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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74部分阅读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 作者:rouwenwu

    。”

    文箐摸了一下耳垂处,想了一想,听得江涛说道没,就是去岁七月。”

    文箐一抖帕子,道吓死我了,你早说不就完了。原来是那次啊,我差点误以为你是那里的常客呢?要不然就遇到了表姐夫了?”

    江涛道四表妹,是不是常客可就不晓得了。需得好好问问沈兄才是。”

    沈颛双目圆瞪,愤而道你莫诬赖人!”

    文箐却瞪沈颛一眼,娇声斥道表哥,你作甚么急,事不查不清,总会水落石出的。”然后,又好似向江涛讨教一般,问道唉呀,表姐夫,你这说得就有些费解了。您既是那儿常客,他若亦是那儿常客,定然会隔三差五的碰头啊。一年才碰得一回,定然是稀客啊……”

    她这般常客稀客一说,非胡绞蛮缠在一起,却又说不得她是没道理。

    就在江涛要辩解才不是常客的时候,文箐却起身,走到亭外,背过身子,过一会儿进来时,只见得她月白衫子上悬着一个褐光闪闪的琥珀。想来是贴身佩服在项间的。

    众人皆是不明其故,何以她却掏了这么个物事来。

    文箐却不再问沈颛,而是对江涛道若是小妹没记,江表姐夫遇得表哥那日,大体应是中元节后两日,即七月十七日。可是?”

    江涛愣了,直觉内里另有文章,虽然他已不记得具体哪日,可是经文箐一说,确实是那日,他这时总不能说旁的日子。无奈之下,点个了头。这回却是又端起好人样来。“四表妹此话何意?我本是好意,又不是故意诬他,自然是如实说来。”

    文箐笑道无他,我不过是怕我记罢了。既是这日,那我倒是晓得个中原由了。

    其实这事说来,确实是为难表兄的事了,我当时亦没想到他能做到,后来知晓后,也颇为感动,却也晓得骄惯,再不敢做得。在此说来,请各位哥哥们可莫说出去,否则日后也只怕被人说成不好相处了。”

    文签道今日这些话,本来就是的玩笑话,谁个会烂舌根的当真传出去。你就快”他这时也会堵人嘴了。

    她顿了一顿,继续道我是八月过的生日,去岁大表姐要出嫁,过了乞巧节,偏有些小嫁妆要上街去买得,舅姆分不开身,又没有丫环,于是便由大表哥陪同,在十七日那天去了七里塘。我这人,好小物事,比如琥珀最是偏爱的得紧。表哥知晓这事后,为我寻得一人,偏那人急着走,最后约在那如春见得,表哥便跟了进去。只他这样貌到得那地方自然是个惹事的,购得出来,里那些姐儿自是稀罕他,偏他不如江表姐夫那般熟能生巧,竟给吓得慌不择路,于是忙从后堂走。可惜是这一抬足,就走到了人家的那个暗馆下,怕是被江表姐夫遇着了……”

    江涛见她说得有模有样,也不知真假,可是哪这么巧的事?“既然你表哥不曾与人说得,四表妹又是打哪听来的?你方才不是还追问他:是不是进了南风馆吗?若是早知情,何来此一问?”他自认为逮到了文箐的狐狸尾巴,立时抓住不放。

    文箐点头,睁大眼做无辜状,道是啊,那是因为我不晓得是南风馆,也知那个春就是南风馆,就听得江表姐夫方才这一说我才知晓呢。”继而,又做娇羞状,耻于启齿一般地道,“我原以为那不过是个寻常的听曲作乐的地方,哪晓得竟是个十分下作说不出口的所在听,我……唉呀,不说这个了,我被江表姐夫给带着说这些没羞没耻的话,好生难为情的,真是羞煞人也……”

    好似方才那些大胆出格的话全然不是她说的,这会儿她又是一番扭捏起来。偏她会演戏,明明没看出半点“难为情”的样子,可是她却是说出来都是江涛给误的。

    江涛虽晓得她是故作姿态,却也恨不得打一嘴巴,当时何必留她下来?早让文签赶了她出亭就好了。“是也不是,表哥?我可说了?”文箐这时问沈颛道。

    沈颛如听旁人的故事一般,待听得表妹说一群姐儿围着,脸色通红如火烧,轻轻地点点头,小声道表妹说得是。”这时无论问他是与不是,对与不对,他必然都会说表妹说得没,自是这般。”“表妹说得极对……”

