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我的前半生我的后半生第10部分阅读
鸾我的前半生我的后半生 作者:rouwenwu
着顶着大肚的我在大殿中慢慢走动,以缓解此刻我心理、生理上的压力。
“老祖宗……我实在担心他,静不下来……”看着她神色安定,手捻着珠子只管念经,不由羡慕她临危不乱的心胸,长期的政治历练果真不通寻常。
她微微开启阖着的眼裣,“曹寅,明珠你们随万岁数年应该知晓他行为脾气,今日遇此大事更是需要你们随侍帝侧,这就即刻去武英殿罢,哀家这里有图海将军和泰毕克大人护佑大可放心。”
两位侍卫面面相觑,不敢应答,皇帝可下旨死保这两位等同生命的女人。他们望望我又望望老太后……
“去吧……如果皇上有个什么不测,还会有我这个太皇太后吗,还会有人有能力保护娘娘和肚里的骨血?”老祖宗声嘶力竭,落地有声。
两位御前侍卫早就心似归箭,此时再不犹豫谨尊懿旨,飞奔而去。
卯初、卯正、卯末、 辰时……
时间象沙漏一点点流逝,打探消息的几个公公都没有带回有价值的消息,只是说皇上今日又没去早朝,倒是召了鳌大人去上书房见圣。
“后来又不在上书房见鳌大人,改为去武英殿,据说……皇上今日一起床就开始和布库童子们玩耍,叫鳌大人直接去武英殿了……”张公公细声细气的道来。
哦……游戏开始了……我和老祖宗顿时来了精神,仔细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
“鳌拜现在在武英殿?进去多长时间了?”我急急地问道。
“这个奴才不知,我刚一得到全公公在上书房的传话,传鳌大人去武英殿晋见,我就赶紧溜过来。”
“你这就带几个太监去武英殿门口给我守着!等不到皇上出来别给我回来,遇到有什么情况即可派遣小太监回来禀告!”老太后下完旨意,站起身来,手也再捻不住佛珠,起身来回踱着步,看似也无法再心平气和念经了。
我却因紧张而腰疼,坐在椅子上轻轻喘气,只是眼睛死死的瞪着那大钟,心也随着那钟摆的韵律飞快地跳动着……“滴答、滴答”。
辰初过去了……辰正时刻。
外殿突然传来马蚤动,接着只听得慈宁宫大门“砰砰砰”被擂得震山响。谁敢来动慈宁宫?难不成烨儿他……象要窒息般心悸得快要昏厥。
“图将军快去前殿看怎么回事。”老祖宗也声音颤抖,脸色如灰。
图海还未走出正殿,只见他迎进来一队禁军,那为首的霍然就是那红顶子双翎的九门提督——吴居奇。
一进得殿来他利落的行着叩礼:“臣吴居奇前来护驾!京师九门已奉旨关闭,臣已率禁军围住了武英殿和大内各宫门要塞,累太皇太后、娘娘受惊了。”
原来是这样……
“那皇上那边呢?”我和老祖宗同声问道。
“武英殿已由臣的副将乌兰都围了个滴水不漏,管他活鳖死鳖,今日也都一块瓮中捉了!”这武夫说得眉飞色舞,豪气冲天。不过担心皇帝安危的我和老祖宗,实在也坐不下去,决定立刻随侍卫们和这护驾来的禁军前去武英殿,看那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一战。我们期望的是当今天子……毫发不能伤!
有着这簇簇侍卫们的潮水般拱卫的保护,我们两顶宫轿过了金水河到得武英门来,只见武英门内外密密麻麻围满了禁军和大内侍卫,这么多人竟然安静得鸦雀无声,几千只眼睛直直地望着那武英殿紧闭着的红色宫门……
因为不知里面情形,大家不敢喧哗只是等待……忽然门里传来一声:“外面何人?”我心一凝,是那明珠的声音。
“吴居奇率禁军奉旨护驾!”
