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的美好时代第111部分阅读
弃妇的美好时代 作者:rouwenwu
,还无意间在熟客里发现一个在御书房当差的内侍,通过这个内侍,王绮芳轻松的了解到隆庆帝的某些情况。
比如今上他最近心情不好啦,时不时处罚宫人啦;再比如,老神仙的日子也不好啦,经常被今上召进宫训斥啦;再再比如,赵会长也够可怜的啦,过去一年都进不了一次宫,这个月却被今上四次召进宫,每次还都被骂的狗血淋头……
清楚了今上的近况,王绮芳又旁敲侧击的了解到,造成今上性情骤变的原因竟然是自己曾经提供的药材。
知道了这个情况,王绮芳顿时有了主意,百草园的药材都死绝了,但是她空间里还种着大片大片的上好草药呢。
有资本也就有了底气,王绮芳立刻派人找到那个小内侍,花重金让他在隆庆帝面前说一句话——
“陛下,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赵会长他们找不到灵药,为何不把百草园以前的主人找来呢?”
那日,隆庆帝接到百草园的草药都枯死的消息后,一时火大,命内卫将管事平安锁了来拷问。可不管是杖责也好,还是行刑也罢,平公公只有一句话,他冤枉。
冤枉?听了下人的回禀,隆庆帝气得将书房砸了稀巴烂,更是一叠声的命人把赵永年和内府管事叫来,又气急败坏的冲着两人发了好大一通火,并勒令他们火速把药材找来,这才喘着粗气,将他们赶了下去。
内侍见状便知道机会来了,故作忠心的模样,凑到隆庆帝面前,跪下来把王绮芳的话复述了一遍。
还别说,内侍的话音刚落,隆庆帝便抚掌笑道,“好你个机灵的奴才,是呀,朕怎么把忠义夫人忘了?不过,她现在应该在平州吧?不对,等等,你去把三公主叫来。”
内侍说那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忐忑,生怕自己没得到王绮芳所预言的富贵,反而会把命丢掉。这会儿一听隆庆帝笑了,那颗纠结的心顿时放松下来,忙答应一声,颠儿颠儿的下去办差了。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隆庆帝从三公主那里得到准信儿,知道王绮芳已经进京,便迅速派人去平康坊把她宣进宫,随后,王绮芳将库存的药材进献给隆庆帝,那位方士更是当着王绮芳的面儿,亲自验收了这些药材,并兴奋的对隆庆帝说,这便是以前他炼制不老药的药材,有了这些药,他敢用脑袋担保,接下来炼制的丹药,定有神效。
听了这话,隆庆帝郁结于心的怒气终于散去,天子高兴了,也开始有心思打赏有功之人,当下便问了王绮芳有何要求。
王绮芳也没客气,婉转的将自己想当儒商业协会会长的意思说出来,不过,她当时的打算是,自己只担个名儿,具体的事务由她的代理人,也就是石三少爷出面打理。
隆庆帝一听是这个要求,嘿,小意思呀,没问题呀,为了犒赏功臣,更为了未来的草药有人供应,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王绮芳的要求。
当然,最终的结果虽然跟计划有些出入,但对于石文颂来说,他还是非常满意——有会长做靠山,他的烟草店终于保住了。
“没问题,烟草店也是我的买卖,等拿到会长大印后,我会第一个给烟草店换牌匾。”王绮芳听了石文颂的话,笑着点点头,接着话题一转,问道:“对了,那个研制成功了吗?”
石文颂点点头,从袖袋里掏出个一扎长的纸盒,来到王绮芳近前,抽开纸盒,露出一根根整齐的小木棒,当然,我们也可以叫它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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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凤凰涅盘 第102章 新官上任(六)
第102章 新官上任(六)
西市,赵记茶楼。
噼里啪啦一通鞭炮声过后,刚刚订制的新牌匾被挂了上去,红色打底鎏金刻字,再配上大门前的两溜庆贺花篮,看着就喜庆。
几个路过的闲客听到动静,又好奇的瞄了眼里面攒动的人群,不由得拉住门口招揽客人的小二,问道:“哎哎,你们茶楼这是怎么了?换了东家?还是上了新玩意儿?”
“哟,是您呀,好久不见,小的给您请安了,”小二看清问话的客人后,忙热情的揖了揖手,乐呵呵的招呼道:“回您的话,咱们赵记既换了新东家,又来了新鲜玩意儿,两位,进去看看?”
