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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第40部分阅读

      莫妃 作者:rouwenwu

    梦想和忠心,因为,慕容云随说话了。

    慕容云随不仅说了赞成,且说了一大堆这样做对朝廷百利而无一害的鬼话,却句句掷地有声。他的话说完,再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提反对意见。因为全天下最有资格提反对意见的人就是他,因为他是天下第一世家的家主,他的父亲拥有着北庸最高的爵位。他同意了这件荒谬的事!

    朝堂顿时静了下来,大臣们有些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那位打算撞柱的吴家二公子有些尴尬的站在殿中央,撞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云随。仿佛想看清楚到底是自己傻了还是慕容家的那位三公子傻了。直到万金公公扯着长长的嗓门儿喊“退朝”,他才从恍惚中醒过神来,看着四周摇着头慢慢退走的大臣们,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里,金柱还迎着朝阳闪着金光刺得人的眼睛生疼。他才觉得浑身寒冷,“嘭”的一下跌坐在地面的金砖之上,又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然后步履不稳的朝外跑去:马上回家写假条,马上回西州,马上让爷爷开家族会议!

    这样想的人很多,于是这两天央都的城门都快被来来往往去各世家报信的马蹄踏碎。于是李柚御书房的书案上堆满了折子,有赞成的,薄薄一叠没有茶盏的高度。自然有反对的,高高累了两摞。但更多的人还没有表态。不过李柚都没有看,只要是奏爵位传承制这件事的折子他都不看。因为他的主意已定,无论别人怎么说,哪怕全天下都反对,他也要执行。如太后所说,他长大了。

    长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然而,长大就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因为,那年秋,他手上有了兵权!

    古老的世家大族,那些归隐的老头子愿意去陪太后喝茶打马吊。好,那你们就好好陪太后喝茶打马吊,别的事儿就别想太多,更别管太多。这次的事只算是个小小的警告或者开端,李柚希望他们能明白,更能看清楚局势,看清楚那些兵,是谁的。

    ……

    黄昏,李柚走出御书房,按例要去给太后请安。万金苦着脸说,太后不小心打翻了她最喜欢的那几盆兰花,头风又犯了,慕容蓝的针灸也不能镇住。委婉劝皇上待今天的事稍微平息一些再去晗宁殿。

    李柚微微皱眉:“太医怎么说?”

    万金连忙回道:“冯太医和祝太医都去看过了。只说是顽疾,让太后好哈修养。连方子都没有写,只让沿用前次的,说是配合蓝姑娘的针灸,效果会更好。”

    李柚点点头,道:“那便去明仙宫。”

    万金嘭的一声跪在地上抱住李柚的腿求道:“皇上饶命!皇上便多等几日,至少等娘娘能下地了再去吧。”见李柚不为所动,万金又道,“再说了,太后的懿旨和赏赐今儿才送去,皇上又紧着慢着去,岂不是更让旁的人不待见,皇上总不能时时守在娘娘身边……”

    李柚明白,这里的旁人不仅指太后,还指着宫里的众妃嫔们,他沉默了半晌,道:“那便去晗宁殿!”

    ……

    莫妃2_第一六二章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第一六三章 摔太后,踹莫非,雷霆之怒

    莫妃163_六三章 摔太后,踹莫非,雷霆之怒……

    中秋将至,宫中并没有多少喜庆的气氛。相反,宫里宫外,似乎都有些隐隐地紧张情绪。

    李柚极为强硬地推行着新政,有慕容云随支持,便得了惟慕容氏马首是瞻的许多家族的默认,然而依然有许多世家坚定的表达着自己的反对意见。只是此令一公诸天下,便得到了地方上及百姓们的极大拥戴,那么那些不大不小的世家意见,仿佛也变得小声了不少。

    后宫之中,太后的身子时好时坏,太医院里素手无策,只能随时警醒着。常妃一如既往的沉默,沉默地照顾太后,沉默地管理着后宫里一应杂务。一向跳脱嚣张的玉妃自小产之后便格外寂静,除了偶尔不顾忌讳到明仙宫中去探望莫非,其余时间几乎都呆在她的存香殿中,仿佛自我禁足一般。南宫雪自上次在明仙宫和莫非醉酒离去之后,便再未踏足明仙宫半步,莫非这次出事,也只是让曼珠来送过几次东西。

    莫非调养了月余,身子渐渐有了起色,这日方吃过了药,在榆钱的搀扶下到园子里闲逛,见江裳进来,神气不同往日,有些愤愤,又有些鄙夷,便问:“怎么了?”江裳见是莫非,连忙行礼,欲语又止。

    莫非皱了皱眉,淡淡道:“说话爽利些!”

