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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未完第11部分阅读

      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未完 作者:rouwenwu

    道,安紫薰一早就布置好,等着他们出现。

    她给他盖上的软甲,可以抵御暗器刀剑,却引着对手朝她发了暗器……

    为什么要这样做?

    朝廷对安家与南海早就有了防备之心,如果有一天父皇真的同意他带兵攻打他们,安紫薰你今天救下我,那么以后,兵刃相见那一刻,你要选择站在哪里?

    是你的家人,还是我赫连卿身后?!

    撤去剑气,四周静谧,他与东方非池静静对立。

    “赫连师兄。”东方难得这么称呼他,“七爷命中富贵,这次小有劫难,星宿显示劫难仍在,我能告诉你的是他能保住性命,这点勿用再担心。”

    “谢谢。”赫连卿目送东方离开,缓缓坐下,老七保住性命就好……

    一样东西从衣袖滑落,他目光一怔,俯身捡起来。

    都以为他开始想争夺那些权势,却不知道他只是为了一个人,十年了,他等了快十年,他有了虎符,就意味着,能再次见到她。

    赫连卿抚摸手掌里虎符,他表情出奇的温柔。

    醒来第一眼,面前赫连卿那张倾国倾城面容,流彩重瞳正戏谑睨她。

    她白了他一眼,偏过头瞧见正要离开的木棉,“我要喝水。”她嗓子难受,几天没说话开口说起来,真是费力困难。

    木棉转身只对她抱歉笑笑,然后快步离开。

    安紫薰认命,闭起眼睛,她不想求着那个人,他也一定等着她开口求。

    偏不求,说起任性,她不输给任何人!

    正文 做不到就不要许诺她

    “又怎么哑巴了?”说话间,他凑过来逗着她。

    她不语转过脸,

    他却主动扶起她身子,后背受伤她一直趴着,好容易能正面坐起来,安紫薰不知道多舒服。赫连卿尽量避开她伤口,搂在她肩头支撑她。肋

    递来茶盏,看她渴地厉害一个劲的喝咕咚咕咚响,皱皱眉头,“慢点,木棉说你不能……”

    还没有说完,她喝猛了被呛着,喷了赫连卿一身茶水。

    “安紫薰!”

    她听见头顶上方的人深吸口气,低吼她名字,她被呛着更不好受,懒得理睬他会怎么对她,只拼命咳嗽试图令自己舒服点。

    突然脖间上一凉,她捂着唇轻咳抬头看,赫连卿正给她戴上红绳,那坠子却是……

    “你真招摇,这虎符不是你费心得来的吗?那么珍贵怎么弄成这样,给我做什么?!”她不解,赫连卿一心想得到这京城守军的虎符,他居然将这贵重的东西顶端凿了小洞,穿在绳上送给她挂着。

    赫连卿不以为然,“本王是想得到,可没说是因为它能调兵遣将,不拿这东西来用于此,就是摆设,你帮了本王,就给你戴着吧。”

    “你还真是……”她有些无语,不惜得罪兄弟招来祸事,真的得到了,他也不珍惜。

    “不知好歹是吧。”赫连卿扶着她侧靠在一边,自己也跟着靠过来。镬

    他是在学她的话来骂她是吧,安紫薰叹口气,“王爷,我是病人,能不能麻烦你走开点,靠的太近臣妾觉得难受。”赫连卿面对着她,那眼神有些怪怪的,甚至比较开始有点凶凶的感觉。

    赫连卿不理她,将她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方,凝视她眼睛。

    “本王不要兵权,只想自保而已。这东西有别的用处,今儿给你,你好生戴着。弄丢了,本王对你不客气!”

    她苦笑,“我不要,你拿走吧。”这个烫手山芋货,她避之不及。

    “不行,你必须要,谁让你欺骗本王,还给本王下药!这东西,你不要也得要!”他眯起眼瞳盯着她,那气势霸道,安紫薰想想还是没有动手摘下那东西。

    “我没骗你,那药其实是……”

    那媚药是花浅幽给的,天知道吃了会怎样?她傻过一次相信了这个女人,第二次别指望再能骗她安紫薰。

    她换了金筱瞳给她的迷|药,据说用来迷昏一头鲨鱼估计也可以,对赫连卿这样特殊体质,她不能不下的重些,索性三生蛊能解百毒,他吃的过量点也应该没事的。

    事实证明,那药效对他作用仅此一般。

    “迷|药是吧。”他淡淡说道,语气也变的温和些,若是毒药之类,他还真不怕。安紫薰却傻傻的给他下迷|药。“那一夜救下本王,说吧,你想和本王要什么?本王不喜欢欠下人情。”

    呵呵,她笑出声,这个男人永远不想欠下人情,更不想吃亏。她想要什么,她能要什么?有什么是值得她甘愿以身冒险救他的?

