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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第65部分阅读

      莫妃 作者:rouwenwu

    狞的两军将士,都变得模糊浅淡起来。在她眼中,只看见唐子俊飞奔而来的身影,英风飒飒,心中不由得充满了说不尽的感激眷恋之意。

    便在这一刻,扬州城初见唐子俊的轻薄,慕容府解她危难时的机敏,皇宫中再见时的潇洒不羁,密道中的仗义相救,以及后宫中多次出手相助,七秀时背着她独挑山门,入司兰,闯城池……一幕一幕,无数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虽是一闪而过,却是清晰无比。

    原以为讨厌鄙夷的人,原来竟然是最深沉的依恋和信任的人。小牛哥哥,原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莫非认不认得你,在莫非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值得莫非信任的那个人!久而弥笃!

    今日深陷敌营,是否能再度化险为夷,逃出升天,谁都难以逆料。莫非眼泪扑簌而下,唇角却是含着笑意,心想:“我和小牛哥哥能够重逢,能够患难与共,能够共抗强敌,便是两人一齐血溅敌营,这一生也真是不枉了。”

    胡思乱想间,一瞥眼,见唐子俊依然临近,战马狂奔,唐子俊身子陡然弯下,右手一伸间,搂住莫非的腰间,一把将她捞上马,见她浑身是血又泪流满面,不禁微生怜惜之心,手臂用力,将她拥得紧了几分,低声道:“好好呆着,看我杀敌!”言罢不再理会莫非,口中已朝着慕容驰大喊:“偃月阵。”

    慕容驰顿时会意,以敌众我寡,而他们是精兵强将,对方虽众却是勇悍不及己方的情况,偃月阵是最好的选择。顿时摇动手上旗帜,口中大喝几个方位,五千兵马顿时呈弧形列阵,形如弯月。

    唐子俊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主将之位,将长剑扔给已到了他身旁的慕容驰,接过他递来的长枪。目中寒芒闪烁,唇角露出一丝冷笑,突然振臂大呼:“兄弟们,今日叫司兰狗亲眼瞧瞧咱们北庸男儿的好本事!”

    他这一声呼喝中气充沛,以内力远远震荡传开,万众厮杀呐喊之中,仍是字字清晰入耳。跟随慕容驰兄弟冲杀而出的这五千兵马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千,以寡敌众战了一个时辰,已然疲累不堪,忽听得唐子俊这么一呼,登时精神大振,均跟着呼喝起来,当下也各人出力死战,越发勇猛。便是城头上守城的北庸军士,听见城下阵阵呼喝,也是为之精神一震。

    莫非望着唐子俊丰神俊朗的模样,一阵心神激荡,只是依言紧紧依偎在他怀里,痴痴看着他,再没有半分旁的心思。

    忽必思立于高处,见西门外的司兰兵攻城正急,北庸这只孤军却突然变了阵法杀来,以主将为首,极为勇猛。顿时下令,司兰军中三声战鼓响过,便又有两个万人队包抄而上,连同先前所剩七八千人,将唐子俊所领的三千余人围在垓心。

    那三千余官兵训练有素,武艺精熟,骁勇善斗,又有唐子俊与慕容驰兄弟居中镇守,虽然被围,却是丝毫不惧,只是一个个舍生忘死,越战越勇。

    慕容云奇立在城头,远远望去,但见唐子俊领着这只北庸军,阵势不乱,以一当十,高呼酣战,黑暗中刀光映着火把,有如数万银蛇闪动游弋,极为宏伟凌厉!

    司兰兵势众,又似乎尽皆有必死的决心,两万余人围住了唐子俊的三千余精骑,又在战鼓变幻中,分出一万余人的队伍,再次架起云梯,强行攻城。

    慕容云奇眉头紧皱,思量良久,见唐子俊一队人被拦在城外,不能不救,却因司兰军强行围城,实在不能打开城门,突然目光一闪,唤来副将,传令下去,命一队城门守兵故意放开缺口,任由司兰兵爬上城头。城下千千万万司兰兵将有人爬上城头,顿时大喜,斗志昂扬,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从缺口爬上了城头。

    慕容云奇身旁的军师纵然一向对慕容云奇的战略极为信任,此时也面如土色,吓得全身如筛糠般抖个不住,颤着牙道:“将军,将军,这…这便…如…如何是好?涿郡城破,非同小可……”

    慕容云奇冷冷觑他一眼,并不言语。积威之下,那军师便是害怕得要死,却也紧紧咬着牙关不敢再发出半句质疑。毕竟若是因为自己的质疑而影响军心,他丝毫不怀疑慕容云奇会当场将他斩杀扔下城头去。