    江裳想了一想,说道:“今儿金辰宫那边儿送了中秋的节礼来,奴婢按着娘娘的吩咐去回礼,却……遇到了蓝姑娘。”江裳的脸有些微红,不知是来回跑热得还是气得,吞吞吐吐道,“奴婢一时忘神,便去招呼,谁知她看也不看奴婢一眼便昂着头从奴婢身旁过去,常妃娘娘却是迎出门外执了她的手进屋的!奴婢听紫菡姐姐说,蓝姑娘是要封郡主了!”江裳憋了憋嘴,“也不想想自己是打哪儿出去的。也不想想自己姓什么,这一攀了高枝儿。便忘了本了,娘娘这次出事,也不见她来看过娘娘一回……”

    莫非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抹笑,看来慕容蓝比自己想象地做得更好。她淡淡向江裳道:“别在意这些小事。你和常妃姐姐那里的紫菡亲厚。便多亲近亲近,若需要什么,找榆钱从库房里给你取便是了。”

    江裳一愣,随即醒过神来。忙应了声“是”,又道:“听说太后这几日很不好,夜里常常不能安睡。”

    莫非缓步走着。沉默了很久,她大概能猜到,太后这些日子恐怕都没办法安睡,李柚强硬的推行新政,不知道多少老臣去过晗宁殿。世袭爵位,不仅仅是他们的家族荣光,更是他们那些不学无术的后世子孙的衣食。他们为大庸立了那么多的功勋,为了难道仅仅是荣光止于他一人么?

    莫非知道新政推行的当日,太后和皇帝在晗宁殿有过一场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谈话。谈话的内容和结果无人能知,只是那场谈话后皇帝遣了半个太医院的人去晗宁殿守着。皇帝自己则是即刻摆驾南苑,第二日一大早大阅三军。可见态度之强硬。

    莫非缓缓走着,出了半晌的神,突然问道:“皇上近些日子还是每日里都去给太后请安么?”

    江裳想了一想,答道:“皇上早朝之后都在御书房处理政事。但每日黄昏都会去向太后请安,并问询太医太后的身体状况。有时候只稍作停留,有时候会陪着太后用晚膳。”

    莫非轻轻叹了一口气,摇头想道:虽然皇帝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已经极为强硬,但依然保持着对太后的尊重和孝顺。要让这两人彻底决裂,还真是不容易。莫非望着远远天际泛红的夕阳,右手纤细的十指轻轻抚到颈上李柚所赠的那块玉佩,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道:“备车,我去给太后请安。”

    榆钱一惊,连忙劝道:“娘娘才调养起来,过几日再去也不妨。”

    莫非轻轻摇一摇头,道:“拿大氅来。”

    ……

    莫非身体犹自虚弱,才至晗宁殿外,已经是一身薄汗,榆钱略略再理了理妆容衣裳,莫非摸了摸脖子上那方龙纹玉佩,唇角莫名地浮起一抹浅笑,又轻轻敛去,方进去行礼。

    太后斜斜依在大迎枕上,梅雪寒正服侍她用药,见了莫非,眉梢微挑,淡淡吩咐左右宫女:“快搀莫妃娘娘起来。”

    待用了药,又吃了两颗糖莲子,才缓缓问道:“瞧你说话中气都还不足,身子可大好了?”又勉强浮起一丝笑意,道,“坐着吧。”

    莫非谢恩,这时抬眼才看见南宫雪竟然静静的坐在西首,莫非微微笑着道:“南宫妹妹也在。”

    几月未见,南宫雪消瘦了些,却出落得更加清丽可人,此时她眉眼如画微动,唇角牵出一抹浅笑,淡淡应道:“姐姐安好。常妃姐姐事忙,让妹妹张罗着替太后做中秋节庆的礼服,今儿司制房要送衣服来,我特意来瞧着,免得有什么错落。”

    莫非一怔,旋即温然一笑,赞道:“妹妹真是细心,难怪常妃姐姐放心将如此重要的事交诸妹妹。”

    南宫雪眉梢微微一挑,正要应话,却见太后不经意看过莫非的脸色陡然一变,突然颤声道:“莫妃!你……过来!”

    莫非向太后瞧过去,见她的目光如剑光般寒冷,直直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准确说来,是落在她脖子上所佩的那方精巧龙纹玉佩上。莫非露出惶恐的神色,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太后身前,唤道:“太后……”

    距离已经足以让太后看清楚那块玉佩的样式,太后微眯着的眼中精光乍现,厉声道:“再近些!”

