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王妃续:青花瓷的思念第8部分阅读
契丹王妃续:青花瓷的思念 作者:rouwenwu
依偎在耶律寒温暖的怀抱里,却仍旧无法让内心安定下来,惶恐依旧,茫然依旧。
“明天我陪你出去走走,不如去寺里上香?”总是待在王府里,可能闷坏她了。出去透透气也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听说怀孕的女人都很敏感和脆弱,他要多陪陪她才是。
华严寺是上京有名的佛寺。据说这里的佛祖很灵验,所以每天都有很多大辽各地的善男信女前来上香祈福。今天正好又是月半,一大早寺庙前就人头攒动,挤满了进香的人。
熙攘的人群忽然退开。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寺前。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北院大王和王妃来了!”“听说王妃怀孕了,可能是来祈求佛祖保佑生个小王子吧?”
德锦下了马车。抬眼望去,整个华严寺巍峨耸立,庄严肃穆,颇为壮观。跨入寺内,大殿里香雾缭绕,寺里撞钟声和诵经声徐徐传来,不禁让人心神宁静,产生一种归依感。
“大王,要不要驱散百姓?”
“不必惊扰他人,佛前众生都一样。”德锦淡淡的说。看着大殿里很多人都虔诚的跪拜着,那种对未来的美好希冀顿时感染了她。她转头对耶律寒,“我也想进去上香。”
“好。我在外面等你。”为防人多挤压到她,耶律寒吩咐茗烁和璃烁陪王妃一起进去。
金光灿灿的佛祖高高在上,面容慈善的睥睨着芸芸众生。德锦跪在佛祖塑像前,双手合十。娘已离世永别,纵然万般思念,却只能在梦中相会;全心想寻找四郎,却始终杳无信息,不知他身在何方;自己怀了耶律寒的孩子,却不知如何迎接新生命的临世……佛祖前,她满腹哀愁竟无从倾诉。
久久的,她低声念道:“佛祖在上,德锦今日许三愿,一愿我能早日找到四郎,二愿四郎能幸福安康,三愿……”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眼前掠过!德锦的目光急忙追去。
身旁祈福的人跪下又站起,人来人往中,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她眼瞳。那分明是自己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人,分明是自己刚才还祈求佛祖保佑的人——四郎!
“四郎!”德锦惊呼出声。佛祖显灵了!她真的见到四郎了!
“王妃!你怎么了?”茗烁吓了一跳,急忙拉住了德锦。才点好了香,王妃要去哪里?
“我见到他了!我见到他了!”德锦高兴得语无伦次,她甩开茗烁的手,准备朝他追去。转头却发现四郎不见了!她嘴里喃喃的喊着“四郎……四郎!”明明刚才还在的,他去哪里了?不,她不要再和他分开!德锦急得四处寻找,无奈进来上香的人越来越多。她想扒开人群,却怎么也挤不出来。“求求你们让一让!”往来的人群将她和茗烁挤散了。
“四郎!四郎!”德锦急切的呼唤着,泪如泉涌。她被人潮挤向大殿的门边。“啊!”脚下被什么一绊,她摔了下去。
“王妃!王妃!”茗烁和璃烁看到德锦倒下,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推开人群冲上去。
耶律寒在大殿外面耐心的等候着。锦儿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他眼神随意的扫过拥挤的人群,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是——杨四郎?!再抬眼,竟已不见。难道自己看错了?正在疑惑的时候,他听到了从殿内传来茗烁的呼喊。糟了!锦儿!像迅雷般,他冲进了人群里。
“锦儿!你怎么样了?锦儿!”一双有力大手将摔倒的德锦扶起。耶律寒一脸的焦急。该死,他应该陪她进来的!
德锦仿佛还没有缓过神来,眼神依旧恍惚的对耶律寒:“我……见到他了!”说完就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第47章 )]
华严寺外,一个普通平民打扮的少妇,紧咬着下唇,焦急的往寺里观望。清秀的脸庞透着一股坚韧的美丽,坦然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他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今天是月半,原本和他一起来上香还愿的,可是两人上完香出来,他执意折回要给宗源买份斋点。想到刚才在寺外无意听见旁人说北院大王和王妃都来寺里进香,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千万不要被他们看到啊!她在心里一遍遍的祈求。
“镜儿!”一声呼唤让她那颗高悬的心安然落下,脸上仍旧有余悸后的惊恐。
“让你久等了!走吧!”一个俊朗憨直的男子从人群里飞奔过来,着拉起她的手,满是幸福的微笑。“你看,这个斋点甜而不腻,宗源一定喜欢吃!”
