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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锦(完结)第52部分阅读

      妻锦(完结) 作者:rouwenwu

    响都没有听到?微微晃了晃头,自己这可真是有够随遇而安的,什么情况都还没摸清,竟然能睡得那样沉。

    白英掀了帘子进屋,绕过屏风,走至如锦身后轻轻的问道:“奶奶,您好了吗?”

    如锦一想到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自己,忙应道:“好了好了。”说着不顾还准备给自己戴绢花的白芍,转身就瞟了眼外面,不安道:“安妈妈她们,是不是早就在外面了?”话中隐隐带了一丝紧张。

    白英颔首,“回奶奶话,是等了有一阵子了,奴婢这才进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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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百十四章 院人

    第二百十四章 院人

    如锦见她停滞不前,因又是个面生的,竟望着她也没有说话。

    安妈妈见此,上前先扯了扯那丫鬟的手臂,小声斥道:“你跑哪去了,竟是让奶奶等你”说着转过身,正对着如锦,介绍般道:“奶奶,这是春桃。”

    如锦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十三四岁的模样,还真是人如碧桃,俏丽水灵。她脸蛋微圆,相貌甚甜,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眸中闪过些许慌乱,却没有惧怕。

    此时待安妈话落,双手搁在腰侧,对着如锦行了礼道:“奴婢春桃,见过二奶奶。”声音细细柔柔,很是讨喜。

    如锦点了点头,也不问她为何迟到,只严肃道:“下不为例”声音不怒自威,淡而不冷。

    “还不快去站好。”

    安妈右臂一晃,春桃就依言往巧儿、慧儿身后站去。同行并排站着的三个女孩看了看她,眼中略有担忧,又似是紧张。

    如锦面向众人,一瞬的词穷,干咳了两声才道:“今儿个我是头一回见大家,你们都本是流雨轩的人,从前是怎么伺候二爷的,今后还怎么当差,我自然不会亏了大家。”

    “是,二奶奶。”齐声的回话。

    如锦点了点头,复又续道:“院子里的事情以前都是安妈妈在打理,想来你们也都是听惯了她的吩咐。现下我虽进了这流雨轩,但大家也不必拘束,一切照例。”

    如锦的这话,无疑是承认了安妈妈在这院子里管事妈地位。

    余光瞄了眼那旁跨脚想开口的安妈妈,如锦抢先一步道:“妈妈是府中的老人,将这院子交由你打理,我心甚安。”嘴角盈盈,一脸信任。

    安妈妈心下微征,她在众人面前这般抬高自己,一来显示她的贤惠,二还笼络了人心,谁都说不了她一个苛刻的名词。但是将这些种种都给了自己打理,她撒手不管事?

    无论今后出了什么事,都得自己兜着,她浑然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高

    心下如此思忖着,安妈妈就僵着脸道:“奶奶,这样不妥吧?”

    如锦歪了歪脑袋,含笑反道:“如何不妥?”

    后者望着她这样单纯的面容,一下竟是不知该如何说话,视线落到她身后的郑妈妈身上,就道:“奶奶,早前是因为院子里没有女主人,故而由我这个老妈子来打理。现下奶奶都嫁给了二爷,如何还能有老奴的事?”一脸讪讪。

    如锦一愣,没有想到,她竟然不想要这管事的权力。

    说到这,也着实是稀奇。这唐府里的人好似都太过淡泊权力了些。往常的府上,上到夫人姑娘,下到丫鬟婆子,谁不想将权力抓的紧紧,对其余的人指手划脚?

    但身为一家主母的唐夫人散权,现在就是一个||乳|娘,也不爱摊事。这唐府的人,当真如此镇定?

    如锦望着安妈妈,抿嘴不语。

    后者见此,就再道:“奶奶和二爷已经是夫妻,所谓男主外、女主内,这院子里的事,奴婢可不敢往身上揽。”

    竟是用男女之论来含沙射影?

    别说是如锦了,就是其他的人,也都听出了其中的深意。巧儿慧儿同身后站着的三排人一脸惊讶,紧接着目光投在如锦身上。白芍与白英二人先是端量了下敛眉收神的安妈妈,眼神最终也停在如锦身上。

    至于郑妈妈,眼神就一直落在安妈妈身上,似是要隔着她那层层衣布进而看穿她内心所想。

    如锦心里想了想,面上波澜不惊,缓缓道:“妈妈说的自是有理,您是二爷的||乳|娘,我也敬重您。只是现下我才刚进府,很多事情都不懂,做事难免就会有疏忽,眼下只盼妈妈提点我一二。”

    正视着安妈妈,如锦继续道:“我和二爷是夫妻,妈妈帮着二爷,自然也不忍看我无措是不?”

