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莫西北的江湖第10部分阅读

      莫西北的江湖 作者:rouwenwu

    经被他自己的鲜血濡湿了大片。他本来穿地是黑色的衣衫,只是此时那浓重的黑中。也隐隐透出了刺目地红来,莫西北收回了后面的话,手干脆利落地撕开他地衣衫,然后对着触目惊心的伤口沉默。

    慕公子地胸口横亘着一道伤痕,不是特别深,从伤口的角度看,该是什么人猝然偷袭留下的,从伤口周围皮肤微微泛白的情况看,受伤应该在一个多时辰之前。

    抬头看了看太阳,初升的太阳红艳圆润,光线明亮却不刺目,那么,就是说,慕公子受伤该是两个人坠崖之前。莫西北想起最后他们两个人摔落时,慕公子曾惊怒交加的说了声:“你!”当时情况太混乱,她什么也没有想,现在回忆,难道那时另有一个人也埋伏在山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说他们昨天整晚的遭遇?

    胡思乱想的过程中,她已经飞快的找出伤药,慕公子受伤之初,就已经封住了伤口周遭的|岤道,这就是他能拖到此时才晕倒的关键,莫西北的伤药也不错,厚厚的撒上去,伤口的血很快就止住了,现在惟一的问题是,没有合适的绷带。

    撕自己的衣服明显不是个好办法,莫西北踌躇了一会,发现慕公子里面的白布衣衫质量不错,前面的染了血,洗洗才能用,不过后面的好像可以直接使用,于是立即用剑把他的衣裳割成两片,用力抽出后背的一片撕成绷带,固定伤口。

    “我说,好歹救了你一命,你就不能稍微下手轻一点。”莫西北用力紧了紧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慕公子居然就醒了。

    “我不用点力,你也不能这么快就醒。”慕公子戴的面具遮挡了他的几乎整张脸,莫西北直到他开口说话,才发现人已经醒了,于是,只能讪讪的笑笑,见慕公子薄唇抿起,似乎不悦,于是随便给自己找个理由,“你戴着面具,眼睛就露个缝,谁知道你醒了,算了,这回算我错,但是要知道你醒了,我也能轻点的,不过说实话,你是不是长得特别难看,所以成天戴着面具?”

    慕公子没有回答她,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闭目,片刻后呼吸绵长,竟然是睡着了。

    又坐了一会,觉得自己的体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精神好了很多,莫西北就站起来,开始在崖底四处查看,她清楚的记的慕容松涛昨夜先他们坠下来,只是不知道运气如何,这个崖底四面环山,面积不大,虽然其中不少地方杂草丛生,但是也几乎一目了然,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到处风吹草低,不见人影。

    晚上莫西北支起架子,串了自己捕获的野鸡烧烤,慕公子也醒来,半支着身子坐在篝火边。“我以前以为四楼的老板是多么精明的人物,没想到昨天夜里才发现,你蠢到极点,居然连命也不要的救别人,难为你当时怎么想的。”莫西北全身贯注在吃上,慕公子闲来无聊,忍不住就讥讽起她来。

    “我看你是乌鸦落在猪身上。”莫西北冷笑。

    “怎么讲?”慕公子不解。

    “看见别人黑,不知道自己更黑!”莫西北恶意的咬在黑上,斜了慕公子一眼道,“我救连云,因为我有责任照顾她,我也没求你救,你干什么多管闲事?”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谁稀罕救你,还不是慕容连云拿了那张图,我只想要那张图而已。”慕公子嗤笑起来。

    “哦,那图呢?”莫西北点头,猝不及防的发问。“……”慕公子想到图仍在连云身上,并且,连云人此刻在山上,半天没接上话。

    第四十九章人为财死(未完)

    烤鸡的香味,很快就开始弥散在空气中,莫西北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在身上摸了摸,很快就眉开眼笑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太大的小锦袋。

    “你这是干什么?”冷眼瞧着莫西北打开锦袋,从里面拿出若干个小纸包,开始把里面的粉末小心的撒在烤野鸡身上,慕公子有些奇怪,更多的是警惕。

    “吃没有调味的肉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幸好我有随身携带调料分备用的习惯,你走运了。”莫西北得意的仰起下巴,她这些常备的调料粉派上用场的时候不多,这次机会难得呀。