    眼见司兰兵已有六千余人爬上城头,慕容云奇手中长剑高高举起,猛的斩下,口中爆喝:“杀!”顿时金鼓齐鸣,喝声震天,两名副将各率一路精兵,从黑暗处杀了出来,立时填住了缺口,滚油、利箭齐发,还在往这个缺口拥的司兰兵纷纷跌落地上,当场摔死。司兰兵再无法攻上,顿时城头上的六千余人陷入了包围圈之中,成了一路孤军。

    第265章 险境

    六千余冲上西城头的兵马被北庸兵马围杀,忽必烈无法,只得分出一万人补充攻城队伍,城下被司兰军所围的唐子俊三千余兵马的压力顿时减小,杀起来也分外热烈。此时,东南北三门也是攻拒恶斗,十分惨烈,喊声一阵响似一阵。

    忽必思立马于小丘之上,督战多时,身旁两百多面大皮鼓打得咚咚作响,震耳欲聋,连说话的声音都全部淹没了。但见司兰兵马一个个死伤惨重,血染铁甲,从阵前抬了下来。忽必思身经百战,此刻见了这一番厮杀,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暗暗心惊,只是心中的忧虑更浓:“公主殿下,你到底是生是死!你若还活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无法出来见我们一面?我忽必思死也不相信你会叛变司兰!司兰就是公主殿下您的司兰!您怎么可能叛变呢?公主殿下,若您还活着,便是举司兰全国之力,忽必思也必要逼他们放了您!就算您会责罚于我,我也问心无愧!若是您已经死了,那忽必思便要让涿郡全城为您陪葬!”思及此处,忽必思再次举起黑旗,顿时鼓声再变,顿时又有一只万人队伍朝着西城门冲去。

    其时夜已三更,皓月当空,照临下土,天上云淡风轻,一片平和,地面上却是数十万人在舍死忘生的恶战。双方力战之下,死伤极为惨重,兀自胜败不决。北庸军占了地利,司兰军却仗着人多。

    又战了良久,此时,冲上城头的六千余司兰军已经被慕容云奇的北庸官兵杀得一干二净,再看城下,却见唐子俊左肩中了一箭,却依旧长枪疾刺,勇猛异常,只是他身周已经剩下不足两千人马。

    慕容云奇一咬牙。点了三千人马,对副将说道:“死守城池,待我接应唐将军奔回之际,立刻开门。”副将面色大变,挡在慕容云奇身前,道:“将军不可以身犯险!让末将去吧!”

    慕容云奇喝道:“滚开!谁给你的胆子,敢拦本将军的道。”言语间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城中,说道。“有他在,涿郡城绝不会失。”副将自然知道慕容云奇口中的他是谁,当即不敢反驳,默默退开。

    忽必思在小丘上观战。忽听得一针呐喊震天而起,一队北庸骑军急驰而出,直冲被包围的那队最早出城的残兵。面冲出,一面朝着小丘不停放箭。

    忽必思左右亲兵纷纷竖起盾牌阻挡。忽必思放眼望去,只见一名紫衣将军手执双矛,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在城头劲弩和投石车的掩护下,带着三千精骑转瞬间已然杀出一条血路,冲进了包围圈与当中所剩一千余人会和,顿时北庸兵马声势大震。

    唐子俊见是慕容云奇冲来。一枪戳死一名司兰兵,朝慕容云奇哈哈一笑,骂道:“臭小子,看不惯本将军大发神威,跑来凑什么热闹!”

    慕容云奇也是一笑,手中双矛左右连刺数人,大声说道:“唐子俊。你还欠着我二十七坛缠梦酒,想这么死了,没那么容易!”

    唐子俊会心一笑,又是一枪直刺而出,戳死一名司兰骑兵,抢下一匹战马,身子一跃,跳上那匹新抢的战马。然后啪的一枪打在莫非所骑那匹战马上,战马驮着莫非向慕容云奇跑去,莫非猛的回头,看着唐子俊,大呼:“小牛哥哥!别扔下我!”

    唐子俊朝她一笑,说道:“听话!等我!”然后对慕容云奇喝道:“我乱上他们一乱。你带着她回城去!”说着语气突然一变,极为认真的对慕容云奇道:“多谢!”言罢突然冲出,左冲右突,长枪飞舞间,直是威不可挡。司兰军在他胡乱冲杀之下,果然一乱。慌乱之下也顾不得敌我,羽箭如雨点般向他射去,都被他一一拨开。

    慕容云奇见状,也不多说,对慕容驰说道:“带一千兵马接应。”然后对慕容灿说道:“跟我杀回城去!”

