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夫临门第12部分阅读
七夫临门 作者:rouwenwu
箭、御车、武艺三轮比赛,三轮综合分最高者胜出,参加下一轮竞技。
最后黑皇从胜出的百名教习官中挑出最优秀的四人作为四国皇子的导师。
首先一轮比赛是射箭。
射箭分为步射、马射、弩射,每个参赛者都必须达到规定的标准才能参与评分。这些标准相当严格,在黑城被称之为射箭五礼。归类如下:
一、箭穿靶子,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有力。
二、四箭连发,皆要正中目标。
三、策马疾行,绕箭靶一周,射十箭,每箭都需命中靶心。
四、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
五、与上级同射,需让之一尺。
“你不是胡诌的吧?”孟小星瞪大一双水眸看着波塞冬,一脸的不敢置信。
说是这样说,其实她是信了。刚从他口中听到如此严格的标准后,她不断咂舌,这还是最基本的标准,黑军团真的不可小觑。
“我这可是听太宰说的,自然可信。”波塞冬信誓旦旦地保证。
孟小星却没在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黑城广场。
射箭比赛已经开始了。
场上每隔五米设置一个箭靶,整整一排,共设置了五十个。将近三干脸戴黑色玄铁面具的黑衣卫雄纠纠气昂昂站在射箭训练场。井然有序排队射箭。
从孟小星所坐的位置看过去,射箭场上远远一排过去,人山人海,似乎望不到尽头。她挑了一个离她最近的队伍,仔细观察。
黑衣卫个个身穿黑衣,脸附面具。唯一能稍加区分的就是他们右手臂上雄鹰的颜色。孟小星发觉射箭时站得最前面的黑衣卫,他衣服上的雄鹰是红色的。离箭靶最远的,衣服上的雄鹰是紫色的。
按他们射箭时所站距离的远近排列,他们手臂上的雄鹰颜色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
与上级同射,需让之一尺。
也就是说站得越前面的人等级越高,衣服上绣有红色雄鹰的是黑衣卫是黑军团士兵中级别最高者。
“咻”的一声传来,孟小星定睛看去。
场上,一个袖上绣有红色雄鹰的黑衣卫在射出一箭后,箭靶滋滋的冒着白烟。
失敬失敬!孟小星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语。
“你在叨咕着什么呢?”波塞冬也啧啧赞叹那人射箭技术精湛,见孟小星喃喃自语,像是在祈祷,他拗不过好奇,回过头问她。
“没事没事。”孟小星心中打鼓,她才不会告诉波塞冬,她曾经看连月泉用水珠弹死几个红色雄鹰黑衣卫呢!
哎,一直以为小狐狸除了有动物缘一些,其他很弱,看来她是低估了他,阿弥陀佛,失敬失荆
大概两个时辰过去,三千个黑衣卫就已经全体射箭完毕。
出乎孟小星意料之外,能够参与评分的黑衣卫占了七成。虽然刷下去九百多人,但是在这样严格的标准下,这样的数字已经让人为之称奇。
射箭之后,第二轮比赛比的是驾驭马车的技术。
同射箭一样,御车同样有严格的评分底线,谓之御车五礼,俗称五御。
过通道能驱驰自如,遇陡坡能严控速度,行乱石能平稳如初,经障碍能凌空一跃,见天子能表位有礼。
不得不说,御车考验的是一个人的内力和心态。
驾车时,不管在乱石泥泞的地上,还是狭窄弯曲的斜坡,如若想要让马车行驶如在官道上那般平稳就不仅需要驾驭马车的技巧,还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和内力才能恰到好处地控制疾行的马车。
因为御车需要的场地极大,剩余近两千的黑衣卫被分成每十人一组,合作竞技。看场上竞争激烈,每个人都走出浑身解数,孟小星估摸着,这一轮又要淘汰掉六成的人数。
看马车在广场上平稳飞驰,她突然站起来吹起一个响亮的口哨!一脸的兴奋激动,加油加油!
波塞冬见她如此,一时也按捺不住,大喊:“冲啊!”