银镜紧紧的盯着自言自语的四郎,眼里闪着泪花。佛祖保佑,他还是在自己身边!两年了,虽然她得到了此生梦寐以求的幸福,和他喜结连理,还生了个儿子,可是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担心他总有一天会回想起一切,然后绝然离去……
“怎么哭了?镜儿。”四郎疼惜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看到银镜脸上浮现的哀伤,他不解的问。此刻,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镜儿是他最疼爱的妻子。“我们再去布店给宗源买点衣料吧,小家伙长的真快啊!然后我们就快点回家。”说起儿子,他一脸的兴奋,眼前浮现出那张圆滚滚胖嘟嘟的小脸。
前尘往事,他都忘了。银镜庆幸着,努力挤出个笑容:“好啊!”回家吧,那里有与世无争的安宁和自己想要的幸福。
凌霄苑内,太医闭目为德锦把脉。
“太医,王妃怎样了?”耶律寒在一旁焦急的询问。锦儿从华严寺昏迷到现在始终没有醒来。
“回禀大王,王妃只是一时气血攻心,并无大碍。”太医如实相告,“只是……”太医言辞犹豫。
“径直说!”
“只是从脉象看,王妃好像有心事淤积,导致气血不顺,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会危及身孕。”
“什么?!那还不下方子给王妃调理?”耶律寒提高了声音,对太医叱喝着。
“这个……不是药方可以调理的,只要心愿达成,心结得解即可。”
听到太医的话,耶律寒眉头皱成了一团。什么叫心愿达成,心结得解?“出去!”他面若寒霜,冰冷的命令。
此刻,床上传来锦儿急切的喊声:“四郎!四郎!”
“锦儿!你没事吧?”耶律寒紧紧抓住她的手。听到她的呼唤,他的心顿时被重锤狠狠的击了一下。
德锦睁开清澈的大眼,神智仍旧停留在华严寺看见四郎的瞬间。那绝对不是幻觉,是真的!她转眼看到一旁的耶律寒,顿时有口难言。皇后说找不到四郎,可是她偏就遇上了!原本逐渐放弃寻找的意念此刻又重新泛滥,充斥着她整个人。那种如狂的思念,化作汹涌的眼泪,滑落脸庞。
“不要哭,这样会伤身的。”她终于还是看到了杨四郎。这眼泪就是因为杨四郎吧?耶律寒一把将德锦搂在怀里。不!他绝不让她离开自己。收紧了双臂,却感觉怀里空空的。
“寒,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抬起泪眼朦胧的凄美面孔,犹豫了很久,德锦终于凄凄的问。
耶律寒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淡淡的问:“什么事?”她终于要开口求他了吗?求他去找杨四郎?!
“我求你……帮我找四郎。我好想见到他!”明知道他会伤心,会心痛,她还是说出口了。因为,只有他能找到四郎。
空气在这一刻凝结成冰。耶律寒面无表情,眼神如利刃般直刺进德锦的心里。良久的沉默后,他空洞的问:“你还是想着他?即使是现在,怀了我的孩子,心里还是记挂着他?”逐渐的,声音变得怨怒。“你居然——求我?!”
“我求你!只有你能帮我找到他……”德锦紧紧抓着他的手,怆然的哀求。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如此卑微的乞求过!
如果心可以撕成碎片,那么地上飘零的都是他的心。“呵呵……哈哈哈!”耶律寒忽然大笑了起来。好!她求他,她终于求他了!他使劲挣脱德锦的手,愤怒的冲出了凌霄苑。
“寒!”德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痛苦的低喃着。为什么,他就不能放下对四郎的仇恨?为什么,他就不懂四郎对于她来说就是亲人?
深夜,书房内,耶律寒斜倒在椅子上,脸上有绝世的沧桑。是不是当受伤已成习惯的时候,心就麻木得感觉不到痛了,但是,为什么此刻他的心如锥刺般的疼呢?明明自己还沉浸在她怀孕的喜悦里,突然又被她亲手推进了无底的深渊。她到底想怎样?难道一点儿都不顾及肚子里的胎儿么?
“大王!”进来一个手下,躬身行礼,等候主人的命令。
耶律寒深吸了口气,向着门外的漆黑,冷冷的说:“三日内,我要见到杨四郎!”