“快开门!”门内那声兴奋而又焦急的话音……啊……是烨儿,久悬着得心就要坠下……
只听得“哜嘎”一声,朱漆大门慢慢开启,先出来的正是那明珠,额头一角还带着一处伤痕正往外渗出鲜血。然后出来的是衣衫残破的费扬古,脸上也带有两块乌青,两人出来往左右排开让出道来……只见康熙从宫中气宇轩昂地走出,除了稍显凌乱的发辫,上下衣衫却是簇新完好。
“吾皇万岁!万万岁!”由吴居奇领头,黑鸦鸦地跪下一片,那地动山摇的高呼声一声响彻一声。
那天……晴空万里,天蓝如碧。
辰时的朝阳撒出的金色光芒在他身上笼罩出一圈光环,象天上的神祗缓缓向我走来……
看他那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而朝气勃发年轻的脸,心底缓缓流动着的那股暖流仿若因为他才找到方向淌向那最深最深的心海……
也许生死一线,宿寒山飞虹 葬心中纪年。
那天……满满含有康熙朝特殊的意义……我叫它……纪年。
《纪年》
谁 拨乱了棋盘 散落的俥马 在华夏的 土地征战
血 流淌出界限 却分割不了 一张炎黄 勇敢的脸
战 带厚重的尘烟 十四人之前 图腾上还 插着锈剑
简 祥瑞落成画卷 指南车推向 北斗之下的阪泉
衣裳单 单衣不御风寒
蚕丝牵 扯落一田稻穗乱
西陵女 握璋器跪向昆仑那一边
今夜 长河月圆 宜洒酒祭天
赤炼神洲逐战 战火灼天 桃都建木都斩断
明朝十日重显 问谁能射出 后羿弓中的残箭
荒神逐鹿求战 一手蔽天 傲笑群雄颜
也许生死一线 血顺手中剑
华夏沧海桑田 填满千年 雨飞雾漫一场烟
翻开旧历一篇 问谁又能 撑开混沌化江山
轩辕刺血题书 龙背击鼓 正襟天下乱
一宿寒山飞虹 葬心中纪年
纯僖
俗话说得好,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树倒猢狲散,只是没想到这看起来枝叶茂密郁郁葱葱的大树会倒得这么快。
鳌拜及其以班布尔善、穆里玛为首的鳌党入狱后,还没有定罪,鳌拜宗室一族就服毒、上吊……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深知爬得越高跌得也会越疼的道理,以鳌拜忤逆当今圣上多年,专横跋扈,擅杀无辜,罪行累累……只怕等待的结果连个完尸都无。鳌家一个接一个自杀,为了防止不断的畏罪自杀的事情,康熙因此还特派了禁军分别看押鳌拜族人。
防止谁把谁弄死容易,防止谁把自己弄死,似乎是件难以完成的任务。
“昨天镶黄旗鳌拜以前手下的一个统领全家服毒自杀,共计十九口……”晋敏抿了一口翠丫头递过来的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鳌府宗亲除了拘押在狱的还剩有二百多号人,府里每日都在死人。据说鳌府主母荣氏在吞金自尽前曾经焚烧所有仆人的卖身契,连“家生子儿奴才”也还他平民身份,还拿出自己的多年体己大概两万多两银子分给府里的仆人,让他们离府自投生路。居然有一半的仆役选择对他们主母不离不弃……”
听她平平道来,说着别人的事情,兴许是常宁曾经也遭过难,理解树倒猢狲散的苦处……望着她因刚刚出月子一个多月,还约显丰腴的身子,洁白的小脸,两眼平静如水……都是过来人,特别是女人。说这番话来,是因为同为女人,她是在怜惜鳌夫人么……抑或……话中有话?
我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呵……宫廷就是个最大的染缸,我怎么也沾上了爱揣测人,爱推敲话头子的俗气德行。
“那荣氏也算是个节妇了。唉……但是自古以来,女人一直是男人的附属品,男人犯事,倒霉的总是女人。”谁叫自己不出生在我那个时代,不过就算是现代的女人,自己丈夫犯难,不说也跟着自杀吧,举家生哀倒也是有的。
“不知道万岁爷最后如何裁夺……这些人罪该万死,却可怜牵连的家眷也跟着受难……”她眼里闪过一丝莹光。
晋敏……孝安太妃家的,记得她家属汉军旗地位不高,和显赫一时的鳌党一族并无姻亲瓜葛……
“喜格格来了!”
