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有妻术:关门,放王爷第92部分阅读
妻有妻术:关门,放王爷 作者:rouwenwu
,这真是够镇定的!敌人越是镇定,自己的路越不好走,明烟默默地站在后面看着秦侧妃带着自己的儿子儿媳缓步离开,周灵秀跟着穆侧妃走了,周灵玉一个人孤单的落在最后,明烟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忍,开口叫住了她。
“嫂嫂。”灵玉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看着明烟。
“你若无事陪我走走如何?”明烟淡淡一笑,花一般年纪的女子应该是快乐的,不应该这样愁眉苦脸。
灵玉点点头,跟在明烟的身旁在园子里踱步而走,白馨远远的跟在后面,明烟先开口说道:“你莫要着急,嫁妆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总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在婆家抬得起头,直得起腰。”
灵玉一震,脚步一缓,道:“嫂嫂?”
“你觉得我做不到?”明烟清脆一笑,那眉眼间的妩媚映的满园花色失去了不少的颜色。
“不是,只是……只是嫂嫂何必为了我得罪旁人?”灵玉的声音很低,这话似乎很难说出口,可是终究还是说了。
“女子最风光的时候便是出嫁的这一天,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算是到了婆家人家也会看你的嫁妆册子,箱笼多寡,一个女人一辈子的立足根基,虽然说如今王府声威正盛,别人万万不会小看你欺负你,可是我知道的背后的流言蜚语也会淹死人。”明烟就是从这苦海中趟过来的怎么会不清楚。
“可是秦侧母妃说我这里加了灵秀那边就会少,穆侧母妃如何愿意委屈自己的女儿?”灵玉道。
灵玉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觉得绝望,若是不牵涉到灵秀也就罢了,偏偏秦侧妃一句话咬死了灵秀,也就同时断了灵玉的后路,真是卑鄙无耻的很。
明烟眼眸一深,知道灵玉就是因为看得透彻才会这般的绝望,缓缓的说道:“事在人为,人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不要因为觉得绝望而放弃希望,你要去试着发现这件事情的另一面,换个角度去想。比如说……秦侧妃顺水推舟给你一份嫁妆不是难事,为何却要百般阻挠?”
灵玉皱眉不语,垂头深思,明烟适可而止,道:“你多想想,我也该回了,你若闷了便来无为居玩。”
明烟带着白馨渐行渐远,可是那一句话却在领域的脑子里不停的回转。回了自己的院子灵玉还没有回过神来,吕姨娘已经在焦急的等待了,看到她回来,忙问道:“怎么样了?”
灵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叹道:“没想到到最后出手阻拦的竟会是她,往日姨娘也没少替她说话办事,她可曾念及半点情面?”
听着灵玉的指责,吕姨娘冷哼一声,道:“没看出来是这么个白眼狼,我去找她!”
灵玉一把拉住吕姨娘,谨慎的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将吕姨娘拉进屋来,关好房门才说道:“你去了又能怎么样?她定会有一大堆的说辞等着你,你又能如何?还是不要去了,没得白生气。”
还头么得。“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我在先王妃面前替她说了多少的好话,她怎么也不念着,如今倒是算计到你头上来了。别惹火了我,不然的话老娘跟她没完。”吕姨娘一向是胆小怕事的,在这王府里也是小心翼翼的活着,可是人啊能忍的时候是因为别人没有触及到你的底线,你还能忍,可是当你不能忍的时候,那一定是别人踩了你的痛处,让你忍无可忍。
“姨娘,你总是这样,你就不能为我想想?郁侧妃肯上、出手相帮你就别添乱了,难道你真的想要看着我两手空空的出嫁?”灵玉有些头痛的说道。
吕姨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咬着牙说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我倒是觉得三嫂嫂最后那句话十分的有道理,她说秦侧妃本来可以顺水推舟补给我一份嫁妆,可是为何却要百般阻挠?我细细一想这话说的有道理,就是补嫁妆又不是让秦侧妃自己掏腰包,而是用公中的钱,虽然事无先例,可是这样的嫁妆丢失事件也无先例不是吗?”灵玉的思路逐渐的清晰起来,越来越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蹊跷。