    她不信花浅幽,一个字也不相信。而赫连卿不信任她,一丝一毫的不信任。

    真是要命的极端啊!

    “王爷的命很值钱,臣妾要仔细想想,要什么才划算?”她皱了皱眉,一副深度考虑要了是什么才不会吃亏的模样。

    赫连卿有些不喜欢她半真半假说话的神情,他确实想感谢她,那暗器差点令她丧命,当时他心中却也想着定要救活她!

    突然她抬起头,“要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本王能做到的。”他有些想听听安紫薰想要什么,除去那一次拿三生蛊解药外,这么久来,她从没有对他提过任何要求,那种对什么都淡淡随意的态度,他无法捉摸透。

    “王爷,你能先老实的告诉我,我表哥和七爷是不是出事了?”

    “暂时没有消息,本王已经派人四处打探。”赫连卿回答道。

    她闭上眼睛叹口气,再张开时,眼眸一片清亮,一字一句道,“我想要害我表哥与七爷的人偿命!”

    “这点也是本王所想,除去这个,你还可以要求别的?”

    安紫薰摇头,“如果那谋害之人是王爷身边最亲近的,或者是王爷最宝贝的,王爷会怎么办?”

    他听闻眼眸骤然一变,她话中有话,所指的又是谁?

    “你想本王如何?”

    “很简单,亲手杀了那个人!不管是谁!安紫薰只求这一件事!”她欺身朝着赫连卿靠过去,唇无血色却因她嫣然一笑,多了一点妖冶的美。“能不能答应?!”

    他缓缓坐起身子,身影从她视线里离开,淡然嗓音里多了一点冷,“若真有这一天,本王自有定夺。”

    关门声敲在安紫薰心头,她猛然心痛。抚摸着他亲手替她戴上的东西,寒意蓦的一下从指尖流窜心底。

    赫连卿心思缜密,定然会疑心她说的是谁,他没有肯定回答。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怕还是舍不得吧,在你心中,无论我安紫薰为你做一切,都不及那一人对你伪善的喜爱。

    傻瓜!她揶揄自己,眼睛酸涩厉害,她使劲揉揉,慢慢的又趴回床榻。

    这伤口怎么这样疼呀!疼的她都止不住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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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好些天过去,她每天有木棉伺候,伤势逐渐转好。不过赫连孝与金痕波一直没有下落,木棉的话一天比一天少,就连赫连卿来时,提到这事,他也心情不佳。

    倒是宫里,对于赫连孝久不见面到没有在意。天气转冷,赫连卿进宫的次数也多起来。有时回来很晚,却每每会来她这里看一下。

    也不进来,仅仅看一会就走,或者对木棉交代几句,她问过木棉,无非是些她身体如何。

    不进来也好,上次要求他没有答应,与赫连卿之间,她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她闷的难受,木棉天生话少,加上赫连孝的事,她经常一天不说话。安紫薰一点得不到外面消息,像笼中鸟。

    这一天清晨,安紫薰总算听见点声音。

    “对不起夫人,王爷有令,王妃需要静养,不能让任何打扰。”

    “王妃身体好点了吗?我进去送些东西给姐姐放下就走,麻烦木棉姑娘通融。”花浅幽伪装完美的声音响起。

    木棉不愧是赫连孝身边的人,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堵的人死死的。

    “王爷说的不准任何人打扰王妃,其中也该是夫人吧,夫人一向体谅我们这些奴婢的难处,奴婢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若是得罪了夫人,甘愿王爷回来责罚,这里先给夫人赔罪。”

    花浅幽好脾气笑笑,对木棉上下打量一番,“好个忠心的奴婢,那我更要体谅你了。”她转身离开时,突然提高声音,“阿端,你主子现在身边有更好的伺候,你也能放心的留在雅筑伺候吧。”

    阿端!安紫薰心里一惊,上次断崖后,阿端后来被花浅幽带走,她生病受伤,再也没用看到过她。

    推开门,随着花浅幽过来站在院子里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阿端。她也瞧见安紫薰望过来,顿时那表情快哭出来,安紫薰心有不忍。

    随即她扬起笑容,“木棉,请花夫人进来一聚。”

    让身边伺候的人退下,她坐下静静看着一侧的花浅幽,她真不喜欢那张笑的温柔可爱的脸,尤其在金痕波出事后。

    “姐姐。”她柔柔的声音传来。

    安紫薰笑笑,手中茶盏扔出去,泼了花浅幽一身。

    花浅幽怔了怔,没想到她会出手。“安紫薰,你当真是不想要金痕波性命了!?”她最后违背诺言,救了赫连卿,哥哥也因此受伤,对这个女人,她不仅仅是嫉恨这般了!