    江涛见他们一对一答,便这样把的质疑给推翻了,心中不甘,绞尽脑汗盘算如何再挑出来。

    “江表姐夫既然问我为何表哥不曾对我说,我竟晓得?毕竟那里上三流下九流个个都去得,也不是江表姐夫一个人在里有应酬。我三舅姆家有煤,自然是往苏州也拉一些,做好成煤饼卖得些人。那卖煤的人方巧就在那门口兜售,有心要帮表哥,只他一身黑,却是给拦住了啊,跑到后门口,接了表哥,吓了一跳。那人自是以为表哥去花天酒地了,免不得就与我三舅姆提及。我三舅姆当然关心啦,后来便与我说起这琥珀的来历,说表哥吃了苦头,让我好生珍惜这个礼物。我自然不服气,就顶了她,方才知晓表哥竟去了那甚么乐妓所在的地方,也替表哥难过了一下下呢。”最后一句,她又说得几分矫情起来,好似这点子事并不值得这般郑重其事。

    江涛也不知她是胡扯还是咋的,只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却又挑不出来。烦躁地提起茶壶,水都凉透了,便重重地放下来。“若只是这么个缘故,江兄何必遮着掩着?听来听去,哪里有难言之隐?”

    文箐立时一脸诧异地道呀,我就说徐表姐好生福气,江表姐夫亦是一个为使美人一笑便不惜千金且不怕辱没声名的男子呢!我表哥就是怕羞么,认为这是丢人的事儿。三舅姆说:自古以来皆是夫唱妇随的,哪有妇唱夫随的?你表哥一介男人为了你却傻傻地跑去妓院买礼物的?说出去了,日后还不被人笑话成妻奴了?男人颜面丢三分呢……二哥,是也不是?”

    文签手擦鼻翼,听得表妹这些故事,似信手捏来,又似不离十肯定有其事,他也搞不清到底是真是假了。“若是我,我定是不舍得弃了名誉,去得妓院找人给你二嫂买这个。想来也只你表哥做得出来。义兄,你呢?”

    席韧哈哈一笑,道这个,这个,我反正也不怕名声好赖,听歌赏舞也去得两回,只要对妻子好,那自然是肯小小地麻烦一下啦……不过,沈兄这般,便够不上妻奴一说,毕竟是欢喜之所至罢了。说到妻奴,确实没有男子气了。妻奴便是:妻子说东,绝不偏西;妻子说热,执柄摇扇;妻子喝茶,端杯奉盏……”

    还是他老到些,担心文箐虽替沈颛解了南风之围,若得个妻奴一说,确实日后不太好听,于是又立时将妻奴进一步诠释,说得是淋漓尽致,这简直是女皇武则天在世嘛!不过却逗得一干人等乐开了怀。

    沈颛原本是傻愣愣地看着文箐讲得这些事,他当然晓得这是假的。可若不是本人,他亦以为是真事。妻奴?心甘情愿,哪怕是学乐妓为表妹吟哥跳舞……表妹这般冰雪聪明,原以为说不的事,没想到她手里,便是从容而解。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与她有了婚约……

    商辂感慨地道沈兄好一番深情厚意。说起来,前人是卧雪眠霜给妻子退热,与沈兄有得一比。”

    陆础听了席韧的话,讶道席兄,你说的这个,世上男子哪个能曲膝做到这种地步的?张敞画眉,那也只是闺房偶乐,上得厅堂出得宅去,只怕……”

    席陆二人这么一说,立时话题就拐跑了,气氛变得无比轻松起来。

    3、绵里藏针如数奉还:表姐夫风流如许,难道就不怕亦打你的主意?

    事情脱离的掌握,他们和乐融融,偏孤军作战,这不是江涛乐意看到的。他不阴不阳地道但愿是真有其事。只是沈兄毕竟不仅是去了如春,更被胜春的人围得紧,已然声名远扬了。”

    文签皱眉,见江涛贼心不死,十分反感之,便道江兄,这声名远扬一词从何而来。我们亦在城里,却是半点未曾听到。你可莫吓坏了我四妹的妻奴才是。”

    文箐却在一旁笑道二哥,江表姐夫这是与你开玩笑,你怎的又当真了?二哥就是实在,旁人说甚么都当真,明明是江表姐夫见表哥夺了他的光彩,酸着了,开的玩笑话呢。”

    江涛只觉得文箐就是一只千年狐狸,生来是克的。“表妹要觉得是开玩笑,那就当玩笑话好了。”他心里这时却动了一个念头:你们不是不怕么?素有清名在外的沈家舍得声名?我这就回城去散布,看你们还乐得起来。走着瞧!

