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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浮生梦第74部分阅读

      千年浮生梦 作者:rouwenwu

    晨国的将军,着手开始按着义父的意愿部署一切,可是心根本无从安定,记忆中一张悲伤的脸,飘飞的泪珠像颗颗透明的心却流淌着血色,留下模糊的伤痕,一句飘忽的话——你一定要幸福啊!灼疼了我的心,一瞬间,我褪下了无谓的伪装,不禁潸然泪下。

    不管后果如何,我执意的抛弃一切,只为了将她寻回,只是再次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人去楼空,再也寻不见那么熟悉的身影。呆坐在她曾经住过的房间中,忘记了思考,夜更深,寒意袭人,默默地刻守着一丝暖意,遥望凄冷的夜空中一颗颗瑟瑟闪烁的孤星,一曲悲凉的曲子,勾起无限的心酸。

    世界一下子失去了她的讯息,宛若一颗石子丢尽深不见底的深井,没有一点声响,也看不到任何一丝涟漪,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常常莫名幽叹,或许是日渐憔悴的身躯,还是那些难以放弃的儿女情愁,时时触碰心灵上久未愈合的伤口,夜夜哀怨记忆里日积月累的凄楚。

    一味地把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中,独享那份宁静和寂寞,本以为很小心了,却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场情劫。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缘分的驱使?前生的注定?只是知道,当——爱到深处,却成忧伤,明知或许这一切只属于自己,没有开始,更不会有什么过程,而最终的结局,似乎也早已了然于胸,可是万般柔情也只为转身后那一丝怅惘。

    或许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或许是那纠缠者记忆的深渊,最终让我无可救药的沦陷。

    明知有一种相思牵肠挂肚,有一种爱爱深入骨髓,不为结局,只为相逢,却还是忍不住心动,笑着怀念,笑着守候。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很蓝——像她的眼睛。

    若是宿命,那么注定我们还会再次相逢。

    重逢,却是一次无意的追逐,或许都是天意弄人,我那么努力的寻找,却未得一丝收获,却在跟踪朝国太子的时候,宿命的望见那一双明眸。

    那一刻,满心都沉溺在重逢的喜悦中,我想,爱情总是那么的美,它给予人最大的幸福,也给予人最大的痛苦!也许,这就是因果吧。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以如此姿态出现在这万千红尘中,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美,自己有多特别吗?任何一个看过她的人,都不可能不会不动心。

    那样绝世的容颜,那样风华的气韵,那样惊心动魄的美,百折千回,那一刻我觉得她离我很远很远,虽然近在咫尺——却更胜海角天涯,一瞬间我明白,她的美对我来说就是一种距离感,它需要成全,而不是占有。

    我开始以不在意的态度接近她,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认真的帮助她度过每一个难关,努力的为她完成任何一件事情,有时候觉得,这一生,我就可以这样执着的爱着,十分耐心和缓慢。

    这种爱,我不需要去懂,也不须要去明白,我只要知道幸福为何物,学会担当便好。

    可是却接到义父的通牒,若是我在不回晨国部署一切,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铲除一切羁绊我的人或事。

    可是我一点也不愿意离开,不想离开她太远,就像现在这样,只要每天可以看见她,我亦觉得幸福。可是我怎么忍心她因为我受到伤害,那么我只有离开,或许不久以后,我们可以再次相见,这——或许真的早已注定好。

    只是上天提前舍给了我前世的缘分,却要我尽尝风花雪月的滋味后承受瞬间乍现的凋落离别之苦;让我轻易地步入内心释然的柔情,然后,经历漫漫长夜的寂寞去等候。

    可是我愿意承受,愿意去等候,回头观望来时的路,看到荆棘残余,斑斑血迹,可是那种爱恋却如同寒冷的暗夜中一团明亮的火焰,那些残留在心中的殷红,我可以很释然的把他们涂抹成自开自谢的桃花,自有着一种优雅和韵味,这种爱恋,原本似乎就有迹可循,我想,一切也只有在尝尽甘苦之后,才能坦然自若吧。

    爱着一个人,并且为之守候,长路且远且行,内心有着单纯而有力的希望。

    战争如所预谋的那样,如明火一般迅速的在这片大地上燃烧起来,我不知道义父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想我也不需要知道,我本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又何必去在乎这天下人的生死。