“你的意思是秦侧妃那边可能出了什么篓子,所以银钱上紧张,怕是被人看出所以才会百般阻挠为你补嫁妆,免得让她拿银钱漏了陷?”吕姨娘紧张的问道,神色间有些惴惴不安。
“现在谁能说得清楚,不过咱们自己的事情总要去查一查,姨娘无事的时候便去秦侧妃那里坐坐,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只要有了线索才能彻查不是?”灵玉的神色坚定,她不想与人为难,可是别人偏偏不放过她。
“行,这事交给我了,我再去叫上兰姨娘,总会能发现点什么。”吕姨娘忙保证道。
“你跟兰姨娘就算是一起去,你也莫提你去做什么的,多泄露一点,危险便多一点,小心为上。”灵玉嘱咐道,就怕吕姨娘过分的信任旁人,倒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吕姨娘点点头道:“我晓得,你莫要多想了,我有分寸的。”
灵玉这才稍稍安了心,送走了吕姨娘始终是心里不得安生,这一夜竟没有睡好,梦中反反复的会梦到嫁妆的事情,几次欲惊醒,天明之际才沉沉睡去,翌日,就发起烧来,一时之间王府中倒是多了流言蜚语,人人口舌皆会生非,不过矛头却大都指向了秦侧妃。
“为了自己私欲,就要牺牲大小姐,这人做得太恶毒了些,活该今日有这样的报应。”怜双服侍着明烟换衣衫,恶狠狠地说道,她真是恨极了秦侧妃。
明烟伸手拂了拂衣袖,眼眸微抬,透过窗子看着天边一抹青色,良久才笑道:“秦侧妃一向做事谨慎周密,这次落了这么大的瓜落只怕这、是早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说到这里声音微顿,明烟明媚的笑容在这清晨愈发的灿烂:“不过灵玉病的真是时候,想来她是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这样也好,人总要学着长大,更何况咱们的大小姐其实比二小姐可聪慧多了。”
“那咱们怎么办?”白馨接口问道,扶着明烟坐下整理发髻,拿过妆奁盒子在里面数十只的钗环中素手翻找着可心之物。
“静观其变太为保守,主动出击又太惹眼。最好的办法不过是借刀杀人。”明烟经历了许许多多的起起伏伏,对于掌握人心还是有几分的心得。明眸半眯,高手相争不在乎一时的高低。
“这刀只怕不好找,能对付得了秦侧妃的这府中难寻。”白馨皱起了眉头,真真是为难死了。
明烟伸手捡了一只琉璃金簪,簪尾上雕着凤凰,凤凰的尾巴上嵌着各色宝石煞是耀眼,将簪子别于发间,这才轻启樱唇,道:“莫急,你若是强求这个我便劝你歇了心思,须记得那长处对别人的短处,这府里人人都有长处,人人的长处加起来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秦侧妃?但看你怎么去做,怎么把这些人整合在一起,发挥最大的效力,今时今日,秦侧妃也该常常哑巴吃黄连的滋味才是。”
☆、594:议事厅初次交锋(一)
白馨听到明烟这么说便知道明烟定是有了主意,便笑道:“想来主子一定是有主意了?”
明烟低声一笑,随手合上妆奁,眼睛看向镜子中自己的容颜,这才说道:“首先就是要将剪其羽翼,孤立其身,逼其自乱阵脚,咱们方有机可趁。”
白馨慢慢的点点头,道:“对付这种深藏不露,爱耍心机心狠毒辣的人,就是要步步谨慎才是。如此说来大小姐倒真是棋高一着,这苦肉计先用上为您搭了梯子。”
明烟缓缓的站起身来,笑道:“灵玉一向就是极聪明的人,只是在这府中是个庶女又不如灵秀受宠,所以才会万般的忍耐,如今事关她的终身大事,想要独善其身是不能了,所以才会与我合作。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用这一招,可见是个有谋有胆的,我没看错人。”
主仆二人边说边往外走,清晨的无为居早已经忙碌起来,人人见明烟皆行礼退避一旁,明烟缓缓走过,出了门一路往芳草厅而去。
远远地行来,明烟便看到芳草厅外候着了许多的管事婆子与外院的管事,大家都默默的站在那里小声地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不知道是谁首先发现了明烟,低喊了一声:“郁侧妃来了……”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大家垂手而立,神态恭敬不已,可这心里怎么想就无人知道了。
明烟一眼望去心中冷笑,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墙头上的草,都是会前倨后恭的人,今儿个真是一场好戏呢。
“奴才/奴婢见过郁侧妃。”众人齐行礼,众口一词。
