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斗:正妻不下堂 作者:rouwenwu

    院子，每天抬头是人低头也是人。

    四个小姐住在一个院子里，光这些个丫头就有几十个，人多事也多，虽然天然一再叮嘱她们凡事要忍让，可是有的时候吵架拌嘴还是免不了的。

    “嗯，过几天就会搬了，到时候咱们就能有自己的院子里，不用这么多人挤在一处。”天然随手拿过绣花绷子，又开始绣起大红的枕套来。大红的真丝枕套上绣着五色鸳鸯，栩栩如生，仿佛活了过来一眼，尤其是那鸳鸯的眼睛，黑漆漆的宛如璀璨的黑宝石。

    “小姐手艺真好，你看这鸳鸯就像是活的一样，金嬷嬷教得可真好。就是不知道金嬷嬷现在好不好，我还挺想她的。”华浓看着那枕套羡慕的说道，服侍小姐的时候，金嬷嬷也曾教过她几手针线，说起这事来就很感激，因此就免不了唠叨她回了余杭活得好不好。

    “我前几天刚给她写了信，她不肯跟着我们来云台那是眷恋故土，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我想再过几天就能收到金嬷嬷的来信了。”天然想起金嬷嬷虽然严肃可是却认真的脸来，嘴角不由得弯了一弯。

    “二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嫣红的声音突然在湘妃竹帘外响起，带着一丝急促。

    “嫣红姐姐，快进来。”华浓掀开竹帘一把把门外的嫣红拉了进来，“老太太找我们小姐有什么事啊？”

    天然忍不住一笑，这小妮子替她打探消息呢！

    “好事，并肩王妃派人给小姐送东西来了，老太太让我请小姐过去。”嫣红转过头笑道：“二小姐您先去换身衣裳奴婢在这里等您，老太太说了让您打扮的郑重一点。”

    “来人是谁？老太太居然这么看重！“天然有些吃惊的问道。

    嫣红嘻嘻一笑，看着天然的眼神有些古怪，良久才说道：“二小姐，老太太说了，不让我告诉你要给你个惊喜，小姐快换衣服吧，咱们得快点别让人家久等了失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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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九十三章杜妈妈

    华浓听到嫣红的话早已经一溜烟的跑进了后面的小隔间，那里面放着几个大箱笼装的都是天然的衣服。外面的华露见状，笑道：“嫣红姐姐，你先做着等会，我伺候我们家小姐去换身衣服，再梳洗一下。”

    嫣红笑着点点头，华露就扶着天然进了后面的小隔间，嫣红听着后面不是的传来的说话声和轻笑声随意的打量着天然的屋子。屋子里很干净，东西也都摆放的井井有条，临窗的榻上还放着一本看了一小半的书，嫣红忍不住的上前拿起来，随手翻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民间偏方杂论。

    嫣红一怔，没想到天然居然会看这种书，抬起头四处的扫视了一眼，在榻上的小东南角里还整整齐齐的码着几本书，一看书名全都是和医术有关的，有正经的《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还有一些她没有听说过的，什么《诸病源候论》，《饮膳正要》看的嫣红那是目瞪口呆。

    在榻的右手边还有一个半人高的杉木书架，这书架小巧玲珑，或许是因为屋子原本就不太宽敞的缘故，所以只能安放一个小书架。书架上摆放得满满的书，嫣红大略的扫了一眼，野记杂文，名家游记，居然还有明夏国九州域志，嫣红不禁的吐了一下舌头，这些书可都不是女孩子该看的，女孩子该看一些《女戒》、诗词之类的书。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嫣红忙转过身去，只见天然在华露和华浓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嫣红只觉得眼前一阵亮丽，天水碧的丝缎绣缠枝粉红梅花的斜襟长衫，葱黄|色的十二幅百褶裙，头梳弯月髻，发见簪一支赤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既明亮耀眼，又不失端庄大方，别有一番风味。

    嫣红带着丝丝惊叹，在前头引路往福寿居而去。天然想既然是王府来人，可不能让她们小觑了去，转过身吩咐道：“红心、绿玉你们俩也跟着来，再跟着四个小丫头在后头听差。”

    红心和绿玉忙应了差，华露又点了四个小丫头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这才往福寿居而去。