他们二人的欢呼引来侧目,新进的黑衣卫本来被广场上沉静严肃的气氛弄得有些紧张,此刻见异国王子公主齐声欢呼,他们终究是普通百姓选进来的,还没有经过魔鬼的新兵训练,气血方刚,看到激动处,也忍不住欢呼起来
欢呼的众人却没发现,第一个带头喝彩的孟小星此刻已经安然坐下,伸手掩住口鼻,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广场上突然飞起数十只风筝,新旧黑衣卫个个都看着场地上的比赛,无人注意头顶那片蓝天。
孟小星却注意到了,她一只手搁在耳边,虚睨着眺望天空。
蓝天上飞舞的风筝突然断了线般齐齐载下来,落在黑衣卫之间。
“谁这么大胆在这放风筝?”有人被风筝砸到,怒了!嚷嚷起来。
“是狼军!”红色雄鹰黑衣卫比较有见识,看到风筝上印着的胭脂色的狼,大声喊出来
他们警惕地看着已经落在地上的风筝,风筝上绑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正在发出“嘶嘶”的响声。
那是火药引线点燃的声音。
待黑衣卫想明白这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风筝“嘭”地一声爆开,围着风筝的几人齐齐被炸伤。
那一声“嘭”响后,相继落下的风筝也不断爆炸。
一时间,广场上,砰砰声不断,不断有人被炸伤倒下去。
孟小星看着乱作一团的黑军团眯了眯眼,虽然他们技艺精湛,但是如此自乱阵脚,会是黑军团的主干力量么?黑军团果然有阴谋!
“星儿,赶紧走。”波塞冬高大的身躯护住孟小星,几乎是抱着她疾奔。
其实爆炸的威力不大,也就上了百来号人,根本危急不到他们这,但是却可以引发混乱。
“你吓傻了?怎么跟呆头鹅一样?”
波塞冬直接带她回了她的居所,见孟小星一副魂游太空的样子,他在她耳边大吼一声。
“波塞冬,你真的很幼稚俟!”掏了掏耳朵,孟小星白他一眼。
“呵呵,你管我。”波塞冬眨着蓝眸,见孟小星依旧生龙活虎,他兴致匆匆地说:“听说狼军和黑军团是死敌,我去凑凑热闹。”
一句话说完,他已经不见踪影。
孟小星拍拍胸口,还好波塞冬只是知道她娘的名字,并不知道连月白是胭脂狼。
狼军突然出现,应该可以让领导黑军团的黑衣人忌惮,也可以让四国闻讯改变策略吧?毕竟狼军是另外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用完餐,孟小星站在书桌前,摊开桌上的纸,一遍又一遍地临摹字画。
此刻她穿着一袭简约的修身瑞克斯白色裙装,头发用一条白色的丝带束在脑后,站在书桌前用毛笔写字的样子安静而美好。
她低着头,露出颈部优美的线条,余光扫到桌前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影,她亦无动于衷,只是慢慢地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吹干墨渍,她才抬头对出现的人露出微笑:“有什么发现吗?”
房内突然出现的人二十来岁年纪,身着一袭紧身黑衣,贴身的衣服勾勒出美好的身体曲线:高耸的双||乳|,不盈而握的腰肢,紧翘的臀部,无疑不在炫耀看来人傲人的资本。
可惜的是,此人拥有如此火辣的身材,却顶着一张万年的冰山脸,美则美矣,却让人再不敢燃起任何欲望,看到她火爆身材产生的歪斜念头亦会因为害怕而打消。
“没有的话我就不会来了。”
孟小星闻言,扬起兴奋的笑脸,一点不在意女子的冰冷飞扑了过去,撞入女子的怀抱:“杨姐姐,我好想你!我还以为是小沫这丫头又在调皮呢!”
杨依依在孟小星扑过来的时候,张开手抱住冲过来的孟小星,眼底的温情一闪而逝。她听到孟小星的话,柳叶眉皱了皱:“小沫又不听话了?”
“才没有呢,我胡说的!”孟小星吐了吐舌头,杨沫沫是她的好朋友,虽然老是爱开玩笑,但是在她严厉的姐姐面前,她还是不会挖她墙角的!
