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已开第10部分阅读
陌上花已开 作者:rouwenwu
慈祥的老爷爷。
我有些担心地问:“我们就这么走了,山下……没问题吗?”在麒趾寺呆了这么久,和惠普早混熟了,说话也随意得多。
惠普笑得一脸的慈悲为怀:“姑娘一下山,寺里自然就不会有事了。倒是姑娘自己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我满口答应,突然又想起没来得及告诉漠云,只得再拜托惠普——
“大师,我们今天走得仓促,日后若是漠云或者小朗回来,还请大师帮忙告知若瑶的去向。”
在对漠云没有完全确定之前,我还没想好该以什么方式和态度来对待他,还是不见为妙吧……
“姑娘放心,老衲必定转告……姑娘养好了伤,还是回寺里来吧。”
嗯?为什么啊……我还以为你迫不及待想让我下山呢……而且呆在寺里很无聊的哎,每天看见的不是小秃头就是老秃头,我还想试试闯荡江湖呢……
“还是算了吧,我就不回来给大师添麻烦了,伤好了我就回灵山。”
不等惠普再说话,我拉了南宫离的袖子大步走出门——
“我们走了,大师保重,拜拜啦……”
第17章 途中
从麒趾寺后门出来,我们沿后山小路下了山,做贼一般绕过前山寺门的人群,向永安的方向进发。
一行的人马不多,除了我和南宫离,就只有几个和南宫离一起从永安过来的侍卫和一个赶车的小童。
其实我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不用再治疗,可南宫离却说还是再观察一阵子比较保险。我坳不过他,只好跟着下山,就当是免费旅游了,顺便躲开山下那些“激进分子”。
颠簸,无止尽的颠簸。
我在车里摇得昏昏欲睡,热得满头是汗。
打开车窗,我吹着扑面而来的风,心里的烦躁顿时减了不少。和上次出行不同,现在已是盛夏,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烤着大地。这几天赶路,又热又累,最痛苦的是,不能经常洗澡。
不能洗澡,多么煎熬的事啊,浑身又粘又脏,都要有味儿了,难受死了。我现在只能靠吹风来减轻痛苦了。
看着从出发起就坐在车外“享受”日光浴的南宫离,我忍不住开口——
“阿离,你进车里来坐吧。外面太阳这么大,会中暑的。”看他那一副温润公子的形象,一直这么晒着不出问题才怪。
南宫离回过头,擦擦额上的汗,温和地微笑:“不妨事的,只是晒晒太阳而已。你坐在车里就好,我也坐进去会不方便。”
封建礼教啊……我心里鄙视张嘴就说——
“不就是同坐在一个马车里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你会吃了我还是我会吃了你啊?以前你还不是天天呆在我房间里,那时怎么就不怕别人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啦?”
才说完,我就感觉到周围的侍卫和赶车的小童的视线都集中到我身上,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话说得好像有点……
平日里和南宫离这么说话习惯了,一下忘了旁边还有其他人。我的名节啊,估计就毁在这句话上了……
南宫离笑得一脸尴尬,我的脸上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周围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别扭,还好那个小童帮我们解了围——
“外面日光太烈,公子还是到车里休息吧,外面有我们照看就行了。”
“就是就是,而且我一个人在车里也会无聊嘛,就当是陪我说话解解闷。”我赶紧使劲点头接话。
南宫离无奈地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进了马车。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
“刚才不好意思啦,一时没留意就这么说了。”
南宫离继续无奈地看着我不说话作幽怨状,我估计他是有些恼我的,毕竟他对这些礼节一直很看重,私下就算了,我刚才那是当众……唉,还是老实一点吧……我挠挠头,决定安静的做乖宝宝。
可是车里太闷热,我没坐稳一会儿便又打开窗探头出去吹风。
“阿离,你怎么不给他们都准备一顶帽子啊,还有清热解暑的药。他们老这么晒着很辛苦的啊,说不定也会中暑的。”
都说古代等级地位分明,主仆之间绝对不能逾越,如今看来,这当手下的待遇还真是相当“手下”。我探头看到外面顶着大太阳大汗淋漓的侍卫和小童,忍不住和车里的南宫离说。
还没等南宫离说话,外面那帮人却都扭过头来看我。看不清楚他们什么表情,不过想起前面我对南宫离说的那番话,我赶紧把头缩回来。
不会是又说了什么让他们觉得奇怪的话了吧……转过头,却看见南宫离神色莫测的看着我。我真的又说错什么了吗……
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我又开始没话找话:“难道不是吗,你就这么不体恤手下啊?”
