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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锦(完结)第61部分阅读

      妻锦(完结) 作者:rouwenwu

    …素来温柔贤惠的妻子,竟然连告知自己一声都没有,就让自己失去了做父亲的机会?便是薛俊然性子再温和,眼下也是真的怒了,转头瞪着床上的人,心底一遍遍问着为什么?

    对他来说,是一个耻辱,来自妻子的屈辱

    “混帐,她这是想让我薛家绝后不成?简直是荒唐,去给我把她拽起来,我倒是要听听她怎么个解释法”钱氏气急,自儿子成亲以后,自己就一直盼着孙子,没有想到,孩子就那般悄无声息的没了。

    本是顾着相府的面子,这么久没有消息,自己也不好催促,更不好给儿子纳妾。但现在,不是不能有,是被人扼杀了平日里服用避孕的汤药,不小心怀上了,还用红花堕胎?这就是自家娶的好儿媳,沈府的好女儿?

    钱氏怒不可遏,身子微微颤抖,幸得旁边的齐妈妈扶住。只是扶着她的人,紧张的可不是那躺着的大少奶奶,一脸担心的望向跪着的阿曼。自己的闺女啊,当初是因为觉得跟在大少奶奶身边有出息,才求了夫人拨过去的。但怎么偏就遇上了这个事?傻丫头啊傻丫头,有什么事不能等回了文国公府再说吗?

    大夫人素来好面子,虽说都是薛府,但到底是教二房看得笑话。再说大爷一个男儿,当着众人的面被指出妻子嫌弃他的血脉,谁受得了?

    阿曼见几人都纷纷望向大奶,余光瞄向惬意喝茶的如锦。姑奶奶要自己挑这种时机,其实阿曼心里也慌得很。

    “大奶服汤药,又用红花,阿曼,你一直跟在她身边,怎么不早说?”钱氏怀疑,这其中还有隐晦。

    阿曼又磕了个头,泣道:“回夫人,奴婢、奴婢并不清楚。平日里,大奶服的汤药,都是她身边的荔枝熬的。有一次,我好奇就问了一句,荔枝说那是浣花草,是补身子用的。奴婢浅陋,没有听过,又见荔枝不让我多问,就再没问过。方才还是卢大夫问起,奴婢才知那是断子孙的汤药。”

    说着还是忍不住睨了眼大爷,小心翼翼地又说道:“前几日,大奶遣退了院子里的人,说是图个安静,亦不要奴婢在跟前伺候,给奴婢放了半天假。那日本是要回家去的,可不巧忘记了东西,回去的时候只听到屋子里大奶痛苦的呻吟声。奴婢以为是奶奶身子不舒服,好奇地想要上前,却被荔枝拦在了门外。是奴婢大意,竟没有发现。”

    阿曼说的清晰,让人一听就明白原委。众人对躺着的大少奶奶早没了之前的同情,更多是鄙视与恶寒。

    “哼”薛俊然恨得直将床尾案几上摆着的东西扫下。

    四下站着的婢子立马低头,再不敢有其他神色。薛俊然耳边都重复着阿曼的“断子孙”三个字。那是素来温婉的妻子,虽不见有多少感情,但如何就到了这种地步?

    如果她没有服下红花,再过个大半年,自己可就有孩子了呀。

    当头一棒,这事对薛俊然来说确实是个打击。面色阴沉,望着那躺着的妻子,一个拳头就往床柱上砸去。重重的一声,又换来了众人的注意力,钱氏忙紧张的上前,“俊儿,等你媳妇醒来,咱们在细细问个明白。”

    薛俊然眼眸喊着怒气,又夹着伤心,隐忍着抬头,终是没有说上一词,甩袖就离开了屋子。

    “大哥~”薛亦然唤上一声,忙追了出去。

    钱氏喊了一声,但也知此时不能离开。望着那跪着的阿曼,恨得咬牙道:“你个贱婢,帮着主子欺上瞒下,简直不知好歹。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婢子,就是她纵容得你越发这样吗?”

    “夫人……”

    “你想说什么,我是多么倚重你,你便是这般报答我的?”齐妈妈方开口,就被钱氏给喝住。

    “今日不处置了你个小蹄子,这府上可越发的没规矩了”钱氏又气又恼,心里更担心着回到府邸后见丈夫该怎么开口。早前除掉了邱姨娘,却不防又不知从冒出来那样一个狐狸精,直将老爷的魂都给勾走了。

    钱氏早前的病,大多就是给这事气出来的。心情不顺,素来只有儿媳妇陪在身旁,对她也一日比一日看重。但现在,沈愉做出这种事,让本就失了丈夫心的钱氏,回去如何交代?