杨依依也知道孟小星和杨沫沫感情很好,自然不信她的话,不过也没有太多追究,而是拉过孟小星的手,仔细看了看她:“听小沫说,你找到你的叔叔们了?”语气虽然冰冷,却掩不住话语中的关心。
“对啊!“孟小星很高兴,“他们现在都在黑城,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呢!老天保佑!对了,杨姐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昨天才到的。”杨依依是和孟小星他们一块出发的,只不过她没有进郢城,而是带着十个姐妹在周围的群岛周游,希望找到连月白的踪迹。
杨依依一支十二个人同样属于狼军,只是当年,她们随着连月白出海,被留在瑞克斯负责经管连月白在瑞克斯的生意。连月白“死”后一年多他们才得到消息。
他们同样不相信连月白已死,几番寻找探听之下,他们没有找到连月白,反而在瑞克斯发现了几乎和连月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
“昨天就到了啊?!怎么不过来找我?”孟小星惊呼,拉着杨依依的手一脸爱娇,舍不得松开。
“我才不打扰小星和某人秉烛夜谈呢。”杨依依眼神怜爱地看着孟小星,犹如慈母般拍了拍她的手背,打趣道。
“哈?杨姐姐也会取笑人了!肯定是小沫那个大嘴巴说出去的!”孟小星抱着她的手臂擞娇,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昨夜她和连月碎在房内随随便便聊天就聊到深夜,她很少看到那样亲和的连月碎,便借机和他多聊了会。
小沫这个忍者偷听别人对话,真没节操!
“好了好了,不笑星儿了。”杨依依冰山般的脸变得柔和,假意板起脸,敛去脸上的笑意。
“嗯。”见到杨依依,高兴之余,她细心发现她脸上点点的犹疑。
“杨姐姐,有什么事吗?”
“小星。”杨依依只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定定地看着孟小星说:“你不用太担心。这件事情我只是说出来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孟小星呼吸一滞,忙问:“什么事?”
杨依依一向做事果断,很少会这般吞吞吐吐,孟小星紧张望着她,心立即悬起来了。
“我从瑞克斯过来的时候,听里当约说,雷诺已经发现自己的记忆缺失,正在找巫师帮他恢复记忆。”杨依依顿了顿,索性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当初小狸帮你消除雷诺关于你的记忆才让你逃开他,但是你也知道,小狸毕竟能力有限,已经三年过去了,雷诺极有可能这次在巫师的帮助下恢复记忆过来找你……”
“杨姐姐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说?”孟小星慌得手足无措。
“我是怕你自乱阵脚,另外……”杨依依顿了顿,临时改口:“你看你现在离他这么远都慌成这样,要真的路上就告诉你,你还不得跳下海去啊!“她看着孟小星惨白的脸有些心疼,握紧她的手,轻拍着安慰:“小星,狼军自从跟随你娘起,就誓死保护她和她的亲人,虽然小姐现在行踪未明,但是我以狼血令起誓,不论如何都会保护你到底!”
这份真挚的情意,孟小星听了一脸的感动,敛了敛脸上震惊的神色,不想让杨依依担心,她勉强微笑了一下:“杨姐姐,你放心吧,他即便恢复记忆也认不出我来了。”
杨依依点了点头,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孟小星阴郁的脸色后,她顿了顿却没再提起,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听小沫说,你那些叔叔很厉害,到时候他们一定会保护你的。”
“嗯。”孟小星脑袋一片空白,却不忘露出坚强的徵笑,重重点头。
杨依依叹口气,跟孟小星告别时仍是忍不住叮嘱一番:“星儿,类似今日风筝一事,以后就不要做了。你娘也肯定不想你卷入那摊浑水里。”
挂着火药的风筝确实是她让小沫做的,那声欢呼也不过是她们传递的信号。
孟小星低着头:“我只是不想发生战争,如果他们知道狼军又回来了,肯定会有所忌惮,至少会将战事拖延些时候。”
她终究是现代人,没经历过战争,渴望和平。所以她没办法做到七个小表那般无所谓,只好尽自己的能力来拖延可能爆发的战争。
“可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队伍只有数十人,一旦被发现,你不仅泄露身份,还会招来不必要的风险。”怕就怕,她们根本无力保护她。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孟小星点头,一脸内疚,她确实没有为她们的安危做考虑。
“如此便好口有人来了,我走了。”如来时一般,杨依依悄然消失,同杨沫沫一样,杨依依修习的是忍术,隐身对于她们来说如家常便饭。
确认杨依依走了,孟小星浑身立即抑制不住地抖起来。
波塞冬进来的时候,孟小星还在抖。
“星儿,我给你的……”波塞冬一脸阴沉地开门进来,语气不善,说了几句,注意到孟小星的异状,大掌伸过来,捂着她的额头:“你是不是不舒服,抖得这么厉害?”