(本章完)
[(第48章 )]
这晚,咄罗部首领议事厅内,灯火通明,气氛异常的沉闷和紧张。就在咄罗坚父子和潘仁美会面后的第二天,听耳目来报,说潘仁美在客栈内忽然失踪!随后多方打探,才知是耶律寒出手掳劫。为此,咄罗坚吓出了身冷汗。这么小心谨慎的会面,耶律寒居然都掌握得一清二楚!而且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内幕,如果此时轻易表明和潘仁美的关系,定会引起他的猜测,如此对咄罗部极为不利。潘仁美的为人又不过硬,到时候恐怕自己很难脱身。
“父亲,你倒是说句话啊?”咄罗基耐不住屋内的沉寂,烦躁的询问,“不然,我带领一队人马去向耶律寒要人!”
“你给我闭嘴!做事总是鲁莽又不计后果。”咄罗坚怒喝了儿子一声。现在潘仁美在耶律寒手中,几天都不见他有所动作,到底他在打算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有点可以肯定,耶律寒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那么简单!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他动我动。咄罗坚盯着手中的玉扳指把玩着,眼睛透出阴冷的光。“先暂且不要动,静观其变。你先下去吧!”
咄罗基被父亲一通责骂,气呼呼的出去了。
“大人,那我们的计划呢?”美妍端起桌上的参汤,递到咄罗坚面前,一双撩人的美目闪着复仇的火焰。没有人比她更急着想铲除耶律寒。
咄罗坚笑吟吟的搂过妖艳的美妍,一口喝下参汤,在她白里透红的脸蛋上亲了口。“爱姬,别急,我早晚会帮你报仇的!”他粗糙的手掌在她腰腿间放肆的游移,苍老的面孔透着粗鄙的邪。“你先把耶律寒的喜好和习惯告诉她,让她做好准备,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开始行动!”
“还要等啊。那我要不要把耶律寒在床上的喜好也告诉她啊?”美妍推开咄罗坚长满胡茬的脸。要不是为了复仇,他咄罗坚这只又老又丑的癞怎么可能碰到自己一根手指头?
“随便你。不过,我只想知道你在床上的喜好!”布满皱纹的脸,此刻尽是令人作呕的好色之形。
“老棍!”美妍对他抛了个媚眼。多少男人,只要见到她一笑,无不拜倒在她的裙下。但是,在她眼里,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堆废物,只有他——耶律寒,才是自己最钟情、最深爱的。而偏偏,他从未把她放在眼里。
连续几日的晴朗过后,乌云盖满了天空。将近正午时分,狂风乍起,隐隐听见响雷的声音。
“穆易,我们早点起身回家吧。看样子要下大雨了。”银镜从客栈的窗前望着天空,对正在桌上埋头吃饭的四郎说。难得来一次上京,本来打算陪他好好吃顿饭。可是从华严寺上香后自己一直心慌慌的,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此刻天色阴沉,更压得她心头沉甸甸的。
“没事,不急,反正我们有马车。这雨估计一时半会不会下的。”四郎看到妻子愁容满面的样子感到可笑,下雨有什么好怕的。
走出客栈,他们上了马车。“镜儿,还有什么需要购置的么?”四郎坐在车夫位上拉着缰绳,回头对车内的银镜说。
“没有了,我们快回家吧!”银镜急切的应答,声音里透着莫名的恐慌。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她不时掀开车帘往外张望,好像生怕有人在后面追赶一样。渐渐的,上京被抛弃在了身后。她长叹了口气,一颗高悬的心慢慢落下,呆呆的凝望着奋力挥鞭赶路的四郎。
马车刚走到郊外不远的一处树林里,忽然身后传来滚滚的马蹄声。一队骑着马身着黑衣的壮汉飞速赶来,拦住了去路。四郎驾的马被惊吓到,高声嘶鸣着,前蹄不断的跃起。
“银镜公主在车内吗?”一个黑衣人骑着马靠近车窗喊着。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四郎警戒的环顾着四周。这里离上京不远,他们难道想打劫么?