“要以真心待人,人家才会真心替你办事嘛。”我摇头晃脑的学着老夫子。
南宫离继续保持沉默看着我,他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楚。我在心里撇撇嘴转开头,这人真是不虚心好学……
百无聊赖的靠在车里,看着窗外模糊的景色,我没安静一会儿又忍不住不满的嘟囔:“唉,什么都看不清楚,要是有眼镜就好了。”
在现代满大街都是的眼镜,在这里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见都没人见过。真是怀念我那亲爱的粉红小眼镜,圆圆亮亮多可爱,早知道当初掉下水时就该抓着它一块儿带过来……
“眼镜……是什么东西?”沉默许久的某人终于活过来出声了。
“眼镜就是……”我突然意识到这里没有眼镜,该怎么解释呢?
“嗯……就是一种我戴上了能看清楚东西的东西……大概长这个样子,用两片玻璃作镜片……你知道玻璃是什么吗……就是一种坚硬透明的,看起来像水晶一样的东西……”
我手舞足蹈地解释了半天,可怜的南宫离被我的话绕的云里雾里的,仍然是一脸迷茫。
算了,我放弃。在古代解释眼镜这玩意儿太有难度了,我的表达能力还没有深厚到那种境界。
“反正就是我家乡的一种特殊的东西,有了它我就能看清楚东西了。也算是家乡特产了,你们这儿没有。”我靠回车厢,有气无力的挥挥手。
“你的家乡总是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南宫离脸上有些趣味和探究。
“真想知道你是来自一个怎样的地方。”这表情和当初的漠云可真像啊,人果然都是有好奇心的。
我看他好奇,也来了兴致:“要不,我跟你说说我的家乡?”
“好啊。”南宫离满脸期待。平时他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冷静模样,倒是很少见到他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嗯……就先说车吧。”我想了一会儿说,顺便发泄一下我对古代交通工具的怨念。
“在我们那儿不用马车,也不骑马,出行的话除了走路还可以用自行车、摩托车、汽车……速度可比马车快多了……”我开始一样一样的解释给南宫里听。
听我描述那些形形色色的有轮子的跑得飞快的“盒子”,南宫离一脸的不可思议,眼里有奇异的光彩。
说完了交通工具,我又开始抱怨身上的衣服,跟南宫离说起现代的短袖七分裤和凉鞋,满脸毫不掩饰的喜爱怀念。
南宫离听得大惊失色,连连摇头。我心里正阴笑地想着要不要再和他说说泳装比基尼什么的,南宫离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我的手上——
“若瑶,你手上那条奇怪的链子是什么?”
我低头一看,原来天气炎热,加上刚才说得一激动,就把袖子卷起来了,露出戴在手腕上的手表。
“这个是我们那里的计时工具,看它就可以知道时间了。”我说着便把手表脱下来递给他。这里的计时工具和中国古代差不多,无非就是沙漏水漏日冕这一类的原始“钟表”,我研究了很久都没搞太明白,而且计时精度也不高,便始终是靠这块手表看时间。
南宫离奇怪地打量着那块手表,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抬头问道:“这个该怎么看?”
