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的美好时代第114部分阅读
弃妇的美好时代 作者:rouwenwu
竟是钱家的女儿,做父母长辈的哪能看着女儿受苦。
再说了,即使不看在骨肉亲情上,为了家族的面子,钱家不能坐视钱氏女为奴为婢,甚至沦落到康乐坊那样的地方。
这不,王绮芳前脚把钱氏和她的两个女儿赎出来,钱家后脚就派人来接人了,钱家的人陪着钱氏收敛了杨氏父子的尸骨后,便准备带着钱氏母女返回青州。
“不,妹妹的恩情,姐姐记在心里了。”
钱氏当然明白王绮芳的言下之意,不过,她心里依然非常感激。没错,她提前托人给娘家写了信,但自己的祖父、父母是个什么秉性,钱氏哪里会不清楚。
钱家确实会为了面子来救自己,但这搭救也分时间呀,若是来晚一步,她和女儿被送到康乐坊那种地方,即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要她的脚沾了那里的土,她和女儿的名声也就毁了。
她自己倒无所谓,大不了一死嘛。可女儿们呢,她们最大的才十一岁,倘或因为钱家某些人的龌龊心思毁了名声,她死了都没脸见夫君呀。
杨家是谋逆大罪,儿子她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发配岭南,作为母亲,她已经够绝望了,现如今总不能连女儿也赔上吧。
幸好有王七娘及时出手,让她和女儿们可以清清白白的被娘家人接走。
另外,还有一个钱氏说不出口的原因,钱家是商户,王七娘则是新任儒商会会长的母亲,她有王七娘这样的闺蜜,自己和女儿又是被王七娘亲自交给钱家的人,这样一来她们回到钱家,娘家的人也能高看她一眼。
当然,这些话她无法明说,只能在心里牢牢记住王七娘的恩情,等日后有机会了再报答。
“对了,有件事,姐姐早就想给你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钱氏见女儿们已经被钱家的人抱上马车,想着自己这一去可能好几年见不到王七娘,有些话不说可能就晚了,小小声的凑到王七娘耳边,道:“小心静安。”
王绮芳猛地瞪大眼睛,惊讶的看向钱氏,心绪却如同惊涛骇浪般的翻滚——钱氏怎么知道静安的存在?
要知道,静安跟着柔儿进了李家,别说外人,就是帮着管家的陈嬷嬷都没有在意,钱氏怎么知道的?!还让她小心?小心什么?
钱氏见王绮芳惊恐的模样,蠕动了下嘴唇,眼中闪过一抹坚毅,道:“没错,就是静安,一定要小心她。还有,妹妹,我不知道你跟李盟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妻子,作为母亲,你必须把后院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后院不宁,祸起萧墙呀!”
她只能说这么多了,再往深处说,她和儿女的命就保不住了。
紧紧攥了攥王七娘的手,钱氏道了句‘珍重’,便转身上了马车,随着钱家的人出了京城。
王绮芳目送马车缓缓离去,心里却反复思索着钱氏的话。
“大少奶奶,我觉得杨大奶奶说的没错,您就是太好性儿了,纵得那些人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个妖妖娆娆的,弄得后院都乌烟瘴气的,没得带坏了两个小娘子呢。”
紫株站在王绮芳身后半步远的地方,钱氏的话并没有听全,只是隐隐的听到什么‘后院’、‘妻子’,她以为是杨大奶奶听说了几位表小姐的事儿,替大少奶奶着急操心呢。等两人上了自家的马车,她也忍不住嘀嘀咕咕的说道。
王绮芳一愣,她只想着置身事外,不想理睬那几个女人,任凭她们天天上演不同的曲目,权当看戏了,却把元娘和幼娘都忘了。
哎呀,该死,她真该死,竟然让女儿们整天看到这样不堪的场面,对了,上次元娘好像还特意提了句,说是柔儿天天跑到她那儿说些奇怪的话,还整天惦记她院子里的东西……
王绮芳满脸愧疚,她、她真是太失败了,女儿都跑来向她告状了,她却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大少奶奶,我知道您想着卢秋娘和崔云娘都是大少爷的表妹,您不好直接表现得太明显,可是也不能纵容她们胡作非为呀。有的时候,您就得拿出当家主母的款儿,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恶客们知道:想做李家的客人,就得自己尊重;若是想做李家的姨奶奶,那得看您答不答应……”
紫株见王绮芳似乎听进了自己的话,心里暗喜,忙把孙嬷嬷教导元娘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王绮芳。
“嗯~~”王绮芳长长的应了一声,点头道:“是该清理清理了,平康坊是我的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戏园子。”
“哎呀,我的大少奶奶,您可算是想明白了,您不知道,这些日子,奴婢们都憋坏了,清风她们也快看不下去了,这一个个的哪里是来做客的呀,分明就是来上赶着当妾的。府上若是有长辈也就算了,明明只有你们这些平辈,那些表小姐们拖家带口的跑了来,未免有些不合适呢。”
世人重血脉宗族,有个落魄亲戚来投也没什么,可哪有吃着人家用着人家还算计人家的道理?还有呀,不是她做下人的小气,这世上有投奔舅舅的、投奔姑姑的,哪有投奔表哥表嫂的?若是懂得规矩、知道本分倒也无所谓,权当花钱买个心安,可偏偏都是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白眼狼,她看着都生气。
“呵呵,听听你这满肚子的怨气?怎么,那几位贵客给你们气受了?”
