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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 我的前半生 我的后半生第11部分阅读

      鸾 我的前半生 我的后半生 作者:rouwenwu

    弯送来的……也有搞不清楚状况但是知道我这个女官在圣上面前最是得宠的……那小山一样的东西我都笑眯眯的收下,不收不是我的个性……至于情嘛,嘿嘿……我也会偶尔说上几句,不过这些人如果以为当今皇帝只是个听人言就变,轻易受人左右的“儿皇帝”那只能说前几年烨儿演技太好,他们的未来有的是时间来深刻领悟康熙皇帝陛下的另一面!

    烨儿……给他们看的脸都好几张呢,不知道给他们看的那朝堂上的是哪张……

    “乾清宫御制……宛仪快过来看,好可爱的娃娃。”

    从翠儿手上接过一个堆漆剔红的红漆木盒子上嵌有金色乾清宫御制几个字,拉开。好可爱的一个睡在襁褓里的宝宝啊,由一整块||乳|色带粉红的玛瑙雕刻,巧在||乳|色透明部分雕刻了脸,颜色粉红部分巧雕成了裹在外面的襁褓摸样……饱满的额头,睡着了还弯着嘴角……密密的长睫毛都雕刻的都根根毕现,这摸样活脱脱就是我那整天笑嘻嘻的宝贝女儿嘛,见惯了大内珠宝精湛工艺的我稍微觉得被褥的花纹约显凌乱,但是宝宝酣睡的意境传神,算得上上品。

    我爱不释手地越看越爱……不过这名头“乾清宫御制”实在诡异,难道是他?手随意动即刻翻转过来,果然……底部霍然两排董体小字,阴刻着:“爱女纯僖,体元主人”呵呵……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弄这个东西出来,想不到我家良人还真是无所不通,这雕刻的技艺又是跟谁学得来。眯着眼打量这宝贝……弯起嘴角边有一滩可疑的东西……

    这人怎么这么对待我那端庄可人的闺女,做为她的亲娘我得去讨个说法!抱起盒子我气冲冲地跨出宫门。刚好瞅到小全子手捧着一垒文书正往西去。

    “全公公,皇上呢!”

    他见是我,嘴一努,“刚回来,现在正在西芜懋勤殿接见兵部尚书明大人呢。”

    转过西廊,刚一踏上丹陛,就看到门口站着万安、万福两公公,见我来了堆着笑给我道了万福。

    微一点头回礼,也不再言语,和小全子一直到了正殿门口。朝南的大门开着,午后的太阳把从背后透射进懋勤殿的门槛把我拉出一道狭长的身影。

    “启禀皇上,奴才领旨议处鳌拜等人罪行,经议政王大臣众议,共30大罪,120条小罪,议将鳌拜革职立斩,其亲子及弟穆里玛亦斩,妻并孙为奴,家产籍没,另此次涉案鳌党有大学士班布尔善、尚书阿思哈、葛诸哈、玛尔塞以及奏折上以下九人革职立斩,抄家没籍。”此刻已经作为康熙的头号心腹的明珠高升为执掌帝国军队大权的兵部尚书纳兰明珠正在陈述这些日子来朝廷的议政结果等候皇帝最后决断。

    “不过……穆里玛是慧嫔的阿玛,商议时很费了力气,一切请皇上裁夺。”侍君多年的明珠是知道面前这个主子向来的脾气,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意,此刻只是聪明的陈述,象说着不关己的事的报告,并不带任何感情se彩。

    “各位议政大人还真是‘用心’了,细微处都顾及了朕的面子……”平淡的语气不带半点情绪,他……朝堂上让人见的那张脸就似这般吧。

    “不过……最近也有些声音……”明珠看了金龙案后正襟危坐的皇帝一眼,见果然引起皇帝挑起一边眉毛。

    顺了口气把话说出:“下面有人揣测上意,见皇上久未宣判,以为……以为鳌大人毕竟是三朝元老,门生众多……这大树盘根,一动摇怕会牵扯大半个朝廷。现在南有三藩心怀叵测,北有沙俄边境马蚤扰,内有黄河积淤待治……大家估计可能皇上会考虑从轻发落。”

    “撤藩、边境、治河……呵呵他们倒是眼光长远能看到点东西。”听他手指轻敲桌缘……他思考时常常爱踱步和指头敲击身边之物……呵……十几年如一的性子啊。

    “他们说得也不全无道理,不过……朕绝不姑息养j!怎么个处置朕早已批好,一直留中未发罢了,和议政王大臣众议结果差不多一致,小有变化,你拿去看看,明日朝堂上宣读。”

    明珠凝神跪下颤颤地接过那似有千斤的上谕,庄严打开……半响,他毫不疑虑地俯地道:“圣上决策英明!”