    慕容云奇见众人尽皆领命,唯独莫非呆呆望着唐子俊冲杀的身影,眼中的挣扎渐渐消散,随之涌现的是极为坚定的情绪。当即二话不说一跃跳上莫非的战马,手刀一挥,砸在莫非后颈。莫非哼都没哼出一声,便晕倒在慕容云奇怀中。慕容云奇挑挑眉,说道:“不听话的人,这样才好带走嘛。”言罢长矛一挥,带着一干人等乘着司兰军大乱之机朝城门奔去。

    ……

    忽必思见此变故,左手一挥,左右统率亲兵的四名将军齐声呼喝,手挺兵刃冲了上去。

    唐子俊正胡乱冲阵,见人就杀,闹得司兰军一场大乱。正杀得兴起,便见四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喊声如雷,纵马奔近身来。

    唐子俊冷哼一声,当即拍马迎上,长枪一起,“啪”的一声,将一名将军手中的大刀刀杆震断,长枪去势不减,直接透胸而入。另两名将军大喝一声,双枪齐至,压住唐子俊枪头。第四名将军手中蛇矛直刺唐子俊小腹。唐子俊身子向右一斜,避过两枪。右手长枪刺荡开蛇矛之时,左手一挥,两名使枪的将军顿时同时身中飞刀,捂着脖子摔落马下。唐子俊跟着左手腕翻转,抓住蛇矛矛头,轻喝一声“松!”,那将军顿时手臂酸麻,情不自禁的松了手,长矛落入唐子俊手中,唐子俊随手扔出,直直刺破身上铁甲,刺入那将军腹中。那将军立时狂喷鲜血,倒撞下马。

    一众司兰兵见唐子俊顷刻间连毙四名勇将,无不胆寒,虽在训练有素,亦不敢再往前冲,只是不住的放箭。

    唐子俊外表虽还勇猛,心中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若是药效一过,只怕不用司兰大将出马,便是一个小小的兵士,也能一枪将自己戳死。他回头觑见慕容灿带着数千人等,后队变前队,掩护着慕容云奇和莫非,缓缓退入城中。只有慕容驰还带着一千骑兵,厮杀在自己身周不远处,以作掩护。

    唐子俊略略安心,目光一凝,望向小丘之上。突然之间纵马狂奔,直冲小丘之上主帅旗下。以忽必思的定力,也禁不住变了脸色。小旗一挥,顿时,身周亲兵齐聚,数百枝长矛密密层层的排在忽必思身前,唐子俊连抢数次,都是不能近得忽必思身前,突然间胯下战马一声嘶鸣,前腿软倒,竟是胸口中了两箭。顿时有无数司兰兵一拥而上,包围唐子俊。

    人丛中只见唐子俊纵跃而起,挺枪刺死了一名千夫长,跃上了他的战马,长枪横挑,暗器如雨,霎时间便又杀了数十名司兰兵。待人马近了,忽必思见这衣衫破烂,勇猛无敌的男子竟然是唐子俊,不由大吃一惊,正待说话。却见唐子俊横冲直撞,当者披靡,直朝他杀将而来。显然已经红了眼,只是不管不顾的杀人。便是身周官兵虽多,竟是奈何他不得,心中想起平叛战时唐子俊的勇猛,不由得皱起眉头,大喝道:“唐将军为何会在此处!唐将军快快住手!必定是有所误会!”

    唐子俊却是分毫不理会他的喊话,见冲不到忽必思跟前,挥枪刺死身旁几名敌兵,一抹马背上的弓箭,弯弓搭箭,便向忽必思射去。这一箭去势迅疾,犹如奔雷闪电,直扑忽必思面门。护驾的亲兵大惊,两名隔得最近的副将二话不说挡在忽必思面前,“嗤”“嗤”两声,长箭穿过第一名副将胸膛,去势未减,又直刺入第二名副将前胸,将两人钉成了一串,箭中所带劲力只带着两人猛的向后撞在忽必思身上,忽必思“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摔落马下。

    便在此时,唐子俊也是“噗”的一口鲜血喷出,险些落马。他眉头紧皱,知道药效快要过了。当即不再恋战,拍马与慕容驰会和,直朝城门奔去。

    忽必思受伤落马,却是见了唐子俊吐血奔走的势头,不由面色阴沉,狂喝道:“围杀!”顿时身侧战鼓齐鸣,顿时攻城人马中,分出一万,拦截在唐子俊慕容驰等一干人等面前。

    唐子俊望了望城头,见慕容云奇已然站在城头,只是不见莫非,心知他们都已经安全了。不由唇角露出一抹惯有的邪异笑容,大喝道:“兄弟们,今日咱们必无幸免可能!那就让我们,杀个够本!杀!”

