做得到呢?她还真是有些好奇,想必这些天一直没见他来缠她,只怕就是那个人的功劳了。
见离忧不出声,郑子风有些坐不住了,双手往腿上边拍边不高兴的嚷嚷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好歹也说上几名安慰的话呀,没看出我心怀不好呀!”
“谁知道你又怎么了,我又不是万事通。”离忧朝树背上一靠,满不在意的说道:“再说,这府中谁敢得罪你,想必也是你自己没事找事吧。”
“才不是呢!”郑子风在地上随手捡起一片叶子,恨恨的放在嘴里一咬,然后又狠狠的吐了出来,那神情倒好象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那你到底怎么啦吗?”离忧见状,只好配合的问着,想必这三少爷今天若是不痛快的发泄出来是绝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郑子风一听离忧终于主动询问了,当下便来了劲,张口便将他这些天受到的非人对待给说了出来,言辞之间还颇有几分辛酸的感觉。
只不过,这说的人说得一脸的委屈,这听的人却听得满头的黑线,还当是多大的事,原来就是上次心血来潮跑到洒扫房烦她而耽误了去孙先生那上课的时间,等赶去时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