    只是我不知道,她如何会卷入这场看不到尽头的生死追逐,朝国的公主?她到底还要给我多少惊喜,抑或是难堪?她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为何每次,都让我如此措手不及。

    因为我耽搁了一些部署,义父已经有些不满,而晨暮两国的军队竟然开始节节败退,究其根本原因竟是因为她,那一刻,我真的茫然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办?义父的力量我曾经见过,我不知道,人——怎么会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那种力量,超越了凡世的极限。

    我怕,我怕义父重新派人私底下取她性命,因为这一切对他来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我自私的动用那个她许给我的承诺,只是为了禁锢她的锋芒,将她用全力保护在我的身边,这样,如果死亡真的靠近的话,那么至少我可以先替她挡着。

    可是这一切,我都不能告诉她,一句也不能说,虽然她就在我的身边,我可以随时看见她,可是我不敢靠近,一边那么努力的想要接近,另一方面游穷尽心力的想要逃开,我怕——怕她的嫌恶,更怕她的仇恨。

    无数次,我躲在自己的军帐中啜饮心中思念的痛楚,用甘醇和苦涩混合的液体滋润几欲干枯的生命之躯,我明白前世今生我们缘分已尽,只是那份思念和爱恋却象生根一般让我无法释怀。

    她那微弱的在意已经渐行渐远,那云天浮水的若即若离一度让视野远离浮尘,让悠远的思绪在我那荒芜的心里溅起圈圈涟漪,而我却只能在想她的天空中游荡,黯夜的迷茫掩埋了一颗悸动的心。

    掩悲装欢,思念在冷风中支离破碎,落叶飘零,一缕幽艳的残笑,几滴凝聚的珠颗,冰冻过的思绪,最后犹如一叶枯黄的飘落,带走了所有的期盼,在不经意间,心灵深处已然陨落几颗晶莹的涩泪。

    只是不知道我的一厢情愿还是给她带来如此大的灾难,殇是谁?我不知道,可是她看着他的时候,眸中带着深深的伤痛,再无法得到回应时,那曾经那么潋滟美丽的莹眸瞬间空无一物,瞳中再也寻不见一丝光亮,似乎没有了灵魂的存在。

    她一直都是那么耀眼,那么美丽的女子,宛若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即使用层层锦缎遮住,依然掩饰不了她那璀璨夺目的光芒,我知道,很多男子都沉迷在这样的光辉中,如我一般,身边有太多人,也是一种负担,如她此刻一般,殇——也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看着她从高台若一片轻羽般飘落时,终于懂得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疼,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痛,如果她死了,那么我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那么此刻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何用,什么战争?什么义父?若她不在了,即使颠覆一切,也无法挽回什么。

    看着她苍白的脸颊,紧闭的眸子,我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同嗜血的野兽,那样疯狂,那样绝望;不再犹豫,不再彷徨,她所受的伤痛,所受的折磨,我都要讨回来,若她不能活下来,那么等我讨回所有的债后再去陪她,我颠覆了原本的一切,诛杀主帅,集结大军,向暮国一路杀去。

    她未死,我却没办法在坦然的待在她身边,本想着见她一面后就离开,看到她那么祥和的对着每一个人微笑,我安心了,转头离开。

    原以为自己可以安静地离开,却发现自己并不能万念俱灰,那些沉重的心事在她轻声的呼唤里显得那么渺小暗淡。

    我留了下来,我要看着她活下去,和我们一起活下去,即使——她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我也会微笑着祝福,最终在心死后,默默地离去。

    可是我却目睹了她的离去,闭眼前见到还是如蝴蝶般舞尽红尘的仙子,睁眼后——她死了,我不信,也没有一个人相信,可是我们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睁开眼睛,我无力的靠在一棵树干上,看着眼前一幕幕的情景,似乎很久以前就见过,触目惊心的鲜红,毫无生气的容颜……

    “笨蛋,你哭什么,她还没有死,还没有!”颜凌毓声嘶力竭的冲我喊着,我哭了吗?伸手——满是冰凉,可是我却想笑,我不哭,可是颜凌毓,你的脸上又是什么?