    一进福寿居，天然远远地就看到在院子里整整齐齐的站了两排身穿墨绿色刺绣裹边比甲的侍女，一个个姿态端正，面无表情，由于都是穿着统一的服饰，整体上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华露和华浓倒还没什么，虽然心里有些诧异，可是还能绷得住。但是她两身后的红心和绿玉就有些觉得手脚没处放了，而后面跟着的四名小丫头就更是觉得腿都软了。

    天然虽然没有回头，可是那灵锐的感觉让她眉头一皱，华露在一旁看得分明，忙回过头悄声说道：“一个个都给我挺起胸膛，脚底下走路也带点劲儿，谁要是丢了小姐的脸面别怪我狠心把她卖了出去。你们怕什么，咱们小姐可是王府的准世子妃，将来跟着小姐进了府，她们还要看你们的脸子，都给我争气点，拿出你们的骨气来。”

    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自卑的小丫头们听到华露这一番声色俱厉的话一个个顿时都昂起了头，脸上也没有了刚才那自卑的神色，眼睛刷的都亮起来。

    天然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华露说道：“做的不错，有你我也放心了些，等会的时候你和绿玉都跟着我进去，让华浓和红心带着她们几个守在外面。”

    华露点点头，她明白天然的意思，自己和华浓跟着小姐见过的场面多些，能镇得住。如果直接把红心和绿玉留在外面万一要是外面发生点什么事情，怕她们两个拿不出主意镇不住场面，可是若是华浓留在外面就不一样了，这丫头原本就是一嘴利落的，定不会失了方寸丢了面子，再加上小姐现在有意要训练红心和绿玉给她们两个做帮手，自然要跟着长长见识才是。

    华浓也没有意见，微微一笑说道：“小姐就放心吧，我在外面会安分守己绝不会惹事生非的。”

    天然淡淡的一笑，自从上一次自己和华浓谈过以后这丫头真的改了很多，至少脾气没那么冲了，做事也沉稳了许多。

    一行人走到了站得笔直的八名王府的侍女跟前，只见八人同时弯腰行礼：“见过二小姐，二小姐安。”

    “都起来吧，看赏。”说完这句，天然脚下也不停径直往前走去。

    华浓带着几个小丫头停住了脚，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荷包挨个的赏了这八人。这八名侍婢掂掂荷包里的重量，神色微微一变。

    嫣紫忙打起裹湘绣土黄|色包边的翠绿竹帘，笑道：“二小姐快进去吧，老太太正等着呢。”

    天然笑着点头示意，抬脚走了进去，外间屋子里是在等候传唤的大丫头们，其中有几个陌生的面孔，天然就知道一定是王府的人。那几个人一见天然，神色都有些呆愣，好办响才回过神来，世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人，能与之一较高下的，怕也只有宫里面的娘娘了。

    几人有些羞捻的忙行了礼，天然点头示意，道：“几位稍坐喝茶，绿玉，你陪着几位姐姐说话聊天。”

    绿玉忙应了，紧接着就走上了前，拿出在已经准备好的荷包塞进她们几个的手里，这才慢慢的说起话来。天然走进西次间的时候，已经听到了绿玉和她们的低声说笑声，脸上微荡着笑意。

    进了西此间，天然首先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沈妈妈。天然对她印象极好，所以记得很清楚。另一个是陌生的面孔，一双眼睛格外的犀利没看着天然的眼神有些歪歪的，令人极不舒服，天然面上不显，只是走上前先给老太太行礼。

    “孙女见过老太太，老太太安好。”

    “快起来，你这丫头来得有些晚了，让人见笑了。”老太太故意这么说就是不想让王府的人挑理，尤其是那个坐在沈妈妈下首的那个杜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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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九十四章抖威风

    “老太太说的是，孙女也不想来的迟了，一听说是王府来的贵客，孙女总的重新梳妆，换身衣裳，这不仅是自己的体面，更重要的是对客人的尊敬，这是老太太时常教导的，孙女不敢忘。”

    天然甜甜的一笑，转过身来对着沈妈妈行礼：“沈妈妈，您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一点都没老，我瞧着还年轻了些呢。”