    这是如锦第二次同安妈妈说这般客套的话。

    四两拨千斤,如锦轻而易举地就将话反丢给了安妈妈。后者心下一耸,转而尴尬的脸色强颜笑了笑,“奶奶说的是。”

    主子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焉有再拒绝的道理?只是,这位新少奶奶身份太过敏感,现下唐府虽是一片平静,但终究还是潜着不少隐患的。外人许是不明,但她的一双眼睛可是看得雪亮。

    大少奶奶为人谨慎,自入府以来从未有过疏忽,更别说是会没接稳茶盏了。这些事,年轻的姑娘少爷或许没有想到,但大夫人心里明白,二夫人也明白。安妈妈抬头,望着面色闲适的如锦,一抹霞色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无比温和。

    听说她从前和秦府还有过纠葛呢~安妈妈心下叹气,想不明自己一手带大的二爷,如何会看上这样一个女子。

    “那便劳烦妈妈了。”

    如锦说着,转头正见着郑妈妈朝自己轻轻一点头,那仅有的几分不安也就烟消云散。平日里郑妈妈为人虽是夸张,行事有些浮躁,可心思却是缜密的。

    她是有能力的,母亲让她跟着自己来唐府。其实按理说,这管事妈妈一职,该由她担任。

    但是,如锦却觉得眼下这般安排甚好。

    见着天色渐晚,如锦也没有多磨蹭,走到巧儿慧儿身前,开口唤了名字,又问了年龄,家中还有些什么人之类的琐事。二人一一作答,性情极为温和。她们的长相老实,容貌比余氏曲意苑那里的两个婢子要逊色的多。

    许是女人天生的心里,如锦对她们并没有什么排斥感。待走到后面,对其余人问的就没有这般详细,只是四个简单装束的年轻婢子中,那名唤作春桃的丫头,让如锦眼前一亮。

    没有一般为人的卑恭,说话直视自己,胆量想是不小。如锦隐隐记在心上。

    安妈妈见着如锦的话问得差不多了,上前就继续道:“奶奶,院子里还有两个小厮,现下跟着二爷出府,还没有回来。”

    “哦。”如锦知趣地一点头,转而挑眉道:“二爷出府去了?”

    “是的。”

    安妈妈直言直语,说完就补充道:“他们是二爷惯用的随从,唤作甘明和余同。甘明自小就跟着二爷的,平日里也时常跟着二爷进进出出,而余同则是老爷给的人,平时就在书房里伺候二爷笔墨。今日,是难得也跟着出了府。”

    如锦一一记在心上。不得不说,安妈本职差事做的无可挑剔。

    “待二爷回来,老奴再领了他们二人过来见过奶奶。”安妈妈说完这话,就转至一旁,不再开口。

    本就是过场子的程序,如锦对他们也没什么话好说,等又啰嗦了几句,才让她们给散了。

    回到屋子里,如锦坐下又连饮了两杯茶。外面院子里的灯笼渐渐开始点燃,屋子里也明了灯烛,如锦嘴角抽了抽,对郑妈妈问道:“妈妈,您瞧,今日这样安排,可好?”

    说是安排,其实都是遵循了旧例。

    如锦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郑妈妈心里会不高兴。若是一般的婆子,想着是主子身前的指点妈妈,必须就接任这院里人事的处理权。如锦方才还让安妈妈主持着,心里担忧郑妈妈会有不满。

    毕竟不是从小跟着自己的人,如锦心中捉摸不准。

    后者上前,抬头即道:“奶奶高瞻远瞩,老奴觉得这般安排,极妙。”说着咧嘴一笑,目露赞赏地望着如锦。

    “妈妈当真是这样想?”

    如锦放了茶盏,似是还有几分错愕。

    郑妈妈上前几步,缓缓分析道:“自然是的。如奶奶所想,咱们对唐府知之甚少,连府上人的性子都还没摸透。及早出风头,还不如等时局了明了再做安排。”

    抿了抿丰厚的上嘴唇,郑妈妈也露出一笑,“安妈身份,老奴想着到底是要防着几分。奶奶现在当着全院人的面,让她处理一切,明着给足了她的面子,但若是有出了什么不妥的事,还得是她的责任。”

    事实上,这也正是如锦心中盘算的。

    同安妈几次谈话,她已经隐隐地察觉出对方没有打定主意帮衬自己。若只是自己一人,呆在屋子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可就是要同各院之间走动,若是她故意不提点,让自己做了什么不当的事,她可就有失职的责任。