    “奇了,你可是朝中叫嚣着鳌拜罪该凌迟,这上面这么多人的名字怎么不问朕为何就偏没他的?”

    “有党徒助焰的鳌拜是虎,现在他不过是条蛇,是条去过毒牙的软蛇,并不具备伤害力了。皇上不杀他自是仁政的体现,以绝天下之口。”

    明珠果然心思玲珑,难怪这一、两年内连级高升如此之快,绝对不是没有道理。

    只听得烨儿吁出一口象是积攒许久的气,幽幽道:“为君之道,宽以待人,以兴王道。除那单上所列人名斩立绝外,此事不必株连过多,其他人等可免死从轻。其他内外各官,凡畏其权势或苟图幸进而依附者,从宽不咎。”

    明珠领旨转出外殿,楞楞地看着正坐在门槛上光明正大偷听的我,我对他笑笑摇摇手,他才仿佛从刚才面圣的肃穆中回过神来,眼中重新凝聚光彩,给我行了叩礼急急办差而去……

    唉,他也变了,烨儿平日都是怎么吓他们的,明珠可是近臣呢,现在天子脚下一等一的红人,随着鳌拜的倒台,现在他们更是畏惧里面那个人了……

    “进来罢……”里面飘来那人的声气儿……原来早就暴露了。

    “没人了,还不进来?太阳都把你晒出角来了。”

    他现在怎么性子这么急了,坐在这门槛上许久,要慢慢站起来才行呢,花盘底鞋又高,腿都酸了!刚刚万安倒是想给我拿个垫子,可我偷听得真出神,屁股都没挪一下……慢慢站起,看看太阳斜拉出我的影子……果真长出角来了!一摸……原来是挽头发的扁方,斜斜的阳光拉出来就象只鹿角……吓我一跳呢。

    唉,脚还真麻了。乌龟一样的速度踱到他跟前,想起手中的物事,“啪”地打开盒子,取出宝宝放他眼前。

    他纳闷地瞧着我:“啊……不喜欢么,第一次刻,是不是不象喜儿?”

    “不是啦……雕刻得很美呢,但是有一处不该有的东西!”我用自己最凶狠地目光瞪视他,聪明如他最好早早忏悔,承认错误,以息妻怒。

    “哦?可是不该在下面刻上名字?”他揽我到腿上,头就往我脖子上凑来……

    “恩……不是……”又来这招,每每让我忘记我质问他的目的。

    “那可是嫌我把宝宝雕刻得太漂亮连流口水……都象你。”他气息轻拂我耳。

    流口水……就是这个!我忿忿推开他一尺距离。

    “喜儿这么漂亮,你给我弄了个流口水的败笔,难看死了,真是画蛇添足!”继续瞪他。

    “小孩睡觉哪有不留口水的,再说喜儿象你,就睡着的时候流……哈哈……”

    我睡觉有过流梦口水?怀疑地看着他开心的笑颜,笑得真的很呆,可惜没有相机不然我拍下来拿给明珠他们看……哼,一扫他的“龙颜”。

    “你就不能美化下自己的女儿?没准这宝贝以后会传世呢……”我那愤怒的埋怨怎么我听起来都象是在撒娇。

    “宝宝和你睡觉的真实摸样不管什么样子在我看来都是最美的……”黑黑的眼睛闪着光亮,星星一样的眸子越来越近,慢慢……和我的重合在一起。

    埋在他的胸口里,想着刚刚那个暧昧的法式长吻,我傻笑着……他真是学什么都快啊,这个也比我技巧好……嘿嘿。

    “要不是一会有重要的事得去,你这个样子真会让我在这里要了你。”流连的温热唇瓣在我额头和面颊上香着,他轻喘道。

    很重要的事?呃……想起前几天兰儿说的,今儿个是慧嫔的大阿哥满月的日子?我抬头询问着他。

    “是慧嫔?”明明心里其实并不在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袭来一股酸气。

    他掰过我头轻转,直视我的眼睛:“这次……你陪我去。我要出一年前的那口窝气。”

    天子的怨怒夹杂着冷飕飕的气,顿时感觉这高阔的宫殿过于空荡、寒冷……他那似波澜不惊的目光我却看到了底下汹涌的暗潮……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惹了这样记仇的主儿,慧嫔,自求多福罢……

    第四卷 第4章惊雷

    记得读书的时候和朋友游景山,从景山上致高点往南鸟瞰,皇城内巍峨的琉璃瓦宫殿,红的墙黄的瓦,画栋雕梁,殿宇楼台,高低错落,朝暾夕曛中,仿若人间仙境。真是:“景山亭上看朝霞,一片琉璃帝王家。”