“没事。”孟小星侧头避过她的手,转身往床头走去,坐在床上摊开厚重的被子裹着身子。心情平复了些后,她才勉强笑:“我只是突然有些冷。你不是去凑热闹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看你裹这么厚,看来是真的冷了!“波塞冬露齿一笑,放心下来。随后他就皱眉坐在一边,自顾自倒一杯茶喝上,他手撑在膝盖,心情看起来有些颓丧,他说:“那个狼军实在太狠了!”
“怎么了?”孟小星心一紧,她和杨依依她们的联系都是默默进行,所以波塞冬毫不知情。不过他听了狼军的故事后一直对她们有极大的兴趣,怎么现在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刚才去广场,五六千人全躺下了,生死未上。”
“啊?不是只有几个风筝爆炸了吗?”孟小星也被吓到了!她的目的只是让别人知道狼军重现江湖而已,火药的杀伤力根本就不大啊!
波塞冬皱紧眉:“如果只是几个风筝还好,狼军居然还下了毒。现在那些士兵一个个口吐白沫,太医们正在给他们看病呢,我帮不上忙,看着闹心,就过来找你了!”
波塞冬又猛然拿起茶壶对着嘴巴一阵浇灌,茶水淋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四溅开来。
“波塞冬,你干嘛!”孟小星跑下床,夺过他手中的茶壶,一壶水已经全部被倒出来,波塞冬脸上还沾着些没有滤干净的茶叶。
波塞冬甩了甩头上的水珠,蓝色眸子忧郁地看着孟小星:“星儿,我心烦!”
孟小星自然知道他烦什么,拿过毛巾替他擦拭脸上的水渍,沉吟半响开口:“狼军在瑞克斯曾帮助受灾的贫苦百姓,她们是善良的。所以你真的认为今天的毒是她们下的吗?”
“不是吗?”
波塞冬眼眸扬起希冀,眉一皱,低头沉思:“那会是谁?”
孟小星也有些魂不守舍,是谁在搅和,五六干人中毒,这局势恐怕又会有所变化了。她愣了半响,见波塞冬在看着她,她连忙说:“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我觉得不会是狼军所为。”
“也对!“波塞冬脸上的阴霾驱散了不少,“一定是有人假冒狼军,那风筝上的狼军标志肯定也是有人乱画的。”
“嗯。”孟小星心不在焉地答。那标志是用独一无二的天格红描绘的,在苍云大陆根本就没有,波塞冬相信不是狼军,其他人不会相信吧。
一时间心烦意乱。
“星儿,我们喝酒!”波塞冬突然拉起孟小星的手,将她扯出去。
一醉解千愁,孟小星却越喝越清醒。
几日黑衣卫中毒一事,以及雷诺可能恢复记忆一事都让她心烦不已。
雷诺要来了么?怎么办怎么办?
几次深呼吸之后,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记忆中那个魔鬼般的脸孔立即飘进脑海,内心的恐惧越来越深。即便安稳了三年,她还是怕!
如果说七个小表是恶魔,那么雷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七个小表只是小打小闹爱捉弄她而已,雷诺却捏她在手心,稍有不慎,她就会别他两根手指头捏死。
人命在雷诺眼中只是徵不足道的草芥,如果一死也就罢了,他却经常带着嗜血的徵笑将别人一点点凌迟生不如死。
孟小星猛地摇摇头,她不过是雷诺养在身边的小宠物,这么久过去了,雷诺怎么会记得她。
更何况她现在和他相隔的可是一大片汪洋大海,他那么忙,是不会长途跋涉来找她一个小喽愣的。
想至此,孟小星徵徵放心了。
喝酒喝得头痛不已,心里有些乱,孟小星拿过毛笔在纸上一遍又一遍抄写《金刚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孟小星低低诵读,波涛汹涌的内心在漫长的抄写中恢复平静。
该来的终需来,想躲也躲不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了,又何须为还没到来的未来担忧。
你方唱罢我登场。
看到突然出现在她房内的人,孟小星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思虑着以后自己住的地方是不是要增加守卫了。
不然怎么她房间总是会随随便便冒出几个人来,房锁什么的,完全不顶用啊!
来人一袭白衣,脸戴白玉面具,静静地站着不说话。
“三叔,有事吗?”她现在头痛欲裂,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星儿。”
孟小星恍惚间,觉得自己听到了连月清柔和的声音,她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衣男子,“六叔?”
