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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定神闲第16部分阅读

      妻定神闲 作者:rouwenwu

    ,至少也买出去百辆上下,相对来说春徽堂的生意要淡些,但春徽堂的生意也只是相对淡,要知道春徽堂才是真正赚钱的地方。

    一张纸,就因为印了花、撒了香粉或金粉那身价就水涨船高,原本一钱银子十张的纸,生生涨到了一两银子十张。

    “惊玄,你真是叶家的女儿啊,跟你爹一样,在生意上有天赋。你爹虽不说富可敌国,却至少拥有相当于半个江山的金银了。”顾至臻喝着茶,一句话不经意地从嘴里说出来。

    叶惊玄却怔了怔,叶家有那么多钱吗,她不觉得,叶家也不比得京里的世家那么金碧辉煌,叶霜城治家节俭,家里的孩子也就有样学样,从来不大手花钱,也从不觉得家里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有……那么多吗,我们家比起京城一些世家,还是要逊色很多吧。

    ”

    顾至臻淡淡一笑:“权利比不得,盘根错节的人脉比不得,财富却远在诸世家之上。”

    叶惊玄一拍桌子:“那我小时候打破一瓷盘,爹还罚我,还三个月没发月例银子给我,真是没天理了,下回我跟爹评理,不带这么苛责孩子的。”

    顾至臻听了这话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全喷出来,顺嘴问了句:“什么样儿的瓷盘?”

    叶惊玄还真是认真地想了想:“描着梅花的,盘子是天青色,偏暗一些,梅花是白的,好像还有月亮啥的吧,不太记得了。”

    “是不是盘子上有点点白,像雪一样。”顾至臻忽然凑过来问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看来那盘子到处都有,很不值钱。”叶惊玄想当然的说道。

    顾至臻那表情看起来就差没吐血了:“青影暗香,世上只有两个青影暗香大盘,一个在宫里,另一个赐给了姚府,看来是你娘的陪嫁。”

    “很贵?”

    “很贵!”

    “多贵?”

    “千两。”

    “呃……银子?”

    “金子!”

    叶惊玄听了金子两个子瞪大眼睛,然后迅速无视掉,安慰自己不过一个盘子而已,宫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晚上的时候,叶惊玄和顾至臻才从茶楼里下来,今天一天的人来人往,叶惊玄和顾至臻都没啥真实感,估计是没见着钱的原因。

    两人到了铺子里,先上车行看了一天的销售记录,叶惊玄想着能有个二百辆就不错了,没想到卖出了三百余辆,近四百辆。

    顾至臻摇着头,几乎不太相信,就这么个东西,一天盈利了:“一百五十两。”

    “确实有点多……”

    再到纸铺一看,两人都傻了眼了:“你确定有这么多……”

    “爷,小姐,过几天城东方家要嫁女儿,买回去制喜帖,也不是天天有这么多。”

    叶惊玄最终发出一句感慨:“不是我不明白,而是今天太疯狂……”

    第五十九章 俺要搞活字印刷

    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

    看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

    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晏几道《思远人》

    类似这样的句子,如“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之类的词句在徽城被传唱了个足够,到这会儿,春徽堂的纸那可才教大卖了。

    “王兄,这是上哪去。”本城有名的才子张某,素有一纸千金之说,虽然夸张,但足见其有徽城文人间的地位。

    “张兄,正打算去春徽堂。”王某,徽城文人群中的名人,家有万贯财,肚里墨水多。

    “噢,你也去吗,那正好顺路。”

    王童鞋一笑:“是啊,那就一道走吧。张兄也是去买春徽笺,却不知要写给哪家的姑娘?”

    张童鞋一正脸色:“王兄。在下这是要去给老母亲六十寿辰备寿帖地。”

    王童鞋继续笑:“张兄真是孝子啊。”

    叶惊玄和顾至臻正跟在这二位大才子后面去铺子。这两人左一揖右一拜。口口声声兄啊兄。把叶惊玄酸得不行。

    但是好歹是买主。叶惊玄也就忍了。街上地人流愈发地多了起来。叶惊玄下意识地往身后找顾至臻。却发现顾至臻怔怔地在远处看着她。远远地看不清什么表情。

    人流似乎把两人越挤越远。叶惊玄略有些不安地笑着。然后伸出手。顾至臻神色间微微一动。便快步走上前来。叶惊玄笑看着那双温厚地大手伸过来。很自然地就把手放进了顾至臻地掌心中。