    “伯母真是给气着了,侄女劝您还是坐下好好歇会。”如锦说着站起身,低头亲自取了茶几上的茶杯,复走到钱氏身前,递与她道:“伯母可消消气,想来嫂嫂也是有苦衷的。”

    有苦衷的堕胎?

    开什么玩笑怎么不说是有阴谋的?

    对如锦不满,钱氏却又不好发作,也不伸手接茶,只以一副长辈的口吻教训道:“二弟妹也还躺着呢,侄女若是得空,还是去榻前伺候着吧。”

    “伯母不是怀疑是我伤了嫂嫂吗?我若是走了,您岂不是说我心里有鬼?”

    钱氏奇怪的目光投去,今儿个五侄女是怎么了,尽同自己作对。“我何曾指责过你这般言语?你担心你母亲,尽管走了便是。长辈在处理事情,你一个晚辈插什么嘴?”

    本就没如何相信是五侄女伤害的沈愉,眼下儿媳妇又出了这样的事,钱氏哪还敢这般留着如锦?

    就是这个时候,还不忘提醒自己规矩?如锦眼角含了丝嘲讽的笑意,“伯母说的是,是侄女不懂规矩。只是这黑白,倒是比您看得清些。这欺上瞒下的是荔枝,又不是阿曼,怎的就成了她的过错?”见对方面色不佳,复又道:“自然,这婢子是伯母的婢子,要杀要剐,侄女都不该插嘴。只是,我不过是说句公道话,您若是不高兴,且听了也就过了。”

    荔枝,听说是沈愉自郝洲带来的婢子。

    想来,是她的心腹吧,那是不是会有很多消息?呵呵,唐子默不告知自己,自己也一样可以查清

    听了如锦这番言辞,钱氏再不好说处置阿曼的事,只让她去找了卢大夫来,这个时候还是先救醒了沈愉最为关键。似是又觉得不够解气,对齐妈妈吩咐道:“去相府通知沈夫人,让她回来好好瞧瞧她这闺女”

    本来知道沈愉受伤,薛府最想瞒住的就是沈家的人。出门的时候,大夫人就吩咐过了,不准对外走漏风声。但现在,大奶还没有醒来,夫人竟是让人去请了沈夫人?

    谁都知道沈愉并不是沈夫人亲生,而且素来也没有太大关系,能有什么母女之情?说到底,沈愉不过是一个联姻的工具。不过是因为她姓沈,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命运。

    但齐妈妈只敢在心里想想,到底不敢多辩一句,抬头感激地望了如锦一眼,想着就退了出去。

    屋内的人散了不少,戏也看完了,如锦自然不会再留在这边耗时间。钱氏说的不错,自己还要去照看母亲。这般想着,就走了出去。待到路边,就见着迎面而来的唐子默。

    如锦停下脚步,清风吹起她的发丝,嘴角意味不明,只等着对面的人一步步接近自己。

    唐子默二话不说,先上下观察了如锦好一阵子,复紧张道:“听说文国公府来了人,你有没有怎么样?大伯母可为难了你?”

    原是闻风而来……如锦浅笑,望着他只道:“已经没事了。”

    很多事情,或许执着于答案,根本就是徒劳。尤其是在一个自始至终都想瞒住自己的人面前。

    唐子默不解,“没事了?”

    “是啊,没事了。没有你,我也能处理得很好。”如锦轻轻说着,眼神暗下。

    成亲后,对他太过依赖了吗?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便让人失了独立。自己竟然贪图这份美好,在唐府满足于少奶奶的生活,连周边四面楚歌的环境都没有顾全。一味地仰仗唐子默,在唐夫人面前,自己连说话的立场都没有。

    有些人可以笑里藏刀,有些人可以不择手段,那自己何必要做那被动之人?今生的她,不能同前世一般,将命运操纵在他人手里。浑浑噩噩的日子,只会教自己重蹈覆辙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兵行险招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百五十二章 兵行险招

    唐子默明显被妻子的话听得一怔,不解的目光投过去,她嘴角依稀还挂着浅笑,面容温和,同往常无异。只是那微俯的眼神中不见神采,整个人带着一股淡淡的哀愁。自己的隐瞒,沈愉的刺激,她此时应该伤心难受才是。只是如今,平静依旧,哀愁却不悲伤,迷茫而不慌乱。

    她说,没有自己,她也能处理得很好。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她曾经试着依赖自己?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自己让她失望了?