紫株确实是自己人,但有些话还是不能跟她说,王绮芳故意转移话题的伸手捏了捏紫株鼓鼓的腮帮子,笑着说道。
“大少奶奶,人家还不是为您着急呀,结果您还打趣奴婢,真是好心没好报。”紫株被王绮芳说得小脸涨得通红,不满的撅着小嘴抱怨道。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冤枉咱们紫株姑娘啦,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
紫株的忠诚和贴心,让王绮芳心里很是烫贴,抑郁、沮丧的心情也慢慢好转起来,主仆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天。
不多会儿的功夫,马车驶进平康坊。
下了马车,王绮芳刚走进二院的垂花门,李贵便满脸焦急的凑了上来:“大少奶奶,出事儿了。”
“出了什么事?”
王绮芳顿住脚步,扭头看向李贵。
“是这样,下午的时候有几个官差找到咱们府上,说他们是定州府云出县的捕快,特来追查几个犯妇的下落。”
李贵半低着头,沉声说道。
“犯妇?咱们府上怎么会有犯妇?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给我说。”
王绮芳见身后还跟着几个婆子、丫鬟,便冲着紫株点点头,让她把人都打发下去。
紫株无声的应了下,随即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王绮芳领着李贵来到堂屋,“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贵躬身垂首站在堂下,理了理思路,道:“是这么回事,在云出县有个铁棠庵,这个庵堂表面上跟普通的尼姑庵没有什么两样,实际上是专门收押有过失的妇人或者婢女的地方,比官府的女牢房稍好一点。上个月,铁棠庵忽然发生了大火,所幸主持处置妥当,及时带着庵内的犯妇撤离,并未造成|人员伤亡。但是事后,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两个人。因为被关进庵堂的人,基本上都是犯了大错的妇人,云出县也是有记档的,经过核实,发现失踪的这两个人——”
李贵顿了顿,为难的抬头看了王绮芳一眼。
王绮芳忽然明白了,无声的叹口气,揉揉睛明|岤猜测道:“可是柔儿和静安?”
李贵艰难的点点头,道:“小的担心他们弄错了,便问了问两人为何被关入庵堂。官差说,柔儿是因为企图毒杀庶母和异母妹妹,幸好两人被救了回来,这才没有将柔儿送官;至于静安,却没有问出原因,官差说他们也不知道。”
那就有问题咯。王绮芳不自禁的联想起钱氏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已经在静安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和叹号,“然后呢?你继续说。”
“是,”李贵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小的觉得此事关系到亲戚,不好擅自处理,所以就暂时打发了官差,想着等您和大少爷回来再做定夺。”
“哦?大少爷呢?他今天不是没有应酬?”
王绮芳记得今天出门的时候,李靖天还笑着说那群损友总算放过他了,好歹也让他可以休息休息。
“回大少奶奶的话,您刚出门没有多久,大少爷便急匆匆的出了门,说是有要事办,家里的事都交给您处理。”
李贵平板的叙述里,带着几分隐隐的担心,因为大少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王绮芳没有说话,出神的望着某处发呆,蓦地,她抬起头,道:“那几个官差是真的?路引、腰牌等物可有问题?另外,他们既然来拿人,可有县衙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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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凤凰涅盘 第114章 主母发威
第114章 主母发威
“娘,你去跟大少爷说啦,抬我做平妻好不好?”