“都起来吧,各位管事辛苦了,这么早的就要来候着了。”明烟一看众人在外面候着就知道秦穆二人还未到,自己抬脚进了芳草厅坐在右边下首的圈椅上,这才抬抬手说道。
“谢郁侧妃。”众人道。
明烟看了众人也不说话,转头去打量这芳草厅。厅子宽阔大气,前后通风,尽管是盛夏坐在这里却也不憋闷。厅里布置的大方贵气,墙角摆放着各色的鲜花,空气中就流淌着一股清甜的花香气。靠西墙立着博古架,架子上摆放着各类的花斛,梅瓶,煞是赏心悦目。另一边的架子上还放着些书本。看上去有些陈旧,像是账册,又不太像,明烟看了一眼便回过头去。笑开都来。
明烟坐在那里就是不搭理这些管事,人都是有高低眼,有富贵心,你越是上赶着人家未必理睬你,反倒是看不起你,你越是不搭理反倒是对你心存敬畏,然则这个度是要把握好的,严苛太过也不是美事。
诸位管事是早就知道眼前这位郁侧妃的,只是虽然明烟名声大振,可是这些人毕竟没放在眼里。俗语说隔行如隔山,明烟即使再厉害,这些人也没见识到明烟在管理庶务上的手段,心里难免小看了她,再加上明烟年纪轻,这管理庶务可不是管理院子那么简单,想让他们一开始便心服口服那是行不通的。
明烟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这些人都是老油子了,在这王府里都是有几辈子的体面。往往这管事的职位都是子承父业,一代代的传下来,只要不出大的错处一般不会换人,正因为这样,这王府中也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的场面。若是主子不够厉害的,其实还真驾驭不了这些奴才,因为这些奴才跟奴才之间也是联姻盛行,彼此互相支撑,通气,一人不倒,众人皆不倒,根基深厚,难以撼动。
恶仆欺主,也不是没有依据的,这些人看着对你满脸的笑容,这背地里还不定怎么看待你,怎么编排你,你若震慑不住,这以后这些奴才们便会拿捏你也不是不能的。
所谓积年世仆在勋贵之家都是很有脸面的,祖辈们对王府大都有功劳,这些人你打不得骂不得,有的奴才比主子的底气还硬就是因为他们手里有实权,你奈何不得。若是一股子气上来,你也尽可以打杀了去,可这样一来,不仅会落个薄情寡义的恶名,还会引起大家联手的抵制。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任的当家人上台,对这些人大都存着安抚之心,越是这样反倒是越是骄纵了他们。
明烟不开口说话,这些人也都不敢开口说话,就那么垂手而立,心里反倒是越发的没了底。偷偷的拿眼一瞅,只见明烟神情惬意的打量着芳草厅,似乎将他们这些人给忘到了耳后边。
这样的轻慢这些人还真是从未遇到过,不管是穆侧妃还是秦侧妃都不曾这样对待他们,这些人心里也都慢慢的打起了小算盘,暗暗猜度明烟究竟是意欲何为,不过明烟虽然是开始接受庶务但是毕竟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人,一时半刻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想到这里大家的心里又安定下来。
时间缓缓流逝,穆侧妃跟秦侧妃几乎是同一时间而来,两人走进大厅的时候大约是没有想到明烟会来这么早一时间还真有些惊讶。
“见过两位侧母妃。”明烟盈盈施礼,拿眼一扫,只见二人今天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居然都穿了樱桃红,花色虽然不同,卡、可是瞧着还是有些怪异。穆侧妃穿鲜亮的衣衫倒是习惯了,秦侧妃这样鲜亮的颜色倒是很少穿的,今日猛的一见倒是觉得多了几分妩媚。
“怎么过来这般早,辰时过来就可以了。”穆侧妃看着明烟笑着说道,言语间倒是多了几分慈爱之色。
“是,明烟记住了。”明烟莞尔一笑,看着穆侧妃说道:“我是想提前过来等着二位侧母妃,这也是晚辈的礼数不可怠慢。”
“郁侧妃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能这样的得体。”秦侧妃看着明烟说道。
“秦侧母妃说笑了,明理知义不过是幼承家训,不敢违逆,习惯了而已。”明烟抿嘴一笑却见秦侧妃脸色微僵不再说话。
明烟虽然是庶女,可是毕竟是四品官的女儿,自小便会接受各种礼仪训练,丝毫不能懈怠。可是秦侧妃出身微贱,不过是王府里大丫头出身,明烟自小幼承家训的时候,秦侧妃却是做着洒扫的粗活,两下里怎么能比较。明烟浅浅的一句话却一下子戳进了秦侧妃的心口,秦侧妃大约是也没有想到明烟会这般的犀利,心中不悦脸上却丝毫不显露。嘴里依旧说道:“难怪老王妃喜欢你,的确是能言善道。”
“祖母喜欢明烟却也不是明烟能言善道,不过是因为多一些怜惜罢了,就如同对待侧母妃有什么不一样呢?”明烟浅浅一笑在两人坐下后这才在一旁的坐下。
秦侧妃眼底闪过一片阴鹜,但是很快的消失不见,就如同外面的明媚阳光一般,道:“既然人都到了,现在可以议事了吧?”
