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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未完第15部分阅读

      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未完 作者:rouwenwu

    王爷,我只想和你说句,这次你们怕是遇见了棘手的麻烦。”

    正文 与她分享秘密

    赫连卿听过离魂阵,源于苗疆,厉害危险之处,则是用幻象来迷惑对手让其不自知,将其困住在内无法走出,并不会直接夺取性命,是在缺水少食中折磨对手地意志,直到精神崩溃为止。

    失传很久,他曾经听母妃说起过,不曾想安紫薰也知道。肋

    “七爷,身体可安好。”她并不在意赫连卿投向她的眼神,走到赫连孝面前她轻声问道。

    “谢谢三嫂,我很好。”他不知这两人之间发过什么,看到三哥受折磨那副样子时,他还能没心没肺的笑出来,见了安紫薰她比以往沉默,不仅说话语气淡然,连三哥她似乎不愿意多看一下。

    以他纵横情场多年累积的经验来看,三哥此番折磨似乎还没有到尽头。

    “七爷没事就好,安紫薰想问一声,我表哥金痕波怎样了?”她方才听见一些,赫连孝与金痕波同时被困在阵中,也是同时一起出阵的。

    赫连孝立刻瞅了下一边沉默不语的三哥,他因为安紫薰缘故,差点动手杀了金痕波。

    那金痕波对他何尝不是记下这笔账,出阵时早就托他带口讯给三哥,说是迟早找他算个清楚。

    “你三嫂问你话,你傻了不成!”赫连卿别有用心的撇了一眼他突然开口催着他。

    赫连孝是谁,跟着三哥多年怎么不明他意思,忙点头道:“三嫂放心,金痕波无事,临行时他还托我转告你,让你放心,不要再记挂他,安心的在西楚。”镬

    赫连孝没有说谎,不过最后一句劝安紫薰的话,是他的心声,就那么顺便的混在一起说出来。

    金痕波无事,她连日来悬着的心才能放下。对赫连孝好心的劝慰,安紫薰心中明白。

    “多谢七爷。”她得到答案,放松神情的笑了笑,接着如来时那般沉默,从赫连青卿身边折回离去。

    两人皆是,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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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夜她拒绝赫连卿,之后几天不见他身影再出现,满月三生蛊发作那天夜里,他也没有过来,安紫薰彻夜无眠到天亮,始终没有他半点消息。

    这样其实也好吧……

    她对赫连卿说过,他们两不相欠。

    他问她到底想他怎样对待她?现在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了。

    东方非池那里已经帮她在赫连御风那里为安家与南海做了安排,金痕波一番危险后安全回去,想想她只差金筱瞳的解药没有拿到。

    他三生蛊发作时,也不再需要她守着身边,安紫薰找不到还能有什么可以同赫连卿交换解药的。

    “小姐,奴婢收拾好东西了,你是准备要去哪里?”阿端照着吩咐收拾了一些外行要的简单用品,见安紫薰几天来都在书桌那里写着什么,总是写好一些,然后又撕了再写。

    放下笔,她面前信笺几行字花费她几天功夫,一封和离书她想不到会这么难写。

    折好她还没有来及封口,门外赫然出现赫连卿的身影。

    “王爷!”阿端连忙瞧着安紫薰一眼。

    “下去。”赫连卿吩咐,语气依旧淡淡,隐隐听出还是带着一抹怒气。

    他又气着什么,在她这里出现?

    安紫薰站起身,正想着怎么开口提和离一事,赫连卿却递给她一封信。

    她接过,当她看见那落款字迹时,冷不丁心里慌张,是金筱瞳的。

    几句牵挂叮嘱后,金筱瞳特意告诉她已经西楚送过去的解药,她病情缓解良多。

    解药?离人泪的解药是三生蛊,那岂不是……

    “你娘派人送来的信。”他凝视安紫薰的眼中,惊喜、不解、疑惑!他淡淡一笑走几步站在她面前,“你要的本王给你,安紫薰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瞧本王一眼!”