连月清款款走向她,伸出的双手在碰触到她的身体时,他停下来,露齿一笑:“我听说今天黑城大乱,放心不下你。”
他的手触摸到温柔的身躯后,一直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即便听到大哥说小星没事,他不看过仍会觉得不安。只是飘过鼻翼的气味,让连月清细细地皱眉。
“你喝酒了?”他轻柔的语气中带着小小的担心和不赞同。
“嗯,喝了一点。”不想就喝酒的事讨论,困顿的孟小星一下子就清醒了,伸手拉过连月清坐在凳子上,然后如同老妈子般不放心:“你这样出现不要紧吗?”
“没事。”连月清徵笑,抓着孟小星的手,“让我从现在到正月十五之间恢复身份,这是二哥出的主意。狼军出现了,现在全郢城都处在高度戒严中,我住的地方迟早也会被查到。我这样进来不仅安全,还能多见见星儿。至于三哥,星儿也无需担心,他惦记着他的生意,回去处理了。”
连郢城都要被搜查了,那小沫她们会不会有危险?
孟小星觉得这次自己真的犯了一个大错,她本来以为随便丢几个炸弹最多引起一个小马蚤乱,让黑军团有些忌惮,却不想事态升级!究竟是谁下的毒?她敢肯定那人就混在黑军团当中。
现在她将狼军十二人推入的未知的危险中,怎么办?
面对她突然的沉默,连月清以为她在担心今日之事,他双手交叠握紧她慢慢变得冰凉的手,说:“小星不用担心,今日在黑城外放风筝的人已经被抓住了,至于投毒之人……”
本来要安慰孟小星的连月白察觉到他握着的手剧烈一抖,连听到的呼吸声都沉重了。
他看不见,所以问得心急:“怎么了?”
听到放风筝的人被抓了这件事,过于震惊的孟小星为了不让连月清起疑,咬紧唇瓣,压抑住肚内翻涌的不适,努力稳了稳情绪问:“放风筝的人被抓住了?怎么被抓住的?既然抓住了,为什么还要全城搜索啊?”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连珠炮一般,问完之后,孟小星告诉自己先弄明白,要冷静!见连月清不说话,她扯了扯僵硬的唇瓣,解释:“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合理……”
连月清空茫的眼看过来,脸上浮现包容的笑:“小星没事就好,以后不要喝酒了好么?”他以为孟小星是因为喝酒的缘故才会变得如此反常,孟小星答应后,他才细细解释:“放风筝的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是大哥抓到的,不过他没有将她交给黑军团,只是扣押在月白小筑的地下室里。”
听到他们抓到的是十七八岁的女子时,她的心一紧,那一定是小沫!还好他们只是将她关起来了!
只是怎么会关在月白小筑的地下室?她去月白小筑那么多次,根本就不知道那还有个地下室……她心中的疑问众多,但她知道此时不宜心急,连忙按捺下来,听连月清慢慢说。
“听大哥说,此女虽是造乱之人,但是黑衣卫中的毒并不是她下的。”
“哦?那是谁下的?大叔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置那个女子?”他们知道下毒的是谁吗?不会是连月醉吧?孟小星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脸色惨白。
“我们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现在他们都在想办法找到下毒之人,四哥说,这毒药是失传已久的梦魂香,中毒的黑衣卫们暂时不会死,只是会长睡不醒……”连月清缓缓地摇摇头,对于这样大规模的投毒很不赞同,眼底闪过不忍。
“至于那个女子,大哥说先关她一阵,看能不能引出她的同伙。”说完,他突然站起,一脸的不放心,“星儿的手越来越凉了……”
不是连月醉下的毒就好,小沫暂时没事就好……孟小星觉得此刻自己真的是焦头烂额,事情都凑到了一堆,怎么解决都解决不了。当下之急,她只有先联系上杨依依她们,确定她们的安危,然后再想办法救出小沫。
连月清的关怀让她冰冷的心徵微一暖,她抽出被他握紧的手,拍打了几下额头,“我没事,只是有些头疼。”
“那我给星儿按摩。”连月清伸手准确抱住孟小星的头,温热的拇指按上她的太阳|岤,帮她舒缓神经。
他的力道适中,额角抽搐的疼在按摩的帮助下舒缓了不少,这时候她才想起一伴事,连忙抬眼:“六叔,你的眼睛看不见,现在事情又多……,你怎么办?”