“什么新鲜玩意儿呀?不会是弄两个小娘子唱小曲儿吧?”
周围的人听到后,也纷纷走过来凑热闹。
“瞧这位客官说的,咱们赵记岂是那种不入流的地方?”小二佯怒的撇了撇嘴,复又笑道,“是真玩意儿。我们新东家为了庆贺茶楼重新开张,特意请了前唐有名的几位杂耍高手,这几位个个都有压箱底儿的绝活,听说还在前唐哀帝御前献过演呢。”
“都有什么玩意儿?嘁,不会又是什么顶大缸、抖空竹吧?南北市上的瓦肆里天天都有。”
人群中又有人发出不相信的声音。不是他们故意找茬,实在是京城的娱乐活动越来越丰盛,他们这些本地的居民们早就见多识广了,一般的小杂耍还真不看在眼里。
“怎么会?”小二一扬脖子,故作神秘的说道:“大变活人看没看过?乌龟叠罗汉看没看过?镜中有乾坤看过没有?”
围观的众人还真被小二给问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些许疑惑。
“呵呵,列位客官,这可是真正的绝活好玩意儿呀,老店新开,献演三天,走过路过您可千万别错过,错过了可会后悔一辈子呢。”
小二见众人终于被他忽悠住了,好不得意,扯着嗓子喊道。
“走走,咱们也去看看,不就是一壶茶水、两碟点心嘛,也不值什么”
人群中有几个被小二说得颇为心动,看了看门口写的‘茶客须知’,暗自算了算,这个最低消费也花不了几个钱,便呼朋唤友的往里赶去。
其他的人见有人带头,也纷纷跟了上去,“就是就是,不过十几个铜钱,咱也不差这一点儿。就算杂耍不好看,不是还有茶水和点心嘛,也不吃亏。”
不一会儿的功夫,茶楼的上下两层楼都坐得满满当当,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等着一楼高台上的杂耍开场。
“咣~~~”
锣声响起,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儿,穿着颜色鲜亮的演出服,后面跟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抬着张红漆条桌一起走上台。
两个小伙子把条桌放好,那老头儿站在桌后,又指挥其中一个小伙子端来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小伙子把木盒放在条桌的一头,然后抽开一侧的挡板,另一个小伙子则提着铜锣,咣咣的敲了起来。
随着他或慢或快的调整着锣点儿,黒木盒子里慢慢的爬出几只大小不一的乌龟,就见这些乌龟随着锣声有节奏的围成个圈儿。
这时,小伙子又换了个节奏,锣声咣咣咣的快了起来,而这些乌龟也开始动了起来,最大的那只结结实实的趴在桌子上,稍小点儿的一只则爬到大乌龟的背上,以此类推,几只乌龟一个叠一个,由大到小叠起了罗汉。
最后,几只乌龟中个头最小的那个也爬上了顶端,小伙子见状又换了锣点儿,就见那只站在最上面的小乌龟伸出四肢撑住身子,然后立起身子、用力一仰头,摆出一个亮相的poss,顿时引来满堂的喝彩声。
说实话,这种杂耍,若是人来做,众人或许还不会这般惊讶,可偏偏表演的是乌龟,多少有些新鲜了。
“还别说,这杂耍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刚才那几个在门口追问小二的闲客围坐在一起,一边喝着茶,一边倚着栏杆,悠闲的看着表演。
其他的客人也多是颇感兴趣的模样,七嘴八舌的谈论着。
唯有二楼某间雅间的几个衣着华丽的客人,不感兴趣的扫了一眼楼下的戏台子,撇撇嘴,嗤笑道:“嘁,这就是王七娘的新花样儿?也不过如此嘛?”
“可不是,哼,弄几个瓦肆撂地摊儿的艺人,来骗骗一般的老百姓还成,可拿这个当法宝……啧啧啧,女人就是女人,哪里会做生意?”