    对郑妈妈理解自己的行为,如锦很是安慰,凝望着她就道:“怪不得当初董妈妈会和母亲说,让你跟着我过来。”

    郑妈妈笑得憨厚,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搁在身前的双手搓了搓,“奶奶您可夸这么说老奴。”

    郑妈妈本在文国公府当差,虽然手中职权不大,但好歹也是经历丰富的人。见得人多,看的事多,为人之下,自然更是重视审时度势、察言观色。

    但就是因为一直受不到赏识,所以才能虽佳,地位也一直不上不下,没有机会显现。待等到董妈妈跟自己商量,问自己愿不愿意去伺候五姑娘的时候,她心中也徘徊过。

    毕竟,自小到大,五姑娘都极难伺候。

    一是抱着试试的态度,二来也不好拂了董妈好意,郑妈妈就这样来到了五姑娘身边。真是不相处不明白,原道五姑娘是这样一个人。很多时候,看着自家主子,时而聪颖,时而狡黠,偶尔也会对二夫人露出那种撒娇的模样。

    小事糊涂,大事心中有底。性子温和,又没架子,这样的主子,郑妈妈是心甘情愿的为她鞍前马后。

    屋内气氛温馨,外面就传来婢子的话,“二爷,您回来啦。”

    正文 第二百十五章 归路夜话

    第二百十五章 归路夜话

    晚膳照例还是举家齐用,之后在唐夫人的院落里小坐了一会,众人便纷纷回各自的院子。

    如锦和唐子默并排走在回流雨轩的路上,白芍和白英二人缓缓跟在后面五六步处。两边挺立着的水泥石灯柱中,泛出橘黄明暗的灯晕。星空璀璨,月光温柔地洒向各处,伴着一层似有似无的雾气,为安逸的大地添上了一层朦胧。

    二人的步子都放得很慢,与其说是赶路,倒不如称是漫步。如锦低头走着,脑海中也不知在想什么,脚底突然踩着一石子,身子往侧边一晃,险些就跌倒。

    心跳速徒然加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自己是手。如锦抬头,正对上唐子默满是紧张的眼眸,见得他饱满的双唇张开,“道路不平,小心一点。”

    如锦的胳膊自他手中抽出,笑了笑道:“谢谢。”

    唐子默的双手瞬间僵在空中,心想着她对自己还是生分。便是早上的时候,自己还同她说过不要客气的话呢~讪讪地收回手,人却是往如锦那挪了几步,紧伴在身旁。

    因为并肩行走,衣衫时不时地摩擦着彼此。夜寂安宁,如锦似是也察觉到了方才自己举动的疏远,侧睨了唐子默一眼。月光下,他狭长的凤眸微蹙,双唇抿紧,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自己的话而心有不悦。

    “那……”

    望着他开了口,如锦才发现自己没有话说。可此时唐子默的目光已然射来,启唇不解轻轻地问道:“什么?”

    如锦抬头望他一眼,只觉得黑夜中他那漆黑的眼珠似是有无穷的吸引,让她口中无措。对方的眼神认真,一脸期待着自己的下文,如锦想着就道:“方才母亲说,明日她要进宫去?”

    原来是这个事……

    唐子默的神色定了定,心无波澜地回道:“嗯,大姐子啊宫中近来胃口不好,特召母亲进宫。”

    许是因为在私下里,所以唐子默唤唐梨还称“大姐”。他下意识的一个称呼,听在如锦耳中,心情却是松了下来。隐隐的,似是还觉得有分喜悦。这样不分彼此,不设防,是真将自己当成了一家人。

    这是被信任、被肯定的感觉。

    “娘娘她,什么时候临盆?”似是没话找话,如锦往前的步子依旧散漫。

    唐子默的步子跨出的距离同如锦的一直不相上下,给人的感觉很自然,没有一丝刻意。听着妻子问话,忙回道:“听说是要到四月里。那个时候天转暖了,母亲进宫也方便得多。”

    如锦蓦然抬头,“母亲,要进宫?”

    唐子默看着如锦点下头,“上一回大姐产六皇子的时候,母亲就在宫中陪了五日。这回大姐有孕,圣上早早就放了话,等她坐月子的时候,让母亲进宫多留几日。”

    圣上对梨妃,竟然体贴到了这种地步?

    怪不得自家要忌惮唐家。

    如锦“哦”了一声,低头,眉宇间似是有分心不在焉。

    唐子默走在旁边,只觉得如锦一直低着头,视线往下,却见着如锦被白布包裹着的右手。下意识的抬起她的右手,开口脚下步子停住,“可好些了?”