    她愕然对视赫连卿,恍然跌入他妖冶的注视中,半天她却慢慢转过头沉默,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既然他这么认为,她不想再解释,毕竟一开始她为了解药,花费了心思在他身上。不过被他说出来罢了,认下就是。

    还是那副冷漠抗拒的表情,赫连卿心头烦躁,扯过她手中信丢下,不由分手的拉住她朝外走去。

    府外,“上马!”他命令安紫薰,在这之前,他没有忘记她畏寒,用狐裘将她裹的严实。

    她默默上去,接着赫连卿与她同乘一匹,他身上带着酒味,看来之前喝了不少。

    赫连卿什么随行也没有带,单是抱着她扬鞭策马朝城外狂奔。

    霸道的几乎是蛮横,他一只手臂紧紧圈住她腰肢,将她死命的抱住在怀里,一手控制马匹奔跑,过城门时他停也不停,一路冲出去。

    出了城门,他朝着一侧方向奔去,贴紧他胸口,能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冷风肆意,她口鼻入了风,不住咳嗽。

    他似是察觉,搂住她腰肢的手臂抬起,按住她后脑压向自己胸口。

    “不想摔下去,就抱紧了。”他语气冷意,还是不经的流露对她的一丝关切。

    接下来安紫薰伸手牢牢抱紧他腰肢,一瞬间赫连卿唇角微微扬起,自然的低头亲吻她的发丝。

    不知时辰多久,那狂奔的马终于停下,赫连卿抱着她下来。

    安紫薰抬头,这里四周背山面海,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一山谷。不过这山谷修出了一条长长的阶梯,两侧汉白玉雕琢而成的石雕,全是凶猛的神兽,形态各异,那姿势仿佛是在守护这里。

    谷中种植了很多花草,看这些种类,四季中这里都不缺盛放的花,此刻是隆冬时节,山谷满是梅香,各色腊梅怒放。

    “这是哪里?”她开口询问赫连卿,他深深看她一眼,这次轮到他不说话,只是牵住她的手顺着阶梯一步步进到谷腹。

    巨大石壁天然形成,整个石壁满满的雕刻飞天凤凰,栩栩如生。

    赫连卿跪在石壁面前,恭恭敬敬的叩首后站起,接着他从怀中拿出样东西放在安紫薰手中。

    红线缠绕黑色虎符,“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要给你这个吗?”他撩起她脸颊纷乱的一缕发丝,温柔的帮她放在耳后。

    日落最后一点余辉映照赫连卿脸颊,他笑起来带着孩子气,更是多了份温暖。

    “打开。”他握住她的手,将虎符放在石壁一处小小凹槽。

    原来纹丝和缝的石壁缓缓无声的移动开,露出里面一方天地,那里别有洞天。

    御书房里,赫连御风放下手中奏折,紧皱眉头半天,最终无奈叹息。

    “那孩子还是去了。”十年了,他忍了十年,连他都不得不佩服那孩子的耐心,就像当年的影儿,谁也不能阻止她做的任何决定。

    包括,身为皇上的他。

    谢成上前奉茶,见赫连御风那神情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似的。“请皇上宽心。”

    “算了,不宽心还能怎样,自小朕就管不了他,大了更是如此。”赫连御风慢慢说着,过了会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谢成,你明天去趟侯府,送些吃喝用的给春水,听说他狩猎后一直病着。”

    谢成听了楞了楞,小声回答,“侯爷已经回锦州了。”

    “回去了?怎么朕不知道!”

    “已经离开西楚几天了。”

    赫连御风顿时心中一怒,“反了!”他猛拍书案,“是谁准了他这么离开?”

    “是谁又惹皇上生气了?好大的胆子啊!”御书房女子娇滴滴的一声传来,大红罗裙似火缓缓进来。

    “是你来了。”见了是她,赫连御风怒气稍微消转。

    她手中端着几样精致糕点,瞧见赫连御风怒容满面,她不减嘴角轻笑,明眸一转,在他身侧柔柔一拜。

    “臣妾见过皇上。”

    谢成见了是她,神情一动。

    女子出声抢先一步,“谢总管,皇上这里有本宫来伺候吧,不劳总管在这里候着了。”转身明眸相对骤然一冷,谢成眼里也似有警告,接着先行退下离开。

    正文 情动不自知

    淑妃乖巧轻柔地替赫连御风揉着太阳|岤,纤细指尖带着冷香,轻揉一刻,他最后长长舒口气,“小鸾一来,朕见了心里舒服多了。”他伸手握住她手掌贴在怀中。

    “皇上,这里是御书房万一来人看见,你让臣妾怎么办?”她虽然娇嗔却顺势靠向赫连御风怀里,低着头柔顺的任由他抱着自己,那娇美容颜却倏的冷了笑意。肋

    赫连御风后宫嫔妃不多,最近几年越发独宠淑妃小鸾,这个女子有种特有的温顺,每每猜到他心思。

    只可惜,这世间唯一真正懂他心思的女子只有影儿。

    如今天下在手,他得到了所有男子都梦寐以求的一切,然而谁也不知道他赫连御风半生,唯一遗憾便是从未有得到心爱的女子半点爱意。

    即使她为他生了儿子,即使她陪着他十多年,他为她可以倾尽所有,可谢鸿影却不肯爱他一丝一毫。

    临死她都不曾原谅当初他做的那些事,甚至逼他发毒誓,即使她死去,他也不得再见她一面,连拜祭也不准。

    就这样决然相对,他爱她如斯,就这样应下,整整十年到如今。

    “皇上是不是想起影贵妃了?”小鸾抬起脸颊,见赫连御风陡然出神的模样,“人说帝王多情,小鸾却觉得皇上是个至情至性专一的男子,贵妃过世十年了,还被皇上日夜思念,羡煞旁人。”镬

