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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浮生梦第43部分阅读

      千年浮生梦 作者:rouwenwu

    “我……要……见……他……”我不忍让芸姐姐见唐翊的最后一面,那就让我替她见吧,要不是我,怎么会一瞬间天人永隔,他们才成亲三个月,可是在一起的日子只有两天,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了吗?

    “汐主子……”裴逍的脸色微微一沉,满是担忧。

    “我……没……事……”我想扯出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可是我办不到,脸上的皮肤似乎早已经僵硬。

    他没再开口,上前一步将我横抱起,走出了房间,我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不要让我看见阳光,太灼眼了,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在我听来那确实人间最悲戚的挽歌。

    终于到了,我站在地上,屋里的光线似乎有点昏暗,阳光透进来的丝丝光线里飘满了尘埃,眼前是一个平板,上面盖着一张白布,依稀我可以看出底下人的轮廓,我颤抖着伸出手,在即将触到白布的那一瞬间手腕被生生的抓住,裴逍的眼睛里都是‘不要’,我摇摇头,拨开他的手,慢慢的揭开白布,只看了一眼我的眼睛立刻反射性的闭了起来,尸体已经坏了……

    我的手紧紧的抓住白布,死死的扣住,止不住的战栗,全身都在发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裴逍蛊惑的声音传入耳朵,“不要看,不要看……”我的眼泪立刻宣泄,为什么会这样,我要怎么向芸姐姐交代,怎么办?

    沉默了良久,我离开裴逍的怀抱,唐翊尸体上的白布已经盖好,我看见旁边的几个暗卫眼睛都是红红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绕过床板,走到另一边,轻轻的揭起他左手边的白布,从他已经僵硬甚至于有些腐溃的无名指上退下那枚戒指,这是芸姐姐守候的东西,希望见到了戒指,她可以不要那么难过。

    我放下白布,走到温杰面前,他静静的看着我,我也默默地注视他,良久以后,我拉起他的手,将那枚戒指放在他的掌心里,后退一步,深深的鞠了一躬,“拜……托……了……”

    “汐主子!”他惊讶的扶起我。

    我再次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芸姐姐……拜……托了……”

    他沉默着看了我一会,把那枚戒指紧紧的抓在手心里,点点头。

    “一定……要……让她……幸福……”费力的嘱咐完一句话,我背过身子不忍再看一眼那具千疮百孔的尸身,“裴逍……将唐翊……火化……把骨灰……带给……芸姐姐……”然后干净利落的晕了过去,依稀看见芸姐姐橙色的双眸,她看着我不说话,只是脸上有着深深的如同雾霭的哀伤……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柔软的马车上,不过眼前的车厢还是让我叹为观止,跟林肯轿车有一拼,竟然还可以放下桌子和凳子,弄得跟一个小房间一样,我身下垫着柔软的狐裘和羽毛软垫,狐狸师傅坐在榻边温柔的望着我,淡淡的一个微笑已经说明了所有的一切。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美丽的人生,善良的人,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来来往往的你我与他,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多少,某天涯海角,某个小岛,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青青河畔草静静等天荒地老。

    希望芸姐姐可以看懂,更希望芸姐姐可以理解,温杰对她的爱并不亚于唐翊,只是她的眼里走进了一个人,便忽略了别人的付出和存在,或许温杰真的可以替她解开这个心结,让她早日走出那片阴霾的天空,以后的路,一个人走,或许走起来真的会很难过,可是有一个人陪着,就不会那么绝望了……

    那些离开的,没有离开的人,都是扎在身体里或深或浅的刺,提醒着我们,曾经真的爱过、痛过、哭过、笑过……

    所以此刻,生活一点都不空洞。

    第六十五章 乱世浮生

    陵和元年春,晨暮两国无故对朝出兵,战事不宣而起,一月之内连下六城,所到之处,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怨声载道,乱世之火由此更加纷乱;

    同年三月,朝国失踪十六年的皇室血脉朝颜公主出使夕国,以和亲为据请求夕国出兵相助,夕帝允之;战争在四国之间持续六个月有余。

    时年六月二十,晨国突然倒戈相向,与朝夕大军直至暮国京都,生擒暮帝,暮灭,至此形成三国鼎立之势。

    陵书&8226;太和历

    在路上行了十日左右,终于在八月十日回到了皇宫,我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白月宫,远远的一个小小的身影奔过来,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呜呜~~~小娘亲,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衣服立刻惨遭睿儿的图虐,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往我身上抹,更了可怕的是身边那一群奇怪的眼神。

    颜陵毓一拎就把睿儿从我的怀中移开,“怎么就看见你娘亲,没看见爹爹啊?”