    从来没有过的漫长,从来没有过的煎熬,我们每个人都在极力抗争了,这么久了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梦;从来没有过的漫长,从来没有过的绝望,我们坚持了那么久,便也信了,将自己的脊梁面对着那扇死亡之门,她需要安心的离开,因为她是那么善良,她一定不忍心我们如此下去。

    生命兜兜转转,似乎玩弄了所有人,竟然可以再次相见,当伤口揭示起曾经的往事,一些近乎自我折磨的伤痛,一种让人流泪的感动,细数红尘往事一次次转瞬即逝的擦肩而过,一次次泪水缠绵,依偎在这个凄冷的故事里,默默然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忧伤与落寞,只是我不知道,这样惨绝人寰的戏耍中,还有几个人的心可以完好如初,回头我只看到血肉横分,鲜血淋漓。

    可是若给我选择,最初的相见之后,我想我还是会这样一路走下来,和她一起笑着流泪,哭着强作欢颜,因为我是曾经真的活过。

    一阵悠扬的乐声入耳,似乎远在天际,又似乎缭绕于耳际,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一道朦胧的屏障,我发现自己竟然浮在空中,隔着重重幕影是她幽深的黑眸,在最后的灿烂的光晕中,我忽然记起了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

    我是楼均皓,而她是我一直爱着的女子。

    楼均皓篇

    曾经那么努力的留下痕迹,再回首,依然什么也寻不见。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冲入鼻腔,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遮住鼻子,可是在那一瞬间,尖锐的痛感闪电般的席卷了全身,仿佛是全身的骨头都碎掉了,身体僵硬异常,手指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

    “皓儿……皓儿……”有点沙哑啜泣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这是——妈妈,我试着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异常沉重,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珠在转动,就是睁不开眼睛。

    “医生!医生……医……生……”丝毫掩不住惊喜的声音奋力的喊出,感觉到身边一阵慌乱,然后眼皮被人强制性抬起,一束耀眼的光芒射入眼中。

    那只手离开后,眼睛再一次无力地闭上,陷入黑暗之中。

    “陈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爸爸的声音竟然也有些许战栗,那个我心目中一向威严肃穆的爸爸此刻竟然如此的惊慌失措,对不起……儿子让你们担心了。

    再次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梦里好多纷乱的场景,落英缤纷的樱花树下干净的女孩;一个女子紧闭着双眸,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生气;看到她的样子我的心竟然在疼;又彷佛置身于一个奇怪的世界中,自己穿着古代的服装,还有一个足以倾国倾城的女子,只是那双眸子异常熟悉,她说,她叫殷若汐;满天的战火,她若轻羽般从高台坠落,笑得异常风华绝代……

    我实在惊恐中醒来的,睁开眼睛的瞬间对上母亲满是血丝的眼睛,她——憔悴了很多很多,心里无端一阵疼痛。

    母亲丝毫不掩饰的惊喜却在瞬间化为放声痛哭,伏在我的身上,哭的痛断肝肠,我仍默然,因为我发现喉咙嘶哑疼痛的难受,伸手轻抚上她的脊背,给予她最微弱的安慰。

    梦中最后出现的场景是——隔着千层万层幕影,我看到那个有着绝世容颜的女子,满面泪痕却依旧笑得绚烂无比,她大声的朝我喊着,“一定要幸福!”

    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这句话,似乎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还是一个女子,可是究竟是谁?

    脑中一片混乱,各种画面交错出现,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出什么事了?

    挣扎着起身,却被母亲按住,“皓儿,不要乱动,医生说你脑子里有淤血,左胳膊还骨折了,要恢复还得一段时间。”

    我只有安静的躺回去,不能让他们再担心了,我张着嘴,发出破碎的音符,“妈妈……我……怎么了?”

    母亲削苹果的动作就那么停住,惊诧的看着我,“皓儿,你……你没事吧?”

    我淡然地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母亲抿了嘴,不再回答我的问题,却是迅速的起身出了病房,我不解的望着她的身影,到底怎么回事?

    不多时,母亲和父亲跟着一位医生一起进来。

    “陈医生,你快看看皓儿,他……”母亲没在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我的头部。

    医生迅速的走到我身边,拿起器械认真的检查,先是拨开头发查询一番,在看看眼睛,舌苔,听听心跳……等一系列的检查结束后,他放下手中的听诊器,回头对父母说道:“他没事,只是颅内少量的淤血压制住一部分神经,导致一些记忆可能有些迷糊不清,不过等到淤血散了,一切都会正常的。”

    我只看见母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父亲绷紧的面庞在一瞬间也似乎松懈了下来。

    我的思维却停滞在那几个名词上,淤血,记忆迷糊?难道这就是医学上的间断性失忆,可是我仍记得很多事,那么究竟是忘记了什么?