    “牵好了。不要走丢了。”叶惊玄眉眼一挑。灿烂一笑地说着在她看来是调侃地话。

    顾至臻却浑身一震停下脚步,看着她时微皱双眉,似乎内心有许多话,却只是一皱眉又咽了回去一般:“倒是你别走丢了,我怕很难找到你。”

    叶惊玄见顾至臻不走,用力往前面拽了把,拉着他一起往前走:“那倒是,我这人又爱跑又不认路,真有可能走丢了。”

    顾至臻闻言一笑,眉间的阴沉之气散去:“放心,有我在,不能让你丢到哪儿去。”

    叶惊玄听了心头一暖,两人便一路说说笑笑走到了春徽堂,春徽堂的掌柜于德海见这二位来了,赶紧让小二备了茶水和果点,把两人请到了后堂里:“爷,小姐,这是当月地帐本,春徽堂的是青色,车行是蓝色。”

    叶惊玄随意翻了翻,直接翻到后面去看盈余去了,这掌柜是王府里调出来的,周随做事那滴水不漏的性子,不可能找个不能放心的人来,叶惊玄自然就趁机偷个懒。

    “车行除去所有支出还有三千余两……那不得卖出去三千多辆自行车。这个数,徽城附近各郡、县加起来也就差不多这数了吧,一个月怎么能卖出去那么多?”叶惊玄有些难以置信,徽城按说相当于现代的一个省,三千辆自行车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个社会人口流动量实在太小了,这要推广出去,至少得到两、三个月后才会有效果。

    于德海站一边恭敬的道:“回小姐,这是一位过路的客商买了五百辆走,每辆车少一钱银子,王府买了五十辆,各郡、县府衙也都来买了,按小姐的吩咐,各少二钱银子,您可记起来了。”

    呃,爱情果然能让人冲昏头,这么大地事,她竟然也能给忘了。月初还是她强拉着顾至臻去王府找周随商量,本来是想白送,但周随没那胆白要,就按少二钱银子买了几十辆回去,上行下效之下,买三千辆倒不算多了。

    “呃……我这真是忙昏头了,把这茬也给忘了。看来还得让师傅们加紧把自行车赶出来,这个月估计得有更多人来买,一定不能断了货。实在断货了,那就预订,质量不能差半分,这个就劳烦于掌柜去吩咐了。”叶惊玄把车行的帐本放下,拿起春徽堂的帐册看。

    顾至臻也凑在旁边看,他对这个春徽堂能不能赚钱一直持保留态度,他反正认为一个春徽堂,买几张纸赚不了钱。

    “两千两盈余?”顾至臻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春徽堂能有这么多银子。

    “回爷,上个月日子好,各府的嫁娶喜事多,红纸笺子卖出去不少。下个月徽城有采莲节,采莲节的帖子用纸也是在春徽堂买地。”于德海站在一边,客客气气地回答。

    “那看来都是机巧,下个月能不能维持还是个未知数了。”叶惊玄还真是略有些失望,她还真当是穿越女无敌了。

    于德海微侧身应道:“这倒不见得,上个月咱们还没做出口碑,这个月各府的用纸到了各人手上,明眼人自然一看就知道咱们的纸质地好,且花样出挑。”

    叶惊玄

    ,那看来还有门:“嗯,对了,我让做的东西都做好这儿还等着用呐。”

    于德海立马挥了挥手让小二把东西送上来:“小姐您看,这大小和字样可符合您的要求。”

    叶惊玄看着呈上来的纸和活字印刷用的石字坯子,心中一阵激荡,上天可见,她竟然在这个朝代发明了活字印刷,虽然费时费工了些,但好歹也完成了。

    顾至臻见叶惊玄这么激动,忍不住问了句:“惊玄,小小一个石质印章,料也不见得好,你怎么高兴成这样儿?”

    “印章……这不是印章,而是前无古人,后……呃,总之就是很有用的东西,过几天我做出来你就知道是什么了。”反正现在要解释也没用,叶惊玄心里这么想着。

    顾至臻却被勾起了好奇心,玩什么要用上万个石制印章,一个印章一个字,还都是阳刻不带边,甚至大小都不充许差分毫:“有用,用在哪儿?”