“我们的时间算法和你们不一样。”我坐过去,“我们那里是用小时计时,一个小时等于你们的半个时辰,一天就有二十四个小时。”
指着手表里的指针,我又解释:“这两根是时针和分针,最细的那根是秒针……还有时分秒的换算……”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我停下来时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抬起头,心里漏跳一拍——
刚才说话没留意,我一下凑得太近了,差点都要挨近南宫离怀里,一抬头就差不多和他鼻尖对鼻尖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俊美的五官,长长的睫毛。他看着我,眼神里好像在思索什么,温润的呼吸拂到我脸上,痒痒的。
又是这种庸俗场景……我心跳莫名的快了起来,脸上好像也热热的。连忙往一旁退了一大截,尴尬地咧着嘴笑。
南宫离见我退开,愣了一会儿,随即又温柔地笑了,没说话,低头继续研究我的手表。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小童的声音——
“公子,快要到崎山了。”
我把头探出去,看到外面的景色已经由宽广无边的荒田野地变成了郁郁葱葱的山林。满眼的绿色让人不由得觉得神清气爽,仿佛气温都降了好几度。
南宫离和我说过,崎山离永安不是很远,山林广阔繁茂,山里盛产各种药材,永安有很多人都到山里采药,故永安的药材种类繁多,价格也便宜,素有“药都”之称。
早上启程时南宫离说今天要赶时间绕过崎山,到前面的一个村庄过夜。因为晚上离崎山太近不安全。
也是,我看着路旁那一大片看不到边的茂密山林。这可是古代,环境保护得好,豺狼虎豹的都不少。刚到灵山时我就经常被蛇蝎毒虫吓得哇哇大叫,有一次还碰着条大蟒蛇,当时吓得我脸都绿了。
马车又往前走了一会儿,一个去前面探路的侍卫策马回到马车旁——
“公子,前面路上有一大队返乡灾民,我们是不是绕道避一避?”
灾民流民这几天我们也见过几次,那个场面是相当的壮观,黑压压的一大群真就像潮水一样,碰上些品行不好的还会冲过来打劫,侍卫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所以我们都是尽量绕道避开他们。
南宫离皱着眉想了一会,对着窗外说:“我们还要赶时间,就从崎山里穿过去吧,现在天色还早,走山里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马车便下了平整的大路,转进山林里的小路里,路况也就越发颠簸起来,上下震动折腾得我脸色发白,胃里不停翻腾,最后只好瘫在座位上要死不活。
南宫离见状扶起我软软趴在车里的身子,让我靠着他,一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一手帮我擦着额上的汗,动作温柔体贴。
靠在南宫离身上,闻到他身上透出的淡淡的和着汗味的檀香味,心情渐渐安定下来。突然想起老爸,小时候我老晕车,老爸也总是这样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还会唱儿歌哄我睡觉……
想着想着,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好像感觉不到颠簸了,耳边似乎有潺潺水声和阵阵虫鸣鸟叫,我便睁开眼睛。
马车已经停下来了,车窗开着,看到外面有一条小溪,一个侍卫带着马在溪边喝水,其他人坐在周围树荫下休息。
“走了大半天了,遇上这条小溪,就让他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南宫离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看到南宫离正目光柔和地看着我,眼里满是盈盈的笑意。
突然意识到他是把我抱在怀里,我的脸刷的一下又烧红了,挣扎着推开他坐起来。
南宫离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松了手急急开口:“刚才看你晕车晕得难受,我……”
我没等他说完,说了声“谢谢”就窜下了车。
外面的人见我下车,都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问好。我连连摆手笑着说不用,一口气跑到小溪边。
清澈见底的溪水哗哗的流着,翻着白白小小的浪花,河床上躺着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和灵山上的那条小溪很像,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清甜。
我蹲下要洗洗手和脸,一旁的侍卫好心提醒我:“姑娘,溪边滑,小心脚下。”
我转脸要和他道谢,却没留意站在水里的马儿一阵甩头摇尾,我躲闪不及,便被甩了一身的水。
看到我一身湿嗒嗒走回马车的狼狈样子,南宫离忍着笑,让人拿了干净衣服给我换。
“怎么了?不换衣服吗?”南宫离看着我拿了衣服,却只是看着小溪不动,有些奇怪。
我抬头看他,又看看周围的侍卫,把视线放到奔流的溪水,小声地说:“我想洗澡……”
再遇
“这……”南宫离看看周围的侍卫和小童,面露难色——“深山野林的,你一个女子,恐怕……”
“我热得难受嘛……”我学着鸿妍对漠云撒娇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瘪着嘴看南宫离。
本来就大汗淋漓的闷了半天,刚才被溪水浇到身上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光是想象那种清凉舒服的感觉我都想立刻跳下去了。
“我就洗一小会儿,马上回来……”
估计我的表情真的很可怜,南宫离踌躇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那你到前面那里去洗吧,不要跑太远,早些回来,还要赶路的。”
“好!”见南宫离答应,我高兴得扭头就跑,“放心,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跑了几步,我又停下来指着那帮大男人大喊:“离远点儿,不许偷看!!”