    不,她不是一个人自己依旧可以给她支撑,给她依靠,做她的避风处。她的烦恼、她的忧愁,自己都可以为她分解;她的不悦、她的顾忌,也可以由自己为她排除。

    上前两步,握起她放在身侧的双手,唐子默温柔道:“锦儿,有些事,待回了府,我自与你交代。”

    如锦只觉得对方手心异热,无声地叹了一息,抬头平淡道:“你有你的处事原则,不必因我打乱你的计划。母亲还没脱离危险,我先过去了。”说完自他手心挣出,绕过唐子默就欲离开。

    左手却自后被抓住,对方握得紧紧,没有丝毫想放开的意思。

    “锦儿~”唐子默呼唤着,内心当真不是滋味。是真的伤到她了吗?

    这样弱小的她,要怎么面对沈愉的这个事情?闺中女子,向来都没接触过什么,眼下碰到人性的险恶,她能挨过去吗?

    心绪起伏,只因她而变化。

    如锦没有转头,深深闭了一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且放心,这点事,我还承受得了。”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侧首含笑,“你的妻子,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软弱。”

    说着甩了甩手,对方一松,如锦得了自由就往前去。

    瞧着那远去的身影,唐子默目光渐渐深远,她说话的时候,自己竟然说不出能保护她的言语。摇摇头,挫败中夹着心疼,脚下却似千斤重,如何都提不起来。

    一路到廖氏的屋子,依旧是董妈妈和冬芝等人侯着。屋内苦涩的药味似是永远都散不开,混杂在空气里,让人的心也跟着苦恼。外面似是很忙碌,脚步声不断,但屋内却出奇的平静。

    ……

    没有顾忌昏迷中的沈愉,钱氏让人抬了她就离开。待回到文国公府,钱氏欲要查个明白,便让人去将荔枝带过来。下人去了许久,最后却禀报说没有寻到荔枝。钱氏大怒,让人内院外院寻了许久,却终不见她的身影。满心的不满与恼怒寻不着发泄口,就只好对着昏迷中的沈愉大骂。

    因在武国公府被钱氏责骂了,此时齐妈妈不敢上前劝慰。近来颇受冷落的崔妈妈见状就凑上去,一脸殷勤,可最后也是灰溜溜地退了下来。

    去沈府通传的人回来,说沈夫人去了江南探亲,不在京中。

    钱氏闻言大拍案桌,怒道:“便是沈夫人不来,难道相府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那跪着的人抬头睨了眼高坐着的主母一眼,又道:“沈少夫人说,沈少爷不在府上,而她今儿下午要回安郡王府,待得了空就过来。”

    钱氏重重一哼,脸色铁青僵硬。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床上的沈愉依旧没有醒来。钱氏便一直坐在青云苑里,瞪着床铺上的人,看她什么时候睁开眼。齐妈妈走出去,见着外面跪着的阿曼,忍不住就轻声问:“曼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奶的伤同五姑奶奶有没有关系?”

    阿曼抬起脸颊,上方的泪痕还未擦干,“娘,我、我真的不知道。”

    幸好眼下天气转暖,不复早前那般寒冷,阿曼并未冻得如何。只是两个时辰跪下来,膝盖处疼得要紧,咬着嘴唇顿觉喉咙处干涩。

    齐妈妈神色一敛,“大少奶奶当真将大爷的孩子给堕了?”

    后者点头。

    “大奶糊涂啊~”齐妈妈一声感慨站直身子,又觉得周围不少人投来奇异的目光,忙收了收神色。复又低头,“本以为是个好差事,让你跟在大奶身边,今后也好伺候大爷,谁知就成了这样?唉,荔枝那小蹄子也不知是跑哪里去了,若是不出来,这罪岂不是你一个人受?”

    “荔枝……”阿曼眉心皱起,转而缓缓道:“想来知道出了大事,跑了吧?”

    “一个婢子,能跑到哪里去?那是大奶从郝洲带来的人,在燕京人生地不熟,若是真敢跑掉,那可是不要命了。”齐妈妈冷声。

    对于逃奴,抓回来仗毙了都没有人说一字。

    “想来是躲了起来。”齐妈妈越想越心忧,望着阿曼又道:“等夫人气消了,我再给你求求情。好歹我跟了她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夫人是个念旧情的人,否则我也不能再回来。”

    “娘~”阿曼抬头就泪光盈盈。

    自己能说,其实根本没见到大奶服用浣花草吗?

    她能说,其实也是听了卢大夫的话才知道大奶服用了红花吗?

    她能承认,这不过是五姑奶奶教的,将责任全部推到大奶和荔枝身上吗?

    懊恼地低下头,阿曼知道她不能说一个字,否则就真成了欺瞒主子的刁奴。但是娘亲现在这般担心,这可怎么好?荔枝……她不会再回来了吧?