啊……我的心肝宝贝儿……我和晋敏都扭头向出声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口当值的太监打起了绣团福金字儿的缎面夹帘,两个穿蓝褐色的年轻壮实的奶嬷子跟着两名大丫头,进得屋来,那中间那名姓杨的奶嬷子正抱着一团粉色裹被。
还等不及她们走到跟前给我道万福,就赶忙把宝贝儿抱到怀里对着那红扑扑的粉脸“滋滋”地香上了两口。也许是母女连心,还在睡眠中的宝宝抖着扇形的长睫毛,咧开了还没有长牙的粉红小嘴“咯咯”对着我就开始笑。
“看看、看看,她就这个样子,就不知道她小小的脑袋瓜里想着些什么,痴儿一样,睡觉也开心得不得了。”抱着宝宝走向晋敏,献宝似的,嘴巴说着“痴儿”,可心里甜得如蜜,大概每个做母亲的都是这样的心态吧,嘴里说着不好,心里可爱得要命。
“来,给你这个‘亲额娘’抱抱。”晋敏与我对视一眼,带着微笑抱起了目前这个名义上她的亲闺女。
一个半月前,我和晋敏分别在武英殿后暖阁和恭王府分娩,我早了十天。
孩子生产后不到半月,伟大的皇帝陛下就下旨,以太皇太后思念曾孙女为由,特封为纯僖公主抱养于宫中,由御前女官苏麻喇作养母教养。
其实,在我去宗人府看望他们那天以后,烨儿找着了个台阶下便下了旨意让常宁回住王府,在晋敏分娩前一个月更是以铲除鳌党护驾有功封了常宁一个更大的帽子——恭亲王。
说他有功的确不是胡诌,为了除鳌这件大事,烨儿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量。作为帝王,生性应该就多疑,其中一点就是怕当时的九门提督临时倒戈,提前就叫已经身无爵位不受人注目的前亲王常宁拿着密旨去热河,搬来勤王的驻关军队。可以说,在这个深沉的帝王谋术中,就算宫内出了意外,吴居齐当时也倒向了敌人,但是整个京师已经被热河来的精锐部队包围,居最大胜算的还是烨儿。
事后这个帝王笑对我说道,不是鳌党不防备,他们一直在防备,只是临时决定提前发难,胜在出其不备罢了。当然,还有您精湛的演技迷惑了敌人……我心中暗道。
看着晋敏小心的抱着公主,那慈爱满满的目光是做过母亲的女人才会有的。她也刚诞下了孩儿,不过……也是以领养的身份入的宗籍吧……
“看这小脸和下巴,小公主长得可真象万岁爷呢,就这微微上翘的小鼻子象宛仪,啊……”她一时情不自禁,捂住了嘴巴,朝那两位奶嬷子看了一眼。
“都不是外人,放心,在我这里尽管随意说话不需要顾及个什么。”我瞥了周围一眼,笑道。
其实……在这后宫中人多嘴杂,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谓的秘密。我的存在在这内廷的某些地方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不过当秘密变成帝王的禁忌,谁也不敢冒着脑袋搬家的危险传出去一星半点儿。我不知道有哪些人知道或是不知道,也没有这个精力去打听……近年偶尔出去走动比如去个御花园,或者去老祖宗那赴宴,发现讨好我的人越来越多,对我的礼节也越来越尊敬,和我说话也越来越客气,这群人中最近甚至包括皇后,她应该知道些什么了罢,毕竟索额图大人是她叔叔呢……不过我还是我,以前是如何,现在、未来也都是这样,永远对着她们礼貌而又有恭谨地笑……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早就明了,后宫……只有利益的权衡,每个人都生有两张或者数张脸,即算是没有天生的高超演技,后天也必须自学,千万别以为人家对你客气,你就真是只高高在天的凤凰了……她们……只不过越过我看到后面那个至高无上的身影罢了。
没有任何名头的我,就象那被挤在高大屋檐夹缝里生存的小草,虽然渺小,可比那豪华笼子一样的宫殿中美丽的名贵花草离太阳更近,能自在的享受更温暖更长久的煦阳……
呵……此刻我还拥有了老天赐给我的“宝”,那张粉色小脸百看不厌。
“连皇上都说,她没一点象我除了鼻子!”还闭着眼睛的宝宝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听我说的话,张着小嘴笑得象朵花儿。
“不过我家王爷说喜格格长大了绝对能吓跑一群前来求婚的王公们。”啊……不会吧,我家宝宝这么讨人喜爱,连烨儿都爱她若宝,说下朝来看看她就觉得喜庆,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封了“纯僖”的名号,小名“喜”。
我眼睛斜睇着她不太高兴,她怎么这样说来?