    哗,一圈人的脸都黑了,这丫的绝对是故意的,这话不是很明显的在明说我们是一家子。

    我讪讪的从颜陵毓怀里把睿儿拉出来,看着狐狸师傅他们臭臭的表情,“这是我收的儿子,干儿子……”

    所有人的表情立刻好了一点点,睿儿看见裴逍后又扑到他的怀里了,七个暗卫都让我遣送回夕国了,裴逍这孩子我说什么他都要陪着我到最后一刻,我的理由也实在没有说服力,因为裴遥那丫头也跟进皇宫里来了,不过颜陵毓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裴遥,我怎么看怎么奇怪,按理来说裴遥那丫头应该是人见人爱型的,估计他是受不了裴遥的花痴吧,毕竟他在这群人里长得是最抢眼的。

    我没理外面那群神色各异的人,径直走到屋里,两个小丫头看见我又是一番痛哭流涕,看得我直揪心,真不知道这一辈子自己怎么就这么受欢迎。

    安顿下来之后,我就断断续续的知道了一些我昏迷之后的事,原来那天我咬舌自尽后,那几个武功高强的就从城墙上直接跃下来了,这个我算是看见了,裴逍直接飞到木架上将我解下来,而其他几个直扑向那个死变态,颜陵毓的武功没有裴逍好,所以他就晚了一步,这就有了那天他在我床边说的那事了。

    同时岚夜知道我不见之后立刻找了主帅,在主帅说不是自己干的后他立刻调兵赶往珀链郡,看见我当时那样子据裴遥说是小脸煞白煞白的,立刻下令绞杀暮国大军,这个命令当时弄得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玩什么,然后就是大混战,暮国的十五万大军顷刻间溃散,不过在凌的组织下还算有序,迅速的向北退去。

    朝夕两国大军回城,晨军继续驻扎在城外,主将萧煜一个人进城,三天后离去,回去之后立刻夺了帅印,和朝夕大军直追暮国大军,一直杀到暮国京城,生擒暮帝,灭掉了暮国。

    而所有王室的俘虏都被囚禁在本国,除了暮军的主帅和军师,不过那个死变态没抓住,三国各留部分兵士守在暮国,大军基本上均已回国,而那个军师由颜帅亲自押往朝国,据说是因为这个军师曾经虐待朝国的朝颜公主,朝国士兵精神亢奋,夕国和晨国的士兵都不敢和朝国争人质,至此朝国成为最强盛的国家。

    我一边探听自己不知道的事,一边打听凌的下落,原来颜伟俊只晚我们三天回到京城,皇帝给他封了威武大元帅,他的两个儿子也是军功显赫,全部都封了正式的将军,而凌据说是被关进死牢了,可是听那个小太监那天说的,凌肯定也被虐待了,他那么弱的身子骨,怎么经得住,本来刚一回宫就要和颜陵毓说这事的,可是他一直忙的不见人影,我也是巴巴的干着急,又不好派裴逍去牢里打探。

    “遥姐姐!”看见裴遥坐在小亭子里思考问题,我远远的唤了一声;这声叫的我都寒那,回宫五天了,凌也被关进死牢两天了,我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裴逍我不敢找,只有靠裴遥了。

    她回过头,眼里闪过一丝迷惑,“汐儿妹妹,什么事啊?”

    我走到她的身边,也坐下,看着她还是不好开口啊,“那个,你的武功怎么样啊?”肯定比我强。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噗嗤一声笑了,“肯定没有我哥好了,不过也还马马虎虎吧……”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在考虑她这话的可信度,最后终于决定相信她,“遥姐姐,我想要去一趟死牢,你能帮我吗?”