    文箐却半点儿不认真地道其实,江表姐夫莫吃酸,要想讨徐表姐的欢喜,只需也约了客商在如春,买样贵重礼物与徐表姐便是了。要是表姐夫忘了,没事啊,我有小礼物,明日便送给徐表姐,就说是江表姐夫与大表哥一道在如春买的便是了。”文箐先下手为强,欲拉他下水,并且提出徐娇来,徐娇这人虽使性子,她等着看好戏。

    江涛一副吃大便的样子,还没,文箐又故作惊讶地道,“咦,难道这主意不妥?唉呀,反正江表姐夫有的是法子,我就不自作聪明了。”

    其他几人差点儿笑坏了,文箐轻松顽皮的话,将江涛原来先声压人的气势已打压得全无,已经到了招架无力的地步了。

    文箐迷惑不解,半正经地问道江表姐夫,我也好奇一事啦。你与在如春谈生意这自是寻常事,可是怎的也与们去了那甚么胜?”

    江涛一窒,她等在这里呢。他也不怕,以文箐说过的话继续道我是在上见得下面围着人,引得哄动,自然是亦好奇,便循热闹瞧去,谁晓得在胜春下见得沈兄仓惶掩面的样子……”

    其他人见这个时候,他还非得再攻讦沈颛一下,只觉这人死性不改。哪想到文箐却直点头,赞道就是就是,他哪里比得过江表姐夫,熟门熟路,八风不动泰山压顶面不必色的。”亦埋怨沈颛道,“大表哥,你平日里下棋可是不慌不忙,我还以为你是个临阵不乱,哦,不对,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君,哪想到你来了个溜之大吉,倒让旁人笑话了。”

    她是明夸暗贬,江涛没讨得半分便宜。“总之沈兄是出了名,便是我不说,我那些自是称稀奇……”

    沈颛见他旧话重提,勃然变色,哪想到文箐先一步截了江涛的话江表姐夫,说起你那些来,我自是从未见识,不过我想起一个人来。二哥,前织造太监的那个亲戚姓甚来着?”

    文签不解她为何话题扯远了,可仍然答了句姓任?无不少字这事你应该问江兄才是。”

    “哦,我也想起来了,表姐夫的那个任姓,听说也是好南风的。”

    江涛直觉不妙,打断了她的话他早不在苏州了。我那也是识人不明,误信了人,四表妹提他作甚?”

    “表姐夫好生英俊倜傥,风度翩翩,知情识趣,乃风流人物是也。现下结交的里若再有这种人……唉呀,表姐夫,你不怕他们起了歪念头打你的主意?”

    席韧听到此处,差点儿笑出声来,高,高,着实是高啊。暗里抚掌夸赞:好一派天真无邪之语,却是气死个人也。

    “四表妹,你一介女子,竟说出这种话来。签弟……”江涛骂不得文箐,只好提出文签来。

    哪想到文签叹口气道江兄,我方才就与你道:请慎言,你偏要在四妹面前说甚么南风馆啊,胜春的,我能如何?”要怪,也赖你不顾身份,当着女子面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人家不想听,你还揪着不放。

    “话说,我这不过是担心罢了。你若与他们结交,这要是传了出去,那还了得?你瞧我家表哥是一个仁厚的人呢,不过是被乐妓追迫,走到同一个院子的那个胜甚么前,就有人说闲话,恶言恶语。那江表姐夫,这常来常往的,还不定传出花样来了?原以为舌头长,没想到男人们也这般啊,唉呀,好吓人的啊。”她说得一脸郑重与关切,最后流露出害怕来,戏做得足足的,所有人都晓得她这是故意做戏,偏生是有些歪理在,把个江涛就缠缚于其中,脱身不得。

    江涛是又羞又恼,但凡文箐一夸他,必然是嘴吐毒词,偏生对方笑盈盈,比还小,他是骂不得怒不得,一口黄莲在嘴,吐不了出来。心里暗骂:口蜜腹剑,最毒妇人心。“这个就不劳四表妹操心了。”

    他这次是失策了,因为他没想到一个女子会大大咧咧地与男子说这些事,原以为会吓退她的。他的想法没,奈何她遇到的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而是一个穿越者。再说,人家都说了,沈颛为她不顾名誉了,她小小地牺牲些自矜,与哥哥们之间谈这些事,也是为了沈颛。

    文箐吐吐舌头,道是是,江表姐夫能干,少年就经营得好家当,小妹我不过是发愁表哥没法子,想到江表姐夫与他亦是同病相怜,同一条船上,哦,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大表哥若是名声不好了,江表姐夫的只怕会传得更甚呢。毕竟他才去了一次,江表姐夫可是常客啊……作为亲戚,我自是关心着表哥与表姐夫的声誉的。”

    果真是如数奉还”,以眼还眼!