    “二小姐真会说笑，哪里能不老，老了老了。您快起来，您哪里能跟我们这些奴婢们行礼。”沈妈妈一把托起天然，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副惶恐的样子。

    其实天然刚才就有些怀疑了，院子里站了那么多的奴婢，还一个个都派头十足，不知道还以为是来抖威风的呢。一进门又看到了外间里的大丫头，竟然比一般那小家小户的小姐还有些派头。

    如今又看到不只是沈妈妈来了还来了一个面色不善的女人，天然就决定试一小把。想到这里天然忙躲开沈妈妈的搀扶，硬是行了一礼，这才说道：“您是世子爷的奶娘，这份尊贵是旁人不能比的，这一礼旁人受不得，您却受的，当之无愧。”

    沈妈妈闻言连说不敢，不过眼睛里的那份笑意却遮掩不住，天然这时才看向一旁脸色有点僵的陌生妈妈，问道：“沈妈妈，这位妈妈是？”

    “这位是我们王府陆侧妃跟前的杜妈妈。”沈妈妈的口气淡淡的，似乎不愿多说的样子。

    天然心中有点惊讶，不过是一个侧妃跟前的妈妈，刚才竟然敢用那种眼神瞧她。更重要的是，如果是王妃派人来甄府那是礼之所在，更是理所应当，可是一个侧妃居然也让人跟着来了，这就有些令人玩味了。

    天然看沈妈妈对待这位杜妈妈也不怎么亲厚，似乎还有点厌恶的样子，天然心里一片激荡可是面上一片宁静，只是微一俯身，说道：“天然见过杜妈妈，头次见面，若有失礼还请见谅。”

    那杜妈妈一见天然对她只是微倾了身子并不曾真正的行礼，脸上不由得暗了三分，尖着嗓子说道：“二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一个奴婢哪里敢当您的礼，你将来过了门可是世子妃，地位尊贵，谁又敢说些什么。”

    天然假装听不出她话里的不忿，甜甜的一笑：“杜妈妈真是一个豪爽的人，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话这么透索呢。要是旁人啊，说话半遮半掩的可真没意思。杜妈妈瞧着就是个爽落人，怪不得路侧妃让您来呢。”

    一旁的沈妈妈听到这话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眼睛深处却有丝丝强忍着的笑意。杜妈妈神色一僵，想要反驳，可是这话说得当真是令人抓不住半点把柄，直气得一张脸差点抽筋还得强忍着。

    老太太是个精于世故的人，天然都能琢磨出的事情，他老人家心里自然有数，为了不让那杜妈妈过于难看，老太太适时的打圆场，笑道：“你这丫头，还不请两位妈妈坐下，人家可是有正经事来的，别耽误了。”

    “老太太教训的是，两位妈妈请坐，不知道王妃有什么事情劳烦妈妈跑一趟。”天然走到对面的红木雕花圈椅上坐定，这才开口问道。

    沈妈妈正要开口一旁的杜妈妈却抢先说了出来：“二小姐，王爷和世子爷就要出征了，王妃和陆侧妃想要在世子爷出征之前举行一场送别家宴，二小姐和世子爷有婚约也算的半个王府的人，因此特来请二小姐于后日来王府赴宴。”

    老太太的脸色刷的一声就变了，这个杜妈妈也太不会说话了。这不是明摆的瞧不起人吗？什么半个王府的人？老太太脸色一沉，就想要发飙。一旁的沈妈妈脸色也极难看，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一脸为难的模样。

    天然一见轻咳一声，生怕老太太气头之上做出什么被人拿捏的事情来忙接口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只是天然是待字闺中的未嫁女儿，没出阁之前依旧是甄府的千金，这‘半’个王府的人可不敢当。沈妈妈，劳烦您回去禀报王妃一声，就说天然是‘半’个王府的人，可是却是‘整’个甄府的人，既然王府只是把天然当成半个自己人，那么天然是没脸去的。”

    天然说话的时候特意咬重了半个和整个这两个字眼，语气平淡，吐字清晰，神色依旧平静，看不出生气与否。可是天然那浑身的气势却令人不敢小觑了去。

    老太太听了天然的话见牙不见眼，笑眯眯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沈妈妈刚才听到杜妈妈的话还有些着急生怕天然会对王妃有什么误会。可是天然的一番话却让她定下心来，老神自在地应了声是以后就再不肯开口，倒是那出言不逊的杜妈妈有些着急了。