    如锦不由得也只好停在原地,手指尖传来他掌中的温度,浅笑了笑,低语道:“已经好了很多,多亏了你的玉肌膏。”

    唐子默面色愉悦,侃侃道:“那本是早前我偶然间得到的,听说对烫伤有神效。一直搁在珠玑阁里,连着我都忘了放在哪儿。没有想到,头一回取出它,竟是给我的妻子用了。”轻轻一叹,语中尽是怜惜。

    如锦本没有温度的手因为他的缘故,渐渐变得温暖起来。转头往后看了一眼,模糊地只能看到约莫三丈外站了两个人影,心知是白芍同白英。

    唐子默随着如锦的目光望去,嘴角含笑道:“你这两个婢女可真识趣。”

    如锦转过头,突然就忆起了上一回在德华寺见他时的场景。眼睛微眯,那回的时候,他还坚持着说娶自己,没想到眼下,不过数月,自己就真的成了他的妻。

    如锦突然觉得,自信中的男人,格外地吸人眼球。

    唐子默轻轻拉着如锦的手,边往前走边道:“手怎么这么冷,下次要多穿点。”

    “我不冷。”

    如锦刚说完,没想到唐子默的手指竟是自她收紧的刻丝罗兰大袄袖子伸了进去,顿时大惊,眼神慌乱地望着旁边的人。

    唐子默没有其他意思,就只试了试她脉搏周围的温度,见着她并不似自己想得那么冷才松了口气。转头侧望着如锦,唐子默平静道:“母亲图热闹,每回用完晚膳总会将人留下来说话。现下白日里虽不似前几日那般刺寒,但晚上总少不了冷意。”

    如锦心下受宠若惊,一双影若秋水的眸子就凝望住眼前的丈夫。心中暗暗想: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般细心。

    此时正好走到一座灯柱旁,唐子默低看过去,烛光下只见她星眼流波,桃腮欲晕。自是看出她明白了自己的一份心,拉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唐子默的眼眸却还深深停留在如锦身上,“早些回屋吧。你身子这样单薄,夜路,还是不宜多行。”

    说完,唐子默将如锦带至身前,自后为她挡去偶尔吹起的阵阵寒风。往前走了几步,口中又道:“等到明日,我就去和母亲说了,下回放我们早些回屋,才不要和她们一块儿罗嗦呢~”

    话中带着隐隐笑意。如锦听了心中骤暖,开口却回道:“这怎么成?”

    唐子默脸上笑意更甚,颇无所顾忌地道:“这有什么?母亲那有二婶、大嫂和几位妹妹陪着,不缺热闹。”口吻带了些许少年的不羁,昂着头望向远处。

    如锦听了,怎么都觉得他带了几分任性的味道。抿嘴笑了笑,这还真没发现过。

    便是沉默轻笑,却依然入了唐子默的耳,“笑什么?”

    “我没笑。”

    “在笑我?”

    “真没。”

    听她连连否定,唐子默也不再继续,望着前方看得不是太清晰的道路,幽幽道:“真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如锦抬头,见他直望着被浓雾遮掩了视线的前方,心下不明地道:“你说什么?”

    脑袋侧了侧,只见她长眉入鬓,嘴角含着浅笑。就这样平静地被自己握在手中,捏了捏她的手心,调笑道:“我说,前面的路可真长。”眼神一瞬不瞬,直教对方低下了头才罢休。

    见如锦不表态,二人步伐又渐渐往前,似是不想气氛就这样沉默下来,唐子默随意开口:“今儿个午后,你去了大嫂的院子?”

    如锦颔首,“母亲说让我帮着大嫂管理内院的事,我去了流云轩,大嫂交代了些事。”

    唐子默听了,额间一紧而展,“你才方进门,犯不着那么劳累。我娶回来的是媳妇,又不是母亲聘回来的管家。”说完看了如锦笑笑,“你别去管那些劳神伤身的事。”

    如锦觉得唐子默此时的表情与他平日的形象甚是不符,开口劝道:“怎么能不管?母亲都交代了的,且大嫂一个人理着,却也累得慌。”

    “那便让她累着。”

    唐子默见如锦没有立即应下,心里闪过一丝别扭,拉了她的手,脚下步子徒然加快。

    这可累着了身后跟着的白芍和白英二人,这两主子要么停下来说说话,要么没个前兆就飞速往前走。她们二人要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好太近,妨碍了二人的说话,却也不能落得太后,省得听不着主子的吩咐。

    这走走停停,站站看看,也是把她们折腾的慌。

    如锦跟得也有些费力,最后还是因为动作牵动了被烫着的手背,疼得皱眉啊了一声,前方的唐子默才停下。

    如锦的左右抚向右手,抬头望着唐子默,略有埋怨地就道:“干吗走那么快?”