柔儿撒娇的扑在母亲的怀里,牛皮糖一般的纠缠着。
“什么平妻不平妻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卢秋娘用力拍了拍女儿的背脊,但刚拍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又因为她和丈夫闹翻了,自己的下半辈子还要指望她,第二下的时候力道就没有这么重了,拍到最后也就成了抚摸,她微微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真是被我给惯坏了,你见过谁家小娘子张嘴闭嘴的说嫁人?还大大咧咧的说给人家当妾?还有,大少爷是你的长辈,岂能乱了辈分?!”
柔儿挨了第二巴掌的时候,就知道母亲又心软了,她在心底欢呼了一声,嘟着涂得红艳艳的嘴唇,嘟囔道:“什么辈分不辈分的,大少爷不是对外宣称你是她的故友之妹嘛,既是‘故友’,又哪来的辈分?!再者说,就算他是我表舅,那前朝的哀帝还娶了自己的儿媳妇当妃子呢,不是也没人说什么?”
“又胡说!哀帝倒行逆施、罔顾伦常,这才丢了自家的江山,你啥人不好学,偏偏学他?”卢秋娘又被女儿噎了一下,气鼓鼓的狠狠拍了下她的肩膀,训斥道:“是不是那个静安教唆你的?哼,以后离她远一些,我觉得这个女子不是个良善之辈。”
她的柔儿被送进铁棠庵,完全是被那个贱人诬陷,可那个静安就未必无辜了。打初次见面起,卢秋娘就非常不喜欢静安,总觉得这个女人太过阴柔,天天一声不吭却一肚子坏水儿。她的柔儿自从和她在一起后,就变得越来越荒唐,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做的事也越来越让人接受不了。
作为母亲,卢秋娘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女儿不好,即使哪儿做的不对也定是受了他人的蛊惑。如今言行出了问题,卢秋娘更是觉得是旁人带坏了她。
不行,为了女儿好,她必须让孩子远离不良影响源。
“娘~~静安哪儿不好了,您怎么就是不喜欢她?如果不是她脑子好使,我根本就不可能从铁棠庵逃出来。您想想呀,如果让大少爷知道铁棠庵是个什么地方,就算女儿是冤枉的,但人言可畏,他也未必愿意接我进府呀。”柔儿的头紧紧的埋在母亲的怀里,卢秋娘也就没有看到她嘴边的冷笑和得意,自己是不是冤枉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不过提起进府,她继续自己的话题,双手抱住母亲的腰,拼命的撒娇:“我不管啦,我就要嫁给大少爷当平妻啦。娘,您也不想我下半辈子过得不好吧?您也想在那对贱人母女跟前扬眉吐气吧?只有我嫁了好夫君,咱们母女才不会被人欺负,而且,看在夫君的面子上,爹还极有可能求您回去呢。娘,难道您不想我过得好?难道您真的不想回家?”
卢秋娘犹豫了下,说实话,她来到表哥家之后,表哥和表嫂对她确实不错,但她在这里毕竟是客人呀,哪有表哥养表妹一辈子的?说到底,女人这一辈子过得好不好还不是要看丈夫?
而她的丈夫?
想到这里,卢秋娘有点心动了,她嫁给夫君十几年,彼此之间不可能没有感情,这次若不是为了女儿,她根本不可能离开家。一想到自己走了,反倒给那个贱人腾了地方,她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可回去?
唔,女儿说的也有道理,表哥对她好,不过是念在姑姑的情分上,以及对她无辜被牵连而感到愧疚,而这种靠回忆串联起来的关系太脆弱了,若是能把这种脆弱的关系变成姻亲——
“你真的想嫁给大少爷做平妻?即使他比你大十几岁?”
卢秋娘用力托起女儿的下巴,直直的看向她,认真的问道。
仰着下巴,柔儿回视着母亲,定定的点头,“嗯,娘,我是认真的,十几岁又怎么了,爹不是也比您大七八岁嘛。”
提起丈夫,卢秋娘再次微微叹息,反手将女儿揽入话里,幽幽的说,“你爹,唉……”
“娘,您不要总是唉声叹气啦,我知道您想着爹,既然想那就去争取呀,您总是默不作声,爹怎么知道您的心思?还有呀,我如果嫁给了大少爷,那便是国公府大公子的娘子,日后生了儿子,便能当国公爷,我得了诰命,您不是也有面子?到那时,还愁爹不愿上门来求您回去?”
