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浮生梦第45部分阅读
千年浮生梦 作者:rouwenwu
冲他一笑,轻轻牵起他的手,扣紧他的十指,走向那间灯火辉煌的屋子,今夜我要做一个了断。
果然如我所料,他们全部都在,这样正好。
“雪儿,你们……”狐狸师傅远远的看见我,迎了出来,可是当他的眼睛落在我和颜陵毓紧紧相扣的十指上,生生的停口了。
我不动声色的走进屋子,看着一圈的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们要成亲了。”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平静,可是说出来还是那么困难。
刚说完就听见一片惊讶的呼声,“你,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无忧的话立刻被颜陵毓打断了,我想无忧要说的是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看看我,在看看颜陵毓,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不再说话。
我坦然的对过他们一个个的眼睛,有不确定的、迷茫的、失望的、哀伤的,我尽收眼底,可是此刻的我,却只能选择这一个结局。
你们的爱我都可以深藏在心底,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那么我只能选择逃避你们,如果注定了要伤害,那么我只能将伤害降到最低,请允许我也以爱的名义残忍一次。
“如果你们要留下,可以参加我的婚礼,如果你们要离开,那我也不勉强。”没有人开口,我感觉自己握着颜陵毓的手在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掌心的纹路此刻我都能感受得到,他用力的握着我的手,此刻悬着的心终于有些安心了。
“我留下来。”狐狸师傅的声音中竟是出奇的平静,我抬眼看向他,却不忍直视那双紫色的眸子。
不久之后几乎都决定留下了,只有无忧,他要离开去处理一些事,但是他答应会来参加我的婚礼。
婚礼最后决定在六天以后举行,六天以来,我几乎避开所有的人,甚至连睿儿都包括在内,我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安排好一切的事情,希望你们都可以原谅我的自私,我的任性。
白月宫的花海中,灿烂夺目,虽然已是深秋季节,可是这花,是常开四季的,没有凋谢的时候,淡淡的花香,清香醉人。
“颜儿的心情似乎很好呢?”我抬起头就看见太后迈着及其优雅的步子进了蝴蝶亭。
“母后。”我轻身福了一礼,她拉过我陪她一起坐下。
“颜儿打算怎么办?”淡淡的一句话,我心里却蓦然一惊,果然一切还是逃不过她的眼睛,或许我能欺骗的只是那些爱我的人了,“颜儿不用惊讶,哀家也是女人。”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太后,或许是真的,只有女人才能真正的看轻女人的心意,“你爱上毓儿了,是吗?”
一句话带给我的震动却不小,可是此刻我只有点头,因为是真的爱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动心了,心若以动,便是千年。
她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辗转半天,“我相信。”我惊讶的看着她,她应该已经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可是还是这么驾定,“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当年的我。”
这句户让我更惊讶了,太后的眼睛不再看我,悠悠的落在那一片花海中,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本以为深藏在她心底的过往会很轻易的说给我听,可是最后她竟什么也没说,“颜儿,有什么母后可以为你做的吗?”她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母后,我离开后,毓和睿儿就拜托你了。”我低下眉眼不敢看她,“请您告诉毓,他爱我,可是他只能把我当作一个女人来深深的爱,可是不能把我当成他的整个生命,他的身体里流着帝王家的血脉,将会是天下之主,那才是他最终的宿命,他不能像任何一个人那样任性,爱得那样无牵无挂。”如果我真的伤了他们,或许真的只有她能替我抚平他们的伤口,然后守着睿儿慢慢的长大。
她点头答应我,很慎重的样子,“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哀家都尊重你。”
太后起身离去,远远的我似乎听到了飘来的一句话,“销魂往昔难解忆,云烟无凭碎地尘。”
心中猛然一震,这句诗,是说给我听的吗?
呆呆的看着消失在花海中的女子,那样的女子,心中又有什么样的往昔?她在忆谁,她又在等谁,等不到了吗?
“想什么呢?”身子被人拥住,淡淡的香味飘入鼻腔,令人很安心,“母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他,“想知道吗?”他的气息暖暖的拂在颈间,皮肤上泛起微热的湿意。
我回过头,对上他的双眸,“我可以知道吗?”