    华露站在天然的身后，双拳紧握，这老太婆欺人太甚，若不是为了小姐的脸面她是一定要上去给她两巴掌的。只可惜，小姐曾教过她，莽撞无脑的人才会用武力，聪明有智慧的人几句话就可以气得对方吐血，你要记住，本小姐要的是有智慧有头脑的人。就是想起了这句话，这才硬生生的压下了心中的怒气。

    那杜妈妈显然不肯吃这个亏，若是沈妈妈回去一告状，自己就算是有陆侧妃撑腰只怕也会挨一顿板子，与其回去挨板子倒不如在这里为自己找补回脸面来。

    念头一转，那杜妈妈干笑两声：“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王府你还瞧不上眼吗？照你的意思来说，王妃还得把二小姐供起来不成？要知道就是二小姐嫁进了王府那也得守规矩，这规矩可不是摆设，咱们陆侧妃是最重规矩的。”

    天然冷瞅一眼那个不知死活的杜妈妈一眼，暗骂道，老妖婆到这里给我抖威风来了，我若是不还以颜色，你还真当我是病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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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九十五章枫叶荷包

    “杜妈妈说的哪里话，照您这么说天然岂不是连活路也没有了？杜妈妈，明明是你说的王府只把我当半个自己人，我又没有说别的什么，半个就半个吧。可是您见过有半个人去走亲戚的吗？那不是要吓死人吗？我可不想当个罪人，自然不能去做那吓死人的事情。既然是家宴，自然只有家人才能去得，刚才杜妈妈亲自说了天然不是王府的家人，那天然怎么还能厚着脸皮去？我们甄府虽然家小业小，可是我爹爹却是个最重礼仪规矩的，爹爹若是知道天然不守规矩，责罚是免不了的。”说到这里天然泫然欲泣，拿起手里的绢帕象征性的擦拭眼泪，又接着说道：“杜妈妈虽然是为了我好，生怕我名不正言不顺得到了王府被人看不起，可是天然虽是一介女子可也读过几本书，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自然不会做令人为难，让人腹诽的事情来。”

    杜妈妈脸色都白了，照天然这么说这所有的错都是自己的了，她倒是个无辜的了，想要辩解几句，可是天然根本不给她机会，抢在她开口之前又说道：“杜妈妈，我知道你在王妃面前说不上话，可是我也不想你为了天然去求人，所以就只好自己豁出这个脸去，亲自求沈妈妈替我给王妃转达几句话。”

    沈妈妈这时面色沉重，唯一躬身说道：“二小姐有话直说，老奴必定替你带到。”脸上严肃，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的沈妈妈，怎么也看不出来文邹邹娇滴滴的甄二小姐这么厉害，整起人来真是不见血啊！

    杜妈妈忙站起身来，抢着说道：“二小姐，都是老奴错了，说话没个把门的。。。。。。”

    “杜妈妈瞧您说的，您哪里有错！说起来天然还真的要感谢您呢，您这么设身处地的为天然着想，宁可得罪王妃，也不让天然落人话柄，就是这份恩情天然铭记在心，自当图报的。所以天然特意请沈妈妈给王妃捎个信，就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王妃听。”

    说到这里天然一把撸下手脖上带的银烧蓝双龙戏珠珊瑚镯一把塞进杜妈妈的手里，说道：“这个就当是天然的谢礼了，谢谢杜妈妈为天然着想的一片好心。虽然不是多么值钱的物件，杜妈妈不要嫌弃才好。”

    杜妈妈有些呆愣的看着手里的镯子只觉得烫人得很，想要推辞，抬起头却见天然早已经到了沈妈妈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说着话：“。。。沈妈妈，一切就仰仗您了，我知道杜妈妈虽然为了我好，可是却苦于是陆侧妃的人在王妃面前为我说不上话，还请沈妈妈看在昔日的情面上，一定把杜妈妈的这片好意带到，天然感激不尽。”