逆着小溪往上走了一截,回头看看确定他们应该看不到了,我才放心地脱下身上的脏衣服,扑通一声跳下水。
哇……太爽了,清凉的溪水冲在身上,天然沐浴加水流按摩,浑身的燥热烦躁立刻消失不见,我沉在水里美滋滋的感受着天然淋浴。
等身上都洗得干干净净了,我想起还要赶路,没敢呆太久,怕南宫离他们等急,就上岸穿了衣服,抱着脏衣服准备往回走。
忽然看到小溪旁的树下开着一小簇一小簇的各色野花,清香四溢,刚才在休息的地方都没见到有这些花。我突然心里一动:摘一些花带上,在车上难受的时候可以闻一闻,反正摘一些也不会花多少时间。
于是我弯腰开始摘花。
女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很容易被美丽的外表迷昏头脑。
当我摘了足够多的花花草草直起身子发现自己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我不由得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骂了n遍。
自己是个超级大路痴,在灵山时都不敢一个人乱走,现在居然一个人钻进林子里。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啊……网络歌曲都白听了吗,犯这种低级错误,是不是刚才洗澡脑子进水了……
我一边在心里讨伐着自己,一边循着小溪的声音走去。
“阿离……你们在哪里……”我沿着小溪郁闷地喊着。奇怪了,刚才明明是逆着小溪往上走,现在顺着溪水走了半天怎么还是不见南宫离他们。是不是我离开太久他们也出来找我了?
随溪水拐了一个弯,忽然看到前面有个紫色的身影站在水边,我立刻兴奋得跳起来,边喊边朝那个身影跑去——
“阿离……终于找到你了,我都找你们半天了!”
那个人听到喊声好像吃了一惊,往我这里望过来。
跑近了几步我又觉得有些奇怪,那个人好像不是南宫离。南宫离没他这么高,身子也比他单薄些。
我于是停了脚步,犹豫地又轻轻叫了一声:“阿离?”
那人似乎是观察了我一会儿,没有说话,却抬脚向我走过来。我眯着眼,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是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
等他再走近一些,虽然还是看不太清楚脸,但我已经确定了他不是南宫离,便抱歉地朝他一笑:“对不起,我看错了,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说完拔腿转身就往回走。
我的小说电视剧经验——在深山老林里,一个弱女子碰到一个陌生男人,多半不会有好事。
心里这么想着,手不自觉地就扶上了腰间的凤剑。
“姑娘为何对在下如此避之不及呢?”才走出没几步,一个略微低沉沙哑的性感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吓了一跳,脚步一顿,抬头时身前已经站了一个身形高挑的紫衣男子。
老天,我爱你……
在心里小小的惊呼一下,我随即思考,为什么我总是能遇上帅哥呢?我在这里认识的男性里,除了老爷子和惠普老和尚,其他的好像都长得很不错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穿越必见帅哥的穿越黄金定律?
眼前这个人,我一时间还想不到该怎么形容他的帅。
没有漠云的冷漠和霸气,却有他的高贵和俊朗,没有南宫离的温润和儒雅,却有比他更俊美的五官,狭长凤目如黑曜石般耀眼夺目,嘴角勾着一丝邪邪的笑,头发湿湿地散搭在肩上,应该是刚刚洗过,浑身透出桀骜不驯的气息。
总之,就是帅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了。
不过,被美色震撼过后,离得近了,我又发现一个问题——
“你的衣服……”
他身上穿的,分明就是南宫离的紫袍。只是短了一截,不太合身。难怪我刚才会错以为他是南宫离。
等等!
他穿着南宫离的衣服……
我猛地抬眼看向他,“你怎么穿着阿离的衣服?”
“阿离?”那人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抓抓有些凌乱的头发想了一下,随即朝我露出个邪佞的笑容——
“哦……你是指刚才那几个人吧,一个文雅少爷,几个侍卫还有一个赶车的小童?”
我眼睛一亮,急忙点头问道:“就是就是,你见过他们?那他们在哪里?”