他点点头,拉着我坐在石凳上,开始叙述一个很凄婉但是对我来说却很美好的故事。
他此刻的声音很纯净,没有一丝杂质,“母后是上朝太师的女儿,闺名叫做韩雪柔,是一个很温婉的女子,饱读诗书,标准的大家闺秀,当时有很多王公贵族都向太师提亲……”
他似乎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又接着开口了,“可是她却爱上了太师府的一个侍卫,执意非君不嫁,可是太师不同意女儿的婚事,两人曾经私奔,可是被抓回来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原来太后心中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她对颜叔叔的事几乎是不闻不问。
颜陵毓伸出手帮我理理鬓际的乱发,又继续说道:“母亲被软禁在高阁,而那个侍卫却要被活活的打死,她为了救他,答应了父亲嫁给父皇……”
我握住他的手,原来竟和我想的一样,是政治联姻,可是颜叔叔没有想过,他为了自己爱的人可以登上皇位,不但牺牲了自己的爱情,还拉上一对陪葬的人,“你恨你的父皇吗?”
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恨他,是他救了我和母后。”我更加惊讶了,难道那个侍卫竟是负心的人吗?“那个时候,母亲已经有了我……”
这句话说的很是苍白,原来颜陵毓竟不是颜叔叔的儿子,怪不得颜叔叔做了十六年的皇帝,后宫却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原来他竟也为帅哥爹爹做到这份上吗?可是那又何必,如果他知道帅哥爹爹当时的想法,他还会选择这样做吗,错过了十六年,却最终回到最初的起点,人那,总是要花费很久的时间去明白一件原本就很简单的事。
那么,帅哥爹爹当初对娘亲的爱也不是爱了,他许娘亲的后宫其实是为了颜叔叔的,他和娘亲一样,看着自己的爱人就在眼前,可是却再也没有办法在一起了,娘亲和美人爹爹,他和颜叔叔,原来竟都是都是一样的啊,相爱却不能相守,因为已经互相伤害了,原来,爱情原本就是伤人的毒药。
我紧紧的扣住他的十指,“不管你是谁,你就是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既然我爱上你了,那就认定你了……”
他猛地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星星点点都是亮光,此刻却是最璀璨最夺目的宝石,声音几乎有些颤抖,“你说……你……爱……我!”
我猛地一怔,我刚才说什么了,我真说我爱上他了吗?好像我是真的说了,面对他如此闪光如此温柔的眼眸,我再次郑重的点点头。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我可以感觉到他急速跳动的心,原来这就是爱了,“那后来呢?”我继续追问这故事的发展,太后现在在宫里,那她爱的那个人呢?
他挪动了一下我的身体,在他怀里给我找了一个很舒适的位置,“后来,我的亲生父亲被太师打了一百杖,丢出太师府,那时候他已经意识模糊了,他看着泪眼模糊的母后只说了最后的六个字。”
“什么字?”我迅速的追问。
他看着我,脸上似乎有很柔和的光芒,“他对母后说,等我回来接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震动,只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而已,可是我却觉得比任何的海誓山盟,发誓承诺都来的坚定,怪不得太后那样的女子竟然可以守着空空的宫闱等待这么久,她的心里是有希望的啊,可是这么久了,那个人还没有来吗?让那样一个韶华的女子等待那么多年,怪不得太后会说出那样的话,‘销魂往昔难解忆,云烟无凭碎地尘。’
她的心里,也有一丝动摇了吗?她当初赌的,也是自己的一生啊,谁又忍心让这样的女子失望,那个人要是知道了他爱的女子为他守了这么多年,她还会让他等这么久吗?
“那后来呢?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吗?”