秦侧妃这时看着穆侧妃问道,穆侧妃点点头,道:“那就开始吧。”说完这句看着恭候在门外的各路管事,道:“都进来吧。”
外面的人鱼贯而入,行礼后便开始以此上前回禀自己分内的差事,得到秦穆二人的应允后便会从旁边支领对牌,然后肃立一边。明烟细细地听着,回报的大约是王府里寻常的每日开销,这也不足为奇,王府这么大每日的事情少说也有几十件,多的则上百件。qxrh。
“……前些日子王府东院墙那边淋了雨就有些不结实了,只是因为没有倒塌也就这么将就着,谁知道昨天半夜里突然就倒了,那弄出了好大的动静,还真把大家都给唬了一跳,如此一来这东院墙就要重新修葺,只是怎么个修葺法奴才不敢自作主张。”
秦侧妃听完后看着明烟说道:“这就是郁侧妃分内的差事了,以前这一块都是老王妃亲自管着,如今挪到了你的手里,你就拿个主意吧,咱们也不好攒越的不是?”
明烟心里冷笑一声,这墙倒得真是时候,早不倒晚不倒自己第一天过来理事就倒了,真真是巧合的不得了。又听到秦侧妃一上来就把事情推给了自己,还言明不好攒越……这四个字真是好,既不会得罪人又袖手旁观。
明烟知道这个时候秦侧妃就是故意为难你,绝对不会伸手帮忙的,而明烟也没打算让她帮忙,正欲说话却听到穆侧妃说道:“秦侧妃倒是推得痛快,以前的时候秦侧妃好像没少处理过这种事情,今儿个倒是袖手了?”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老王妃托付于我,今日是托付给了郁侧妃,我自然不能多事的,免的招人厌恶。”说到这里一顿,笑道:“郁侧妃天资聪慧,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呢?”
“你倒是说的巧,只是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做人还是留点余地的好。”穆侧妃瞅了秦侧妃一眼讥讽道。
☆、595:议事厅初次交锋(二)
秦侧妃也不生气,淡淡的说道:“郁侧妃需要帮忙么?”
明烟伸手抚了抚衣袖,眼眉微抬,看了一眼那小心翼翼的管事,又看向秦侧妃这才嘴角微勾,道:“本来是想请教侧母妃,不过侧母妃这么一说明烟倒不好开口了,也只好勉强试试看。”
我是想你。穆侧妃疑惑的看了一眼明烟,居然对这个丫头的了解,听这话音应该有谱,自己的一颗心便微微的放了些,索性不再说话作壁上观。按照她的经验,郁明烟这个女人可轻忽不得,自己在她手里吃亏不止一次,若真应付不来自己救场也晚不了,只是觉得有些堵心,如今做的这是什么事。
“你叫什么名字?”明烟看着那管事开口问道。
那管事有些意外,没想到明烟居然先问他的名字,而不是直接问事,心里有些犯嘀咕,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回道:“奴才叫张富贵,在这王府里也是老奴仆了。”
积年世仆,明烟冷笑一声,难怪敢跟秦侧妃联手对抗自己,明烟缓缓的说道:“倒是一个好名字,在这王府里张家也算是有头脸的,若我记得不错你们张家应该是祖祖辈辈都是管着园子修葺的事情是不是?”
“是。”张富贵小心地应道,不明白明烟要做什么。
“既是如此,那平日若是有地方损坏了,需要修葺你们会怎么做?”
“自然是先上报,等候主子的吩咐。”张富贵滴水不漏的应道。
明烟横了张富贵一眼,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如同寒冬刚结冰的冰渣子般犀利,轻轻一笑却又如同三春暖阳,这一下子让张富贵的心一跳一跳的,越发的摸不准明烟的想法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微微的抬头看向了秦侧妃,却见秦侧妃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一般,静静地坐在那里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不由得下头去默默地思考。
“上报的同时你还会做什么?”明烟追问道,声音并不急迫,可是那话意却令人心头急跳。
张富贵一愣,忍不住的抬起头看着明烟,良久才道:“奴才会估算一下损失,安排一下收拾善后工作,然后联系修补的工匠。”
明烟点点头,便说道:“那你现在把你估算出来的损失,安排的善后工作,以及联系的哪一家商行慢慢地说给我听。”说到这里明烟冷笑一声,又道:“真是恶奴欺主,若是今时今日坐在你面前的是老王妃你也会这般地只说一句等主子示下?要不是我问你你大概也不会说这后面的话,你依仗的又是什么?跟你的主子回话就是你这种态度?你这种做派?”