    殿中众人皆惊,惶恐地跪了一地。南宫雪也有些迷茫的从梨花木雕莲花椅上站了起来,看向梅雪寒。梅雪寒也看见了那块玉佩,嘴唇微张,尚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自然没有看见南宫雪询问的眼神。南宫雪疑惑更甚,回头望向太后和莫非。

    莫非眼中的惶恐更甚,仿佛极为胆怯的又向着太后走近了几步。太后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莫非的左臂,猛地发力,将莫非拉往身前。不知道是莫非太过虚弱还是太后用力过猛,这一拉之下,莫非竟然一个踉跄,扑倒在太后身上,然后两人一同往地上摔去。

    梅雪寒站得离太后极近,一声惊叫,连忙伸手,堪堪自身后将太后扶住,然而莫非那一扑之力过猛,竟然带着三人一同往地上摔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三人同时摔在地上。

    南宫雪倒吸一口冷气,见一众宫女已经惶恐呼喊着“太后”跑了过去,自己也连忙跑过去。

    见梅雪寒双手紧紧抱着太后,摔在地上,太后却是摔在太后身上,而莫非则是摔在太后身上。

    莫非心中暗道:可惜!脸色却极惨白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众宫女也连忙伸手来扶,却发现根本扶不起来——太后的右手还紧紧抓住莫非的左臂,眼中的精光还紧紧盯着莫非的脖子,盯着莫非脖子上的那块玉。

    殿门口突然想起一个威严的声音:“这都是在干什么?”

    一众人听到那个声音,连忙跪倒:“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没有理会众人,径直走到地上摔倒的三人身边,唤道:“母后!”

    李柚伸手去扶莫非,却发现莫非的左臂被太后紧紧抓着,李柚手扶在太后那只骨节泛白的右手上,又唤了声:“母后!”太后终于回过头来看了李柚一眼,终于松开了右手。众人这才手忙脚乱的将三人扶起。

    李柚见一众人等将太后扶到贵妃榻上,都惶恐的围着,又有人去传太医,便悄悄走到莫非身旁,轻声在莫非耳畔道:“你怎么来了?受伤了么?”

    莫非却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极为惶恐的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低泣道:“臣妾该死,臣妾该死,太后拉臣妾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不该站立不稳,连累太后凤体有损,臣妾甘愿受罚!”

    李柚皱起了眉。

    太后的心口急促的起伏着,一把打开南宫雪的手,径直走到莫非跟前,抬起一脚便朝莫非踹去。

    所有的人都惊得呆住了,太后平日里是极冷静和善的,就算偶尔生气,也只是缓缓淡淡的说出责罚的语句,即便是最为愤怒的时候,也不会如同此时这般全然不顾自己的体面,甚至显得有些癫狂。

    李柚心口一紧,慌忙唤道:“母后,住手!”

    太后全然不理会李柚的惊呼,或者说,这一声呼喊,只是更加剧了她的愤怒。那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莫非肩头,莫非极为夸张的一声惨呼,应声倒地。

    李柚情不自禁往前一步,旋即止住,强抑住心口翻涌的血气,沉声道:“都滚出去!”

    呆住的众人这才猛地醒悟过来,手忙脚乱地退了出去。南宫雪惊魂未定,看了看急促呼吸的太后,看了看面色阴沉的李柚,看了看伏地颤抖哭泣的莫非,眯起了眼,退了出去。

    莫妃163_第一六三章 摔太后,踹莫非,雷霆之怒

    第一六四章 猜疑这种事

    莫妃164_六四章 猜疑这种事……

    殿中只余太后、李柚和莫非三人。

    此时夕阳已经一分一分的沉了下去,秋风起,卷起晗宁殿的帘幕无重数,却吹不散殿中压抑的气氛,吹不散三人心中各自的心结。

    太后重重地喘息了一阵,抬脚还要踹去,却被李柚扶住,再进不得一寸。太后颤抖着手指着伏在地上低低抽泣地莫非,恨声道:“混账东西!哀家还是小瞧了你!不,哀家是高看了你!原本以为你是慕容世家的千金小姐,总该懂几分规矩,却不曾想,你狐媚惑主的本事竟然比莫家的贱蹄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太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喘着粗气道,“果然是青楼贱籍女子所生的贱种!难怪慕容家不准你娘进入宗氏祠堂。依哀家看,云随这事做得极对!慕容家容不得你,这宫里也容不得你!你即刻就给哀家滚出皇宫,无论是死是活,哀家不管,哀家只要你滚!离柚子越远越好!”