“柔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表哥还有嫡妻呢,爵位也当由嫡长子继承。”卢秋娘听了柔儿的话,忽然觉得女儿的思路有些不对劲,她担心女儿太想当然了,过日子的时候会吃亏,稍做沉思后,故意打击道:“再说了,大少爷肯不肯娶你还是两说呢。我看表哥对表嫂很敬重,未必会轻易娶平妻。”
“哎呀,娘,所以我才求您想办法呀。”柔儿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提醒道:“您不是手上有大少爷的把柄吗?大少爷如果不愿娶我,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母女已经无路可走,怕什么?倒是大少爷,他家里有这么一大摊子,又过得富贵,肯定不舍得失去这样的生活呀……”
窗外的花阴下,静静的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他们面无表情的听着室内母女的谈话。
“当然啦,大少爷对我们这么好,我也不想害他们啦,可是如果他不肯答应,我也没办法呀。难道娘真的想让女儿嫁不出去,一辈子就这么孤孤单单的过下去?”
柔儿见卢秋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忙轻声解释道。
“可……”卢秋娘很为难,一头是对自己有恩的表哥,一头是自己嫡亲的女儿,也是唯一的亲人,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娘,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呀。那个王七娘,表面上看着很和气,实际上心毒着呢。我听崔家的表姨说了,当初李家大夫人替大少爷把崔表姨娶进门,结果却被王七娘硬生生的赶了出去,不但不肯接受崔表姨的妾礼,连名分也不承认,逼得人家一个大家里的贵女没了清誉,拖到现在也嫁不出去呢。”
柔儿把从崔云娘那儿听来的故事,添油加醋、肆意演绎了一番后,将给卢秋娘听。
“表嫂……表嫂竟然这么狠毒?不会吧?”想当初婆婆给丈夫纳了小妾,她就是心里再不愿意,也没有拒不受礼、不承认小妾的身份呀。表嫂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守妇道。
“怎么不会?崔表姨说了,王七娘不但克死了自己生母,还活生生逼死了继母,又把同父异母的妹妹赶出了家门呢。她呀,真真是个面善心黑的毒妇。”
柔儿见母亲已经动摇,努力添柴加火道:“有这么个恶毒的女人做娘子,大少爷以后还不定受什么罪呢。娘,我知道您关心大少爷,与其看着他被毒妇挟制,还不如由我来伺候他,我是您女儿,您还不信我?!”
“……”卢秋娘当然相信自己的女儿,不过,她又忽然间想到个问题:“不行,柔儿,王七娘若真是个毒妇,你在她手底下岂不是要吃苦?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哎呀,娘,您就放心吧,我是谁呀,我可是您的女儿呢,一个王七娘怎么会让我吃苦?”庶母和妹妹她都敢下毒,还怕一个女人?
柔儿不在意的翻了个白眼,颇有信心的说道:“只要您让我嫁给大少爷当平妻,我就有办法制服王七娘。哼,别的不说,她名下的三个孩子就是她的弱点,哼哼,只要我……到时候还怕她不听话?”干掉王七娘,成功上位当正妻,再生个儿子继承爵位,呵呵,日子不要太美满哦……
卢秋娘被女儿磨得没有办法,最后只得点头,“好吧,等表哥回来后我就去跟他谈。”
声音飘出窗子,外面的两个人影悄悄的离开了院子。
王绮芳死死的撕扯着手里的帕子,只恨不得这帕子是柔儿可以任她揉烂搓碎。说实话,她这会儿活吃了这只白眼狼的心思都有——竟然敢算计她的孩子们,该死!
李靖天也沉着脸,两个人默默无语的一路走来,直到来到自己的院子,进了房间,关上门,他才痛苦的叹了口气,道:“七娘,一切都交给你了,你、你看着吧。”
自己念着亲戚的情分,像亲妹子一样照顾着她,没想到她却这般回敬,呵呵,真是他的好表妹呀。
“不管我用什么方法?”
王绮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过还是想确定下李靖天的想法。
“嗯,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做吧,咱们家的后院,任由你处置。”
李靖天真是有点儿伤心了,但转念又一想,倒也理解了卢秋娘的选择——毕竟比起他这个表哥,柔儿才是她真正的亲人。想通了这一点,李靖天也没有了负担,表妹有自己的亲人,他也有,在这个院子里,七娘母子四个便是自己真正的家人,至于其他的人,与他何干!