他看向远远的花海,继续说道:“父皇知道母后有了我,并没有责怪母后一句,他承诺母后会像亲生儿子一样待我,而且后宫里就只会有我一个皇子。”我的心里微微一震,这句话也有人曾经对我说过,我的孩子,这辈子就只有雪儿一个,只有雪儿一个……心口又开始疼了,我伸手抚上疼痛的地方。
感觉到我的不适,他抚上我的手背,“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惊慌和关心是不言而喻的,我轻轻的摇摇头,“没事,我想继续听你说。”微微的笑了一下,他还是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的亲生父亲一直没有出现,可是母后自从我懂事就给我说她和父亲之间的点点滴滴,她告诉我,父亲就在我们身边,我也一直觉得,父亲肯定会回来找我们的,因为能让母亲等待这么多年的人,一定是值得等的人……”
“恩,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接母后的!”我附和着他的话,很美的故事,最后的每个人都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他们的身边此刻都有心爱的人陪伴虽然故事还没有更完美,但是我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的,只是流逝的那些时间,太过漫长,他们不知道,红颜到白颜,其实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月华如水,星光闪烁,原来时间竟已过去那么久了,原来时间竟可以过的那么快,那么我很快就要离开了,毓,对不起,我在心底默默的道歉,可是你不要原谅我,千万不要,带着这份恨意好好的活下去。
销魂往昔难解忆,云烟无凭碎地尘。
第七十章 烟消云散
转眼间六天的期限已经过去了,跟颜陵毓说好了,只办一个小小的仪式,一切都在白月宫举行,只请太后和他们来观礼,一切都瞒着依依姐和时焕词还有朝国的文武百官。
无忧也在昨天的时候赶过来了,风尘仆仆的样子,我知道最近江湖上很不平静,四大家族的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广发帖子,于三个月后在弄月山庄的云梦山上召开武林大会,共同商讨对付暗夜教的事,而无忧又是北辰家族的继承人,在继承家族之前,肯定要做几件大事来树立威信的,无疑,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小娘亲……”门突然被打开,我看见秋月尴尬的站在门口,两只手前还挡着睿儿,“小姐,我挡不住……挡不住睿皇子。”
“算了,你先出去吧。”看着睿儿气鼓鼓的样子,我只得向秋月挥挥手,想不到让裴逍教他武功,他却跑到我这里来试身手了。
秋月出去合上门,睿儿还是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他是在怪我吗?怪我这几天来没有见他,一直躲着他,可是今天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睿儿,找娘亲有事吗?”我淡淡的说了句,不敢看着他的眼睛,那样我会舍不得的,可是我早以决定了。
他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的定在我的脸上,似乎要把我的伪装看穿,“小娘亲……”他一头扎进我的怀里,竟然呜呜的哭起来,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我的手究竟要放在哪里?
“睿儿,睿儿……你怎么了?”他的哭声像是纠结在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阵一阵的疼痛,捧起他的小脸,慢慢的帮他拭去眼泪,“你不是答应过小娘亲,以后不再哭了吗?”
“可是你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离开我的?”浓浓的鼻音带了些许指控的意味,可是睿儿,你知道小娘亲就要离开了吗?
将他重新搂进怀里,“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的,小娘亲要看着睿儿长大……”我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此时连一个善意的谎言,我都无法说出口。
“真的。”小脸不确信的露出来,盯着我的眼睛。
我无奈的点点头,或许他长大了会明白我今天的苦心的,“好,那我们拉勾。”不管我是否同意,小小的拇指勾上了我的,可是睿儿,要是拉勾真的可以让我留下来的话,那我愿意和你们每个人拉勾。
拉完勾后,他似乎终于放下心了,窝在我的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睿儿……”我轻轻的唤着,可是怀里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一惊,立刻低下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原来小家伙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啊。
站起身把他抱起来,还真是重啊,虽然只有八九岁,不过发育的还是蛮快的,放到床上让他躺好,轻轻的拉上被子。手抚上他柔嫩的脸颊,或许明天真的就见不了。
等到睿儿睡熟了以后,我轻轻的起身离开房间,我和颜陵毓的婚礼在晚上举行,所以我还有一天的时间做最后的事情。
推开隔壁的房门,床上的少年还是苍白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无忧用银针封住了他的魂门、带脉、中府、天枢、关元五大|岤位,将蛊虫封在他的右腕处,可是他也一直没有醒,隔着皮肤我可以看到那条金色的小虫游动的痕迹,一定很疼的。
不知道分开的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是怎么过的,究竟是谁竟然可以起死回生,还是当时凌根本就没有死,可是为什么又给他下蛊,难道就是为了利用他的才干,挑起四国纷争,最终得到天下,究竟是谁?