    五姑奶奶保证过的

    “娘亲,在二老爷府上的时候,五姑奶奶都给奴婢说了话,大夫人想来是不会为难我的。”还是先安抚了娘亲的心才好。

    哪知后者不听还好,一听激动地忙道:“她们当主子的,谁真管我们奴才死活?五姑奶奶为你说话,还不是因为在和大夫人怄气?她到底是一个晚辈,这般冲撞大夫人,可不是没规矩?”

    “娘,当初哥哥的事,要不是她瞒着,哪有咱们的今天?”阿曼不忍五姑奶奶被自己娘亲说成这样,自己心里,她是个很善良又亲和的主子。

    齐妈妈咂舌,想起自己儿子和麦芽的那个事,皱眉又道:“我怎么生了你哥那样的儿子,麦芽都去秦府那么久了,哪里还回得来?唉~你们啊,都不是教我省心的。”说完摇了摇头。

    阿曼听着心里也不好受。大奶,那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被五姑奶奶撞见自己同卢大夫的谈话,当时本很惊慌失措,但是当五姑奶奶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自己却不敢拒绝。她素来沉着平淡的眼眸中泛着寒光,那是阿曼从未见过的。

    在五姑奶奶和大奶中做个选择,着实很矛盾。但是五姑奶奶说的对,大奶服用红花一事毕竟瞒不了,而自己作为她的贴身婢子,罪责更大。自己一人不要紧,还关乎着自己娘亲和哥哥的前途。

    大夫人身边,崔妈妈一直欲除娘亲而取而代之。还有崔妈女儿阿莲,如今回了府。那样一个伤风败德的女人,大夫人留着她,每每二少爷过来的时候,还找她去伺候。平日里的碎语,阿曼不是没有听过。阿曼就是二爷的人,谁都得顾着几分,崔妈妈也因此变得嚣张。

    长此以往,自己的娘亲就会失了大夫人的信任。

    不管是出于报恩还是私心,阿曼都不能拒绝五姑奶奶的要求。虽然心下挣扎,心里徘徊,但是大奶和大爷成亲这么久一直没有孩子,若是没服什么汤药,当真不太可能。

    五姑奶奶说,她定然是有服过的。还说就算不是汤药,但大奶素来好调香,接触的药材等物里也必是含了这些成分。阿曼在薛府里当差那么久,也不傻,哪能看不出来五姑奶奶对大奶的恨?

    二人反目成仇了。

    本来是不信大奶是五姑奶奶所伤,但眼下却动摇了。

    只是五姑奶奶兵行险招,自己却不得不跟着她一起撒谎。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谎言的叠加,阿曼心中亦是迷茫。

    “哟,我瞧着是谁呢?齐妈妈不在屋里伺候,怎么跟闺女在这儿嘀咕?”

    不知不觉中,是崔妈妈走到了二人身后。

    齐妈妈转过身,见她正欲出去,拧眉严肃道:“崔妈妈这是替夫人做事去呢?可别耽搁了。”说完侧首,竟是不想理她。

    后者含笑,低头又瞧了瞧嘴唇干涸的阿曼,“好好的闺女,受得住这份罪吗?要不要我去向大夫人求求情,也免了阿曼这大白日的跪在院子里,下人走来走去,着实难看。”

    “谢谢崔妈妈好意了,大奶出事,这是我的疏忽,甘心受罚。”阿曼头也不抬一下。

    阿曼摇着嘴唇,不见丝毫动容。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荔枝不要突然回来。大奶的身前,想来今后是留不住了。但是大奶自己,醒来后又会是个什么情形?不过,自己还有那个资格替她担心吗?

    崔妈妈见母女二人都不爱搭理自己,别了别嘴昂头道:“大姑奶奶的车架到了,夫人让我去迎她进来。”说完一扭一扭就离开了院子。

    齐妈妈面色凝重,向来这种迎姑奶奶的大事,都是吩咐自己去的。夫人,这是开始重用崔妈妈了吗?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寻相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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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三章 寻相似之人

    薛弄芸到了青云苑,对外面跪着的阿曼视若不见,直接进了主卧。见着一脸凝重坐着的钱氏,隔着屏风又往里瞧了瞧,不解道:“母亲,大嫂她……”

    哪知这话还没说完,就见钱氏一摆手,“咱们薛府没有她那种媳妇。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娶了个这样的儿媳妇,让我怎么面对列祖列宗。”倦怠的脸上尤看得出怒意。

    “母亲、母亲,您且宽宽心。”薛弄芸上前安抚着她的后背。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沈愉堕胎一事虽然是在薛府里自个处置,但不用半日,难免就流传了出去。

    听到消息的时候,薛弄芸也是吓了一跳。大嫂将孩子给堕了?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孩子,对丈夫委曲求全,还不惜用那些个不干净的手段,却都没有如愿。眼下,沈愉竟然有了孩子都不要。

    怎么会这么离谱?