    医生离去后,父亲也出去了,母亲坐在床头依旧很认真的帮我削苹果,似乎不打算告诉我任何事。

    “妈妈……我……”我尝试着开口询问。

    母亲却迅速的切好一块苹果塞进我口中,淡淡的笑道:“皓儿,不要忙着问,等你好点了,在慢慢的说给你听。”

    我慢慢的咬着苹果,甘甜的汁水流进喉间,舒服了很多,看向母亲,没有看出任何一丝端倪,最终只能点点头。

    终于弄清楚,原来是自己出了车祸,可是可笑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车祸,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可是我那么好的技术,怎么会出车祸?看来真得等到那段记忆恢复后才能知道我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出了车祸。

    养病的日子真的很无聊,很多亲朋好友来看我,却是似乎像约好了似的,我什么也问不出来,只是每天晚上会做很多奇怪的梦,那些梦异常真实,仿佛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般,更为奇怪的是,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所有的梦瞬间忘记,什么痕迹也寻不见,我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做梦了,可是究竟做了什么梦?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走在医院的花园里,支开了随身的护士,坐在边上的凉椅上,时令已经是盛夏,头顶是浓密碧绿的树叶,几丝阳光很努力的射下来,却也只是星星点点的光芒,丝毫体会不到炎热的滋味。

    我几乎在医院里过了一个季度,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父母硬是不让出院,说留在医院方便检查,稀里糊涂的日子过得很快也很慢,快得无法相信已经三个月了,慢得每天都慵懒而无聊,最后经过协商后,我答应他们在停留半个月,若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一定要出院。

    虽是盛夏,可是花园中各色的花朵依旧开得艳丽,已是黄昏,凉气集成的颗颗晶莹的露珠滚在枝头,一片朦胧的凄迷之意弥蒙在风中,这所医院是这座城市中最好的医院了,隶属于舒家,我也奇怪,自从我住院之后,傲天怎么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还是铁哥们呢,他这什么态度啊?只是每次提到他,母亲似乎都是闪躲的神情,据说他是出国了,可是没理由的,一点消息都没发给我,这小子,等到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他好看!

    躺在冰凉的藤椅上,阵阵芳香入鼻,真实惬意无比,朦胧之间都有了睡意,还是回病房睡觉吧,睡在这里有点不像话啊。

    站起身不顾形象的伸个懒腰,回头的瞬间瞥到一个影子,我定住身形,仔细的观察不远处轮椅上的男子,细碎的过耳长发,柔柔亮亮,侧面看去,柔和的面部轮廓不减他的阳刚之气,笔挺的鼻梁在树叶投下来的阴影中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双漆黑发亮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一朵开的正艳的蓝色花朵,似乎在凝视,又似乎在发呆。

    真是个好看的男子,只是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吧,怎么有种熟悉感?可是又没有什么特别亲切的感觉。

    一道眼神扫过来,下意识的抬头,瞬间就对上那男子深邃的眼睛,他在看见我的瞬间,似乎也微微的错愕了一番,不过立刻调转轮椅,朝着我相反的方向离开。

    看他迅速离开的样子,我在心里好笑,怎么回事?又不会对他怎么样,我自认为还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暗自摇摇头,转身朝自己的病房走去,眼角的余光瞥见那男子刚才凝视的那朵花。

    那是一朵我不知名的花,颜色却是异常鲜少的蓝色,那蓝色——宛若墨画中精心挑染一般,翠绿的茎干异常的高挑,仔细看去,竟是这花园中最高的花树,而那朵花就开在这跟绿茎的顶端,七片柔嫩的花瓣团簇在一起,似乎还没有完全绽放,远远望去,那朵花似乎异常清寂落寞,那种伶伶然的仿佛独立于时间空间之外的悠远。

    观望了一会,睡意全无,回到病房,立刻上网搜寻,终于查到了那花的资料,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夕颜花,原来那种花开在昼与夜交替的时候,黎明时分开出绯红的花朵叫做朝颜,而黄昏的时候,嘹亮悠扬的呼唤催开的深蓝的花朵叫做夕颜。