那男子却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我怎么知道。”
我听他的话不由得皱起眉,看他的样子,既不像劫匪又不像杀手,怎么都像个……呃,怎么形容……花花公子?
嗯,就是花花公子,一脸风流放荡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厌恶这样的人。他不会对南宫离他们做了什么吧,我都不知道南宫里会不会武功,也不知道那几个侍卫的功夫怎么样。
那人见我皱眉,又懒懒地开口:“我只是和他们借了件衣服而已,然后就走了,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什么叫一伙的……我瞟了他一眼,根据自己的第一印象冷冷开口——
“你是借的衣服,还是抢的衣服?”
那男子闻言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正要说话,我身后突然有些马蚤动,似乎是有人在靠近过来。
是南宫离他们吗?我心里一喜,回头叫道:“阿离——!”
一只手突然捂住我的嘴,腰上一紧,我就被人带着闪进茂密的林子里。
七拐八拐地进了林子有一段距离,那只手才松开。
我立刻退开一步朝那个男子大吼:“你要干什么!!干吗把我带到这里。让开,我要回去找我朋友。”说完就要离开。居然这样把我掳到林子深处,他什么居心,不会是传说中的采花大盗吧,长得是挺有搭讪采花的资本的,不过我现在可没心情和他纠缠不清。
“刚才那些人是来找我的,不是你的朋友。”他又拉住我开口,似乎不打算让我离开。
“那又怎么样,与我无关。”我甩开他的手,冷冷看着他。
这个人搞什么,看起来没有轻薄冒犯我的意思,却又老缠着我不放。也不知道南宫离他们是不是正在四处找我,我心里有些着急,不免的焦躁起来。
见我这样,那男子也皱起眉,目光审视地看着我,似乎有些疑惑——
“姑娘真的不记得在下了吗?”
我好像从没见过你吧……我又不是魂穿,这个身子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可不多……趁我思考的时候,那男子弯腰凑近过来仔细打量我的脸,然后像确定了什么一样又展开一个邪魅的笑容。
“这位公子,我好像并不认识你。”见他笑得不正经,我不等他开口,退开一步冷冷的答道。难不成这家伙真是要和我搭讪聊天?我现在可没这个美国时间理他。
“真的不认识吗?萧——姑娘?”那人仍旧邪邪地笑着,故意把那个萧字拖得很重很长。
听到他叫我萧姑娘,我震惊地瞪大眼,他怎么会知道我现代的姓……不对不对,这个世界姓萧的人多了,他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在这儿可不是姓萧的……
我正想和他说他认错人了,他又接着说:“姑娘可救过在下的命呢,难道真的忘记了?”语气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我有些愣住,我救过他的命?
突然我脑子里闪过一道光——他知道我姓萧……我又救过他的命……难道他是……
“你是……掉下山崖的……那个……”我结结巴巴地说道。看他的形象外表,尤其是那双如黑耀石般澄澈透亮的眼睛,再想想我脑中的信息,的确和那个白衣男子很相符啊。
“在下祁慕萧,多谢姑娘当日救命之恩。”他朝我虚行了一礼,脸上笑得却没有半点诚意。
果然是他,我脑中立刻闪出以前得到的关于他的资料——
祁慕萧,江南有名世家,经商望族——祁家的独子。天资聪颖,擅经商理财,但却常年游荡在外,而且相貌俊逸潇洒,欠下无数风流情债。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某黑帮老大女儿对他一往情深,几次被拒后仍紧紧追随,他始终不领情。后来那女子竟给他下了蝽药,被他发现后又出言羞辱了那女子一番,结果那女子恼羞成怒,由爱生恨,居然派了一群精英杀手追杀他。
结果追到墨山,他体力不支,再加上中了蝽药,就有了那日我在车上看到的那一幕以及后面发生的事。
不过不知是我能力不够还是其他的原因,我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当时想了半天没有结果,也只好作罢。
那时他浑身是伤,脸上也是血污混合,看不清他的长相。没想到竟长得帅成这样,也难怪会到处欠情债了,自古色女爱美男啊……
“不过,在下记得姑娘曾说过要回医馆看在下的,怎么后来失约了呢?”