你一定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手抚上他的额头,划过眉间、鼻梁、脸颊……这是在我的心里放了多久的容颜,我一直固执的让自己爱着你,可是你总是在我爱的最深沉的时候离开我,为什么我们永远都是这样,要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在你离开后,我让自己逃开所有人的爱,所有人的付出,可是那些密密的网还是将我罩住了,我逃不掉了。
如果你真的醒来,一定不要难过,一定不要!我不忍心的,连你皱一下眉我都要心疼好久好久,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就像你当初那样要求我一样……
我再次起身离开了房间,看着床上的少年,一点的一点的合上门,谢谢你曾经陪我走过了最纯真灿烂的日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那些日子,都是最美好的日子,可是我们还是长大了……
一扇门就隔开了曾经灿烂曾经灼灼光华的年少。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揭开镜子上的白布,取下脸上的面纱,手指抚上自己的容颜,这算是我最风华的时候吗?
镜中的女子,此刻任何语言的形容都是多余的,那已不是容颜,那是毒,一味立时毙命的毒药,我拿起桌上的眉笔,开始细细的描着,接着是胭脂,用纸捻一点抹在唇上,眉心描一朵蓝色的蝴蝶花,解开如水的青丝,拿起桌上的木梳,一丝一丝的理着,来到这里将近是个年华,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理妆了,而且今夜,我是新娘。
长长的青丝只用弘颜送给我的那支紫色的琥珀簪子簪起,再没有其他饰物,打理好一切,我对着镜中恍若天人的女子盈盈一笑,可是为什么,眉间却都是离愁,不该是这样的,记住,你今夜是新娘,应该是最美丽的新娘,所以你必须微笑,必须为了那些人微笑……
找到一个自认为是很完美的微笑,伸手重新将白布盖回铜镜上,以后却是用不着了,发了一会呆,起身走到屏风前面。手指触上柔软的丝绸,微微有一点丝线划过之间的凉意,我一件一件的将衣服套上身体,系好长长的丝带,捧起一块红纱,窗外的月色洒在红纱之上,隐隐映出一片朱色的幢影。
“雪儿,好了吗?”狐狸师傅温柔的声音传过来,他说若我觉得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么他会亲手把我交出去。
“恩。”我轻轻的应了一句。
门支噶一声打开了,此刻的他,竟也是一身绯色的衣服,更映的皮肤弹指可破,他的眼睛驻足在我额身上,良久良久,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轻轻的长叹。
他接过我手里的红色,轻轻的罩在我的青丝上,眼前立时一片绯色的朦胧之意,任他牵着,一步一步的走出房间。
不多久,以来到大厅,朦胧之间我感觉到所有的视线逡巡在我的脸上,四周寂静无声,我躲开所有人的窥探,一抬眼就看见大厅中央颜陵毓绝世的笑容,虽然朦胧,却依旧那么抢眼,一步、两步……十步之后,我终于到了他的面前,狐狸师傅将我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隔着轻纱,我冲他一笑。
转过头,高椅上太后也是满面笑容。
小桂子一身喜气,他是我们婚礼的司仪。
“一拜天地!”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二拜太后!”心底有什么东西如潮水般哗哗的涌动;
“夫妻对拜!”昔日的过往如洪水般从记忆的深处席卷而过。
“礼成!”我把已经流进眼眶中的泪水生生的逼了回去。
颜陵毓抬起头深深的注视着我,轻轻抬起胳膊,修长的手指挑开我头上的红纱,我的脸上依旧是那种笑容,任何一个人也看不出破绽。
此刻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幸福,就容许我和你一起幸福一次吧。