    不知道是什么因缘聚合,把现代的我推入这帝王家……

    出月华门,转进西甬道向北而行,黛青色的景山似触手可及,山顶那座攒尖圆亭的琉璃宝顶反射出晚霞的余辉色光芒……象块成色上好打磨剔透的斯华诺世奇水晶流转出梦幻般的潋滟光芒……

    暮色下这前后四排,四人一排手提羊角宫灯的宫娥内监,簇拥着皇帝陛下缓缓朝着那块“水晶”行去……

    “拐弯了,走路小心点。”他轻轻拉过我身子……在那块五彩“水晶”的诱惑下正直直向前行进而差点撞上前面提灯宫女的我。

    因为带着我这个走不快的拖油瓶,今日他并未坐那御辇……那杏黄|色的二人软轿,这宫城过于宽广,除了乾清宫范围内,如去慈宁宫问安,去花园游玩,去西苑泛舟宫内自太后、太皇太后、皇帝、皇后甚至其他小主儿,均以二人软轿代步。

    西六宫都特别规整,每座院落的布局和建筑形式基本相同,为两进的三合院,各占地三千平米左右吧,平面呈正方形,环以高墙。宫中前殿后寝,有左右配殿,廊芜……

    慧嫔刚封嫔不久,还没有来得及封宫院,一直暂居在做贵人时期的储秀宫后殿的几间阁室里,不过,自顺治入关做了中华帝国的主人起,储秀久未有女主人,她一向以储秀之主自居。提及到储秀不能不想到另外一个赫赫有名的名女人——兰贵人慈禧,呵……都说造化弄人,敢情住这个宫殿也能造就一个人的性格……慧嫔和当年的兰贵人都属于我心目中的豪气惊人的大胆女性啊,只不到慧嫔遇到的不是咸丰,而是康熙……

    “做贵人时有妃主子的气势,这朝封了嫔倒是有皇后的作态……”有次,兰儿给我嚼舌头说着别的宫妃给慧嫔的评价。

    一晃眼就到了西六宫最北头的储秀宫了。蓝底上以满汉两种文书写的“储秀宫”的金漆大字在高挂出垂花门檐角的红灯笼下闪着金光,今日的储秀宫从里到外都挂着红彩,里面人声隐隐约约传来,显出个与这威严肃穆宫廷不搭调的喜庆。

    “皇上驾到……”万福公公的公鸭嗓拉扯出高昂迂回的音调在这二进的宫院回响。

    象春分的那声惊雷,后院里几声惊呼,听里面人声鼎沸似要赶到门口来接驾……

    已打起了金子红万字绣花门帘,出来两列珠翠佩拥的华装丽人……让人惊讶的是头戴三凤冠的皇后居然也在,她领头带着两妃和慧嫔另外还有十来个大小嫔、贵人主子按照宫内等级规矩乌泱泱,错!是粉泱泱、金泱泱地跪了两列。想是预料到今日皇帝的驾临,今日在储秀宫他的大小老婆居然都到齐了,不知道是来给慧嫔的大阿哥贺喜呢还是消息通天打听到今日共同的丈夫要荏临储秀宫,一时间储秀的上空脂粉飘香,环佩叮咚……

    皇后身着盛装,带队跪在中央……

    看这群粉面含羞的华丽彩装的宫廷贵人,个个杏脸桃腮,高呼万岁的声音似有畏惧,也有惊喜……

    顿时,象等待主人检阅的十七面彩色旌旗在我面前迎风飘扬……眼光不由滑到那人身上……只见他也回睨着我,看我瞪来,轻轻一眨眼……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今天是大喜事,不用拘礼,各位爱妃平身吧。”

    挂着笑,先步入后殿中间的正室。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这句话的深意此时深刻体现,提灯的宫娥在门口的最外面排成四排站定。皇后为首的宫廷贵妇人分开两排,让这万乘之尊带着身着内监的行头的我和万福、万安、全公公一行人率先进入了这空气中飘着淡淡||乳|香的正室。

    甫一进门就见一||乳|娘抱着个淡黄|色襁褓跪在那见驾,她怀中的那沉甸甸的婴孩立刻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他见我眼睛发出热情的光亮,无奈……

    “平身吧,小末子把阿哥抱来朕瞧瞧……”见我跃跃欲试的摸样,他似有好笑。这人……我不信他就不想见见自己的儿子……哼,想起来了,难怪不好奇前几月他可是三天两头地往这宫送礼的送礼赐宴的赐宴,早就见过这亲亲儿子啦。

    抱着这散发着迷人奶香的小子,熟悉的婴孩香气让我顿生好感。宝宝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皱着眉头似在思考,象慧妃那样的薄薄小嘴抿紧了似在和谁斗着气,呵……好玩得紧,不似我家喜儿天天咧着嘴,对谁都没心没肺地笑……