    “你记性真差,本王妃对你说过什么看来你是忘记了。”安紫薰慢慢擦着手上的几滴水珠,语气轻柔却如利刃冰冷,她极少会生气,凡事笑笑而过。

    她最讨厌被人逼迫,尤其花浅幽伤到她身边亲人,几次三番!

    正文 手段不狠,性命不稳

    花浅幽明白她曾经说过什么,金痕波若是发生意外,安紫薰会将她千刀万剐。

    “怎么了?王妃姐姐真地以为你现在能动我一下?这些日子王爷对你好,是什么原因,你也清楚。你背叛与我的承诺,拿自己性命救下他,他就会感动?就会喜欢上你?”花浅幽用丝帕擦着脸上的水渍,语气说的轻蔑至极。肋

    安紫薰这次送了半条性命,起初这一路上赫连卿对她照顾备至,不分白天黑夜守着。那份关切令她心中不安不断扩大。

    这个女人真有一手,从一开始就横在她与赫连卿之间,现在不顾一切的救下他,看赫连卿对她确实比起以往有了改变,若是长久留着她不动,之后势必会威胁到她花浅幽。

    最终令她放心的是,从安紫薰醒来后,赫连卿对她似乎也没有开始那么关心,虽然每次都会来询问木棉那个女人身体是否安好外,他夜晚却经常宿在她的雅筑。

    赫连卿对她确实温柔,曾经几次起了情/欲,到了最后一步,只要她有一丝不愿意,他绝对不勉强。

    安紫薰始终是个威胁,她必须要尽全力令赫连卿对她更加着迷,只不过最近一段日子,两人同宿同眠却一直相安无事。

    “王爷对你不过是图新鲜,得了你的身子,你还能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若真是能如此,他也不会夜夜宿在我雅筑中。还是说你对他已经动情,忘记你可怜的表哥金痕波?说到底,你不过是赔了自己身心的笨女人罢了!”镬

    得意的笑容在唇角绽放,她挑衅性的斜睨眼前,一直静静听着不动声色的安紫薰。

    倏的,安紫薰身影一动,手指灵活迅速扣住花浅幽下颌,在她惊慌张口呼叫时,她顺势将一颗药丸塞进她口中,轻点她咽喉。

    咕咚,药丸顺着喉咙滑下,见花浅幽脸上表情一变,安紫薰松开手指。

    “安紫薰,你给我吃了什么了?!”花浅幽终于不见笑容,那东西冰冷滑腻,顺手喉咙下去,令她一阵恶心。

    换到安紫薰笑眯眯的望着她,“没什么,就一颗毒药。”

    “你!”她惊慌失措,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解药给我,不然你表哥死定了!”

    “我表哥素来喜欢美人,若是真不幸早亡,有花夫人这般美貌的人相伴黄泉也不错。就是我怕表哥不喜欢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悠闲的坐下,漫不经心的道。

    花浅幽腹中绞痛,额头冷汗直冒。“你好毒啊,你害我,赫连卿一定杀了你!”

    “你能活着见到赫连卿再说吧,我敢对你下毒,就有把握收拾妥当残局。再说了,赫连卿知道救他的人不是你,还会再对你宠爱吗?说不定连棺材也不会给你准备一副,他冷漠无情的个性,花夫人看他怎么对我也知道了吧。”

    见花浅幽已经忍不住痛弯下腰,那眉眼楚楚可怜,可惜她不是惜花人,尤其是朵奇毒无比的花。

    “你想怎么样?”花浅幽支撑身体,气息虚弱道。

    “放了我表哥还有赫连孝。”

    “不行!”花浅幽连连摇头,药力发作她痛的说话大声点也不成。

    “那你疼着吧。”安紫薰抬手点了她|岤道,屋里只要不出异样的声音,跟着她来的果儿也不会发觉里面出了事。

    看着蜷缩一起痛苦的她,不是她安紫薰狠心,而是对花浅幽不下重手,根本不能成事。

    金筱瞳很早之前就教过她,该要硬起心肠时,就不能手软,不是任何人都值得再给机会去原谅的。

    片刻花浅幽费力抬起头,仰望身边等着她回答的人,“安紫薰,不是我不肯放,而是这些决定权是在我哥哥手里!”