    唐子默脚下滞了滞,脸上闪过几分懊意,本握拳搁在怀前的右手放下,“我、我……是不是力道重了,弄疼你了?”说着又走回如锦身前,取过她的手放在眼前细细观察。

    早前唐子默喜欢安静,连偏处的珠玑阁都被他占了,就是他所居的院子,也远离了众人宅院。平日里他一个人不觉得怎么样,但自旧居被安成了新房。这来来回回,每次受累的可就成了如锦和流雨轩里的人了。

    就说现下,同一时间离开曲意苑的人肯定早就回到了院子里,偏得如锦二人,还得往西转弯再走上一段路才能到。如锦顿时觉得一个下午午觉补足的精力,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暗暗就就觉得脚酸面倦了。

    唐子默许是也想着了什么,轻轻对着如锦吱唔道:“对不起,是我一时失手,你……我……等回到屋里,我再帮你换药。”

    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如锦见他说得结结巴巴,满脸又是懊恼又是自疚,一脸的窘迫,看着看着就突然笑了出来。

    半圆的月亮渐渐移向旁边的云间,徒留漫天星光,闪闪地照在那四目相视着的人儿身上。

    正文 第二百十六章 要谈

    第二百十六章 要谈

    众人离开,曲意苑的大堂恢复平静,辛妈妈扶着唐夫人进得主卧。海棠同牡丹二人服侍着余氏卸妆,待换了衣裳,余氏望着辛妈妈叹道:“你可瞧见没?这才第一天,子默就那般护着他媳妇。”

    辛妈妈咧嘴笑笑,望着唐夫人答道:“昨儿个才新婚,二爷对二奶奶自是紧张。”

    “紧张?”

    唐夫人的眼角微皱,“他可是紧张着媳妇,连我这个母亲都防着呢~”

    辛妈妈脸色不解,愣了一下才道:“夫人过虑了,这亲事还是您给促成的。二爷就是防着谁,也不会防着您啊~”

    自镜妆台前站起,唐夫人走到床前的桌椅旁坐下,语气失落道:“知子莫如母,他是我生的,今天就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察觉主子面色沉重,辛妈妈徐徐道:“二爷是个心细的人。”

    唐夫人沉默片刻,“好在今日看她,还算是安分。”

    辛妈妈想起这位新进门的少奶奶,眼前不由就浮起如锦镇定的面容。想起早前的事,转身看了看海棠二人。

    唐夫人见状,随意一挥手,二人退下。

    辛妈妈这才上前,开口说道:“夫人您明知早上大少奶奶是故意的,为何没有处置?”

    “怎么处置?”

    唐夫人挑眉反问,“秦霞这孩子,平日里规规矩矩,今天我见着的时候,心里还吓了一跳。”

    “难不成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早前有所纠葛?”辛妈妈试问。

    唐夫人抿了抿嘴,开口竟是扯了其他的话题,“娘娘没两个月就要生产了,我又何必去为难谦哥儿的媳妇?”

    “可这,不就是让二奶奶吃了个哑巴亏吗?”辛妈妈心中似是不太认同。

    唐夫人眉间皱了皱,风轻云淡道:“反正她也不知道。再说,大媳妇那,我已经训过她了。这种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莫要声张才是。”

    顿了顿,余氏又接着道:“二媳妇出自薛府,娇气着,如此一来,权当是替子默挫挫她的锐气。”

    辛妈妈脸上一怂,挫挫二奶奶的锐气?

    心中一颤,抬头即道:“夫人难道还忌惮着二少奶奶?”在辛妈妈心里,如锦就是一派刚出阁女孩的作风。便是在众人面前,二爷有了什么动作,她也总是红脸低头。

    唐夫人面色不动,不作回应,只道:“还得观察她一阵子。”

    辛妈妈没有再多话。

    等到定国公回来,辛妈妈帮着唐夫人伺候了他换完衣才退出里卧。余氏亲力亲为,伺候着丈夫在外面的炕前坐下,又端了热茶在他面前。

    定国公极为自然地接过,搁在嘴边饮了两口。

    余氏又将茶盏接过,轻轻放在旁边的梅花式填几上,笑盈盈地在另一旁坐下。这是他们夫妻二人多年来的习惯,余氏虽是继室,但同定国公的关系极好,二人每晚入睡前都会小谈一会。

    也便是这样,二人间不会藏着掖着什么秘密,信任无比。

    今日的定国公眉头紧锁,唐夫人早早就发现了丈夫的异常,坐着看了他一会不见他开口,站起身就走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捏着肩道:“今夜比平时晚回屋了,老爷太过操劳,对身子不好。”声音轻柔,尽是关心。

    妻子的话听在心里就是舒心,定国公极为喜欢她这种语气。便是看出了自己有心事,但不会多嘴主动问,反而每次都是静静地呆在一旁,等到自己想开口的时候再说。

    沉沉“嗯”了一身,享受着因为妻子揉捏而带来的舒适,“家里娶了那样一个儿媳妇,我岂能不操劳?”