    她惊讶的看着我,“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哥?”回过头继续磕自己的瓜子,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拽了。

    “那个,这件事不能让裴逍知道。”我无奈的叹口气,估计他们几个现在应该恨死凌了吧,带他们去,到时候他们要动手,我又打不过,一个不小心,凌就没命了。

    她重新回过头,奇怪的看着我,“汐儿妹妹要去牢里干什么?”

    我的眼睛飘向远处,“我要去看一个人,一个故人……”虽然他不认识我了,可是后半句话留在了我的心里。

    她似乎看了我很久,最终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好,我帮你。”

    “真的!”我欣喜的握住她的手,她似乎有点不习惯。

    我们约定好晚上偷偷过去,我亲手给每天守着我的那几位做了一点东西,稍微加了点料,当初无忧给我的药都没怎么用,想不到现在竟然要用到自己人的身上。

    满意的看到趴在桌上睡得沉沉的几个人,我偷偷的换上让白露给我弄来的小太监的衣服,准备去找裴遥,走在凉凉的石阶上,已经是八月中旬了,天气开始微微变凉,路边的草上已经凝结出颗颗晶莹的露珠了,我也感觉到我的日子不多了,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按照姚太医的估计,我还可以活五个月,可是我觉得自己似乎连两个月都撑不到了。

    月色寂寂,漫过幽暗的大地,给整片皇宫添加一丝凝重之气。

    我跟在裴遥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走着,地图之类的裴遥已经弄好了,所以我只负责跟上就行了。

    走了不知多远的路,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把被裴遥扯到假山后边,“那里就是死牢。”低低的耳语传来。

    我抬起头,远远的看见几个人擎着火把走来走去,火光映的那道漆黑的门闪着丝丝的光芒,似星星点点的幽冥之火,此刻我也感觉那道门是幽冥之门,进去了就会是另一番天地,各种残酷的刑罚,血肉模糊,还有凄厉的惨叫……

    光是想着,我就打了一个冷战,凌怎么可以呆在那种地方,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么干净的一个少年,“怎么办,我们怎么进去?”我焦急的拉着裴遥,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抖。

    “别急。”她淡淡的说了一声,“待会先镇定点。”然后站起身子拉着我直直的向那道门走去。

    “站住!”离死牢的大门还有三米的时候,就被人吼住了,“什么人?死牢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裴遥讨好的陪着笑脸,“两位大哥,我们是奉朝颜公主之命来看望一位犯人的,劳烦通融一下。”她很识相的给既给人迅速的每人塞了一定金子,然后又一个一个的把金子收回来,顺便解下其中一人腰间的钥匙,拍拍手,“汐儿妹妹,走吧!”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七八个人,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只剩下眼珠能动了,裴遥你丫的这武功还算马马虎虎啊,简直比‘葵花点|岤手’还厉害,那个还要每人点几下呢,你只是一瞬间就搞定了。

    还在惊骇中就被裴遥拉近门里了,门关上时发出的声音才将我从震惊中带回来,关门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中,我们沿着阶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对面的墙上过着各种刑具,有鞭子、竹签、斧钺、刀、锯、钻、凿、杖、夹棍、烙铁……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东西,朝国的刑罚里竟然有这么多折磨人的东西,看来得跟颜陵毓好好沟通下了。

    脚步的声音回荡在石壁上,我感觉那声音像是扎根在了我的心上,“汐儿妹妹,快点,我们时间不多。”裴遥早已经站在最底层,焦急的冲我挥着手。

    我急忙跃下最后两级,一个牢房挨着一个牢房找那张熟悉的容颜,我没有唤他,我知道叫他凌他不会答应,可是叫他殇,我不愿意。

    所有的牢房找了一遍,没有找到,“怎么会没有呢?”裴遥看着我奇怪的问道。

    我木然的盯着前方,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呢?才短短的两天时间,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重新开始又一遍的搜寻,死牢几乎没有几个人,仅有的几个人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双眼木然,毫无生气,身上赫然都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看见我的瞬间眼睛里却发出一丝光亮,几步窜到木门前,痉挛污垢的手指伸出来,朝我抓着,我骇然的后退,转过头,不敢再看他们的眼睛,那不再是一个人的眼睛,那是兽,临死前疯狂的挣扎……

    “汐儿妹妹……”裴遥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这里有一个人,我们刚才没看见。”

    我心里一震,快步的向她走去,隔着木栏向里望去,还是没有看见一个人,我疑惑的看向裴遥。

    她冲里边指指嘴,“那里!”