……
第二天清晨,王绮芳搂着幼娘在里间儿拿着识字卡认字儿。说起这识字卡,还是在桃花岛的时候,王绮芳闲暇之余做的,她先是依着前世的记忆画了样子,又让人拿去给小木匠,用巴掌大的木片儿做了一套,这些识字卡颜色鲜艳,还有生动的图画,两只小包子平时最喜欢玩儿。
“……这是什么呀?小丸子,告诉娘!”
王绮芳随机的抓起一张,两只手端在身前,歪着头问道。
“桃子,娘,这是桃子!”
小丸子举着白白胖胖的小肥爪子,指了指识字卡上画得粉嫩嫩的肥桃,流着口水说,“娘,小丸子也想吃桃子了。”
“嗯,还真是桃子呢。”王绮芳翻过识字卡看了看,见女儿没有认错,啾啾亲了她嫩呼呼的小脸两口,然后看了看四下没人,转手从空间里摸了只桃子递给女儿,“喏,小丸子学会了‘桃’这个字,娘特意奖给你的。”
“谢谢娘!”小丸子举着两只肥爪爪,呵呵笑着抱住桃子,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牙,坐在大炕上欢快的啃起来。
“大少奶奶,李贵求见!”
门外,紫株轻声回禀道。
“嗯,我知道了,”王绮芳放下识字卡,叫来小丸子的||乳|母,交代了两句,又亲亲女儿,这才转身出了房间,没有注意到||乳|母纠结的模样——咦?大少奶奶从哪儿弄来这么个大肥桃?她刚才送小娘子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吧?!
“启禀大少奶奶,云出县的官差又来了,小的实在推脱不过,您看?”
李贵太郁闷了,上次那些人明明很好打发呀,几句好话一说,又塞了个硬硬的荷包,最后再随口提了提李家跟国公府的关系,那些官差就屁颠屁颠儿的走人了。
可是这次,他好话说尽,威胁的话也说了不少,银子呢也没少递,可这几个人却像是油盐不进,死活非要带走那两个犯妇。
“算了,咱们是国公府的人,更要遵纪守法才是。这里又是天子脚下,京城的是非又多,咱们切不可给国公爷惹麻烦。”王绮芳坐在正堂上,嫩白的小手托着下巴想了想,最后无奈的叹口气,道:“走吧,我亲自带了人把她们请出来,只要对方核实柔儿和静安确实是云出县走丢的犯妇,咱们就让他们把人带走,事后再派人去云出县打点也就是了。”
王绮芳的意思很明白,柔儿是李家的亲戚,但绝不能因为她连累国公府。
“大少奶奶,万一大少爷怪罪下来?要不小的再跟官差说说好话,请他们宽容两天,等大少爷回来再做决定?”
毕竟这人是大少爷的亲戚呀,如今被大少奶奶亲手交出去,大少爷若是误会了大少奶奶,引得夫妻不和、家宅不宁,那可如何是好呀?!
“等不及了,国公府的声誉重要。走吧。”
说着,王绮芳不容分说,站起来便走了出去。
李贵见状,只好跟上。
来到东跨院,王绮芳让人找来柔儿和静安,定定的打量了她们一番,忽然问道:“柔儿可知道铁棠庵?”
柔儿闻言,吃了一惊,慌忙看向静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静安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
得到暗示,柔儿不安的吞了吞口水,道:“知、知道,只是不知大少奶奶为何提起这个地方。”
王绮芳叹了口气,为难的咬咬下唇,道:“门外来了几个官差,说是打云出县来,特意追捕两个从铁棠庵出逃的犯妇——”
“什么,他们追来了?天呀,怎么办,我、我不想再回去呀。娘,娘,快来救我呀!”
柔儿听到铁棠庵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就乱成了一团,好容易在静安的提示下,勉强稳住了神儿。只是再听到王绮芳的话,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也顾不上去问静安,慌慌张张的朝门外跑去。
“拦住她!”
王绮芳忙招呼一声,守在门口的清风,人影一晃,片刻后便把失控的柔儿揪了回来。
“不,你放开我,我不回去,打死我都不回去。那里根本就不是人呆得地方,呜呜,娘,快来救我呀,我不要回去,娘~~”
柔儿已经看不到眼前的任何东西,她一睁眼便是自己被那些变态的尼姑责打、怒骂、虐待的场景:不干活就不能吃饭;耍性子就被关进小黑屋败火,几天几夜不给饭吃;还嘴就挨打,厚厚的戒尺打得两只手都红肿还不算完;膝盖跪得红肿脱皮还要继续诵经;大冷的冬天去井边打水,满手冻得都是疮,特殊的日子里也不能幸免……
“柔儿,表嫂,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抓柔儿?”