    “你……你还随身带这个?”慕公子的表情尽数掩盖在面具下,只能听出声音有些好笑的无奈。

    “民以食为天,让自己吃好有什么不对。”莫西北撒好调料,又小心的把纸包都包好,然后逐一装到袋子里,随身带好,这才撕下一条鸡腿,单手举到慕公子鼻子前一晃。

    慕公子以为那是给自己的,只是莫西北刚才撒了那么多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这样的东西,他却是不吃的,正想拒绝,不想莫西北已经嗖的收回了手,一口就咬在了鸡腿上,野鸡此时正肥嫩,火候烤得也恰到好处,皮焦焦的,肉却雪白,一口下去,略有冒油。

    “你……”慕公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莫西北什么好。

    “我知道像你这样脸都见不得人的家伙一定很谨慎,加了料的鸡你肯定是不吃的,我就不勉强你了,你千万别和我客气,更别勉强自己。这鸡个头不大,我一个人绝对能吃完。”说着,莫西北又咬了一大口。边吃,自己还犹自发出小小的赞叹声。犹如吃地是珍馐美味。

    慕公子这才知道自己被奚落了,他自出生到如今,从未有人敢如此捉弄他,心里一时恼怒,便不出声。翻身背对着篝火躺下,这次他受伤不见得多重,但是失血过多,只坐一会已经觉得头重脚轻,有心想赌气去自己寻觅吃的,只是担心自己走不出几步会再晕倒,到时候更受耻笑,索性就躺着不动了。

    莫西北痛快的将两条鸡腿、两对翅膀并鸡脖子统统消灭掉,她吃烤鸡只爱活肉。对于鸡胸脯那样大块地白肉就不感兴趣了。吃完舔舔手指,瞥见慕公子仍旧背对自己躺着,这才有些愧疚。不过也只是转瞬间,喜欢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随他吧。饿一天,明天就好了。

    山崖下。感觉天黑得格外早,莫西北来回在四周溜了一圈,拾了些干柴回来,就看不太阳地影子了,慕公子仍旧睡在原地,似乎动也没动过,好在是夏天,山里也不觉得冷,她乐得自顾自用干柴铺了个铺位,远远的睡到了火堆另一边。

    没想到这一夜耳边都没有消停,蚊子、飞蛾轮番上阵,好容易挨到天亮,莫西北翻身起来,却被躺在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慕公子的中衣早被她割下来撕成了布条充当绷带,外衣破了又都是血,昨天也被她好心拿到溪水边洗了,一直架在一边晾着,衣裳倒是干了,不过因为此人昨天一直赌气,莫西北也懒得理会,就没给他拿过去。结果,此时落入莫西北眼中的,就是慕公子昨天还很白很漂亮结实地肩膀及整个后背,今天遍布红色的疙瘩,数目估计要细数好一阵子。

    “喂,蚊子咬你你都不知道赶?”莫西北哭笑不得,几步走过去抬脚就准备踢,不过想想还是收回了腿,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慕公子的胳膊一下。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莫西北于是用手推了推,慕公子的皮肤触手冰冷。

    “喂!你怎么了?”莫西北一愣,心沉了沉,顺手轻轻一扳慕公子的身子,结果,眼前的男人就木偶般仰躺在了她面前。

    抬手飞快的解开绷带,莫西北长叹一声,只想骂人,大概是昨天她包裹伤口太用力了,导致伤口的血确实止住了,但是周围地皮肤却因为不过血,此时有坏死的趋势。处理伤口是莫西北最不在行的事情,于是她试图将某人摇晃醒来自己处置,不过左晃右晃,人也是毫无反应,只在莫西北几乎要放弃地时候,轻轻说了声“水……”

    几片大树叶折成小碗,莫西北端水回来又犯了愁,慕公子根本就不张嘴,他的面具又硬邦邦,手指伸过去,根本捏不开他地嘴,这水只能顺着他地嘴角流到面具里面,又顺着面具流到发际。

    实际从权,莫西北想,她揭下这面具也是为了救人,只是,慕公子不以真面目示人必然有他自己的隐情,只希望他不要醒来,等自己把水给他灌下去,再顺道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之后,就马上给他戴回去好了。

    这么想,莫西北心里虽然不安,但是手却并没有迟疑,轻触那银色地金属面具,冰冷的触感让她心里一激灵,指尖刚刚用上点力,不留神,慕公子的手猝然抬起,猛的就扣住了她的脉门。

    “你确定想揭开这面具?”慕公子问,声音毫无温度。

    “你醒了?”莫西北心头火气,另一只手迅速地重重拍在慕公子肩上,皮肤和皮肤接触,发出“啪”的一声,“你醒了还装死,水也不喝,装死好玩吗?”