“就是呀,有她来当儒商业协会的会长,看来这儒商业协会也快玩儿完咯。”
在座的其他人闻言,也纷纷点头,满是不屑的嘲笑着。
只有坐在主位上的中年汉子,端着个茶杯,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众人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嘲笑声。
就在几个人起哄准备离席的时候,戏台上表演‘乌龟叠罗汉’的三个人带着道具和乌龟已经离开,茶楼的老板一边拱手一边笑着走上了台,他先是冲着四处的茶客行了罗圈礼,接着扬声喊道,“本茶楼为了庆贺重新开张,不但前三天有免费的杂艺观赏,还特意为在场的每位贵客免费提供石记烟草专卖店的高级卷烟一支。希望各位茶友,日后常来咱们赵记”
话音未落,四周顿时响起嘁嘁喳喳的议论声。
“不是吧,石记的烟草?那可是个稀罕玩意儿,一盒二十支,最普通的每盒也要一钱银子咧。”
“可不是,那种烟草我试过,味道很独特,石记的广告词怎么说来着,哦,对,叫‘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啧啧,果然就是那般,吃完饭,泡上壶茶,再来上这么一支烟,那滋味,才真是美呀”
“呵呵,这新东家好大的手笔呀,咱们一壶茶两碟点心,才不过二十几文钱,他却舍得送来这么贵的卷烟……哎,哥儿几个,你说他这是为啥呀?”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几个穿着统一服侍的小二,端着托盘,开始给每桌的茶客分发卷烟。
更让众人感到新奇的还在后头。
小二给每位茶客分好卷烟后,又从托盘里摸出一个三寸长一寸宽的长方纸盒,抽开纸盒,从里面拿出一根一头涂着红点儿的小木棒,只见他‘嚓’的一声,将小木棒的红头在盒子一侧的黑色表面上划了一下,顿时冒出火花儿,小二拿着燃着的小木棒给每位茶客点烟。
“嘶~~,这是啥玩意儿,比火折子,发烛(古时的火柴),还有好用?”
几位茶客一边吞云吐雾的吸着卷烟,一边好奇的问着小二。
“回几位客官的话,这个叫‘火柴’,是咱们新东家刚刚研制出来的取火工具,正是在发烛、粹儿的基础上改良了方子制作而成的,可比发烛安全多了,也好用,尤其是抽烟的时候最方便,随身装在荷包里就成。”
小二拿着小纸盒,抽开盒子,露出满满当当的小木棒,一边说着一边展示给大家看。
“哟,真这么好?”
有位茶客不信的摸过来,抽出一根小木棒试了试,‘嚓’的轻轻一划,橘黄|色的小火花顿时出现,他不由得点头,“唔,果然方便,这玩意儿哪有卖的?”
他可是资深烟友,每天都能抽上半盒,只是每次点烟的时候有些麻烦,发烛或者火折子还需要引火才能点着,不像手里这个什么火柴,竟不需要火石助燃,唔,果然方便。
“呵呵,回这位爷的话,这火柴在京城的石记烟草铺和赵记的杂货铺皆有销售,价格也便宜,每盒才五文钱。”
小二一边解释着,一边将火柴收回来,说完话,给这个桌的几位茶客行了礼,又朝下一桌走去。
二楼雅间,几位华衣男子也被这新鲜的玩意儿吸引住了,一盒火柴在几人手里传来传去,他们是商人,看到某件新玩意儿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便是它有没有利润空间。但当他们听到小二说,一盒才五文钱,便有些失望——嘁,五文钱,还不够削木棒的人工费呢。
倒是坐在正位的那人,一脸沉思的看着那盒火柴,右手无意识的把玩着那支香烟,不知想着什么。
“崔老爷,您想什么呢?难道您也想做那火柴生意?”
再做的几个都是老狐狸,只需对方一个眼神便能猜出他的七八分心思。
如今见他们的‘老大’如此专注的模样,不禁有些怀疑,忙故意讪笑着问道。
崔长贵摇摇头,放下那支卷烟,冷然的目光扫过面色各异的众人,缓缓道:“咱们都小看这个王七娘了,老夫有预感,这个火柴生意绝对有赚头。不信,咱们可以等着瞧。”
“不是吧,就算再有赚头,一盒卖价才五文钱,就算都是利润,也不过挣五文钱,那得卖多少盒才能赚够一两银子?”
其他人并不以为然,个个面露不屑,纷纷摇头表示质疑。
唯有崔长贵,心中暗自长叹了一声:唉,正是因为她订出每盒五文钱的做法,我才觉得她不简单呀。
价格低,也就意味着利润少,跟风模仿的人更少,没有人竞争,呵~,看着吧,用不了一个月,这种火柴便会成为千家万户生活必备的东西,那到时……
ps:已经准备收尾了,可不知为啥,某萨越写越有感觉,扶额望天沉思中……
第一卷 凤凰涅盘 第103章 首次交锋
第103章 首次交锋
经过茶楼的预热,有种叫做火柴的点火工具迅速在京城流行开来。
尤其是那些资深烟友,更是把这个跟卷烟捆绑在一起,买卷烟的时候,都会顺便捎上一盒火柴,左右也不是多么贵的东西,一钱银子一盒的卷烟都能买得起,谁还在乎五个铜钱?