    “杀!”

    “杀!”

    “杀!”

    ……

    身后顿时一千人呼喝整齐响起,几欲震天。

    唐子俊抹了抹唇角鲜血,当先舞着长枪,带着一千人马,再次杀入敌营。

    便在此时,一名红衣女子突然跃上城头,只朝城下看了一眼,顿时双目通红,夺过一个火把,立在城头大喝道:“司兰雪衣在此!忽必思听命!立刻退兵百里之外,扎营待命!”吼声以内力远远传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陡闻此话,战鼓之声陡然而止,司兰官兵听得喊声,都回头而望,只见一个俏生生的红色身影立在墙头,借着火把,隔得近的官兵都认出了是公主殿下,顿时呼喊出声。司兰军营一片混乱之后,便是一片沉寂,许多官兵面露挣扎迷茫之色。没有战鼓,没有鸣金,面对满地尸体,到底是进攻,还是收兵?

    慕容云奇在城头看得明白,连忙大喝道:“唐子俊!慕容驰!退!”慕容驰立刻喊道:“退!”还剩下的八百人马顿时变幻阵型,拥着唐子俊和慕容驰往涿郡西门退走。

    第266章 雪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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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退往城门之际,唐子俊依然坚持亲自断后,八百余人已近城门,慕容云奇忙开城相迎。只见唐子俊腰间中枪,左肩上中了一箭,已然自行折去箭尾,只余半截箭尖。除了这两处重伤,身上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血口,有些还在浸出鲜血,有些已经结痂。须眉头发,都有被火烧着的痕迹。便是一眼望去也知受伤甚是不轻。但是,让慕容云奇忧虑的并不是这些看得见的外伤。他见唐子俊面色苍白若纸,连嘴唇也是苍白没有丝毫血色,但面颊却有一团诡异的红晕,眼中更是透出浓浓的死气,显然不仅是内力耗损过度,更是有极恐怖的内伤。

    慕容云奇心惊之下,眉头紧皱,亲自将唐子俊接下马来,只觉唐子俊脚步一阵轻浮,此番松神之下几欲摔倒,当即将唐子俊手中长枪接过扔给慕容驰·一把搂住唐子俊的肩头,仿若是平日一同出去喝酒一般随意,却是将唐子俊大半身子倚在了自己身上,缓步朝城内走去。

    唐子俊半倚在慕容云奇身上,面色平静,笑道:“看来我运气真的很不错!”

    慕容云奇皱着眉,没好气的说道:“是你的女人缘不错!”慕容云奇和唐子俊性情相投,关系一向甚好,除了是好兄弟好战友外·他对唐子俊更有许多敬重。见了唐子俊的样子,他本是极担心的,此刻见他强忍痛楚,言笑自如,才稍稍放心。

    唐子俊挑挑眉·极为坦然的道:“我的女人缘向来不错。运气也向来不……”话未说完,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没咳几声,便是一口鲜血喷出,他却极为随意的抬起右手擦了擦唇角。

    慕容云奇眉头皱的更紧·仿佛在眉心打了几个解不开的结,本有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搂在唐子俊肩头的手紧了紧,骂道:“臭小子!你就住嘴吧!弄成这副德性,算是哪门子的运气!”

    唐子俊咳嗽稍停,轻声问道:“没死便是运气了。莫非怎么样?”

    慕容云奇稍微一愣才回过神来,觑了唐子俊一眼·说道:“唐子俊,那人是我的妹妹!你瞎操什么心?”说完这话·却又补充了一句,“在角楼上休息。

    放心吧。”慕容云奇的心情极为复杂,也极为憋屈。他弟弟云随的命,要唐子俊和莫非拼命去寻药来救!就连他这个挂名妹妹·也要唐子俊拼死相护,他这个做大哥的·却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唐子俊又是邪邪一笑·身子又往慕容云奇身上倚了几分,声音更加轻柔了,“喂喂喂,我说,慕容老大,你难道不能抱着我走么?这样的境况,你还忍心要我出一分力气走路?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慕容云奇脸色白了白,正要骂上几句,转头却见唐子俊面色一片死灰,喉头一赌,到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干脆转过头不再看他,只是抱着他肩头的手更增添了几分力道。

    听见司兰雪衣的命令,又见她远远立于城头,忽必思醒过神来,便再不犹豫,当即鸣金收兵,数十万大军连夜拔营,缓缓往坝下退去。

    慕容云奇知道司兰雪衣必定是和父亲达成了协议,才会突然出现在城头,也不下令追敌,只是让慕容灿关闭城门,严密布防,又给了地址,命慕容驰亲去请慕容霸秋前来角楼。便扶着唐子俊往安置莫非的角楼走去。