连月清突然伸指在她额上轻轻一压,弯唇微笑:“你小小脑袋瓜,操心的事情倒不少。”他柔软的手指在她额际推动,声音柔和的像一阵清风吹过,“放心吧,我只是呆在梅舍,不用处理任何事,不会有人发现我看不见的。”
“嗯。”闭着眼睛,孟小星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脑袋却在飞速运转。
“六叔,地下室在哪啊?”
连月清手一顿,徵讶,旋即浮现了悟的笑容,边按摩边缓缓告诉孟小星月白小筑的地址和进入的方式。
联系上杨依依后,约好和她一块子时去月白小筑救人。
神不知鬼不觉出门对于有轻功的人来说本来是一伴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她的居所来了一个人,整个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二叔,你怎么进来的?”话说她在翻找衣服之前,确认过窗子和门都栓紧了啊!
现在已经是亥时了,她掐算着时间,找出藏在床底的夜行衣,刚想脱衣服换上,窗户边上就咯吱一声响,连月容长身玉立在窗边。
连月容进来之后,就嫌弃地脱下一身的黑衣,他摘下面具直接丢到孟小星怀里。
“我过来洗个澡。”连月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纤长的手指穿梭在他身上的黑色制服,将一件件衣服脱下,很快就只剩下一条小内内。
虽说不是第一次看他的捰体,孟小星还是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
黑城温泉众多,她房内这浴池就是引来附近温泉的水修草而成,洗澡什么的很方便。一向有些洁癖的连月容会过来洗澡,她一点不惊奇。只是为毛是今天?
“小星,帮我拿一件擦水棉布过来。”
屏风处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连月容一贯的淡淡的声音和着水声传来。
“哦。”知道不给他送过去,他绝对有办法整她,她看看外面的天色,只想在乎时之前送这小祖宗出门,走到衣柜处,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布,她讶然发现……这个衣柜变了!
好些天没有碰衣柜了,一般她都只是拿床边和身上的衣服换着穿,懒得去思考要怎么搭配衣服。
可是,几天不见,她的衣柜怎么多了这么多男的的衣服。黑色的崭新的黑衣卫制服,带着连月容身上特有的龙涎香。
“二叔,你什么时候把衣服放进我衣柜的?”
孟小星只觉满头黑线,有一瞬间,她怀疑这个房间不是她的房间了。
腰际裹着孟小星常用的浴袍出现,连月容甩了甩紧贴着额际的湿发,挑起细淡的眉看她,说“好像是五天前,我也不记得了。”
“我怎么不知道?”孟小星避开眼前诱人的一幕,咬牙切齿地拽紧拳头。
“每次我过来,你睡得像小猪一样。”连月容皱眉,语气带着淡淡的责怪,似乎错的还是她。
“每次?”她还以为初一那天晚上之后他便再没来过,但看他熟练的流程,显然这些天他天天在这!
“对啊。”他扬起眼角,慵懒地往床边走去,青葱般的玉指在湿漉漉的黑发间在穿梭,他手臂隐约露出小块肌肉,白皙的皮肤上有透明的小水珠在滚动,透着说不出的优雅和性感。
犹在生气的孟小星猛然记起自己的夜行衣还放在床头,立即一个猛扑拦在连月容面前。
“慢着!”
“怎么了?”连月容淡茶色的眸子映出她一脸的激动,讶异浮上眼眸。
“我……,我……”孟小星支支吾吾,没有想到好的说辞,盯着连月容还滴着水珠的黑发,她灵机一动,说:“湿着头发睡觉容易感冒!二叔还是擦干再睡吧!”
连月容嘴角一弯,扬眉,“星儿给我擦?”
“嗯!”孟小星苦逼地一点头,拉着连月容在桌边坐下,站在他背后,趁他背对着床铺的时候,她伸腿勾起床头的夜行衣……
“你今日怎么还不睡?”
“啊,我今天精神好!”
这丫差点就转过头来了,幸亏她反应快!
“也是,我平日来,你都睡得如死猪般了。”
“……”圈圈你个叉叉!为什么他说这么恶毒的话都可以用这么淡然的语气?孟小星恨不得拔了他一脑袋毛!一边给连月容擦头发,一边还要分心将掉在地上的夜行衣踢到床底下去。她现在是在干嘛啊!