明烟突然间发火,一下子将在场的诸人唬了一跳,连秦穆二人都吃了一惊。
张富贵一时吃不住,忙跪了下来,道:“小人不敢,只是今日郁侧妃刚接手事物,奴才也不敢擅自言语,这才谨慎了些。”
明烟倒是觉得这个张富贵还这是个人物,这个时候还能这样的为自己开脱,便淡淡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即是如此张管事便把事情细细的说一遍,我也好心里有个主意不是?”12638655
听着明烟这样冷淡的语气,张富贵心里也是有些打鼓,额头上的冷汗渐渐地渗了出来,整理了下思路过了好一会子才说道:“王府中一年到头经常有修补的事情,有些老旧的房屋需要维修,有些破败的院墙需要推掉重起,有的时候会新盖房子,因为事务多所以与咱们有买卖来往的也有几大商行。按照惯例,每当有事情的时候,奴才都会先敲定与哪一家商行合作,需要多少人工,多少石料,多少灰泥,这些东西是咱们自己出还是商行全部包下都会有一个较细的章程,有的时候若是不小心还会损伤人命,这里面的赔偿银钱都是提前商量好的,因为咱们与几个商行都是多年的老主顾了,这些都有老规矩老章程,也费不了多少心。”
明烟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还会有损伤人命的事情,不就是修葺院墙吗?”
“是这么回事,因为院墙是越起越高,有的苦力若是不小心从架子上跌下来没命的也不是没有,这在圈里都不是秘密了,大家众所周知的。不过咱们老王妃一向是宅心仁厚的,每次施工都会让王府做好防范措施,这十几年来倒是没有出过人命,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敢打包票,意外是谁也不能提前预知的。”张富贵小心翼翼的说道,尽量的让自己少点干系,其实他本来不打算说关于这个人命的事情,之前秦侧妃就有意出点人命事故抹黑郁侧妃,不过他看着郁侧妃不是内宅新妇什么也不懂,刚才几句话就问的他浑身冒汗,想了想与秦侧妃合作固然是极好的,可是毕竟郁明烟才是他正经主子,她还是要小心的应对才是。
明烟眼眸微眯,突然之间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今天会有院墙倒塌的事情,只怕最后的结果会是修砌院墙的时候出了人命,这个时候自己自然是难逃干系。秦侧妃打得主意就是这个吧……
明烟看着张富贵,心里想着这真是个机灵鬼,发现形势不对便立刻和盘托出,只怕也是不想得罪自己这个新主子,既是如此那么此人倒是还能为自己所用,只不过这样的j猾小人你若能拿住他,震慑住,他自然不敢有二心,若是震慑不住知道你好糊弄,他也会首鼠两端,两头卖好。
不然的话,张富贵不会说了出人命的事情,还在后面补一句意外是无法预料的,老j巨猾!