    只见了一次,我也似乎喜欢上了那朵花,不管是黎明时分,还是黄昏时分,我都坚持去花园中看那朵花绝世的清姿,妖娆的绽放,而每次去,几乎都会遇见那个干净的男子,只是还是如初次相见一般,他只要一见到我,必然离开。

    有好几次我都有种冲动想要将他拦住一问究竟,却最终没有这么做,要是真的造成误会可就解释不清了,反正我又不认识他,因为一朵花结下的缘分而已,他也未必在意,况且离开了医院,连一朵花的缘分或许都没有了。

    出院之后迅速的投身于工作之中,本以为自己矿工这么久,早应该被开除了,没想到公司依旧为我保留了职务,只是回到公司后,累积的工作量还得一一处理。

    接下来便是异常忙碌的生活,混乱的思绪,连整理自己的无端奇怪的心情和混乱的思绪都成为一种奢侈;只是在不经意间,我会产生很多幻觉,例如中午吃饭时,脑中总浮现出一个女子娇俏的身影;或是没日没夜的赶一份企划时,很多个加班的夜晚不经意间会唤错助手的名字,汐儿那个名字不经意间就说了出来,可是她是谁?我认识她吗?

    “楼均皓,你给我滚出去,就现在!”这话是那个叫汐儿的女子说的吗?还是谁曾经说过?我真的记不得了,遥远的遥远便是永远?还是遥远的遥远就是遥远呢?我不愿深究,因为我当我追究下去,得来的是疼痛难耐的头疼。

    无意间整理很久以前的一些东西,视线驻留在一张照片上,上面有我、傲天,还有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子,还有一个女子,一时之间,我有些愣住了,心灵深处的某个角落似乎被触碰了一下,有些尘封的东西在开始蠢蠢欲动,疼痛感一点点往外冒;记忆的碎片开始在脑海里翻腾,岁月的栏杆的似乎并没有将往事拦截,而是,有一股被堵的暗流找到一个小缝隙,在经过多年的壅塞后开始决堤,于是泛滥,于是成灾。

    眼睛开始涌起一阵水雾,眼角也有暗流涌出。

    原来一切皆是因为她。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进了我的鼻腔,转头竟是办公室那盆千辛万苦从郊外一处断崖边移栽回来的夕颜花,久违的熟悉的芳香在我的心中激荡,那些个往日的时光在这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氛围里开始涌现。

    不去想,不去记忆,就真的会被尘封吗?

    她离开了多久了,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或许更久吧。

    可是岁月在流走,我似乎还在原地。

    正如她已经走了,我还在原处一般。

    看看镜中,自己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可是我真的还在原地吗?芳香在鼻翼间若有若无,她的影子在指缝里慢慢淌过,有些潮湿,似乎。

    回想起那些个日子,所有的一切依稀还是一如既往,我吃掉她做得毫无营养的便当,然后拖着她去公司的食堂大吃大喝;每天晚上开着车安心的跟在她的自行车之后,知道看见那扇窗户中透出橘黄|色温暖的光,然后再向相反的方向回家,第二天依旧会看到她明亮的眸子;或是和她一起加班到很晚,看着她不顾形象的靠在我的肩膀沉沉的睡去……她的一举一动,什么时候就那么入了眼进了心,哪怕一个细微的眼神都从未放过。

    我一直执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会努力去争取,我做到了,明知道她并不可能会爱上我,可是我依旧会给她无尽的宽容无尽的爱恋,让她习惯我的存在,可是那么久,却是我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的狡黠,习惯了她的笑容,习惯了她的陪伴。

    可是当我习惯了一切以后,她却早已不再,原来习惯,也是一种残忍的情感。

    无边的痛苦在心底延伸,蔓延成花,我的习惯在心底泛滥,我的渴望也在心底泛滥,心痛心碎流泪流血也无法让它停留,这就是宿命吗?

