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锦(完结)第6部分阅读
妻锦(完结) 作者:rouwenwu
。”幽幽地叹口气,劝道:“四妹,这秦家在打我们薛家的算盘啊~”
听得薛弄芸的感叹,薛弄熙移了移身子,嘟着嘴道:“大姐你也想和母亲说一样的话,秦大哥娶我是为了让姑姑保宫里的秦美人?”
“你知道?”薛弄芸看着目露哀怨的薛弄熙反问,“既然知道,就更不好答应了。”
薛弄熙一听,立马就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瞪着还坐着的薛弄芸道:“姐姐,难道连你也不帮我?这可怎么办,我是一定要嫁给秦大哥!”
薛弄熙又发起大小姐脾气来,薛弄芸只得站起来哄着她道:“你别急,这事我也不是说不行。只是在这个关键时候,咱不谈亲事好不好?”
晓得对方是在敷衍自己,这种话薛弄熙以前也不知听了多少遍。面露不屑冷哼道:“就知道又糊弄我?姐姐,你就帮帮我好不好,若是这次事情不成,今后就没机会了。”
薛弄熙扯着薛弄芸的手臂不停地晃着撒娇,眼中又噙着泪水,似是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其实薛弄熙心底里也很明白,此次机会难求。平时旁人总是与自己说秦大哥心里没有自己,她虽然嘴上强硬,但心里也很没信心。
毕竟这亲事秦家都说是秦大哥自己不愿意,这是她最害怕、无奈的地方。
可此时薛弄熙根本就顾不了这么多,这门亲事是她渴望了那么久而不可得的,她不想让唯一的希望破灭。所以现在她不想去探讨秦大哥心中到底有没有自己,满心都是只要嫁给他就好。
薛弄芸蹙起眉头,无奈地看着薛弄熙正欲开口。也就这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谢尧日生的pk票。朋友生病,下午陪她去了医院挂水,今日欠下一更,明日补上,实在不好意思哈。最近感冒的人好多,亲们要注意保暖啊~最后嗷一句,某夕一定要存稿,没有稿子的孩子真的是很悲剧!)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自谋出路
二人齐齐转头望向房门,薛弄熙讨厌这阵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自己与薛弄芸的对话,没好气地就大声吼道:“是哪个作践的丫头,不知道主子们在谈话吗?一点眼色都没有,有什么事急着非得现在过来说?!”
敲门声戛然而止,过了会才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回四姑娘,是奴婢如意。夫人寻大姑奶奶过去,奴婢不敢耽搁,打搅了姑娘与姑奶奶谈话。”
外面的如意站在烈阳直射的走廊下,秀气的脸上透着惊恐,拿着淡蓝色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头看着海棠院里行走干活的丫头们,低头侧耳仔细地听着屋里的动静。
她的心里也怕啊,这四姑娘可是出了名的翻脸不认人,若是惹得她一个不高兴,可绝对不会念着自己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就留点面子。
不过大夫人下了命令,自己又怎么能不过来?
刚刚她就好奇着,明明大姑奶奶才与四姑娘走了没一会,主子就遣自己来请大姑奶奶,这不是太急了些吗?当场的时候她不敢表现出来,但一路踌躇着,便故意放缓了步子,希望四姑娘与大姑奶奶的话能尽早说完。
等到了海棠院,又听院子里的麦冬说四姑娘遣退了左右与大姑奶奶在闭门长谈,她便愈加不想上前。在走廊下等了一会,她终究怕大夫人等急了回头怪罪自己,只好抬脚上前硬着头皮凑上去敲门。
听声音,里面的四姑娘似是心情极为不好。但没有办法,她一个做奴婢的,谁也得罪不起,只好开口再试探地道:“大姑奶奶?”
薛弄芸拍了拍薛弄熙的膀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转身边走边道:“是如意啊,母亲找我,怎么也不早说?”
如意刚觉得薛弄芸的话才落下,眼前的房门就被打开了。瞧着薛弄芸,如意退至侧边恭敬地低头回道:“奴婢才刚来。”
薛弄芸点点头,而后望着在西面廊子下绣花的麦芽,招手等她走近才看了眼屋子里的薛弄熙,小声地叮嘱道:“你们这些丫头机灵点,好好陪着四姑娘!”