    商辂再是经书念得通了,可是这拐弯抹角骂人,果然男子不如女子。文箐借江涛的名声,要挟他莫要在外乱传,否则必定也招更大报应的!警告提得相当的委婉,要挟力度却是够强硬!难怪先时说恩怨分明,礼尚往来。

    文签也算是真正见识了四妹的利嘴,既吃惊,又高兴。才晓得平日里与她开笑,原来是让着一帮们,若是以她现在的方式来应付,只怕家中所有人都无法与之称对手。

    席韧瞧得这一切,现下却记得当日在酒肆里见过她卖酒,那时只觉得她让十分意外,能利用父子与掌柜的谈成买卖,心中一动:难道当日她早就的胜券在握了?可是再一想,那可是五年前,还是一个小女娃,自是不可能与现在相比的。暗笑多心了。文箐对姐弟照顾得无微不至,可不曾有半点算计之心,怎生的这般心思来?

    陆础见得事情已解决了,便对商辂道一场误会已澄清。商兄,天色已晚,咱们还是赶紧回屋。”

    江涛还要再寻事,偏文箐把事揽了,他不能得罪周家人,这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可是,在文箐来之前,他本是大好局面高踞上风,哪想到文箐一到,他却是兵无立锥之地。由此,更是格外关注起文箐来。不甘就此被一介小女子打败了。

    文箐远远地见得徐娇立在廊下朝这边望来,对方待她一走进,噘着嘴含薄怒,怨怪文箐身为女子怎的与一群男子相处这般久。文箐心中一动,嘻嘻哈哈夸赞徐表姐好生美貌,附耳对她说了几句话,又娇笑着跑开了。

    江涛立时后脖发凉,暗道:不妙!

    嘉禾最是高兴,见得表少爷的事被就这么着打发了,心里再次赞叹无所不能,敬意更上一层,当然,这已被她叠得高千万仞不足以计了。可有一事嘉禾想不通,苦着脸道,便是江家沈家有怨,那也是华庭表少爷与江家的事,他怎的不找二表少爷,反而着意找上大表少爷了?”

    “这是连累颛弟了,本来是该华庭受的。”华嫣事后听得,亦满怀歉意。过得一会儿,又感慨道我虽也知颛弟去妓馆必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他认可了,若当时我是你,只怕我就……表妹,在这点上,为姐自叹不如。”

    江涛若找上华庭表哥,人人都知晓有旧仇,自是会说他故意为之,何况他与华庭年岁相差甚大,便是以大欺小,再有,他一时也没有旁的理由来找二表哥的麻烦。偏生大表哥去了烟花地,他说起来自然义正词严得很。

    “那是因我笃定那江涛所言绝非实。毕竟江沈两家的恩怨,可不止是家与江家的的恩怨呢。嫣姐,你昨日还与我道:徐家表姐与婧姐好象。可还记得一桩旧事,婧姐当日曾拒过一桩婚事?”文箐提醒华嫣道。

    华嫣立时想起来了:早前在得知江家就是幕后黑手之前,江涛见得华婧容貌便上了心,暗里便派了媒婆来试探,结果被大伯母姜氏一口拒绝,由此,大伯这一房亦得罪了江家,再加上帮着自家还债,江家记恨于沈颛一家,自然是……“你是说,他是记恨于的事?”

    文箐想:何止是记恨啊,只怕是因爱生恨呢。越是得不到,越是记恨于心。后来事实证明江涛确实是这种人。

    “这人实在是卑鄙。颛弟又不曾有半点得罪于他,他却给颛弟泼了这么一大盆污水。若不是表妹在此,明儿个名声就被他给坏了去。”华嫣气恨恨地道。“可是,他对颛弟出这般下三滥的招儿,咱们就此放过他,真正是便宜了他!真恨不得……”可是气又如何,现下她同华庭一般,只能忍着,却没有法子去解决。

    可惜因为周魏氏归家,徐娇在此,她却不能与江涛翻脸,所以她在一个劲儿在亭子里与江涛周旋。“时候未到,再等些日子何妨?”

    今日有这一次,江涛只怕会对怀恨在心,可也必然不敢轻举妄动了。不过,文箐想着归家后,不得不再次提醒各人,务必加防范,谨慎才是。

    嘉禾见当着众人那般夸赞表少爷,只觉自家行事就是不一般。想到临来之前,陈妈还偷偷地让注意与其他少年之间的往来与交谈莫要胜过表少爷,这下她大可以回复陈妈了:对表少爷,亦是情深意重得很呢!