    沈妈妈忙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事情来，郑重的点点头说道：“二小姐请放心，虽然我和杜妈妈没什么交情，但是二小姐的这片好意奴婢一定带到王妃的面前，就是了。”

    天然感激的点点头，这是沈妈妈从怀里拿出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枫叶型荷包放到天然的手里，笑道：“这是王妃让我给二小姐的。”紧接着又低声说了一句：“这是王妃的谢礼，谢谢二小姐上次送的宝贝，世子爷很开心。”

    天然握紧荷包，脸上应时的羞捻一笑，“天然就谢谢王妃了，还请沈妈妈代为转达。”

    “都是自己人，二小姐说这些个客气话做什么。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王妃那里二小姐请放心，杜妈妈的功劳我一定会带到的。”沈妈妈背对着杜妈妈说道，眼睛里那一片柔光，这次真的看得天然害羞了。

    送走了沈妈妈，天然一回到老太太的屋里，就长松了一口气，坐到临窗的大炕上，看着老太太说道：“刚刚差点气死我了，老太太你说呢？”

    “你呀，只怕那杜妈妈是将你恨到心里去了，这回去肯定得不到好，不死也得脱层皮。”老太太摇头叹息，似乎有些失望，说道：“一个侧妃跟前的婆子居然都敢抢正妃和世子爷跟前妈妈的话，堂堂的并肩王府怎么会这么没规矩？我看还不如咱们这个五品官的后院女人知道的规矩多一些。”

    天然也怀疑这一点了，只是现在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自然不好下定论。看到嫣红端着黑漆雕花描金的托盘走了过来，亲自站起身来端过上面的茶，先恭恭敬敬的端了一盏放在了老太太面前的炕桌上，又端了一盏放在自己面前，等到嫣红退了下去，这才又开口说话。

    “老太太，王府的邀约您看？”天然刚才自己倒是痛快了，也说了不去王府的话，不知道老太太会作何感想，自己做的是不是任性了些？

    “你还是好生的准备吧，我想王妃一定会再派人来请你的。毕竟这一次是杜妈妈出言不逊惹怒了你，虽然那你话说得很好听，像是时时处处为杜妈妈着想的模样，我想王府的人又不是傻子，定然会明白那杜妈妈是没安好心的。既然如此，你还是准备的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天然郑重的点点头，没想到还没进王府呢就有人先来下马威了，想到这里不由得一叹。老太太听闻叹息声，知道天然心里不好受，隔着炕桌拉过天然的手说道：“然丫头，不管你嫁进哪户人家，只要是那个男人不止有你一个女人，那么争斗就永远存在，你想躲那也是躲不过去的。你刚才做的很对，想来那路侧妃在王府一定很得宠，就连王妃也得给她几分薄面，否则的话昨天她就不会派人跟着来了，想来不过就是探探你的底，碰了个钉子想来也不会干休，若是你真的要参加王府的家宴，只怕她不会放过那个机会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孙女知道了，老太太放心，我到时凡事忍让一二紧跟着王妃相比她也拿我没办法。”天然拿出刚才沈妈妈递给她的枫叶荷包，笑着说道：“不知道王妃送的是什么，惦着也没分量，孙女真是好奇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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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九十六章黎氏出山

    老太太的眼睛赚到了那绣工精致的荷包上，这枫叶型的荷包虽然不大，可是却是用的蜀锦做成的，要知道蜀锦极为难得。曹丕在《与群臣论蜀锦书》中曾经说道：前后每得蜀锦，适可讶，而鲜卑，尚复不喜也。杜甫曾经诗云：缲丝须长不须白，越罗蜀锦金粟尺。由此可见蜀锦的金贵。

    天然也是听闻过并没有见过真的蜀锦，看着手里的荷包，以经向彩条为基础起彩，并彩条添花，图案繁华，织纹精细，配色典雅，独具一格。这和金嬷嬷当初给她说过的蜀锦特色几乎全部吻合，讶声说道：“老太太，这是真正的蜀锦。”

    老太太点点头，“不错，这确实是蜀锦，没想到王府居然这么奢侈，连一个荷包居然也用蜀锦做成，要知道这蜀锦可是寸尺寸金啊！”