“因为呀……”她拖长语音卖着关子,“公主出生的时候,曾经吓得无所不能的万岁爷晕了过去。”
哦……原来果真有此事……记得那天我经历完离死神好象只有那一步之遥的生产,发出一声现在想来我都不相信会是我发自自己口中的那声撕心裂肺地惨叫……换来了我家宝宝在这个世界上的入境签证。
身体仿若被车轮狠狠碾过一般的疼,唯留一点做母亲的意志,挣扎着看了一眼接生嬷嬷手中的宝宝,象耗尽了所有光热的油灯,再没有一点精力支撑,就要跌入那昏睡的眩晕中……残留的意识恍惚中,听到外面马蚤乱似乎有人在叫太医……
嘴角顿时弯了起来,那天……原来他真晕了……难怪事后有次问到是不是那日我生产时屋外出了异常之事,他脸色极不自然,只见身边全公公捂嘴偷笑。
“侍侯我的接生嬷嬷也是常氏,那天我笑常宁来看宝宝的时候面色铁青,满身是汗,似乎被惊吓到。我说我家王爷怎么还不如亲历过分娩的妾身脸色自然,那常嬷嬷一笑便道……”
她笑着瞅我一眼,继续道:“那常嬷嬷悄悄给我说呀,王爷比万岁爷强多了……前几天宛仪主子生产,娘娘第一次大声的呻吟就已经把门外的万岁爷吓出了冷汗……最后那声惨叫更是吓得白了脸,我们把公主收拾好了抱给皇上看,皇上看到刚刚出生的公主那红通通的脸,绷得紧紧地心突然松下劲来……“咚”地一下晕过去了……”
晋敏形容得惟妙惟肖,象是那日亲临,想着我和烨儿里外晕倒的情景,不由开怀……
“咯咯咯咯……”襁褓里的那宝贝听到我的笑声也突然跟着笑了起来……晋敏捂着嘴,只是笑:“你瞧瞧这大公主,可不就是个喜格格……”接着轻叹一声,又似想到了自己:“娘娘,你真有福气,生个宝宝都这么可爱喜庆,皇上又这般对你……”
“你以后尽管对我姐妹相称,我这里不爱听那些个规矩……”我俩的谈话竟然丝毫没有惊醒这嗜睡的宝宝,我下意识地轻轻拍着她边对晋敏说道:“常宁啊多亏了你那日闯宫见圣,现在换了个更大的帽子戴,我的恭亲王福晋,我还对皇上说呢,你就是他的最大的福气。”
她侧坐在靠西的窗前,偏西的阳光在她脸上晕出一圈潮红的阴影,她微微侧过脸来,阳光制造的光影假象中露出一张恬静约带忧郁的素脸。
“常宁对我如果有万岁爷对姐姐十分之一的心,晋敏愿减去寿命去换那点幸福……晋敏不过是常宁的侧福晋……“
原来,她有故事……
她自顾自地幽幽说道:“不瞒姐姐说,我是因为怀孕,在他心里些许才有了一点重要。他的嫡福晋户部郎中拜库礼大人的女儿纳喇·明玉姐姐才是他的青梅竹马。玉姐姐体弱多病不适合生养,纳我和别的几个侧福晋不过是为了子嗣罢了。”
“拜库礼……镶黄旗的……”郎中拜库礼……好熟的名字……啊,不正是关押待审的鳌党之一么。我微眯着眼仔细端详着她。今天她多次话中有话,兜了半天就是为了拜库礼和她常宁的嫡福晋——和她抢老公的女人……
很多话是不用点透说破的,她见我不语,观我神情自是知道我心里已经知晓她来的目的。
“常宁是不愿意出面为拜库礼大人说道什么的,这次我进宫看格格他也不准我找您打听皇上的意思。可是……玉姐姐知道父亲涉案,茶饭不思,常宁也跟着难受……”
“而你这个傻子却看不得常宁受一点苦!”我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傻女孩这一辈子就为那小子而活吗!爱情果然是盲目的,哪怕知道爱的人爱的却不是自己,却还是全然的付出,不计任何回报……象那扑火的飞蛾……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仔细端详着她那夕阳中却异常苍白的脸,傻气又带有坚定,却没有一丝犹豫委屈。
“可晋敏就是相信姐姐会帮我,不是吗?……可能姐姐会笑晋敏傻,但是我知道世上很多事是需要努力搏一把的,不试怎么会知道能赢。”她苍白的脸嗪着一窝儿浅浅的笑,如水一般清澈的大眼信任的看着我……
晋敏……你可真不傻,这次押宝押在了我身上……押金是……宫廷里很难见到的……信任。