    “我说,你就不能下手轻一点?”慕公子没料到莫西北的反应这样独特,赶紧松开了手,去摸自己的肩头,五个指印已经肿了起来。

    “既然没事,就别巧使唤人,你的伤口恶化了,这是药,你自己处理,要喝水,那边有小溪,自己去喝个够,我要去找吃的了。”莫西北也不知道自己的脾气怎么忽然就变得很暴躁,把树叶子往地上一扔,小药瓶往旁边一拍,人就站起来,迅速走开。

    山崖下,事实上也没有太多可以吃的东西,走了半天,莫西北也只抓到了一只野鸡,找到几个野果,略有失望的走回他们暂时的栖身之所,篝火的余烬旁,却没有看见本该在此处的人。

    “不会自己偷偷爬上去了吧?”莫西北咕哝了一句,只是自己都不信,一个受伤刚才还昏迷不醒的人,能马上去爬几十丈高的山崖,这样想着,又往小溪的方向走了十几步,绕过两棵枝叶浓密的大树,果然看到了一角黑色的衣衫,再向前几步,莫西北笑了,衣衫的主人此时正散着一头同样乌黑的头发,蹲在小溪边。

    “你在照镜子吗?面具就有这么好”莫西北想说,面具有这么好看,能值得看这么长时间,只是,她的话却在慕公子骤然回头时,哽在了喉头。

    第四十九章人为财死(还是未完)

    “很好,你是为数不多的,见到我这个样子还没有尖叫的人,不聒噪,很好。”慕公子手按在胸口,很慢的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过来,最后在距离莫西北五步远左右的距离站定,眼神幽暗,似乎在等待什么。

    “通常我对太丑、太恐怖的东西反射都很慢。”莫西北点头,尽量别开眼睛,因为眼前这张脸看着实在是太别扭了,她从来就没想过有人会把自己易容成青面獠牙的怪物,“那个……话说回来,我觉得,你还是带你那张金属面具看起来比较好。”

    “是吗?”慕公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见莫西北反应平淡,也就有些意兴阑珊,“这次出来得急,我就随身带了这个,金属面具当然好,但是吃东西不太方便,还是这个软,我只好将就一下了“那也随你便。”莫西北点头,实在不愿意再多看眼前这人一眼,把手里的野鸡往他怀里一扔,转身嘱咐,“把毛都拔掉。”

    “我为什么要做这个,我是救你才受伤的,这种事情本来就该你做。”慕公子一脸嫌恶,不等鸡落入怀中,就赶紧一掌把鸡拍开,只是动作太急牵动伤口,不免咳了两声。“因为你形象太差,影响市容,更影响我弄饭的胃口,”莫西北走开两步,把手里的水果在身上蹭了蹭,咬了一口,酸得眼睛眯成一道缝,缓了好阵子才说,“你也可以不收拾那只鸡,但是今天我也不会去找别的吃的,如果你不怕饿。那请便,当然,如果你的伤好了可以自己去找吃的。也随便。”

    “你恩将仇报!”慕公子很恼怒,声音提高了不少。

    “你自己也说。你是为了地图不是为了救我,那你对我有什么恩?”莫西北把酸果子丢得远远地,满脸得意的回头一笑,然后愉快的走开,找地方睡觉去了。

    正午地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莫西北躺在距离地面不高地一根粗树枝上,心想要是能有张躺椅,这个时候就舒服了,不过没有也没关系,她可以想想。所以,虽然耳边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也只做不知,直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痒痒的拂过脸颊,才猛的睁眼。

    “鬼呀!”这回。她地嘴终于跟上了眼睛,因为就在自己躺的树枝旁,此时挂着一个满脸乌黑的人头。一双没有黑眼仁的圆眼睛正惨白的盯着她。

    莫西北从小就最是胆小,这时猝然受惊。一个翻身。就直接从树枝上摔了下去,屁股着地。顿时摔得哎呦一声。

    “哈……”乌黑的人头张嘴大笑,莫西北抬头,这才看清,所谓的人头就是慕公子的头,他不知道何时又换了张面具戴着,这时正笑着把扣在眼睛上的东西拿下来,见莫西北半天没站起来,不免声音带着得意道:“怎样,说到整人,本公子未必输给你。”

    “你不是说,你就带了一张面具吗?”莫西北很无辜地问。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说你笨,还真是笨。”慕公子很得意的晃晃脑袋。

    “不是我笨,是你太狡猾。”莫西北愤愤,用手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结果刚刚一动,就非常痛苦的停了下来,只呻吟了一声,身子就栽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别来这套,我不上你地当。”慕公子背着手站开几步,见莫西北仍不起来,便说,“你喜欢在地上打滚就尽情的滚吧,鸡我已经烤熟了,你不吃,我就全吃掉。”