“既然十几年没出过人命,想必张管事对于这方面是经验丰富,老与防范,那么就不要对我说意外之类的话。这次的安全问题还是交给你,若是出了人命,你督管防护不力这个管事也不要做了,无用之人还是让贤的好。”
张富贵只觉得浑身发凉,忙低头说道:“奴才自然是尽心去做,哪一个人也是爹生娘养的,一条人命当然不能轻忽,主子只管放心就是。”
方才还是喊郁侧妃,这回倒是变成主子了,见机的到快。白馨在心里冷哼一声,颇有些看不起。
“张管事这么说我自然是放心的,你回头写一份详细的章程给我,跟哪几家商行合作,把他们的报价都一一的写明了,还有里面你们往日的合作细节都一一的标明,今晚上我要看到,一天的时间张管事能做的出来吧?”明烟道。
“主子要奴才就是不吃不喝也给弄出来,天黑之前一定会交上去的。”张富贵这次真的感觉到了心惊,他没有想到明烟居然还知道报价之类的东西,须知道这些东西不是经手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这般的清楚,心里越来越摸不透明烟,分明秦侧妃说这是一个好糊弄的黄口小儿,今日看来却远远不是差点上了秦侧妃的恶当,真是可恶至极。
其实明烟以前还真没接触过这样的事情,对于这里面的猫腻自然是不知晓的,也不会想到修葺院墙会有这么多的道道,要是感谢还要感谢在棉城的那段日子,因为岳则山攻城的时候城墙不停的受损,修补城墙的时候才知道了这里面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还有人命的事情。
“你明白就好,先退下吧。”明烟盈然一笑。
张富贵这才站起身来,跪的时间久了膝盖有些发麻,一时站不住差点跌倒在地,还是旁边的一位管事伸手拉了他一把,这才没当众出丑。经过这段大家对明烟慢慢的收起了轻忽之心,人人的心里都提得紧紧的。
秦侧妃心里也是极为的惊讶,任凭她智比天高也没料到明烟居然会这么轻易地过了关,心里有个地方痒痒的,燥燥的,让她难受的很,可是又不能出口,真是难过之极。
“侧母妃觉得我这样处置可好?”明烟看着秦侧妃笑问道。
秦侧妃此刻只觉得那笑容格外的刺目,正欲答话,穆侧妃却抢先笑道:“到底是你聪明,没经过这样的事情还能处置的这样妥帖,难怪老王妃肯放心的把她手里的事情交给你,若是我也愿意的。”
秦侧妃闻言只气的心口一阵阵的堵得慌,不过脸上还是笑道:“是啊,这也难能可贵了。”
明烟淡淡一笑,便有其他的管事上前继续回禀事情,只是经过了张富贵的事情,再遇到明烟职责内的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了,言谈间都带了小心翼翼,尽量的和缓些。
“事情都处置完了,对牌也发完了,现在是不是该说一说灵玉的嫁妆?”穆侧妃盯着秦侧妃笑道,“母妃说让咱们合计着拿出一个章程来,这章程可不是说说就能拿出来的,秦侧妃是不是该把昊楠叫进来一起商议下,毕竟外院的庶务银钱都是他在打理。”
☆、596:灵玉嫁妆起争执
秦侧妃眉头一皱,缓缓的说道:“这里哪有他说话的份,更何况灵玉出嫁也轮不到他操心,就不用过来了。”
穆侧妃冷冷一笑,看了秦侧妃一眼,这才说道:“没有他的事情?论职责他是王府外院的管事,王府里大大小小的庶务只要是外院有关的就要去问他。灵玉出嫁,到时候上门贺喜的人都是要大少爷去应酬的,将来送亲难道他这个当哥哥不去送一送妹妹?秦侧妃这是连远近亲疏也没有了?”
穆侧妃的话格外的犀利,听的一众奴才们个个垂下了头不敢说话,明烟有些想要笑,对付秦侧妃这样的,就得穆侧妃这样敢说敢做的人,得豁出脸面。像是她跟秦侧妃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这么消遣大少爷的。
明烟心里一笑,不由得多看了穆侧妃两眼,越发的觉得这个人比以前有些可爱了,也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她的尖嘴利牙撕咬别人的时候,明烟也会感到了发自内心的一丝快意。
“穆侧母妃说的是这件事情不能绕过大哥,灵玉妹子的嫁妆丢失不是灵玉的错,也不能让她一个人承受着苦果。女人出嫁一辈子的事情,若是连嫁妆都不体面如何在婆家立足?秦侧母妃也是过来人难道这点悲悯之心都没有?”明烟转动着手里的青花瓷茶盏,看着里面嫩绿的茶汤,漂浮的茶叶片片舒展着在水中翻滚。
穆侧妃从道理规矩上,明烟从人性慈悲上,两人两下夹击,秦侧妃的脸顿时有些不好看。不管是哪一样,秦侧妃都有些挂不住,不过还是说道:“你们倒是好心,可是这么多的银钱从哪里出?灵玉出嫁先前定的是三万两的嫁妆,现在三万两不是拿不出来,而是拿出这三万两以后,后面还有灵秀,还有善姐儿,还有绯璃绯歌砚哥儿怎么办?”