曲阁静幽,暖室温香。越过镂空的雕光长屏的缝隙,摇曳出点点烛光。
几时了……
“醒了?吩咐下去说娘娘醒了即刻传膳上来。”清朗的声音是烨儿,他几时回来的。
翠儿给我穿戴归置好了,转过屏风来,见他正坐在案旁翻阅着几封奏章。见我过来一把拉坐在他大腿上,明目张胆地香了一口。
“刚刚才去看了小宝贝,现在该轮到大宝贝了。”
我满耳生热不由得四周看了眼,见全公公和翠儿都目不斜视,见惯不怪。看着这个与之血脉共融的他……铲除鳌党,犹如搬走压在他心口上最大的一块大石头,最近的他一扫阴郁,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朝廷上再没有拦路石,举止投足自信满满,颇有成熟的帝王之气……有这样的夫君,我心荣焉。
旁边的桌上已摆有温热的红枣苡米粥、豌豆黄、当归鸡、溜鸭脯、还有个牛羊肉的火锅、几碟子我爱吃的小菜……按例八个主菜,四个辅菜、各种粥、汤、点心不计……
烨儿吃饭常常没有固定的地方,随叫随吃。今日应该是他早早回宫却见我已入睡,然后去看了宝贝,回来后索性呆在寝宫批阅着奏折等我醒来一起用膳。
“今日不忙?等了快一月了,伟大的皇帝陛下才挤出了时间回宫晚膳,真是荣幸呀……”嘴里满是埋怨,心里却心疼他繁忙而又想念。
真的是好想他,虽然住在一起早、晚都见,但是前些时日还未出“月子”的我,起得晚睡得早。天未亮他就早朝,我还在睡觉;天全黑了才忙完回宫,那时我又歇了……而他年初装“昏君”迷惑鳌党,疏离朝政不少时间,又因为搬掉了朝中最大的石头,造成了需要替补的巨大权利真空,南部的需索无度的藩王也需要对付,一堆棘手事情都需要他定夺……他,忙得真是焦头烂额。
他夹走我碗里的两块豌豆黄,舀上两勺子参鸡汤,看着我嘟起的嘴:“那东西凉、又过于甜腻,吃了伤胃,立秋了更应该少吃,要不是知道你爱,早就不许上这道甜点。”
眼睁睁看到那片嫩黄从我眼皮底下飘到远远的桌角……郁闷……看来他还是不回来陪我吃饭得好,吃什么的自由都要干涉,既然准上了又不给吃,霸道的习气数年未改!
肚里暗暗腹诽他,狠狠地喝着那闻起来象药一样的参鸡汤。
“唉……不是不给吃,是叫你先喝下热汤再慢慢吃,最近晚膳我不在,真怀疑你都吃了些什么东西!都做了额娘的人了,肉也还是不见长多少!宫里就没有会侍候的人?”他说着说着语气却渐怒,我倒是不怕的,旁边几个侍候用膳的内监却是吓出了一身汗。
啊……又来吓人,我立刻把汤喝了个底儿朝天,媚笑着看他,眨着眼睛轻声道:“有长肉啊,不过和那吃了就长的小猪——喜儿不一样,她吃点长点,都长到看得见的地方……谁叫女儿不象我啊,我吃下去的东西都长在看不见的地方……”
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眼睛往我脸上转了一圈又往下……顺着他目光看来……呃,生产以后胸部丰满不少,已经颇有当年我34c的风范……呵呵,我傻笑着对上他暧昧又闪亮的眼,看他嘴角已经弯起的一角……看来……肉长到这个地方他非常满意。
胶着地目光慢慢升温成醉人的炽热,他眼里涌动着赤裸裸的墨色暗潮,象一张无形的网把我紧紧萦绕,我现在只怕脸红的象火在烧……我也想他,快两个月了呢。
“你再用这样眼神看着我,可能你膳没用完就会被我吃了。”他轻轻在我耳边说。
啊,什么眼神?难道我眼里流转的目光也同他那般火热而又……饥渴?
顿时心如打鼓地跳,侧贴着这么火烫的胸膛,他那大手悄悄拉开我腰侧的扣,轻轻爱抚着我的腰腹……他的手慢慢向上,隔着薄薄的亵衣覆住那高挺的地方……吓,我全身一颤,嘴里含着的一口菜滑入了喉咙……
“咳咳……”他赶紧拉我过来俯在他胸口顺气,那惹火的手此刻轻轻在我背上拍抚,都是他害的……眼睛看到他喉结上下抽动,胸口开始起伏……他、故、意、的……这个坏人!