    “鸡腿很香,你真地不吃?”想起昨天莫西北地种种,慕公子就有气,此时也依样画葫芦,撕了条鸡腿,对着莫西北吃得香甜,只是,莫西北虽然不在地上滚了,却也没有起来,甚至没有抬眼看他一眼。

    “翅膀肉更香,嗯嗯,骨头都酥了,”于是,他又撕了条鸡翅膀。莫西北一动不动,仍旧蜷缩在地上。

    “真的摔伤了?”慕公子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按着胸口缓慢地走过去,低头一看,莫西北半埋在手臂下的额头,细密的一层汗珠,这才想到方才莫西北摔下来的树枝和地面很有些距离,怕是摔重了,心里有些懊恼,忙蹲下来去扶她。

    因着受伤,弯腰就很不便,他堪堪俯下身,莫西北却动了,脚似乎很不“小心”的一伸,正踢在他脚踝的|岤道上,一阵酸麻,身子就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莫西北早一个翻身闪开,留下他一头扎在了土中。

    “你说的对,说到整人,我们谁也未必输给谁。”莫西北站在一旁,拍拍衣裳上面滚的土,“所以这次,算扯平了。”

    慕公子慢慢的翻过身,他的衣衫在受伤的时候就被刮破了,这时也不过勉强挂在身上,翻身便露出了胸口包裹的伤口,本来重新处理后,血已经止住了,此时一摔,伤口又撕扯开来,眼见着,鲜血就自体内涌出,一片刺目的红,迅速晕开。

    “惨了,你的伤口又裂开了。”这回轮到莫西北后悔,她带的伤药并不多,偏偏慕公子身上的伤口面积很大,这样伤势反复,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爬出去?她都不敢想象,山上的慕容连云如果一心求死,这会已经死过几回了。

    “劳驾,我把药放在那边了。”慕公子唇色惨白,此时轻声开口,手指微微向昨夜他睡过的地方一指。

    莫西北赶紧乖乖去拿药,瓶中的药所剩无几,拿回来就赶紧递过去,只是慕公子的手一直在颤抖,她站开一步,他居然无法抓到瓶子。

    “你还好吧?”叹了口气,莫西北只得蹲下来,靠近一些又把瓶子递过去。“我确实不太好。”慕公子点头,抬手去接药瓶,却在下一刻猛然握住莫西北的手腕,手一用力,硬生生把她拉入了怀中。

    莫西北早有防备,手肘一支,就撞向他的伤处,耳听慕公子闷哼了一声,知道自己撞的位置不差,正准备推开他,却不想眼前的世界翻天覆地,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她自己就被按在地上,而慕公子沉重的身体,居然覆了上来。

    “拿命来玩,很有趣吗?”慕公子奇怪的脸距离她的鼻子只有几公分,眼神乌黑,深沉如海,完全看不出他要做什么,于是莫西北也不挣扎。男女在体力上的差异客观存在,她不认为自己能马上挣脱开,何况,要对付一个受伤,而且伤得不轻的男人,还有很多办法可以使用。

    “你忘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每天都是拿命来玩的。”慕公子声音仍然很轻,“何况,对付你这种顽劣的人,没有什么比这样更有效。”

    “可惜了,”莫西北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别再玩花样了,我怎样也不会再上当。”慕公子也跟着摇了摇头,嘴角向上翘起,正如他说的,这中古怪的面具比金属面具柔软,完全不影响人表情的传达。

    “我不想玩花样,我就说一句事实,”莫西北笑了,眼神晶亮,笑容显得有些甜意,“如果你能换一张倾国倾城点的面具,我并不太介意用这样的姿势仰望。”

    “你?”慕公子被噎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却忽然停住,与此同时,莫西北也听到了草丛中有什么声音传来,那声音,分明就是人的脚步声。

    第四十九章人为财死(本章完)

    脚步声并不是一个人的,距离这里还很有段距离,不过听落地声音的深浅,倒不像练武之人。

    “喂,来人了,你还不起来。”莫西北口气有些恶劣,这是她生气的前兆。

    “还说,刚才那么用力的撞我,伤口又被你撞裂了,这会说起来就能起来吗?”慕公子动了动,莫西北刚觉得身上的重量一轻,下一刻,此君就又压了下来,这一起一落,莫西北只觉得被重物压得透不过气来,满眼都是小星星。