    这话刚落,余氏却是抬起左右掩嘴轻笑,“瞧老爷说的?二媳妇的事,有妾身在呢~”

    若是从前,定国公自然也就随着妻子轻快的语调松懈下来,但是今日严肃未变,似是心中甚为忧虑。

    “子默可不该沉迷女色。”

    唐夫人双手滞住。

    定国公转身,睨了眼妻子道:“你别以前我不知道你还是心疼他、宠着他,所以上回才那样说服我。不过、这门亲事,结了也便结了吧,现在想着,许是也可能同薛家无关。”

    唐夫人脸色舒张,走到丈夫跟前,不解道:“老爷何出此言?”

    定国公闭了闭眼,“我今日才知道,前几日李老夫人去拜访了安穆侯府。”

    唐夫人思量了些会,“将军府的李老夫人?”

    后者点头。

    缓缓坐下,余氏脸色凝重,心中不得而知,开口即道:“李家是新兴的家族,同燕京个名门间走动,也未尝不可。”

    似是早就准备好了台词,定国公道:“你可知,大将军李奇的父亲是谁?”

    “是谁?”

    定国公语气沉重,“是李泽东。”说着似嘲似讽的笑了笑,口气带了几分轻蔑,“他李家以为遮掩得多好?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余氏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却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叫李泽东的。对面的定国公见了,解释般道:“李泽东当初是秦公手下的一员猛将,经常出入秦府,我也曾见过他数面。”

    “哦~那老爷您的意思是,李秦二府早有往来?”

    定国公没有回话,唐夫人在脑海中理着思路。

    “李副将和秦公一样,不懂谋略,只知晓带兵上阵。没有想到,数十年后,消失了那么久的他,会出这么一个名满战场的儿子。”定国公话中有话。

    “老爷,您怀疑……”唐夫人联想起早前丈夫的话,细细一琢磨却是脸色大骇。

    定国公郑重的点下头,“和薛家联姻这步棋虽然险了些,但剑走偏锋,结果许也不一定就如我早前想得那般糟糕。你上回说的、大姐儿的考虑,也不无道理。”

    丈夫一直不看好这门亲事,唐夫人明着说那些道理是一回事,但心底却是真真疼爱儿子,想满足他故而才花了这番功夫。现下丈夫的思想有转,堆笑了就道:“老爷说的是。”

    “我唐家是娶儿媳,他薛家是嫁女儿,这场联姻,到底是谁占了优势,他薛家心里也清楚着。”定国公脸上笑意不掩。

    唐夫人心里的想法同丈夫是有所出入的,可也不好反驳他,只抓了话题道:“那老爷,秦家和李家那?”

    “李奇故意隐瞒身世,从前只是在军营当个无名小卒也就罢了,偏现在可是在圣上面前当差。”

    见丈夫一脸高深莫测,唐夫人心中明白,“欺君之罪”一事,也是可大可小的。只是……有那个必要吗?轻轻开了口,“老爷~”

    知晓妻子想说的话,定国公眉间又皱了皱,“当然,想我出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现下秦家立场不明,我且再观上李府一阵子。”

    这就涉及到了政治。若是从前,丈夫在自己面前, 说得也不会很多。唐夫人听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李家现在联系秦家,难不成还想找旧主子做靠山?”

    没想到这话刚落,定国公就哈哈大笑,“秦家给李家做后盾??夫人那,现下这燕京的形势,你是还没瞧清那~”

    余氏心里隐隐是知晓的,秦家早不如当初那般权势贵重。而李府现在在朝堂上的地位,也可以说是独当一面。若是为了这个原因,二府没有往来的必要,难道其间有什么牵扯不断是因素?

    唐夫人望着丈夫,定国公却不再说下去,只继续道:“夫人,李家有个闺女,你可听说过?”

