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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未完第35部分阅读

      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未完 作者:rouwenwu

    他也是这般站在月色,月华清冷,当时他年少意气风发,骨子里却有一种近乎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冷漠。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她不会在那时不由自主的靠近他。

    晃着酒杯,安紫薰眯着眼睛撇了他一下,“是睡不着,为了明天一战。”

    “你想谁会赢?”他走过来在安紫薰对面坐下,问的直接。

    对于感情,他早就拒之门外,等他恍然不知的爱上这个女子时,如同汹涌的洪潮袭来,而她一个拒绝的眼神,已经令他挫败。

    不是不爱,她的选择是放手。

    “想听真话?”安紫薰一手扶额,一手转着酒杯缓缓的自说道,“我不希望开战,可是却无力阻止。真的要说到输赢,赫连卿对不起,我的家人始终最重要。”

    他抿紧唇,袖中的手指攥紧成拳头良久他慢慢放开,伸手夺过她手中酒杯,“还有几个时辰,我们不谈这些好吗?”

    安紫薰点头,“那是王爷同意要与我和离了。”她展颜一笑,微有酒意的神态多了几分妩媚。

    “这几个时辰内,我也不想谈这些。”赫连卿深吸口气,“宝宝,我们成婚快一年,以前我有诸多的错我清楚,天亮时我要出征,这一战不知道要打多久,我们两个可不可以心平气和的相处到天亮的这段时间?”

    他怀念曾经她对世事不知的岁月,却始终担心她清醒后他们之间会再一次走到原点。现在,甚至比他所想的还要坏。

    “就这一次,今夜之后,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来见你。”他伸出手掌,“击掌为誓!”

    “好!”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最后一下,赫连卿握住她的手,那一刻他满满深情的模样,映入安紫薰眼眸,亦如三年多前的那一夜,她的心第一次为一个人悸动。

    “你的手艺很不错,我只吃过一次你做的寿面。”黎明之前,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疼爱的妻。

    “那你想吃什么?”她侧过脸问道。

    “清粥。”他想了想。

    “不难,不过需要时辰长点,你要等等。”安紫薰起身挽起发髻,挽上衣袖,俨然一个为夫君洗手作羹汤的普通女子。

    “我愿意等,只要能陪在你身边。”

    他照着吩咐捡来枯枝生火,以前好歹做过伺候过安紫薰一段时间,还算顺手,不过等他做完就只能干瞪眼瞧着安紫薰忙活,也不知道怎么帮忙。

    抢着帮忙吧,他也不知道淘米放水,随意混在一起就丢在火上,被安紫薰一手夺回白了一眼:“你还真是王爷的命,按你这样弄,米硬的都可以做子弹飞出去了。”

    他只有在一边乖乖的听着,然后继续笑眯眯的看她做着这些。他熬药的功夫比做饭强多了,那时的她,喝药多过吃饭。

    微凉的夜,他与她偎依在一起,她素手纤纤替他做羹汤,专注的神情映在温暖的火光看来,赫连卿突然从后搂住她的腰肢,头抵在她肩上,“宝宝,你真好。”

    她身体不由一震,却没有推开他,几个时辰之后,这段时光就如梦一般的烟消云散,既然是梦,她也随之去吧。

    清粥用小火熬着,发出咕嘟咕嘟声,她盛了一碗递给他。热气腾起在两人之间,模糊了各自的眼眸。

    下一刻赫连卿将她抱起放在膝上坐好。

    “王爷!”暧/昧的姿势靠的如此之近,她甚至可以闻到熟悉的龙涎香,他宽大的手覆盖在她腰间。

    他扬起头淡淡道,“以前我也这般喂你喝药吃饭,今夜让我再如此照顾你一次,好吗?”

    安紫薰垂下头不语,一会儿唇边是他递上的温热的粥,她眼前腾起水雾,慢慢张开唇喝下。

    “一人一半,宝宝我们说好的,无论甘甜苦涩,我都陪着你。”赫连卿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重锤落在她心尖。

    她怎么能忘记,他每每弄的一脸是灰端着药碗哄着她喝下。

    “不喝,苦!”

    “一人一半,我陪着你一起苦。”他真的喝下一半,再来哄她。

    “三郎,你真好!”