    爱乌及屋,不都是出自他的骨血么,对于慧妃可能我心有点芥蒂,对于无辜的孩子,可能是也才刚刚做了母亲的缘故我可是心疼得打紧。我高高抱起这小身子,让他的爹亲好好瞅瞅……

    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生气,眼瞅着皇后、妃主马上进得暖室……心一机灵,我把这孩子往他手上塞去……没想到我这番动作,警告地瞥我一眼,手却顺手抱起了大阿哥,认真地端详起来……仔细打量他此刻淡然神情,不似面对纯僖丫头那般轻松的父亲摸样,他在想着什么……

    “我们家大阿哥呀,出生的时候嬷嬷都说满室异香,储秀宫外院那棵该春天发芽的玉兰底下居然长出一簇灵芝来……”慧嫔语气暗示着什么……她见皇帝抱着自己的阿哥不由大喜,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

    要知道清宫祖制,帝王是不抱也不怎么亲近阿哥的,阿哥有的2岁,有的5岁就得抱出宫或在宫里南边几个偏殿由教养嬷嬷抚养长大,直到能进书房念书。想当年我不也是烨儿的教养嬷嬷么……

    “皇上乃圣明之主,贵气感天,慧嫔诞下阿哥时才有这么吉祥的兆头,都是沾了万岁爷的福泽啊,臣妾与之有荣。”皇后眼睑微垂轻声轻语地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感觉她表面是在夸大阿哥有福气,暗里却是驳斥了慧嫔想标榜自己儿子出生不凡,让皇帝留心的伎俩,把一切都聪明地归于万岁的福泽……

    看着这两个女人外表平静却话中有话,开口即在交手,室内翻滚着汹涌地暗潮……

    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们,传说中的宫闱勾心争斗正在眼前上演……慧嫔,她的目的就是大阿哥的未来——太子,就算不是太子最不济也要弄个亲王吧。皇后……她,已经贵为人极……我所有所思的打量着这个有蕙兰之心的女人。

    几年时间看来,皇后赫舍里,她……一直是个聪明而又沉默的女人,待人礼貌而又客气。因为索额图是她叔父的缘故,她对康熙的真实性情了解得应该比其他所有嫔妃都来得真实。一直以来她默默的忍受着皇帝对自己的礼貌而又疏远的“漠视”,难道是因为大阿哥的出生,她准备不再做个影子皇后……她好象一点也不喜欢慧嫔……甚至……厌恶?

    “不管有什么兆头,灵芝也好香气也好,故言之,故听之。朕一向不信怪力乱神,这些话以后还是少说……”他宝宝放进||乳|母的怀里,举止轻柔。

    “今日朕是来给慧嫔道喜的,随便也了结一些心事。”他叹一口气,淡淡看着慧嫔。慧嫔象是猜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大白,

    他象全公公一摆手,小全子顿时来了精神,从怀中拉出那黄|色卷轴,高唱道:“慧嫔接旨!”

    他象全公公一摆手,小全子顿时来了精神,从怀中拉出那黄|色卷轴,高唱道:“慧嫔接旨!”

    等屋里所有人等都环跪下来,全公公伸长了脖子卖力的宣旨:“奉天呈运,皇帝诏曰:慧嫔秉质柔嘉,恪勤内职,今进封慧嫔为慧妃,入住咸福宫。另封大阿哥胤禔为直郡王。钦此!”

    呃……看着慧嫔接旨时掩不住地高兴而又得意地望了身畔皇后一眼,赫舍里氏眼睑垂得更低了,睫毛轻抖……我也纳闷的瞧着玄烨那张如水般平静的脸,这个就是他叫我看的好戏……抑或……只是正戏前的花絮?

    等慧嫔磕头谢恩完毕,皇帝陛下轻启那代表法律的金口:“另传朕口谕,鳌拜篡改圣旨,擅杀无辜,罪大恶极,本应当诛。念其三朝老臣,军功在身,特免死,改囚禁终身。”

    他眼神直直地正视着面色放缓的慧嫔,继续又道:“其弟,穆里玛身为皇亲,辅助为恶,斩立决!”