    左右看了看,都没有瞧见薛俊然的身影,薛弄芸忍不住问道:“大哥呢?”

    “你大哥哪还能呆的住?大清早在你二叔府上跑出去后,就再没回来。”钱氏情绪稍稳。

    “可大嫂还昏迷着呢。”

    “别提她。她现在是昏迷着,且让她再舒适会,等她醒了,我看她怎么跟我交代”钱氏眼中簇着一团怒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本好好的孙儿就那么没了。心中又是憋屈又是郁闷,哪还管沈愉是死是活?

    “母亲。”薛弄芸自是也了解几分,在她身侧坐下,想说上些安慰的话,张了口却没出声,心知都是徒劳。

    今年的日子过的,似是分外曲折。

    屋子里的人站了不少,钱氏觉得烦闷,挥手就遣了下去,抬头望着薛弄芸,想着道:“你和姑爷还是那样?”

    后者黯然低头。

    钱氏气急,伸手戳了她的脑门道:“我怎么养了你那么个不争气的女儿?都过了个年关,还这样,你当真是不要姑爷的心了?”

    “那我有什么法子,他不来我屋里,我还能逼着不成?”薛弄芸亦不甘愿。

    钱氏叹了一声,徐徐道:“姑爷是个男人,哪能一辈子不回屋子?你且注意着些他身边的婢子。”

    得了这层点拨,薛弄芸却并不欣喜,只道:“您说的,女儿也曾想过。他书房里,从来只有木香一人,不过那小妮子很规矩,并没有什么逾矩。再且,近来浩宁也忙着,婆婆亦不让我过去,称是会让他分心。”

    钱氏收了早前漫不经心的神态,严肃道:“姑爷如今很受太子殿下倚重,听说已经入朝了?”

    薛弄芸面无波澜,她嫁他,本就不是冲着什么官位爵位,点头随意道:“嗯,任了个通政使司副使,现在早出晚归的,我想见他都难。”

    “那可是个好职位。”钱氏说着,又想起自己儿子不过才刚入了翰林院,心头又是羡慕。

    他陈家即使没了爵位,靠着祖宗留下来的兵书,日子照样过的红火。

    薛弄芸没想这一层,只好奇着沈愉的伤势,“母亲,是五妹妹伤了她吗?”

    提起如锦,钱氏越发不满,冷哼了一声,“你五妹妹说是你嫂嫂自己伤的。”

    “啊?”薛弄芸哑然。

    后者却并不想如何细说,只道:“这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了。我估摸着你嫂嫂自己心里还虚着呢。”说着又补了句:“近来我瞧着五侄女,人可是精明,该不会犯这种傻事。”

    “咦,是吗?”薛弄芸吃惊。

    钱氏站起了身,“你许久没见她了,不知道也正常。我估摸着是进了唐府,所以受了冷落。”

    “不是说,五妹夫待她很好嘛?”薛弄芸跟着站起,“上次四妹妹还说,五妹妹自个都承认了在唐府过得很好。”

    “夫家不如意,难道还能将话拿到台面上说?表面上看着鹣鲽情深的夫妻,燕京里比比皆是,不过都是逢场做戏罢了。”

    薛弄芸低首,想起了从来的自己同陈浩宁,也都是人前恩爱,人后疏远。

    薛家的女儿好面子,在夫家受了委屈,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否则,难道还到处哭诉不成?

    薛弄芸了解那种心境,心头突然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记得是从哪里听来的话了,外面都私下里道薛府纵然一门二公,但几个姑娘都过得悲剧。大姑娘嫁进平易王府,不得夫君欢心,连房门都不曾踏进;二姑娘进了东宫,太子殿下正眼都没有瞧一眼,可谓是未受恩宠先入冷宫;三姑娘年纪大了,却寻不到婆家;四姑娘嫁了原本心上人的兄弟,关系杂乱不堪;而五姑娘更是惨,嫁去家族的敌对世家,定然是人前欢笑人后抹泪。

    薛弄芸想,自己守着的,到底还是心里中意的人,比旁的妹妹们,好太多了。

    见女儿一下子安静了,钱氏突然想着一事,便说道:“你得空就去你二叔府上瞧瞧,你婶婶不是病了,而是中毒,情势严峻的很。”

    “中毒?”