    明明是无味的清粥,在她口中却是无穷无尽的苦涩难忍。

    “够了赫连卿,那些都是过去了,谢谢你当时救我,不过别在提了。”她伸手擦去眼泪从他怀中离开。

    “那些日子,我过的很开心,许久没有如此的开心。我忘不了!”他声音有着落寞,“说好了这几个时辰我们好好相处,这些话在我心中很久,宝宝,听我说完好不好。”

    她摇摇头却不肯再转身,“王爷,说了不过徒增伤悲,天亮后你我就是宿敌,我能说的就是请王爷珍重,别的再也没有什么!”

    “你不公平!”

    “这世间有什么是公平的?尤其是感情更没有对错,你答应和离后,从此王爷携手如花美眷,我也重获自由,你我至死都再无瓜葛!”

    末了,赫连卿道,“你真的要如此绝情对我?”

    “王爷,黎明将至,我答应你的做到了,请王爷不要食言。”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如梦一般的夜褪去,安紫薰只听见身后的他声音变的寡淡冷漠。

    “本王不会再见你,这一仗结束的那一刻,你我就真的再无瓜葛!”

    “谢谢王爷成全。”她转身朝着赫连卿轻轻福身,低垂的眼只瞧见他渐渐远去的衣角,明明应该是开心的,可眼泪抑制不住落下,坠入尘埃……

    正文 情难舍,步步皆殇[]

    她又因为赫连卿再伤心吗……

    姬云裳心口的疼牵扯到全身,他稍微一动,按压不住的腥甜之气就不住上涌,东方非池没有说错,过度使用上邪大法会损害他身体,他控制安紫薰的生魂,是可以感受到她的伤心。

    肋

    “莲儿。”姬云裳轻声喊道。

    很快莲儿出现在他身侧,紫色衣衫飘逸,染着紫藤花香,长发如墨随意垂落,她的一张脸蒙住层层白纱,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眸子。

    “少爷?”她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有几分相似。

    姬云裳眉峰一挑,不甚满意道,“她说话从不谦卑,你嗓音再模仿的相似,你的语气半点不对。”

    莲儿慌忙低下头,“奴婢……”她忙住口,生怕再说错一句。

    好在姬云裳没有再追究,伸手拂过她包着纱布的脸,“算了,我对你过于苛刻,天下哪里有人可以完全相似她。”他阖了眼帘,再是外表相似,都没有人相比安紫薰的生魂那么剔透。

    “莲儿可以做到最好!”少爷对画中的女子如痴如醉,她每每为了一个画中女子一个眼神都要反复练习好些个时辰,她不想看见少爷对她失望,再是疼到刻骨的痛,她都坚持咬牙支撑下来,到了现在,她唯有最到最好。

    “让我瞧瞧吧。”姬云裳说着。

    莲儿跪在他身边,双手颤抖的将白纱一层一层解开,直到露出她的脸。镬

    姬云裳眸底燃起一点光亮,修长手指掠过她的眉眼,脸上淡淡笑意。漆黑瞳眸里,莲儿惊讶的看着自己的面容。

    攫起莲儿下颌,“叫我的名字,云裳。”他声音出奇的低柔。

    莲儿怯生生望着他,鼓起勇气,她很轻很轻喊道,“云、裳……”她听见怦怦的心跳,快要整个心脏就要从口中跳出。

    眼前的容颜慢慢放大,不容她躲闪的靠近,快要窒息的感觉中,她颤抖的唇接触上柔软湿润的唇,只是轻轻的一下触碰,她如雷击一般木木的愣在那里。

    “下去吧。”随即姬云裳吩咐着。

    莲儿不知怎样离开了那里,颤栗发凉的手指贴靠在自己的唇上,她全新的一张脸,令少爷对她完全不一样。

    他用衣袖一点一点却十分用力的擦着双唇,直到唇上被擦出鲜血,染上他衣袖,血腥的味道充满他整个味觉,姬云裳才住手。

    无论怎样的相似,也不是她!

    她柔软甘甜的唇,没有人可以取代曾经带给姬云裳何等美妙的感觉。

    再是相似,傀儡就是傀儡,除去利用的价值外,还真的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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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沉的天,风沙滚滚,赫连卿一身黑衣铠甲骑在马上,他脸上戴着黑色鬼怪的面具,四十万大军当前,他慢慢环视一周,然后将手中长剑举起祭天。

    顿时将士声如擂鼓,冲天而响!

    “攻下西楚,攻下西楚!”

    安紫薰此时一身男子装扮,混在军中,震耳欲聋的雄壮之声,也同样令她心潮澎湃。她是武将之女,自小跟着娘亲在军中生活,赫连卿这些士兵个个气势如虹,从个方面来看,他在沙场的实力,有资格与安宗柏相互抗衡。

    遥遥望去,那站在首位的男子,有种傲视天下一切的神态,仿佛天地万物他唾手可得!