    “朕不也宠爱着你吗。”

    小鸾听后抬手放在赫连御风眉间,轻轻抚着,“臣妾岂会不知皇上的心意,可臣妾所想的是怎样能让皇上一展愁眉。”

    如何让他能一展愁眉?身在其位,他如何能做到这点。

    “春水那么单纯的孩子,如今也不知怎的任性起来,在帝都没住上多久,说走便走了,朕这个皇上他们谁放在眼里了!”旧事重提,他更为恼火,拂袖扫落案上几本奏折。

    有本奏折上的内容她正巧瞄到,趁为赫连御风捡起奏折时快速又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合上。

    放好一摞奏折,小鸾道:“锦衣侯爷离开帝都走的匆忙,臣妾听闻时他已经离开。皇上不是说他年少时曾经伤到脑袋,行为举止如孩童般,看在这份上,皇上就轻饶侯爷吧。”

    “朕是看他可怜,那锦州偏僻荒凉,这么多年没有过多关心他,所以下旨接他回西楚小住,说到春水赫连御风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与他确实是生分,可毕竟是……

    “臣妾一件事放在心里,想想了还是要告诉皇上,不然等哪一天被旁人乱说一气的传给您听到,那臣妾可就罪过了。”

    “你说。”他收敛心思,等着淑妃要说的话。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开口道,“秋闱狩猎时,臣妾同庆王的侧夫人无事闲聊几次,无意得知侯爷对庆王妃似有意思。”

    不用再多说什么,光这一点,她就知道够赫连御风猜想下去。

    宫闱伦常,兄弟恭敬谦和,赫连御风最为看重。

    春水再傻,毕竟是皇族赫连氏的子孙,安紫薰按辈分是他三皇婶。

    安紫薰之前确实令龙颜大悦,可因为上次杖责赫连卿事发生,赫连御风对她则多了一分厌恶。

    赫连卿受宠,虽然父子间不太融洽,可从没有因为一件事或者一个人闹到那般地步,当时赫连御风几乎是震怒。

    事后好些天,两人关系才稍有缓和。

    如此再提到赫连春水对安紫薰有意,这只要一点风吹过,说不定就成了势头。

    赫连卿为了她下令强行送春水回锦州,他着急春水离开安紫薰,甚至下令不准他再回帝都一步。

    因为那个女人,违抗皇上的事,不该做的事,赫连卿你是统统不顾的做了一次!

    半晌,“谢成!”赫连御风厉声传道。

    耳边突然又想起公子瑾当初凄厉的诅咒。

    嗜兄杀弟,有违伦常!

    这几个字不断在他眼前浮现,有些事与人即使过去多年,还是不能忘记分毫。

    放眼看去,如今的局面似曾相识的熟悉……

    何止心烦意乱,甚至他内心开始强烈不安。

    “奴才在。”匆匆赶来的谢成见他脸色阴沉,心中一惊。

    “摆驾。”

    明黄|色身影带着怒意匆匆离去,淑妃唇边泛起一丝微笑,摊开赫连御风书案上的奏折,仔细完整看一遍默记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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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壁之后,别有洞天。

    长长走道,墙体两侧延绵盏盏长明灯,照亮眼前一切,格局安紫薰看的出是墓室。

    石壁重新合起将两人与外隔绝,顺着走道往下,寂静里只听见他们浅浅呼吸声,赫连卿始终牢牢握住她的手不放。

    安紫薰能感到他其实有点紧张,手掌寒凉。

    “赫连卿。”她一开口,他似乎想起什么忙放开她手掌,隔着衣衫改握她手腕。

    “还冷吗?”他没有回头淡淡一句。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心头微动,错过他的问题不答。

    她寒症发作,不能接触过于寒冷的,想起上一次他烫红的手掌捧着她脸颊细细吻着,还有这一次他主动抽离寒凉的手掌……

    他不语,安紫薰也不开口,跟着他身后一路过来仔细打量过四周,以墓室来说,这里设计的格局堪称精巧,甚至还藏有机关。

    几次险险的差点触动,幸而赫连卿反应敏捷,有惊无险。

    “小心点。”她不禁有些担心提醒他。

    安紫薰看不到走到她面前的他,唇角微微勾起弧度,似乎对她这句关切享受着。

    最后他脚步放慢渐渐在一处停下,安紫薰抬眼看去,他们现在走到的应该是主墓室。

    不似墓室的摆放,这里仿佛是个女子的闺房,很是眼熟她在哪里看见过。直到目光落在墙壁那副画像。

    这副不正是留影宫墙壁上的画像吗?