    我再次的转过头,原来角落的茅草里蜷缩着一个人,只有一点的白色布料露出来,怪不得当时没有发现,会是你吗?我宁愿相信那不是你,此刻那个人的痛苦我尽收眼底,身体一直在瑟缩,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极大的痛苦,白色的软袍上都是血迹,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可是我感觉得到他的痛苦。

    “遥姐姐,快开门……”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里充满了颤抖,一股腥热也在喉咙里,无法宣泄。

    “你确定是这个人!”裴遥看着我问了一句。

    我说不出话来了,死命的点点头。

    随着链子落下的清脆的响声,木门支噶一声开了,我奔了进去,在距那个人五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那一刻,胸腔里一阵一阵破裂的声音,像是被巨大的石块砸碎的玻璃,散落成无数片,凌乱的朝着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扎下去,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血液汩汩的往外冒。我象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看着我倾其一生追寻此刻就在咫尺的另一个木偶,却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心里有什么东西过去了,那是一场海啸一场地震,平静之后留下的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冰川降临。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到了,此刻我一伸手就可以触及你的容颜,缓缓的弯下身子,捧起支离破碎的你,为什么我睁大了眼睛还是看不清楚你的容颜,苍白的面颊上此刻都是血污,凝结的血痂粘在长长的眉毛上,浓羽似的睫毛下禁闭的眼睛似乎不愿意睁开,身子热得发烫,手却凉的酷似万年寒冰,手上都是伤口,指甲几乎没有完好的了,白色的软袍已经破败不堪,白皙紧致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我的心近乎麻木的疼,原来还是会疼得,伸出手为他理着沾满稻草的长发,眼泪一滴一滴的打在他苍白的面颊上,怀里的人似乎有了点动静,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墨绿色的瞳仁中映出我此刻狼狈的样子,而他的眼睛里有的是戒备、冷漠、无视还有厌恶……

    我的手在抖,心却在流血,“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我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因为我不知道此刻我还可以干什么,原来我骨子里竟然是这么的软弱。

    此刻,他毫无生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惑和痛苦,我不怪你忘记我,我不怪你这么久不来找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我站起身,想要扶起他,可是不行,“遥姐姐,你来帮帮我,帮我带他走……”我的哭腔回荡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过头,才发现,裴遥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凌……”我轻轻的唤着他,他慢慢的仰起头对上我的眼睛,破碎的音符从他干裂的唇中吐出,“你……是……谁……”

    我的指腹抚上他的唇,粗糙有点刺手,“不要问我是谁?你能走吗?”他挣扎的点点头。

    我费尽力气把他扶起来,他全身的力量都伏在我的肩上,可是他似乎依然站不直,软袍些许的滑落他的身体,我才看见他的身体上到处是猩红和淤青,“怎么了?很不舒服吗?”我慌乱的蹲下身子帮他捡起衣衫,一下子他的身体倒在了我的身上,我们一起跌倒在茅草上,他迷茫的眼睛里有个我,我冰凉的指尖抚上他滚烫的背,他一阵瑟缩,要找太医,再不看会死人的。

    慌乱中记起自己还有两颗玉露丸,不管药效如何,立马掏出来一颗,塞进他的嘴里,可是他竟然不咽下去,还是不相信我吗?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唇贴上他的,舌尖抵进去,将药送入他的喉间,一瞬间觉得他的气息似乎有些紊乱,一瞬间利落昏了过去,跌落在我的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传来震怒的声音,我转头看见颜陵毓站在牢房门口,他身后跟着几个擎着火把的士兵,而此刻,凌趴在我的身上,衣不蔽体,画面让人遐想无限……

    惨了,这下糟了。

    我稍微挪动一下凌的身体,轻轻的把他放在茅草上,站起身来,“我要救他!”一句话,说的坚硬如铁。

    然后我就看见他眼里的怒气,一丝一丝的冻结,冰冷,最后竟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将这个小太监给我拉出去!”