    他冷冷睥睨四周,薄薄的唇勾起一抹肃杀的笑意,“出发!”

    浩大人声鼎沸,整齐一致的脚步,朝着西楚方向前行。

    安宗柏穿戴上擦拭锃亮的铠甲,金筱瞳将护心镜递给他,看着他收拾好一切,拿起征战多年的兵器站在那里。

    很多年前的安宗柏也是如此的打扮,威风凛凛的年少将军,第一眼,她的眼中除去他的模样,再也装不进别人。

    “筱瞳。”他在临行出门前突然喊她。

    金筱瞳楞住,成亲到如今二十多年,他每次出征极少会与她说些安慰贴己的话,就不要说会主动的喊她。

    “什么事?”她应了一句。

    安宗柏掀起帘子,阴沉的风拂面,他不由皱了皱眉,多年沙场征战,都是她在周边鞍前马后的伺候,就连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要出来送我了,在军中等我回来就行。你的伤才好,不要过度操劳。”他最后一句说的很轻,金筱瞳听着心里漾开暖意。

    他并不是懂得女人细腻心思的男子,哪怕是一句好听的话安宗柏也极少说。他对人严格对自己也更为严格,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婚事是皇家的怀柔之策,却几乎没有人懂得安宗柏与她这二十多年是如何相处走来。

    “我很好,你也多加小心。”

    “嗯,知道了。”他俯身出了营帐放在帘子,走出很远,他才慢慢转身回头瞧去。

    远远的是金筱瞳红衣身影,她是南海最娇艳的花朵,却嫁给了他这个冰冷不解风情的男人,她应该得到更多的呵护。

    当年她说了一句“我会等你,直到你转身看到我为止。”蹉跎了她几年韶华,新婚之夜,他掀起喜帕,她笑着说,“宗柏,你终于转身看见我了。”

    筱瞳,这一仗若是我能平安回来,我带你离开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安宗柏心中默默念着,他从不轻易许下承诺,尤其对金筱瞳。

    前半生没有来及相知相守,后半生,他要极力弥补这个至情至性的好女子!

    太子赫连琛早已经等候安宗柏多时,与他一起站在城下众多士兵面前。

    “安元帅,本宫敬你。”他斟酒祭天地之后,递给安宗柏一杯。

    “谢过太子殿下,这酒还是等得胜后再喝也不迟。”他拒而不接,这一仗的士兵皆是随行他多年的亲兵,安宗柏当然明白太子只想他的人冲锋陷阵,而保存自己的势力。

    “也好,西楚有安元帅在,本宫大有信心。”

    “不知皇上龙体可安好?”

    太子琛料定他会有所一问似的,吩咐来人带了谢成上前,“父皇身边的人,安元帅是认识的,元帅的问题还是由这个奴才来亲口说的好。”

    谢成见了他不由愣住,随即重重的跪下,声音带着重逢的梗咽:“奴才见过镇南王。”

    “谢总管无需多礼。”他上前扶着谢成起来。

    大概快三十年不见,当初的谢成不过十多岁,还是个细眉细眼的孩子,因为聪明伶俐,跟着长公主谢鸿影身边伺候。

    北燕亡国,他有幸活下来继续伺候入宫为妃的长公主、三殿下,接着在赫连御风身边做了内务府总管。

    “奴才许久不见镇南王,您可安好?”

    “很好,谢总管你我再能相见,真是想不到。”安宗柏有些感怀,随即他问着谢成,“皇上龙体如何?”

    “皇上龙体违和,不过有太医精心调理,已然好转。”谢成保持谦卑的姿势,正色的回答安宗柏。“皇上听闻今天是镇南王出兵的日子,特意让奴才给您带个话,说是不能亲自来此送行了。希望镇南王莫要见怪,昔日战场上有您相助,这一点,皇上一直记着!”

    他伸手按住谢成肩头道,“劳烦谢总管见到皇上,就说安宗柏始终记得皇上曾经待我如手足,这一生必当为国为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奴才一定为镇南王带到!”谢成垂首回答。

    “太子殿下,臣与谢总管多年不见,能否恩请殿下准许,让谢总管送我一程?”

    太子琛当下就准了他的要求,命谢成送安宗柏一段路。

    等他们走远,姬云裳才出现,“太子不怕谢成露了口风给安宗柏?”