    “娘娘!”一宫娥扶起已经跪不起身的慧嫔的身子,哦已经封妃是慧妃了,听到自己父亲斩立决的噩耗身子即可一抖即要瘫软在地,全公公命两个宫女扶好慧妃听完圣谕以正宫仪。

    “大阿哥胤禔,即刻封为直郡王世袭罔替,永不升降。太皇太后特赐精奇嬷嬷为教养嬷嬷入住咸福宫。”

    终于明白他的用意……咸福宫位于西六宫最远的东北角,是离乾清宫最远的一隅。虽不是冷宫可历代咸阳都没出个贵妃以上的主儿,是皇帝忽视的角落。宫内有说:“宁愿做储秀的嫔,不愿做咸福的妃。”储秀宫常常作为选秀女的场所,宫墙后院自成大大小小许多未封妃嫔的贵人主子。位置近靠西甬道,许多想等皇帝经过能注意到她而变成凤凰的贵人都特爱住那……

    烨儿封了他妃,赐了独立的一座宫殿却也是离皇宫的心脏——乾清宫最远的地方。关了她的伯父,斩了她亲爹……作为女人,她不可能再得到皇帝的爱情,她自己也知道,现在一心想自己儿子出头,烨儿是如她所愿,封了郡王,可是又加了个世袭罔替,永不升降,这明着就是断了她儿子做太子的前途,只能做郡王啊……

    宫里人情势利,这貌似升为了正妃的无上荣光,其实也仅仅是物质上的配给和使唤的人多了一些而已,作为皇妃,最大得前途就是儿子……

    我斜睨着身边这个君王……他处处给她名头上的花样……封妃、封王、却又处处亲手掐灭她所有的希望。

    他轻飘飘的眼光拂过面如死灰瘫坐在地的慧妃、依然安静自若的皇后,其他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大小宫妃贵主儿:“夜深了,朕即刻起驾回宫,你们给慧妃道喜后也跪安罢。”

    临出门时,突来的一股寒风倒灌过来我打了个锒锵,烨儿一把拉起我轻道:“小心了……”语带关切。起身时,见皇后思虑的目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我对她微微一笑,她怔忪片刻,象是明了……轻轻合眼回礼……多么兰心蕙质的聪明女人啊……

    在“皇上起驾回宫”的高呼中,我跟着这蜿蜒如灯河一样的执灯内侍前行……北风带着皇后的声音从耳边飘过……一向婉约的语气带着丝不可捉摸的激扬……

    “给慧妃贺喜了!来人啊还不快整理好东西送慧妃入住咸福宫。”

    回首过去,见蓝底儿金字的“储秀宫”在夜幕中模糊不清,两只烫金“喜”字儿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激烈的左右来回飘荡……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晨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间未有期。

    握手一长欢,泪别为此生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苏武《留别妻》

    这是个以淡黄|色贡缎做底的荷包,上面用藕色、碧绿和雪白的丝线绣成的一只茉莉,藕色的枝桠上分出数片翠绿的叶,叶片中小心的探出一朵晶莹洁白茉莉花,花瓣微开,似在偷笑……

    凑近看来,会发现这既不是繁复的针法闻名的蜀绣;也不是那巧夺天工的湘绣;和两面看着都一般摸样的精致苏绣……这针脚并不细密,象是一副不算精致的工笔,按照早已填出的痕迹,由一个个小小的“十”字形拼接而成的刺绣……嘿嘿,十字绣。

    “姑姑今年想要什么新年礼物?”提前月余他就问及。

    心思一动,当我耳语告之,他却一脸别扭带着质疑……不过别扭归别扭,就象胳膊从来拧不过大腿,他在我面前向来是纸老虎,只听得这良人咳嗽一声:“呃……等腊月二十一……”

    哈哈……这等于是乖乖地把我的“新年礼物”奉上……每月二十一日是皇帝陛下雷打不动的神圣“剃须日”。清朝的男人这点好,因为前半个额头一直是留光青,所以都保留的常常剃发刮面的优良传统,除非是故意想留“美髯”。我一向爱他那光洁润滑的皮肤……

    拉开这自己亲手做的“十字绣”荷包……呵呵,现代的我曾经绣过两片十字绣书签想不到在古代派上了用场,“书到用时方恨少”果然没错啊,早知道多学点别的绣法,免得拿小儿科的十字绣来这大内出丑。

    一条半尺长的两头系着红丝绳,具有独特的前卫风格的黑白辫子出现在眼前……黑发纯如黛,白发白如雪……两缕黛山中间夹着缕银白的雪丝,三缕发编的时候拧进了一条彩色带小玉珠的结绳,衬得这黑白二色冷冰冰的发辫带上几分可爱……

    这……就是我费近心思为他准备的新年礼物……安胎的时候吃那象化疗一样的药导致那段时间满头银白,生了宝宝又长出一段漆黑,再加上皇帝陛下给我的新年礼物——那段宝贵的帝发。

    “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背后伸出两臂环住我腰也顺走了那荷包上的“东西”。

    他的下巴轻轻蹭在我发上,满鼻都是他的气息,紧张的心顿时松懈下来……是他。

    “小时候进来都知道让内监通报,越大越坏,故意吓人!”我嗔道,斜眼过去似怒非怒。

    “谁叫某人反应这么迟钝!如果换我,你离我再远,只是个背影我也能辨。”带着黑色拨针的海龙璎珞冬冠,刚下朝的他身上犹带有暖室外的寒意。

    踮着脚尖,以脸贴他脸,很冰呢……旋即叫翠儿准备好便服给他换上。刚给他系好腰带,就见他自顾自地把那装有我和他黑白发的荷包挂上。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懂你……”莹莹的目光满满情愫,直到……满意地看着我双颊升起两抹他熟悉的醺红。

    不好意思的我立刻转移话题,“烨儿觉得这荷包如何?”