    叶惊玄见顾至臻一脸好奇,不由得笑了,拿着呈上来的仅有的几个字坯子排成一排,然后按在印泥上再压到纸上,春徽堂三个大字赫然在上:“这就是用处,印刷术,以后就不用再抄书了,直接用这个法子,印制千本,也无非就是十日之内地事,还得那本书是本字多的。”

    顾至臻忽然也一阵激动,这可是样大东西,用得好举朝上下将会大受其益,还能让人名利双收:“惊玄,你脑子里怎么就装了些这样稀罕的念头。”

    “这个很小的时候我就玩过,爹书房里的印章,常被我拿来这么玩,玩久了偶尔一想起就决定——俺要搞活字印刷。”叶惊玄倒也没说谎,在没有印刷的时代里,偶尔能去叶霜城书房玩玩印章yyy一下也很好玩。

    顾至臻怔愣半晌一阵无语:“真能玩……”

    “爷,七王爷的侍卫已经到了王府,午后七王爷就要到徽城了。”袁允之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

    于德海识趣的带着店小二退出去,顾至臻才站起来:“七哥来了,还带了什么人没有?”

    袁允之摇头应道:“回爷,没有,七爷在京里没有亲眷,就领着一队侍卫来。

    各蕃王也都在上个月出京赴封地就任,这会儿大概除了七王爷,其他几位王爷早就到了封地。”

    顾至臻听了拉着叶惊玄往外赶:“允之,去备车,我要去迎一下七哥。”

    “爷,这么不好吧,七王爷口风紧,这里的人不认得您,但那些侍卫可就靠不住了。”袁允之急心拦着。

    顾至臻一笑:“七哥府上地人你还不了解,都被七哥调教得一个个全是闷葫芦,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而且能让七哥带到封地来的,不是亲信便是聪明人,放心去备车吧。”

    叶惊玄莫名的有点紧张,为嘛紧张,她暂时还没闹明白,不知道京城是不是翻天了:“以后七殿下……呃,七王爷就要在徽城长住了吗?”

    “无旨无召不得入京,除去每年两节,中秋、春节之外,若非奉召不得入京,否则以谋逆罪处之。”顾至臻说这话时没有笑,脸上有着无尽的沉重。

    袁允之驾着车带两人到了城门口,城东门有大把地官员围在那里等着顾重楼到来,顾至臻看了一笑,叫袁允之向南门去。

    叶惊玄问了句:“不是要迎七王爷吗?”

    “我七哥不爱热闹,哪人多不走哪儿,徽城只有东、南两门供京城来的车马进入,看这样子,七哥是必要走南门地。”顾至臻淡淡一笑解释着。

    果然车才到南门,就远远看见一队人马一路行来,侍卫没有叶惊玄想象中的多,大概二十人左右地侍从队伍,都骑着马,顾重楼像是在打头的马上。

    等走得近了再看,果然是顾重楼一行人,顾至臻远远地一挥手,笑着叫了声:“七哥。”

    叶惊玄看着一身风尘仆仆地顾重楼,丝毫不见疲倦,到底是有习武的底子,那风尘之中的清朗模样,更见清澈干净,顾家的男人都是美男啊美男:“七王爷。”

    顾重楼一见二人连忙翻身下马来,把缰绳扔给身边的侍从:“九弟,叶姑娘。”

    侍从们都四处环顾,浑没把眼光放到这三人身上,四周的来往人群也被侍从小心隔开了。顾重楼看了看身边的人流,又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道去王府吧。”

    一行人于是浩浩荡荡地向着永徽王府开进,一路上几个人都不说话,偶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想问一个想说,就是地方不对……

    趴在下面说一句,诗词免费,废话免费……

    第六十章 我所负卿,将倾尽所有来偿

    色弥漫,王府的后花园里,却是一片的灯火通明。

    一桌三椅,一群远远来回守卫着的侍从,风一阵阵吹来,带着几分初夏的凉意。

    满天的星倒映在亭子侧面的水上,风撩拨起波澜,细碎的水光把这后园顿时装点出几分浪漫的色彩来。

    只是这会儿他们怎么也浪漫不起来,顾重楼一声叹息终于打算开口说话了:“父皇很失望,但偶尔却私下跟我们说能理解,他当年也曾是年少轻狂过,只是你断不能做得这么决绝。至于齐妃娘娘,痛过伤过,幸有二哥在身边,又有父皇照应倒也渐渐好了。”

    顾至臻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望天也是一声叹息:“七哥,我伤了父皇母后的心啊!”

    “九弟……世事难能两全,对于错皆在你心中,父皇与齐妃娘娘这儿,想来是无碍的,只是……”顾重楼忽然转头看向叶惊玄:“叶姑娘,姚、叶两家却是一直在找你。”

    “可以不要说吗,我怕会有罪恶感,就如同七殿下所说,世事难两全,我宁愿有一天负荆请罪,长跪在爹娘身前不起,也不愿要从现在开始背负着罪孽过下去,那与我的初衷相背离。”叶惊玄端着茶掩示着自己心里的起伏,那一家子人待她,好上了天去,她不是薄情的人,反是个多情的。

    自从离开了京城,她的心里就在时时想着,叶霜城的严肃,姚思敏的疼与怨,还有叶惊尘和叶惊涛的全心爱护。一想到自己离他们这么远,心里无时不房是忧心的,担心有一天回去,他们甚至不愿意再认自己,或者全成陌路……

    顾至臻伸手拍拍叶惊玄压在石桌上的手:“七哥,京里没其他事吗?”