    女子衣袂飘飘,浅笑嫣然,倾城之貌风华绝代,那模样与赫连卿酷似,画卷下角一处,娟秀小字---鸿影。

    “本王的母妃闺名鸿影。”他同样久久注视那副画像,即使看过千万次,赫连卿专注目光温柔似水,安紫薰第一次看见他这模样。

    赫连卿不舍的移开目光,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走向内室。

    天然而成的冰室,凉意袭来深入骨髓,安紫薰穿着狐裘也禁不住发抖,他松开她手腕,下一刻俯身将她搂在怀中走到中间。

    玄冰制成的床榻,躺着一名宫装女子,面容宛若沉睡。

    赫连卿深深凝视她,紧抿唇角,被他抱在怀中的安紫薰,明显感到他身体不住发颤。

    他没有再刻意隐藏自己真实的一面,久久凝视母妃,赫连卿眼眶不由泛红,双唇嗫嚅情绪微有失控。

    十年岁月,他重新再见到母妃,她美丽如初,而他早已不是围绕母妃身边不知世事需要保护的孩子。

    如今的他是何样,母妃却看不到了。

    手掌温热,是安紫薰握住他的手。

    他目光转向她手腕的镯子,他记得母妃回来后那段日子很高兴,从小到大他很少见母妃那么开心过,即使她身为得宠的贵妃,就连当时的皇后也对母妃礼让三分。

    他与东方一同学艺,回宫后才得知自己定亲的消息,手中的龙吟钏母妃为他戴上。

    “卿儿,母妃为你定了亲事,是镇南王的女儿叫安紫薰。”

    “儿臣不要定亲。”他尚且不懂男女之事,心中只觉得世间无有女子能比母妃更好。

    “傻儿子,总有一天你定会遇见一个真心对你,为你不惜付出一切,只愿你安好的女子,那时带来给母妃见见,母妃就真的安心了。”

    也许是情绪感染,安紫薰心中一阵酸楚,莫名的她主动握住赫连卿的手,眼不禁微红凝向他。

    赫连卿第一次见到这双浓丽婉转的明眸时,他暗暗为之惊艳。

    狩猎最后一晚,黑暗里他紧紧注视不顾一切保护他的安紫薰,那双眸子坚毅果敢。

    她中毒昏迷前,最后望着他的那一眼,包含的太多,他一时无法分辨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真心对你,为你不惜付出一切,只愿你安好的女子……

    “安紫薰,过来见见我母妃。”他沙哑了嗓音却显得一丝悸动。

    正文 今夜,等我回来

    从地陵出来天色已晚,赫连卿将开启影贵妃地陵石壁地钥匙,也是那失而复得的虎符重新为她系在脖间。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不许再丢,或者说不要,懂吗?”对她没有抗拒的戴上,赫连卿的声音多了份不易察觉的温柔,俯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肋

    她低垂着头依旧没有出声,却很轻的对他点了点头。

    扶着她上马,如来时那般抱紧她,赫连卿回头凝望母妃的地陵,妖冶的重瞳骤然一亮。

    十年之隔,他想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年母妃临终前,做了好些令他觉得奇怪的事。

    策马离去,赫连卿放慢速度,却主动的与她说话。

    “想问什么?”手指勾起安紫薰下颌,指腹摩挲来回摩挲她的肌肤。她从方才一直皱起的眉头,还未有舒展开。

    “王爷,为什么打开地陵的钥匙与调动西楚守军的虎符是同一个?”她不解的问道。

    隐隐约约的,她总有个奇怪的感觉,影贵妃身故前,建造地陵将自己冰封在里面,似乎她预知赫连卿一定能来这里。

    “你知道北燕吗?”赫连卿道。

    “知道,北燕铁骑纵横沙场,不过二十多年前被西楚所灭。”安宗柏常年征战,她自小就听他说起过以前的那些战事。

    赫连卿眸色微暗,说起往事他语气微凉,却带着一丝憧憬,“西楚帝都的守军也是铁骑,当时训练他们的人正是本王的母妃。”镬

    安紫薰想不到影贵妃还有不为人知的这样厉害的一面。

    “这地陵同样是她构想出来,一早就命人建造的。里面你所见的那些机关,全部出自她之手。再嫁到西楚前,无人不知北燕皇室的长公主谢鸿影。”