    她是一只倦舞的蝶,而我却是一直不停旋转的陀螺。

    作茧自缚的日子,一片惨淡。

    若我一般,差点失去生命,我可以安心,却无法忽略亲人哀伤绝望的眼眸。

    生命还是得到了延续,或许长久或许短暂。

    汐儿,你离开了,那么留下的我应该拥有一颗平静的心吧,可以平静的忧郁,将曾经的属于自己的伤感和属于你美丽的心迹牵系在一起放在心底的深处。

    我将从珍惜开始,哪怕是片刻。

    “你一定要幸福。”你留给我一句挚情至性的话语,犹如浸润心灵的天籁之音,让我慢慢从昏厥中醒来。

    那些让我疼痛的过往就在你的希冀中淡忘吧,我不是个善于克制自己的人,但我是一个健忘的人吗?我不知道。

    也许是清醒的渴望糊涂吧,难得糊涂,难得糊涂,是因为难得所以才糊涂,还是因为难才得以糊涂?

    任何一种糊涂,都是清醒;

    任何一种清醒,都是糊涂。

    日子,是这样,生活也便这样。

    风一样荡过,指尖的温度,心底的温度,随风起风落。

    回头看见那朵怒放的夕颜,它开得耀眼,美丽得灿烂异常,令人心襟摇曳。

    可是转眼花期一过,便会香消玉殒了。

    就如我的爱情一样,花期已过。

    晚上做梦,梦见很多,遥远地,清晰的,栖近的,模糊的,全部记得清清楚楚,原来那些梦和我的记忆是息息相关的,那些奇怪的经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一切,唯一懂得的便是——我尽力的爱过你,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短暂的重逢,只是为了再一次的离别。

    从此我知道男人的眼泪无关风月,无管悲伤,有的只是那么那么深沉的爱。

    如今,我依然爱你,但不全是爱情。

    因为我终于懂得,有了爱情并不等于一定能拥有,终于懂得,爱情并不能代替所有,当最后已成为当初,我已不想再作停留,你说我一定会幸福,那么我把情留给你,把爱留给自己。

    是的!我会把爱留给自己,我会好好的爱下去。

    这是你所希望的,我可以成全你最后的愿望。

    而我只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个,让你安心。

    寂寞是一道明媚而忧伤的疤痕,在时间的轮回里,总有一天会黯然褪去;或许有一天我终究会在红尘中忘却,但我依然会在这个世界的对岸为你祝福,直到有一天我悄悄的老去,静静的离开。

    你只是我生命中一场无法逃脱的劫难而已。

    无忧篇

    山长水阔知何处?隔世流年,重雾缭绕,醉中迷惘。

    伫立窗前,深邃的夜空宛若深谷中一汪幽静的深潭,平静得似是静止在永痕的岁月里,那般的深沉而清绝,皎月清泠的光芒倾泻下来,泛在平静的湖面上,潋滟的波光却宛如泪水,熠熠流动。

    园子中的碧草花卉依旧繁盛如昔,夜风轻轻的拂过,淡淡的药草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这样静怡的氛围,为何我的心依旧无法静下来?

    孤寂了很久很久,早已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孤寂,可是此刻,翻来覆去依旧无法入眠,原来——思念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令人无助。

    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脑中闪过那双空茫而又倔强的眸子,心里某个地方便不可抑制的酸涩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只不过是随手救起来的一个人而已,同当初救过的那些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或许还不如当初救得那些动物呢?因为在我的心里,我宁可花十分的心力去救治一只动物,也不愿浪费一分气力去救一个人,可是为何?她——就成了那个例外?

    当看到影怀中那个满身鲜血的人时,我觉得呼吸都困难,小心翼翼的接过她的身子,却不知道双手要放在那里,怎样抱着她,她才不会觉得痛?

    她是我救得第一个人,也是耗费最多的心力去救的人,为了能留住那微弱的气息,三天三夜,没有闭一次眼,甚至没有离开过她一步,翻遍所有医书,自己亲身试药,我穷尽一切心力终于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或许是从死神的手中抢回来的。

    可是很可笑,她竟然嫌恶我救了她,她居然说只要能离开,她还会去死。

    我费尽心思,和影双管齐下,逼迫她活下去,我不在乎自己在她眼中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她能够——活下去,活着就好!