    莫非身子尚弱,经过这番折腾,已是虚汗淋漓,浑身有些脱力地颤抖着,却不似作伪,脸色愈加苍白,此时抬着头无辜且哀求地看着太后,眼中盈满泪水而不落下,以压抑而哽咽的语气,低沉而坚定地说道;“请太后息怒,臣妾有错!错在莽撞!冒犯了太后!但太后绝无理由因此将臣妾赶出皇宫。臣妾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即便是将臣妾贬做粗使宫女,只要能留在宫中,能远远看着皇上,臣妾亦无怨言。但太后要以莫须有的罪名赶臣妾出宫,臣妾绝不接受!”声音虽然颤抖而低沉,语气却是异常坚定而平静,透露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

    说这些话的时候,莫非始终未曾看过李柚一眼,但一字一句,都重重敲击在李柚心口。让他的心却仿佛针扎一般沉闷难受。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太后眼角细细密密的每一道皱纹都是那么地令人厌憎。他袖中的手微微颤抖,想要去扶起莫非,却始终自持着纹丝未动,只是淡淡地看着太后,沉静道:“到底发生何事?母后为何生这么大的气?”不等两人回答。又朝莫非淡淡道:“怎么惹恼了母后?还不快好好向母后赔罪,然后回明仙宫好好反省?”

    这番话语中对莫非的回护之意便是傻瓜也听得明白,更何况是殿中这两位风华绝代和曾经风华绝代的女人。

    无奈莫非此时不能接受李柚的好意,她不能前功尽弃。而太后也根本不会让莫非有机会接受李柚的好意。

    太后冷笑一声。向前三步,走到莫非近在咫尺的地方,厉声道:“起来!”

    李柚握紧地拳头松了一分。脸色也松了一分,却依然自持着没有去扶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的莫非。

    莫非气虚无力,好不容易站了起来,额上已经细细密密浸出一层冷汗,小衣更是早已汗湿。此刻湿冷地贴在背心,一直从背心寒凉到心底。

    莫非刚刚站稳,伴着太后口中怒斥一声“贱人”,随着太后右掌高高挥起,“啪”的一声。莫非闷哼一声,复又跌倒在晗宁殿柔软地地毯上。莫非没有呼痛。没有抽泣,没有流泪,只是垂着头,左手捂在脸色,身子微微颤抖。

    李柚的眼中挣扎过一分惘然,一分痛楚,一分惊讶,终于都化作最深沉的愤怒。这种愤怒从他的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步挡在莫非与太后中间,沉闷地低吼道:“够了!”

    太后的发丝有些散乱,脸上的怒气尤为浓重,此时狠狠盯着地上的莫非,视线突然被赭黄的衣袍挡住,再陡然听到李柚这声怒吼,有些回不过神来。

    莫非低垂着头,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其实刚才太后的那一巴掌并未打结实,她虽然失了武功,但依然保持了练武之人高明的眼力,她眼睁睁的看到太后一掌挥来,极为清晰地算着时间,待那一巴掌刚刚触到脸颊,她便应声而到,声势虽大,却并不怎么痛。而且,即便是痛入心扉,此刻李柚的反应也会让她觉得值得。

    她要激怒太后,从而激怒皇上。愤怒的人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比如此时的太后,早已失去了平日的雍容气度和冷静思考能力,心中只有对自己儿子的深刻失望和对面前这个女人的厌憎甚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愤怒。

    正是这样的不理智而类似乡野泼妇的疯狂行径,令李柚真正发自内心的感到愤怒。仿佛此时此刻,才看清楚了自己平日里不说爱戴至少是尊重的母后是怎样的面目。他觉得难以接受,然后联想到莫名的事,一种莫名的憋屈感伴随着这种愤怒喷涌而出:难道自己的母后竟然是这样善妒而狭隘的小人?难道莫名所受的一切苦,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家国大道理,全然是因为母后的这种扭曲心理?

    有些思维一旦出现便很难消除,并且会随着时间慢慢发芽、开花甚至结果。比如猜疑。太后对于莫名、莫非如此,皇上此时对于太后亦如此。

    而太后接下来的表现,更是让李柚从心底感到深切的失望和寒冷。

    当李柚将莫非轻轻扶了起来,莫非还无力地倚在他身上时,太后突然走了过来,猛地伸出右手往莫非脖子上扯去。

    莫非看到了,而且看得很清楚,她没有抬手格挡,虽然无力抬手,却更不削抬手。她知道太后想干什么,那块玉佩,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李柚此时的心境。

    李柚反应灵敏,一把抓住太后的手,一字一顿道:“母后!你够了!”