    立刻有两个人上来拉我,我忘记了,我现在穿的是小太监的衣服,“谁敢动我,我是朝颜公主!”在我的厉声下,侍卫的手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看看皇帝,再看看我,而颜陵毓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进而挪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儿。

    我挪动步子,挡在凌的前面,颜陵毓眼中的怒意更深了,“你当真要为了一个敌人背叛整个朝国吗?”

    我轻笑,呵!好大的罪名啊,“对你们来说,他或许是敌人,是罪无可恕之人,可是对我来说,他只是,我,的,凌!”

    颜陵毓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不可置信的盯住地上的少年,下一刻,抬起头望向我,“那我就更不能让他活着了。”这句话,生硬如铁,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是凌就不能活,颜陵毓,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我忍住心口的疼痛抬头稍微眯着眼睛看着他,“如果他死了,那你别想我活着。”不再看他,回头扶起昏迷的少年,只是心里有什么东西堵得慌,生生的酸涩着……

    我努力的把凌的身体架在身上,半拖半扛的弄出牢门,我知道颜陵毓一脸哀伤的看着我,此刻我想念你倾城魅惑的笑容,清亮飞扬的双眸,甚至是慵懒妩媚的雅音,求求你不要这么难过,现在这里已经有一个让我很心痛的了,颜陵毓,对不起,他还在,所以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的心又一次支离破碎了。

    乱世浮生这是你给的活着的评语,轻蔑的笑说尽了你的神气,风吹来吹起了你白色的衣领,也吹走了我的悲观的相信,经过了谁和谁相遇又谁和谁的分离,最后把自己交给了命运,命运像失控的马戏小丑开始哭泣

    第六十六章 爱的轨迹

    我把凌拖出牢门,没有人挡我,颜陵毓像一尊完美的雕塑,静静的站在牢里,看着我一步一步的离去,脸上的悲戚到绝望再到漠然。

    对不起,我又伤到你了。

    下一刻,剑气凌空,宛若神龙,夹杂着萧瑟的秋风和满地零落的叶子迎面扑来,我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头,就已经感觉到那股浩大凝重的威势迎面扑来……

    “汐……”一声急促的呼唤,一个绛紫色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我怔住了,看着剑身没入他的胸口,丝丝缕缕的血液汩汩的流出,那一剑,那么灵活,可是更多的却是准狠,剑光凌空倒贯而下,宛若一片云影,华光最后消失的地方,却是他的身体,全部淹没在血肉之中,夜,又恢复了深沉的寂静……

    “哈哈……”执剑之人尖锐的笑声划破了长空,目光狠厉的看向他,“陵帝,我又赌对了,对不对!”

    颜陵毓的目光却望向已经呆滞的我,下一刻安心的软化下来,那一剑是冲着我来的,他为什么那么傻,那一剑是我该受的,他为什么要帮我挡,我刚才那么伤他、气他……

    我的眼睛呆滞的从他的眼睛挪到对面的人身上,黑衣黑裤,黑色的面巾,左脸依旧是繁复的红色花纹,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得意,“夜魅……”我听见自己的嘴里吐出两个字。

    “是我。”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明显的不屑,“你这种花心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多男人为你趋之若鹜……”声音里满是鄙夷和嘲弄。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我是想问他为什么要杀我,还是为什么要杀颜陵毓吗?

    “哈哈……”笑声在一次响起,“只有杀你,才有可能杀他,不是吗?而且,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这么爱你,我只是做做好事,让他提前去给你引路而已!”他隔着面巾的轻笑,在我看来,却像暗夜里妖娆的罂粟花,绽放着美丽,却是死亡的气息。

    “抓住他……”侍卫立刻像潮水般涌上来,夜魅一声清笑凌空而去,所有人跟着去。

    颜陵毓眼里的光芒迅速的变暗,我放下肩上的凌,几乎是爬到他的身边,“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抬起头冲着边上已经愣住的小太监吼道,“快叫太医,快……”被我吼住了,小太监拔腿就跑。

    手上都是粘稠的液体,殷红夺目,剑还在他的身体里,怎么办?他脸上的颜色迅速的变淡,苍白无力,药,对还有一颗玉露丸,我摸索着找到药喂进他的嘴里,“咽啊,咽下去……”可是似乎已经很费力了,低下头,抵住他的唇,用舌尖将要送进他的咽喉,看着喉结翻动,心有一点点下落。