    直到第二日,开始返家的路上,她依然还沉醉在美梦中想象着文箐与沈颛大喜的景象,却不料,情形又陡然生变。

    预告,下一章,将是:沈颛的人间天堂地狱

    有劳东方独角兽、十米深白两位亲在评论区专发一帖,我好打赏点币。上次说了,西大人出联,可惜附帖不能打赏点币,所以只能再劳各发一主帖。我随后就打赏。

    正文356 沈颛三日三重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江涛无故向沈颛寻衅,恶意攻讦,诋毁其名声一事,立时就被文筹文笈说与了文箮等人听。华庭气得当时就要去找江涛算帐,被华嫣斥住,否则一场架又是在所难免。

    文箮得知江涛竟当着所有人的面侮辱沈颛,江涛与沈颛,在周家谁更得人缘,自是后者,故而文箮很是气恼,待听得说文箐当时解了围,便细细地向文签打听起来。“就不该让他来。咱们本来玩得好好的,都是他,否则哪来这么多事来。再没下次了。瞧他今日对文箐表哥这般陷害,日后出门,但凡遇到他,可也莫与他聚一处,否则也把自个名声传坏了。”

    次日文箐与她谈起来时,叹口气道这事怨不得二哥,他本是故意寻事衅非的,不是今次便是他日定也会逮得我表哥肆意侮辱一回,又或是暗里肆意中伤我们便是想辩也无从辩,此次倒是幸好当场说来,还能堵他的口。也算是幸事了。”

    文箮歉疚地对文箐道这次幸而有你出面,若是我等,只怕就当场闹得不欢而散,而你表哥的名声必也被污了。偏是江家与我姑母家结亲,说来都是亲戚,我等皆比他小,斥责不得他。只让你与你表哥受委屈了……”

    文箐瞟一眼今次出门打扮得清淡的徐娇,少了好些首饰,衣着比昨日略朴素了些,倒是更增加两分与华婧相似之处。一想到徐娇对为妾室的攻击,就有些着恼。“二姐,可瞧得徐家表姐今日打扮,可象一个人?”

    文箮本来也诧异平时打扮得比他人多几分艳丽的徐娇转了性,经文箐一提醒,细一看,好似一个惊奇的咦,这瞧侧面,倒是真象你家大表姐。我说呢,前几年,你大表姐来咱们家,我说觉得面熟。原来她们二人倒是很象啊。”

    徐娇此时却是满脸得意,眉间喜色不自觉地流露,那是因为她今日江涛又多瞧了她几眼,便自觉文箐的提议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昨日在廊下文箐吓她娇表姐,你衫子上见红了……”

    她来了癸水,正是第二日量多,以为透了出来,自是吓着了一跳,以为丫环没,紧张起来。回屋一瞧,才文箐竟是骗了。可是对于文箐的建议她又有些动摇,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最后终究是还是依文箐的话,穿暗花细罗衫,少戴两样头饰,只因文箐说方才在亭中江涛说喜着装素淡的女子。

    她今日细瞧江涛,他果然是喜欢这般打扮的,便喜上心头。尤其是江涛说给徐家生的那婢女,归家后,他便去徐家带走,远远地打发走,以解徐娇心头之忧。

    徐娇闻言,大喜。终觉得没看人,江涛果真是喜欢的。于是,越发的心花怒放,只觉其他皆不如幸运,尤其是文箮这般大了,尚无婚配。

    文筜瞧不惯她这般,与文箐小声道她有甚么了不得的?不过是江家略有些家财罢了……”

    说完,却又对席韧所讲的“妻奴”很是感兴趣,归途中,坐在山轿上,免不得就又瞧了几眼席韧。

    文箐亦瞧到席韧的背影,如松柏之姿,行事老练懂得迂回,不骄不狂,待人和善,善于交际,视妹极好,听他昨日这语,只怕来日待妻亦是不差。若不是对他是真的只有之谊的话,要是定的亲是他,那也乐得凑合啊。可惜……

    她暗赞一声二姐倒是好眼光。”想想有婚约在身,再瞧得他旁边的商辂,心中又是千思百转,最后都只能化为一叹。

    到得山脚,便可以坐上车了,不料文签竟在旁边的茶寮处遇得几位,便打起了招呼。他那几位倒是频频偷偷打量这边女眷,一个个围着文签说得十分热闹,只怕便是打趣或者在打听这一干女眷为何人。

    席韧与陆础商辂三人则在马车外近轿边的对着西面山林指指点点,也不知在说些。华庭与沈颛却不知到哪里去了,文箐与华嫣俱是一惊,慌忙打发了嘉禾与铃铛去寻人。

    没多久,就见沈颛低着个头,虽瞧不得眼神,可从脸色上看来,苍白得很。早上,文箐偷偷地瞧了一下,他双眼乌黑,怕是昨晚课一宿未入眠,还担心他要归家了,这样面色叫姜氏见着了,只怕会着急。心里免不得怨怪他:这点子事都不会照顾,把搞得形容憔悴,图让人担心。

    可是,你说她若是个心肠狠硬的,真对沈颛没感觉的话,又何必去操心这些呢?她尚不知在埋怨一个人的时候,说明同时也是在关切一个人。若真是一个路人,又怎会花这么大精力去管他心情好不好的?