    天黑了,就不会天亮了;我是多么想告诉她,天始终会亮,只要她走出自己妄想的牢笼,只要她放开心底的执念,一切还会不同,可是我知道,活在黑暗中有多么的彷徨无助,多么的痛苦难耐,那么,我会尽全力将她的眼睛医治好。

    我一遍又一遍的用自己的眼睛试药,我想着,只要治好她的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倾尽所有医术,我还是无能为力。

    一直以为,流泪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奢侈,可是那一刻,看着满眼的药草,想着她空茫无助的眸子,心痛到深处,我泪如雨下。

    可是终归,上天没有遗弃我,或者是她,那根上古的神物——琥珀簪子,竟然就在她的身上,是属于她的东西,那一刻我在想,这是不是天意。

    如愿以偿的,我治好她的眼睛;为了能让她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甚至不惜毁掉师父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碧水灵犀帮她恢复容颜,可是她不愿意,那么我亦不勉强她,只要她可以好好的活着,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可是她还是走了,走得悄无声息,走得不留痕迹。

    对于我,她只知道这么一个地方,若是我离开了,她便找不到我了,于是我固执的在原地等她,我相信我们终会再见。

    那些任务、责任,都见鬼去吧!母亲的仇已报,我已经不想和北辰家族扯上任何关系了,终其一生,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即使有一天会在这万千红尘中变得平庸也无所谓。

    我默默的等待着,不顾一切,就像一只飞蛾,只要能拥抱一丝温暖,宁愿付出粉身碎骨的代价。

    终归让我等到了,我已经知道她就是那个名动天下的萧若雪了,可是对我来说,她只是她,那个我在万千红尘中,一路等待的女子。

    帮她恢复容颜,给她配制好所需要药,为她打点好的一切,虽然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可是能够为她做点事,我就很满足。

    她再一次匆匆的离去,没有音讯,没有行迹。

    那一刻,我竟会莫名地难舍,莫名地心痛。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想,这一生我唯一能做的,除了等待还是等待,我的等待在会暮霭中沉默,变成凝固的岁月。

    ** **

    可是终归逃不过这世俗的羁绊,我都忘记了——我还是这北辰家族的继承人,可是经过那么多残酷,经过那么多疏离,经过那么多淡漠炎凉,为何依旧逃不开?

    还有那些无望的寻找,无所谓希望,无边无际的等候,拒绝阳光和雨水的时候,心早就枯萎了,可是我知道,只要活着,就无法放下,放下那些纷乱和复杂。

    那么,死亡可以结束一切吗?然,不管如何,我总要一试,在那一场生死较量中,我默然的为自己选择了死亡,只是没想到,着死亡的方式却由不得我选择,‘伤心碧’——江湖四大奇毒,竟然让我给遇上了,不过没关系,死亡,又何必拘泥于形式。

    我安心的等待死亡,从来不知道,这世间最难熬的事,莫过于等死,那是一种侵入心神的恐惧和无望,荒芜了世界,荒芜了春天,荒芜了一切思维,彻底陷入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漠,再也走不出,在干渴憔悴之后,历尽绝望,才会死去。

    失明的那一刻,我突然陷入无以复加的恐慌中,此刻,我终于对她的经历感同身受了。

    我已听到了死亡的声音,真有灵魂吗?真有来生吗?我开始怀疑。

    来生我会是怎样?来生的世界,我依然会是一个人逃避着现实,逃避着阳光,逃避着花雨的宿命吗?如若是如此,我宁愿没有来生,让一切在今生就彻底的结束!

    我渴望见到她,即使已经见不到了,我仍旧渴望用我最后的感知去感觉她,她就像那沙漠中唯一的一眼清泉,是我垂死之心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稻草。

    生命只剩几十天而已,我想让她守护在我的身边,直到我渐渐死去;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意我的生死,会不会为我流泪,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舍不得她陪着我一起痛苦。

    

    不想那三个和我有着同样人生的朋友竟然真的将她带到我的身边,那一刻,她的泪滴在我的手臂上,灼热如火,一直烫到心里。

    那一瞬间,经年的光阴滴滴的在我心间涌现,所有清晰模糊的画面接踵而来,前世今生,大雨滂沱,我不知道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我亦不知道,自己等的是梦中那个女子,还是身边的她。

    肩膀上清晰的刻印着前世的累累伤痛,那是她一直依靠的地方,一道道心痕在生命中烙下再也无法洗涤的印记,那个女孩一直唤我哥哥;我想逃出那道纠结的绳索,可是那坚固的锁链冷漠的阻断了我逃离的念头,红尘的魔咒紧紧围困着我,那张网越收越紧,我的身影在红尘的追击下碎裂成万千瓣。