薛弄芸心里有些担忧,按弄熙的性子,如今自己没有应承下来,可不保证她不会惹出什么风波。要明白,自小到大,就她的鬼主意多,而且做事一点都不会顾忌后果。
“是,大姑奶奶。”麦芽伶俐地应下。
见她应下,薛弄芸才转身跟着如意走向钱氏所居的梧桐院。至于麦芽,听了薛弄芸的吩咐,垂头在心底犹豫了会,自然就抬脚往薛弄熙的屋子里去。
可不巧,她人才方走至门口,连门槛都还没跨进去,就见一个茶杯就往自己这砸来。麦芽条件反射地将脑袋往旁边一侧,溅出来的茶水洒到她的脸上,心胆俱裂。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听得“砰”的一声,转身只见上好的青花茶盏在门栓边砸碎。
麦芽方为自己险险躲过一劫感到庆幸,正想拍拍胸脯的时候,耳边就传来薛弄熙薄怒的声音:“给我滚出去!”
薛弄熙双眼充满怒火,整个人阴沉地让人看一眼身子都觉得要打颤,薛弄熙没有想到这次竟是连大姐都不肯帮自己。心中愈加的不平衡,凭什么大姐可以心想事成地嫁给陈家少爷,而自己就不可以追求心中所爱?
想起薛弄芸,薛弄熙就悒悒不乐。大姐姐是幸福,嫁给了心上人,过上她的好日子,现在对自己不管不顾不说,还好意思来对自己说上一通什么礼仪牵扯大局的话?她也不想想,当初整个薛家不也都是看不上平易王府?
可是最后呢,她如今还不是嫁给了陈浩宁,成了陈家的少夫人?
那个时候,大姐夫可都是有未婚妻的。但就是这样,大姐和他都能共结连理,现在自己与秦大哥郎有情妾有意,又都没有什么婚约在身,想要一起就这么难?
不,她不相信!
薛弄熙心知,只要自己坚持,一定也可以和薛弄芸一样。但是母亲那里……薛弄熙越想与觉得母亲钱氏偏心,她上一回能宠着大姐,这次就不能也宠一下自己吗?本来就心绪不安,抬头见麦芽还留在门口,斥色道:“我让你滚出去,没听到吗?!”
麦芽不寒而栗,立即就回道:“是、是大姑奶奶说让奴婢留在这儿听从姑娘吩咐的。”
“大姐姐,是让你留在这里听从我吩咐,还是让你看着我?”薛弄熙睥视一眼麦芽,嘲讽道:“你以为我没看见方才你与大姐在门口/交头接耳的模样?你到底是她的丫头还是我的丫头,竟然听大姐的话而违抗我的,你是不是活腻了!”
薛弄熙满腔怒火本来就没处发,此时见连贴身丫头都胳膊肘往外面拐,更是火冒三丈。走近她几步子望着已经咬唇不敢出声的麦芽继续道:“还有,今日三姐姐本就没什么事,不过是入了水受了点凉,你就那么积极地跑到母亲和二婶面前去说?”
麦芽边听着薛弄熙的话,额上汗水直流,等听到最后一句,双腿一软隔着门槛就跪在薛弄熙的身前,急急道:“奴婢……当时是小姐您见三姑娘昏迷不醒,所以才吩咐奴婢去通知夫人,好、好请大夫的。”在对方严厉的视线下,声音越来越轻。
麦芽心里是着实冤枉,明明就是主子她故意将三姑娘推入了水里后惊慌失措让自己与通知夫人的,可现在却又怪起自己来了。
薛弄熙想起早上自己好像是有说了那么一句话,但此时怎么可能转为好脸色俯视着麦芽又教训道:“我让你去你就去?你没脑子啊,也不瞧瞧形势,你刚走几步,三姐就醒了过来。真是没见识,少见多怪。”
“是,奴婢知错。”麦芽不敢再多嘴,只埋头认错。
早前她听从四姑娘的吩咐去禀报大夫人,却正好遇着了二夫人同两位姑娘。被质问下,自己只好先扯谎说三姑娘无碍已经送回了玉梅园,可等到后来她随大夫人一同回海棠院的时候,三姑娘果然已经被送回去了,她心里那才松了一口气。
麦芽心道,在四姑娘院子里呆了这么多年,差事真的不好做。
薛弄熙见她缩着身子一副任由自己责骂的模样倒是也没了惩治她的心情,想到秦大哥今早能上门来,心里突然就萌生出一个念头。低头看着麦芽,眼中渐渐有了笑意,望着空旷的院子,薛弄熙双手握拳。既然她们都不肯帮自己,那就只有靠她自己,自谋出路了。
总之,谁都别想破坏她的计划!