再说了,这东西家里日常也能用,点个蜡烛、烧个火灶,都能用得上。
而家里的那些家庭主妇们,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后来见相公特特的拿回来,想着不用就浪费了,这可是拿铜钱买来的,也就随手用了起来……嘿,还别说,这小东西就是比火折子、发烛好用,还安全,等一盒用完了,也不用自家相公去买,她们自己就主动跑到杂货铺去买了。
偏整个京城就赵记的杂货铺在卖,她们按照相公指引的路寻了去,想着好容易来一趟,也不能只为一盒火柴呀,其他的日用品也顺便捎带一些。结果来到赵记后,发现这里也重新装修过了,店面也亮堂了,东西也齐全了,从吃的到用的,色色齐全。而且看成色还不错,价格也适中,主妇们在心底算了算账,唔,比以前买的东西还划算。
这样一来,每位来的顾客,或许还真是为买盒火柴而来,但走的时候,手里多多少少都会带些其他的东西。
不止这些,买完东西的主妇们出门的时候,发现在赵记的隔壁又开了间新铺子,卖的多是些针头线脑、布匹鞋面之类的小东西。恰巧这些妇人们对这些小东西也感兴趣,见是个新铺子,也就本着凑个热闹的想法,顺便过去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呀,人家这里不但有别的铺子有的商品,而且还有件刚刚推出的宝贝。
“这个能用吗?”
张家大嫂手里拿着个样品,不好意思的扫了眼外头,见没有什么异性后,这才遮遮掩掩的悄声问道。
“呵呵,瞧您说的,咱们这东西可比月事带好用多了。您瞧外面这层细腻的棉纱布了没?可是真正的棉花纺成了细线,又用细线纺织而成。而且这里面呀,放得都是崭新的棉花,还特意用益母草汁、绿茶汁高温熏制而成……”
店铺里从伙计到掌柜的,全都是二三十岁的妇人,她们大多都是已婚人士,说起这些隐私的话题,倒也没有什么扭捏,轻轻凑在咨询的女客耳边,小声的嘀咕着:“要说呀,还是咱们女人了解女人。我们东家便是京城有名的女儒商王夫人,她呀,早就想帮咱们这些女人解决每个月的麻烦事儿,这不好容易实验成功后,便特意找了些熟练的女工,精心缝制而成。这东西呀,从纺线到织纱,再到缝制,全都是女工做的,整个过程干净、卫生,绝没有半分龌龊。”
张家大嫂一边听伙计介绍,一边爱惜的摩挲着手里素白干净的‘布片儿’,她听到介绍说里面还有中草药,忙低下头细细闻了闻,嗯,果然有股淡淡的药香,这东西即使没有用过,也比家里惯常用的月事带强多了。
尤其是那月事带里装的大多都是草木灰,虽然也消炎,可毕竟看着不怎么干净,至少没有这叫啥‘卫生巾’东西看着让人放心。
不过,这卫生巾用了这么多好东西才做成,想必价格一定不便宜吧?
想到这里,张家大嫂有些不舍的放下手里的东西,为难的说,“东西看着是不错,可不知怎么卖呀?”
女伙计闻言笑了笑,道,“咯咯,大嫂子,您别担心,这东西呀不要钱。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是王夫人为了照顾咱们女人才弄出来的宝贝,自然不是为了想挣多少钱。这样,只要您在咱们店或者隔壁的赵记购买总价值超过二两银子的东西,就可以免费送给您一片儿……”女伙计又担心顾客嫌少,故意装作贴心的模样,小小声的提醒,“这个本不该告诉您,不过咱们都是女人……这个呀,是可以拆洗的,您有个两三片儿替换着,反复用上一年也没问题。”
“这个……”
张家大嫂显然有些心动,再次摸起样品,放在手上反复的抚摸着,心里已经开始算起今天在赵记买了多少东西。
“大嫂子,您听我说哈,左右每个月您都要买些针头线脑的日用品,所幸都来咱们店或者隔壁的赵记买,这样凑够了金额,还能有干净的卫生巾用,多划算呀。”
女伙计很懂得女人的心理,见对方有些意动,再加上一把火柔声劝道。
张家大嫂点点头,没错,反正她也没有多花钱,不过是把下个月要买的东西提前先买了,凑够了消费金额,还有东西换,岂不是更省钱?