    天然仔细的打量一番，却摇摇头：“老太太，我看着荷包有些年头了，您看，尽管收藏的很好，可是这边角上有些地方已经微微的起毛，颜色也比中央的淡了一些，可见年数不少了。”

    老太太接过去仔细一看，笑道：“你这丫头说的不错，确实是这样。不错，观察事物能这般仔细，不以表象下结论很好。”

    老太太打开系荷包的五彩绳子，探手进去拿了一样东西出来。右手一摊，只见一个闪闪发光的戒指出现在老太太的手心中。

    天然有些意外，没想到荷包里居然装着一枚戒指，要知道在古代这戒指可不是什么定亲的信物，不过就是手指头上的摆设而已。可是这个戒指却有些夺人眼球，赤金的指环中央镶嵌着一个小指盖大小的蓝宝石，这蓝宝石本就难得，这么大的一块颜色又这么清透无杂质的更属难得。在赤金的圆柄上还镂空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令人眼前一亮。

    “这倒真是个好物件，你好生的收着，这也是王妃的一片心意。”老太太将戒指递给了天然，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这戒指价值不菲，是个极好的东西。

    “嫣红。”老太太对着门帘外喊道。

    “在。”嫣红迅速地走了进来，“老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我那副一整套的蓝宝石的头面拿来。”老太太笑眯眯的开口。

    嫣红也不问为什么，径自走到老太太身后的炕头上有一个透雕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串钥匙往后面的小次间里走去。

    没一会的功夫手里捧着一个一尺多高的小百宝盒出来，轻轻地放到老太太和天然之间的小炕桌上。这小百宝盒呈黑色，是檀香木打造而成，盒子的外面都刻着繁复的花纹，盒子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看上去是多年的老物件了。好东西，年数越久越令人喜爱，天然一瞧见这盒子就喜欢得不得了。

    “老太太，这盒子真漂亮。”天然的眼睛晶晶亮的直盯着那盒子瞧，眼中掩饰不住的喜爱。

    “傻丫头，盒子好看，里面的东西更好看。”老太太说话间就亲手打开了那紫檀木的小百宝盒，一层层的打了开来，里面的东西让天然只觉得有些眼晕，居然是从头到脚一整套的蓝宝石的首饰。

    从上面的格子依次排列着金累丝嵌五颗蓝宝石组成的梅花图案的双鸾点翠垂金丝串珠步摇、金镶玉镂空雕花嵌蓝宝石龙戏珠纹项圈、嵌蓝宝石玉兔捣药形耳坠、包金兽首镶米粒大小的蓝宝石白玉镯、白玉镂空凤穿花嵌蓝宝石玉璧、最下面是一对嵌蓝宝石的赤金戒指。

    不过这对戒指比起王妃送来的不知是宝石的成色上，就是连做工上也远远不不及。老太太拿出那根沉重的金钗，说道：“这还是我当年的陪嫁，这幅头面在当时来说也算是极奢华的了，这蓝宝石的成色比起王妃送来的那戒指上的成色虽然是有些不及，可是正好也能配成一套来用，今儿个我就送给你了。”

    天然忙推辞道：“老太太使不得，这是您的陪嫁怎么能给我呢？不成，不成。您还是留着吧，这幅头面看着就是极好的东西，孙女不能要。”

    “东西再好也得有人来戴，我这个老太婆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能带这个。王妃特意给你送来了那蓝宝石的戒指很显然是希望你家宴那天带着去的，既然如此好事成双，我这幅头面白搁着也是只能压箱子底，给你正好来个锦上添花。傻丫头，给你就拿着，哪来这么多废话，要是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太太越是看着天然这么推辞心里越是舒坦，自己还真没看错这孩子，是个有良心的。

    天然只好说道：“那孙女可就不客气了，老太太其实您不用给我这么多好东西，您自己个留着，往后年龄越来越大，用钱的地方也多着呢。”

    老太太眼角微润，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几十年来在这孤冷的后院哪里有人这么关心着自己，表面上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惦记的也不过是自己丰厚的嫁妆，像天然这样真心为自己的只有她一个而已。