梧桐院里,薛弄芸由如意带着一路到了钱氏的屋子里。刚跨进门槛,就见另一个大丫头吉祥正蹲着身子,用美人捶认真地给躺在软榻上假寐着的钱氏敲着小腿。
听到脚步声,钱氏睁开眼见到薛弄芸,抬起手将丫头们挥退,而后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薛弄芸直白认真地问道:“芸儿,你邀你二妹妹与五妹妹去王府,是不是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小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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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母女私谈
薛弄芸面色难堪,怔怔地瞧着钱氏小声道:“母亲,您怎么说这话?”
见女儿支支吾吾明显不敢正视自己眼睛,钱氏冷哼一声,板着脸就道:“芸儿,上次我就和你说过,别打家里姐妹的注意。再说,你二婶家的孩子,是你能算计得了的?”
钱氏一语道破,薛弄芸讪讪道:“母亲,女儿不过只是请她们去陈府聚聚,毕竟是家里姐妹,小姨子去姐夫家走动,又有何不可?”看着钱氏不信,便继续道:“母亲,我晓得浩宁那二兄弟不争气,但是如今太婆婆和婆婆都让我这个做长嫂的为他寻个好人家的姑娘,我也不好推脱不是?再者这事情已经托了一个多月了,我总得也有点表示吧。”
“表示?要拿家里的姐妹去表示?你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稀罕那日薄西山的平易王府?看着,等过不了多少年,陈家那王府的招牌还有没有。”
钱氏没好气地说完,一点都不顾薛弄芸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薛弄芸真没想到自己母亲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不留情面、甚至带了点刻薄的话来,往前挪了几步,细细地轻道:“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女儿?”
钱氏斜眼瞄了眼薛弄芸,敛眸垂头,也心知自己的话说得过分了些。今日心情是实在噪得很,早上那弟媳回来,她就受了不少气。加上熙儿又是个不长脸的,一天都省不了事,好端端的做什么去将三丫头推到池塘里去,一点分寸都没有。
想起弄玉,自己这一天忙的,竟是还没去瞧过她呢~摇摇头,还是算了,那孩子是个软性子的,就是受了委屈也不会怎么样,等会让齐妈妈替自己去探望下就可以。
见钱氏一直低头闷声不语,薛弄芸心有顾忌,缓缓道:“母亲,您生气了?我不邀二位妹妹去王府就是了。”
钱氏抬起头,看了薛弄芸心里计较了一番,终是不忍心再责骂,从软榻上站起,拉着她的手往临窗的炕上走去。一左一右隔着梅花式填漆小几坐下,才幽幽地叹道:“方才你都已经开了口,怎么能出尔反尔?”
薛弄芸早就料到钱氏会这么说,听了话便状似乖巧地点了点头。
“今日母亲心情不好,说的话可能是重了些,不过这都是为你好。芸儿,母亲明白当媳妇的辛苦,就算是陈家再怎么忌惮我们薛家,但是你毕竟是他们陈家的人了,就得为那家费心费力。说到底,做媳妇真的不比做姑娘,你如今过门不久,什么威信、人心都得兼顾。要让家里的长辈们疼着你又护着你,让大姑爷爱着你又时刻惦记着你,至于平易王府上上下下的众人,不止要让他们怕你,还要敬你。”
说到这儿,钱氏顿了顿,想着又道:“听说你前几日将陈家城西庄子上的管事当着众人的面训导了半天?”
薛弄芸心中骇然,看着钱氏的目光呆滞,她没有想到母亲对她府里的事情会这么清楚。
薛弄芸还在狐疑惊讶时,便又听旁边的人道:“你也别好奇,不是母亲想看着你,而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古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咱们薛家在燕京哪行里没点铺子,你直接把人家批评的颜面丢尽,说他什么管账无能,做事无用,你让那管事的今后还怎么再出去做生意谈事情?”
望着薛弄芸露出未出阁前委屈的模样,钱氏看着心里也疼得紧,女儿不懂,还不是得自己这个做娘的来提点么。拉起她的手搁在案几上,一副语重心长地道:“母亲现在说这事不是在怪你,而是有些为人处事你着实是不了解。你做事太直接,不晓得留分寸。有的时候光凭着一个“狠”,不足以让大家对你都心服口服。“
“上回的那个事啊,母亲也念叨过好几遍了,那个丫头怎么都是陈家的家生子,你让她在寒风大雨下磕满一百零八个响头,是做到了杀鸡儆猴。但是结果呢,姑爷为这事不还埋怨了你?”