    “父皇前些日子身体不是太好,召了太医署的人去看,养了三个多月,总算在我们赴封地前好了,也算是上天全了我们地孝心吧!”顾重楼坐看着亭外的星光,轻轻一叹。

    顾至臻低头喝茶时。眉不自觉地收了收。然后迅速会展开来:“那就好。我还总担心父皇咳嗽地老根子就犯了。身为儿子不能在身边侍奉。真乃一大罪。”

    “叶姑娘。你地家人都回平城了。你们出走地事也被压了下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出京就蕃时。瑶国夫人还特地到城门相送。嘱咐我们若在封地见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拂着。”顾重楼本不想说。只是想起姚思敏在城门相送时。那番殷切地神色。又不忍心让姚思敏一番苦心付诸流水。

    叶惊玄低下头。一颗泪珠从眼眶里滚落。掉到杯中。迅速地不见了。心忽然就涩涩地疼了。原来那一家子人早就和她骨血相融再不能分隔:“他们都还好吗?”

    “自然是好地。瑶国公与瑶国夫人身子硬朗。又有二位公子在身边照顾。想也是好地。”顾重楼还是说了些安慰地话。其实女儿跑了。他们那一家人又能好到哪儿去。

    叶惊玄一时无语。三个人又归于沉默。直到一阵凉风吹来。把三人吹得有些冷了。顾至臻才说:“天晚了。七哥还是早些歇着吧。”

    “今天太晚了。就在府里歇下吧。周随已经备好了客房。”

    一夜无语,叶惊玄躺在床上压根睡不着,她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想起平城家里的种咱来,心里也久久不能安稳:“娘,我这是对还是错,顾至臻他到底值不值得我赌这一把。

    ”

    若要说叶惊玄半点不知道顾至臻心底地念头,那自然是假的,那夜在姚府书房,姚崇安给她看过的那本书里,别的她没有翻到,但翻到九皇子这一页上,却写着“城府、谋断皆居于皇子之首……”后面,还写着一些小字,她却总是刻意去忽略,现在一想起来,却是分外地没有底气。

    “子夜,我到现在都还没看明白你,却愿意赌上一切,想想还真是很傻。”叶惊玄苦笑一声,心里涌上难以压下的孤凉,她就这么用自己去赌一个人是爱还是利用,真是傻啊!

    她喜欢那个男人,在黑夜之中朝她伸来手,给她安全感的人;她爱那个人,永远白衣胜雪,天人之姿,喜欢那个人表现出来的一切,温淡从容,儒雅澹泊,可是那就是他的真实样子吗?

    叶惊玄咬着下唇,嘴角含笑,眼中却泛出了泪花,她不得不承认,她不确定。

    女人一旦沾上情爱,便是撞了南墙也不懂得回头,叶惊玄揪着被子想起了这句知,紧紧揪着锦缎织成的被面,淡淡笑开

    夜,我是个不看到了南墙就会回头地人,可是,你里……”

    另一间屋子里,顾至臻也不曾睡着,昏昏的灯火之下,顾至臻沉沉开口:“京里地事,收到了信吗?”

    袁允之坐在下首,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来:“爷,今日黄昏时收到了大哥的信,波澜已定,诸事暂缓。”

    顾至臻点头,袁允之便起身要走,顾至臻却叫住了他:“允之,坐下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袁允之听了又折返坐下:“爷,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允之,所谋之事乃背逆之行,跟着我做这杀头地事,你就不怕有天遭了牵连吗?”顾至臻的话淡淡问出。

    袁允之却一抬头,额间见了层薄汗:“爷,您有经世之才,允之虽不才,大哥却是识人有明地,允之信爷、信大哥。”

    “她现在也这么相信着我呢,女人所要的东西,都是这么简单吗,还是她独独例外?没遇见她前,我只当天下女子都一般,遇见她了也没放在心上。她却像是一颗火种,一点……就那么燃烧起来。”顾至臻端着茶盏,却没有喝,看着桌上跳跃的火光出神。

    袁允之看了一眼,叹息道:“爷,自古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您若要成大事,便不能只能短儿女情,长英雄气了。爷若是志在天下,就不能再沉溺其中,想来这些,爷比允之要清楚上千万倍,只是爷还是陷进去了。”