我突然想起来那时回丞相府前说过会回去看他,不过情况特殊,没和他说过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可后来漠云说他伤好了就自己离开了,再加上我那时正和泓妍闹得不亦乐乎,一下也就忘了这件事。
我犹犹豫豫的正要开口解释,周围树丛里突然一阵沙沙响动,好像有很多人围过来的样子。
我和祁慕萧都吓了一跳,我忍不住握住凤剑,朝祁慕萧靠过去。
祁慕萧凝神听了听动静,随即便不屑地笑道:“跟得还真是紧,甩都甩不掉。”
我正想问是谁,周围刷拉拉的一下子跳出了一大帮手握兵器的黑衣蒙面人,气势汹汹,和在墨山时看到的情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们面前多了个火红的身影。
就我模糊有限的视力来判断,那红色的身影应该是个女的。
第18章 遭遇恶女
看这架势,加上祁慕萧之前和我说的话,估计这帮人的目标就是祁慕萧了。这回还多了个女的,我忍不住扭过头看着祁慕萧嗤笑道:“上门讨情债的?”
祁慕萧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夸张地摇摇头,大叹了口气:“真是难缠。在下的魅力实在太大,什么人都会对在下心生爱慕,哎……”
他语气里的讽刺明显到不行,我便又问:“就是那天在墨山上的那些人吗?”
祁慕萧没说话,耸耸肩算是回答。
“祁慕萧!”那个女子见我们两个如此无视她的存在,气得大声吼起来,“难道你是为了这个贱女人才拒绝我的?”
声音不够好听,太尖利又太泼辣,第一印象就不好……我正在心里暗暗评价,突然意识到她的话好像是针对我的……
我抬头看那个正扯着大嗓门“怒吼”的女子,她正怒气冲冲的用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指着我。
好豪放啊,真不愧是混黑道的,够有派头……我在心里替自己捏了一把汗,抬头看祁慕萧——
“喂,我好像很无辜啊……”我可不想卷进他和他的“情债纠纷”里,上次他就已经把我折腾惨了,我至今还记得他药性大发时的样子,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颤。
祁慕萧本来是一脸好笑地看着那个女人,听见我的话脸上神色稍稍一变,微笑着转过头看我。
我看着他那完全不正常的温柔微笑,心里不由一突,他想要干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祁慕萧的手就亲昵地攀上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带,低下头贴在我耳边低声说——
“有劳姑娘再帮在下一把了。”
什么?想拿我当挡箭牌?看对面那女的怒气冲冲的样子,我要答应了还不被她乱刀砍成肉泥?
我一把推开他,看着他咬牙道:“不要!”
可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刚才他搂着我在我耳边说话,在外人眼里那已经是相当的暧昧,又加上我一把推开他的动作和说的话,典型的调情之后女方害羞的表现嘛。
当我郁闷地发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祁慕萧一脸坏笑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我,而那个红衣泼辣女已经向我爆发了——
“好个不要脸的狐媚马蚤女人,长得不怎么样还到处勾引男人,今天居然还勾到老娘面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贱人。”
我心里一紧,以为她就要挥刀扑过来。可她骂完却没动,只刷刷挥了两下刀瞪着眼睛看我。是想用眼神杀死我吗?
眼神是挺凶的,不过没有实际行动那可就没什么威胁性了。我凉凉地扔给她一句话——
“你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还不是得靠蝽药勾男人。”
居然敢说我长得不怎么样,身为女人,不知道女人最讨厌别人说自己不好看吗?
“你……”泼辣女人眼睛一下瞪得老大,脸瞬间涨得通红,估计是伤疤被人揭了过于窘迫,她大刀一挥叉着腰就开始骂人,其间文字之肮脏烂俗我就不再重复了,全当是疯狗在叫春。
难怪祁慕萧会对她避之不及了,能豪放泼辣到这种程度的女人,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天地泣鬼神……我家隔壁楼号称“骂遍全街无敌手”的大妈都不是她的对手。这时她前面要是有一座长城估计也要被骂倒了。
不过——
我怎么好像听到她在骂我老妈?我无比尊敬崇高伟大的母亲也是你这种货色可以骂的?
我的脸沉下来,趁她换口气准备接着骂的空档,冷冷的盯着她——
“死女人,给我闭嘴。”
满意地看到那女人惊讶地张着嘴看着我,我挑起眉,没想到我会反击吗?