    钱氏颔首,“我这才带着你嫂子回府的,你二叔那,不见得太平。还有五侄女,今日听唐府跟去的小厮私下里在说,早前和唐家夫人闹翻了。她年纪小,这个关键时候冲撞我,我也不跟她计较。”

    果然,五妹妹在唐府也是婆婆不喜、丈夫不爱的日子。

    似是因为寻找到了一处平衡,薛弄芸本阴郁的心情蓦然好转,对钱氏点头就道:“母亲,我知道了。”

    “嗯。”

    “对了,上一次你四妹妹同你嘀咕些什么呢?我瞧着那情形就不对劲,她竟是连我都拦着。”钱氏复又坐下。

    想起那回在梧桐院的外面,四妹妹告知自己的事,薛弄芸又是一声叹气,幽幽道:“四妹妹说是告诉我个好事,却不想可让我为难了。”

    “怎么?”

    薛弄芸抬眼看了看钱氏,摇头道:“是个难以启齿的事,母亲,我现在都不知该怎么办呢。”

    钱氏挑眉,明显好奇。

    “四妹妹说,我府上二弟的那个妾室和五弟关系不明不白。”薛弄芸说着又低头,“事关五弟,我都不敢告诉婆婆,说了难免惹她憎恶。”

    “芸儿,你何时变成这样了?”钱氏不解的目光投过去,“是陈府的丑事,怎么连开口的胆量都没有?”

    薛弄芸顿了顿,“母亲,女儿是陈府的媳妇啊。”语气颇重。

    钱氏微滞。

    “是那个花家的姑娘?”

    薛弄芸点头,扯开话题又说道:“可不就是?花家的人,便是天生来克我的,自老夫人去世了之后,本以为她就无所依靠。但如今不知为何,公公却突然过问起她来了。”很是泄气。

    “平易王?”钱氏诧异。

    “是啊?那日公公竟然突然提到了……提到了那个女人。”薛弄芸目光闪烁,睃了眼钱氏继续道:“他从来不管这些内宅之事,那日却突然提了一句,说什么若是她还在就好了。紧跟着、又将落綝喊到了跟前, 盯着她看了许久。”

    这是薛弄芸至今都没有想明白的事,六神无主,还想钱氏给个主意。“母亲,您看着是为何?”

    后者头往旁边一仰,“陈府的事,我如何能明白?再说平易王这番举动,想来是事出有因。”

    “可公公平日连自家府上的姑娘都不见如何关心,怎么就突然想着了花家的女儿?”薛弄芸来回走了走,“就是他念旧或是疼爱眼前的外甥女,也就罢了。可他偏得看着落綝道,说将她给了二弟做妾可惜了。”

    “可惜?”钱氏轻问。

    “花家的女儿,不为妾,难道还想当正房不成?我看着落綝心里就不舒畅,公公说她如今可惜,那她嫁给谁才不可惜?”

    钱氏表情凝重,追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公公还问柳州花家有没有别的姑娘,就是堂姐妹间有没有长得像那个女人的。”这才是薛弄芸的纠结处,眸含嫉妒地望向门口处。

    钱氏搁在案几上的手一顿,眸色骤然加深。往常人寻找相似的女子,若说不是有所图谋,那说出去谁有会相信?只是要一个如花落槿那样的女子,能图到什么好处?钱氏想不出来,却也知道平易王那般性子的人,自然不是因为无聊才问起一个过世妹子夫家的事。

    薛弄芸凑前,凝神问:“母亲,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钱氏不答反问:“你那表妹是如何回答的?”

    “她说来燕京的时间久了,和家里的姐妹都不相熟,上次回柳州,她叔叔婶婶嫌弃她丢了花家的面子,亦没有让她见家中姐妹。不过说她父亲另有一庶女在府邸,小时候和大姐五分想象,就是不知眼下出落成什么样了。”薛弄芸说得郁闷。

    钱氏玩笑道:“难不成平易王想寻个相似的女子,给大姑爷?”

    薛弄芸一跺脚,又急又恼,连带着口气都未注意,“母亲,您怎么这么说,难道还嫌女儿过的不够苦的?”

    钱氏却露出一抹玩笑的笑容,“瞧你急的,母亲不过是随意说说罢了。”

    “这也不成”薛弄芸一脸认真。

    钱氏歪头,一脸想不通地道:“那我可想不出了,除了姑爷,还有谁会在意那个女人。”

    薛弄芸抿了抿嘴,最后轻回道:“许也是有的。此次她祭日,浩宁去了伯千山上,我偷偷让人跟着,但是发现早在浩宁之前就有人祭奠过了。”说完皱眉又道:“花家在京中除了陈府,再无他人。浩宁查了许久,我也查了一阵,却都杳无音讯。”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恶行?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百五十四章 恶行?