提起那事,薛弄芸就来气,瘪嘴道:“谁叫那丫头不安分,再说是那个女人以前的丫头,我怎么能放过她?”
知道薛弄芸在担心些什么,钱氏拍了拍她的手掌,而后道:“这门亲事啊,是你自个选的。现在母亲不是不准你为难那个丫头,但是半年前的事情她也知晓了几分,你留着她,到底是个祸害。母亲关心的是你同姑爷二人夫妻间的感情,你可千万别做出让姑爷不喜见的事,要处置人可不是非得用你那些手段。”
薛弄芸并不傻,掌家管铺子她现在是不熟练,但是说到其他,她可机灵的很。不然,自己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得以嫁给浩宁了。于是认真地点头道:“女儿明白,谢母亲指点。”
钱氏这才有些宽慰,苦口婆心道:“母亲最关心的除了你大哥,不就只剩你们俩姐妹了。我做什么,都是在为了你们好。有的时候我说的话重了,但是心里都是疼你们的,可千万不要误解了为娘的这份苦心啊。”
薛弄芸点点头,心里也知母亲的操劳,成天都忧心忡忡的。大哥一心想要去边关跟着二叔练武,痴迷于兵家布阵,并不想听从家里的安排。至于熙儿,又是个不懂事的,成天只知道给母亲寻麻烦。
如此一想,薛弄芸也心疼起了亲娘,反手握住她的手道:“母亲,女儿今后做事必定不再冲动、自作主张,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来先问问您。”
晓得大女儿体贴,但想到另一对儿女,钱氏还是忍不住叹了声气。
“大哥的那门亲事怎么样了?”
抬头,提到喜事,钱氏终于笑了笑,回道:“我与沈夫人是已经说好了,生辰也对过了,沈家的那姑娘我也瞧过,长得珠圆玉润,是个有福气的,我瞧了心里喜欢。”
薛弄芸也喜上眉梢,激动道:“这还不快找个时候把事给办了?今后只要大哥成了家,有了妻儿,自然就肯收心了。说到底,大哥比我大了一岁却还未成家,母亲您对他也太松了些,瞧这燕京城中有几家的名门少爷是满了十七都未娶亲的?”
“我也着急呢,正想着过几日去相府找沈夫人谈谈,这事越早办越好。不过你二叔二婶一家刚回来,估摸着还是得往后挪挪。”想到要娶儿媳妇,钱氏一扫先前的阴霾,眼角处也投了分喜气。
薛弄芸微微点头,“对了,母亲,这次五妹妹回来,怎么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听到薛如锦,钱氏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紧,望着她回道:“我也好奇着呢,简直跟脱胎换骨了一般。”说着又冷笑道:“看来半年来,你二婶对她没少管教,到这个地步,不容易啊~”
“但还是个不晓得分寸的。”
薛弄芸想起刚才的她与自己的对话心里已经很怨愤,若是平常自己哪会在口角上输阵势?今天实在是被薛如锦的回应给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以前还真没觉得她这么能言善道啊。
“你如此关心你五妹妹,怎么,难不成是你婆婆想让她那没出息的侄子也娶薛家的女儿?”
钱氏说及陈家还是带了些轻蔑的口气的,这让薛弄芸听了心里极其不舒坦。可也心知不能为了婆家人惹得娘家人不快的道理,只好道:“只是上门去玩玩,再说五妹妹的那个性子,她若是不愿意,谁能逼她不成?”
“对了,母亲。锦儿与熙儿都喜欢靖安侯府的世子。现在秦家少爷来府上提亲,母亲若是成全这门亲事,一来熙儿高兴,二来不是也可以趁机让涨涨咱们长房的志气?”
薛弄芸笑吟吟地说完,就望着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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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漫步
薛弄芸说的这话,肯定比早时薛弄熙一个劲的撒娇胡闹管用。钱氏听后很明显地就认真思索了起来,心念着若是这样,还真是能压住二房的一个事呢。
毕竟此次皇后亲自求圣上下旨让二房一家子回燕京,这是莫大的荣耀。钱氏心里担忧着皇后对二房还远不止目前这样,他们在燕京的这些日子里,会有其他的事发生也不一定。
今天才是第一日,自己连带着女儿都丢了脸面,均在二房那儿吃了亏。不得不说,钱氏心里极为不舒服,这也是她一整日闷闷不乐的原因之一。
芸儿的话也有道理,只不过就是不晓得现在五侄女到底喜不喜欢秦家的那个世子了。
秦枫……熙儿嫁过去,会幸福吗?