想到这里,她咬咬牙,摸了摸荷包,又算了算刚刚买的东西,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女伙计道,你给我留一个,我这就去隔壁再买。”
说完,也不等女伙计招呼,张家大嫂便风风火火的朝隔壁赵记跑去。
像张大嫂这样的女客很多,虽然大家对卫生巾的好处还没有什么亲身体会,但免费的东西,大家还是喜欢的,有便宜不占那不就是傻子?
如果说火柴的流行是可以放在明面上说道的事儿,那么一种叫做卫生巾的小布片儿却是悄悄的在京城的女人堆里流行开来。
很多人或许并不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但是京城的很多杂货铺、绸缎庄甚至胭脂铺都忽然发觉,自家的客人竟然比往常少了一大半,而且经过打听才知道,店里的很多熟客,宁肯多跑两条街,都会跑到赵记旗下的铺子买东西。
从日用杂货到绸缎棉布再到胭脂水粉,但凡是关系到女人的生意,或者由女人做主的生意,都受到了非常大的影响。
见到这种情况,很多掌柜的纷纷跑去找自己的东家想办法,而他们身后的大东家听了这话,才忍不住想起崔长贵的那番言论。
又是赵记茶楼的二楼雅间,几个华衣男子沉闷的坐在位子上,整个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唯有悉悉索索动来动去的衣服摩擦声。
“唉,真是没想到,这小小的火柴竟能如此神奇,生生将我们店里的生意抢走了一大半。”
说话的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他家主要是经营胭脂水粉的,祖传的买卖,在京城也算是老字号,提起红fen轩的香脂,连宫里的贵人都喜欢。
上次来茶楼的时候,他更是没有出声。因为据他所知,王七娘并没有涉足过胭脂水粉这个行业,而那个火柴跟他也毫不搭界,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他乐得听大家抱怨加嘲讽。
可这回,唉,这叫神马事儿,堂堂红fen轩的胭脂竟然被仅值五文钱的火柴打败,别说他自己不相信,说出去别人也当他说笑话呢。
“可不是,就连我家的几个管事婆子,也整天夸赵记的东西好,好、好个屁,好悬没把咱们的买卖挤垮了呢。”
其他的人见终于有人开了口,也纷纷七嘴八舌的响应起来,个个怨气十足,相互倒起了苦水。
“不行,咱们不能让她这么折腾。崔老爷,后天不就是任职大会了吗,咱们大家提前商量好,在大会那天让王七娘把火柴的买卖让出来。”
抱怨了大半天,众人总算有了结论,纷纷把目光投向正位上一言未发的崔长贵,等他最后拍板儿。
“哼,”崔长贵听了众人的议论和结论后,冷冷哼了一记,反问道:“你们真的想要这个火柴生意?烟草的生意不做了?”
说实话,当初崔长贵提出用旧例为难新会长,一来是打压王七娘母子的气焰,二来则是为了争夺卷烟生意。
石记烟草专卖店的火爆,崔长贵早就看在眼里,更时时记挂在心上,他不止一次的出招想在烟草上分一杯羹,可让他纠结的是,石记的身后竟然站着李靖天和王七娘两口子,这一个是侠客盟一个是天字号儒商,中间还有个国公府,不管他动用哪方面的能量,也不能挟制人家。
弄到最后,崔长贵只能眼巴巴看着人家石三少爷抱着摇钱树优哉游哉的圈钱。
这回好巧不巧的让王七娘的儿子夺得会长之位,从得到消息的那天起,崔长贵就开始琢磨,能不能用旧例逼着王七娘把烟草生意贡献出来。经过他的一番运作和串联,大部分的天字号和地字号儒商都同意了他的提议,也准备在任职大会那天好好为难为难这对母子。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可谁知道,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岔子。
崔长贵细长的双眸冷冷的扫过众人,见大家神色各异,但眼底已经有了松动,他暗地里忍不住着急,只好出言恐吓道:“还有,你们真以为是火柴抢了你们的买卖?哼,肤浅”
“哦,对了,我听家里的女人说过,好像王七娘还弄出一个什么巾,听说是专门给女人设计的,难不成是这个东西抢了咱们的买卖?”