会不难里。明烟意外秦侧妃居然连她的孩子都牵扯上了,笑道:“秦侧母妃实在是过滤了,绯璃姐弟几个现在还不满一岁,待要嫁人成亲还有十几年,这十几年难道还攒不出嫁妆,聘礼?目前最紧要的是灵玉的婚事,这个才是迫在眉睫,其余的可以暂缓。更何况灵玉一向是不爱说话,在府里也像来乖巧懂事,如今还病倒了,可不就是因为嫁妆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嫁妆是女人立足的根本,侧母妃是过来人,自然是知道的。”
秦侧妃听闻明烟这么说便有些不自然,她是丫头出身抬了姨娘,生了昊楠后才成的侧妃,哪里有什么嫁妆。明知道明烟话里有话却又反驳不得,只恨的咬碎一口银牙。
湿热的风从窗口吹入,无端端的这天气便闷热起来,湿腻的有些令人难受,尽管芳草厅里已经摆了冰盆,依旧令人觉得湿热的喘不过气来。方才还晴朗的天,这会已经压上了乌云,阴沉沉的天空仿若随时能滴下雨来。
这沉闷的空气似乎也影响到了屋内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不好看。相互对峙着,谁也不愿意退一步。
“天也不早了,管事们还要吩咐事情,不如让他们先下去如何?”明烟开口了,瞧了一眼在一旁的齐刷刷站着的一群人,知道他们此刻难受得很呢。不能说不能动还不能听,明烟这么一说,她们恨不得立刻就消失才好。
“到底是你心存仁厚,既然郁侧妃开口了你们都下去吧。”穆侧妃笑道,挥一挥手,众人如蒙大赦。忙行礼退下了。
待人走尽,穆侧妃这才看着秦侧妃说道:“秦侧妃意思难道是让灵玉两手空空的出嫁?到底不是你的孩子,倒也狠得下这个心肠。”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是为了王府着想?每日的花钱如流水,自然是要能省则省。穆侧妃也是管家的人,难道还不知道王府的底子?”秦侧妃回视着穆侧妃徐徐说道。
明烟暂不说话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心里只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可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了。
“我倒不知道这个也能跟嫁妆扯上关系,灵玉出嫁事关王府体面,你这么说,这么做,将王府的体面置于何地?王爷知道了只怕也会不开心呢。”
“别的我是不知道,可是有一点我知道,有多大的荷叶包多大的粽子,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饭,现在不同以前,以前吗,莫要说三万两,便是五万两,十万两也是转手就来,现在的光景有些艰难不是?”
“你能拿银子买这王府里的瓶瓶罐罐做摆设,能大手一挥几百两给下人们裁新衣,能每日燕窝补品不间断,却就是拿不出嫁妆来?”
“王府人来人往,这些金石玉器哪里能少,这才是王府的脸面。给下人们裁新衣原是为了安抚大家的心绪,燕窝参茸本就是王府每日的开销,穆侧妃与与郁侧妃的院子里难道还少了?”秦侧妃神色不动的说道,言语之中夹杂着犀利的讽刺。
“不喝也死不了人,可是出嫁的女儿站不住脚真的会死人。”穆侧妃毫不后退,看着秦侧妃说道。
秦侧妃脸色微沉,突然释然一笑,道:“既是如此,那么就请穆侧妃准备吧,王府的账目都在那里摆着,你看着调度吧。”
明烟眼皮一跳,秦侧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穆侧妃轻轻一笑,道:“你当我是傻子?这账册真的假的还不知道,让我去看一个真假不明的东西,你也说得出口,就是要看,我也会看那真的,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不说不代表不在乎,是不是这个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真的假的不会上下嘴唇一碰就准了。”秦侧妃垂眸一笑,轻轻地拂了拂衣边,又看向明烟,道:“如果一定要把嫁妆补上,那么这个账我可做不了,郁侧妃有这个本事就接过去吧。”
秦侧妃这么一说,明烟心里越发的疑惑了,一时间搞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秦侧妃这么痛快的把账本交出来,明烟估摸着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与其跳进秦侧妃布好的陷阱里,她宁愿自己开一条新路,虽然辛苦些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明烟浅浅一笑,抬起头看着秦侧妃,道:“秦侧母妃这话严重了,各司其职,各管其事,明烟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至于大小姐的嫁妆……咱们怎么说都是一纸空文,到头来还不是王爷一锤定音,是不是穆侧妃母妃?”