看着钱氏愁眉锁眼的神情,薛弄芸晓得自己母亲心里已经动摇了,因此便继续道:“母亲,您觉得呢?”
钱氏抬头,脸色依旧深沉,摇头,手扶上额头悠悠道:“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现在这亲事关键不是我说了算,是你父亲不看好秦家那个世子。”
“父亲不同意?”
这倒是出乎了薛弄芸的意料之外。家里后院的事情都是母亲在管事,对于儿女的婚事父亲虽然也过问,但是对母亲的眼光极为放心。当初自己就是得到了母亲的支持,才轻而易举过了父亲那一关。
薛弄芸还想再开口,钱氏连忙摆了摆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岤那,这么多事凑在一起,头疼。
薛弄芸见她面露疲惫,便不再出声。
……
傍晚的天气没有正午的时候那般炎热,薛如锦推开闺阁的房门,午觉过后,人也显得精神了不少。放眼望去,满院子都是开得正艳的各色锦葵,纵使是在烈日下,但依旧光彩夺目,薛如锦瞧着瞧着心情就大好。
她本来是以为如今日这般的情况:陌生的环境、毫不熟悉的家人、以及那莫名成了姐夫的人,一系列嘈杂的关系中,她是入睡不了的。但结果是她竟然能睡得那么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她恍然觉得,前世的那些事,真的离自己很远了……
薛如锦一边想着,一边放眼远眺。微微抬起头,看着西面天际处被众多晚霞围住的夕阳,一大片橘黄的天空,让人蓦地喜欢起黄昏来。夏日的太阳下山地极为慢,薛如锦在屋檐下站了一会,想着离用晚膳还有个把时辰,便朝着院门那慢慢走去。
既然这里是她今后的家,先熟悉熟悉环境也好。正好,也让她瞧瞧薛弄芸自小成长的地方是个什么样。
以前在边城的时候,她总是放不下心,天天幻想着自己离开平易王府后,陈家的情形。而且闲暇的时候,总也忍不住想起宁哥哥,想着他的妻子该是如何贤良淑德,如何花容月貌,他们的夫妻感情又是时如何亲密、鸾凤和鸣。
每一次,都要想到自己心都疼地揪起来、眼泪也忍不住要流下的地步。
但是现在,当真的面对上了这一切,她的心倒似是解放了、释然了。
原来,重生后的她,再次拥有生命的自己,真的认清楚了很多,那些不值得她用心、牺牲、付出的人和事,她就真的可以漠视他们。
即使薛弄芸是自己名义上的长姐,即使今日是第一次与她见面,但是自己不喜欢她,便可以直白地表达出来。这种随心所欲表达自己感情,发泄心中不满的感觉真的让她觉得全身上下都舒服极了,觉得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充满了活力。
自己,薛如锦,可以为自己而活,可以遵从自己的心意而活下去。做真正的自己,活出她的精彩、活出她的人生,再也不是当初平易王府成天唯唯诺诺的表姑娘。
走在林荫大道下,薛如锦扬起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国公府的内院曲径通幽,园林盆景什么布置地都极为讲究,很容易让人保持好心情。薛如锦一边记着自己走过的路道,一边四处张望着,她早就发现这国公府其实虽然占地很广,但极为空旷。
薛家只有两房,加上武国公一家又常年住在边关,每年回来也不过是小住一段日子,所以陈设的院子并不是很多。而早前在皇后还是贵妃的时候回来省亲,听说还特地扩建过院子,因而这么一眼望去,除了亭台水榭,大部分都是灌木奇树。
薛如锦望着四处的景物满心好奇,一点都没注意到前方站着一个墨绿色的身影。
等到她发觉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陈浩宁的身后。薛如锦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笔直的背影,心里有一瞬的想要逃避,但是又立马被她打消了念头。既然要做重新的自己,那早晚要面对的人做什么还视而不见,避而不及呢?
不过是从前的人罢了,如今,他只是姐夫,再无其他。
薛如锦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要退缩。若是连这一步都跨不出去、过不了这个坎,今后还怎么会自己的前世正名,为自己报仇,让那些害过自己的人得到应得的报应?
她从来不怨天尤人,怪上天不公平是懦弱者的行为。前世命运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却让真正害自己的人逍遥法外。既然上天不惩治他们,那自己终究是要还自己一个清白,为自己报仇!