    “他不敢,他誓死效忠我父皇,如今父皇病重他更会爱惜性命,想留下继续伺候父皇。不过说回来,做奴才做到他那样,也算是比狗强点。”赫连琛一点不担心,赫连御风的身体并没有好转,不过玉玺尚且没有找到,他不想再这个时候弄成什么乱子来。

    城楼下,谢成目送安宗柏上马,“镇南王此行多多珍重。”

    他点点头,“谢总管再帮我一个忙,替我供奉一炷香给贵妃娘娘,就说安宗柏还记得当初答应她的事!”

    正文 情难舍,步步皆殇(二)[]

    西楚以北三十里外大风扬起尘埃,阴沉的天弥漫的黄沙,安宗柏铮亮的银白色铠甲泛起幽冷的光亮,他始终紧抿唇角,缓缓伸出手臂,示意军队止步。

    不远处鲜红军旗飘扬,一身黑衣铠甲脸带鬼面具的男子,已然等候着他。肋

    与第一次南海初见,赫连卿比那时更多了一份沉着稳重,挺直背脊在滚滚黄沙之中,黑色衣袍猎猎扬起,如沙漠中展翅的雄鹰。

    他睥睨的姿态,真的像极了赫连御风,仿佛从没有将天下任何一物放在眼中的狂傲。

    “岳父大人。”赫连卿只身策马上前,在中间一段停下,他声音淡淡而客气。

    听闻庆王得宠,就连皇上都敢顶撞,还能如此称呼他,安宗柏心下已经满足。

    在南海时,他已经看出赫连卿对薰儿用情很深,不过也听闻他之前对薰儿做的种种,想重新赢得他安宗柏女儿的心,绝对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庆王以后,真的有的挨了。

    “庆王客气了。”安宗柏颌首。

    “你我是敌对双方,却还是翁婿,这声岳父是我应该称呼的。”

    “这一声岳父大人我接受,战场无父子,庆王年少从军不用我再教这个道理。”

    “这一战只要开始,岳父大人的人马再是强悍,也会有损失,这些都是与你出生入死的部下,岳父大人真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流血牺牲?”镬

    赫连卿打仗从不优柔寡断,他会用最少的人马最快的速度挫败对手的锐气,唯独这次面对安宗柏时,他第一次如此平和。

    “庆王爷缴械投降,自动将手中兵权交出,安宗柏不会为难你手下任何一人。”他声音威严如雷,将立场与条件说的清楚明白。

    赫连卿听了只是淡笑,拉紧手中缰绳。“这话,本是我想对你说的,被你抢先说出。岳父大人,我也可以给你同样的条件,不如你收手?!”

    安宗柏高声笑起,果断的握紧手中兵器,指着赫连卿道,“赢者,才有资格命令对方!”

    “得罪了!”赫连卿也笑着抽出腰间幽冥焰火剑,剑身通体绯红如火在烧。

    沙场上,银色与黑色两道身影在刀光剑影中来回周旋,安宗柏身手稳健,他的刀法招招攻防的滴水不露,赫连卿剑法精妙,剑每一次的走势都令人意料不到。

    兵器相撞,火花飞溅,两人皆是高手,周身剑气笼罩,锐利锋芒,将两人团团包裹在一方之地,飞沙走石任由谁接近,都会被剑气所伤。

    双方人马严阵以待,第一场仗,主将出马迎战,全力相拼,都是凝神紧张观望。

    剑气逆流中,安宗柏与赫连卿过手百招。

    “咣当!”一声响,刀剑互撞,安宗柏虎口发麻,勉强才握住刀,而赫连卿却是轻轻松松的将剑收回少许,显然他这招是在放他过关。

    “不需如此!”安宗柏声音冷厉,站直身体道,“庆王武功甚好,你如此手下留情相对,只会是折损我!”他刀锋白刃斩上赫连卿肩头。

    赫连卿身形一动避开,还是被削下一片衣衫,他见了笑了笑揶揄道,“岳父大人多心了,虽然我答应她会手下留情,可在生死面前,我还是会本能的先行保护自己!”

    安宗柏楞了下,他自然明白赫连卿说的她是紫薰,她的劝说他听进,她的一番关切他更是明白,这场战不能不打,这关系到整个西楚的命运。

    赫连御风与他近四十年的友情,他从士卒到镇南王,他从不重视的皇子到权倾天下的西楚之王,这一路相互扶持。

    直到影贵妃的出现……

    从北燕灭亡,她步入深宫为妃,看着她一步步艰难行过,看着她初为人母。

    她是那般美好的女子,而他用三年的时间以爱为名,编织了一个梦给谢鸿影,然后发生的那些,无疑是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中。

    他愧疚数年,她从不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直到薰儿八岁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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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王之爱,泽被苍生,我从没有想过赫连御风会独爱我一个人,自小我见惯宫中的尔虞我诈,妃嫔争宠,我只想为自己留有一席之地,可以看着陌年与卿儿长大成|人,哪怕是碌碌无为的过一生,只要平安就好。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则是需要更强的力量来帮助我的儿子卿儿!”