“银镜公主在车内吗?大王有令,请公主和驸马入王府一见!”那个黑衣人再次大声询问着。
车帘内,没有任何回应。银镜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身体像寒风的枯叶般不停的颤抖。该来的,始终躲不过。车外又是一声高喊,她抬起了头,四郎命悬一线的时候她都坚强的挺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车帘撩起,银镜抬起决然的眼眸:“知道了。”
在下人的带领下,四郎跟着银镜踏进了南王府。望着眼前举止端庄高雅的妻子,像换了个人似的,四郎满心的疑惑。刚才那些人称呼镜儿为“公主”,自己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镜儿!”他叫住了走在前头的银镜。
银镜回过头,处变不惊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等一下就会回家。恩,以后再给你解释。”她一眼就读到了他的疑惑。
四郎四处打量着王府,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他曾经来过。缓慢的脚步,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记忆的碎片。到底那些幻象是什么?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请公主和驸马在此等候,大王马上就来。”
“不必了,我去见他。”怎么能让他和四郎见面呢?万一,四郎想起了往事不就糟了。银镜心里掠过一丝不安,有什么事情她来解决就好。“穆易,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她温和的对四郎说。
四郎满腹疑虑的点头,这里的一切让他感到血气上涌,还有某种东西不断的撞击着他,像是要冲破他的脑子。“快点回来!”
“你为什么找我?!”银镜一进书房就劈头问耶律寒。
“好久不见了,你们好吗?”耶律寒抬头,深不见底的眼眸,依旧让人无法面对。
“比你想象的要好!”岁月的积淀,世事的磨砺,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了。
“杨四郎呢?怎么没来?”提到这个名字,他脸上闪过一丝冰冷。
“他早就忘记一切了,你还不放过他?”银镜怒瞪着眼前这个冷酷绝情的哥哥,转过身侧对着他,“他没必要来!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我急着赶路。”
耶律寒嘴角泛起一抹嘲弄:“不是我不放过他,是他不放过我!”
“什么?”
“既然你们一起与世隔绝生活了这么久,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眼前?为什么他要突然出现在锦儿眼前?!”他激动着,严厉的话语怔得银镜倒吸了口冷气。
银镜没有吓得晕倒,而是直直的回应他的话。当初,她用尽多少努力才把奄奄一息的四郎救活。为了这个深爱的男人,她放弃尊贵的公主身份,东躲西藏,和失去记忆的他如普通百姓一样生活,平凡又幸福。这一切,她以为都是神灵的保佑,所以才来华严寺上香还愿。她也不想再见到以前的人,不想四郎恢复记忆,想起那些痛苦、仇恨、爱恋……
“锦儿怀孕了,却仍惦记着他。”耶律寒低垂着眼,淡淡的声音。“他不是失忆了么?让他们见一面吧。”他的心在滴血!这是第几次,他在她面前低头?
“轰!”突然,天空响起一声炸雷。明明还是正午时分,却阴暗得如同夜幕降临般。顷刻间,大雨倾盆。书房内,一片寂静。
“寒!”德锦在凌霄苑内休息,忽然被响雷惊醒。她坐起身,四顾看了一下,低下了头。他不在,一定还在生她的气。
“王妃!”茗烁进来担心的问,“你没事吧?外面下大雨了。”
“我想到外面去,里边有点闷。”德锦起身下床。茗烁小心的为她披上衣服。
客厅里,四郎来回踱步。外面雷声阵阵,豪雨如泄。镜儿怎么还不回来。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49章 )]
园子里的石榴花开了。梅子树上也结满了一颗颗绿中泛黄的细小果子。大雨把花儿和未及成熟的果子打落一地。
春天就要过去了吧?德锦在回廊里慢慢的走着,感受这大雨带来的潮湿。但愿这场淋漓的雨,能冲走一切的烦愁。
如线的大雨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隐隐约约,像是从梦里走来的人,紧紧牵引了她的视线。那是——四郎?!他就在那里,在对面的走廊下张望!他是来找她的吗?德锦提起裙角奔了过去,不顾身后茗烁担心的叫喊。回廊的拐角处,她停下了脚步,四郎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前方。此刻,她感觉心仿佛都停止了跳动,不敢呼吸,生怕这是伸手即破的梦境。
“四郎……四郎!”德锦殷殷的呼唤着,带着些许的哽咽。
外面雨好大啊!镜儿怎么还不回来?四郎站在廊下思忖着。听见有人呼唤,他转过头。眼前,一个宛如仙子般出尘不染的姑娘,泪流满面,悲喜交加的看着自己。她是?一股亲切的感觉似从灵魂深处翻涌上来,心跳加速。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任凭他如何思索,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虽然不认识她,但她梨花带雨的面容不禁让人揪心,到底是谁让他如此牵挂?