    “爹,你看,那有两个妖精在打仗。”于是,在他们各自喘气时,一个很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虎子,别瞎说,青天白日,哪里又妖精。”一个男人的声音也传来,听口音,也该是当地人,一边说,就一边走了过来。“把你的脸藏起来,省得吓到人。”莫西北深吸口气,不管不顾的一把把慕公子掀翻到一边,急忙在草丛中站起,走过来的男人不堤防草地里真有人在,倒被唬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男人退后两步,手里握柴刀的手指下意识的紧了紧,有些防备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清俊却一身狼藉的少年。这位大哥,您别误会,我是过路的人,前几天进山,因为迷了路,又遇到歹人,被追赶中就跑到了这里,还请问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莫西北一边让自己的笑容和善些,看起来很无害,一边把身旁慕公子刚抬起的脑袋往下用力的按,生怕那怪物的面具吓跑眼前这个好容易出现地山民。

    “这里叫野狼凹,过去时常有野狼出没的。不过这几年山里的猎户围捕过几次,狼少多了,你没遇上。也是幸运了。”男人说着,一边也看向莫西北身后。莫西北讪笑着用手再去按,却按了个空,听见背后地响动,再看对面的男人忽然变得瞠目结舌,还以为是慕公子地面具吓坏了他。连忙说,“我这位朋友受了伤,他好开点小玩笑……”一边连忙回头准备补救。

    慕公子此时已经支撑着站到了她身后,正微微低头,用一只手拨开额前的乱发,手指过处,露出额头肌肤如玉,向下看,手指移开。一双凤眼再无遮挡,此时目光上移间,光华流转间。竟是邪魅十足,见到莫西北看得有点发呆。高挺鼻梁下微薄的嘴唇便扯出了一抹略有嘲讽的笑意。如刀削般线条流畅的下巴一抬,轻声说:“看你地反应。这张脸该是比较符合你的要求了?”

    莫西北摇头,迅速转头看向有些发呆的父子俩,问道:“我这位朋友伤势严重,能不能带我们先离开这里?”

    “哦!”男孩先回过神,连忙点点头说:“我们家就住在那边山下,离这边不太远,两个哥哥可以先在我家休息一下,”说完后扯了扯自己爹的衣角,虽然尽量放小了声音,但是毕竟是山里孩子天真淳朴,连遮掩也不用,就说:“爹,后面那个哥哥好美呀,你说他是不是戏文里唱的女扮男装。”

    “哈哈……”莫西北撑不住,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半天才招手叫小男孩过来,摸摸他的脑袋说,“小朋友,你可真聪明,今年几岁了?”

    “我不是小朋友,我今年十岁了,爹说,再过两年就要给我娶媳妇了,我也要和哥哥一样,娶这么漂亮的媳妇。”小男孩却似不满意莫西北摸他脑袋的动作,退开一步,撅起小嘴。

    “难得,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志向。”莫西北狂笑,腰都笑得弯了下去,直到一条手臂突兀的自身后探出,扶住她地腰身,用力将她拉起。

    “恭喜你,这张面具确实太精彩了。”莫西北一边推环上腰的那只大手,一边赞美,“回头你不用了,把这张面具送给我吧,这样美的脸蛋,太值得收藏了。”

    “哼!”回答她地是一声冷哼,接着,慕公子的大手一扯,居然迅速上抬,一下搭在了莫西北地肩上,然后,莫西北听到一个冷冰冰却故意放得娇柔地声音说,“既然相公这么喜欢,就扶奴家一把吧。”

    幸好那对父子已经各自背起柴火和药篮子当先开道了,莫西北想,不然就慕公子这个姿态声音,准把人家吓跑,抬脚有心狠狠的踩他一脚,脖子上却被勒得一紧,慕公子仍旧用很轻地声音说,“如果你不打算背我出去,就别动歪脑筋。”

    山路崎岖,莫西北想起自己听过的顺口溜,叫望山跑死马,孩子所说的一会就到,却足足走了两个时辰,直到日暮,才远远看到一个炊烟飘渺的小山村,又往前走了一程,一群孩子在嬉戏玩耍,看到小男孩虎子都热情的招呼他一起。

    “回家要煮饭了,晚上玩吧。”虎子只是摇头。

    虎子的家住在村东头,一间茅舍,一个农妇正在门口劈着柴禾,瞧见丈夫儿子回来,忙站起身迎了过来,男人简单说了经过,农妇就热情的带了他们进到屋中。

    “我们小门小户,也没有房间,二位就睡在这边,我让我媳妇回娘家先住几晚,我和虎子睡那边好了。”男人指着屋里仅有的一铺炕说。

    “怎么好这样麻烦,”莫西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想反对。

    “这位大哥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就这样吧,打扰了。”慕公子却拦住莫西北,同时又小声对她说,“我的胸口火辣辣的,你一会快点帮我看看。”