我朝她微微一笑,语气无比柔和——
“乖,我是让你把嘴闭上,嘴张这么大就不怕口水流出来吗?”
不等她说话,我又继续开始念——
“做人要有廉耻之心,上苍有好生之德,整天拿把刀在外面喊打喊杀的是不会有男人要的……虽然我很佩服你倒追男人的勇气,不过男人不是这么个追法的……长得彪悍不是你的错,可是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骂人不要骂这么难听,积些口德,难道你妈妈没有教育过你对人要有礼貌吗……在外人面前要注意形象,不要给我们女人丢脸……带一群杀手来追男人,混黑道混成你这样的还真是失败……”
我一口气念了一大串,停下来换了一口气,觉得微微有些喘。唐僧功果然不是好练的,光肺活量的要求就相当高啊……
看对面女人完全呆掉的样子,我满意的把语气一转,恶狠狠地说——
“不许侮辱我老妈,你、不、配!!”
发泄完毕,我顿时感觉轻松很多,实在有沧海一声笑的豪迈啊。
祁慕萧在一旁一边听一边憋着笑,身子一抖一抖的,我看着都觉得累,忍不住伸出手拍拍他的肩——
“想笑就笑出来嘛,憋着多难受啊,憋出内伤来我可救不了你的。”
“哈哈哈……”我话音才落,祁慕萧真就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把周围的人和我都吓了一跳。
你还真是配合……我斜瞪他一眼,安抚我受到惊吓的脆弱小心灵。也真是奇怪,明明都身在这样的处境了我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
“你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祁慕萧笑罢又姿势暧昧的凑到我耳旁说,再次被我一把推开。
“给我上!”
耳边传来阴冷的声音,我吃了一惊,转头发现泼辣女已经气得疯掉了,完全处于暴走状态。一直旁观的那帮黑衣人得到命令后立刻向祁慕萧冲去,纷纷迫不及待地亮出各种家伙。
哎,怎么没人招呼我啊……我看着人群全都奔向祁慕萧,全当我不存在的样子,只好在一边无比郁闷地想,我看起来就这么没有战斗力这么值得忽略吗……
就在我傻站在一旁乱发感慨的时候,那个泼辣女已经提着刀向我冲过来,只是我正忙着郁闷,完全没注意危险在靠近。
“喂!你小心啊!”祁慕萧在一旁朝我大叫,想把身边的人甩开冲过来。
我听到喊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眼前高速冲过来一个红色身影。没搞清楚什么回事,我只是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抽出凤剑,迅速向前一挥。
银光一闪,耳边传来“唰”的一声。那红色身影硬生生地刹住,向后一跳。
不过好像还是有点迟。等我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才发现那泼辣女站在我面前不远处,胸前的红色外袍给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泼辣女一脸的羞愤恼怒,抓着衣服恨恨地瞪着我,仿佛恨不得要用眼神在我身上烧出两个窟窿来。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走神了,不是故意的……要不要赔你一件?”我还处于神经混乱状态,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红衣女脸色阴沉,我话音才落,她便刀锋一转又朝我飞扑过来。我硬着头皮持剑接了几招,可她招式狠毒,毫不留情,而且肯定是长期练武之人,力气极大。我险险躲过她的劈头一刀,只觉得脸颊都被刀风划得生疼,不由得在心里叫屈。真想和她说我是无辜的,要被砍到了我岂不就冤死了……
正在心里东想西想,耳边突然“呛”的一声,红衣女的刀被剑格飞,掉到一旁的地上,我一转头发现祁慕萧不知什么时候脱身过来,又一剑把红衣女阻在了五步之外。
“原来你会用剑啊,我还以为那剑真的是你娘留给你做装饰品的呢。害我白白担心。”祁慕萧打退围到我们身边的黑衣人,笑嘻嘻地跳到我身边,顺势把剑横在我身前挡住我。
“呵呵,是会一点点,不过还手生得很。”
我干笑说着又往祁慕萧身边靠了靠,看看周围一群黑衣人。那个泼辣女的功夫估计不怎么样,可这一帮哥们儿就不同了,想起那天在墨山的情景,我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再说我平时也只能算是模拟训练,现在这可是实战演练啊,而且我这个破视力要是人家来个暗器什么的,那一不小心就呜呼哀哉见玉帝爷爷去了啊……我不禁有些紧张,握剑的手都有些出汗。
“你用不着这么紧张吧。”祁慕萧随意甩弄着手里的剑,瞟了我一眼,还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我怎么每次碰到你都这么倒霉啊……不是掉悬崖就是……”