    顾至臻眼睛扫过袁允之,半晌才说:“允之,以前我只信世间的女子都爱就高枝,爱富贵荣华,怎么一遇就遇上了她。她宁可舍下京里的一切不要,独独只想过些寻常的日子。”

    袁允之摇摇头,他觉得顾至臻现在这样子看起来,绝对是不个沉入漩涡中无法自拔的人:“爷,叶姑娘是位好女子,正因为她和旁的女子不一样,爷才把她放在了心上。只是爷,叶姑娘心中所求的,却不是爷心中所愿……”

    “放在了心上……”顾至臻一声叹息:“是啊,放在了心上,若有一天,她知道了这曾经的种种,怕是连心上的这一点点,也不愿意待着。”

    “爷……”袁允之想劝两句,但顾至臻却挥手让他离开,袁允之只好退了出去。

    顾至臻独自看着满室温暖的烛火,心却一点点渐渐凉透了,风一吹来烛影摇动之间,更显出几分苍凉来:“惊玄,你让我如何舍得下,舍不下你,也舍不得天下,取舍之间,难道竟不能两全吗?”

    只是他却分明知道,那个女子,虽然尽日里笑靥如花,但一旦触痛了就会远远逃开,那时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找到。她会迷路,一旦放下了,她就算想找回来,也找不到路,或许是压根就不愿意去找那条路。

    “若你是那些世间普通女子,我或许会更心安,你要富贵荣华,你要位高权重,我都给得起,唯一给不起的,只有你向往的平淡安宁。”顾至臻向着窗外的夜空喃喃低语,不经意之间,不觉地动心,只是天下与她,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天下。

    在心里暗暗做出这个选择时,他曾经因着那个愿陪他甘于安淡生活的女子,一次次犹豫过,只是望着高高在上的皇权王位,他终究是一个凡夫俗子,做了最庸俗的抉择。他要坐在万万人之上,让天下的人皆俯首,那时耳边再也没有一句嘲笑声,入眼的只有彻底的恭敬与畏惧。

    只是想来时,心里却是凉凉的,似乎要失去很多……

    顾至臻看着叶惊玄住的屋子,轻轻一声叹息道:“惊玄,有一天或许你认清了这一切,看清了我眼底究竟是什么,那时候你会绝然转身,我也会给你幸福,你所向往的生活。”

    虽然那样的生活,或许与他无关,虽然心里发狂的妒忌,但这一切都是他应该背负的。

    自从相遇的那天开始,他就在背负着这一切,而且注定要背上很长的时间,或许是一辈子。

    “我所负卿,将倾尽所有来偿。

    ”顾至臻在转身前,看着叶惊玄屋子里紧闭的门扉,如同宣誓一般的说道。

    风吹来,顾至臻关上了窗户,坐在榻上竟然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有时候,做出决定并不难,而是决定了之后,后悔的种子开始在心里一点点啃咬着,依靠骨血生根发芽,长成参天的林木。

    第六十一章 皇帝赐妾也嚣张

    第二天的太阳把叶惊玄从睡梦里叫醒时,已经是上午九点钟的样子,外面的丫环听见她在屋里的动静,轻轻在外面喊了声:“可是叶小姐醒了,奴婢们进来侍候小姐洗漱了。”

    叶惊玄应了声,懒懒的趴在床上,然后心安理得的等着丫环们来。忽然间惊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习惯了这样的侍候,总是等在原地,任由她们围在自己身边做着这些那些。

    记得最初时,她来到这个世界,见人跪拜总是惊恐万状,现在竟然也已经无视了。人果真是容易皮实……

    “小姐梳个什么头?”

    叶惊玄看着铜镜里,手执着檀香木梳的丫环,正睁着圆圆的笑眼看着她:“随意吧,简单点就行了。”

    “那么,给小姐梳个芙蓉鬓吧,又简单又雅致,也适合小姐今天的衣裳。”

    衣裳,叶惊玄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知道丫环们从哪里捧来的,不是特别合身,但却是全新的,且挺漂亮,就是颜色稍不合意,微带着些粉粉的红,像一袭荷衣。

    叶惊玄看着这轻纱如雪的衣裾,仰头问道:“这是谁的衣裳?”