“姑娘,你……没事吧?”四郎愣愣的看着德锦,关切的问。面对如此美丽的姑娘,他竟然手足无措。
听到四郎的话,德锦心头像被闷雷击中一样,四分五裂。他,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的眼睛如同孩童般纯净,没有一丝伪装。他惊讶的不是相逢,而是她的失态。不!她无法接受他失忆的事实!就算他能忘记全世界,也不可能忘记她啊!
“四郎!我是锦儿,我是锦儿啊!”德锦紧紧抓着四郎的衣袖,言语激动。他曾经答应过她,要一生保护她的啊!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四郎疑惑着,却不忍挣脱她的掌握。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心快要炸开了般。这位姑娘的声音像是具有穿透力,直往他心里钻,不,应该是往记忆里钻。他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相思化作泪如雨。声声的呼唤,依旧唤不回遗失的记忆。天空此刻愈加阴沉,雨声比人悲。
银镜从书房出来,准备带耶律寒去见四郎。两人远远的就看见了德锦和四郎相遇的情景。一次凄然的相认,刺痛了每一个人。
“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他根本已经忘记一切了。”银镜闪着泪对耶律寒,说完提步走过去,“穆易!”她远远的喊着。那是她的丈夫,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挚爱。
四郎听到银镜的叫声,猛然从难以摆脱的沉重感里惊醒。“镜儿!”他的目光和银镜身后的耶律寒相撞。他!这个面容冷峻,透着一股王者霸气的陌生男人,此刻冰冷的望着自己。不知为何,竟让他泛起某种莫名的恨意。
德锦抬起泛着泪花的大眼,是银镜公主!然后她怔怔的看着四郎像是归巢般的迎过去,恩爱的拉起银镜的手。
“穆易,我们回家吧!”银镜看着惊恐未定的四郎,笑着说。他依旧是她的穆易!
“好啊!这里太奇怪了。”四郎点了点头,任由镜儿拉着往王府大门走去。临走,他回头深深的望了德锦一眼。不过才见面,这位姑娘就已让他无法忘怀。她奔涌的泪眼,她凄美的面孔,她撕心的呼唤,像烙印般深深镌刻在他心里。
身体无法动弹,世界仿佛在此刻崩塌。四郎,竟然无视她的存在就这么和银镜离开了。“四郎……”德锦忽然感觉天昏地暗,倒了下去。
“王妃!”
“锦儿!”
倒下的那刻,德锦感觉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如此温暖的怀抱,那才是自己今生的唯一依靠。
大雨初歇,一切重归平静。
四郎不停的挥鞭,飞奔的马车载着两颗不安的心往远处驰去。车轮滚过,溅起片片水花。银镜无动于衷的坐在车内,任凭如何颠簸,都拉不回出窍的灵魂。一切还能回归到以前的平静吗?
床榻上,德锦醒来对耶律寒的第一句话。“寒!是你把四郎带来的吗?”惊恐的大眼,泪水干了又湿。“我求求你,不要让四郎走!”
耶律寒满脸的担忧瞬间冻结,化作冷冷的目光,一言不发。
“不要让四郎走!求你……”
“你已经见到他了,还想怎样?!”耶律寒强忍着怒火,从牙缝挤出一句话。为了她和腹中的孩子,他已经够伟大了。而她还一再不知满足的得寸进尺。“有这么想见他,甚至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了吗?”
“不是的,寒!我只是很想见四郎,想和他说说话,想告诉他……”
“够了!从现在起,你好好的呆在凌霄苑养胎。除了我,谁都别想见!”耶律寒猛然站起身,扔下这些话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截断了德锦的话,她哀怨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里依旧喃喃的说着:“我只是想告诉他,杨夫人非常思念他……想告诉他,我终于回到我爱的男人身边,和他生活在一起……”滚烫的泪水滑落脸庞,咸咸的,的。相爱容易,相知难。他不懂她啊,不懂!
爱情的眼里容不进一颗尘埃。德锦感觉耶律寒从未真正了解自己,包括她对他的感情。很多时候,她真的无法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而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爱一个人,不就是自己的所有心思他都领会吗?不就是自己的所有缺点他都能宽容的对待吗?而她和他,近如咫尺,却又远在天涯。隔阂,好像从未消失过。德锦觉得自己此刻在这诺大的王府里,孤零零的。
海姐姐,我好想你啊!