好啊……玩是吧,既然是他起头放的火,就让我来燎原吧……我抬眸对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瞳孔里映出我的……他有次说我有着棕色的,属猫的能诱惑圣人的妩媚杏眼……
我微眯着眼,象他绽放出一朵天使般甜蜜的笑……见那墨色眼神沉沦在这甜腻的笑里,带着一丝恍惚……我手往下精准的握住那一直抵住我的灼热。
“恩……”他发出一声闷哼,不相信看着我……我那纯洁甜美的笑颜。
我对着他眨着小鹿一样的无辜大眼,手却悄悄地溜进他的袍角……越过层层衣料,触及到那滚烫却又如天鹅绒般光滑的分身,毫不犹豫地握上,立刻感觉到他的男性在我手中顿时一跳,似涨得更大……
“恩啊……你们都出去!今天晚上不用来收拾桌子了!”他忍不住地大吼,吓了宫人们一跳,小全子虽然觉得皇上神色怪异,但这忽来的圣怒,让他没功夫揣测,立刻带着太监们飞也似的离去。
唉……他怎么这么快就忍耐不住哄走人了……真经不起挑逗……
“烨儿,我还饿着呢……”我看着那几块一直吸引着我味觉的豌豆黄。
“我这里可已经饿了数月了……”他索性把我俩身上的层层束缚剥离,那昂长勃发带着怒气的巨大豁然出现……
“啊……烨儿不要在这里……”我偎依在他怀里无助的喘息,心……却期待这久违的欢娱。
“来不及了……小妖精……你身体还好吗?”他让我跨坐在他身上,那火热的兴奋抵在我紧窒的水蜜前却停住进一步的攻击……
看着他情欲满满却又洋溢着关心的眼……这样温情的男人让人怎么拒绝……于是我……以吻封缄……
感觉到他慢慢地充实着我,彼此相属的身体缓慢而又热烈的舞动着……那久违的旋律……
燎原
都说小别胜新婚,积蓄已久的热情今晚宣泄起来真可“”。
触目可及,就如彼此的主人,他的杏黄与我的藕白,那凌乱的衣物交缠在一起洒落在地。
空中袅袅升起的透明轻烟,婀娜地摇摆出那男女恩爱后的麝香和暖炉里的安神檀香混合在一起的暧昧气息……
已平息了喘息的他,斜靠着床沿,轻轻抚着我那撒在他胸口上凌乱的发……汗湿的脸微低下来,在我身上那些他的热情制造出来的粉红、粉紫痕迹上烙印下一个个轻吻。
唉……看着自己本来完美的雪色肌肤上的斑斑点点……他呀,这才不过几个月没有做这亲密之事呢,算小别吧……如果哪天来个大别……
呵……记得现代的死党李菲同志说过关于小别的话题,人们现在只说小别,很少有人敢说大别,大别不但胜不了新婚,大别不离婚就不错了。
这小别后的燕好,他的勇猛我已经承受不住,这个大别,就算我有这个机会估计也没有这个体力。
“姑姑……烨儿猛浪了……这‘坐月子’好似我们两个人的月子呢,我也跟着难受……天天回来抱着你却不能动,只能极困的时候回寝宫歇息……今次……有没有弄疼了你?”他约带沙哑的声音抱怨着带着些关心。
原来……他这个多月来起早晚睡都是故意的?呵呵,我说呢,原来他根本没有我想象的忙……原来,他怕自己受不了诱惑故意天天忙到凌晨……原来,夜深梦回处那个温暖的怀抱不是梦境。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还以为有了喜儿这个乖女儿,你就准备和我这个黄脸婆‘大别’了呢。”
“大别?”他微微诧异。
“恩……就是把我这个下堂妻给休了。”唉,“离婚”那个字眼,实在对他说不出口。除了以后他的第n辈孙,逊帝溥仪同志享受过“离婚”这个待遇。在现在这个时代和大清帝国的康熙皇帝陛下“离婚”……呵,仅仅是想想就觉得好笑……永远不可能发生的天方夜潭。
“休你?大别?”他带着好笑却又夹杂着丝怒气,托起我的下巴让我正视他的眼睛。
“都打哪儿钻来的这样离奇的想法……休你……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绝不可能!”他严肃的眼不带一点笑意。眨也不眨地与我相抵:“至于大别……小别我都不愿意,这大别……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他不笑的时候瞪起人来原来这么可怕。
直视着这极少面对我时,不带温情的瞳眸,我咽了一口唾沫:“万一哪天你我要分离很长很长的时间,烨儿你可会还记得我?不会把我给忘了……”