    在廖氏的床前守了许久,期间唐子默来过两次,如锦兴致阑珊,并没有如何热情。许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唐子默并没有强说什么,只待了一会就离开。不过从冬芝口中,如锦知道唐子默没有离开薛府。

    而薛亦然,跟着薛俊然跑出去后就再没露面。

    偌大的宅子里,俏上枝头,春草萋萋,却比寒冬还要萧索。众人的心境蓦然沉重,小心翼翼的各司其职,往来的道路上再不复从前那般光景,来来去去,谁都没有丝毫驻足停留。

    约莫每隔一盏茶的功夫,张太医就会过来诊断一番。婢子们将浓黑苦涩的药汁喂下去,时辰越久,如锦便越是担心,因为廖氏的脸色没有丝毫转变。在心中强要求自己镇定,但那落在地上的双足,却忍不住踌躇。

    会出事吗?

    怎么还不醒?

    又会是谁下的毒,同那条宝蓝色汗巾的主人有关吗?

    疑问绕于心头,见着里外行走的人,如锦不免有些心烦,让冬芝带了人就下去。董妈妈陪着如锦好一会,后来忍不住去盯着张太医,问他情况如何。

    白芍自外走近,见着四下无人,站在如锦身后掩手就轻声细语了一番。后者听了,抬眸就问:“没被人发现吧?”

    “奶奶放心,奴婢按您说的,去秋野胡同那寻了几个力壮的汉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荔枝带走了。”

    如锦满意一笑,启唇道:“阿曼说今早沈愉让荔枝出府办事,我想着你那个时候过去,守株待兔,自然能逮到她。”

    “奶奶,您为何要……”话说一般,白芍就凝神望着主子。

    如锦莫名一笑,“上回我瞧着荔枝长得甚好,若是我说缺银子了,将她卖了,你可信?”歪着脑袋,似真似假。

    白芍原不是多话之人,但方才主子的吩咐着实太奇怪。竟是让自己去秋野胡同那里,寻了壮汉将荔枝给掳了。那是大奶的贴身婢子,主子这样,难道是针对大奶?

    原就在好奇着大奶的伤,眼下听主子一口一个沈愉,浑然没有往日的敬重。白芍不禁沉了沉目光,心头也有了疑惑,终是抵不住好奇心,问道:“奶奶心善,定不会真将荔枝送进火坑的。”

    乍听此话,如锦似是觉得十分好笑,狠厉一闪而过,颇无所谓地就回道:“心善吗?白芍,你不明白,人善被人欺。荔枝,她最是沈愉的左右手了。”目光眯紧,隐含了几分嘲笑。

    虽然表面上沈愉对阿曼比荔枝亲切,但往日看荔枝的时候,那股主仆间的神色与交流,却是瞒不了的。从前的时候,如锦只以为沈愉那般是顾忌着钱氏,不好因荔枝而冷落了钱氏给的阿曼。

    可现在想想,这其中端倪不小。

    沈愉今日能“急中生智”地用这种自残陷害对方的手段,就说明她根本不是个聪颖的人。任是一个稍稍有脑子的人,都该明白她那是自取灭亡,尤其她前不久还服了红花。

    譬如现在,不说钱氏没有相信表面的这个事实。便是相府,得了她受伤的消息,都没有一人过来询问。她如今昏迷,不知形势,待她醒了之后,就不知是何感想了。如锦突然很想看看沈愉苏醒过后的场景,钱氏自然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瞧,而她云里雾里还寻不到亲信,丈夫又置之不理,她会如何自圆其说。

    毕竟,她将孩子堕掉,是个铁证如山的事实。

    自作孽,不可活。沈愉,这可不是我诬害你,而是你自己种下的恶果

    但如锦也不得不承认一个现象,沈愉在外面还有势力,并且还不小,这一点可是毋庸置疑。她素来是个深闺妇人,若是要与外面取得联系,自然就要由荔枝出面。如锦双唇抿紧,她相信,从荔枝那里能得到不少消息。

    沈愉的忠仆,自己又何必怜惜?若是再同从前那般,投鼠忌器,那自己一辈子都只能让人算计。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也做一回恶人

    “白芍,你觉得我让她进了怡乐院,还可能会放她出来吗?”如锦的嘴角,突然挂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后者一顿,眼中透着难以置信,却不敢说话。

    如锦自顾地低头,轻问:“你可同里面的人打了招呼?”