终于将夜行衣藏好,孟小星舒了口气,默默挥了一把汗,盯着连月容的后脑勺,嘴角勾笑。
伸手在他身上的昏|岤快速一点,连月容轻“咦”了一声后,软到后仰靠在她怀里。
“好爽!”看着昏迷的连月容,孟小星觉得全身畅快,浑身通透!一直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吃瘪吃到饱,现在终于被她逮到机会了。
把他放倒趴在桌上,她立即找出被她踢到床底下的夜行衣。
脱下身上碍手碍脚的长裙,她徵徵觉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她。
狐疑地看了一眼趴在桌上背对着她的连月容,不可能!孟小星摇摇头,快速穿上紧身的夜行衣。
现在还是卯时,离子时还有一会时间。
经过连月容身边时,她顿了顿,眼睛看到摆放在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乐了。
“当当当当!这位兄台气度不凡,隐隐约约透着一股‘王霸,之气!”孟小星瞧着她在连月容脸上用毛笔绘出的大乌龟,笑得肚子抽痛。
天色不早,她玩得解气了,立即吹灭房内蜡烛,如同一只暗夜的蝴蝶般悄无声息地从窗户飞出去,直奔月白小筑。
天上月牙儿弯弯,隐隐有月光透过窗棱,照耀在趴在桌上的连月容。
月白小筑
夜色已深,月白小筑内一片漆黑。虽然被连月容耽搁了些时候,她还是来得早了。一路上她都屏息探听四周的气息,就怕连月茗他们真的会埋伏在这。
“小星。”一个细的不能再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前无一物,孟小星脸上一喜,伸手摸到杨依依凹凸有致的身体。
“走。”杨依依并未现身,孟小星拉过她的手就往月白小筑内走去。
月白小筑孟小星很熟悉,所以即便是黑漆漆一片,她亦快速将杨依依带进了那个挂满连月白画像的屋子。
进了屋内,孟小星突然伸掌拍向房间的门槛。
门槛突然陷下去,露出一个人宽的洞口来。虽然听连月清说过这机关的巧妙,孟小星还是惊奇不已,这房间她经常过来,每次进门都会迈过门槛,从来未曾注意到普通的门槛还另藏玄机。
“这……”杨依依显然也觉得不可思议,她还未见过门槛模样的机关。
“我们进去。”孟小星牵着杨依依的手,带着丝新奇率先钻进洞内。一路往下是普通的石阶,很窄,仅容一个人行走。
孟小星小心翼翼在前面带路,连月茗想要用小沫引出同伴,可是她一路过来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难道他们在里面守株待兔?
其实即便让他们知道自己和狼军的关系也没事,总比让小沫危险要好得多。如此一来,她放宽心往里走。
石阶过后,是一个很长的甬道。似乎是人工挖掘而成,很窄,还有些潮湿。
二人对视一眼,侧着身子钻进甬道。
梅舍
“你告诉她了?”
“大哥给我说,不就是为了我告诉她吗?”
连月茗和连月清一人穿着黑衣伸展身体紧贴在房顶上,一人着白衣仰躺在床上假寐,二人之间隔了一个房子的高度,面对面的说话。
“你不问为什么?”贴在房顶地连月茗就像是一只黑色的蜘蛛般,明明悬空,却很自如。他皱眉,看着躺在床上徵笑的连月清。
“我想问大哥为什么自己不亲自告诉小星。”连月清仰躺在床上,黑色的长发散在身下,脆弱美丽纯净。
“她会提防我。”连月茗皱紧了眉,“倒不如你告诉她来得自在。”
他早就知道孟小星与那个叫杨沫沫之间的关系了,虽然杨沫沫一直是隐身出现,但是他也是忍术的修习者,并且段数更高,所以可以轻而易举找出杨沫沫的位置而不被她发现。
孟小星和狼军有联系的事情,他一直没有告诉其余几兄弟,因为这是孟小星的秘密,如果有一天她想说了,那他自然不会隐瞒。
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看看,除了老六外,还有谁在她心里位置比较重要?她会将这件事情最先告诉哪一个。
眼看着老二、老三渐渐打破她的心防,和她亲近起来,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那个她最忽视的人呢。
这次将杨沫沫抓起来,一方面是想借此事警告她不要搅入那片浑水中,四国与黑军团的战争无可避免,她越是卷入其中,只会让事态发展的越严重。抓住她的伙伴,让她产生危机感,会让她为了那十几名狼军的安危乖上好一阵子。
另一方面,他是想让她注意到他。从小时候到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为了让她注意到他。
小时候,他孤僻冷漠,从来不和人亲近,即便是面对温柔的连月白,他亦是沉默无言。她出生两个月时,她只能连滚带爬,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遇见他的时候只会咯咯的笑,死皮赖脸抱着他的大腿,将口水蹭上去。
大了些,他开始经常在洗澡的时候发现她在外面留着哈喇子,一双葡萄般亮亮的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的身体,那感觉让他发毛,故意抓她进来洗澡,想淹她两下吓吓她。
却发现她在水中快乐泼水的样子和软乎乎的身子让他留恋……
“大哥不试着告诉她你的想法,又怎么会如愿呢。”连月清的声音打破他的回忆,他怔忡了下,没有接话。
连月清亦是伸手抚上了唇瓣,响起竹林他索吻的画面,脸上又再次泛起红晕。
他“看着“头顶上的连月茗,柔和地徵笑:“星儿最近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哥想帮她的忙为什么要用如此曲折的方式呢?说出来不是更好么。”
话音刚落,房顶传来细徵的响声,连月清阖眼入睡,看来不仅仅是他,还有很多人不明白,人生一张嘴,不仅仅是用来吃饭,也是用来沟通的。
第五十七章 有情况!