嘴巴轻轻淡淡地说着,心却想到如果真有那一天……人海中与他相遇,他的目光轻飘飘地穿越我,象只是看到空气。我的心霎时狠狠地一抽……天!既然让我来到这个原本不属于我的世界,让我和这个帝王感情、身心、现在更加上血脉都有了交集,老天给予了我这一切,如果哪天再从我手里夺走……不!我永远不要只做他生命里的过客……
“分离……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它发生……”他漆黑的眼正视着我,带着霸气坚定的意志。
“忘记你?你就在我的血里,在我这里……”他拉过我手紧贴着他的起伏的胸口:“除非它停止跳动。”
是么……他在对我承诺……帝王的承诺……
己酉年己亥。
很快又到深秋。自古以来北京的秋天一直是最美好的季节。万物休养生息,天高气爽。
好天气向来能感染人,让人跟着也有好心情。
已经修缮十个月的太和殿、乾清宫告毕。这宣告我们马上要离开武英殿,再一次大“搬家”回那真命天子的正牌龙|岤——乾清宫。
在这秋意浓浓,空气中充溢着金桂的甜香的一个大晴天,宫廷直殿监、御用监、几乎派来了所有的宫人,浩浩荡荡开始伟大的工程——“搬家”。
几百人一起搬家的浩大场面,只能用壮观来形容。与现代搬家还不一样得是,这“搬家”也带着浓浓的宫廷印记。
什么叫天家威仪,宫廷规矩,那就是侍侯的人、做事的人再多,哪怕上千人,也是静悄悄的,安静却宜然有序……除了……偶尔闻得几声挪移笨重家具的声音。
带着复杂的感情,我最后一次扫视着这空荡荡地武英殿前后殿、东西暖阁、芜房、花园……
这一年,在这里,留下了我,也许还有他,满满的记忆。
这御海亭……偷听烨儿除鳌计划,这亭子依然孤单的在后园中高高伫立。
这烨儿亲手题的“宜然堂”……喜儿就在后面这间屋子出生。
这武英门……我手抚上那金澄澄的大圆包一样的铜钉,那日他带着万道光芒,就是从这里平安而出,后面跟着五花大绑的鳌中堂。
这一切都有如昨日,栩栩如生地重现在我面前……
爬上湖石垒砌而成的阶梯,登上御海亭,准备最后一次对这巍峨的武英殿来个全景的回顾。可惜没有相机,只能在脑海里留下印记……
高高的红色宫墙分割着蓝色与金黄。西边那头是碧绿的西苑海子与碧蓝的天仿佛连成了一片湖光山色的浪漫主义水墨画卷……东边的里面却是峥嵘的宫殿与象黄金一样灿亮和海浪一样起伏的琉璃,一副写实主义的工笔。
呵呵,就差来几笔西洋风的浓彩……脑中的画面忽然闪过,记得印象中故宫的武英殿后院有排绿荫郁郁的古树,其中有颗大银杏树……有次陪李菲到这里来取一个什么工具,等她的时候还捡过好几片长得象扇子的漂亮银杏叶子玩呢。
记忆中的这个角落应该就是御海亭现在的位置,旁边倒是有柏树、柳树什么的,怎么就不见银杏?
呵……那就让我来种上它一棵,另外……再留点东西做个纪念……以我的方式来铭记那……纪年。
爱玩的心顿时雀跃,招手叫过翠儿和兰儿,耳语几句……
岁末。
伟大的皇帝陛下双喜临门。
康熙皇帝御太和殿受贺,入居乾清宫。这是乔迁之喜。
慧嫔平安诞下大阿哥胤禔——康熙的长子。这是帝国后继有人的传承大喜。
神圣而不容更改的历史车轮按照它自己的轨道向前庄严地行驶着,留下一行清晰的碾印,给后人比对……
在历史面前,个人的意志是那么苍白和渺小,终究胤禔会是他的长子,这个我一直知道。以后的他更是个多子的帝王……但是当我处于这三百年前发生这些历史的中心,我却疑惑了……实在无法相信有我的存在,他以后哪来的这么多儿子,按照我现在的身体也不可能生产那么多,难道因为有我的原因,以后的历史会偏离既定的轨道?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经冬却依旧青绿的长春藤搭成的花墙月门,一个清瘦的身影霍然现前。
吓……静太妃……初冬的寒气把她那刻有岁月印记已不再年轻的脸颊冻上了两团生动的冬红,黑白分别的棕色大眼此刻正睇着我,跟初见时在那间晦暗阴冷的那佛堂里的她相比,今日显得格外有生气。
她穿一青蓝的夹袄袍,软底儿鞋,盘着素头,脂粉未施。虽穿着象个宫内常见的普通嬷嬷的摸样,但那眉目间掩不住的傲气仍能看出她不俗的气质……毕竟,曾经也是顺治朝的凤凰。摈退了身边两个侍女,我走向前去……
“苏麻喇给太妃娘娘请安。”
一双冰冷的手把我拉了起来……
“谢谢……”她在谢我?我不解的看向她……
和老祖宗一模一样的博尔济吉特氏家族特有的棕色大眼正认真地看着我,我打量着她……她也端详着我……可是她究竟谢我什么?