    他的眼睛柔柔的愣愣的一直凝视着我,“不要哭……汐……不要哭……别哭……”我没哭,我没哭,我怎么会哭,你们此刻都在我的身边啊,我不难过,我不难过,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啊……

    “汐……说说话,笑一下……我喜欢看见你笑……”断断续续的哽咽却是如此温柔,叫我怎能放得下。

    我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话太多,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怕下一刻自己哭起来,虽然我此刻已经在哭泣了;我不是不想对你笑,而是我知道,此刻笑起来,肯定会比哭的还难看,我心底暗藏着无穷无尽的酸楚,我不会笑了啊,所以我还是顶着一张无动于衷的脸,虽然此刻上面已经是泪痕斑斑……

    “公主,太医,太医来了……”小太监焦急的呼唤拽回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来了五个太医,全来了。

    木然的站起身,看着太医在他身边慌乱的忙碌,“还有他。”我指指凌,一个太医看了我一眼,立刻走到凌的身边,开始检查。

    我的目光逡巡在两张同样苍白的脸上,不得不承认,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掌真的可以在一瞬间颠覆所有人的世界,我又再一次输给了命运,眼前血肉模糊的两个人,让我输得彻头彻尾……

    “公主,皇上需要立刻拔剑,若剑再动一分,就伤到心脉了。”一个年老的太医诊断了一会果断的说。

    我看着眼前的人,生生的活着,他还有多少血可以流,“拔吧。”我走到他的身边,跪下,将他的头放在我的腿上,淡淡的对太医说了一句。

    太医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公主,血会……射出来的……”

    我漠然的看着他,“我知道,拔吧。”低头伏在颜陵毓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只要你这次能活过来,我就嫁给你。”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的震了一下,还好,你还有知觉,不过拔剑会很疼,可是你是男人,多大的痛苦,你都要担得住。

    太医不再言语,双手腾出来紧紧的握住剑柄,我看见他的脸上有滴滴的冷汗渗出,连你也在害怕,他眼睛一闭,双手用劲,我的眼前寒光一闪,带出无数温热夺目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怀里的人脸上一阵痉挛,我伸出指腹,抚平他微皱眉尖,似乎感受到我的温暖,他脸上的表情渐渐趋于平和。

    太医的手再次搭上他的脉搏,眉头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世界又重新回归黑暗,带着寒冷迅速的降临,霜冻、冰川,还有未知世界的塌陷呼啸着迎面扑来,无力感深深的挫败了我的心,“怎么样?”声音飘忽的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

    “公主,皇上之前服了什么?”太医凝重的问道。

    我的心里一凉,是我害了他吗?我给他吃的玉露丸竟然是夺他命的剧毒,茫然的看着太医,从牙缝里挤出那三个字,“玉 露 丸!”

    太医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雪亮,“玉露丸,是圣手神医研制的两年才能制出一颗,保命疗伤解毒的上乘药,玉露丸!”

    我茫然的看着他,点点头,那又能怎么样?此刻它是毒药。

    “皇上有救了,玉露丸可以保住皇上的心脉,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调理皇上的身体了。”看着欣喜的太医,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他,不早说,害我担心死了。

    心里又一惊,裴逍他们此刻都是昏迷的,那个夜魅知道我住在白月宫,那他们……“把皇上和凌移到朝阳殿的侧宫,我待会就来。”

    “是。”周围的人应声。

    我迅速的起身,似乎跪久了,脚下有些踉跄,跌跌撞撞的奔回白月宫,在看见他们几个安然无恙的趴在桌子上的时候,我安下了心,又奔进睿儿的房间,还好,小家伙还在安心的睡觉,还有裴遥,她怎么会突然离开呢,不会是?立刻奔到裴遥住的地方,推开门,房间里很黑,“谁?”有些微冷的声音传来,是裴遥的。

    “遥姐姐,你没事吧?”隔着黑暗我看不清她在哪,隐约之间似乎有什么闪过,看清了又没看清。

    “我没事,刚刚看你的样子,想给你们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她轻轻的说了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帮她合上门,立刻奔向朝阳侧殿。

    两个同样苍白的人,一个躺在紫色的雪松木头大床上,一个躺在楠木雕花软榻上,都处于昏迷中。

    “公主!”侍卫统领跪在地上,他看见我的时候似乎有点惊骇,我忘了,此刻我的脸上都是血。

    “什么事?刺客抓到了?”