    太后怒极反笑,突然拼着力气扬起左手,一巴掌打在李柚脸上。右手一摔挣脱李柚的手,退出一步,颤着手,呼吸急促,喉咙里甚至伴随着嚯嚯痰响,指着李柚的鼻子,厉声骂道:“你这大逆不道的逆子!莫妃无后,你竟敢将龙纹玉佩传给她?你这是要亡了我大庸江山!你对得起你父皇么?你对得起列祖列宗么?”说着又挥起一掌要打李柚,莫非左移一步,仰头要替李柚挡下这一掌,堪堪将要打中,又被李柚抬手挡住,李柚沉声道:“母后,莫妃以后会为朕生很多个儿子。莫妃是慕容元帅的女儿,她德才兼备,朕准备立她为后,这个龙纹玉佩给她,并无不妥。只是时间提前了些而已!”

    “混账!混账东西!混……”太后一面骂着,一面咳嗽,终于激怒交加,“咚”的一声晕倒在地。

    莫非惊叫一声:“太后!”连忙看向皇帝。李柚面色阴沉,朗声道:“太医到了么?还不快滚进来!”言罢,牵着莫非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太后今日的表现,颠覆了李柚对于她的所有认知。即便是曾经他知道她操纵过很多阴谋,害死过很多后宫的女人,但他从来没有认为那些行为有何不妥当之处。相反,他很清楚,若是他的母后如果不做那些事情,便不可能登上皇后的宝座,他的父皇就不会只剩下两个儿子。这些事发生的从始至终,幼小的李柚都默默的站在他的母后身后,静静的看着,微凉的手握着母后的手,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感受着她的保护,在她被噩梦惊醒时轻声安慰。在他心目中,母后即便是一切阴谋的主使人,但这一些都是为了自保,为了活下去。他的母后,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他的母后永远是那个母仪天下,雍容华贵,睿智英明,相夫教子的女人。

    直到遇到莫名,这些想法曾经动摇过,最后在母亲与妻子的艰难选择中,他选择了前者,即便无比痛心,他也不后悔,他依旧坚持相信,他的母后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即便他并不是真的好。

    直到今日。若是些日子的杖责以致小产只是无心之失,那么今日这样的暴怒癫狂,又是为了什么?

    李柚微眯着目光,突然想起莫名其妙失足堕入太液湖的苏妃。那个因为父皇的宠爱唯一还活着的比他大十二岁的哥哥李佳的亲生母亲。父皇将龙纹玉佩戴在李佳脖子上后不足一个月,苏妃便堕水而亡。苏妃堕水后,李佳便自然而然过继到了东宫。

    而佩戴着龙纹玉佩的李佳,这个父皇最宠爱的儿子,这个在渭河决堤赈灾中展现了极大政治魄力和亲民能力的皇子,大臣们心目中最佳的皇位接班人,竟然因为在马蹄糕中下毒想要害死李柚而被父皇贬为庶民发配蕲州,永世不得返回央都。

    李柚的脑子有些乱,思路却越来越清晰,李柚终于明白,那个一向疼他的哥哥为何想要害死他,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了这么十多年,现在他终于明白,李佳从来没有想杀他。可是,那个在承恩殿金砖之上跪了整整一夜为李佳求情的母后,那个又算什么?

    李柚牵着莫非的手走在秋风之下,心中一片迷茫失落……

    ……

    莫妃164_第一六四章 猜疑这种事

    第一六五章 李柚的心意,慕容的族谱

    莫妃165_第一六五章 李柚的心意,慕容的族谱……

    快到中秋,月色是那样的好,银盘一样悄悄挂在树梢,静静看着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不悲不喜。

    莫非不急不缓地走在月色中,走在青石板道上,柔软地绣鞋踏在石板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如猫一般。榆钱跟在莫非身后半步,手中抱着一只卷轴;而江裳则是提着一个双层的八宝食盒跟在榆钱身后。

    万金守在御书房门口,远远看见莫非,快步迎了过来,焦急道:“娘娘来得可正是时候。皇上昨儿个批了透夜的折子,今儿早朝之后便又在御书房中,一直到这阵儿,且只在午后用了一碗银耳羹,晚膳也不曾传,这样下去身子骨可熬不住啊!此时此刻,只怕只有娘娘的话才能入皇上的耳了。”

    莫非点了点头,接过江裳手中的食盒,低声道:“不用通传了,你们都在这儿候着吧,没皇上和本宫的示意,不许任何人打扰。”见众人应是,万金已经当先轻轻将木门推开,莫非才抬脚轻跨门槛而入。