    她心一惊,难怪这个名字她听的熟悉。

    二十多年前,带兵灭了北燕的人,正是安宗柏。

    从她眼神里赫连卿知晓安紫薰大抵是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亡国的长公主,嫁给灭了自己国家的帝王,无论得到怎样的宠爱,在旁人眼中,始终是需要防范的人。就连生下的孩子,同样没有资格与其他皇子相提并论。”

    所以母妃再是得宠,她也谦和忍让,赫连御风再将他宠上天,母妃也不准他染上一点骄纵。刚懂事,就被她早早的送出宫中学艺,一年只肯见他一次,每逢相见,她说的最多一句话,“卿儿,对不起。”

    不是不爱他这个儿子,而是母妃爱他太深,生怕她死后,不能再保护他!

    陷入往事回忆,他神色沉静冷然。他没有想过那太子位子,更不羡慕高高在上的龙椅,可他必须要活下来。

    十年的时间,足够锻炼他的心智和能力。

    得到虎符,便能掌控帝都军权。性命无忧,才能打开地陵的石壁见到她,母妃身死,始终却记挂孤单留在世间的他。

    为他将来能安然活着,母妃辛苦筹备了那么久。她不要他参入皇位的争夺,却令他能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甚至,她为他定下了安紫薰……

    他视线移向怀中的人,他占了她身子,此外他们彼此不算了解,可惟独她在身边相伴时,赫连卿会有种温暖心安的感觉。

    上一次三生蛊发作,他没有找她,那一夜第一次难熬到他倍觉痛苦。

    他不来见她,却知道她等了一夜未眠,这是为了什么?

    金筱瞳需要的解药他早已经派人快马送去镇南王府,那回信在手,本不该他送,却鬼使神差的走到她住处。

    见她看见回信后露出多天不见的笑容,她从未有开口为自己求什么,以前是,现在也是,他突然觉得如今安紫薰所想的一切都如愿,那以后他们之间就不存在她所说的交换。

    果然,她恢复到之前安静模样。

    相处一段时间,起先那些她张扬放肆的行为后,赫连卿唯一了解的,其实安紫薰更能隐忍。

    这点,令他想起母妃。

    他甚至想她能如之前那样与他吵闹,而不是如今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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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到庆王府,远远见到李申焦急的等待他归来。

    “王爷!”李申见来人是赫连卿,立刻快速上前,担忧的低低一句,“皇上来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禀告一声,说本王等等就到。”入夜,赫连御风纡尊降贵来王府等他?赫连卿冷哼一声,八成不是好事。

    李申不动,却瞧了眼安紫薰。

    “你愣在这里做什么?”赫连卿奇怪平时做事沉稳伶俐的李申,眼下怎么呆住了。

    李申再次说道,“回王爷,皇上并不是要见你,而是要见王妃。”

    安紫薰腰间手臂用力抱的更紧,耳边是赫连卿冷冷的声音,“见王妃?本王要陪同前往。”

    “皇上吩咐了,只见王妃,请王爷先去休息。”

    赫连卿置若罔闻,在王府前抱着安紫薰下马,异乎霸道的不肯松开。“你去回话,本王求见皇上。”

    “这……”眼下状况,连李申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眼神瞧着安紫薰。

    “王爷不用担心,请让臣妾去吧,不能让皇上久等。”她手掌握住赫连卿放在她腰间的手,声音压的更低,“请王爷体谅,别再令安紫薰难做。”

    想起他为她挨了一百杖责,那次赫连御风确实震怒。

    赫连卿坚持送她过去,她临见赫连御风前,他突然对她道,“安紫薰你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有本王替你撑着,你不需害怕任何人!”

    她听了只是浅浅一笑,清清淡淡的应下,“我知道了。”

    难得她开口说话,伴着浅笑,赫连卿只得放手,放她去见赫连御风。

    短短一炷香功夫,赫连卿觉得好似过了很久。这次,随行的谢成也没有办法出来见他透露点消息。

    赫连御风离开时,只是瞧了他一眼,没有留任何话,便命谢成起驾回宫。

    “他对你说什么了?”赫连卿起身,上前拦住开始追问安紫薰,她出来时脸色并不佳。

    “没什么。”她试图躲开他。

    赫连卿压根不信,父皇不会没有来由的到他这里单独见安紫薰,却不为任何事情。“你少糊弄本王,安紫薰老实说!”