    “为何绣这茉莉?”

    “你怎么知道是我绣的?”记得没有在他眼前绣过,每次都是小心地和翠儿在一起,难道……翠儿……

    “唉,又想什么来……你那几个奴才都忠心得很了,看这笨拙的针脚,就知道出自……”他觑我一眼,看我正挑肑幼焖埔19鳎安还獯笞镜恼敕ㄍ赋隽槠凑廛岳蚪啃咧写Γ馍裨希且话阈褰乘堋!?br /

    是么……算他转弯得快,白他一眼,这个狡桀顽皮样子的他哪象个一诺千斤,一言九鼎的帝君。

    “不过为什么姑姑绣这小花儿,不是一向爱梅么?”

    “因为啊……本人以前就名茉儿。”我没好气地说。

    “难怪要用小末子的假名,苏麻……苏茉儿……茉儿……”澄夜般的眸子闪着精光……

    又来这招……想叫我茉儿,门都没有……还是叫姑姑的好,不然比他多吃的n年的干饭白吃了!

    与他瞪视半晌,眼睛酸啊,我来回转动着眼珠做着眼保健操。

    “今日,户部郎中拜库礼在狱中自尽……”

    啊……常宁的嫡福晋纳喇·明玉的父亲,晋敏上次进宫就是为他……我楞楞地瞪着眼回望着他。

    防止他杀容易,防止这人自杀可就难了,他怎么就熬不过今日明珠去宣旨呢……这人啊,都是命运……

    “本来……晋敏……”我绞着手绢呐呐不知道该说什么。

    “晋敏的事你以后少理。”他淡淡道。

    我抬起眼睑望着他,他很少叫我少接触某个人,难道……

    “晋敏是孝安太妃在皇太后给常宁指婚了拜库礼的千金后马上指给常宁的。”

    他在暗示……当今皇太后和孝安太妃……这两个太字辈分的贵妇现在还在争斗?

    “另外,常宁和纳喇氏自小长大,青梅竹马,如同你我。你愿意见到我身边也多个晋敏?”

    天……这宫廷里的女人怎么到处都在争斗……上有孝安太妃和皇太后老了都还不休,后宫有皇后和慧妃,外有常宁家的纳喇氏和晋敏……

    “不过,晋敏那么纯洁痴情,她好可怜……”

    “可怜?一个男人只有一颗心,已经给了别人怎么还能分给她!”他不以为然,顿了一下哧道:“至于纯洁么……哼,这宫里我从上看到下,姑姑……你的心比他们都来得干净。”

    他的话犹如暖流,流淌过我的心,是么……我的纯洁的心……呵呵……应该除了后殿密室的那几柜子独家收藏,和偶尔假公济私的送礼……或许我也算个高尚地人……嘻嘻。

    他注意到我眼神飘去的方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摸样惹得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抱着我香上一口:“除了你爱储藏东西这样的老鼠习性,唉……硕鼠啊,拿你怎么办才好。”

    哼……就算硕鼠……那也是一只富有的中产阶级老鼠(或许现在算上等?)想着我的宝贝我美得很呢……顿时对他绽开一朵献媚地娇笑……

    第四卷 第5章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三岁多的稚女已经能口齿清楚地颂唱这首李叔同作词的曲子,就如每晚她睡觉前我的吟唱。

    “喜儿知道这歌词的意思吗?”

    穿着双层的翠藕色袄衣,粉色兔宝宝头的缎鞋,青黑的长发服帖在我象牙梳齿下犹如瀑布般顺滑。

    可是这小身子却并不服帖,扭来扭去撅起的小嘴皱着眉头努力把自己弄得严肃的样子是学自她的父亲。

    “妈妈,要叫我宝宝!皇阿玛告诉我宝宝比喜儿好听!”从小她不爱叫我额娘,一直叫我妈妈,呵……我教的,下面人也一直以为是叫嬷嬷反正同音。

    “喜猪!辫子还没编完呢,转过去!”听到“喜猪”的名字出口代表我的耐心已经殆尽,向来识好歹的她收起了嘟着的粉嘴乖乖的转身坐好……那安静恬美的摸样犹如天使。

    天使的背后是魔鬼,她这点小伎俩只能去哄哄那个永远把她缺点当优点的爹亲,晚上的喜格格是百分之百的淑女……这白天跟我在一块的她嘛,是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全天下都怕她老子,她老子怕她,而她……怕我。