    “你哥哥就是假扮金痕波在太子府行刺的人?”安紫薰神色微动,狩猎林中黑衣人也是他。

    “是,你见过的。只有他肯放人,你才能救他们两个。”花浅幽脸色煞白,大颗汗珠落下,见安紫薰表情并不十分相信,她极力证明,“金痕波的绣囊是他给我的,我并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所有的一切只有哥哥清楚,我不过是照着他吩咐去做!”

    “他在哪里?我要见他!”安紫薰解开她|岤道,又喂了一颗药丸给花浅幽。

    花浅幽服药稍微休息会,疼痛减轻她慢慢开口继续回答,“都是他来找我,如非急事,我不能轻易约见他。”

    “你中毒快死了,不想最后见他吗?”安紫薰戏讽着,“我不管,你想办法让他出来!”

    花浅幽默不作声好一会,才开口道,“每个月初一晚上,他会在城中天一水巷那里出现与我见面,你真不怕死就去吧,我哥哥这个人很可怕,我这次告诉你见面的方法,他绝对不会轻饶我。”

    她眼里期期艾艾,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

    “那是你们兄妹的事,和我无关。”安紫薰笑笑,这个人的确可怕,派人断崖刺杀她,还有林中那一次,一切事情都在他计划中安排好。

    不仅如此,能有胆子正面与赫连卿作对的人,他是第一个!

    “解药给我,我什么都说了!”花浅幽低低哭出来。

    “刚才喂你吃过一颗,能管一些时候,等我办好事情再给你其他的。”

    你骗人,你就是想我死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你吃的是解药,不过暂时压住毒性,若是你说的是假话,或者我不能救出表哥与七王爷,你就等着疼死了下地狱来见我们好了,反正新仇旧恨我和你总要算!”

    正文 多生事端

    花浅幽临走时恨恨地瞥了眼她,照安紫薰提出的几个条件答应外,还留下了阿端。

    目送此番不甘心落败的人离开后,“等等。”院子里安紫薰轻声喊住正欲退下的木棉,“谢谢你。”

    木棉听了只是笑笑,清冷眼眸带着赞叹。“是王妃聪明。”说完红色身影对安紫薰福了福,如往常一般退下。肋

    安紫薰最后不禁摇头轻笑,她真要感谢赫连孝送了木棉这么个聪慧稳重的丫头在她身边。

    哪里有什么毒药喂给花浅幽吃,金筱瞳送给她的那些东西不过是防身用,用毒害人她不擅长。之所以能令对方信以为真,全靠木棉精湛医术配出的药丸。

    她只要做出场好戏,先糊弄花浅幽信以为真中毒,说出金痕波他们两个的下落。花浅幽之后找大夫来诊脉的话,也查不出所有然来。她生性狡猾,可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这次吃了亏,势必对她有防范,却也会有所忌惮些!

    与其漫无目的找寻,还不如直接深入虎|岤来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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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浅幽说的那一天转眼到来。

    年末将至,西楚皇宫惯例,留守京都的王爷皇子在月初一清晨便要入太庙参拜,按照路程算直到夜深才能归来。镬

    赫连卿一早起身也随行出发,他贴身护卫队离开,王府里看守相对而言没有之前那么严密。

    早早的安紫薰安排好一切,吩咐阿端与木棉分别替她守着王府前后门。至于花浅幽那里,几天来安静如初,那药丸的厉害效果想来能让她安分点。

    天色一暗,她换了男装即刻偷偷溜出王府。

    临安大街今夜颇为热闹,她顾不得这些,只打听了天一水巷在哪里,只知黑衣人会在晚上约定好的时辰准时出现在水巷酒楼,她匆匆赶着,希望能早些到做好准备。

    拍拍腰间带的东西,今晚成败在此一举。

    等她到了才发现,这里两边货摊云集,热闹的不输给白天,街市纵横,她一时找不到水巷酒楼的具体位子。

    都什么日子啊,这么多人!

    她正想找个人再问个仔细,冷不丁一阵乐声传来,短短几个音符尤其美妙,是弦琴!安紫薰不由朝着乐声传来之处找寻去。

    灰色素衣的男子背对着她,抱着弦琴站在一家当铺柜台前,“十两太少了,掌柜你再看看,我这可是罕见的木料做成,这琴弦也是……”

    “嫌少?我这可是给了高价,多一分也没有了!”掌柜甚至不耐烦的挥手,眼睛下意识的瞧着男子怀中的东西,“你这东西陈旧的很,只有我可怜你才给了十两。”