    他管不了身边还有府中的下人们在,说着就紧紧抱着她不放!

    安紫薰力气弄不过他,偏巧他又是个不在乎旁人眼光的,下人们见了个个脸红跑开,就他还能不管不顾的缠着她不放。

    抬起头她凝视赫连卿,那魅惑无双的面容就在面前分寸间,他此番紧张追问的神情,安紫薰定定的看了半天。

    “快说。”被她不眨眼盯着他,突然觉得心猛的跳快半分,赫连卿没来由的放轻了声音。

    “无论发生任何事,有王爷你在身边,我一点都不会害怕。所以,王爷不用再问,只要记着对安紫薰的承诺就好。”她也不挣扎,干脆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我累的厉害,王爷若是还有力气,不妨送我回去休息。”

    倚靠在他宽阔胸膛,她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疲惫。

    赫连御风见她还能说什么?

    “这次春水的事,朕不会再追求!可是安紫薰,莫要让朕对你失望。若是朕得知,你敢为其他人背叛卿儿半分,不管是安宗柏还是南海金家,朕绝对不会姑息放过!”

    看似势成水火的父子,他很在乎赫连卿这个儿子,一个父亲对孩子过度宠溺保护,她听了又能说什么。

    赫连卿未有离开,躺在她身侧一晚,身边多了他,似乎成习惯,她几夜失眠的后果便是在他怀里睡的不知世事。

    只记得迷糊间,他俯在她耳边低语,她不想听,他便轻咬她耳珠一口,弄的她清醒几分。

    “今夜哪里都不许去,等我回来……”

    正文 你已无情,我不再等

    安紫薰完全清醒,转身瞧去,身侧被褥稍有凌乱,证实他昨晚留下地痕迹,上面似乎还留有他的余温,熟悉的龙涎香似有似无。

    她坐起乌黑浓密的长发似水垂落一身,枕边,一方红木雕花盒,安紫薰伸手拿起盒子打开。肋

    正午不到,王府总管李申求见她,说是皇上派人送来贺礼,等着她吩咐安排。

    李申在一边等她回话,见安紫薰不解皱着眉头,转而望着他。

    贺礼?昨夜赫连御风才怒气冲冲到这里半质问半威胁她,才几个时辰,怎么派人送了东西来?

    想她大概不知,这些年逢上这天,王爷哪一次不是酩酊大醉一天一夜,可今早却难得一见清醒,心情不见得多好,却大大不同往年阴沉。

    “今儿是王爷生辰,十年来不曾办过宴请,可每年的今天,皇上定是要派人送贺礼来。”

    原来,是他的生辰……

    影贵妃过世十年,那个人十年不曾再过生辰,子女生辰是母亲的受难日,他昨天见到影贵妃那般不能自控的微颤。

    赫连卿,这个男人冷漠、无情、桀骜不驯、霸道独断,杀伐狠戾,这些她见识过,唯独昨天地陵里那样的他,安紫薰未曾见过,更没有和她所认为的赫连卿画上等号!

    镬

    “今夜哪里都不许去,等我回来……”他这样几乎命令似的对她说。

    巧合?还是她误会了其中含义?

    从开始到如今,她对赫连卿这个人真的未有懂过。

    “我到王府时间尚且短,就劳烦李总管帮忙安排处理。”她不去再想这些,淡淡一句丢给李申安排即刻。

    “是。”李申回答,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安紫薰手边打开的木盒,里面的东西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注意到李申目光停留在木盒中,她有些好奇,“总管怎么见了这东西,这么吃惊?”

    不可否认,这支珠钗手法巧夺天工,上面镶嵌所用的珍珠虽不大,颗颗饱满圆润形态一体,再仔细看去,珠面泛起一层幽冷像海水般淡蓝的光泽。

    即使南海金家所珍藏的几个珍品,恐怕也不及这珍贵罕见,她第一眼看见便被吸引。

    “让王妃见笑了,这珠钗奴才以前曾经见影贵妃戴过,听王爷说,这是娘娘最珍爱的,实在罕见漂亮,很难忘掉!”李申老实回答。

    “嗯,是非常漂亮,我见过许多深海珍珠,皆是罕见珍贵,却从没有见过这种。”她真心称赞,突然想到这是影贵妃最珍爱的东西,赫连卿送给她?