    跟在沈颛旁边的华庭则是拉着他袖子,一脸便密状,嘴里发着牢马蚤甚么高僧?我瞧就是一个胡言乱语的假和尚。我都未曾瞧得他的度碟,谁晓得他是真是假……别又象表妹以前说的那个假和尚呢。大哥,你莫听他胡说……”抬眼就瞧到了铁青着脸的,还有表妹文箐,立时闭紧了嘴巴。可是,他到底做不来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眼便被人看透,内里别有事由。

    华嫣瞧到他们不是去找江涛打架,大是松了一口气,忧色去了一大半,责备弟弟道你乱跑甚么?让为姐担心死了……”顾及这是在外面,怕被人瞧了去,说了一句便忍住没再说下去。

    文箐拉着嘉禾到一旁,下巴望沈颛方向一顿,道这是回事?甚么高僧,假和尚的?”

    嘉禾嘴了一下嘴唇,别扭地道,表少爷说不让讲的。不过是一个野和尚罢了……”

    “我还不打从时候起,我身边的自以为信得过的人,竟只听旁人的话,而置我的话于无声了?”文箐假装生气地道。她越是不说,只怕这事越不是这般简单。

    嘉禾急了,忙道不是,不是,,嘉禾自然是一切皆听从的话,表少爷吩咐我不说,不过是觉得不要让再分心罢了。再说,明明那假和尚所言就是没一句好的……”

    文箐盯着她,一言不发。

    嘉禾受不了她的逼视,终于将事说了出来。

    方才沈颛与华庭替文简去捉一只粉蝶,却在旁边一条路上遇得一个高僧。“阿弥陀佛,众生皆平等。上天有好生之德,小施主切莫做杀生之事……”

    高僧一声“阿弥陀佛”吓得华庭手指一颤,蝴蝶便飞走了。若是往日,他必然客客气气地对待,只是,对江涛的不满积压到一定程度,一直没有发泄,别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抓得蝴蝶,这可是他用来讨好文简的,哪想到被和尚这么一声就给弄跑了,心情自然不好了,便故作轻狂地道都被师父您这一声佛号,给跑了……不过要捉了一只蝶,让我家表弟看一眼雌雄,就放了它……”

    那高僧观他天庭后道小施主年幼,却是好大戾气。贫僧劝诫一句:君子能忍,方成大器,成大器者,必是能提起得,放得下。小施主年少轻狂,提不起,亦放不下,郁郁心中,孰不知今日之果乃是原缘之因……”

    华庭心不静,自不听劝,“你既说这么多,我问大师父,因果轮回,既然恶人有恶报,为何我却见恶人笑得猖狂,好人我等却是倍受折辱?你且……”

    沈颛急急拉住他道二弟,不得无礼!”他那厢合什致礼,“多谢大师指点迷津。改日必来听大师布经论佛……”他担心其他人久等,便欲离去。

    哪想到那高僧却叫住了他施主,贫僧观你面相,怕是与我佛有缘。施主慧根天生,佛骨藏凡胎,红尘俗事,营营苟苟,与施主格格不入。可否与贫僧一道上山研习佛理,佛祖前修行,消了前世的孽,方得今生的解脱,来世亦……”

    “你这僧人,好生没道理,方才还诬我杀生,眼下又欲诓我大哥出家!我大哥这般善的人,能有前世之孽,你安的心思来!”华庭暴怒。无端端地冒出一个和尚,却是劝大哥弃家不顾,做和尚,这还了得?!

    沈颛只是谢高僧的器重,却道家中有祖父母父母皆在,个个抛舍不下,家中亦是习道家经理,若是一径出家理佛,怕是伤了高堂长辈们的心,甚是大不孝。他说得委婉,只是言词透出无比坚决的拒绝。

    高僧叹惜道实不相瞒,我观施主容色,怕是为情困为情恼,苦不得。施主何苦如此?慧极伤神。凡事太尽,缘份势必早尽。执念太深,怕是损寿伤身。施主若依我之言,莫若忘情于心,又或是随了我去,虽是一时伤了高堂之心,却是得养天年,远胜他日伤透诸人……”

    他话未话,华庭已是怒目圆睁和尚,你出言好不刁钻。我家大哥过得好好的,家有长辈疼爱,下有诸弟敬重,又得表妹恩爱,世间圆满尽得,你莫在此胡言乱语诓我与哥哥!”