    司兰雪衣见司兰大军退走,心中涌起复杂之感,只是她没有时间感慨,也没有立刻回司兰大营领军,而是极为迅速的奔上角楼,来到唐子俊身边。此时慕容云奇已经将唐子俊扶到角楼二层的一个隔间,寻了个矮榻躺下。见司兰雪衣赶来,面容虽是冰冷,眼中却是掩不住的焦急紧张,慕容云奇没有说话,微一沉吟,便屏退左右,自己也是退出一步,给司兰雪衣让出了道路。

    司兰雪衣身为春香婆婆的爱徒,深通医道药理,看了唐子俊的伤势之后,面色竟似乎比唐子俊的脸色更苍白几分,一时愁眉不展,半晌说不出话来。慕容云奇见了司兰雪衣凝重的表情背心竟是不由得一寒,神情愈加阴沉。

    唐子俊心神的损耗都已经达到了极限,此刻沾床休息,身周又都是信任的人,心神松弛之下,神智已经开始有些恍惚,只是凭着刺客的本能,依然坚持在灵台留了一丝清明,没有晕过去。

    便在这种极为压抑的沉默中,司兰雪衣抿着唇神色平静的亲自包扎处理了唐子俊的许多处外伤,然后乘唐子俊不备,司兰雪衣一指点在他的睡|岤,唐子俊终于昏睡过去,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盘膝坐在地上,怔怔看了唐子俊良久,才缓缓起身,走出角楼。

    站在城头,看着缓缓撤走的司兰兵,司兰雪衣仿似望向无尽的虚无,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压抑的怅然,鼻尖一酸,一滴清泪悄然滑落眼眶。

    慕容云奇跟出角楼来时,刚好见到司兰雪衣的一滴泪水滑落眼眶,顺着脸颊,顺着下巴,滑落衣襟。慕容云奇顿时身子一震,久久难言。他实在太清楚了,司兰雪衣是那种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的人,绝不会轻易落泪,因为他们是一类人。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流泪只代表无能与软弱。可此时,司兰雪衣竟然在默默流泪。看她的神情仿佛并不自知,这才更让慕容云奇觉得震惊。这表示,一种绝望的无力已经笼罩了司兰雪衣的整个心神,让她忘形而不自知。

    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慕容云奇强行镇定,走到司兰雪衣身旁,说道:“唐子俊是什么情况?”话一出口,连慕容云奇自己都吃了一惊,他的声音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彻夜指挥战斗的缘故,竟然无比沙哑。

    司兰雪衣却恍若未闻,只是望着虚无处,面无表情,眼泪却是一滴一滴的滑落。

    慕容云奇眉头紧皱,突然上前一步,站在距离司兰雪衣不过一步之遥的地方,唤道:“司兰雪衣!”

    司兰雪衣身子轻轻一颤,仿佛这才回过神来。

    慕容云奇隔得太近,司兰雪衣微微仰头,看着慕容云奇,淡淡道:“你说什么?”

    慕容云奇强行压抑住心中不断涌现的恐惧,沉声道:“唐子俊,怎么样了?”

    司兰雪衣嘴角轻轻翘起,露出一个极为凄婉的笑容,这种笑容,若是叫莫非见了,必定会跳起来大喊大叫雪衣是不是被鬼附身,这样的表情怎么可能出现在司兰雪衣的身上。只是,此刻确实在司兰雪衣冰雪般的脸庞浮现,看得慕容云奇为之一呆。司兰雪衣挂着凄婉的笑容,并没有回答慕容云奇的问题,而是轻轻反问道:“我该怎么办?”

    慕容云奇心神一荡,情不自禁退后一步,轻咳一声,仿佛并没有听清楚司兰雪衣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司兰雪衣突然以手掩面,蹲下身来,肩膀轻轻颤抖,声音也是微微颤抖,说道:“唐子俊若是死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声音中透出深深的绝望与迷茫。

    慕容云奇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心中涌现一丝荒谬的感觉——一个是北庸的将军,一个是司兰国的公主,这……算是什么情况?