穆侧妃此时听到明烟这么一说,眼睛一亮,当真是心花朵朵开啊,忙说道:“就是,既然咱们三人的意见不一样也只能请王爷拿个主意了,难不成王爷真的要看着自己的女儿两手空空的出门?至于我的灵秀……王府要真是拿不出官中银子,我自己拿出自己的私房给她当嫁妆,所以秦侧妃就不用扯上灵秀了。”
穆侧妃冷哼一声扬长而去,连给秦侧妃说话的机会也不曾,明烟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秦侧妃说道:“我也该回去看看几个孩子了,就先行告退了。”
秦侧妃并未说话,看着明烟欣长的身影逐渐的消失,整个人这才软软的靠在椅背上,双手紧紧地抓着扶手,脸色微微的有些苍白。站在她身后的练华担心的说道:“主子,要不咱们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住嘴!”秦侧妃喝道,转头看着练华,“周昊辰有王爷宝贝着,周昊骞如今炙手可热,可是昊楠有什么?我得为他打算,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练华看着秦侧妃,面带忧郁,抿抿嘴叹息一声,道:“郁侧妃精明诡诈,不似穆侧妃好对付,方才不过一句话立刻就能让穆侧妃去求助于王爷。再加上前些日子她追查先王妃的事情……奴婢心里总是不安,主子万万当心,未雨绸缪这么多年,难道还真要阴沟里翻了船?”
秦侧妃看着屋外一片锦绣,原本阴沉要下雨的天空,忽然间又转晴了,碧蓝清透的天上一朵朵羊毛般洁白的云彩随风飘摇,良久才徐徐说道:“想要查就查吧,只要她能查到真相,不过就怕她没那个时间与精力,也没那个心情!”
练华浑身一颤,紧咬着双唇,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劝说的了的,心里幽幽一叹,过了这么多年原以为能平平安安的度过,却不曾想郁明烟的嫁入,将这一池水全给搅乱了,搅混了,那些深深地埋葬于污泥中的真相,也许真的会被翻搅出来,如果真的是这样,不止是穆侧妃,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都会不得善终……
是谁曾经说过,善与恶到头来都会有自己的归属,可是她已经回不了头,也无法回头了……
“练华,那件事情可以动手了!”秦侧妃的声音冰冷无情,紧攥的双手不曾舒展。
练华心口咔嘣一声,那根线终于还是断了,该来的总归是要来!
☆、597:兰陵家的糟心事
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朦朦胧胧的水雾中还能看得清那些花朵上沾满了水珠,时间一长花朵承受不住重量便被压弯了头,上面的水珠哗啦啦的洒落一地。
这样的小雨绵绵的令人心头堵得慌,兰陵一个人斜倚在装满了粟米的软枕上,隔着窗子看着细密的雨丝,脸上一丝欢笑也无,昔日明艳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青色,那双大大的双眼布满了哀痛。
这一生她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上天真是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脱离郁府后,有宋秦这个虽然冷面却待她真心的丈夫,有三个活泼可爱的继子女,她的生活里没有刻薄的婆婆,没有乌七八糟的事情,只要再有一个她跟宋秦的孩子,她的人生就圆满了,就算是顷刻间死去,她也无憾了。
可是,生活是残酷的,她真的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原来宋秦早就知道了,原来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个,难怪婆婆从不催问她什么时候怀孕,也不催着她赶紧的为宋家绵延子嗣,原来她们都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心口一揪一揪的难受,兰陵只觉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死掉,两眼一闭,多么轻松,顷刻间什么烦恼也无。可是她还有舍不得事情,心痛得要死,还是舍不得。
珠帘轻响,觅露端着熬好的燕窝粥走了进来,看着兰陵的模样鼻头就是一酸,道:“小姐,您好歹吃点东西,别这么折磨自己,奴婢看了都心痛的不得了。姑爷在外面呆了一天了,您让他进来吧?这样的雨最是潮湿,对身体也不好的。更何况这件事情不是姑爷的错,您别冤枉了他才是。”
兰陵充耳不闻,一个字也不愿意说,觅露无奈至极,都要哭出来了,道“您都两天一夜不吃不睡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的,就当是奴婢求您了,您好歹开口说句话,好歹让奴婢宽宽心……”
兰陵的眼皮动了下,看了一眼觅露,随即又瞥了开去。
觅露是没有办法了,只得将皱端了出去。出门就看到了宋秦站在门口,眼睛盯着她手里的托盘,觅露道:“小姐还是不肯说话,不肯吃东西,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宋秦的脸色有些憔悴,脸上的胡渣冒了出来,想是这两日也没顾得上刮一刮,眉头拢成川字,伸手接过觅露手里的托盘,道:“你去休息吧。”
觅露将托盘交给宋秦,福一福身,这才双眼通红的退了下去。在拐弯处遇到了夜雪,忙拉住她说道:“怎么样消息送去了吗?”
“送去了,七小姐说一会就来,咱们且等着吧,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