“唔,那就让她把这个交出来。”
“没错,咱们不能让她挤兑的连祖业都丢了。”
“对,就这样办。”
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基本上说什么的都有,却没有一个提及崔长贵最关注的烟草。
看着在座几个人的模样,崔长贵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至此,他才恍然明白,王七娘弄这些小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为了挣钱,而是用来做障眼法……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女人得意的笑脸。
第一卷 凤凰涅盘 第104章 纷至沓来(一)
第104章 纷至沓来(一)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崔长贵双眼充血的看着主位上,笑得春风得意的母子两个,以及周围那些不知自己错失了什么的儒商们。
败了,而且败得干干脆脆,没有半点悬念。
“哎呀,崔老爷,您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人呀,赶紧送崔老爷回府。”
赵永年穿着半新不旧的大翻领长袍,本来他交出会长大印的时候,多少有些舍不得。但是,随着孙子恭恭敬敬的在众人面前向自己行礼,那些儒商对孙子的能干和孝顺又交口称赞,赵老爷的脸色这才慢慢恢复了些原色。
尤其是看到老对头崔长贵,见他赵永年的孙子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着,顿时黑了脸,瞧他那难看的模样,真是如丧考妣呀。
哼,你不是时时惦记我赵家的会长之位吗?惦记又如何?算计又如何?如今这会长之位不还是姓赵的在掌管?
想到这一层,赵永年心底的不甘消去了三四分,也开始有闲心调侃起崔长贵来。
“赵老爷不必担心,我没事。”
忍着吐血的冲动,崔长贵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将胸口堵着的那团怨气强行压了下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是赵老爷有福气呀,儿子虽然身体差了些,但还有孙子。呵呵,我相信,有王夫人这般极有经商天赋的母亲教导,赵会长定能成为儒商业协会最出色的会长。您说是吧?”
挤兑我?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好的会长之位,说是传给了孙子,但实际上呢?大家都明白的事,你也好意思跑来炫耀?
成功的看到赵永年的笑容凝滞在嘴边,崔长贵冷笑一声,一甩袖子便离开了会场。
他娘的,他是在不想看那些比猪还蠢的同伴为了不值仨瓜儿俩枣儿的火柴,生生丢了烟草这个摇钱树。说实话,崔长贵觉得就是那个什么巾都比火柴有搞头,可偏偏那些人目光如此短浅……唉,罢了罢了,由他们去吧,反正有他们哭的那一天。
王绮芳坐在主位上,不时和身边跑来恭维的儒商聊着天。崔长贵的愤然离席,她早就看在眼里,心说话,崔老爷,想给我儿子当‘顾命大臣’,你还不够格。
另外,崔长贵串通静薇公主以及郑氏想借旧例为难她们母子的事,王绮芳还没给他清算呢。
想到这里,王绮芳清了清嗓子,扬声对在场的众人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想和大家商量商量。”
众儒商闻言,忙收住声音,凝神屏气听王绮芳说话。
“呵呵,是这样,今天是新会长任职的日子,按照儒商业协会的惯例,赵良淳应该跟大家分享最新研制出来的商品——”
众人听到王绮芳的话,还以为她要反悔,忙插嘴道:“是呀是呀,咱们新会长果然是个大度之人,重新组建了儒商业协会火柴作坊,跟大家一起做火柴生意。对于赵会长的慷慨和仁义,咱们大家伙儿很是感激呢。”
“可不是,火柴这东西虽然小,却是每家每户必要的生活用品。我相信,咱们儒商业协会在赵会长的带领下,定能发展的越来越好”
其他人也以为王绮芳有悔意,忙纷纷插嘴道。
王绮芳听了众人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伸出双手压了压,笑着道:“大家尽管放心,赵会长定会带着大家将火柴生意做好。不过,刚才那位前辈也提到了,这火柴虽然市场广大,但毕竟获利有限,赵会长深觉得愧对大家的器重。所以,赵会长决定,除了火柴生意,他将再跟大家一起合伙做个其他的买卖。”
众人一听这话,都有些愣神儿。心说话,这位王夫人怎么了?经商的哪个肯愿意让别人分享自己的买卖?怎么到了她这里,贡献出一项生意还嫌少,自己又主动追加一个?
难道,她是想用这个帮儿子收揽人心?
还是知道了他们曾经与崔长贵结盟,企图为难她们母子,所以她故意设局要报复众人?