    “安宗柏会尽一己之力保护三殿下。”

    “那个人的江山,我不稀罕,更不想用此绑住我的儿子。我对卿儿太过于严格,他不过是个孩子,却要承受小小年纪不该所承受的负担。镇南王,你真的想补偿我,就请在最危急的关头,帮他一次,一次就足够!”

    “我答应你!”

    “那好,再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那个人再是无情,可作为帝王他比我的哥哥确实优秀很多,他一生为了保护西楚,他打下的江山,不能毁在旁人的手中,到时百姓流离失所,亡国的滋味我最是清楚,镇南王如何可以的话,协助他保护西楚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

    “那你呢?”终于,他开口问着谢鸿影,她为每一个人设身处地的安排好将来,唯独没有她自己。

    谢鸿影只是淡淡一句,留给他此生最后一个背影,声音轻轻飘来,“我,没有关系。”

    皇上病危,太子掌权,下令扣押三殿下,他亲自出手,虽然会造成误会,可总比再落入别人手中的好。

    他一直迟迟不肯交出三殿下给大理寺与刑部,正是他还不能确定交出之后,殿下的性命是否能有保障。

    迟迟见不到皇上一面,不知皇上安危,他答应过影贵妃要协助皇上保护西楚江山,这也是他从军的心愿,希望百姓安乐。万万不能再贸然行事!

    如今三殿下被安上叛臣的罪名被逐出西楚,太子与皇后以及太后操控国事,他一介武将不得干政。

    三殿下并没有争夺王位之心,可他手中的兵权正是太子忌惮的东西,借此起兵夺下兵权,以免将来会对他太子之位造成威胁。

    正如三殿下所说,在生死面前,人总是本能的保护自己!

    “那庆王可不能再手下留情了!”

    安宗柏刀锋一转,刀势气质磅礴,迎上赫连卿泛红的剑身,再战数招,两人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安宗柏却是难得心中能开怀一笑。

    比试中,赫连卿招招狠厉,却能收放自如,他也在尽心一战,高手过招,到最后比的不是招数,而是心境。

    三殿下是个明白人,他早就参透该如何面对,他为了紫薰可以兑现不伤及他的承诺,可面对这一战,他能做到全心相对。

    狂沙卷起,最后一招安宗柏将刀收回,弥漫四周的剑气刹那飞散。赫连卿也及时收手,将剑入鞘。

    “岳父大人,今天一战,不分胜负。”赫连卿轻笑翻身上马颌首对安宗柏问道。

    安宗柏依旧冷面相对,沉沉一声,“休战一天,我们再决胜负。”

    “恭送岳父大人。”赫连卿点头抱拳相对,而安宗柏却冷眼撇过,掉转马儿领军回营帐。

    转身时,他虎口隐隐作痛,整条手臂都微微发麻。赫连卿武功路数奇怪,今天一战,看似平手,他回去怕是要好好医治下这条手臂。

    安宗柏离去,赫连卿归来,军中响彻叫好称赞声,而他则是一言不发。

    安紫薰一直提起的心倏的放下,赫连卿今日平手安宗柏,对军心士气起了鼓舞,她亦是第一次瞧见不一样的他。

    只要有他在,仿佛能安定人心,犹如神袛似的帝王气势!

    一道锐利目光扫过她这里,安紫薰慌忙低下头隐藏在军士中。

    “王爷?”李申瞧着赫连卿皱了皱眉。

    “收兵回营!”赫连卿好似在众多军士中瞧见个令他心动的身影,眼花吗?她口口声声要与他断了过往,又怎么会再跟着来这里?!