    他敛下眉眼,“属下无能,一路追着刺客可是追到新月阁那边就没人影了,那里住的都是公主的客人,我们搜了下,没有别人。”

    我挥挥手,“算了,夜魅的武功又怎么能让你们追上呢,宫里的守卫必须加强,你下去吧。”

    他起身行礼离去,我的头转向太医,“他们两个怎么样?”

    “回公主,皇上的情况算是稳定了,有玉露丸护体不会有身什么大碍,但失血过多,仍需日子静静调养;而那位公子……”

    “他怎么样?”我的心里又是一惊,这样下去,指不定哪天我就因为心脏衰竭挂了。

    “回公主,那位公子似乎也有玉露丸护体,外伤没什么大碍,退了烧出了汗就行了,可是他似乎中了忘忧蛊……”他说完看着我。

    “忘忧蛊,蛊毒?”怪不得他会不认识我,他会忘记我,会那么伤我,太医惊讶的看着我,“公主知道蛊毒?”

    我点点头,“忘忧蛊有什么特别吗?”

    他摇摇头,“臣不知道。”

    汗个,那他肯定不知道怎么解了,可是要是对身体无害,也可以啊,刚好让他忘记我,“忘忧蛊对身体有害吗?”

    “回公主,是毒是药对身体都有害,蛊毒尤其对身体有害。”他恭敬的回答。

    我摆摆手,“好了,你们下去给皇上配药吧。”

    所有的人离开了,我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夜魅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杀颜陵毓,谁又给凌下的忘忧蛊,凌又怎么会成为暮国的军师?还有岚夜,他是晨国的将军,和暮国合作,为什么在最后一瞬间又倒戈相向?

    凌的蛊毒要怎么解?颜陵毓的身体怎么才能恢复……

    这些突如其来的伤痛,真的只能靠时间来抚平了吗?可惜,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公主……”一声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头,就看见跪在门口的老太医,“还有事吗?”

    “公主,请问您还有玉露丸吗?”我一怔,他要那个干什么?可惜我没有了,当初无忧给了我三颗,一颗救裴遥,现在两颗一次性用光了,我摇摇头,“那是朋友所赠,三颗均已用完。”看见老太医失望的样子,作为一个医生,这也是一种追求啊。

    心中突然一亮,无忧?他的医术那么好,他应该知道忘忧蛊的,那么他会有办法的,可是我要见他吗,看着眼前苍白的人,可是我能不见他吗。

    走出朝阳侧殿,慢慢的移向白月宫,苍茫的夜色下,我似乎变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存在,湖中荡漾的碧水,林间拂下的清风,都已不再眼内,永远的留在了心间。

    昨夜回来根本就没睡,心里装的都是担心,刚走出房门就看见裴逍脸色很不好的看在门边,估计他已经知道我下料的事了,“对不起,我只是……”

    “汐主子做什么事不必跟我交代!”啊~~~火山爆发了,他什么时候这么跟我说过话,真是闹心,昨天晚上感刚把两个从鬼门关拽回来,今天又有一个朝我发飙。

    我讨好的赔笑,“不要生气了吗?昨天晚上发生太多事了,那个……”

    “你还知道发生太多事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夜魅武功多高,手段多狠毒,他还从未失过手,要不是颜陵毓帮你挡着,你……”我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原来他不是怪我下药,他是担心我,“以后不要这样了,要去哪里我陪着你,去看他也可以……”语气越来越柔,裴逍也变了,你是怕我出事,你是怕有一天睁开眼睛看不到我吗?

    我靠进他的怀里,头埋在他坚实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想说,总有一天我会消失的,而且那个日子会很快的到来,所以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这么依赖我,不要这么宠溺我,以后我离开了,你要怎么办……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伸手,将我环进怀里。

    刚出大厅就看见白影枫靠在一棵枫树下吹着横笛,悠扬的声音飘满了整个院子,只是声音如此空明,遥远,有丝丝的悲伤无奈甚至是绝望,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难道我要再次消失的打击让他这么难接受吗?