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高枕无忧?殊不知死了的人也是可以再回来的。
如锦面不改色,眸中却泛着晶亮,抬头看着陈浩宁的背影。这些踏着自己生命自认为手握幸福的人,她要亲眼看着他们后悔,为过去的所作所为负责。
笑了笑,让自己表情看着不是那么僵硬,薛如锦含笑着走近几步。待到陈浩宁身后,她还未及开口时,正好遇着眼前的人转过身,一副别有意味地望着自己,脸色并不惊讶,目光却是冰冷。
这是以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
一下子,四目相对,薛如锦还是控制不住的心潮澎湃。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休妻娶我
陈浩宁望着眼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走近几步淡淡道:“五妹妹。”
还是如以前那般轻柔的声音,如锦压制住心里的那份激动,欠了身低眉道:“姐夫。”
眼前的少女低着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随着晚风吹来,一股熟悉的香味入鼻,陈浩宁望着如锦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喜欢木槿?”
薛如锦抬头,不过片刻就明白了为何刚刚他一点都不惊讶是自己出现在他身后。
其实都是齐妈妈自作主张,探听到这身子的原主喜欢木槿,不止在整个院子里栽满木槿,还将她的屋子也熏上了木槿花香。午膳之前她便注意到了自己身上隐隐的木槿香,等到方才午睡出来,这阵香味就越发的浓烈。
没想到方才不过是在大堂那只打了个招呼,他就注意到了。
细心依旧。
木槿的香味,于她来说并不陌生。前世里因为宁哥哥喜欢木槿,所以平易王府的院子里种上了一大片,自己因他的喜欢而喜欢,故而身上也总带着这么一股香味。
陈浩宁对上如锦的目光,这种对视,让他莫名其妙地感到局促不安。眼前五妹妹的注视,自己并不是觉得她突兀,反而是他心底里犯虚,没理由的心虚。移开眼,重复道:“不喜欢吗?”
如锦回神,收起眼神,往侧边移了一步,直视着他才无比清晰地回道:“对,不喜欢。”
陈浩宁低头。
“不喜欢,讨厌、憎恶!”如锦大声补充。
听者眉头拧成川子,带着不解地望向五妹妹,不喜欢却随身带着这种香味?
不去顾陈浩宁表现出来的疑惑,薛如锦反问道:“怎么,姐夫您喜欢?”
陈浩宁薄薄的双唇抿紧,轻回道:“以前。”说完似是不欲与薛如锦再谈话,转过身子望向远处,似是想要离开。
“姐夫喜欢大姐?”
对着他的背影,如锦问出心中所想。
背对着薛如锦,陈浩宁冰冷道:“五妹妹不觉得这个问题,不是你该问吗?”
“可是已经问了呀。”
虽然陈浩宁看不到,但是如锦依旧歪着头,露出一副天真的表情。见他不回答,就从旁边走到陈浩宁面前,继续道:“听说大姐夫以前有未婚妻,哦、不对,是已经过了门的,那后来怎么就娶了大姐呢?”
这件事是陈浩宁最厌恶别人问的,偏着眼前的女孩又问得这般直接。瞧着她,好奇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狡黠,让他有些看不懂。
陈浩宁依旧沉默,如锦却仍没心没肺地说,“姐夫娶大姐,是因为薛家的地位吗?”
陈浩宁的眼睛瞬间眯起,带着一丝危险,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一脸天真烂漫对着自己的少女是故意的。虽然在自己刚娶弄芸的那些日子里,外面也有传说自己是为了娶高门媳妇才抛弃未婚妻的谣言,但是这么久,早就没人提及了。
再者,让他不解的是,眼前的五妹妹一直生活在边关,第一天进燕京怎么就会知晓这些?
“谣言止于智者,五妹妹该不会听信外人的那些传话吧。”陈浩宁沉下脸,连平时总维持着的淡淡笑容都收起了。
对这些问题都避而不答,是默认了吗?