    正文 情难舍,步步皆殇(三)[]

    “平手,休战一天。”赫连琛听闻来人回报战况,却不见惊讶结果。“安宗柏真是老了,早就没有往日的手段,听闻灭北燕时,屠杀数万人,可都没有心软过。”他啧啧几声,下一刻就突然将茶盏摔下,砸向来报的奴才额头。

    肋

    那奴才一脸是血,吓的动也不敢动跪在原地。

    “太子殿下何须生这么大的气。”姬云裳从外进来,坐在太子一侧。

    赫连卿抬眼望着他,蓦的笑眯眯道,“咦,难得本宫不召见,你主动入宫来。”他几年前得姬云裳为府中乐师,他一张雌雄莫辩的容貌,生的比他府中女眷更是美上三分,将老七都比了下去。

    平素见他温顺儒雅,生的好脾气,尤其得到安紫薰的信任,自从派他跟踪安紫薰失败后回来,赫连琛只觉得姬云裳哪里变的不太一般。

    “今天一战,西楚街知巷闻,云裳入宫也正是为了此事。”

    “你不是又想到什么办法吧?”赫连琛悠闲的朝后靠着,上下不住打量起他。他喜欢女色不假,姬云裳有时比女子还能令他兴奋。

    伸出脚踹在姬云裳心口,瞧着他猝不及防的向后仰去落地,那模样狼狈的厉害,赫连琛不由连连大笑。“你总是能让本宫笑出来,准你说说你的来意。”

    上一次姬云裳带给他一张南海的地图,绘制的十分详细,他派出人马,强占了南海一处要塞,以此威胁金痕波出兵,不看在这图的份上,他早就将姬云裳弃之不用了!镬

    姬云裳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体似乎虚弱不堪,费了半天力气才重新跪好。“太子殿下此番想只动用安宗柏的兵力,这点确实可以保存您的实力,可安宗柏毕竟老了,加上他一直都效忠皇上,对你的话大抵是敷衍了事,不能完全信任。”他侃侃而谈道。

    “可目前他是唯一能与老三抗衡的人,再加上南海的兵力也是支持安宗柏的,他对本宫来说还是有很大用处。他效忠父皇是没错,可没有本宫的准许,如今还有谁能见到父皇。安宗柏老了,可不糊涂,他个性又固执,为了父皇的安危,他必须要听本宫的吩咐。”

    再让老三得意一段时间,等他拿到玉玺,登基为帝,那些一心想将他辅佐上帝位的人,自然是要维护他这位新主,四十万人马,粮草需求庞大,如今是春季还可以度过,等到深秋一到,他不信老三,能有通天的本事,有足够的粮草维持兵力。

    而西楚城中的粮草储备,足够他们到来年春天,老三不敢贸然攻入,他再可以弃之不顾一切,都不会不顾影贵妃的地陵。

    所以他可以很快欣赏到老三的属下,一个个饿到手脚无力,未曾开战,饿死沙场!

    “太子想用粮草拖垮庆王?”

    姬云裳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赫连琛没有出声表示正是如此。

    “虽然是个办法,可庆王也早就考虑到。他纵然会顾及影贵妃的地陵,不敢硬闯帝都皇城,可他却是可以求援。”

    “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能撑几天?”赫连琛眸光一亮,紧紧盯着姬云裳,“谢陌年!”他想到一个人,谢陌年这几年四处游历,他可以做到旁人不可能做到的事。

    如果他及时施出援手,说不定会……

    况且,最近他观察过,都不见谢陌年在三弟身边出现,这般危机时刻,他怎会轻易的离开赫连卿?

    “姬云裳也正担心如此。”谢陌年怎么个疯法,他见识过,如今安宗柏就在他面前,他居然可以放弃这一绝好杀机。

    赫连琛坐正身体,不能任由安宗柏再次拖延时间,想要彻底击败三弟,必须要出狠招才可以。

    “云裳,你是不是想到好的方法了。”

    姬云裳摇头,“不算最好的办法。”

    “你认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他眉尖难得蹙起,半晌才开口说道,“庆王妃。”

    赫连琛猛的抬头,眼光一沉,“安紫薰?她是老三的宝贝,你动了她,势必是火上浇油,老三搞不好会和你拼命!”

    “不敢,庆王妃对我有恩,姬云裳绝对不会伤害她分毫。”他心中隐隐作痛,他伤势不见康复,却还是可以感觉到她的一些悲喜。

    他用生魂作为赌注的女子,姬云裳不会轻易再伤害她。

    “对你有恩?云裳,你莫不是也喜欢上她吧。不过说起来,她虽不见得多漂亮,却令老三痴迷,确实有她过人的地方。本宫心中也喜欢着,将来登基,还想着立她为妃。”

    “庆王实力不容忽视,暂时只能用安宗柏来牵制。不过庆王的弱点正是他的王妃,太子殿下恐怕还不知道吧,他们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意。”

    赫连琛楞了下笑起来,“这好啊,三弟一向骄纵坏了,现成的王妃,眼看是留不住。姬云裳,你想如何?”