    “回小姐,是徐夫人的衣裳,您来得匆忙没带衣裳,徐夫人和您身材相仿,这本是府里制的春衣,尚不及发下,周管事便让奴婢去绣房里拿了来。小姐可中意,如果不中意,奴婢另去帮小姐换一身来。”

    叶惊玄摇摇头:“不用,挺好看的,就是颜色太粉嫩了些。”

    “小姐正是穿这颜色地时候。衬得小姐皮肤红润白皙。整个人都精神上不少。”

    梳完了头。叶惊玄看着丫环往自己头上簪钗子。随口问了句:“你家王爷和九公子哪里去了?”

    “回小姐。王爷这会儿正和九公子在场子里练剑呢。小姐梳完头了。就去前厅和两位爷用膳。两位爷在等着小姐呢。”

    永徽王府里。这时正是群芳凋谢地时候。满园子地花叶飞飞落落。铺陈开来倒是如梦境一般。叶惊玄一路行来。不由得被这满园子地景色吸引了。

    一不留神就撞上个人。身后地丫环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叶惊玄抬头一看。眼前地女子做妇人打扮。那就应该是王府里地妾室。连顾至臻那丫都有三个陪房地妾。其实也不能算妾。就通房丫头罢了。叶惊玄恨得真牙痒痒。

    “这哪里来地丫头。怎么在园子里乱闯。这也是随便乱闯地地方吗?再去就是王爷地起居之处。还不赶紧走。”来地正是徐夫人。其实这位徐夫人并不是顾重楼从京城带来地。而是去年封过属地以后。他们那伟大地皇帝父亲给各位儿子送地大礼。从各地各家地庶出里选地。一人两个早早送到了封地。想给儿子们惊喜。个个不落空。

    “回徐夫人,这是王爷地客人,和九公子一道儿来的。”身后的丫环终于还是说了话,叶惊玄还当这丫环要一直看下去呢。

    没想到那徐夫人走上来就两巴掌,往叶惊玄身后的丫环脸上招呼,扇完后还拍了拍手道:“本夫人不是在问你,咱永徽王府的丫环真是愈发没规。”

    叶惊玄见那徐夫人又扬起了手,连忙上去挡住,那丫环怎么说也是为了声援她才招惹了这个疯女人:“徐夫人,请自重。”

    徐夫人看着自己被挡下的手,怒气染上了眉眼:“好大地胆子,本夫人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后的下人,轮不着你一个不知哪里来地丫头管。”

    叶惊玄眉一挑,懒懒地道:“雁城徐氏,武将世家,祖有功德而封雁城将军,固守雁城,而后少有徐氏男子致仕,雁城将军归天之后,徐氏的荣光早已经不复当年。

    ”

    徐夫人忽然抽出自己地手,看着叶惊玄:“你究竟是什么人?”

    叶惊玄笑笑:“反正不是你能惹的人。”

    徐夫人原本还有些犹,听了叶惊玄这话,怒从胸口生,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叶惊玄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好被扇个正着,幸好最后叶惊玄闪避了一下,这一巴掌就落在了左肩上。

    徐夫人厉声道:“本夫人不管你是谁,再大大不过天去,本夫人今天就替你家长辈教训你了。”

    叶惊玄揉着生疼地肩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真是疼,再听了徐夫人的话忍不住反驳了一句:“长辈,你可知我家的长辈是哪位,竟然就敢说要替他们教训我了,且不问我家长辈愿意不愿意,你却需自问是否有那资格。”

    徐夫人本想上去好好教训,身后却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顾至臻飞身过来看着正在一边揉着左肩的叶

    轻声问道:“惊玄怎么了?”

    叶惊玄一笑,这会儿才觉得刚才有些冲动了:“没事,就碰了一下,不疼了。”

    “叶姑娘,是我治家不严,让你受委屈了。

    ”顾重楼也是昨晚才知道还有这么两个人,比他还早来这府里,也是苦笑不得了,他们这父皇真是越来越会给人找麻烦了。

    徐夫人就被这么晾在了一边,顾重楼从头到尾不跟她说一句话,也不责怪,也不问话。顾至臻扶着叶惊玄走,顾重楼就跟在后面,只是别有深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徐夫人。

    徐夫人被那眼神看得一身冷汗:“云芷,那到底是什么人。”

    云芷是王府里的家生丫环,一早就见过了叶惊玄,于是回道:“回夫人,是叶姑娘。”

    “叶……没听说过叶家呀。”

    云芷在一旁低着头翻白眼,雁城将军的后人,果然是没落了,连平城叶氏都不知道。

    这边顾重楼走在顾至臻和叶惊玄身后,不禁有些恼,他们那父皇办的真是些糊涂事:“九弟,我这儿说句抱歉了,我原也不知道,这府里的上下内外,全是父皇着人打点的。”