    “你尽管放心，你祖母棺材本厚着呢，这点东西算什么。等你出嫁的时候，祖母再给你厚厚的添箱，绝对亏不了你就是了。你兄弟姐妹众多，我作为祖母对于她们也不能视而不见，总得尽点心意才是，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祖母心里有数的。”老太太把手里的百宝盒一一推上关好推给了天然。

    华露在天然的示意下上前捧了起来抱进了怀里，然后又退到天然的身后。

    “然丫头，有件事情给你说一下。后天的王府家宴，你一个闺阁中的小姐自然是不能独自前去的，但是水姨娘虽然管着中馈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妾，上不得大场面。所以，后日的时候还是得你嫡母带着你去才好，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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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九十七章主啊！请你饶恕我吧！

    这就是一个很现实的古代名分地位问题，黎氏虽然犯了错被禁了足，但是她依旧是甄番的大老婆，名正言顺可以出席任何社交场合。水姨娘虽然很受宠，虽然代替了黎氏掌管府中的中馈，但是她依旧不能代替黎氏的地位，她只是一个地位卑下的妾，这一点无可置疑！

    天然自然不能拒绝，这毕竟也是攸关她的体面，答应了之后就回了悠然居，天然有些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的累。

    月上中梢，凉风习习，天然坐在临床的大炕上，双手抱膝，头搁在膝盖上微微的扬起，瞧着那一弯残月，怔怔的出神。

    天然一向不喜欢有人和她在一个屋子里睡觉，虽然不同榻，但是她很不习惯。有种私密的领域被侵犯的感觉，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她的贴身侍女就在外间房里侍候，晚上的时候抬一张小榻铺上被褥，往往一晚上天然也不会唤她们，她的骨子里还是存在着现在人的隐私观念。

    就像今晚，她一个人从西次间里偷偷地溜到外间的大炕上也没人知晓，因为她们都在最外面的那间屋子里，她一个人想要清醒一下头脑，想想后日赴宴的事情。

    今天下午，沈妈妈又带着陆侧妃身边的另一位赵妈妈亲自跑了一趟，对于杜妈妈失礼的事情表示隆重的歉意，据说，陆侧妃已经狠狠地教训了出言不逊的杜妈妈，还托沈妈妈给天然捎个口信，说是自己管教无方，请她不要因为此事着恼了王府才是。

    听听这话，怎么听都带着刺。说是来道歉的，可是听着就像是来生事的，若是天然真的因为此事生气，只怕这个陆侧妃一定会借此发飙吧，但是聪明低调如天然，怎么可能犯这种很低级的错误。

    于是天然，就带着满脸笑容的对另外一名跟着沈妈妈的来的赵妈妈说道：“哎呀，路侧妃怎么惩罚了杜妈妈？赵妈妈你回去替我跟陆侧妃说说，就说她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真的很感谢杜妈妈的那一番好意，若不是杜妈妈提醒，天然真的差点犯了错误呢。天然还把自己很喜欢的一个银烧蓝的镯子给了杜妈妈就是表示感谢的，这可怎么好？杜妈妈反而受我连累了，赵妈妈，回去后你一定要帮我给陆侧妃说说，千万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情怪罪杜妈妈才是，她真的是一片好心而已。”

    赵妈妈原先以为天然一定是一个任性骄纵大大家闺秀，所以才会令杜妈妈吃了暗亏。可是自己此番看来，这位二小姐脸上一片真诚绝对不似装出来的，难道自己和陆侧妃都猜错了？想想也是，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哪里真的就有那么多的心计了。

    看看她那双如兔子般惊慌的眼睛里都储满了泪水，拉着自己的衣袖晃来晃去为杜妈妈求情的样子自己心里都软了，看来自己和陆侧妃真的是多想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路侧妃就害怕王妃给世子爷找一个不省心的，将来进了王府和她对着干，如今看来这二小姐是个软性子，好拿捏得很。

    “二小姐真是宅心仁厚，常听人说甄府的女儿都是有规矩的今儿一见果然不错。杜妈妈知道了一定会感激您的，您尽管放心这番话我一定会为您带到的。”赵妈妈是个极圆滑的人，面对着天然恭敬有余，绝对不会给人留下任何的明面上的把柄。