    赫连卿是姬云裳此生所见之人中最为难缠的人,他原本还真的想不到对方最深的弱点在何处?

    固然安紫薰是他的底线,可是真正能令赫连卿尝到失败的,则是安紫薰不再会对他的信任。

    赫连卿一向不相信人,当时一个花浅幽就令他方寸大乱到几次伤了安紫薰,她的痛苦也来源于此。

    如今要她抉择,安紫薰一定不舍得安宗柏与金筱瞳,这一点就够痴恋她的赫连卿心中痛楚。只要再稍加手段在他们之中,他这个方法,足可以令赫连卿再也无法能挽回安紫薰的心。

    与赫连琛相比,赫连卿个个方面都尤为出色,唯独情字,他比赫连御风更为痴狂。

    赫连御风与影贵妃之间数年的纠缠,最终唯有一方消失于世才方的平息,就仿佛能预见将来的赫连卿与安紫薰的结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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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一月过去,双方交手数次,伤亡人数不相上下,还在春天,这天气却热的厉害,人也变的容易烦躁。

    距离军营后方不远处的小院落,午夜时分仍旧亮起小小的灯火不灭。

    安紫薰怕热,偏巧寒症发作,她身子明明冷的厉害,身体却不住的出汗,汗湿了衣衫贴着身体,血气涌上脸颊她热的发烫,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病恹恹的趴在床边,她喝什么吐什么,明明冷的发抖,可额头却烧的厉害,阿端干着急,可安紫薰又不给她告诉别的人,就连木棉也不准去请。

    “小姐你病的奇怪,不找大夫万一……”

    她紧紧拉住阿端的手,汗湿的手掌心滚烫的吓人,“阿端,如今在这里我只能相信你,木棉的药我实在不放心,而七爷又病着,他若是知道我病了,必定要告诉王爷。如今这仗已经快要打到西楚帝都城下,他若是突然回来,必然军心紊乱,再被我娘亲知道,她一定会担心,她、她……急不得……”

    一口气憋住,她双眼泛黑一头栽倒,半晌只有不住喘气的份。

    “你这样不能拖啊!”阿端急的团团转,木棉不能请,又不能告诉七爷,这几天小姐都被折磨的瘦了几圈。“怎么办?怎么办?”她口中喃喃自语,只有先拿帕子替她擦汗。

    安紫薰半天缓过气,她按住心口断断续续的道,“你去云雾山,找东方非池,和他说……和他说我若是死了,和他的赌约就此作废,可不是我毁约!”

    阿端脑中一亮,她见识那个人的本事,当初小姐病来的那么奇怪都能被他救好。

    安紫薰瞧着阿端飞快的离去,她还有丝力气能坚持撑住,她知晓身体一定哪里出了问题,如今她还不想死。

    东方手中的镜子当日差点将她带离这个时空,她想回去,就必须借助镜子的力量!

    这场仗快要尾声,她天天打听战况如何,每一次的消息都令她忧心忡忡。

    只要见到爹娘最后能平安无事,卸甲归田远离这里,她就能放心离开,离开这个时空,还有他……

    正文 情难舍,步步皆殇(四)[]

    东方非池来的快,赫连卿赶回来的更快,得知阿端朝着云雾山方向离开时,他立刻连夜不停换马赶回营地。

    一路风尘仆仆,他心里百般着急,去云雾山只会找东方非池,自她提出和离开始,赫连卿心中总有说不出的莫名的担忧。肋

    东方非池手中有那见鬼的镜青鸾,曾经他差点因此就失去了安紫薰。

    他冲进安紫薰住处时,罗帐被放下看不清榻上,烛火下的男子白衣似雪,似乎是在等着他,手边果然放着那面镜子。

    二话没说,赫连卿冲到床榻,一下撩起罗帐,亲眼见到安紫薰在床榻上沉沉睡去,还是不放心的低头仔细瞧了她一会。

    重新放下罗帐,他挡在床榻前,冷声问东方非池,“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和你说过,再让我看见这面镜子,休要怪我毁掉它!”