    自上次晗宁殿的一场大闹之后,太后突然安静了。李柚也再未去过晗宁殿,莫非自然是借着身体不适,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在后宫诸妃嫔眼中,李柚对莫非的荣宠则是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如今,后宫三妃之中,李欣玉早已失宠,而且自闻书香之事以后,完全是唯莫非马首是瞻。常妃本是独揽六宫之权的,可是在莫非封妃之后,皇上的旨意,让莫非在后宫之事上多些帮衬些,以便让常妃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太后。这道旨意伴随着对常妃的诸多赏赐一齐而下,众人都看得清楚。皇帝对常妃或有些歉意或是感激,但绝无宠幸。好在常妃一向疏淡,倒也平和应了。着着实实分了许多实权给莫非。

    至此,莫非不仅名正言顺掌了协理六宫的职权,更是被李柚特许可以自由出入御书房。这是从未有过的先例,然而奇怪的是。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竟没有听到一句反对的言辞。

    这种宁静教人嗅到了一种味道:对于慕容世家如今的熏天权势以及莫非的圣宠,由她这个慕容氏的女儿入主中宫之位仿佛是极其名正言顺的事。这是一种沉默的承认,也是极为无力的承认——因为他们不得不对慕容家的势力表示承认。

    莫非却从这些沉默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特别是晗宁殿的沉默。最没有理由沉默的地方一直沉默着。或许是那日李柚的态度和那枚龙纹玉佩太过打击太后的心神,但绝不至于教那个斗了一辈子的女人一蹶不振,以至于到了要任由她极其厌恶的莫非登上皇后的宝座,那么这种沉默便显得极不寻常。

    慕容蓝没有递消息过来。这也是她们早有的约定。除非有了雷霆一击的必胜机会,否则绝对不能暴露慕容蓝这颗棋子。

    莫非不知道晗宁殿里的那位再想些什么,她只知道,她必须做些事情。因为要杀太后,这些事,必须做,这是一开始便在计划中的,否则牵连太大,她狠不下那个心,于是便下不了那个手。

    ……

    莫非柔软的绣鞋踏在御书房坚硬的金砖上。依旧如猫般没有丝毫声响。她拎着食盒,看着在御书案上书写着什么的李柚,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浅笑。她缓缓走到近处,将食盒放在书案旁边。静静坐在书案下的台阶上,将手支在书案边缘,托着腮,静静的望着李柚,一直保持着进门时的那抹浅笑,只是目光更加温和了。

    李柚没有停笔,眼角却先弯了起来,继而嘴角也弯了起来,俊逸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个极为温暖的笑意。他保持着这个笑意,将手中的奏折批阅完毕,随手放在左手便那一摞合上的奏折堆上,将毛笔轻轻搁在笔山之上,静静望着莫非的眼睛,温和道:“看够了么?”

    莫非想也不想,很爽快地反问道:“写够了么?”

    李柚被她的模样逗得开怀一笑,左手撑在书案上,身体前倾,右手伸出,重重在莫非挺翘地鼻尖上一刮,道:“过来。”

    莫非惊呼一声,捂着鼻尖,娇嗔地白了李柚一眼,然后翩然起身,在书案对面万福一礼道:“臣妾遵命!”不等李柚笑开,她已经一个旋转的舞姿,翩然飘到李柚身前,腰身向后一仰,便这样轻柔地倒入李柚怀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温香软玉在怀,李柚一阵心驰神往:纯以姿色而论,李柚后宫妃嫔之中,甚至生平所见过的女子之中,以莫非、莫名、鲜伶俐最美,其中鲜伶俐因为恶毒泼辣,让人除了第一眼之外,便很难觉得她美;李柚打心眼里,因为神态眉眼的相似,过去一直有些当莫非是莫名的替身,所以很难真正去欣赏她的美色。因此在李柚心中,莫名至始至终才是那个倾国倾城地绝色美人。

    可是自从月胧纱之后,甚至更早,李柚发现自己很难再将莫非当做莫名来看。两人除了眉眼神色相似,性情却是迥然相异的。在李柚眼中,莫非身上莫名的影子越来越淡,即便面对着莫非偶尔会想起莫名,但绝对不会再有重合的错觉,而是很清晰的两个人。他甚至发现,与莫非相处这些时日,自己很少想起莫名。他有些淡淡的害怕愧疚,却又有些庆幸。他只能祈求上苍恩典,能让那个家破人亡的苦命女子,在唐子俊的安排下,平安幸福的过完下半辈子,这样他能心安些。但他又庆幸,若不是失去了莫名,他必不会对莫非多看一眼,便不会发现,自己心中除了对莫名那种宁静若海的感情,还能有此时这种炽烈如火的爱意。