(本章完)
[(第50章 )]
自从前几年震惊史册的两狼山之战后,宋辽两国均作出退让,化干戈为玉帛,关系日渐融洽。毕竟战争给一个国家带来的不是运道,而是无尽的灾难。上至皇帝下至百姓无不希望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今日的大宋汴京城景色秀丽,商贸繁荣,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百姓们都幸福的过着日子。
然而皇宫内却气氛异常紧张。当今皇上由于国事操劳过度,身体抱恙,前些日子还勉强能上朝听政,近日听说病情恶化,已不能上朝了。不知何故,一向专横跋扈的潘仁美前些日子也声称抱病,终日躲在在家休养,且不让别人探视。
大辽派遣新任八部大人为特使前来大宋的消息让病榻上的大宋皇帝为之一振,惊喜连连。近几年两国一直没有使臣互通,大辽此次主动派人前来,可见其修好的诚心。皇上当即传召觐见,但辽国特使却回复说由于多日奔波劳累,想先行休息。皇上立即传令将辽国特使安排在皇城外的使臣馆院,并下诏晚上在紫宸殿设下国宴,亲自接待辽国特使。
一身平民打扮的慕胤带着两个贴身随从,从别馆里偷偷跑出来走在大街上。
“大人,我们打扮成这样要去哪里?您不是回绝了大宋皇帝的召见,说要休息的么?”其中一个随从不解的问。虽然身着宋朝平民的服饰,但他们高大的身形还是引来了旁边路人的注目。
慕胤走在前头,从鼻子里哧了一声,冷冷的说:“那个皇帝我早就见过了。有什么好见的。”径直走他的路。
“那您打算带我们去哪里?”
“我哪有要带你们出来,是你们自己硬要跟来。”慕胤转头瞪了他们一眼。
“我们只是想陪大人您一起出去见识一下大宋都城的繁荣。”两人嘴里嘟哝着,不禁被汴京的热闹吸引了目光。“哇,这里真的比我们上京要繁华许多呢!”
慕胤嘴角挂着笑容,压根没有听到身旁人的话,只顾加快脚步。快到了,快见到她了!一个魂牵梦萦的倩丽身影浮现在脑海。分离这么久,她一定等得很辛苦,而他也思念得很辛苦啊。所以他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从大辽飞赶至大宋,以劳累的借口推掉皇帝的召见,直接奔向她而来。天知道,他一踏上大宋的土地就迫切的想见她,如今快思念成狂了。等不及在会见皇帝的时候讲明就先行前来和她见面。这一次,他要以全新的身份、全新的面貌隆重的迎娶她——林海柔!
林府内。林尚书从外面回来,一脸的沮丧。
“老爷,怎么了?”林夫人关切的询问。
“唉,今天我入朝和几位同僚议事,听见宫里的太监说辽国派了特使前来大宋。圣上由于身体不好没有接见,下旨将辽国特使安排在别馆内……”林大人叹了口气,一手无力的扶着椅子的扶手,慢慢坐下。“我本想向他打听一下慕胤的下落。出宫后就去了特使下榻的地方。谁知……”林大人眼睛一垂。
“那有没有见到啊?”林夫人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惊讶,急忙问。等了这么久都没有慕胤的消息。
林大人抬起了头,又是一声长叹,直摇头:“唉,守卫说特使要休息,不让见啊!”
“那明天再去拜会行吗?这可是唯一能打探到慕胤下落的办法啊!”想到女儿这段日子以来的样子,林夫人心如刀割。即使再难见,也要努力试试啊!
林府内院里,绿树成荫,假山峻拔。处处显示出主人的别具心裁。
“大人,我们这样闯入民宅不大好吧?”一个声音困惑的低语着,接到训斥的目光回应后,没有了声响。
慕胤熟悉的寻找到海柔的住处。这时,屋子里传来阵阵木鱼的声音。他一惊,正要上前,忽然发现林夫人向这边走来。他们急忙躲起来。眼见林夫人进了海柔的屋子,慕胤迅速靠近窗户,往里望去。两个随从各自看守四周动静。
屋里,昏暗的光线,缭绕的香雾。桌上供放着一尊白瓷观音像。地上跪着一个女子,身上一袭青布衫,头发用青布罩着。她此刻正敲着木鱼,轻轻的念着佛经。门外林夫人进来,她也纹丝不动,依旧若无旁人的诵经念佛。
林夫人忍着心疼,充满希望的她说:“你父亲回来了!听说辽国派了使臣来大宋,他明日就去拜见,说不定能打听到慕胤的下落呢!”