    “不是啊掌柜,你听听这音色!”男子显然不能接受有人说他弦琴一点不好,说完着手拨弄几下,流动的音符随即成曲,他眼里痴迷对手中乐器十分珍惜。

    一曲终了,男子表情更是不舍,用力的抱紧乐器,却不得不又慢慢松开,再抬头看看掌柜无动于衷的眼神,终是无奈递上去。

    “这是把好琴,我不得已才当,等我存够了钱一定来赎回。”眼见掌柜扔了银票出来,就要拿走乐器,男子仿佛丢失心头挚爱喃喃自语,愣愣站在原地身子微微晃动,都不知道接住银票。

    “我给一百两,你卖给我!”安紫薰抬手将那十两银票接住扔回给掌柜,转身看向男子时说道,突然的她眼神一惊。

    虽然一身布衣朴素,那张美的雌雄莫辩的容颜,任由谁也忘记不了。

    是他!

    同时,男子也望着她,幽黑瞳眸里微微一怔。

    是她?

    街角,抱着弦琴的男子对安紫薰深深鞠躬。

    “好了,这里这么多人,你这样太客气了。”她连连摆手,幸好是晚上她又换了男装,但愿不会被眼前的人认出来。

    她只看那弦琴价格不菲,这个人又懂乐器,真的不是遇见难事,断然不会当了自己最珍惜的。如果知道是姬云裳,安紫薰一定不会贸然过去。他是太子府中乐师,曾经见过她一次。

    “弦琴是公子的,请公子拿去。”他居然追了她半条街,一定要她拿走弦琴。

    “当我买了放在你这里。”

    “不行,是公子的。”他不肯罢休,“既然是卖给公子了,姬云裳不能再拿着。”

    想不到这个人真较真,安紫薰暗暗叫苦,不能带琴在身上,可又被缠着不能脱身的话,她去不了酒楼,到现在都摸不到准确位置。

    不得已她故意冷了脸粗声道,“你真啰嗦,放在你那里,本公子明天一早派人取了过来就好,你莫要再跟来了!”

    姬云裳一听也欣然同意,眉眼里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好歹能摆脱了,这个家伙果然是个痴迷乐器的傻子!安紫薰心中低叹,前一次为了保护乐器,自己差点被杀也不顾得。

    然而,他上前几步,“那请公子移驾到几步到在下的住处探个路,这样明早所派之人也好知道去哪里来取。”不等安紫薰再推脱,他指着不远处,“就在前方不远,天一水巷的酒楼边,就是在下的住处。”

    安紫薰一听,那不是她要赶去的地方吗?

    “那好,本公子就随你走一趟。”她与姬云裳同行,琢磨着等下,怎么甩掉他脱身离开。

    暗巷深处,有黑影闪过,倏的瞬间无声无息的隐没在水巷酒楼一侧。

    正文 君知我心意

    小小一座院落,墙壁斑驳,门推开,嘎吱一下,几株槐树遮住头顶一点月色星光,暗暗地不见一丝光亮。

    “寒舍简陋,公子见谅,稍等片刻。”姬云裳很是歉意,转身进屋取蜡烛点。

    安紫薰隐约听见屋里有人咳嗽不断,“少爷,您回来了?!”肋

    “是我回来了,你不用起身伺候,早点休息着,明儿请大夫来给你瞧瞧。”姬云裳轻声细语。

    “少爷,那琴您还是卖了!?”屋里的人似是吃惊,咳嗽的越发厉害,“这、这可不成,那是少爷……”

    “家里来客人,别再说这些事。”他声音压低吩咐道。

    在外安紫薰多少听见点,听他们对话,姬云裳应该是家道中落。原来卖琴,是为了家中奴仆看病,倒也蛮有人情味的。

    她等候时,朝着院外一侧水巷酒楼望去,那位置还空着,她要等的人还没有出来。

    很快一点微弱光亮腾的在安紫薰眼前亮起,那张美的无可挑剔的脸庞微微而笑正凝视她。烛光里,他如玉脸颊好似蒙上一层淡淡柔和的色彩,却显的有丝妖冶。

    仿佛他弹奏的弦琴声,她一次听见直接想起南海传说着的海妖之声。传说海妖深夜,靠着美妙歌喉,吸引过往船只靠近,为之歌喉痴迷,任由海妖杀了他们。镬

    她曾经听过一次,那声音宛若天籁,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美妙动人。

    “这里我记下,先告辞了。”她找了借口想快些离开。

    “公子等等,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公子能准许。”姬云裳道,“明天这琴公子派人取走,今夜姬云裳想再演奏一曲,只为公子你。”