    回想她入宫之初,自己在明仙宫主殿高台之上遥遥看到了她醉后的半曲剑舞,自己便再难移开目光。只是那时,自己还自欺欺人地以为,想念的是莫名。再后来,御花园中明明有些欣喜地想将她抱回明仙宫,可面对她爽利或者说犀利地反问明妃之事,他极少见地尴尬恼怒了。事后,他也曾反省,以自己的定力即便不喜欢那样的话至多拂袖而去,绝不该动怒才对。为何那天会那般反常?答案:至今仍然没有。

    再后来,对着这么一个曲意温柔的美人,明知道她的心思那样飘着,不在自己身上,可他受到吸引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所以见到她的诗和画才会欣喜异常,见到她受伤昏迷才会痛彻心扉。

    回想起那日在月胧纱,她换舞衣被撞破时的惊恐,以及在竹林中主动吻他的娇羞慌乱,光只是想起来,就觉得心中一片火热。

    彷彿受到某种力量的驱使,李柚看著莫非的脸,看着她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牵动出来的酒窝浅现,头越放越低,嗅著莫非身上散发的香气,两瓣欠缺血色却柔软的嘴唇,似乎散发著奇异的诱惑力……

    当李柚觉醒过来时,他已经吻上了莫非的唇,感觉很舒服、像是幽兰一样的清香,像是棉花一样的柔软,虽然吻得不深,却是非常醉人的一吻。

    失神一瞬,竟已吻上,李柚微微有些感慨,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抬起头来,发现莫非睁着一双美目,煞是有趣地看著他。

    面对莫非的平静,李柚竟然觉得有些窘迫尴尬,他忽然转了脸,指着书案旁的适合问道:“咳咳,这是什么东西?”

    莫非却是甜甜的笑了起来,坐直了身子,突然搂上他的脖子,迅速回吻了一记,然后在李柚回过神来之前起身退出几步,走到食盒旁,若无其事地笑道:“李柚,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李柚一时香艳,右手轻轻抚在唇上,仿佛在回味着刚才那一吻,眼睛里光彩闪烁,抬眼看着莫非一面从食盒里拿出各种各样的食物,一面介绍:“这是酱爆鸭舌,这是宫保鸡丁,这是糖醋鱼,都是我在七秀跟着柳妈学的。李柚你今天有口福了!”

    李柚看着她,嘴角地笑意越来越浓,缓缓起身走到她的身后,伸手将她环住,伏在他耳边轻轻道:“可是我不想吃这些……”语气何其无辜。

    莫非愣了愣,勉强侧过脸瞟了他一眼,“不想吃?这些可都是我亲手做的,再没胃口也该用一些吧?”

    李柚心中一阵好笑,不知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于是他在莫非耳边笑道:“我想吃……”

    莫非突然醒过身来,猛的转身伸出手指压在他的唇上,脸色漫起一抹红晕,嗔道:“吃了赶紧睡觉去,熬了这么久,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说着亲手夹了一块糖醋鱼喂到李柚嘴里,笑问:“好吃么?”

    见李柚无奈的点了点头,牵了他的手在书案前好好坐了,伺候着他慢慢用起餐来。不知是美人在前还是食物真的特别好吃,总之,李柚吃得很香很快。

    莫非拖着腮看着她,突然蹙着眉道:“李柚,我求你件事。”

    李柚正对付一块酱爆鸭舌,没有抬头,含糊道:“说。”

    莫非想了想,道:“就是普通的天嫔,按理都是可以入慕容族谱的,何况,我是你的妃子,你让慕容云随将我录进族谱去,然后让他将我娘的灵位供进宗氏祠堂,好么?”

    第一六六章 割裂

    月色很好,夜色有些朦胧,李柚心情本是一片晴好,此刻听到莫非的话,不由长时间的沉默起来。他想起在东山营帐发生的事。从公主李渔的侍女典伊口中,他知道了那日在公主营帐中慕容云随和莫非的激烈争吵,他知道莫非当日为何会一怒而去,无非便是想要自己的态度。如今,更是毫无顾忌的提出这样的要求,表现出一种信任与依赖。他明白莫非的心思,也明白像慕容氏这样的豪门大族的荣耀和体面,所以,他沉默了。

    莫非有些悻悻然在书案旁的台阶上随意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才道:“很过分的要求么?李柚你如果想拒绝我,直说是,我不会怪你。”

    李柚看着莫非因为失望从而显得有些悲伤的侧脸,想了想,说道:“慕容氏的家事,说实话我真的不太方便过问。更何况……”李柚停了一停,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近些日子的革新,云随做了很大的让步,我少了很多麻烦。他于社稷有功,我不好意思再以我和他私人的友情,去要求他以家族的声誉为赌注再做些什么。”