    莫西北抬头见他眼神涣散,唇色惨白,也知道他的伤不能再拖,本来这人心狠手辣,死活与她无关,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失血过多就这么死了,莫西北叹气,感慨自己真是个好人。扶了慕公子躺好,就赶紧去打水。农妇瞧见慕公子受伤,也找来了一团家里织的粗布,料子粗糙了些,不过胜在干净。

    处理完慕公子的伤口,莫西北在身上找了找。她进东厂本没计划久呆,因此随身携带的银两有限,何况在东厂大营暂住时,大部分都打赏给了黄锦身边那个小太监,此时居然一文不名。慕公子地衣裳她脱了两回了,里面有什么没有什么,她比他更清楚,居然也是个没钱的。翻找了一圈,她也只找到了脖子上挂的小金麒麟。金麒麟个头不大,并不值钱,但是做工精巧。是她走遍了江南地金店,找最好的师傅。按她最喜欢地式样专门打造的。其实金麒麟是一对的。一大一小,大的她挂在自己的睡床上。小地随身携带,只是此时,再不舍也要拿出来了。

    得了金麒麟,农妇很不好意思,当即就去邻家借了只正生蛋的老母鸡,浓浓的炖了一锅汤来,慕公子连番折腾,伤口有些恶化,到了晚上发起热来,山上缺医少药,虽然农妇家有些自己采来晒干的草药,只是不知药性,莫西北也不敢轻易尝试,最后也就煎了姜汤,给慕公子发汗。

    山里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晚饭过后煎好姜汤,男人就将媳妇送到了不远处自己的丈人家,回来后也不过招呼儿子一声,两个人脸脚都不洗,外衣一脱,就躺在了炕上,片刻后,鼾声大作。

    莫西北原准备到屋顶去睡一夜,偏偏山里晴雨不定,她躺了不过片刻,外面就下起了大雨,被迫进屋来,桐油灯一熄,屋里除了一铺炕能坐人外,居然再没有可坐之处。

    “你在这里睡会吧,明天我好点,咱们就找路出去。”慕公子并没有睡着,常年的习惯让他在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都难以入眠,眼见莫西北站在地上,身子便向那对父子身边又挪了挪,指了指另一边空出的地方。

    “我最怕睡炕,硌死人了。”莫西北摇头不肯。

    “土地上我看你睡得也不错,”慕公子冷哼,“我知道你想什么,我已经点了他们的|岤道,不到天亮他们醒不了,至于我,哼哼,我地伤你也看到了,一条命不过剩下半条,有贼心也没力气,何况,看着你的样子,就连贼心也起不了。”

    莫西北白了慕公子一眼,想想站上一夜实在是可怕,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脱就是矫情了,当下也就磨蹭的爬上炕,连靴子也不脱,紧贴着自己这侧地墙一躺,这户农家的土炕并不宽绰,不过睡四五个人还是可以地,慕公子又向外侧挪了挪,与莫西北保持了半尺地距离,再不出声。

    第二日大雨居然未停,男人出去打听了一下,发现出村的必经之路昨夜已经被山洪冲断了,若是平时,这样一道沟壑道未必难得住莫西北两人,只是如今,他们只能暂时留住在虎子家。

    “喂,起来吃药。”莫西北端着药碗对慕公子说,她带地伤药用完后,虎子的娘找来了他们常用的外伤药材,居然效果不错。

    “我没有名字吗?怎么总这么叫我?”几天后,被暂时称呼为“喂!”的人生气了。

    “我总不能总叫你慕公子吧,我又不是你的使唤人。”莫西北不理睬这种抗议,直接一捏慕公子的鼻子,就要强行灌药。

    “我自己喝。”慕公子连忙挣脱魔掌爬起来,自从住在这里的第二天,他被莫西北强行灌了一次药,咳了半个时辰后,他对莫西北的话再不敢怠慢,因为知道眼前这人手黑心也黑,对他绝对不会有一丝客气。“那省事了,快喝,一会我好教虎子认字。”莫西北乐得清闲。

    “以后叫我的名字吧,我叫做非难。”喝完药,慕公子忽然说。

    “慕非难?”莫西北重复了一次,忽然问,“我一直想问你,你姓慕,我隐约记得,慕姓出自鲜卑族,原本也是姓慕容的,是后来人们拆分了慕容两字,于是有人姓慕,有人姓容,连云偏巧姓慕容,你们五百年前会不是本是一家?”