    手掌按在腰间的幽冥焰火剑,那是守护西楚的神物,可赫连卿不管,他只明白,镜青鸾会将安紫薰带到一个他永远也不能去的地方,这比任何事都不能令他接受。

    “你的王妃不舒服,我已经让她服下安神的药。”东方非池懒懒的撇了他一眼,寡淡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的镜青鸾可以逆转时空将安紫薰带离这里,如今却不能。”他盯着手边的镜子。镬

    这面镜子可以逆转时空,千年之前,正是它听从了万妖之王的话,在轮回的时空里,将他所爱之人的魂魄再一次带回西楚。

    她历经轮回再次为人,早已经不记得她曾经的身份,更忘记还有一个人为了与她再次见面,短短数十载光阴相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你什么意思?”赫连卿眉宇一皱。

    “她与这个时空有了牵绊,想再回去,除非斩断牵绊才可能有机会做到。”东方非池转身再瞧着罗帐里的安紫薰,却被赫连卿狠狠瞪了一眼。

    “她到底怎么了?”方才见安紫薰脸色潮红一片,手脚却是冷汗涔涔,她寒症发作的症状并不是如此。

    “上邪大法。”

    东方非池的话,与他脑中冒出的猜测不谋而合。

    “要怎样才能解除?”赫连卿追问道。

    “除非是施法者自动肯解除,不过这法术是所有控制人心魄的法术中最为霸道厉害的,以自己的生魂为代价,操控别人的魂魄,非常歹毒的手法,施法者不会轻易解开,不然那等于是将他自己的命送掉。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安紫薰自己能挣脱!不然,到了最后,就连生死存亡也必须与施发者相随!不死不休!”

    清慈的恨意即使千年也没有消散,到了这一世,尤为强烈,看他着迷痴狂的眼神,岂会轻易的放过安紫薰。

    赫连卿猛然攥紧拳头,东方非池却伸手按住他,“还有一事,我想必须要告诉你知道。”

    “你说。”赫连卿心中燃烧恨意,姬云裳三番四次的伤害安紫薰,南海那一次令他逃脱,这一次他势必不会放过他!

    “赫连师兄。”东方非池突然这么称呼他,赫连卿不由一怔。“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而言是否是喜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疑惑的盯着东方非池。

    他缓缓道,“我为你的王妃把脉,她这一次确实有了身孕。”

    安紫薰的牵绊,是她有了赫连卿的孩子,镜青鸾的力量带离不了她离开这里,这一世所发生的事情,好似越发的朝着最初的那般情形发展着。

    即使轮回转世,也许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回老路,结局不能改变的话,赫连卿换来的这一世,不过是在重复曾经的悲剧……

    赫连卿听闻起先楞在那里,慢慢转身不敢相信的瞧着罗帐中的安紫薰。

    孩子……他的宝宝真的为他孕育着一个孩子,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孩子!

    有一种感觉从心底涌上,满满的充斥他整个心口,那种期待的甜蜜与幸福,那样真实存在的欣喜,流遍他全身血脉。

    他的神情落在东方非池眼中,千年之前的妖王曾经有过这般温柔幸福的眼神,身为妖王却爱上了人类,整个妖界不耻。

    那个人类的女子又是如何对待他的?可他的爱如飞蛾扑火,明明知道没有回报,却还是沉溺不悔。

    “你不要开心的太早,上邪大法操控人的魂魄,如今她有了身孕,无疑是身体中多了一个小小的魂魄,加上她的魂魄本不易控制,她身体会本能的保护孩子,又不能完全挣脱操控者,所以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东方非池一番话他听后身子一震,“你的意思是?”

    “孩子还很小,随着长大到快要生产,她痛苦的次数会越来越多,而且一次比一次难以忍受。还不一定能有命生下这个孩子!”

    赫连卿脸色骤然惨白,猛然看着他,“东方,没有别的办法救她?!”

    显然再是期盼,对于东方非池来说都只是徒劳,他肯定的道,“除非落下孩子,在上邪大法解除前,她不能再有孩子。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时间久了,她会逐步被控制,再有什么更严重的发生也不一定。”

    这种邪术素来威力强大,不到万不得已,东方非池不会轻易去触碰底线。他与赫连卿说的办法,却真的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不……不会的……”赫连卿绝对不肯相信他说的,落下孩子?那是他的孩子!

    他曾经听过在生他之前,母妃曾经有过身孕,说起此事时,再是坚强的母妃,整夜都会哭肿双眼。

    没有娘亲不疼爱孩子,他知道曾经因为孩子一事对她的欺骗造成多大的伤害!

    “东方……”

    “除此之外,我暂时也没有办法。她还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你自己看着办吧。”东方非池只留下这一句离开。

    他素来冷血,对于人的生死从不在意,这一世,安紫薰若是一死,连带赫连卿也会消失于世。东方非池曾经许诺给他一世的机会,并且封存了他的妖力,如今他就要看看,这万妖之王,会不会真的如千年前那般至死不悔当初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