    慕容云奇怔怔低头,见司兰雪衣以手掩面,有泪水自指间浸出,瘦弱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只是不肯发出半点声响。慕容云奇有些不忍,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司兰雪衣的肩头,轻声说道:“他不会有事的。他,可是唐子俊啊!”声音虽轻,语气中却透出一股坚定的信

    司兰雪衣猛的抬头,只是眼中刚刚浮起的光亮却是瞬间黯淡,摇头道:“外伤或许并无大碍,可内伤之重,以我之力,无法回天。再加上,他大量吞服了十几种不同作用的药丸,以折损寿元的方式,强行恢复真气,此时脏腑俱损,如何能救?”司兰雪衣的面色寒冷而苍白,声音冰寒而透着极为深沉的悲伤。

    慕容云奇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说道:“此时决断,言之尚早,待父亲看过再说。”

    听他提及慕容霸秋,司兰雪衣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只是心中也是犹疑不定:以元帅的霸道真气,只怕是有损无益。只是,元帅之力非我能及,或许元帅真能有办法也不一定。她心智坚定,瞬间收敛心神,说道:“我要见莫非,有些话,我必须问过她才能回司兰。”

    慕容云奇略一沉吟,心知司兰雪衣对唐子俊的紧张程度绝对不亚于自己,于是说道:“莫非被我点了昏睡|岤,在左面隔间休息。”

    司兰雪衣二话不说,转身几步,一把推开莫非房间之门,走到矮榻边,握着莫非左手,一股温暖的内力探入,莫非轻嘤一声,悠悠醒转过来,神情有些迷茫。

    第267章 一言而决……

    看到司兰雪衣的瞬间,莫非目光陡然一凝,略一恍惚间想起了所有的事,心神一震之下顿时面色雪白,猛的坐了起来,忽觉后颈一阵疼痛,龇牙惊叫一声,也不理会雪衣,光着脚跳下床便朝门外跑去。网w

    司兰雪衣不意她竟反应如此激烈,一把将她拉住,说道:“唐子俊睡下了!”

    莫非愣住,回过头看着司兰雪衣,目光极为复杂,仿似包涵了许多难言的情绪,又有着一丝迷茫与焦急。

    司兰雪衣拉着莫非,看见她眼中的复杂情绪,强压心中悲伤,说道:“唐子俊暂时没事,已经睡下了。让他好好休息片刻,我有话问你。”

    莫非担心唐子俊安危,靠着一股意志强撑着冲了起来,此时听了司兰雪衣的话,便突然觉得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连日来的疲惫一股脑儿涌了上来,顿时蹬蹬几步退到榻前跌坐下来。心中思绪万千,却是没有说话。

    司兰雪衣在她的身旁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你现在,清楚明白的告诉我,你们来司兰的目的是什么?在我离开司兰之时,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们会闯城?”

    莫非看着司兰雪衣清澈的眼睛,心中的愧疚愈浓,沉默了很长时间,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司兰雪衣的问题,而是低头看着指尖缓缓说道:“我想见唐子俊。”

    司兰雪衣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

    莫非抬起头看着司兰雪衣的眼睛,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他罢了,不会吵醒他的。待我见他一面之后。我会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于你。”说着自嘲一笑,道,“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所有的事。你应该知道。”

    司兰雪衣想着唐子俊的伤势,觉得透进角楼隔间的夜风越来越寒冷。看着莫非眼中的焦急担忧。忽然生出惘然与惧怕,说道:“就算相见,又能如何?”只是没有等莫非眼中的疑惑化为问题。她已经站起身来,说道:“走吧!”

    ……

    待得四门司兰兵退尽,天色已然大明。这一场大战足足斗了数个时辰。四野里黄沙浸血。死尸山积。断枪折戈、死马破旗,绵延十余里之遥。

    这一仗司兰兵损折了三万五千余人,涿郡守军也死伤一万二三千人,自两军交战以来,以此仗最为惨烈。

    涿郡守军虽然杀退了敌兵,但涿郡城中到处都闻哀声,母哭其子,妻哭其夫。

    慕容云奇不及解甲休息。巡视四门,慰抚将士,再去看视唐子俊和莫非的伤势时。见司兰雪衣失魂落魄站在城墙之上,莫非席地而坐。守在唐子俊榻边。慕容霸秋正和医署的先生低语着什么。只是唐子俊尚未醒转,莫非的面容有些憔悴,精神却还是不错的。

    慕容云奇几步上前,看着浑身上下自然而然散发着冰寒气息的司兰雪衣,指了指司兰大军退走的方向,皱眉问道:“你既不回去,又不进去守着唐子俊,却是在这里发什么呆?”

    司兰雪衣仿佛没有察觉他的到来,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渐渐发白的天际,眼中却渐渐有了些晶莹的泪光浮现。慕容云奇也不催促,只是沉默的站在她的身旁,与她并肩,看着天际的灰白,陷入沉思。

    沉默了很长时间,司兰雪衣才轻轻一叹,问道:“如果,你最在乎的两个人,同时陷入生死之局,你却只能救一个人,你该如何选择?”