有了猜疑,众人一时间都没有搭话,整个会场陷入尴尬的沉寂当中。
王绮芳见状,也没有生气,依然堆着柔柔的笑意,道:“是这样,大家想必也知道,赵会长在青州有个温泉庄子,这庄子因是个福地,灵气颇盛,便被用来种植草药……”
王绮芳简单的将青州清泉山庄的事跟众人说了说,又隐晦的提到她进献给隆庆帝的灵药更是出自这个庄子。
王绮芳知道,很多人都在猜测她为何会得到隆庆帝的青睐,进而得到儒商业协会会长的宝座。更有消息灵通、心思活泛的人已经猜到了原因,更有甚者,还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打起了那些灵药的主意。
尤其是当王绮芳识破了郑氏、静薇公主的计谋后,她也开始考虑如何将草药的事抹平。
另外,还有那个一直很活跃的崔长贵,也是王绮芳心头扎着的一根刺,若是能一举将这些问题全部解决掉,也不枉她费尽心机的筹划一回。
果然,听到王绮芳提起这个草药庄子,在场的某些儒商眼中已经开始闪出了莹莹绿光,忙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王绮芳继续往下说:
“那庄子出产的草药药效确实很好,但地方却小了些,根本不够市面上的需求。赵会长也听说,在场的主位手里大多都有温泉庄子——”
“王夫人,您是不是想跟大家伙儿一起合作草药生意?”
有人听到这里,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忙兴奋的打断道。
王绮芳被人如此无礼的打断话头,倒也不生气,反而赞许的点点头,轻声道,“徐老板说得没错,赵会长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大家肯不肯跟着他一起发财?”
肯不肯的就是傻瓜
几个知道内幕的儒商,兴奋的涨红了脸,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嘴里的恭维话更是像不要钱一般,接连朝端坐在母亲身边的小新哥儿砸去——
“哎呀,赵会长果然疏财重义,一心为儒商业协会的发展,舍小家顾大局,真真是称职的好会长呀。”
“可不是,咱们有赵会长这样的好会长,何愁不发财?”
“就是就是,今天中午,咱们可得给赵会长好生敬、敬个茶,以表达咱们的敬仰之情”
几个年过四五旬的大男人,个个笑容可掬的围在小新哥儿周围,点头哈腰说着令人倒牙的恭维话。
王绮芳饶是有心理准备,也被这些年龄足以做小新哥儿爷爷的前辈们,弄得心里一阵又一阵的腻歪,好悬没有吐出来。
倒是小新哥儿穿着一身正式的圆领襕衫,绷着包子脸,小大人一般坐在那里,抿着小嘴儿,颇有威严的时不时点个头,眉眼间没有半分的不耐烦,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有了上位者的些许气势。
小新哥儿这幅模样,站在外围的郑胜宇全部看在眼中,他禁不住的连连点头。暗自叹道,果然是李盟主和王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孩子,瞧着镇定的神态,就不是一般孩子所能做到的。要知道,新任赵会长才五岁呀,自家孙子五岁的时候能干什么?
还有,别人或许不知道王绮芳为何肯将草药生意让出来,郑胜宇却能猜到个七八分——呵~~刚才拂袖而去的崔长贵崔老爷,他们家便是以药材起家。
郑胜宇确实很精明,但他也只是猜到了一个原因,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他并不知道。
但对于一心算计王绮芳的静薇公主,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后,却隐隐的有些明白了。
“嘶~~王七娘将儒商业协会的天字、地字号儒商全部拉下来做温泉药材生意?”
不对劲,很不对劲,虽然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可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静薇公主脸阴沉得像燎黑得锅底,眼底的寒意更是吓得跪在下首的暗卫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忙低下头,应道:“属下也不确定。不过,王七娘宣布了这个决定后,儒商业协会上下对她和她的儿子会长都格外尊敬,个个都说新会长会做人,不像他的祖辈那般是守财奴。”言下之意无非是说,王七娘这么做,根本就是花钱买人心。
“哼,她当然会做人,任谁家里有花不尽的金银珠宝,身边又有个免费的侠客盟主做保镖,也会视金钱如粪土。”
静薇公主冷冷一笑,不屑的嘲讽道。
“……”暗卫听了这话,头压得更低,几乎要埋进地砖缝里。也不知道为啥,主子一提起这位王夫人,就变得跟平素不一样,说话都带着恨意。
“不对,即使她想用暴利行业收买儒商业协会的人,也没有必要把药材生意拿出来分享呀。她手里不是还有卷烟生意嘛,那个比起药材,可便利多了。”
静薇公主发泄完,还是觉得不对劲。明明身边有更合适的卷烟,王七娘为何单单选了千里之外的温泉草药基地?