木鱼声突然中断。女子微微抬起了头,对着观音像拜了拜:“阿弥陀佛。”好像对林夫人的这个消息没有反应似的,她慢慢站起身。“娘,不必再去做无谓的打听了。我现在每天念佛,领悟了很多道理。凡尘俗世,一下子都看透了……”
“海柔!”林夫人听到这些话,眼泪扑朔扑朔的流下来。“你再等等,他一定会回来的!你不是亲口说爱他吗?难道现在你对他没有感情了?娘求你,千万不要出家啊!”
什么?门外的慕胤一惊,海柔要出家?!
林海柔虔诚的对着观音像,双手合十。这段日子她竟然走了过来。慕胤和德锦走后的几天,她都是以泪洗面,不吃不喝。每一分每一刻每一天,都在等待中煎熬。内心的期盼和无边的等待将她折磨得不形。一晃三个月期限就要到了,满心的期待变成了无望的等待。终于有一天,清晨起来,她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赫然到影出一个白发苍苍的面容!她,居然一夜白头!难道,这是天意?!这样的她,纵使潘仁美也不会再来逼婚了吧。她感悟世事,一切皆为因缘。随着期限的临近,一个决定在她心里渐渐形成了:她要以青灯为伴,天天念佛,为锦儿祈福,为慕胤祈福。
听到母亲嘤嘤的哭泣,海柔顿了顿,伸手拉下头上的青布,露出满头的白发,凄凄的说:“现在的我还怎么去爱他?我已经和慧闲大师说好了,明天就去静云庵剃度。”然后她转过头,努力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娘,你不要伤心。我和他是有缘无分。只要锦儿和他一切安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海柔啊……”林夫人紧紧抱着她失声痛哭。
屋外,慕胤拧紧了眉头。海柔居然为他愁白了头!但令他更吃惊的是,她居然要放弃他!这些日子以来,他那么的努力,即便在八部大人比赛擂台上,面对一个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他脑海里都是她的影子!为了今天,他付出了多少的代价啊!当他满心欢喜的来见她,居然听到这么令人心碎的话。说什么看透一切,说什么有缘无分。她就这么信不过他吗?慕胤恨不得冲进去。强忍住心中泛滥的情绪,他慢慢退后,示意手下们离开。
想出家?她怎么没问问他是否同意!
(本章完)
[(第51章 )]
又是月圆之夜。窗户没有关,凉风吹入,纱帘拂动如水。林海柔走到屋外,一头白发被吹起,飞扬胜雪。明天,她就要遁入空门,远离这纷扰的尘世了。园子里树叶发出瑟瑟的声响,仿佛在轻声的劝说。慕胤,他一定会幸福的……两行温热的泪在月光下发出晶莹的光。
紫宸殿内,灯火辉煌,笙歌燕舞。
宋太宗大摆宫宴为辽国特使接风。邀请前来的朝廷官员们无不被慕胤的年轻有为而折服。
“想不到辽国竟能出如此出众的人才!”
“就是说啊。大殿之上的从容不迫,两国邦交的深谋远虑,谈吐举止的大国风范……真是令人佩服啊!”
慕胤坐在离皇帝不远的位置上,边品尝着美酒佳肴,边欣赏着殿内歌舞姬们的表演。淡定从容的神情不为四周的窃窃私语所动。若有所思的眼眸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特使,这佳酿美味还合胃口么?”皇上面色蜡黄,言语间中气不足,显然龙体欠佳。他密切注意着慕胤的一举一动。实在猜不透这个特使在想什么。总之有一点,只要把特使哄开心了就好。
听到皇上这么一问,慕胤转头恭敬的回答:“不错,尽是大辽吃不到的美味。”然后他定了定,向皇上提出:“皇上,我大辽皇帝的信函您过目了吧?希望皇上能从巩固两国邦交着想,将贵国户部尚书之女林海柔嫁给在下。”
皇上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位户部尚书的千金不是前些年已经嫁给辽国遥辇部王子和亲去了么。现在这位特使居然又点名要娶她,这可怎么办?
“怎么?皇上认为在下配不上林尚书的千金?”
“特使大人过虑了,只是……这位尚书千金前些年已经嫁给你们辽国遥辇部王子了。”皇上当下面露难色。要女人大宋有的是,可偏偏要已经和亲出嫁的女人,这可难办了。
“据在下所知,当年和亲遭逢变故,所以这位尚书千金并没有嫁到辽国。而且……她现在就在林尚书府内。”慕胤不紧不慢的说。眼里闪过一丝坚定,想到先前林府一行……她休想离开他!