    天然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嚣张如杜妈妈，圆滑如赵妈妈，那位陆侧妃跟前还真是能人辈出啊！想必这一次陆侧妃不得已打了杜妈妈这口气一定是很艰难的才咽了下去，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为王妃增添了麻烦。后日的家宴想必一定会很热闹，今日听赵妈妈的口气对于自己这副怯懦的样子似乎很满意，那到了那一天自己是不是继续要装呢？

    摇头甩开这些令人烦躁的念头，天然又想起了今天晚上甄番解除了黎氏的禁足令，在晚饭桌上看到黎氏时的模样，虽然清减了几分，可是那双眸子却让天然有些心惊，似乎又想到了她母亲去世时的那一年里，黎氏就会经常在不被人注视时闪过这种眼神，那种冷静自持，那种阴狠毒辣，天然就像是洗了一个冷水澡，突然之间她看向正在老太太身后忙着伺候布菜水姨娘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天然从没有怀疑过水媚娘会是她外祖母家的人，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她外祖母的家里只有两位舅舅一位姨娘，再加上她母亲一共姐妹四个全是出自她的外祖母肚子里，他的外祖父一生有无数个小妾，却没有一人能诞下子嗣，至于为什么，天然现在不用想也知道了。

    既然把水姨娘排除在了她娘的姐妹行列，所以每当看到水姨娘那张和她娘七八分相像的脸，心里就很不舒服，总觉得她在利用她娘和她爹最早出的美好记忆、甜蜜感情利用甄番的愧疚心获得宠爱，所以内心里下意识的就很讨厌她。虽然她很少有这么失去理智的时候，但是她碰到水姨娘的事情就往往会有些心浮气躁。

    天然轻轻地垂下睫毛，这些繁杂的事情压得她心情抑郁。再加上她未来的夫婿就要征战沙场，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两说，至少她不愿意当个寡妇的，这个时代对于寡妇并不是很容忍，尤其是想要改嫁的寡妇更是被千夫所指。

    所以她宁愿对着天上的诸神祈祷，神啊，请你保佑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病秧子的家伙平安归来，就算是他缺胳膊少腿的也没关系，只要能活着就好，阿门！

    天然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些。。。那个。。。那啥。。。缺德，但是没办法，谁叫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啊！阿门，主啊，请你饶恕我吧！

    靠在窗台前吗那么你的睡去，睡着之前，天然还在想，不知道明天宁水居会不会上演夺权的戏码，真的有些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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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九十八章相遇

    丑时才睡去的天然卯时不用华露来唤醒就睁开了眼睛，缓缓的坐起身来，发现在竟然就在这外间的大炕上睡着了，忙起身下了地汲上鞋往内室走去，若是被花露华浓看到了自己竟然在外间睡着了，一定会数落半天，为了耳朵清净自然要躲回内室去才是上策。

    说来也巧，刚上了床还没躺下就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走来。天然忙躺下身子，闭上眼睛假寐。只听到那脚步声进来后放轻了，似乎看到自己还没醒所以才这般的。

    华露刚把铜盆放到架子上，又把前一天洗干晒好后的按照天然说的用纯棉布缝制的帕子放在横杆上，这才转过身来慢慢的走到床前，轻声的叫道：“小姐诶，该起床了，还要去老太太请安呢。”

    天然这时才假装醒了过来，装模作样的用手揉揉眼睛，说道：“嗯，知道了，这就起来。”说着就坐直了身子，华露扶着她下了床，漫不经心地说道：“昨天我看到三小姐眼睛红红的从醉霞居走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就跟她身边的虹琳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再过月余大小姐就及笄了，老爷上一次说，大小姐及笄后就把她许配给罗家嫁出去。夫人刚被解了足禁，就被老爷叫去说是要夫人把罗太太请来商议婚事，夫人从老爷书房回来的时候，眼睛也红红的，没过多久大小姐屋子里就传出了哭泣声，听着真可怜。”

    天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怔，暗叹一口气，没想到甄番这次居然这么注重这件事情，黎氏一解除足禁就被他叫了去说这件事情。

    “各人的命罢了，嫁给举子不一定就是坏事，嫁进王府也不一定是好事，端看怎么看罢了。”天然神色微黯的说道，上前洗了脸，擦拭干净。华浓这才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