    慕容云奇眉头紧蹙,他转过头望着司兰雪衣,等待她的后话。

    司兰雪衣苦笑道:“其实于你又是不同。我又何必来问你呢。”

    慕容云奇道:“我曾经总以为你脑子有些问题。这几日接触又觉得你还算有点意思。可如今听了你这样的话,便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到第一个判断。”

    司兰雪衣面上冰霜之色更浓了几分,觑了慕容云奇一眼,回头看着唐子俊的隔间,看着莫非显得消瘦而疲惫的背影,淡淡道:“这个选择虽然不需要我来做出,可惜我却很在乎她选择的结果。”

    慕容云奇终于听出了几分意思,正色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需要莫非做选择?关于什么?”

    司兰雪衣看着慕容云奇,突然嘲讽一笑,问道:“慕容将军,我问你,如果,唐子俊和你弟弟云随之能救一人,你会选谁?”

    慕容云奇一滞,目中精光一闪,道:“什么意思?”

    司兰雪衣唇边嘲讽之色更浓,说道:“其实对你来说是蛮容易的选择。一个是你的亲弟弟,而另一个只不过是你战场上所谓的兄弟罢了!不过对于她来说,的确是很艰难的。”

    慕容云奇心中突然冒出一股邪火,猛的踏前一步,直直看着司兰雪衣的眼睛,说道:“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兰雪衣毫无所惧的看着慕容云奇的眼睛,说道:“九转还魂丹只有一颗,救不了两个人的命!”

    ……

    莫非见过唐子俊一面之后,正好慕容霸秋已经赶来,莫非便退了出来,与司兰雪衣坐在城墙边上,将此去司兰国的目的和经历合盘托出,就连发现唐子俊竟是小牛哥哥之事也丝毫没有隐瞒,更是极为诚恳的道了歉。

    司兰雪衣听闻莫非竟然盗取了九转还魂丹,一时间惊怒交加,片刻后却是一喜,随后又是大皱眉头。在听闻莫非已然知道了唐子俊的身份后,陷入了沉思。待莫非说完,她思量片刻,虽然有些残忍,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于是告诉莫非,唐子俊的伤势极为严重,若是有九转还魂丹,再以慕容霸秋的霸道内力做引,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否则只怕是必死无疑。

    莫非面色变了数变,怔怔半晌,便一语不发的走回角楼,跪坐在唐子俊榻前,看着他沉睡的脸庞,一直沉默。

    司兰雪衣并没有太过逼迫莫非,她和莫非一起在七秀三年有余,她比任何人更清楚莫非对慕容云随的感情。一个是曾经倾心思慕之人,更是对自己有恩的挂名哥哥。另一个,则是寻找了多年,青梅竹马的小牛哥哥。

    谁生谁死,何去何从,仿佛只是莫非一言而决。司兰雪衣觉得,自己似乎太残忍了。

    第268章 生死两边

    (万分感谢“风之裂天炎”天炎亲,“雪ぎ尘ぺ”雪雪亲,“丢落的线头”线头亲的粉红票,呵呵,都下小崽儿了,蹭蹭~~“zxiao”彪彪的评价票~~抱抱~~继续写下一章~~)

    ……

    天已经大亮,站在涿郡城头,再也看不见司兰军的身影,而城下,无数没有负伤的涿郡士兵在慕容驰兄弟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清理战场。

    慕容云奇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角楼,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司兰雪衣的话在他耳边,不停的扰乱他的心境。

    “若是不需要慕容霸秋的霸道真气作为辅助,本公主大可以直接打晕了莫非,将药抢来灌给唐子俊吃掉,就算事后会被他怪责甚至一刀杀了,至少也能救他一命,不用如此生不如死。”

    慕容云奇望着空空荡荡的角楼,想起司兰雪衣临走之前和慕容霸秋的一番谈话,他虽然没有听到确切的内容,但从父亲的表情可以看出,司兰雪衣仿佛将这个难题直接抛给了父亲。以司兰雪衣对唐子俊的一番真心,肯如此洒脱飘然离去,显然是得到了父亲的某种承诺。慕容云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父亲该如何选择呢?难道,真的要放弃三弟么?”