    他径直盘腿坐下,指尖拨动弦琴,天生的就该演奏乐器的人,一个音符跳出立刻令安紫薰心中一颤。

    这曲子……

    弦动乐声起,勾起安紫薰心头那抹痛,乐声似女子满腹委屈无人知晓,化为一腔绵绵的哀怨。姬云裳低声浅唱,并无歌词,和着乐声,好似知晓她内心之忧、之愁、之苦,想在其中为她注入一抹甜。

    抚琴浅唱时,姬云裳完全沉醉,那双眸子凝视安紫薰,幽黑深邃,每一个音符每一句吟唱,她觉得思绪已然随着他飘然而起,有些不能自控的失神。

    姬云裳唇角渐渐浮起笑意,他知道她听的懂,这琴声再叙说什么。他明白,这世间懂得他琴声的人,也唯有她。

    一曲终了,蜡烛倏的被风熄灭,她恍然回神,才发觉自己眼眶湿润,伸手摸着脸颊,早已泪痕满满。

    他懂她心中想什么,不需要说一个字,他仅仅用乐声就令她将深深隐藏内心深处的真正感情流露。

    她很少哭,尤其是金痕波出事后,她发誓不会再轻易落泪。

    是她救下赫连卿没错,可他并不爱她,起初的愤然、难受、期待、伤心、到如今看似的平静,被他重新翻开摆放在面前。

    还有什么力气再重复以上那些一次?

    所以她也要收拾清楚自己的感情。与其被赫连卿困在身边,每天生活在纠缠不清中,不如洒脱放手。

    三年前没有完全放下的,三年后的今天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经更加明白。

    不如放手!

    “家里最后的蜡烛用完,实在对不住公子。”虽然窘迫,他倒也坦然。

    久久的她深吸口气,微蹙的眉头舒展,“无妨,能听到你一曲,已经是赚到,真是好厉害的乐师。”困扰很久的心结一旦被打开,有些事安紫薰觉得可以释怀。

    这个人只见过寥寥几次,他反而是能懂得她所想的人,那一声声乐声,似一句句安慰。

    真是有意思的一个人。

    她不由冲着他那里,笑起来。

    彼此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却听见各自笑声。

    “姬云裳说过,此曲是专门为谢谢公子出手相助而弹奏,公子若是喜欢,是我的荣幸才对。”他收好弦琴起身,“天色晚了,姬云裳送公子一程。”

    走出院落,她抬头看着一侧水巷酒楼一处,不知不觉过了好一会,楼台原本空置的位置上,正多了个慢慢坐下的黑色身影,黑色斗笠遮脸,她感觉到黑纱后那目光森冷,正看向她这里。

    “回去吧,不用送。”她马上对姬云裳说道。

    “路太黑,公子不熟悉,我还是送送吧。”他温良谦厚,执意不放心她一个人离开。甚至更细心的站在她身前几步之远,准备为她带路。

    安紫薰视线一直盯着酒楼上的黑衣人,耳边听姬云裳这么一说她应了一句,“那好,麻烦你带路。不过我夜里看不清,还是麻烦你先去买些蜡烛回来,我等着。”

    趁着他离开,她提气,朝着酒楼纵身跃起。

    这里巷子黑,姬云裳一个不懂武功的人一心想着带她出去,等他买完蜡烛回来,发现不在,估计会自动回去吧。

    轻巧越过扶栏,她稳当当的坐在黑衣人桌边。对于她突然举动,对方凝神静静的相互对望。

    她坐下,眼眸快速一扫,这一层空空如也,只有她与黑衣人两个!

    黑衣人一声不吭,安紫薰却淡淡笑着,“我们又见面了。花浅幽今晚不会来,不妨我和你之间好好相谈一番如何?”

    背上暗器所伤的地方,隐隐作痛。她心里也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出手是如何毒辣,想置之死地于人!

    正文 关心则乱

    黑衣人突然指间弹出一点银光,将二楼蜡烛全数熄灭。从外面看,完全不见里面还有人在。

    静静相视片刻,安紫薰习惯眼前黑暗,见黑衣人总算轻轻点头,他声音压地很低,每个字说起来有些费力,听上去和之前有些不一样。肋

    她记得赫连卿那天打了他一掌,三生蛊威力很大,想来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

    “你得到如何见到我的方法,阁下是谁?”

    安紫薰笑弯眉眼,“记性这么差?不记得狩猎林里发生的事情,那营帐中那一掌的滋味你也忘记了?!”

    黑衣人随即嘿嘿笑起来,“庆王妃,我不找你,你反而自己找上门来。”隔着重重黑纱,凌厉杀气弥漫,笼罩安紫薰。

    她不躲闪,仿佛不拿他的威胁当回事,“自然要找你算账,我可不会白白挨你那枚暗器!”柔柔的音色悦耳,她笃定沉稳的气势,令黑衣人渐渐收敛杀气。

    “庆王妃到底想怎样?”他低低一句。

    “金痕波与赫连孝,我要见到他们两个!”