    夜深,冷月如霜落在她窗前点点银辉。

    几碟精致菜肴与糕点,摆放几个时辰,安紫薰坐在桌边,同样几个时辰动也不动。

    阿端进来看她还是这样子坐着有些看不过去,“小姐,你先吃点东西然后休息吧,一晚上了,这么等下去,还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正劝说时,木棉进来。

    瞧着眼前一幕,她心里一滞,等下要代为转告王妃的话,她仔细斟酌才慢慢开了口。

    “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安紫薰转眼看她过来,心底漫起一丝短暂的涩意,时辰越过去,她心里渐凉,好在凉到底,也就没有太多感觉。

    “王爷今夜有急事,怕赶回晚了,特意让奴婢给王妃带给话,请王妃早点休息。”

    “知道了,劳烦你这么晚了还要过来这里。”安紫薰听了对她点头表示谢意,表情安静。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又被喊住。“木棉,你知道王爷现在在哪里吗?”

    木棉话到嘴边,想起晚上所见,还有七爷再三嘱咐她的……

    原本不该再多答一句,转念想起安紫薰平素里对她的好,同样是女子,她多少能体会到一些王妃心中所想。

    再者今天是什么日子,木棉心里有数。

    “奴婢知道。”

    望江楼。

    湖心亭里,一对璧人月下小酌。

    月色虽朦胧,安紫薰还是能认出那红色身影是谁,有谁能将这大红似火的衣衫穿的狂傲张扬。

    那女子并不是花浅幽,却也是她所见过,还记得不久前,她在花园里也是这般遇见他们,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赫连卿没有拿剑指向她。

    “三嫂,其实三哥的意思是……”赫连孝对她突然来这显然始料未及,拦在她面前摆手示意她别再靠近,却忙着替赫连卿解释什么。

    安紫薰笑笑,“七爷,我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她说着将随行带来包裹好的东西递给他。

    包裹厚实,接过来隔着布摸上去还是温热的。

    “麻烦七爷等会空了替我带句话,就说安紫薰不等他了。”说完,她飘然转身,紫色身影随即没入夜色,她沉默冷静的姿态赫连孝见了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

    对安紫薰他早就没有最初的厌恶,秋闱狩猎那次,他就当她是朋友看待,这次脱险回来,赫连孝甚至感觉三哥对她似乎变的有很多不同。

    只是今天的事情,关系到三哥的未来甚至是凶吉,少一个人知晓,就多一分安全。他连木棉都支开回府,留下四周守着的全是心腹死士。

    他有些不安的瞧着湖心亭交谈的两人,又扭头看看走远的安紫薰,没顾上手里拖着的东西,差点失手打翻。

    赶紧放在桌上,赫连孝打开查看,心想莫要弄坏了不好对三哥交代。

    等他看清安紫薰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后,暗暗骂了自己一声,这下可怎么对三哥交代……

    出来急了,她忘记多披件衣衫,安紫薰觉得有些冷意,夜深到此,一路店家打烊,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坐坐都不成。

    随意晃荡走着,她眼尖发现街角一处小小的摊子,烛光微弱,热气袅袅腾起,寒冷夜里见了格外觉得温暖。

    她朝着那里过去,才坐下正待开口。

    “好巧。”

    嗓音悦耳,就在安紫薰身边传来,素色衣衫穿在他身上,依旧不能掩盖他那雌雄莫辩的绝色容颜。

    “是你!”她转头看清是谁,不禁笑起来,有种相遇故知的感觉。“你怎么在这里?”她问,却见那人桌上有酒,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来倒上一杯。

    辛辣过分,入口顺着喉咙到腹中,顿时烧起一股火,竟然生生辣出些眼泪,身上寒意骤然褪去。

    “不是好酒,你喝的太急。”

    “喝酒图着开心,管是不是好酒。”她皱了皱眉头,将杯子推到他面前,“再给我杯吧。”

    他默默倒上,见安紫薰一口喝下,他静静凝视她皱起的眉头半晌,“你又不开心,何必再喝。”

    “你怎知我是否开心,姬云裳你是否舍不得那酒?”安紫薰半开玩笑,目光还在那酒壶上,冷不丁瞧见他有一只手始终放在一侧不动,突然的她收敛笑意,“伤好了吗?”

    “小伤,早就好了,谢谢关心。”他注意到安紫薰视线,只是笑笑。仿佛不想继续这话题,他主动再给安紫薰倒了一杯,“酒多伤身,少喝为妙,难得见你一次,不知夫人可有兴致听姬云裳一曲?”