    第五十章木刀(上)

    “五百年前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难怪你要教那些孩子认字,真是闲着了。”慕非难哼了一声,翻身躺下,两眼一闭,居然没有要求漱口或是吃一颗虎子摘回来的野果子。

    莫西北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位慕公子的脾气不好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也懒得理会,外面,虎子和几个同村的孩子早在雨下等着了,人人手里捧个沙盘子,等着继续认字。

    其实教古代的小孩子认字,对于莫西北来说,是一个挑战,她没有正经上过古代的学堂,不知道该如何给小孩子启蒙,三字经千字文,她只记得一鳞半爪,诗词记得多一些,不过山里孩子连字都不认识,讲解也是白讲解,是以,一、二、三、四这些基本的数字教完后,她只能开始教孩子们学写自己的名字。

    “我看你别教孩子认字了,教了也是误人子弟。”第五日,慕非难的伤已经愈合得不错了,天也放晴,他难得的下床走动,瞧见虎子虔诚地蹲在地上,反复的写自己的名字,大摇其头。

    “我也觉得自己不是当先生的材料,都不知道该教他们什么好。”莫西北点头。“倒不是你的问题,只是你能在这里呆几天,能教他们认几个字,到时候你一走了之,倒白给了这些孩子希望。”慕非难却这样说。

    “有希望总比没有的好,帝王将相宁有种乎,谁知道将来这山沟里,能不能出一位大人物呢。”慕非难的话提醒了莫西北,原本是为了打发山间无聊的日子。不过既然这些孩子都如此勤奋好学,若是在这里办一所乡间学堂,虽然亏钱。但是应该不错。

    “外面的世界未必比这里好,守着这山这水。虽然日子清苦,却很单纯,你又何必把他们往红尘俗世中带呢?”慕非难看了看虎子,又看了看自己住了几日地小茅舍,目光里居然有一种向往。那种神情,莫西北发现自己居然一眼就读懂了,那向往,是对眼前这种平静的纯粹希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说得对,不要去想着随便改变别人地命运,”于是她点头说,“只是我都不敢想像,你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就当你是恭维我了。”慕非难也点头。转身又回到屋中,去静养他地伤口了。

    “虎子、虎子!”片刻后,一个村童阿东跑来招呼虎子玩耍。只是神态和平时不大一样,很有些兴奋得难以言喻之感。直嚷着要他快点过去。一起玩官兵捉贼的游戏。

    莫西北也不以为意,不过惦记着瞧瞧出村的山路怎么样了。就也跟在后头,出了村

    一群孩子都聚在村口不远处的小土坡上,瞧见虎子来,就神秘兮兮的招呼他过去看,莫西北觉得有趣,也走过来对为首地小孩子说,“阿冬,有什么宝贝,也让我看看好不好?”

    这几天,阿东也跟着莫西北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这时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好藏着,只嘱咐说,“给你看也行,但是千万别告诉那些大人。”说着,转身哧溜溜爬上了土坡旁的大树,片刻后,自树上一个废弃的鸟巢里摸出了一样东西,又费力的抱了爬下来。

    莫西北目力远远超过这些孩子,所以,阿东从鸟巢里抽出那东西的时候,她已经看得清楚真切,心里一时翻起千层风浪,等到阿东把东西举到她眼前时,反应反而很平淡了。阿东见莫西北不起劲,心里很失落,他捡到这个东西时本来以为可以在官兵捉贼的游戏里大出风头,可是他年纪还小,这东西又沉重,随身根本无法佩戴,此时见城里人莫西北也不感兴趣,不免大大的失望,好在周围的孩子都很羡慕,人人争着要来摸上一摸,这才让他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阿东!”傍晚,炊烟升起,孩子们嬉笑着结束了一天地游戏回家,莫西北却拦住了正跑着回家的阿东。

    “先生,什么事?”阿东不解的挠挠头,问她。

    “那把刀,你是在什么地方捡到地?”莫西北蹲下身,看着孩子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是我捡到地?”阿东问。

    “我自然知道,阿东,告诉先生,那刀是在什么地方捡到地?”莫西北微笑,“我看你拿不动那刀,这样吧,如果你告诉我,我就给你刻一把小木刀好不好?”“真的?”阿东地眼睛亮了,“今天雨停了,我到山坳那边找果子,结果看见一块泥地里有什么发亮,过去一挖,就挖到了那把刀,很漂亮,对不对?”