转过头,眼睛扫过一张张熟悉的容颜,一声一声的说着对不起,最后定格在颜陵毓的脸上,他明亮的眼睛如同北极星一般闪耀,那一刻,我恍惚以为我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
“汐儿,祝福你。”岚夜的祝福首先送了上来,我满眼笑意的冲他点点头,我找到幸福了,你们也要幸福啊。
接着他们一个个的祝福如约而至,那一刻,我恍惚以为,我以后真的可以幸福了……
甩掉头上的轻纱,我走到厅外的枫林中,月下叶影婆娑,没有音乐,我却可以感受到远古传来的琴音;没有歌声,我却可以听到来自未来的歌声,此刻只有倾城的舞姿,慢慢的旋舞,我将自己的一生如此演绎,与飘落的枫叶化为一体,红色的丝带在秋风中高高的扬起,漆黑的青丝在夜幕中宛若轻舞飞扬的精灵,重门之后,暗藏着永恒的静黑,只想在这静黑中沉郁下去,做一个永世不用醒的梦。
大红宫灯的微弱光芒映在我的脸上,我感受到了一丝光明……
长袖翻飞,演绎世间最繁华的流云;
巧笑嫣然,演绎今生最浮华的笑靥;
美目流转,演绎此刻最奢华的风景;
黑发纷飞,演绎瞬间最荣华的风情;
我将自己两世的生命在此刻一挥殆尽,就当时做了一个冗长而繁复的梦……
恍然一梦,俯首的笑容间,掩藏着今生所有的天意;
浮生若梦,扬眉的惆怅间,映出了前世所有的尘埃。
我看见他们一个一个的趴倒在宴桌上,人事不省,是因为这一支倾天神舞吗?还是红豆酒里的落红尘,亦或是镂金香炉里的瑶草,我静静的伏在地上,冰凉刺骨的温度隔着衣服一点一滴的渗进来,可是却及不上身体疼痛的万分之一,每一寸的血管似乎都出现了一道裂痕,每一段经脉似乎生生的被扯断,有鲜血一直在汩汩的流出,切肤刮骨之痛,却难以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停泊在昨日离别的码头
好多梦层层叠叠又斑驳
人在夕阳黄昏后 陪着明月等寂寞
年少痴狂有时难御晚秋风
经过你快乐时少烦恼多
经过我情深意浓缘分薄
谁说青春不能错 情愿热泪不低头
珍惜曾经拥有曾经牵过手
珍惜青春梦一场 珍惜相聚的时光
珍惜为我流的泪 珍惜为你的岁月
谁能无动又无衷 这段珍贵
明天还有云要飞 留着天空陪我追
无怨无悔也是人生一种美
慢慢的站起身,走到颜凌毓身旁,绝美的面庞上还是满满的幸福,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暗影,白皙如玉的脸颊此刻微微的潮红,我伸出手,指尖划过他的额头、眉尖、眼睛、鼻梁、脸颊,最后久久的停留在薄薄的红唇上,低下头轻轻的浅吻一下,“对不起……”
一扇门,阻隔了我所有的柔情和蜜意。
我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在火上仔细的烤着,匕首在火光里微微的发亮,映在床上苍白的少年脸上,显得有些阴森诡异,终于烤好了,我将蜡烛移开,仔细的拉出凌的右腕,金色的蛊虫在几乎透明的皮肤下隐隐的游动,触目惊心。
我拿起匕首,在自己的左腕上很仔细的划了一道,顿时血如泉涌,成股的顺着雪白的皮肤流下,一道温热的痕迹留下,拉起他的手,同样是一刀,却没有多少血流下。将自己的皓腕贴到他的伤口处,瞬间就看见那条蛊虫迅速的游动。
下一刻,钻心的疼痛传遍身体的每个地方,全身上下似乎有一万只蚂蚁在狠狠的噬咬,身体上的血肉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我觉得或许不久以后自己就只会剩下一具白骨了,剧烈的疼痛沿着每一寸血脉,飞速的蔓延,游走遍全身,最后所有的疼痛集中在心脏处,宛若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那里。
我一手揪住胸口,拿起帕子咬在嘴里,另一只手艰难的给凌上了止血的药,可是却没有办法包扎,我怕松开胸口的手,下一刻,心脏会彻底的碎掉……
抬头在望一眼床上的少年,我决绝的回头,跌跌撞撞的朝门口奔去,一瞬间全身都是汗,可是身体却像冻在万年寒冰中一样,刺骨的寒冷已经深入骨髓,脚下的步子一点一点的僵硬,我把自己蜷缩在一簇蝴蝶花旁边,手狠狠的揪住蝴蝶花的枝干,一根一根的刺扎入手心,可是我却感觉不到手心的疼痛,低眼才看见左腕袖间已经彻底的成了绯色,比红色的喜衣还要妖艳的颜色,身体越缩越小,意识终于陷入了恍惚和迷离之际,真的要结束了吗?