    白芍身子微颤,主子似是一下子变得陌生了,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但还是不敢沉默,白芍恭敬地道:“奴婢说过了。那老鸨很是客气,收了银子就让奴婢放心,说什么时候要人都可以。她还跟奴婢保证,一定会将荔枝身上的倔强傲气磨,到时候想她说什么都可以。”

    回想到那个局面,白芍心头还是一怂。将一个女子交到那种地方,所谓的调教是什么,心里已隐隐有数。白芍眼神上移,一向天真的奶奶,为何一定要使用这种法子?让荔枝开口的方法,不是有很多吗?奶奶想要问什么,也不必这般折腾,直接将荔枝拉了过来,打骂威胁都可。

    许是因白芍的目光,如锦看出了些什么,心头闪过一抹讽刺,但也不解释,只道:“白芍,你是我的人,该明白规矩。”

    语气不重,但偏让白芍心头大慌。

    主子的命令,自己不得不从,怎么能有他想?低头,顺从应道:“奴婢明白。”

    “下去吧……”话中透着疲倦,如锦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

    若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她又何曾想做这毁人之事?然,不下个重手,旁人就真觉得自己软弱无能,随意揉捏了。这个途径,是解决她心头疑惑最快的方法。

    浑浑噩噩、迷茫不知未来的日子,如锦过得太多了……她不想,再莫名其妙地被人算计,了无声息地入了旁人的圈套

    早上沈愉的“疯人塔”三字还清晰无比地响在如锦的脑海里,这种毒手,她这是比杀了自己还可恨。若真不是上天垂怜,这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情形?疯疯癫癫地忍受世人的取笑和鄙夷?

    再生的如锦深刻地明白到生命的宝贵,她怕死,所以绝不会再松懈半分,哪怕是信任的人

    白芍没有动步子,目光闪烁地望着如锦。

    “还有什么事?”头抚上额头,如锦已经顾不得外人是如何想自己的了。

    白芍自袖中取出一个黄皮信封,“回奶奶,这是自荔枝身上搜到的。”

    褶皱的信封上,是“玉莲亲启”四个小字。

    如锦突然滞住了,玉莲是谁?

    白芍拿着信封,解释道:“荔枝被擒时挣扎掉出来的,她很是紧张。奴婢、奴婢想着,许是对姑娘有用,就给带来了。”这是自己的主意,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如锦疑惑地接过,抬眸:“可还有其他?”

    “还有这个玉坠。”

    罕见的青色玉坠,是朵盛开的莲花。碧玉雕莲,本不稀罕,可就是通体青绿,才让人眼前一亮。白芍放在如锦眼前,“这是那几个人搜了荔枝身寻到的东西,银两他们取走了,奴婢见着玉佩特别,就用银子同他们换了。”

    面对那些大汉,白芍当时也很害怕的。毕竟自己是一个女子,对方那么多人,谁能保证对方不会反劫一笔?

    可出门前,奶奶却肯定地道,秋野胡同那儿的人,虽不务正业,却很重道义。说凡是他们接了的差事,即使失了手,亦不会供出是谁指使,故而佣金很贵。

    白芍是蒙面去的,这亦是主子的要求。抬头睨了眼如锦,她对燕京,比自己想象中的熟悉、了解呢~

    没有再纠结其他,如锦对白芍挥了挥手。

    后者自福身退下。

    秋野胡同,也是前世里在陈府的时候听陈浩宣提过的。至于为什么选怡乐院那座花楼,也是因为受陈浩宣的影响。他太过荒唐厮混,且每次都闹得沸沸扬扬,如锦想不记住都难。

    望着手里薄薄的信件,既是在荔枝身上的,那不是给沈愉又会是给谁?玉莲……如锦秀眉皱起,突然想到沈愉不过是相府的过继来的女儿。那是她从前的名字,或是小名?

    这一刻,如锦才察觉到,原来自己根本不了解她,她亦没有倾心相待。摇摇头,真是可悲,同一个时时想着算计自己的人交好了那么久。

    果真是认人不清……

    手中的青莲玉坠不知何时有了温度,而如锦,竟觉得掌心隐隐有些灼热。转而复又无奈一笑,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果真是烫手。只是人家既已经发出挑衅,自己怎能退让?

    信封上的四个字,笔锋有力,一横一竖间都透着一股潇洒。望着望着,如锦不禁自问,是出自男子之手?

    却又因注了情感,变得缠绵细腻。

    早就猜测,沈愉堕胎,是为了旁的男人。只是眼下,却这般顺畅,不费吹灰之力就可解开疑惑。如锦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好奇心更重,只是还不待她展开,就听外面冬芝的声音传来,“在呢,五姑奶奶一直陪着夫人,一刻都没有离开。大姑奶奶、大姑爷这边请。”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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