    我慢步移向他,看见我的瞬间,他的眼中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收起横笛就要离开,“白影枫,你给我站住!”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他缓缓的转过头来,紫色的双眸看起来如此哀伤,你究竟在逃避什么,还是在掩饰什么?你的父亲不是没什么大碍吗,为什么会有那么伤感的眼神,以前那个神采飞扬的你到哪里去了?

    “你最近怎么了?”我把声音放的很柔。

    他的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我,似要确定什么事,缓缓的开口,“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身边的人,你会恨我吗?”

    我想都没想的点点头,“伤害我可以,甚至要我的命都可以,可是伤害了我身边的人,我不会原谅的,不管他是什么人。”我的眼睛望向他,“你也是我身边的人,如果有一天有人要伤害你,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他的脸有些苍白,可是在听到我后面的话时,眼睛里还是止不住的射出光亮,可是脸上依旧没有血色,白影枫,你为什么问这样的话,你伤害了谁吗?还是你准备伤害谁,可是如今这么平和的你,又会去伤害谁?

    白影枫没再说话,只是给了我一个很安心的笑容,那一瞬间,我的心就彻底的平复下来了,他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随便问问而已。

    狐狸师傅慵懒的靠在亭子的栏杆上品茗,他的小日子是过的越来越惬意了,偶尔发发小脾气,偶尔使使小性子,不过彻头彻尾还是一只温柔的狐狸,他的眼睛遥望远方,朦胧飘忽,似乎有渺渺的紫色青烟溢出,白皙的皮肤闪着柔和的光芒,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是给我的惊艳,可是如今他竟然也能如此平静的看待人生,看花开花落,每天呆在我身边靠太阳升上去又落下来,影子变短在变长。

    我远远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那是一副动态的画面,唯美祥和……

    付出,不是理所当然,而是心甘情愿,他曾经这样告诉我,可是要我顶着这样的借口安心去接受你们每个人的付出,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爱的轨迹可以延伸很远很远,可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不能回报你们,所以我只能将你们所有人的爱搁浅。

    没有我,你们一定会幸福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就是这样想着,安慰着自己……这样,我才有力量笑着离开。

    第六十七章 锁心断情

    把琥珀簪子交给侍卫,让他去忘忧谷请无忧,可是我不知道,无忧会不会来,上次在他几乎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决绝的离开了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而给他却留下了一个理由。

    这几天来回在白月宫和朝阳殿跑,颜陵毓和凌都昏迷三天了,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我真的怀疑玉露丸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啊?踏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想着颜陵毓受伤的第二天,太后找我时说的那番话,她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活不久了,为什么说颜陵毓一醒来就为我举行封后大典,脑子昏昏的一片,真是头疼。

    “小娘亲!”回头就看见睿儿站在台阶上,冲着我大喊,“你是不是又要去看爹爹啊?”这孩子已经大了,是不是因为我的心里年龄太大了,弄得这孩子也跟着早熟,什么都瞒不住他了。

    我只有微笑着点点,“你爹爹还没有醒。”

    睿儿跑到我的面前,“爹爹会不会和小娘亲上次一样睡的那么久啊?他醒来之后会不会和小娘亲一样离开睿儿啊?”

    看着他认真的小脸,我眼睛有点酸涩,伸手将他搂进怀里,看来上次的不告而别对他的影响很大,可是小睿儿,小娘亲是真的陪不了你多久了,你会原谅我的离开,是吗?

    “爹爹很快就会醒的,爹爹不会离开睿儿的,所以睿儿以后要好好的听爹爹的话,好好的读书,将来一定会成为和爹爹一样的明君的。”我耐心的解释着,希望我的那些掩饰可以瞒过小家伙。

    他的小脑袋探出我的怀抱,“那小娘亲呢?小娘亲只说爹爹不会离开,那你还会走的,是不是?你还会不要我的,是不是?”他的小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袖,眼睛里都是质问。

    我竟然不敢对上他清澈的眼睛,我要怎么回答他,告诉他我不会离开,然后再某一天突然消失,让他以为我是骗他的,可是我不能骗他;可是我要怎么说出我会离开的,而且这一离开就是永远,我不忍心看到他难过失望的样子,他已经是我的孩子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