    “七哥,不怪你。”顾至臻温温淡淡的说道,心里却听到上下内外,全由父皇打点这几个字,心里打着小鼓。

    上下内外,这可安插多少人啊,看来他们这父皇的心机不是一般的深沉……

    顾重楼见到了前厅,连忙让人摆早膳:“来,坐下吃饭吧,吃点热汤热饭,压压惊。惊玄回头我请你吃顿好的,算是给你赔礼了。”

    “七王爷说笑了,本也是小事一桩,您要真请我吃饭赔礼,这叫我如何自处。再说这一路上,七王爷已经帮了不少忙了,这么些小事,七王爷又何必放在心上。”叶惊玄忽然嘴角抽搐了两下,她用右手端了碗打算吃饭,却忘了右肩还疼着。

    顾至臻连忙把叶惊玄手上的碗端了放桌上,关切地问道:“不是说没什么吗,看来真是疼了,待会儿让大夫看看。”

    叶惊玄看着顾至臻,又看了眼顾重楼,两人眼里都是关切,忽然又笑了:“没事,只是用劲用得急了,所以有些疼,慢慢来就不疼了。你瞧你再着急下去,七王爷就更坐不住了。”

    顾至臻一看顾重楼一脸歉意,也意识到自己该收口,于是冲着顾重楼一笑:“七哥,没事。”

    叶惊玄豪气的一挥手:“是,没事了,咱们吃饭吧,吃完饭,我们来商量商量怎么赚点零花钱。”

    顾至臻这会儿正喝着汤,听得叶惊玄说了句赚点零花钱,差点没把嘴里的汤全喷出来,他算是见识到当朝首富家中,零花钱空间是什么样的含义了:“你赶紧吃点东西,别一提到银钱就两眼泛冷光,可别把七哥吓跑了。”

    顾重楼可不知道叶惊玄的意思,啃着个小笼包子极其认真的问道:“这就是九弟的不是了,叶姑娘要是缺点小钱用,不妨上我府上支,何必这么费心劳神。”

    顾至臻摇头道:“七哥,你可别听她的,她这零花钱以千两论。”

    顾重楼略带几分惊讶地看着叶惊玄:“这……我倒是看了周随给我的信,上面提着说你在前门街上置了间铺子,还说卖的玩艺甚是新鲜,今天你们这么一提,我倒还真是想见见了。”

    几人吃了饭正要出门儿,外面就有侍卫从进来,行了礼道:“王爷,九公子,叶姑娘,方才春徽堂来人说,有人上春徽堂搅场子,掌柜让人来请话,要怎么处理。”

    叶惊玄眼一睁,这还得了,竟然有人敢在她的地盘上撒野:“跟门口的人说,我们马上去,让他们把场面稳住了。”

    侍卫出去回话,叶惊玄忽然转身看着顾重楼道:“七王爷可是要替我压惊?”

    顾重楼愣了一下神,然后点了点头,叶惊玄就接着说道:“那就一道去替我压个场吧,就当是压惊了。”

    顾至臻在一旁笑出声儿来:“七哥,这是要用你的名头去压人呢。”

    叶惊玄眼一横:“我还就要仗势欺回人了。”

    顾重楼看着叶惊玄眉眼间灿亮灼人的样子,不由得一笑:“行,今天我就做这势,让你仗着欺一回人。”

    于是一行人洋洋洒洒地往春徽堂开,打算去教训那个不开眼的家伙……

    废话免费,唠叨两句

    天冷了,读者们好好保暖,表感冒了哟

    俺就很光荣的感冒了……幸好,不严重

    以俺为戒,大家都要健健康康滴

    第六十二章 传说中的狐假虎威

    徽堂门口,这会儿正是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还不时听到怒喝声,叶惊玄由着侍卫开路,在心里喊,咱要有气场,后头好歹跟着两皇子,管他是谁捣乱,直接上去两棍子,打完再说。

    人群中开着一条道,直接到了春徽堂门口,叶惊玄缓步踱进去,脑海里不停回放着电视里演过的那些极有气势的亮相,然后沉沉喝一声:“住手,什么人在春徽堂放肆。”

    掌柜于德海正满脑门的郁闷的时候,听见这么一声,好像天籁一般,再抬起头来一看,叶惊玄穿一身粉衣裳,迎着太阳一片的灿烂颜色,脸上带着薄怒。

    叶惊玄的身后正是见过的九公子,和于德海没见过的顾重楼,但看王府里的亲卫都来了,于德海心下也就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于德海连忙一路小跑过来,苦着张脸看着叶惊玄:“叶姑娘,您看这……”