    ……

    涿郡和其他边塞城池不同,涿郡没有将军府。

    慕容大元帅驻守涿郡之时,大多数时候住在城外的中军大帐。偶尔回城,则是住在言伯悦来茶坊二楼的一间厢房。慕容云奇同他父亲一样,大多数时候是呆在中军帅帐里,偶尔会住在涿郡府衙。

    此时慕容云奇正在城头,唐子俊和莫非自然是被慕容霸秋命人送往了悦来茶坊二楼的那间厢房。

    唐子俊被安置在一张舒适柔软的雕花木床上,莫非静静坐在床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慕容霸秋唤来言伯,吩咐了几句,便将房中人屏退。走到莫非身前,温和道:“给我吧。”

    莫非怔怔抬头,看向慕容霸秋,神色有些迷茫。

    慕容霸秋笑道:“雪衣说得对,这样的决定由你这个小娃娃来做的话,的确太过为难你了。把药给我吧,然后就再也不要理会此事。”

    莫非胸口如尖刀刺入般一阵钻心的疼痛,只是她的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表情。片刻后迷茫的眼中露出一丝清明,她看着慕容霸秋,终于“啊”了一声,站起来朝慕容霸秋见了礼。说道:“见过父亲!”

    慕容霸秋微微一怔,望了望窗外天色,说道:“从我出现在你面前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你现在才看到我?”

    莫非摸了摸脑袋,迷糊的表情一闪而过,喃喃道:“是这样的……”诺诺半晌,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理由来,却是猛抬头问道:“父亲适才问我什么?”不待慕容霸秋答话,却又突然说道。“女儿有事要求父亲!”

    慕容霸秋张了张嘴,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说道:“你先说说看。”

    莫非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整理了衣衫,轻轻将松散的发丝挽到耳后,然后恭恭敬敬的跪在慕容霸秋身前,“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说道:“女儿不孝,求父亲成全。”

    慕容霸秋眼中露出洞察一切的明亮,他自然已经猜到了莫非想说的话,心中不由对莫非的决心微感佩服。他看了一眼尚处于昏睡状态的唐子俊,从呼吸判断他恐怕已经快要醒了,说道:“这么快就有了决定,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莫非道:“请父亲救唐子俊。女儿知道,这等同于拿云随的命换唐子俊的命。我不忍心看着三哥死。但是,我更不能让唐子俊有事。这是我欠他的。我很清楚,自己再没有资格成为慕容家的人……我会杀了李柚给云随报仇的。”说这些话的时候,莫非语气没有一丝波动,神情更是一片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慕容霸秋略一思忖。皱眉道:“比起这个臭小子,我家那小子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左左右右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他活下去。司兰雪衣敢以司兰举国之力威胁于我。你为了救他,愿意谋杀亲夫。啧啧……唐子俊啊唐子俊,你便是现在死了,也算是值了。”

    莫非的面色终于变了,面容瞬间苍白,猛然抬头望着慕容霸秋,骇然无语。

    慕容霸秋看向莫非,目光犹若实质,正色道:“你去刺杀李柚?是打算陪着李柚一起死吧?既报了父兄的大仇,又全了与他的一场情义。这么看来,你心中始终还是有他的……”慕容霸秋顿了顿,续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为了救唐子俊而放弃云随?你为了替云随求药,敢挑七秀山门,敢闯司兰王宫……”

    “挑七秀山门的是唐子俊,闯司兰王宫的也是唐子俊,通关过城,闯司兰大军的依然是唐子俊!”莫非忽然打断了慕容霸秋的话,她的面色苍白,语气平淡却充满了坚定的意味,“唐子俊是杏花村的小牛哥哥!是无论什么事都会保护我的小牛哥哥。独一无二。所以,如果说云随是能让我甘愿放弃生命也想救活的人,那么小牛哥哥则是我愿意杀尽天下也想要他一人幸福的人!”言罢便深深的拜了下去,“请父亲成全!”

    慕容霸秋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许久才道:“小牛?原来,唐子俊就是你当年执意要回杏花村找寻之人。”慕容霸秋突然微嘲一笑,说道:“想不想听听,你的好姐妹司兰雪衣和我说了什么?”

    莫非身子轻轻一震,却没有起身,也没有回答。

    慕容霸秋道:“药在莫非身上,但决定要由元帅来做出!雪衣只说一句:若是唐子俊死,你我之前的约定无效,雪衣举司兰全国之力,攻打北庸,直至雪衣身亡。当然,元帅可以选择现在杀了我,相信,我那疯子兄长,必定会完成我的遗愿,直至他身亡。”慕容霸秋看着透窗而入的金色阳光洒在莫非破损脏污的裙角,唇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这是司兰雪衣的原话。赤/裸/裸的威胁啊!可惜我还不能不在意。”

    莫非缓缓抬起头来,已然泪流满面。她并没有想到司兰雪衣竟然对慕容霸秋说了这样的话。她很清楚的知道,司兰雪衣说这样的话,必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