隐约间看见一袭白色的身影向我走来,冰凉的指尖拖上我的下巴,喉间一股清凉,那是什么东西?
可是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问,我就彻底的栽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太阳沦陷、明月坠毁,我的世界不会在有一丝光亮……
第七十一章 沧浪新生
这是一个孤岛,飘在茫茫水域中间,岛上漫着长年不散的薄雾,隐约之间不似属于人间的地方。
当然,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绝对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可是岛上的风景却不能不让人流连忘返,绿翠环绕,风淡花香,一泓碧水掩映其中,湖边密集的坐落几间简单的房屋,屋后的小院子里,各类植物竞相生长……
肯定的,二十一世纪的地球这样的地方绝对能赚大钱。
平静的湖水在微风的戏弄下,泛起圈圈涟漪。
一袭淡淡的白影伫立在湖边,俊眉星目,湖绿色的眼睛似乎已经和眼前的水融为一体,可是俊逸的脸庞上依旧是眉头紧锁,最终所有的感情只化作长长的一声叹息。
必然的,二十一世界这样耀眼的人一定是明星大腕。
看着他孤立的身影,心里没由的一丝隐痛,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他身边,“相公,你怎么了?”
他回过头看着我,眸子里却是两潭深幽的湖水,深邃悠远。
※ ※ ※ ※
如大家所见,我一场车祸后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地方,无地理可循,也无历史可遵,用物理知识来解释,就是我到了太阳系之外的时空,用主流词语来修饰,那就是我穿了,还是被架空的。
犹记得当初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这样一个干净的如谪仙一般的人守在我的床边,眼睛里都是心痛和焦急,对上他的眼睛,痴痴的凝望着,脑子里迅速的划过一些东西,可是却是什么也抓不住,一阵阵的疼痛迅速的蔓延到了全身……
我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可是什么事都想不起来,头还是疼得像要裂开一样。慢慢的一些事情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车子飞出去划出完美的弧线,我的身体重重的甩到挡风玻璃上,剧痛立刻蔓延到全身,我隐约听到血汩汩流动的声音和天惊恐的呼唤……
他紧紧的将我拥进怀里,温柔的声音让我的痛苦减少了很多,“不要去想了,不想就不会疼了……”这句话在我听起来,哀伤的仿若叹息,倚在他的怀里,触上柔软的布料,才发现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一种信息在心里丝丝的散开,指尖触上他长及腰间的黑丝,视线落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一切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若不是撞进片场里,那就是我……
终于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我莫名其妙的穿了,稍抬眉眼打量眼前的人,看着他如玉的面庞,我的心中一阵恍惚,好帅的人啊,怎么一过来直接就送我一个大帅哥。
低眼看看自己的装束,一身繁琐的古装,如瓷器般的手臂,看起来皮肤似乎很好,又确定了一点,我好象只是灵魂过来了,不知道此刻占据的这具躯体的主人到底和眼前的帅哥是什么关系?可是他刚才的那句话,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会忘记一些事,真是天助我也啊!先装失忆吧,这好像是穿越的老套路,但是没办法啊,像我这种莫名其妙飘进人家身体里的灵魂,确实没有继承人家的记忆啊,心里打算好一切,我怯怯的抬起眉眼,“你……是谁?”