    叶惊玄挥挥衣袖,于德海就止住了声儿:“于掌柜,你让小二好好收拾收拾,看看短了什么,损了什么,折了银子让这位公子双倍赔偿。”

    那来闹事的公子,一见于德海跑到叶惊玄身边,而叶惊玄又这么说话,立马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小小的春徽堂还有这么水灵的掌柜,真是让人惊艳得很呐。”

    “好说好说,咱们都是买卖人,讲究个和气生财。不知道你这儿大早上到春徽堂,又是打又是砸的,究竟为哪般?”叶惊玄被那人的眼睛一盯,还着实有点心虚了,但一想着身后那两大大的靠山,就底气足了。

    “好说了,在下苏青,未请教小姐芳名。”苏青一脸痞子样,手上的折扇开了合,合了开,眼神盯着叶惊玄,似乎色色地样子。

    叶惊玄却一笑,这人真是有趣,似乎是色眯眯地看着她,眼神却早不在她身上了:“小女子郭夕。苏公子,咱们既然通了姓名,便算是互相认识了,交情不交情的咱另说,还请苏公子把人撤了,再照价赔银子吧。”

    苏青挥手让人撤了。笑着走近叶惊玄:“银子爷可不想赔……”

    叶惊玄怒目圆睁。不想赔银子。哪有那么便宜地事:“来人。关门。”

    苏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关门做什么。再一远看看后头那两位。也是摸不着头脑。于是屋子里一暗。大家一齐看着叶惊玄。

    叶惊玄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说道:“还看着我做什么。关门。不是放狗就是打。难道还要我来教你们怎么打。”

    苏青一笑。这姑娘倒有点意思:“郭姑娘。我可不是你能动地人。”

    “动地就是你。管你是谁。天皇老子还是皇帝地儿子……”呃。回头看了顾至臻和顾重楼一眼。光线昏暗之间。看不清两人地表情。叶惊玄决定继续回头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家伙:“今天。抓定了、打定了。看你能怎么着。”

    侍卫看了一眼顾重楼,顾重楼微微一笑点头,侍卫们上去把还没反应过来的苏青一伙人给按住了,叶惊玄叫人掌了烛火,走到苏青身边。

    这苏青非旦是不反抗,反而轻轻松松的任由侍卫抓着,脸上满是笑意,叶惊玄瞪了他一眼道:“苏青,苏家长房谪子,真有出息,竟然当街聚众闹事,这名声要是传了回京城,少不得是要禁足半年地。对于爱好四处游晃的苏公子来说,这比杀了你还难受吧。”

    苏青的笑容瞬间僵在了嘴边上:“喂,我说你到底是谁。”

    “呃……我嘛,小人物,小人物而已,还不劳苏公子放在心上。”叶惊玄嘻嘻一笑。

    苏青这下就心里更没底了,苦笑着道:“我也不管你到底是谁,既然知道我是苏家的长房谪子,那还不赶紧放人。”

    “抓地就是你,不用再怀疑,要不是苏家的长房谪子,我还不抓了。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叶惊玄忽然在心里bs了一下自己,这都扯哪里去了,赶紧绕回正题:“赶紧赔钱,一共二百三十一两,看在是苏公子的份上,就按两倍赔偿吧。”

    苏青心说姑奶奶,本公子怕你了,但是在面上却不肯认输:“我还就不赔了,看你这小姑娘能拿本公子怎么着。”

    苏青也是早就认出了顾至臻和顾重楼的身份,心一横,反正有这两位在,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小姑娘把自己欺负了去。

    “你真不赔呀?”叶惊玄带着几分威胁,欺近苏青身边。

    苏青还真就犯上拧劲了,脑袋一

    不赔,爷还就赔了,爱咋咋滴。”

    叶惊玄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喃喃道:“到底是把你脱光了扔出去游街好呢,还是脱光了扔河里比较痛快。唉呀,现在河水有点冷,容易着风寒,反正你又不是女子,脱光了游街也没什么,那就游街吧,苏公子说好不好呢。”

    苏青嘴角直抽搐,顾至臻和顾重楼相视一眼,然后迅速望向别处,无视苏青投过来的求助目光。苏青见这二位拆了他地台,心下就更打鼓了:“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我叫郭夕呀,难道苏公子重听了?”叶惊玄眨着无辜地眼睛,凑近了让苏青看,自己的话是何等真实。

    苏青恨不抽出手来扶着额,他这会儿是真让叶惊玄搅得头疼了,本来他不过是想来看看这自行车怎么弄出来地,偷偷溜后院去了,没想到被揪了个正着,他带的随从就和春徽堂地人干上了。

    更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铺子,揪出来两个皇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