卢秋娘恍惚听到女儿的哭喊声,推开门口看守的侍女,一头闯了进来,却发现女儿双眼失神的看着某处发呆,嘴里喃喃自语着,那模样就像刚从铁棠庵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唉,表妹,我、我也是没办法呀,刚从……”王绮芳把官差来索人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为难的说:“我已经命人将官差打发走了一回,没想到两天的功夫,他们又来了,这次给多少银子都不走,非要把人带走。”
“不,不行,不能让他们带走柔儿,表嫂,你听我说,柔儿是冤枉的,我家柔儿是无辜的,呜呜,表嫂,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柔儿吧。”
卢秋娘一边哭喊着一边冲着王绮芳跪了下来,砰砰的磕头不止,“对了,表哥呢,表哥是辅国公的大公子,由他出面,定能救我家柔儿。表嫂,我要见表哥,求你让我见见表哥吧。”
王绮芳怜悯的看着卢秋娘,摇头道:“夫君出门办事了,要三四天才能回来。这样吧,要不我派人护送柔儿回云出,重新核实下她的案子,倘或有可疑的地方,咱们就帮柔儿翻案,等那边的案底销了,再带她回来如何?”
卢秋娘犹豫了,很显然,王绮芳的提议还是有道理滴。
王绮芳见状,又幽幽的加了一句,“现在京城的风声很紧,今上已经连续抄了好几个开国勋贵的家,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咱们辅国公府……相公便是为了这事儿才……表妹,我知道你心疼女儿,但是你也要体谅咱们的难处呀。我们不是不管柔儿,只是不能让政敌抓住国公府的把柄,你向来是个善良、贤惠的人,定能体谅大少爷和国公府,对不对?!”
我……
卢秋娘很想说为了女儿我可以不善良、不贤惠,但、但她实在没这个脸说呀。无奈之下,只好同意王绮芳的建议,不过,她还有要求,“……我要跟着一起去,求大少奶奶成全。”
“好,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让人冤枉柔儿,毕竟你是相公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妹妹只管放心。”王绮芳说完这话,亲自弯腰扶起卢秋娘,然后冲着清风和清雨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将静安和柔儿带了出去。
卢秋娘擦擦眼泪,也什么都不顾的跟了出去。
来到二门的垂花门外,一直没有说话的静安看到几个冷着面孔的官差后,脸色突变,指着王绮芳:“你、你——”
不等她这个‘你’字说完,等待许久的官差冲了过来,三下五除二的给静安的嘴里塞了帕子,然后把她和柔儿一起锁了起来,几乎眨眼间的功夫,呜呜挣扎的静安和柔儿被推搡出了李家,卢秋娘眼里只有女儿,根本没有注意静安的反常,亦步亦趋的跟着官差离开了平康坊。
王绮芳又安排了两个侠客跟了上去,那两个侠客一边安慰着哭泣的卢秋娘,一边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一行人出了坊门,上了马车,很快便出了京城。
下午,祖宅的李二奎来了,带了大夫人的信,无比恭敬的来接崔云娘。
“我、我不去,那里都是些奴才,我住在那里算什么?”
崔云娘根本不配合,做出一副打死也不走的姿态。
李二奎脸色未变,心里却暗骂不已——呸,我是奴才,但也是国公府李家的奴才,你一个上赶着给人家当妾的下贱女子凭什么看不起?再说了,你要当了妾,不也变成李家的奴才?哼,放着主子不当,非要当奴才,简直就是自甘下贱!