“呵……如今的你今非昔比,深眷圣宠,不记得我这个一直呆在地狱的人也是自然!不过……还是感谢你给我带的……小兔子,暖香、和狐狸筒子……”
原来她道谢的是这个,我真是汗颜。每逢节庆,我都会打着乾清宫的万岁爷的旗号送出一批礼物给宫廷的各位“主子”特别是太字辈的。皇帝平时日理万机,很多男人想不到的这些细节我可是非常愿意帮他打点。对于静太妃,她其实是失宠的逊后,如果按照宫廷的势利眼生存法则,这样的没权没势的,根本不需要去“孝敬”,没人克扣她的月例已经是看在老祖宗面子上对她很是不错了。
对她……实在是因为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她又是老太后的亲侄女,我每次准备礼物顺带也给她留了份,没想到这一小小的无心之举,竟让这个曾经那么骄傲的贵妇感激……
“那都是皇上孝敬您的,苏麻只是借花献佛。”我对她真诚地笑着……如果因为这点小礼物,能让她去掉心上自己给加的冰冷篱笆,能在这后宫体会到人情的些许温暖,不再把自己封闭在那漆黑的角落……那……让我为她做点什么事情我都是高兴的。
她拉拉嘴角,怕是多年没有开心的笑过的脸挤出姑且算得上是笑容的“涡”:“在这宫里二十多年,什么事没经历过。想我当年对那佟妃并没有什么好声气儿,她儿子怎么会还记得我这个‘罪人’。”哦……她指得是烨儿的生母已仙去的佟佳娘娘孝康章皇太后吧。
她瞥了我一眼:“在这个地方,从来就没有友谊,每个人做的事、说的话,底下都有曲折的深意。到我这个境地,当然人家就不用对你再‘曲折’了。这么多年,除了老祖宗偶尔还记得我,另外……就是你了……乾清宫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去的……做了双宝宝的虎头鞋,一直想找机会给你,没想到今日碰上。”
她从怀中拉出一双里面带有软胎的厚敦敦的虎头小鞋,那边缘的针脚非常紧密,应该花了不少心思……看她那真诚带笑的眼,这哪里是“碰上”,分明是一有机会出来溜弯就带上,看有没有机会撞上我或者乾清宫的人。她的宅子在御花园的东北角,皇宫里对于她这样失宠已久的“主子”也不是可以随便乱走的地方她也只有可能来逛下这园吧……这份心……满满加在这鞋上……顿时感到手中的虎头鞋变得异常沉重。
不知道说什么好,许久,嘴巴嗫嚅出“谢谢”两个字。
这是一个骄傲不愿欠人情的女人,她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感激,跟我的无心和不经意相比,这份心……虽然只是一双手工的鞋,我却是受之有愧。不过,看她现在已经从自闭中走出来,满满生气的样子,我心里又为她高兴……她,或许已打开了当年的心结……
带着突来的喜悦,静静地和她走在这满鼻飘香的花园石子路上。恩……深吸一口,是腊梅……那属于寒冬独有的清香。
到了她的宅子了,外面多了一圈打上清漆的松木篱笆,养着几枝修整得漂亮的腊梅,上面点缀着星星般的梅花……半透明的蜜色花瓣吐出嫩黄的花蕊,给这冰冷似“冷宫”一样得宅院带了几分活拨的生气。
“到了呢,您这儿变样啦,变漂亮了!等天儿转暖,下次我带喜格格来看您。”我哈口气,看着白气慢慢消失在这弥漫在空气中的梅香里。
“您这梅花养得真好,看着人好是羡慕……皇上就不许我种梅花在乾清宫里。”烨儿的确不许我在乾清宫后院种梅花。以前倒是真种过,因为我贪香,身体又畏寒,在一次轻微的感冒后,皇帝陛下大怒,把院落所有冬天开的花砍伐殆尽,从那时起只准花匠在暖阁里放盆栽。
“梅花香自苦寒来,我就爱它这经过严厉冷冽的冬寒才飘出最清甜的梅香的意境。”她仰头嗅着这清香,在这午后慵懒的冬日,轻轻地说着……
这个情景在我脑海里定格……她真的打开了心结,开始享受生命的美好……许久许久的以后,这一幕都会在我记忆回荡着……静妃。
暗潮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侬词》
元代书法家“松雪道人”的赵孟頫\的妻子管道升,获悉丈夫要纳妾之后,提笔写给她老公的这首词。文意如心……赵先生看后深深被慕濡与共的发妻打动,管夫人凭借这诗美丽浓情的意境重新赢回了爱情。
那赵先生还算是个好男人,虽有这个色心和色胆,但是还是更眷恋糟糠之妻,当然凭借管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