    那和尚连连叹气,只道可惜,可惜……”却仍不放弃似地说便是灵岩寺的智信,但凡沈颛改了主意,自可以寻来。

    沈颛却是听得最后这段话,心里空荡荡的:凡事太尽,缘份势必早尽?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抬首,却见得嘉禾正静静地立在一旁,满脸同情,显然是也听得那和尚所言了。

    嘉禾小声问文箐道,那僧人说的‘缘份势必早尽’又指的是呢?”说完,又后悔起来,这话不该问,可是已出了口收不了。

    文箐摇头,道这出家人就跟天书似的,你我哪里能参透的?”见她垂头丧气地,想了句话或许能缓解一下,“世事虽天定,只是谋事在人。有些事,到了时候,自是分明。你替你表少爷急甚么?何去何从,他自有主张……”

    主仆二人,说完,皆是一时找不到旁的话说来。

    瞧得旁边陆础正指着西边远处的山头与席韧道说到种雪耳,上次四妹亦提起。那处山高林密,倒是个上佳之地。”

    席韧亦左右瞧了瞧四下,赞道陆兄果真了得。便是这山下近湖处,买个宅子,那更是方便至极。沈兄,届时你亦可以来此作画下棋,三五好友一道,泛舟太湖。”他说得十分兴致,做决定甚快,显然已有心在此买宅子安居了。连日后如何快活光景,似乎都已预料上了。

    沈颛已将先时被和尚打扰引起的不良情绪收了起来,点头致谢。“席兄好意,定然不能辜负了……若是我家三弟在此,定是喜欢得紧。”沈周确实爱作画,游山玩水赏景亦最是爱得很。

    文简爬在路边一块石头上方与站在其下的沈颛比完高,高兴地道大表哥,若是喜欢这儿,那我与说,也在这里买个地来,建个宅子,与席二哥作邻居,请人上山种雪耳……”一回头,瞧到就站在身边,吓了一跳。“姐,你走路不带音的?”

    文箐故意吓他可是说我坏话了?”

    文简喊冤才不是呢,明明是夸来着。大表哥之前在山上让陆二哥帮着瞧瞧这地方,上次说要种雪耳,咱们这是替想法子呢。”

    文箐打量四下:只见得太湖水面波光粼粼,舟辑流连,圩田阡陌,湖边小桥流水,鸡犬人家。比阳澄湖那边山高水厚田多舟多,果然是一个好去处。于是拍拍弟弟的肩道好好好,晓得文简长大了,要为分忧了。倒是心里感动得很呢。”说完,又瞧了眼站在他旁边的沈颛。

    沈颛听得这话,心里只觉得甜丝丝的,暖洋洋的。

    席陆两位只能装作没听见,又羡又恨啊。

    嘉禾小声对文箐道,此处甚好。上次陈妈说要买地,若是能在这山下谋得……”

    文箐真觉得她就是肚里的蛔虫,才看略起了个念头,她便道出了所想。“且让李诚来打听打听再说,这事未定,万勿与陈妈事前言及。”

    嘉禾点了点头,旁边琼瑛本是上了马车,这时亦下来,听得说种雪耳的事,亦好奇起来。文箐一一为她解释,又请陆础与她简要说得这方面的事体来。文箮自去叫文签,时有不早了,快点归家。

    嘉禾抱文简下来,文简扭扭捏捏地道不用,我都这般大了,这点高,我自是能跳得下来。”尤其是文笈却早一步跳了下来,他可不想输给哥哥太多。

    文箐也觉得不过一米来高,无碍,哪想到文简却是非要显摆厉害,呼喝着其他人闪开给腾出地方来,其他人劝说无效后,虽是闪开了些,却也生怕他摔倒,于是围着他一圈。只他却不是直接往下跳,而是使劲往前蹦去,惊得嘉禾就唤了声“少爷,莫要!”

    结果文简被她这一叫,反而一吓,腿一软,再加上从上往下跳,毕竟与平地跳有所不同,估计的落地距离亦有差异,落地的时候,差点儿摔在嘉禾身上。正好脚下地不平,右脚却是踩在低洼水里,水便溅向了周围的人。

    文箐见污水四溅,亦是直觉地往后一躲,脚下踩着一个石子,身子不稳,差点儿栽倒。

    嘉禾正在扶文简,只有沈颛离文箐很近,于是赶紧躬身伸手去扶她。只是这一扶,没扶住文箐甩出去的胳膊,手,却是直接落在了腰上。

    力的相互作用,不仅是沈颛觉得手上的人儿重量,他都有些立身不稳,于是越发想扶紧了。

    旁人自然也都缩回了手,毕竟也只有沈颛更合适些。。

    众人只听“啪”地一声,文箐一只巴掌甩在了沈颛白晳的右脸上,其脸下半部分到下巴上,其中痕迹鲜明的三指印!

    这事出太突然了,所有的人都愣了。

    沈颛在那一刹那间,亦是呆了,浑无知觉。他脑子里只映着文箐挥掌后,直视的冰冷刺骨恨意分明的睛神——那是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寒厉!