他敛下眉,温柔的拉住我的手,一丝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以前有过这种场面,可是我确定以及肯定不认识他,可是他给我的感觉似乎很熟悉,有一种璟哥哥的气息,我直直的盯上他的眼睛,似乎有什么……头又开始疼了,微微闭上眼睛,伸出手指点上太阳|岤,“我是你……”似乎迟疑了一会,薄唇间终于吐出了两个字,“相公。”
我猛地抬起头惊讶的对上他明亮的眸子,“相公?”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不会吧,我这具身体到底多大了,是一个有妇之夫?有夫之妇!!脑子迅速的短路,不是吧,在各个玩笑也开的忒大了点,我还没有嫁人的思想准备呢,我嘴唇微动,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那我是谁?”看着他的俊颜,先勉强接受吧,毕竟占了他老婆的身体,看他的样子绝对不超过二十岁,不过这件事还得慢慢的和他沟通沟通。
他取下我太阳|岤旁的手,和另一只手全部包容在他温暖干燥的掌心里,脸上隐隐有一丝哀伤,“你是我的娘子……”
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眼前这个神仙似的人儿,他都说他是我相公了,难道我不知道我是他的娘子吗?我狐疑的看着他,该不会我的相公是个傻子吧,那我不是很惨啊……“我是问,那个,我叫什么啊……”在仔细的打量他,不会的,这么清秀俊雅的人,怎么会是傻子呢?不会的,我暗自的摇摇头。
他呆呆的忘了我一会,嘴唇动了一下,可是没有一丝的声音发出,很久以后,才缓缓的吐出一句话,“你叫夜,黑夜的夜……”
我叫夜?好奇怪的名字啊,还是殷若汐好听一点。
就这样,我有了一个相公,我还知道了我住的地方叫沧浪岛,真是一个好地方啊,岛上的什么都好,甚至包括那些小毛毛虫,可是唯一令我不满意的就是岛上除了我和相公之外竟然还有一个糟老头,每次我和相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能冒出来。
据相公说那是他的师父,还是什么天下第一神医,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混世老顽童,洪七公和老顽童的代言人,只不过人家可比他的身份地位高多了。
他老是逼着我去厨房,自从我接受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后,我就决定彻底的洗心革面,前世活的太累了,有太多的束缚,既然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放开性子的活一次还真对不起他。
由于我特异类的表现,相公只是稍微的惊讶,总的来说还是很宠我的,可是那个老头在被我狠狠地整了若干次之后,彻底的放弃了我的名字,一直叫我野丫头,打量一下自己,我哪里长得像野丫头了,他才长得像死老头呢;
再者,他一直逼我进厨房,说句实话,我以前的手艺还真不是盖得,楼均皓那么刁的嘴都被我拿下了,可是在这里实在不是我不愿意去,住人家的,吃人家的,总的做点什么吧,可是那套厨具真的是用着不爽啊,第一次差点就发生火灾了,自那以后,我就彻底的放弃了这项营生。
回忆打住!
※ ※ ※※
相公伸手将我捞进怀里,我的脸颊贴在他柔软的白袍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安心的闭上眼睛,自从醒来在这里已经呆了半个多月了,每天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但是很安心,也很充实,一直想着怎么解决和相公之间的事,既然我占据的身体是他妻子的,那么夫妻之间的尴尬肯定就少不了了,不过那天我无意间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脸红了,体贴的告诉我他会等我的身子复原,刚好给我找了一个借口,真是什么事都比较顺心。
在这里的日子又是玩心大起,其实在那个世界我也是一刁钻的主,要不是没有曾经扎根的那些事,我想我会很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不会去伤害那么多人了……
“夜儿……”轻轻的呼唤自头顶传来,似乎有浓浓的不舍。
我抬起头看着那张俊颜,“相公,怎么了?”他最近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
“没事。”对上我的眼睛,他轻轻地笑了。风轻轻的吹着,夹杂着些许淡淡的花香,相公的笑容就在这淡淡的香味中弥漫开来,一直漾到我心底的最深处,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我想有一天我一定会爱上眼前这个男子的,就当先结婚后谈恋爱了。
“哦。”我闷闷的哼了声,肯定有事,又不告诉我,可是你不告诉我就以为我不会知道吗?傻相公啊,你可是忽略了你娘子的智商了,怎么会连你的小心思都看不清呢。
“野丫头……”讨厌的声音飘入耳朵,一阵恶寒,真是阴魂不散啊,我努力的又朝相公的怀里挪了挪,我听不见,听不见……
“野丫头,野丫头,野丫头……”结果我的神经就在这恶魔般的呼唤声中彻底的崩溃了,“你疯吼什么,死老头!”感觉到拥着我的身子微微的一僵,我扬起头歉意的朝着相公笑笑,没办法,最近和这死老头掐的已经很有水平了,声音的高度也见长啊,真的已经有成为女高音的潜质了。
“死丫头,到时间了,你还不去做饭吗?”胳膊被人拽着,一下子就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这个老头真的是一个超级死心眼的主,他说只要我肯进厨房,烧一座他重新盖一座,我就纳闷了,他就不怕哪一天我把自己给烧死了。
我转头斜视着眼前鹤发童颜的死老头,如果眼睛可以杀人,那我敢肯定,他死的回数一定不下一千遍了。
“师父,不是说好了吗?夜儿她不愿意做,以后都由我来做吗?”相公感性的声音犹如天籁般及时的响起来。
听听,多好的相公啊!你这死老头,还冲我嚷嚷个什么劲啊。
死老头看看我,在无奈的看看他心爱的徒弟,“无忧,你不是说这个丫头多么的温柔,多么的体贴,饭做的多么的好,可是半个多月了,师父怎么一丁点都没有发现啊?”