    此刻识相的淑女细声细气地回答着刚刚的问题:“知道,上次妈妈教是送别的意思。”

    恩,孺子可教……我在编好得发辨上系进一段穗子,打上一个美丽的吉祥结。

    “那送别是什么意思?”严厉的女考官继续出题。

    她思考的时候也象她那个阿玛,他阿玛是走来走去,此刻正在梳头的她不能挪动板凳上的小屁股,她的小脑袋瓜侧到一边,努力地想,又侧到另一边,看似“想”得十分卖力。

    “送别……就是阿玛这次走的时候在宝宝和妈妈脸上痛痛地亲了两口说这几天要‘乖乖’对么?”

    “恩……”是啊,他已经走了半多月了,这次去南苑刚好遇到这丫头受了风,正在病中,留下爱女心切的我……算日子也快回来了吧。这次同行的有皇后和两位正妃,淑、懿二妃……

    早就知道的不是吗……但那心还是止不住地隐隐抽疼……我生了喜儿,慧妃也生了阿哥,“皇帝少不经事,不谙风月之事”的传闻自然是不攻自破,临走前,太皇太后以“中宫犹虚,不利社稷。”告之皇帝,查敬事房记录,大婚后皇帝即再没有和皇后同房过,特传祖制,每月望日皇帝可留宿坤宁宫……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一个月30天,皇后分走了一天,祖制啊……祖制的下面是自鳌党倒后,索家是权利更替的最大赢家,索家又一直对皇室忠心耿诚。

    另外前辅政大臣遏必隆和烨儿亲舅舅佟国维此时势力也如日中天……太皇太后懿旨中伴君的也自然有他们的女儿淑妃、懿妃罗。老祖宗做事一向以江山社稷出发考虑事情细密如发,一向如此不是吗……

    “妈妈……我回答得对吗?”喜儿见我久未动作,和那人一模一样的黑漆漆的清澈眼睛转过来打量着我。

    “滋”我在她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上一口以示答对表扬。

    “嘿嘿……最喜欢妈妈亲宝宝,皇阿玛总是亲得脸痛痛。”她似又想到了什么小脑袋摇啊摇地,“恩……宝宝和皇阿玛那个送别的时候,皇阿玛说这次会给宝宝带小兔子、小狐狸哦……”说到这里赶紧捂住嘴巴,偷偷瞧我一眼,见我面色不变,暗自在那得意的笑……

    唉……这个鬼精的娃娃是我亲生,怎么就面貌性子都十足十的象极了她爹亲。

    “小兔子可以养,小狐狸想都别想,狐狸看着漂亮可是牙齿尖尖你就不怕它长大咬到你的小屁屁。”觑她一眼,给她最后一条发辫打上绳结。

    “阿玛也有说狐狸要咬宝宝屁屁唉……所以说不要告诉妈妈,偷偷带只回来……”她肉乎乎的小手又捂上了嘴巴,露出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看我有没有注意她。

    “看看可以,也可以养在外院,但是绝对不准养在宫里。”爱她嘴巴张大兴奋得了不得的样子……呵呵,我家喜儿真是名副其实……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子……

    眼前一晃,还带着||乳|香的肉滚滚的身子扑来在我脸上大声地香了一记:“妈妈万岁!万万岁!妈妈果真是仙女!”

    “啊……谁教你这样叫的,不能叫妈妈万岁!可记得了?”

    “那天阿玛抱宝宝进书房,下面跪着好多老爷爷都叫阿玛万岁!万万岁!宝宝也跟着这么叫,老爷爷都夸奖宝宝聪明,妈妈为什么不高兴。”说着又撅起了嘴巴……

    “记得万岁只能叫皇阿玛就好……那个怎么说妈妈是仙女?”抱她过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靠窗的一面阳光透过薄纱把她粉粉的小脸晕出玉色,这……粉雕玉琢的宝贝才是我们家的仙女。

    她笑眯了眼睛,趴在我耳朵边说着,:“阿玛说呀……妈妈是天上的仙女,就是晚上东边那颗最亮最亮的星星上来的,有一天悄悄飞进了我们乾清宫,为了阿玛和宝宝,再也不飞回去……妈妈,只告诉你哦,阿玛说这个是秘密只能宝宝知道!”

    “是的,为了宝宝和阿玛妈妈再也不会飞走。”看她如此义气的让我分享她的秘密,我笑着轻轻说道。

    是么……在他心中,我是他的仙女……

    “阿玛说已经偷偷藏起了妈妈的翅膀,你想飞也飞不了呀。”小朋友很认真的给我说教。

    哦……原来他是这么告诉女儿的,我是他的折翼的天使么,失去了翅膀,禁锢在这里。可是如果给了我翅膀,我又真会飞走吗?