难道王七娘不知道自己这么得今上器重,根本原因就是这些草药?如今她把这么重要的宝贝抛出去,她就真的不心疼、一点儿都不觉得不舍得?
还是她故意为之?想把烫手山芋丢给别人?
想到后面一种可能,静薇公主的脸色就不单单是阴沉了,而是有些骇然——难道她的计划真的被人看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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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凤凰涅盘 第105章 纷至沓来(二)
第105章 纷至沓来(二)
静薇公主在揣测王七娘的用意,王绮芳也在猜测静薇公主以及她背后的郑家在打什么算盘。
“大哥,按你这么一说,这静薇公主和郑家似乎正在进行一项很大的阴谋呀?”
新会长任职大会的第二天,王绮芳便被王瑾瑜派人请到了平安坊,兄妹两个关在书房里,面色凝重的谈论着。
“嗯,郑五娘已经被我送到了庄子上‘养病’,这是她身边的丫头亲口招认的,说是郑家一方面在民间寻找杏林高手,一方面又悄悄的把旗下所有与药材沾边的生意脱手,还私底下交代郑五娘,让她撺掇我入股你的药材生意……”
王瑾瑜神色有些疲惫的坐在书桌后,手指用力按压着睛明|岤,一边跟妹妹说着他这些日子的调查结果,一边担忧的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一切表明郑家想借药材做什么文章,而能让他算计的无非就是太子和今上,偏偏现在今上为了长生不老药,大张旗鼓的搜罗珍奇草药,这其间难道没有什么关联?”
王绮芳垂下眼眸想了想,嘴角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意,略带嘲讽的说:“是呀,尤其是郑贵妃推荐的平安总管把百草园的差事弄砸了,偏我又适时补上了今上最急需的药材,这巧事一件接一件,郑家岂能错过?”
那天在西市偶遇郑姨娘后,王绮芳就派清风去跟踪,没想到却一路跟到了郑国舅的府上,也就是说那个背地里指使郑姨娘的不是别人,恰是郑贵妃的娘家。可郑家又是为什么要算计自己?
而这时,平安坊也发回了消息,说是大哥的妾侍郑五娘最近一段时间不但跟静薇公主依然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还跟京城第一药材商崔家搭上了关系,他们更不止一次的暗自商量,想通过王瑾瑜,染指她的温泉草药。
知道了这些情况,王绮芳隐约的感到不对劲,但并没有想得太深,只是担心郑家会借药材的事找自己的麻烦,她这才在儒商业协会特意说出那番话,为得就是避开风口浪尖,让代表诸多世家的天字、地字号儒商都掺合进来,即使有人眼馋草药带来的泼天富贵,也不会只朝她一个人下手。
如今,听了王瑾瑜的话,王绮芳才猛然发觉,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用力咬了咬下唇,王绮芳冷笑道:“哥,看来太子系一出手,借不老药的事斩断了郑家的不少助力,让郑贵妃也担心起来,这才想着加快夺嫡的步伐吧?”
兄妹两个都隐隐的猜到了某些事,彼此也有默契,说起话来倒也便利了许多。
王瑾瑜闻言,缓缓的点头,“没错。关于那个方士,侠客盟的暗探也查到了底细,说是他还有个嫡亲的哥哥,他出家后却意外失踪了。而侠客盟查到的消息则显示,方士的哥哥并没有失踪,而是被太子的门人请回府上做了贵客,如今一家子都在太子门人的府上逍遥自在呢。”
也就是说方士是太子的人。
王绮芳听了这话,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之前她跟那位烟友内侍联系的时候,内侍就曾经透漏过,方士借不老药的事,煽动隆庆帝杖毙了不少宫里的婢女和御前内侍,死的这些人籍贯、职位各不相同,但却有个共同点,那便是无一例外地都曾经受过郑贵妃的恩惠。
太子系出手斩断了郑贵妃在宫中经营多年的人脉,又通过方士,不止一次的在隆庆帝跟前给郑贵妃上眼药,想必这种情况,郑贵妃一系早就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尤其是平安渎职的事又被太子的人故意往犯上作乱、欺君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