我疑惑的望向相公,我以前真的是这样的人吗?那就是我现在已经把人家娘子的形象破坏殆尽了,不过那样的人我倒是也能做到,可是我已经不愿意带着面具生活了,那个世界有太多的无奈,可是在这里有没人认识我,没人捆着我,还不容许我真性情流露了啊???
“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夜儿她……”又是半句话,相公你老是这样,关键的时候卡壳,不就是失忆了吗?当然对我来说不是,“师父,我去做饭了。”说完便要离开。
隐约中我感觉死老头的眼神划过我的脸庞,似乎有一丝的无奈之意,他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呢?还是他们已经发现什么端倪了,低头看看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啊,至于我的性情大变,相公给我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那就是我生了一场大病。
“相公。”我拉住他的衣襟,微微一笑,他一瞬间就愣住了,我迷惑的摸摸自己的脸颊,“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他的双眸微微的动了一下,指尖抚上我的容颜,当时发现我的房间里竟然没有镜子,问相公要的时候,他说不需要,夜儿不打扮已经是最好看的了,我终于理解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我估计自己肯定长得不怎么招,相公肯定也是这意思,既然怎么打扮都不是美女,那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都不重要了,反正肯定不是我原来那张脸,有几次好奇,在水里也照了下,不过水面一直波动,也看不太清,不过据我的手感,脸上应该没有什么瑕疵,估计也就是一张大众化的亲切面庞吧。
“无忧,做饭去?”那个声音又不合时的响起来,我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头转向温柔的注视着我的人,“相公,我去吧。”
不理会旁边僵掉的某人和早已经僵掉的相公,我越过他们提起自己的篮子走向那个讨厌的地方。
狠狠地把篮子仍在一边,对着案板发呆,拿把菜刀,还是发挥一下吧,让相公看看他现在的娘子并不比以前的差,拿起篮子里刚摘的东西,死老头的那个园子里,好东西可真多啊,有的好香啊,还有的挺好吃的,今天刚采的海棠花和几种比较特别的植物,放在粥里肯定很好吃的。
淘好米,将摘来的叶子和花捣碎,和米一起放入锅里,?翻了许久,终于找到一点枣、莲子之类的,全部丢进去,再找出一些佐料,加进去,等啊等,终于好了,舀起一勺尝尝,恩,看来手艺好像进步了不少啊。
盛到碗里端出去,就看见那个好吃懒做的死老头已经坐在桌上等了,相公走到我跟前接过我手里的盘子,温柔的给相公一个笑容,在狠狠的瞪一眼死老头。
死老头舀了一勺粥,慢慢的送入口中,哎,明明就是一流氓,偏要装什么雅士,真是难为他手中的勺子了,“恩,好吃啊~~~”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明明就是一流氓啊,吃了一口立刻拍案而起,无奈的翻翻白眼,人那,真是本性难移啊。
“野丫头,你怎么弄得啊?”开始迫不及待的逼问我。
回头瞥他一眼,“你看你都吃了我这么好吃的粥了,你那个野丫头的称呼可不可以改改啊?”不急不缓的开着我的条件。
“不行!”他竟然一口否决,“你不是也一直叫我死老头吗?要不,你也把我的称呼改改?”
“不行!”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直接站起来,和他形成对立的局势,只是手好疼啊,要是知道拍桌子这么疼,我就该用脚了。
“咳咳……”微弱的咳嗽声惊醒了我,“相公,有没有怎么样?”我赶紧转过身帮他顺着气,还不忘白了那个罪魁祸首一眼,每次我和他争锋相对的时候,受苦的总是相公。
“夜儿,你做的东西真好吃。”相公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