    这次,安紫薰慢慢饮下一杯,抬头时眸光盈盈,不知是酒太辣,还是别的,她眼角微有湿意。

    “白听曲子何乐不为。”她点头答应。

    琴声幽幽,他手臂有伤,弹奏的不如从前流畅,安紫薰却能听出音乐中不变的理解与关切。

    两人再无言可说,只有琴音相伴,安紫薰喝完最后一杯,这小小摊位也要打烊回去,她慢慢站起身。

    “谢谢。”她轻轻一句,走了几步安紫薰转身突然对他说道,“你若不嫌弃我笨,就同我一起离开西楚回去,你不妨教教我这个徒弟?”

    “姬云裳荣幸之至。”他点头同意,目送她离去背影,指尖琴音突然变的纷乱……

    王府里她寝室烛火点着,安紫薰酒意上来脚步微晃,跨过门槛时,身子不由自主朝着一侧歪去,耳边一阵急步,一双手臂紧紧地接住她。

    正文 就是死也别指望放过你

    “没事、没事……”她站直,对扶住她地阿端连连摆手,“快去睡吧,你家小姐我好的很,天又没有塌下,离了谁不能活吗!”

    安紫薰说完乐呵呵的捏了下阿端脸颊,见她急的快哭出来,眼珠滴溜溜的不住打眼色,她有些发懵脑袋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本能的朝着内室走去。肋

    内室幽暗,清冷月色勾勒出站在书案边男子身影。

    黑发玉冠,红袍张扬,此刻湿了一身,发丝贴在脸颊,颠倒众生的倾城之貌,格外妖冶重瞳流光溢彩,从她进来那一刻,紧紧凝视。

    她瞧了他一眼,却旁若无人般从他身边走过。

    不再留恋,不放心间。

    “去哪里了?”他身形微动拦住她,彼此靠近,赫连卿闻见她身上一抹酒气。

    深邃的眸微睐,他伸手去触碰她的酡红的脸颊,小巧的鼻尖被夜风吹红,他赶回来不见她,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外游荡,非要冻死自己才甘心吗?

    赫连卿有些恼她不爱惜身体。

    “别碰我。”她冷冷道,侧身躲开他,步子不稳朝后仰去后腰撞在桌边。

    眼眸划过一抹担忧,他忙上前要扶住她。

    被安紫薰手不经意扯动桌布,杯盘哗啦一声轻响,早早准备的菜肴糕点,纷纷落地摔的一片狼藉。镬

    安紫薰扶着桌子支撑自己身体,果断的抬手指着他,“滚!”她想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够清楚了,她不再等下去,为一个本就无情的男人。

    不值得……

    “滚?安紫薰你喝糊涂了,这里是王府,本王才有资格令人滚!”突如其来这一句让他滚,赫连卿显然动怒皱了眉头。

    她听了猛然点点头,“嗯对了,你是庆王爷,这里是你的地盘。”安紫薰转身走到书案那里,一阵摸索后她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的塞给他。

    接着扯下脖颈间的虎符,“这个也拿走,你的秘密你自己守着,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我受够了!”

    赫连卿目光怒气沉沉,紧紧捏着她还给他的红木盒,看着那虎符被她扯下扔在一边,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你的地方我不呆着,我马上就走!”她边说着边对他笑起来,是的,她该离开了!

    迷醉的眸,却显出一抹坚定。

    “安紫薰,你试着离开看看,本王保证你连这里都走不出去!”他紧抿双唇脸色越发阴沉,眼见她还真的开始动手收拾起东西来。

    抬脚正欲上前阻止她醉闹,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一声轻响。赫连卿低头看去。刚才安紫薰拿木盒出来时,连带掉落了东西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信笺没有封口,一张白纸黑字展开半幅,他目力极好,扫过去,那纸上清隽字体,再看内容……

    赫连卿瞳中顿时一片狠戾。

    “混蛋,你放手!”安紫薰突然尖叫,被赫连卿用力扯过来,衣衫从肩头撕开半幅,露出雪肤。

    “安紫薰,这是什么!”他啪的将手中信纸抖开在她面前,他唇角慢慢扬起,笑意不达眼底,眼瞳生出一丝暗红。

    安紫薰瞅了一眼,心如擂鼓猛的一跳,随即她突然觉得好笑,本就是要给他看的,既然看到了,索性早点说出来。

    “王爷不认得字吗,这是和离书,等明早呈现给皇上,御批准了就……”她目光骤然惊诧,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赫连卿冷笑着,在她说出那三个字时,突然将信纸几下撕扯碎,接着塞入口中,大力嚼碎,硬是吞了下去。

    他笑的张狂,看着她惊呆的脸,一把捏紧她下巴。

    “和离?你就是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