    “若是我不答应,王妃要如何?”他眼神狡黠,面对这个女人,他必须万分小心。

    “我也不知道能拿什么威胁你,老实和你说吧,这楼下四周我早就埋伏了高手,你进的来,出不去。今天不能给我个满意答复,咱们就一拍两散吧!”镬

    “王妃何必骗人,再者龙少与七王爷的性命可比我来的贵重,你真的敢这么做?”他倒也沉出气。

    她重重叹息一声,“我倒是想试试看!等会我捉住你送到南海,金家对敌人的三十六种酷刑,一定让你尝试个遍。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怕死,所以不会让你死的轻松,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可以用很多办法,令你终身痛苦不堪,以此祭奠我表哥与七爷!”

    对面的人目光一时闪烁不定,紧紧盯着她看,她笑的甜美,半点不像开玩笑。

    南海金家的酷刑,海上无人不知,真是宁死也不能落到那里。

    他瞬间低头的迟疑,安紫薰笑容猛然收敛,“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话音未落,取出佩戴腰间的东西。

    那小小一块刚亮出在指间,淡淡火药味令他骤然戒备立刻翻身避让。那东西厉害,这个女人想必是疯了,是不是准备将这间酒楼炸飞了。

    “公子,是你在楼上吗?”同时姬云裳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这里已经没有光亮,他跑上来做什么?安紫薰顿时皱眉,这个姬云裳真是给自己找死来了!

    “站在那里不要动!”她出声阻止,手指快速将带来的匣子打开,对准黑衣人站立方向。

    一片银色光华绽放,漫天飞针仿佛成雨扬扬洒落,这匣子一开,千只细如牛毛的银针齐齐发出,再是绝世高手也难全数抵挡,何况他旧伤还在身,刚才就见他行动不如以前,这一次决然不会再让他跑掉!

    一声低嚎,果然击中了,想想那些细针没入身体每一处的感觉,会令他难受到想死!偏偏这死不了人,却够折磨人。

    一颗暗器,她还他千只银针!

    雪芽的分割线

    安紫薰见黑影不动,她摸出火折子慢慢上前。“别乱动,不然针顺着血管走,可取不出来了。”

    边走,她眼角还盯着那楼下的姬云裳。

    “喂,你没事吧?”

    听不到他声音,安紫薰不由提高嗓音,“姬云裳!?”

    火折子亮起,她赫然一惊,原本该被击中的黑衣人,原地只留下他遮住面容的斗笠,人影不见去向。

    又是忍术,中了千只银针还能逃这么快?!

    再看一边姬云裳呆呆的站着,好像被什么吓到,一直不出声。

    “你怎么样了?”她环顾四周一圈,不见那黑衣人,安紫薰快速走到姬云裳身边,抬手在他面前晃动。

    惊魂未定的他听见安紫薰声音在耳边,慢慢回神接着转头望着她,正欲开口,突然眼神一动,惊慌的来不及说一惊话,侧身就拦在她面前,用力推到她在地。

    冷不丁他这么一推,安紫薰身体垂落那一刻,暗处几枚暗器呼啸,划过火折子发出骇人的惨绿色,朝着她正面飞来。

    与那天击中她的暗器相似,这次只要她微微转身就能避开,可被姬云裳一抱,她身体受限动作缓了一拍,眼下只能拼一次看能不能躲过。

    突然疾风劲烈,黑色广袖迎风扬起,生生阻了那暗器力道,在快刺中她面颊那刻,被逆转方向,突的定在她脚下地板。

    她尚未看清眼前,抱着她的姬云裳立刻被人拎起推开一旁,同时她被广袖卷住腰身,禁不住那强大力量朝前几步,直接跌落在那宽阔健硕的怀中。

    来人太用力握在肩头,连带后背伤口无一不痛起来。安紫薰吃痛皱眉,他异彩重瞳寒意尤在,却见了她这般模样,终是轻轻放开,改搂着她腰肢。

    未曾发现,见了安紫薰无恙,他眼底流露一丝放心。

    彼时,眼光注意到正支撑爬起来的姬云裳,不由眉睫寒霜凝起。

    是他?几次三番的遇见,真算的上是巧合吗?!

    “别,和他无关!”安紫薰突然抬手拉着那蓄着内力的衣袖!“别杀他!”

    正文 马上和你算账

    从赫连卿怀中挣脱,她走到姬云裳身边蹲下推着他肩头,“姬云裳、姬云裳!”