    琼瑛惊讶地看向文箐,以怕捂唇,目光在沈颛与文箐之间来回反复。

    沈颛呆呆地被华庭还有席韧拉向了一旁,他却不舍地回身瞧向文箐。

    文简最先呼出声来,他满含惊讶的呼叫姐!你了?”

    众人只瞧得文箐亦是一脸苍白,额角却是冷汗淋漓,嘉禾放开了少爷,赶紧去扶,才身子僵硬,身上发抖,在她伸手扶住的那一刹那,文箐亦是倒在她怀里,嘴里似乎念念有词,嘉禾附耳听上去,却也听不太清楚,因为文箐上下牙齿打颤,根本是字不成音。吓得嘉禾魂飞魄散,你这是了?你可莫吓我啊……”

    三重天的九层地狱才启,还有更下一层。

    正文357 文箐心疾发作

    席韧与陆础在事发过程中,曾站得离沈颛并不远,故而亦清楚地瞧到了文箐在沈颛扶住文箐的腰身那一刹那间是又惊又怒,不,更确切地说来,是带着强烈的恨意地瞪向后方!甚至于动完手后,其脚亦差点儿就随后踢至,却是与中途硬生生地停住了。可是停了脚后,就是后面的情况了。

    江涛在远处瞧得这边有动静,亦赶了,只嘴上说的话有些不在顺耳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席韧皱眉唤了一句江兄……”

    江涛也知没管住报复的心思,见其他人都要怒视了,便悻悻地走到一旁去。“既然嫌我多事,那我自到一旁闲着。有事只管招呼……”他心里是巴不得出来大事。

    沈颛别过脸去,他也不知是哪处犯着了表妹,他不过是好心地伸手去扶她罢了,男女再是授受不亲,可是在危难之时,又隔着衣服,自然是合乎情理的。表妹昨日明明相帮于,怎的现下突然变脸了?

    正在众人团团围着的文箐的时候,只听得“这是了?啦?四妹这是啦?该不会……”文箮正好去叫完弟弟文签返来,吓得失了主张。

    倒是文签见得嘉禾抱在怀里的文箐面色青中发白,似乎是瞧到了叔祖父与自家祖父生病的模样,冲嘉禾与香儿道别愣着,快,快,将你们四扶上车,放平,放平……”

    说起来,这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谁也没搞明白,便大抵已明白现下的情况:文箐这是突然发病了。

    嘉禾终于听到道了声“水”,忙哄道,我背你上车去,上车再喝……”

    文箐颤微微地缓过神来,摇头道,道放我下来,我,我没事了,只是,方才心痛了一下,一时呼不上气来……”

    文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劝道四姐,快上车去,让人担心死了……”说到最后,她声音都哽咽了。

    文箮却是焦虑地道四妹,你是不是心口处痛了?吓死我了……怎的突然就这样了?是不是以前就有,你一直就瞒着我们啊?你晓不晓得,方才,方才……”方才她明白时,也是吓得脸色发白,生怕四妹突然有个好歹,没了……一想到这里,她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滴。旁边琼瑛赶紧安抚她。

    这么一来,方才沈颛挨打的事,倒是没有人再有心思探究了,现下文箐的身子成了最关心的问题。

    文签一跺脚,对婆子们道别愣着啊,赶紧去四下打听,哪里有好医士……四妹身子好了,再走……”

    文箐喝了两口水,脸色渐渐缓了,摇头劝道二哥,对不住,吓着大家了。我,我方才不过是岔气了,不要紧,不要紧,先回家吧,我还是想回家……”

    说到这里时,她亦想到了方才打了沈颛一巴掌,抬头寻人,才他亦在瞧着。她心生愧疚,略起身对沈颛道了句表哥,真对不住,方才我……”

    席韧终究是老练些唉呀,义妹,此时不是的地儿,先上车再说吧。沈兄自我我与席兄等照顾。”

    文箐这时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低低地道有劳义兄了。”对于文签的安排,她却坚持要归家。

    谁也拗不过病人,只是车行速度亦缓。嘉禾暗自责怪:平日里见偶有抚胸之举,没当回事?方才听二提起,老太爷就是心疾发作,还有大爷亦是心痛猝死的,那……想明白了,心里七上八下,眼睛半刻也不敢离开。

    文简一路上死活要守在身边,旁人劝他车上怕是不便,他又怒又哭地道我养我这般大,小时她还哄我睡,现下病了,我却连守在她身边都不成,我哪对得起姐!”

    华嫣意欲上车,文箐却拽紧了她胳膊小声道表姐,替与大表哥说一声:我方才真正对不住他,实在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