孟小星和杨依依手拉手走在甬道内,越往里走越潮湿,也越宽敞,漆黑的甬道内慢慢透出亮光。地面上水波粼粼,隐隐能看见,有水流动。开始是一层漫过地面的水往外流,再往里走,水越来越深,开始淹过脚背,脚肚子……,水漫到膝盖那时,孟小星看到了一艘可容纳两人的小船停在面前,船绳挂在壁上的一块岩石上。
稍微犹疑了一下,孟小星和杨依依扶着船推着出去,水越来越深,直至水已经淹及大腿,孟小星和杨依依才飞跃上船,顺着水流划出去。
前面越来越亮,水面越来越开阔,小船渐渐驶进一片平静的海域。
出了洞,突然的亮光让习惯了黑夜的孟小星有些不适应,她闭了闭眼,发现海边有太阳冉冉升起,竟然已经天亮了!看太阳微弱的霞光洒在海面上,孟小星估摸着现在的时间是四五点。
极目远眺,她发现海面距离她们大概五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小黑点。
孟小星一阵欣喜,指着对面对杨依依说:“杨姐姐,那有个小岛。”
“我们过去看看。”
“好。”二人合力划船,很快就划到岛上。
岛很小,上面长着些野生的果树,偶尔能看见几只猴子在树上攀爬,船一靠岸,孟小星和杨依依就听到杨沫沫喜出望外的尖叫呐喊声。
“姐姐!小星!”
她突然从岸上的矮树丛里蹦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匕首。
“小沫!”孟小星同样高呼一声,从船上跳下去,一把抱住杨沫沫。
“呜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杨沫沫抱着孟小星痛哭流涕,“我一醒来就发现我在这个鬼地方上,连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在哪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孟小星哑口,如果不是她要小沫去弄那些破风筝,她也不会被连月茗捉来这。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孟小星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了杨沫沫,这时候杨依依已经将岛上搜索一圈回来了。
“岛上没人,看来是安全的。”杨依依不笑的时候,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杨沫沫大声嚷嚷:“当然没人啊!要是有人就好了,至少有个伴,无聊死我了。”
孟小星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样子,很不厚道地扑哧一笑。
“小星,你还敢笑!”杨沫沫双手叉腰,一副母老虎的样子。
“不笑不笑!”孟小星连忙哧溜一下,躲到杨依依后面。
“杨姐姐,如果让你和天天她们这些天呆在这可不可以?”孟小星一直担心杨依依她们的安危,看到杨沫沫还活蹦乱跳的样子,她心里就有了大胆的猜测。
连月茗没有为难小沫,也没有跟踪你 ……他是不是知道她和小沫之间的关系了?
“嗯,这确实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杨依依点头,“不过,你大叔亦会因此知道我们的关系。”
“没关系的。”孟小星甜甜的笑,当初不想告诉他们,是怕他们多问,然后问出雷诺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么一直照顾她的大姐姐不用因为她的愚钝,颠沛流离。
她顽皮地对杨依依一笑:“看来你还得在这鬼地方多住上几天喽!”
杨沫沫闻言,脸立即垮了下来。
“六叔,我想找大叔,应该去哪找啊?”
只身去到梅舍,孟小星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连月茗的去向。
连月清停下拨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