“表小姐这话说得不妥,您既是大夫人的侄女,来京城李家做客,便应当听大夫人的安排。”陈嬷嬷早就忍够了这些狐媚子,好容易等到大少奶奶愿意出手,她哪有不帮忙的道理,板着胖嘟嘟的脸,陈嬷嬷直挺挺的站在崔云娘面前,耷拉着眼皮,语气不善的说道:“再说了,表小姐也到了说亲事的年纪,总住在刚刚新婚的大少爷家里并不妥,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您的清誉受损不说,也会连累我们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知道的说您和大少爷兄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呢。我看呀,您还是听大夫人的话去祖宅的好,否则,瓜田李下的,大少爷为了保住崔家的名声,只能亲自请了崔家在京城的族人接您回家。真到了那一天,表小姐可就进退两难了……”
第一卷 凤凰涅盘 第115章 京城政变
第115章 京城政变
崔云娘被李二奎接回去了李家的祖宅,几天后,崔家的人匆匆赶到了京城,不知跟崔云娘说了什么,当夜便带着她们主仆几个离开了李家,去了崔家一个偏远的庄子养病。
王绮芳很满意,看着渐渐恢复安静的后院,她心里悬起的大石这才松了松,不过,还不能完全放心,因为家里还有钉子。
“娘,李先生说他要去江南一游,我也想去啦。”
小新哥儿伸着肥嘟嘟的小胳膊,用力抱住王绮芳的腰,不停的晃呀晃,撒娇卖萌的求母亲答应。
“不行,先生这次外出是有要事去办,不是去玩儿,你跟着不方便。”
王绮芳费力的抱起胖儿子,心里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行,儿子实在太胖了,该给他减肥了。将胖成个圆球的儿子揽在怀里,王绮芳认真的对他说,“另外,小新哥儿现在可是儒商会的会长哦,哪能随便出京?你之前不是还说,大丈夫要勇于承担责任吗?儒商会便是你的责任,懂不懂?”
小新哥儿纠结的对对胖手指,撅着小嘴,委屈的看向母亲,“可、可人家也想跟着先生行万里路呢。”
王绮芳伸手点了点儿子撅起来的小嘴,笑道:“不急,你还小呢,等咱们忙完了正事儿,爹和娘带你们去云游天下。那时呀,咱们坐着大船,海里还有小乖保护,岂不是比你一个人跟着先生去热闹得多?!”
小新哥儿眼底一亮,小肥爪子抱住母亲的脖子,撒娇的问:“真的吗?我可以和小乖一起去大海里玩儿?”
王绮芳抽了抽嘴角,暗想,我什么时候说你也可以下海了?不过,现在为了安抚小家伙,她随意的点点头,“嗯,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一起出海,这次呢,就先让先生去办事,等他办完正事儿回来,可能还会给小新哥儿带礼物哦。呵呵,小新哥儿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呢?可以提前悄悄的给先生说哦!”
提到礼物,小新哥儿圆滚滚的大眼里更是亮晶晶的一片,他舔了舔红艳艳的小嘴儿,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向先生‘暗示’。
“另外,你父亲的病也越来越重,虽然不需要你亲自去侍奉,但是每隔几天你都得去芙蓉坊看望他。”
在王绮芳的几番运作下,郑姨娘果然动手了,赵天青的病也开始出现了反复,从一开始还能坐在炕沿儿中气十足的训斥小新哥儿姐弟三个,发展到今天时不时的昏迷不醒,估计距离驾鹤西游也没有几天了。
说实话,王绮芳本来不想要赵天青的命,毕竟他是孩子们的亲生父亲,若是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的母亲设计杀死了他们的父亲,这让孩子们如何自处?如何对待她这个母亲兼杀父仇敌?
但是,赵天青实在是太不消停了。人都病成这个样子,还不忘算计她们母子,更是一有机会便对仇敌一般责骂、训斥三个孩子,甚至还有一次,他借着小新哥儿去赵家探望他的机会,用计将孩子身边的仆妇都调开,试图掐死儿子……
如果不是李靖天担心小新哥儿,提前安排了侠客暗中保护,她、她恐怕都见不到孩子了。
脖子被人死死的掐着,眼前那张扭曲的脸一点点的逼近,恶狠狠的喊着‘我掐死你这个孽种,掐死你,掐死你’……可怕的画面深深的印在了小新哥儿的脑海里,吓得他接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每天半夜都哭着醒来。
王绮芳每次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时,就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混蛋。
更可恨的是,赵天青一次不成,还想第二次,每次见到小新哥儿,都一副阴森森的模样。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也为了给小新哥儿报仇,王绮芳终于下定了决心,赵天青必须死,而且还要死得极为难看。