    “将军府就二位姑娘,大姑娘去年进宫成了太子妃,还有一个二姑娘,闺名我倒是给忘了。老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那姑娘本事了得,同淮郡王都有所交情。”

    唐夫人眸子睁大,“老爷您是担心……“

    “不不不。”

    定国公伸手,接着就望着妻子,想了道:“什么时候,你去见见这位李二姑娘,许是能知道些其他。”

    唐夫人迷糊着低首应下。

    是日,如锦同唐子默回利吉大道的武国公府。前后两辆马车,唐子默和如锦坐在第一辆宽敞精致的华盖车里,丫鬟仆妇带着礼品坐在后面。车辘声在耳边响起,如锦望着对面车壁上的七彩幅条发呆。

    新婚第三日,回薛家,就成了走亲戚。

    如锦心中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想着出嫁前夜廖氏点点滴滴的关照和叮嘱,她不舍的目光,她攥紧了自己手中的掌温,此刻归去的心极为迫切。

    唐子默正坐着,眼神不时地落在妻子身上,她目光没有焦距,很明显是思绪早就飘远。伸出手,将她握在她手中,身子往前侧了侧,唐子默轻问道:“怎么了?”

    如锦转过身,摇了摇头,回道:“就是想到马上就要见着母亲她们,有些紧张。”

    唐子默嘴角笑容更显,“这是回门,又不是出嫁那日,怎么还会紧张?你若是思念岳父岳母,咱们以后经常回来看看他们二老就是。”声音和煦,似是清风拂在如锦的心上。

    “我……”如锦正要开口,马车却突然停下。

    “二爷、二奶奶,到了。”

    正文 第二百十七章 秦霞的身世

    第二百十七章 秦霞的身世

    这么快……

    唐子默携了如锦的手下了马车,往前还没走几步,就见着着了深紫藤萝缠枝的沈愉带了仆妇迎上来,“五妹妹,你们可是来了。”

    如锦上前,见她笑得格外灿烂,热情地唤道:“大嫂。”唐子默跟着如锦唤了一声,众人这才往府里走去。

    一边往内院走,沈愉一边搭着如锦的胳膊道:“大清早的,我和母亲、三妹妹早就来了二婶这儿。”

    如锦尴尬一笑,对沈愉不好意思地道:“出门晚了些。”

    “想来也是不晚,就是二婶婶一直念叨着你和姑爷。”

    要见廖氏,如锦心里也甚为激动,嘴上却道:“才几天。”

    “话虽是这么说,但可就大不一样了。”沈愉见着如锦低头,复又提了音道:“姑娘出嫁了就是这样的,都是自家人,快别害羞。”

    二人有说有笑到了正堂,如锦和唐子默拜见了薛仁康和廖氏,而后又一一见过了薛仁义和钱氏等人。今日府上很是热闹,薛弄芸夫妇、薛弄熙夫妇都在站在堂内。

    唐子默伴在如锦身侧,目光不经意就往陈浩宁那投去,不防却见对方正一脸复杂地望着自己的妻子。心下怔了怔,脱口就唤道:“大姐夫。”脚步亦是往前。

    这一声,就喊在如锦耳旁,心跳突然加速,抬头的时候,只见着唐子默已经走到了陈浩宁眼前。如锦突然想起,那个明媚的午后,他追着问自己和陈浩宁的关系,问自己是否对他有意。

    终还是心有疙瘩的。这算是在乎自己, 还是不信任?如锦别过了头。

    早知道今日会遇着他,身为姐夫,他定然出场。曾经的浓情蜜语早就成了过眼云烟,现下自己和他都组了各自家庭,饶是记忆那般刺痛,却扭转不了事实。

    思及早前听说过的,陈浩宁和薛弄芸的夫妻关系并不好,而自己同唐子默虽还没到相亲相爱的地步,却相敬如宾、关系融洽。如锦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得意,本直视前方的头微微上昂,转到薛弄芸旁边。看了她一会,如锦故作惊讶道:“咦,大姐,你气色怎么不太好?”

    薛弄芸状态不好,总是神不守舍,听了如锦的话,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突兀道:“啊?可能是没有睡好。”

    如锦调皮一笑,“哦~大姐没有睡好啊~”目光随意地瞥了旁边的陈浩宁一眼,顿时屋内的人都隐隐笑了出来。

    当然,两个当事人脸色更沉。

    唐子默注意到妻子眼角一闪而过的狡黠,拍了拍陈浩宁的肩膀玩笑道:“舍内不懂事,一时玩笑,大姐夫定然不会计较。”昭然若揭的维护言语,其间又透着几分亲密。

    朝南坐着的廖氏和薛仁康均是一脸笑意,左首处坐着的钱氏低头咳嗽了几声,一旁沈愉忙上前送上茶水,至她身后拍了拍后背。

    如锦目光随之而去,“咦,大伯母的身子还没好吗?”