    连连喊带推好几下,才见他身体动了动,侧过脸微弱一句,“公子可安好?”

    “我安好,你呢?有没有伤到?”她说着俯身想扶起他。肋

    冷不丁她手臂被走过来地赫连卿拉住,“这事不是你该做的。”

    “他救了我!”她皱眉想甩开被他扣住的手臂,他有时没有来由的,且过分的霸道,安紫薰并不领情。

    赫连卿重瞳俯瞰姬云裳,要不是看在方才他不顾一切护住安紫薰,就单凭他抱了她这下,他定然要了他一双手。

    再者真正救了她的人,何止是姬云裳,她倒是第一时间去管着别人是否受伤。

    “本王会吩咐人照看他,你大可以放心!”他语气不悦,说着手臂紧紧搂着她,半强迫的将安紫薰带出酒楼。

    巷子口早早有人恭候他们出来,他一语不发将安紫薰塞入马车里,自己随即也进去。

    “走!”赫连卿一声吩咐。

    车里空间狭小,安紫薰被他扔进去,摔的七荤八素,一时不适合黑暗,只觉得赫连卿也跟着上来,她赶紧快速的朝着一处角落里靠过去。

    他欺身也靠过来,两人几乎要挨在一起,甚至安紫薰能感觉到他温热呼吸在她脸颊散开。镬

    这次她失算,不用再多想赫连卿为什么会突然的出现在天一水巷那里。

    “你说吧你想怎样?”她闷闷的说着,抱住膝盖尽量将身子蜷缩一团,头靠在车壁。

    她看不清赫连卿的表情,可他目力极好,怎会看不到她此时神情。

    还是那么强硬,问他要怎样?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出手,那些暗器下她能躲掉几次?光是上次那一颗,就折腾数天,她小命在鬼门关徘徊几次才险险回来,好了伤疤忘了疼,就是说她安紫薰的吧!

    不见赫连卿说话,想必这次她难逃一劫,干脆豁出去,她咬了咬唇,“我是单独来这里,这事是我自己决定的,与旁人无关,你别牵扯其他人。”

    说完却不见赫连卿出声,以往他早就逮着什么凶她,偏偏这次怎么就……

    她有些耐不住,偏头朝着身侧的人看去。

    车里真黑啊,她坐了半天,依昔瞧的清楚赫连卿脸庞轮廓,对于他此刻什么表情,只能从他狠狠凝视她的眼神里看出点。

    她从不知道重瞳在黑暗里会变的那么异样妖冶,眼眸深处那一圈一圈好似深深漩涡,看了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

    一时安静,她听见车里是赫连卿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就那样寸寸紧逼,朝着她欺近。

    “七王爷和我表哥好些天没有消息,我不能光坐在王府里等着!”她身后避无可避,他自然是不肯停下,安紫薰唯有伸出手抵在身前,尽量与他保持最后一点距离。

    与他有过最亲密的接触,赫连卿有一种想要完全征服她的压迫感,可她知道那不是爱,不过是他对她的欲/望,出于身体本能!

    她羞于这个身体对赫连卿的不厌恶,可现在既然他不爱她,就不要再碰她!

    既然她决定要放手,也不会再给他任何一个有机可乘的机会!

    “还有什么要说的?”他开口语气似有笑意却淡淡如风。

    她想想,“没了。”

    “一次说完,不然没有机会了。”他继续一句。

    “真没了。”她低头很轻很轻说着,收拢衣袖中的手掌,已然夹起几根银针。这上面淬了麻药,只要他敢动手,她就……

    突然闻他一阵叹息,她来不及反应,已经被赫连卿伸手拉入在怀里,衣衫薰染淡淡龙涎香是他专属的味道。

    她挣扎要动,耳垂微凉,是他的唇轻含住,一阵厮弄。安紫薰心底深处涌现一点燥热,慢慢在四肢百骸中弥散开。

    “赫连卿……”她极力躲闪,他突然这么大的转变令她措手不及。

    他的手掌微凉,却探入她衣衫,开始抚摸她后背。明明是微凉的手指,却在触摸过她伤口时,仿佛带着火簇点燃,烧灼她肌肤。

    “嗯,没有裂开。”他的唇贴在她耳边,温热气息吹拂弄的她痒痒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颤。他是在查看她伤口吗?之前她被捏的吃痛,他当时立刻放开了手。

    低头他寻找她的唇凑过来,安紫薰偏让过去,急急道,“你不是来找我算账的吗?”他装模作样的去太庙,结果是暗中跟着她。

    安紫薰想躲开,哪里是他对手,她脸上什么样表情还有她袖中那些那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