    看着女儿稚嫩娇美的小脸,想起那给予她骨血的那个人,他们……此刻已经和我血脉相通,乾清宫……这个我已经度过十二个春秋的地方……家的概念在脑海里象洒了药水的胶片逐渐显映出清晰的轮廓,而……我记忆深处的另外一个“家”却如久已泛黄的照片……日渐模糊……

    “宛仪,南苑又送来好多新鲜的鹿肉、熊肉、熊掌、野鸡子……御膳房刚刚叫人过来问可有忌口的。另外送乾清宫加急文书一封,这个是刚刚曹侍卫转送来的。”万安满脸堆着笑,递给我一封黄|色褥皮面子的信套。

    “清淡即可。”

    这半月里基本隔天就有一封他的信,抽屉里已经整齐放好7封,加今天这封已经是第8封了,他……走了16天了。没有男主人的乾清宫象是失去了生气,一片冷寂,夜晚也变的特别的冷冰又漫长……

    轻抖信纸,一行行飘逸挺拔的董体书显现,前面基本是他这两日做了什么事情的叙事,就如在京里时,每天晚上回宫都会大约提到白日发生的一些大小事情或有趣、或特别……呵……蒙古各部这次来了好多王公,喀喇沁杜楞君王扎锡和翁牛特镇国公吴塔特还提出愿意在他们的领地划出一块水草丰美、禽兽繁衍的草原做“天可汗”的皇家围场。大概距离京师四百公里的地方……啊,难道就是木兰围场?

    叙事完毕另启一小段,“听昨日孙太医言喜儿病已痊愈,她性情极为外向爱动,切切不可陪她贪玩过于操劳,注意多休息。御膳房来人言你日进膳食极少,似有恙?今日就速遣孙敬回宫……”唉,他还是这样啊,只是他都不在吃什么都不香,那些个嘴巴碎舌头长的太监吃少了点东西也值得禀告么。等那黑脸太医回来,就没病也得吃他3副平安药啊!那个苦……郁闷了……

    继续再看下去:“姑姑,烨儿甚是想念,第一次出门没你在身边,晚上一闭眼你的脸、喜儿的脸就交替现前。你身子性寒,怕你踢被,两名丫头是我安排在寝宫内室,非我回宫不得遣退。另:孙太医开的药他会看着你喝完,这是圣旨,不可假装含在嘴里糊弄过去。”

    这人真神了,把我的尾巴都堵死完了。真是的,不在宫里还叫上这么多人“监视”,我说呢,最近都没踢被子,以为自己睡相变好了……原来……嘿嘿。

    带着笑看完这份圣旨“家书”看万安还杵在门口,低眉顺耳……

    “万公公,晚膳后来拿回信吧,近来胃口不好,除了几味粥菜,今日御膳房送来的各种野味都不用送进来,麻烦公公帮忙打发了。”

    边说着边瞅看他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笑眯成一道细缝……这万安、万福倒不是亲哥俩,却长得高矮一样,就这圆脸小眼睛的摸样都如同一个爹妈生出来的。两人是御茶房出生,泡得一手好茶,被爱喝茶的老祖宗看中,提拨进了乾清宫。

    作为目前在皇上跟前仅次于全公公地位的近侍太监,倒不是说他稀罕这点野味肉糜。明里我不过是个女官,但是谁都知道我在乾清宫是半个主子,知晓内幕的人更是把我当活菩萨一样供着,救苦救难谈不上,当他们办坏了差事挨板子前总是会想起我这块如同皇帝的灭火器的金字招牌。我委婉的“赏”他们点吃的,那是大大的给他露脸了,他嘴巴不说什么,心里可得彩得很呢。看这哥俩几年来身高不见长肚子却越发腆了……想是刮了不少御膳房的“孝敬”。

    “奴才谢谢宛仪了,只是外面还候着孙太医,曹侍卫说传皇上口谕等宛仪看完信就带孙太医来给宛仪号平安脉……现在……奴才可否宣他进来?”

    还拿着信的手一僵,心里顿时憋气,怎么这效率就这么高,才刚刚看完信那黑脸太医就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就喝它三天苦苦的平安药吧!

    也不再有什么好声气儿:“带他去西暖阁,我这就去!”

    下午的西暖阁是乾清宫最亮堂、爽丽的地方。因为见客,宫人打起西面的黄绡轻纱,唯留薄薄的白色纱幔滤进直射的夕阳光芒,温暖却不觉燥热的阳光仿若给檫洗得光可鉴人镜子一样的地面镀上一层华丽的金辉。

    几盆怒放的三色秋菊和挂满花串的黄|色金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