当然啦,王绮芳想让赵天青死,但绝不会亲自动手,借刀杀人的把戏,不止静薇公主会用,她王绮芳也懂,而她埋在赵家的钉子便成了最佳的帮手。
首先,伺候郑姨娘的某个丫头不经意间发现郑姨娘的饭菜里竟然有微量的砒霜,据说,这些饭菜是二少爷体恤郑姨娘出门做生意很辛苦,特意给她准备的;
接着,赵天青的某个小厮无意间提到二少爷对郑姨娘把持着家里的生意很不满,数次想要回店铺,可都被郑姨娘拒绝了,这让二少爷很恼火,甚至不止一次的放话要让这个小贱人好看;
第三步,帮郑姨娘打理生意的李怀恩忽然找到郑姨娘,说最近赵天青总派人请他吃酒,还透话说,那几个铺子虽然是挂在郑姨娘名下,但实际上都是赵家的产业,再说了,郑姨娘整个人都是二少爷的,这些铺子也应当归二少爷所有。
最后,赵天青喝醉了酒,遇到了没有戴面纱的郑姨娘,顿时吓得直喊‘鬼呀’,清醒后更是迭声吩咐苏氏,让她把郑姨娘迁出内院,当然,离开之前,要把属于赵家的东西都留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郑姨娘终于怒了,更是暗自发誓,既然赵天青对她无情,那就别怪她无义了,于是,在被逼着离开赵家前,郑姨娘出手了。
听赵家的眼线回禀,赵天青已经昏迷好几天,水米未进,眼瞅着就要断气了。
而赵天青一旦归西,小新哥儿作为嫡长子,必须到场。
只可惜,赵天青留给小新哥儿的印象太差了,听到母亲提起他,小肉球皱着五官、耷拉着嘴角,闷声说道:“他才不是我父亲呢。我爹是李靖天,他、他是坏人。”
王绮芳忍住心疼,板着面孔训斥道,“子不言父之过,以后这种话绝对不能再说,知不知道?”
用力抿着嘴角,双唇不停的颤抖着,晶莹的泪珠子在眼眶里转呀转,小新哥儿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呜呜,娘也坏,爹,我要爹爹,呜呜……”
听到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王绮芳也撑不住了,一把抱住挥舞着小手捶打自己的儿子,哽咽的说:“小新哥儿乖,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不哭哈,咱不哭!”
李靖天进来的时候,母子两个还在抽搭着。
“这是怎么了?小新哥儿怎么哭成这样了?”掏出帕子轻轻的给儿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李靖天见小新哥儿哭得直打嗝,心疼的抱起来柔声哄着。
小新哥儿看到自己的靠山终于来了,再次扯开嗓子大哭起来,胖嘟嘟的小手指着王绮芳,一边哭一边告状,“呜呜,娘坏,娘骂我,呜呜,娘帮坏人骂我,娘也坏!”
什么坏呀坏的。
李靖天满头问号,抱着儿子坐在大炕上,不解的看向王绮芳:“到底怎么了?你骂儿子了?”
“没什么,赵天青快咽气了,我想让小新哥儿去看看他,结果——”
王绮芳抽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哑着声音说道。
“什么?你、你还让孩子去?”李靖天腾地站起来,一边轻轻晃着胳膊,一边责怪道:“你忘了上次那个混蛋差点儿掐死小新哥儿?嗯?明知道他想害孩子,你还——”
“那怎么办?赵天青总归是孩子的父亲,‘父不慈则子不孝’,是没错,这话在法理上讲得通,但情理上却总有亏欠。人言可畏,我、我不能让孩子身上有一丝污点。”
王绮芳也心疼呀,可她更要为小新哥儿的未来考虑。‘不孝’这个帽子太大了,一旦被人套在头上,小新哥儿的名声也就毁了。所以,就算是演戏,也要把戏唱圆满了。
“唉,早知道我就——”桃花岛的时候就该弄死那个混蛋,省得留下来祸害人。李靖天见王绮芳也哭得伤心,也不便在训她,只好抱着小新哥儿,一边哄着一边出了院子。
“哎,你等等,李文那里你都说好了吗?”
王绮芳忽然想起正事儿,站起来追问道。
“嗯,都说好了,”李靖天头也没回应了一句,刚走出房门,又忽的停住脚步,似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一切都有我呢,你也别太逼自己了。赵天青那里,我带着孩子们去,哼,我倒要亲自去看看,这姓赵的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好。”不得不说,有个人站在背后支持的感觉还真不错。
第二天一早,李文便带着简单的行李,领着书童,在两个侠客的保护下,坐着王绮芳那辆豪华大马车离开了平康坊。
望着马车缓缓离去的背影,宋元春咬了咬唇瓣,明媚的杏眼里闪过一抹坚毅,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中午,丫鬟给宋元春来送午饭,站在门口小声的喊了好几遍,都不见房里的人应声,疑惑之下,小丫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发现三间厢房空空如也,最后在里间儿的炕桌上发现了一封信。
“呵呵,果然是个痴情女子呀,”王绮芳看完宋元春的留言,笑着点点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