    莫非将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托腮,怔怔半晌才道:“可否让我与他见上一面。有些事,我想再确认一次,有些话,我想听他亲口说出。这样,我才能做出一些决定,定一下决心。”

    李柚看着她,很爽快的点了点头,道:“明日早朝后,在御花园绿泥亭见一面吧。希望你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

    ……

    绿泥亭偏僻,原是为了避暑而建的一座亭子,离太液湖不远。掩映在各色树荫之中,此时银杏高耸,芙蓉花凋。惟余柳色纷纷摇曳轻垂湖面,映着湖水倒影双双,仿佛要凝住时光里最后一抹苍绿。柳色苍翠中染着昏黄。愈发觉秋凉伤感,可以想见来日枝条光秃的荒芜景象。

    莫非在绿泥亭正中央的石桌上温着一壶霜迟陈酿。她知道慕容云随喜茶而不好酒,可她偏偏今日只温了酒而未煮茶。

    远远有细碎脚步跑来,莫非专心的看着炉上的酒,没有回头。站在亭口的榆钱倒是先开了口:“慌慌张张的作什么?好生说话。”

    一路快步跑来的江裳平了平呼吸,朝榆钱笑了笑,才走进亭子,正要说话。便听莫非低声问道:“是散朝了么?”

    江裳怔了一怔,应了声“是”,便道:“令公大人很快便到了。”

    莫非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榆钱朝江裳招了招手,江裳会意,退出亭子,招呼众人站在亭子四周不远不近处,既听不到亭子中的对话,又可以保证没有人能接近打扰。

    莫非站起身来,望着来处的石径。一时有些烦乱。想要平和心境,莫非移目往太液湖望去,太液湖不远处有一处小岛,岛上芦花正茂。在轻轻波光下如雪如银。秋风起兮,芦花纷扬似雪,莫非心底渐起凉意。

    脚步渐近,莫非收回目光,望着来人。

    慕容云随在绿泥亭外止住脚步,静静看着莫非,许久才道:“为什么?”

    东山营帐一别,险些生死一线,再见面,没有问候,没有感慨,没有热泪盈眶,只有一个最直接的问题,甚至没有任何蒲垫,以最简单的三个字表达出来,让人有些莫名其妙。

    但莫非并没有觉得莫名其妙,她知道慕容云随想说什么。她静静望着慕容云随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对他没有见到自己便行什么参拜大礼而感到高兴,沉默片刻,温和道:“我温了酒,霜迟陈酿,三哥可要品上一杯?”

    慕容云随望着她温和的笑,望着她明亮潋滟如太液湖水的眸子,终于叹了一口气,缓步走上台阶,走过她身旁,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莫非为他斟上一杯酒,又为自己斟上一杯,缓缓举杯,道:“第一杯,敬父亲!愿他老人家,身体康泰,逍遥无忧。”

    慕容云随没有说话,沉默举杯一饮而尽。莫非仰头,一饮而尽。

    莫非满上第二杯,看着慕容云随,道:“第二杯,敬三哥!愿三哥,平安喜乐,与公主有情人终成眷属!”

    慕容云随眉梢微颤,沉默举杯,一饮而尽。莫非仰头,一饮而尽。

    莫非斟了第三杯,唇角的笑变得有些许苦涩,“第三杯,敬慕容云随,敬骑马射箭的云随,敬为我落水的云随,敬高傲淡漠的云随,敬……我心思慕的云随!”这次没有再等慕容云随举杯,莫非当先一杯饮尽。

    慕容云随的眉轻轻的蹙了起来,心中涌起极为不祥的感觉,他本想说些什么,见莫非神情微苦,当先饮尽一杯,便继续做了沉默,举杯一饮而尽。

    莫非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她温和笑着又斟上满满一杯,却没有再饮,只是将酒杯举在半空,看着慕容云随,很认真的说道:“莫非这一生,欠了许多债。我欠杏花村的,欠小牛哥哥的,如今又欠慕容家的。杏花村和小牛哥哥的债,我自然要想办法找人讨回些。然而慕容家的债,我却是没办法还了。云随,三哥,我,谢谢你!请你替我,谢谢父亲。”

    慕容云随将酒杯放在石桌上,发出“嘭”地一声脆响,他望着飞溅而出的酒水撒在桌面,一动不动,眉头蹙得极紧,沉默半晌,说道:“我不知道当日你为何要编造一个莫须有的低贱身世,让慕容蓝求我故意在公主帐中与你激烈争执,我也不知道你将慕容蓝安插在太后身边到底想干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只要你好好记住一件事,你始终是慕容家的人!慕容蓝更是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