    喝了沈愉递过来的水,钱氏勉强止住了咳嗽,望向那旁只站着浑然不动的薛弄芸,心头感到一丝苍凉。这就是自己护着的女儿,现下还没一个进门不久的媳妇贴心。

    摇了摇头,钱氏对如锦回道:“五侄女,伯母无碍。”

    如锦的脑袋一歪,“我怎记得伯母您的病从去年就开始了,怎么这么久还不见好,没有去请大夫吗?”这语气是要有多直接就有多直接。

    钱氏的面色又白了几分,最后还是廖氏把如锦唤了过去,有些不自然地道:“还是早前的那场雪,你伯母身子抱恙,没有大好。”说着摸了摸如锦的发,“你这孩子,也不晓得去关心关心你伯母,尽问这种问题。”

    话是对着如锦说的,但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了薛弄芸、薛弄熙二人一眼。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几分,薛亦然和薛俊然站在不远处,后来就拽了唐子默一起往外院去。男女分开,如锦只跟在廖氏身旁,随着她们说话打趣。

    半晌,廖氏便称有事先离开了会,如锦跟着过去,等到了屋子里,娘俩个才说上体己话。几天没见着女儿,廖氏自然少不了一番关怀慰问的话,唐家的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姑爷屋子里的人复不复杂等等。

    如锦一一回答,最后勾了廖氏的胳膊道:‘母亲放心,女儿在唐家很好。”

    廖氏表情一松,刚想开口的时候,眉角却突然瞄到如锦右手背上的烫痕,紧张道:“这是怎么回事?”

    如锦想收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抬头见着廖氏一脸严肃,眼里还带着几分怒意,回道:“是女儿不小心烫着的。”

    “烫着?”廖氏眼神一凛,“怎么烫的?锦儿,你说实话,是不是唐家有谁为难你了?”

    “没、没有。”

    如锦连连摇头,见廖氏还是不放心,就将那日敬茶时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廖氏听完,望着女儿本洁白光滑的手上突然多出的一片淡淡伤痕,心头还是忍不住难受,“好好的手,竟然烫成这样?从小到大,你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如锦心下感动,动了动手道:“母亲,已经好多了。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夫君亲自给了药膏,现下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不会留疤的。”

    到底是女孩子,说到疤的时候还是低头看了看,粉色的嫩肉在旁边洁白的玉肌上显得格外明显。本是要缠了布条的,但如锦思及回府那么多人,难免让人多想。再且,裹着布条着实活动不便。

    想起方才唐子默同女儿双双入内,眼神总关注地停在她身上,廖氏心下微定。嫁到他府,婆媳姑嫂的相处虽然重要,但怎么都比不上夫妻之间的和睦。现下见姑爷对自家女儿这般好,廖氏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

    低头,轻轻摸了摸如锦的手背,廖氏心疼道:“你大嫂真是的,让你受这种罪。”

    “谁都不想的,她也是不小心的。”

    廖氏听后想了想,转问道:“唐家的大少奶奶,是秦家的二姑娘是吧?”

    “嗯,母亲您是早就知晓的。”

    廖氏点了点头,似是在脑海中搜索着秦霞的容貌,缓缓道:“早前是见过她,看着挺文静的一个人。”

    如锦抿嘴。

    廖氏说着竟是叹了口气,“就是出身不好了些。”

    如锦对秦霞的身世知之甚少,狐疑着问道:“母亲是说她只是个庶女吗?”

    廖氏侧了侧头,随口回道:“是个庶女,还是个外室所出呢~”

    “啊?”如锦惊讶。

    “本是别人府上的事,母亲也不爱在背后嚼人耳根子。但你和她既然都成了一家人,母亲就给你说说。秦家这位二姑娘说是庶出,其实她的生母根本就不是安穆侯府里的姨娘。秦侯爷年轻的时候外出,许久没有回京,秦夫人打听到原是因为外面金屋藏娇,怪不得迟迟不肯回府,就告诉了秦老夫人。”

    “若是外室,不能接回府吗?”

    廖氏摇了摇头,“听说那外室原也是名门闺秀,只是后来家族犯了事,受牵连被送进了那等地方。依秦家的门第,怎么可能纳她进门?等到后来,也不知道秦家是怎么处置的,反就没了后文。这事啊,也就不了了之了。只七年后,秦府的大门口突然就来了一个七岁大的女孩。”

    如锦似是听故事一般,插嘴道:“是秦霞?”

    廖氏点了点头,“那女孩拿出了当初秦侯爷赠给她母亲的信物,秦家一番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