“是么?”皇帝听闻非常惊讶,忙向一旁的太监低语,“快去打听一下,究竟林尚书千金在不在家。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辽国特使失望!”太监点头退下。皇帝笑着对慕胤,“特使放心,如果真的如您所说,那这门亲事朕当然求之不得!只是……以特使您的身份和才情,娶我大宋一个尚书千金实在委屈,不如朕为您重新挑选一位才貌双全的公主如何?”
“在下只钟情林尚书千金,其他人都不要。”慕胤高挑眉毛,轻笑了。这位大宋皇帝真是舍得啊!可惜,那些娇贵的公主他看不上。
过了一会儿,太监急匆匆进来在皇上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皇上面露喜色,略微思索了一番:“特使大人,朕决定册封林尚书千金林海柔为灵秀公主,嫁给你怎样?”
“谢皇上成全!”慕胤高兴的起身向大宋皇帝行了个礼。“明日,在下就去迎娶灵秀公主!”他嘴角露出一个成功的笑容,一切尽在掌握中。这下,他娶定了她!看她往哪里逃?
宴席散尽后,皇上回到寝宫歇息。太监和宫女们伺候更衣。皇上思忖着,当真以为这个特使怎么出类拔萃,原来也是个好色之徒!辽人终究不过是蛮流粗鄙之辈。也好,容易满足,不是吗?想到这里,他示意贴身太监近身,然后低语嘱咐了一番。
深夜,宫里太监突然造访林府。
“传皇上口谕,册封户部林尚书千金林海柔为灵秀公主,即刻入宫接封!”
林大人、夫人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连连叩头。“谢主龙恩!”皇上怎么突然会册封海柔呢?林大人夫妇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圣旨,洒家就不念了,林大人您自己看吧!”太监拿出黄|色的圣旨交给了林大人。“快请林小姐随洒家入宫吧!”尖细的声音催促着。
在一家人慌乱无措的目光下,林海柔跟着太监走了。
“老爷,皇上这是……”林夫人担心的问。
林大人这才恍过神来,颤抖着手打开圣旨一看,顿时惊呆了!圣旨上分明写着册封林海柔为灵秀公主,嫁于辽国八部大人……
轿子摇晃着,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海柔被太监领着到了一处居室里,几个宫女上前为海柔沐浴更衣。
海柔心里忐忑不安着,眼见太监就要离开,忍不住开口问:“公公,这里是……”环顾四周,这里不像是皇宫。
“请灵秀公主在此耐心等候。”太监又吩咐宫女们:“你们可要把公主打扮得漂亮点啊!知道了吗?”
“是!”
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突然成了公主?这里不是皇宫又是哪里?为什么要沐浴打扮?一连串的疑问让海柔心慌慌的。她直觉着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不一会儿,穿着打扮完毕。镜子里映出一个美丽动人的面容!原本满头的白发,此刻变成了黑色的云鬓,锦衣罗裙,楚楚动人。宫女们都啧啧称赞海柔的美丽。
这时,太监进来,端着一个杯子,客气的说:“请公主用茶!”
海柔顺从的端起喝了下去。忽然,她感觉四周东西迅速模糊了起来,“公公,这茶……”一个站不稳,她被宫女扶住。
“林小姐,皇上加封你为公主,嫁给辽国特使。这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今晚,你要好好伺候特使大人……”
海柔还没听完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本章完)
[(第52章 )]
从皇宫回住处后,慕胤站在房间窗前,仰望着天上的圆月。明天,他就要如愿迎娶她了。到时候她会是怎样的神情呢?他不禁笑了,期待她穿上嫁衣的样子。
“大人,皇宫里有个太监给您送礼来了,在厢房里候着。”手下进来禀报。
慕胤一愣,这个时候会送什么礼物来?“知道了,我这就去。”
“见过特使大人!”太监对慕胤躬身行礼,笑吟吟的说:“这是皇上赏给您的礼物,请收下吧!”
隔着纱帐,慕胤看不清房里究竟是什么。他客气的对太监说:“代我谢谢你们皇上!”
“奴才这就回宫复命,特使大人您今晚好好享受吧!”太监一脸的坏笑,转身走了。
究竟大宋皇帝在打什么主意?慕胤狐疑着走进内屋。猛然间,止住了脚步,目光落在床上,眼睛眯起。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他不禁失笑,看来这个大宋皇帝把他当成好色之徒了。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