把险些脱口而出的“解蝽药”三个字吞回去,我差点咬着舌头,心里郁闷无比——
“……就是被人围攻……”
祁慕萧闷闷地笑着,正又要开口,一个黑衣人已经趁我们说话的功夫向我们猛扑过来,速度之快,我都没看见他是怎么移动的。
祁慕萧沉下脸想要挥剑挡住,那人却已经冲到我们面前。我一急,来不及多想就甩出右脚用力踢向他的裆部。
防狼招式果然没白学。
我看着面前捂着下身痛苦倒地的黑衣人,心里感叹,对不住了大哥,虽然你也许并不是狼,可是非常时期我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谁让你要第一个冲过来呢。
旁边准备围上来的黑衣人见状倒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靠上来,左顾右盼的似乎在进行眼神交流。
“下手真是狠毒啊……”祁慕萧揽着我后退了一段距离,摆出一脸夸张的害怕表情,随即又换上怜悯的神色:“这么来一下怕是要断子绝孙喽。”说完还无限惋惜的摇摇头。
“喂,我没时间和你在这儿玩游戏,快点解决了,我还要去找我朋友。”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有些不耐烦。莫明其妙的被扯进这档事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也不知道南宫离他们现在在哪里。我看着祁慕萧完全不紧张的样子,心里一急,说话的态度也差起来。
“听到没有,我女人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识相的还不快给我滚?”祁慕萧闻言把我挡在身后,语气一转,竟带有一丝阴冷。
哎?你女人?!
我正想开口抗议,却见周围黑衣人全都冲上来,杀气毕现,不由得把话又吞了回去,缩在祁慕萧身后当乌龟。
祁慕萧提剑迎上,剑风凛冽。
原来他刚才根本就是不认真,功夫都没有使出五成。现在他认真起来,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那日在墨山他也是因为中了药才被打成那样的吧。
一阵眼花缭乱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群几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现在却横七竖八摞倒在地的黑衣人,心里感叹,这家伙真是够厉害。
“哼,还以为是那日在墨山吗?”语气冰冷不屑比我见过的谁都拽。
祁慕萧看都没有看那些人,走过彻底傻在当地的泼辣女身边,冷冷地说:“在下实在无意于姑娘,请姑娘以后莫再纠缠。”
说完回过头看着我:“女人,走了。”
我闻言赶紧跟上去,走过那女子旁边时突然又觉得她其实也挺可怜,虽然如此飞扬跋扈泼辣彪悍,却不过也是一个感情失意的可怜人。
脚步顿了顿,我轻声对她说:“既然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你又何苦执着,放开手也许会好过一些。”说完不再看她的表情,匆匆离开。
“祁慕萧!!其实那日在墨山不只是我们……”
我刚走到祁慕萧身边,那女子好像突然醒过来一样朝我们喊起来,祁慕萧厌恶的皱起眉,没等她说完,长臂一捞便带着我掠出林子。
我听那女子渐弱的喊声,回过头却只看见飞速倒退的树丛,也不知道她想和祁慕萧解释什么。
误会
祁慕萧带着我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来,确定后面没有人追过来后他才放开我,又饶有兴味地笑着上下打量我一遍——
“想不到你还这么有同情心,她刚才如此辱骂你,你居然还出言安慰。”
我白了他一眼,想着南宫离,没心情和他斗嘴。
“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我的朋友?我迷了路和他们走散了,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祁慕萧瞟了我一眼,又抬头看看了看天色,淡淡地说:“天都黑了上哪找去?”
我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快要完全黑了,缺少了光线,周围的景色变得阴森森的,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嘴上还是骂道——
“谁让你刚才浪费这么多时间的,功夫这么好还老和他们耗,真是无聊。”要是他一开始就干净利落的把那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