薛如锦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期待些什么,但这一刻却是真真实实地死了心。果断的,她真的不该存有侥幸,如锦心中发寒,深深地闭了一眼,却不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他不想听,自己还就是想说了,睁开眼,清澈的眸中闪过疑虑,继而启唇道:“可是无风不起浪。”
对方似有不耐,如锦忙接着道:“姐夫莫恼,小妹我也不过是好奇问问,没有其他意思的。毕竟您是大姐亲自选的人,是个谦谦君子,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说到最后,如锦自己都觉得这话违心。
陈浩宁越听心里越糊涂,总觉得这位五妹妹的每句话都是话中带话,不、还带着刺,看似无意,却带着一股隐隐的敌意。就是单纯的敌意,他看不懂的敌意,若是平常人想自己攀了薛家因而露出鄙视与不屑,那种眼神他也是见过的。
但现在五妹妹就是在问自己娶薛弄芸是不是因为薛家的地位的时候,也并不像平常人一样表现出嗤鼻,反倒犹是带了几分认真。虽然五妹妹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来,但他却感受得到。
嘴角浮出一丝苦笑,陈浩宁不解道:“五妹妹,若我没有记错,今日之前我们素未谋面吧?”
后者笑,“是啊~”
“那我怎么总觉得你很讨厌我呢?”
夕阳下,陈浩宁露出皓齿,无奈地望着薛如锦。
少女抬头,仰视着对方,心里突然萌生一念,笑颜如花道:“姐夫定是感觉错了,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
陈浩宁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五妹妹。她就这样笑吟吟的站在自己身前,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脸上没有一般女孩说完这种话该有的娇羞,似笑非笑却带着认真地望向自己,让他一下子竟是有些看痴了。
他从未见过这般如迷一样的女子。说什么做什么似是漫不经意,但又让人无法将它当成玩笑。
不过这眸子,倒是有几分熟悉。
陈浩宁一时想不出是在哪里见到过了,摇了摇头,或许,他是没有见过,只不过是与记忆深处的那双眼眸想重合罢了。同是柳叶眉,细细长长的,眉尾处尤添了几分神韵。配上有些期待的深眸,让他不禁想起曾经春暖花开,他与她倚栏听风的场景,那个时候自己还一时兴起缠着她说要帮她画眉。
如锦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竟然发现他嘴角慢慢浮出一丝笑意。
他在为谁而笑?
“姐夫,你休了大姐,娶我如何?”
一句轻轻的话,将陈浩宁拉回现实,也更加哑然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二人的身份,她居然开得出这个口?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言辱
见陈浩宁怔住,如锦依旧笑说着,“大姐虽然是薛家嫡长女,但是我身份也不差。我们武国公府就我一个嫡女,而且皇后娘娘还是我的嫡亲姑姑,休了大姐娶我,对你对陈家并不吃亏的。”
说到最后如锦脸上笑意难收,只好用帕子半遮面,但却故意斜眼含笑地望着陈浩宁。
陈浩宁怒不可遏,伸手指着如锦,一副咬牙切齿的神色道:“你,你当真以为我是贪慕你们薛家的地位和权势才娶的弄芸?”
别人私下里说三道四,他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眼前这个看似纯真无害的少女,来燕京第一天居然就用这般言语羞辱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堂堂一介男儿,竟然被人说成这样,走出去还要不要见人了?!
如锦收回手,随意抖了抖手里的帕子,低头迅速反道:“难道不是吗?”
陈浩宁双手在衣袖里已经握成了拳头,凶恶地瞪着如锦。后者丝毫不为他的怒意而有所收敛,自顾道:“哦,不对,姐夫是真心喜爱大姐的,怎么会听从我的建议呢~”说完似是感觉相当无趣,左右张望了下就道:“姐夫您不是和我大哥去见我父亲了吗?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见薛如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仍旧风清云淡地与自己话家常,好似方才的一番话都没有发生一样。明明心里是想憎恶她的,但不知怎么又心狠不起来。事实上,也不好对她发作,与她一个小姑娘逞口舌之快,对自己的影响并不好。
不去回答她的问题,陈浩宁冷笑一声反说道:“呵呵,国公府的五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这指黑为白装糊涂的本事真是高。”
见陈浩宁明显已经被自己激怒了,却仍旧压抑着心底的怒意只好说这种暗讽的话,如锦不禁在心底有些感叹。他真的变了,从前他的喜怒是绝对不会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也更不会同自己在这儿说这么多话。更重要的是,他当初的骄傲也淡了。
现在留在这儿,听自己杂谈,不过也是看了薛家的面子罢了。这一点,她不是不知道。
自己不过是随口讲讲而已,因为自他娶了弄芸之后,陈家又渐渐有了起色,听说燕京很多世家名门每逢有宴会都会给陈家下一份请帖。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心里才怀疑陈家与薛家结姻亲的用意。她在陈家长大,私下也听过,其实大舅舅大舅母们并不怎么想依约娶自己为儿媳,因为前世的她出身不好,比不了燕京权贵,娶了自己,对陈家的处境丝毫不会有起色。
但是这门亲事是早前的陈老王爷在世的时候就与花家就定下来的,而且陈老夫人王氏也一直坚持。再者,悔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陈家才不得不遵从约定。
因为心知大舅母对自己的身份、家族不满,所以她在陈家愈加小心翼翼、处处低调藏拙,只为能与心爱之人得以厮守百年。
若不是这层原因,本该在及笄之后就办的亲事。也不会等到她碧玉年华才与宁哥哥完婚。却不知,百年之好那日,也是她命丧黄泉之时。
那一刻,她如何忘得?