    渗入心底的恐惧瞬间袭来,将我仅有的心念彻底的包围,我只有将我一切的惦念和纠葛告诉她,我想知道,她真的就是那个我要找的人吗?如果是,能否将我从这无穷无尽的噩梦中拯救。

    她却为了救我,毅然的再次离开了我,没有语言,没有声音,我的世界只剩下微弱的感觉。

    无声无光的世界里,我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一点一点地碎于尘世的万千茶靡中,那细细的痛,无时不在提醒着自己,那些浅浅的忧伤,因为没有了原本的幸福和爱情,会愈演愈烈,从此布满我整个人生。

    自己为自己编织了一个悲剧故事,因为这个故事里,只有一个主角。

    多少个无人的静夜里,如幽灵般徘徊的身影,孤单而凄清。

    一个人,一出戏。

    由始至终,至终由始,只有那碎心的片段,一幕一幕又一幕,怎么留,也留不住;飘渺的疼痛,一次一次又一次,怎么弃,也弃不掉,凄凉的独白,越唱越孤独;只因我早已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已无法出演,只能逃开,怨过自己的无能,怨过自己的不能克制,怨过自己的痛,却不得不面对现实,我以为我可以假装的很好,其实我早已是遍体鳞伤无处可逃。

    那么,只有远离她。

    千帆过尽之后,她会是谁,掌中,最后的温柔?

    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选择了退缩,那么在转身的那一刻,我就失去了所有爱的资格。

    可是在看见那熟悉的信物时,心还会一如既往的痛,那些留下的伤口,任由它疼痛化脓,我没有勇气让它在阳光下摊开,我更不能让它公布于人前,只有在夜静更深的时候,一个人一层层把它解开,看它血迹点点,感觉它痛的阵阵彻骨,如果可以,我想把它裹得再紧些,直至死去。

    最终还是选择回到她面前,只因为她需要我,而我,也早已无路可逃了;却不知,她竟落到和我同样的境地,中了‘醉红颜’,仍是隶属于江湖四大奇毒中,此刻,她活着的唯一目的,也是为了等死。

    可是她比我坚强的多,每天还是堪载重荷般对着每一个人微笑,为我们每一个人留下需要的东西,可是她不明白,对我们这群人来说,在稀世的珍宝也比不上她。

    看着她那样苦苦挣扎,我自己生命的脚步却已经充满了不堪的疲倦,苦苦的泪水可以和她一样,自己咽下,可是那沉重的背负却已无从丢盔弃甲。

    那么我亦不再逃避,最后的生命,让我和她一起度过,然后一起结束,我是真的累了。

    借着离开,我部署好所有的一切,再次见到她,一袭红衣,舞出生命的绝唱,只是没想到,那个少年在她心中的那么重要,拼尽最后的生命,也要救他,我没有阻止她,因为我知道,若她当初不顾一切救我一般,最后的生命,我不想她留下任何一丝的遗憾。

    在花簇下找到她,红色的礼服已成绯色,那么触目惊心,却有着惊心动魄的美,给她服下假死之药,亦在层层落幕之后,瞒过所有人人的视线与追踪,将她换走,看着那些人如我一般疼痛,原来在一方天空下走着黑暗夜路的不止我一人。

    想带着她远离这纷纷扰扰的尘世,没有人来打扰,就我陪着她,一起到最后的日子。

    沧浪岛上的生活是平静而祥和的,残留在她身体里的毒素还是伤害到她了,那些日子,她单纯的宛若孩子一般,再也没有了眉间的轻愁,满心的烦忧,高兴时,她可以很大声的笑,难过时,她也会无所顾忌的哭。

    她是我的妻,而我也已丈夫的身份很安心的陪在她的身边。

    那些日子——仿佛曾经有过,我的心,也得到了巨大的救赎与宁静,仿佛所有的一切就在那种生活中迎刃而解了,没有忧伤,没有疼痛;亦不会在彷徨,在迷茫了,这样的生活,我很安心。

    拥她一起在窗口看着时光的起起落落,花开花谢的聚聚散散,我的心在长风皓月中成熟了,深沉了,也明朗了,我终于明白,我爱她,而且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了,时间久远的让我无从去追溯。

    开始害怕这一切美好突然结束,害怕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