    “这样……”莫西北想了想说,“阿东,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就把小木刀给你,那把刀是凶器,并不适合你,以后还是少拿出来的好。”

    “知道了先生,”阿东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有些不肯定的问,“我明天一定能有小木刀吗?”

    “一定!”莫西北点头,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早就想过,如果自己和慕非难摔下山崖却能平安无事,没道理慕容松涛做不到,如果他摔下来却没有受伤,那么,他随身携带的刀怎么会被埋在土中?

    “啊!”想着这些时,莫西北正拿着一块木头用力的削着,她看清风居的伙计做过木头刀剑给小孩子玩,一块木头到了伙计手上不过聊聊数下就有模有样,没想到自己做来,却怎么看怎么别扭,被刺扎了几次手,这会不过稍一走神,左手的手指就被右手的匕首划中,十指连心,直痛得她浑身一颤。

    “你跟自己的手有仇呀!”血珠子连成串的从伤口中涌出,莫西北举起手指,本想放在嘴边舔舔,但是一想到自己正在削木头,手指脏脏的,又觉得下不去口,迟疑间,有人已经自身后一把抓起自己受伤的左手,直接拉到嘴边,轻轻吮了一下手指的伤口。

    手指上火热的伤口触到来人微凉的嘴唇、温热的舌头,一种奇怪的麻痒感觉,顺着指尖、手臂,直入心口,莫西北下意识的抽手想躲,只是,左手却被人牢牢握住。

    “脏!”好容易挤出口的字眼,听在自己的耳中,都有一种软弱娇柔的感觉,莫西北只觉得一阵恶寒,只得借站起身的动作来掩饰这一刻的不自然。

    “再用几分力,手指就直接削掉了,还嫌别人脏。”慕非难用力吮了一下那伤处,觉得并不解恨,于是重重的咬了一口。

    “你疼!”莫西北跺脚,好容易拔出手指,恨到:“你属狗吗?还咬人。”

    “哼!”慕非难冷道,“谁让你嫌我脏。”

    “大哥,我有说是嫌你脏吗?”莫西北哭笑不得,伸开十指给他看,果然,十个指头都黑黑的,“我是说,我的手很脏。”瞧见慕非难脸色骤变,莫西北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提醒过你了,晚上吃不下饭,也别算在我头上。”

    “你”慕非难瞪眼,半晌瞧见莫西北笑得开心,眉眼弯弯,脸颊红红,火也就发不出来,只得伸手拣起地上奇形怪状的木头问,“你到底在做什么,能把手弄成这样?”

    “我想削一把木头刀。”莫西北说着,走到水盆旁洗了洗手,拿出手帕把受伤的手指裹住。

    “真够笨了,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能弄伤手。”慕非难嘲笑她。

    “你聪明,你来做。”莫西北当然不服气,顺便也激慕非难,他要是能做不是更省事。

    “激将法?我不上当,会也不给你做。”慕非难把木头一扔,哐当一声,然后得意的微笑。

    “我就知道你是五十步笑百步,走吧、走吧,别耽误我的功夫,一会天就黑了。”莫西北重新坐下,拣起木头和匕首,却又被慕非难劈手夺走。

    “你干什么?”她问。

    “好心救救你的手指,”他回答。

    第五十章木刀(下)

    “好好的,你怎么想起做这么幼稚的东西?”慕非难手里不停,只是嘴上却问出了疑惑。

    “哦,就是想给虎子、阿东他们玩的,当个念想的,反正雨停了,咱们的伤都不要紧了,只要路不太泥泞,估计明天咱们就可以走了。”莫西北没想到慕非难做起木头刀来居然有模有样,一时瞧见匕首在他手上灵动的上下翻飞,木头屑片刻就落了一地,不免有几分羡慕,只站在一旁观看。

    “咱们明天就走?”慕非难却似乎吃了一惊,手下停了停,片刻又运刀如飞。

    到天黑的时候,他果然雕刻出了几把小木刀,都很精致,甚至还配了套子。

    “我都不知道你的手还能做出这么精致小巧的东西。”莫西北拿在手里把玩,越看越觉得可爱。

    “那你以为我的手能做什么?杀人?”慕非难却似乎心情很不好,不再把莫西北的话理解成恭维,只冷冰冰的留下这样一句,居然晚饭也没吃,就躺倒在炕上,不肯起来了。

    “喜怒不定。”莫西北留下四个字,自顾自把小刀都拿起来,转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