“姐夫何故动怒?这不过是我胡思乱想罢了,小妹年纪轻,自然比不得姐夫为人稳重。我虽是胡作非为、指黑为白,得罪了姐夫您,但是您也不必这般严词厉色,教训起我。若是有什么不满,只管与我的父母说,他们自然会教导如锦。”
薛如锦极为干脆地说完,心情大松,笑着又道:“姐夫这般看不惯小妹我,自可离去。我不会说话,得罪了姐夫,回头自会向大姐请罪。”
自己看不惯她?她得罪了自己?
陈浩宁嘴角扯了扯,心里无比的郁闷。明明是她看不惯自己,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的罪过她。
陈浩宁来薛家这么久还真是头一回被人明着暗着一箩筐话说成这样,而且是云里雾里、莫名其妙的。薛如锦说话毫无章程可循,这边道上一句,那边扯一句。一会儿看似对自己情深意重,说出那般露骨直白的话,一会又对自己嗤之以鼻,轻视取笑自己。
说她喜欢自己吧?不可能,明显是在故意取笑自己找乐子;说她讨厌自己吧?摇头,陈浩宁又感觉不到她的怒意。
说到底,自己是真的未曾罪过她呀。陈浩宁挠了挠头,不想去看薛如锦,拂袖往另一边走去,他不过是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呆会,怎么就无缘无故被人指着鼻子痛骂一遍呢?关键是她后面的话,现在搞得自己是还不好去与人说,否则就显得他小肚鸡肠。
见他怒气冲冲地想要离开,薛如锦冲着他的背影道:“原来大姐夫才是闻名不如见面,早前我在边关的时候听一个祖籍柳州的奴仆说,他有个兄弟在花太守家做事,对姐夫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浩宁往前的脚步蓦地停下,隔着五六步的距离背对着如锦,半晌才低声问道:“花家的人,是怎么说的?”
“他说家里主子每年派去燕京探望两位表姑娘的人,回来后都会夸姐夫您如何的气度非凡、彬彬有礼,对表姑娘如何温柔体贴,就是对他们这些下人都亲和礼待。”薛如锦轻轻地说出前世自己对他的印象,说到最后嘲笑地露出一抹讽刺。
原来五妹妹的敌意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个欺世盗名、薄情寡性之人,怪不得一直不给自己好脸色瞧。这一下,对方才她的那番刻薄的言论也有了解释,不过终究觉得再站在五妹妹面前有些自惭形愧。
想起心底的她,陈浩宁又张望了下四处的景色,眼神慢慢暗淡下去。有的时候,他自己都很惘然。
对于过去,他也很怀念。如今的他,不说外人,连自己都觉得陌生、讨厌。
天边的夕阳已经悄悄落半,红彤彤地就半弯在地面处,没有温度的光芒直直地灼伤了陈浩宁的眼。想了想,终是不想与外人多言语,轻轻摇摇头,抬脚离开。
如锦就在身后看着他那样离开,一点点远离自己的身边,一步步走出自己的世界。
一个人站了许久,暗暗地在心里道,等下次见面,她再也不会心软,言语上对他的羞辱,远比自己失去生命要轻得多。
若是连这些程度都受不了,那如何能谋划出毒杀自己的一幕?
此时如锦并不想再追究陈浩宁到底是参与了那次的事还是果真不知情,但就冲着在她最后的一刻他没有出现,后来又急急娶了薛弄芸的这两点,自己都原谅不了他。
做了心虚不安的事,就能逃得了良心的谴责?
想忘记?
没那么容易,自己在的一天,就会时刻提醒着他们犯过的错。薛弄芸是这样,陈浩宁是这样,陈家的那些人更是这样。
如锦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转身,刚想抬脚离开,却听到右前方的树枝微微一颤。
薛如锦仔细看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