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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03部分阅读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 作者:rouwenwu

    些书,怎么就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你是男子,也好意思去强拉一个女子?在外人眼里,我们家下人都是做这些勾当的?!”

    文签看不惯为家小子总是仗着文笈而欺负人,一旦到了当家面前,就惯会庄胆小状,十分不喜他。便对大哥道:“他可没少欺负人,是个会装样子的,大哥,你好好治治他!”

    文筵见他唯恐天下不乱的,让他回屋里去。罚了韦家小子把院子扫净,再把所有屋子的窗棂擦拭干净,然后罚了另两个伴当擦拭藏书楼的围杆与书架。对于文笈,只让他好好抄家归一百遍。文笈心里怨气很大,却不敢声张,只低头着,跟了进去。

    文筵一转身,才发现文简不在身边,可是进屋,也不见人,只让嘉禾等着,他进去叫人。可是才进了门,便听得二楼传来了”咚”一声,似是重物落地,接着是哗啦好些声响,中见似乎有文简的呼痛声。文签他们亦听到了,一个个连忙窜上楼去。

    在他们上楼时,文简倒在地上,正推开身上的书,爬起来,摀着屁股,见得大哥他们都看着自己,便傻眼了。文笈问道:“简弟,你在这里乱动甚么?你那丑丫头在下面找你呢。”

    文筵让文签帮着快把书捡起来,自己关心地问道:“摔伤没有?”

    “谢谢大哥,不痛。”他任由文筵替自己拍打外袍,道了声谢,只是眼睛扫过下面一本写着《大明律》的那本书,可是后面还有好些字,是不是姐姐说的那本书?生怕文签再收到架上去,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只是没想到太高了,脚蹬在下面一层,结果重心不稳,自己带倒好多书。

    文筵松了一口气,这要摔伤了,他们姐弟可真的让人家心疼了。见着文笈在一旁抽手旁,又蹩一下眉,道:“不是让你抄家规吗?快去!”

    其实文笈想扶弟弟,只事却被大哥抢先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却被大哥没好气地赶走,觉得大哥对自己与对文简完全不一个态度,很不好受。他却不晓得,他的恶名经由文签不停在大哥面前告状,总支早就在大哥心里没了好印象了。

    文筵接过文签的书,一本一本地往架上放。”你怎么就撞上这架子了?这么高的地方,也被你带倒了,幸而没砸伤你。”

    文简忙偷偷地拾起一本带有《大明律》的书来,藏在身后,然后道;”大哥,那我下去了。”

    这院里的事,唯有一个人,置身事外,浑然不管,那就是文苛,他在隔壁的书房里,连文笈气冲冲下楼,推门进来,也不闻不问,只是一劲儿地在练字。

    文简却是怀揣宝贝一般,直接下楼,然后就是风一般往院里跑,迎面却是撞上一个人。

    “伯,伯祖父……”作贼心虚,文简心一慌,手中的书便掉落在地上。

    正文194 文箐坦白交待

    余氏一大早来给文箐送钱。

    文箐笑着听她替三婶解释:“四小姐,三奶奶一想起来,只着紧了让我快过来,年前,我偏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来给四小姐请罪。”

    俗话说:伸手不要笑脸人。她这副讨好的态度,再加上人家送钱上门,文箐自然只会表现得十分高兴,又哪会去多嘴说些讨嫌的话来。前几天早闻听周家有月例一说,只是没想到,居然三婶还备有自己姐弟的月例。这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笔小小的意外之财,而这个意外之财却是尽管拿了光明正大地花销出去。“余妈,你这特意给我送来,我该谢你才是,怎会怪罪于你?若真是那样,我岂不是好赖不分了。”

    余氏让她清点一下,钱帐还是要过了眼,点好数目。文箐一看她抱来的是钱匣子,只得打开来,内里是一百贯宝钞,再加十吊铜钱。“难为三婶与余娘子想得这般周到,春节打赏,我正缺铜钱呢。这下,倒是解了困。请替我多谢三婶,侄女感激不尽。”

    余氏心道:四小姐也是重钱啊,如今这番话说得多好,若是常常这般,又怎么会不讨三奶奶的喜?

    文箐要给余氏打赏,余氏却坚拒,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嘉禾开门冲进来时,见四小姐嘴角带着笑,一个人正在屋里数着钱。她有些慌张地道:“四小姐,不好了少爷偷书被大老太爷碰上了”

    “甚么偷书?我不是让他去帮我拿书吗,怎么成了偷书了?”文箐心想,他不过是自己禁足不能取书罢了,又不想因为取本书,闹得人尽皆知,才让弟弟不作声响地去回来。怎么连嘉禾都说是“偷”了?不会是没与文简多说几句,他也以为是偷书回屋吧?

    文箐下意识里认为嘉禾用“偷书”来形容,她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一听周叙竟当场碰见了文简“挟带书”,便也十分担心,不知他如何回复周叙 。急急地问道:“不对,我给你说胡涂了,你喘口气,慢慢与我讲个分明。我问你:伯祖父在他自家院里,怎么跑到我们这边来了?”文箐一头雾水。待确认周叙真在藏书院那儿,便问道:“既然我弟被留在那里,可有挨骂?”

    嘉禾小声道:“没有,大老太爷没有骂少爷,倒是笑着牵了他进去,然后过了一会儿,小少爷便让里面的一个小厮来告诉我,着我速背了小姐过去。”

    “既然是伯祖父发话了,那还磨蹭甚么。”文箐一听,周叙竟是找上自己来了,忙把钱匣子一合上,让嘉禾抱到里间放妥,锁好。

    可是,他找自己,能有甚么事呢?一想到这,也十分紧张起来。

    陈妈倒是在信里说过,伯祖父这人,办事公道,十分讲理,对自己喜欢的人会格外看重,不乱发脾气……可是文箐却与周叙到现在,也不过是见得三次面,说了几句话,还真是摸不住这人到底如何。

    嘉禾一阵风似地收好了钱匣,扶了文箐往外走,最后一看小姐走得太慢,还是自己背她来得快。文箐见她紧张得肌肉都发僵,安慰她道:“既然伯祖父是笑着对我弟 ,定是没甚么事。”她这话说是哄对方,不如说是哄自己。

    可是她越是这么说,嘉禾越是着急,气喘吁吁地背着文箐往外狂奔。

    主仆二人急匆匆地赶过去。文箐没想到,果然文简将周叙逗得哈哈大笑。原来他方才将自己在姐姐那里听来的笑话,拣了两个最可乐的讲与周叙听。

    周叙原是一个一本正经的人,只是终归在在众孙儿面前,便是享受天伦之乐,此时对众孙儿比慈爱非常,听得笑话,也笑不可抑起来,指着文简对文筵道:“你们几个,加起来,都不如文简一个会讨人喜欢。”

    文箐便在这个当儿推门进去请安。周叙见她进来,脸上带了笑,却是让她坐下来。问了她几句伤势后,正好又有人送来了书,周叙便让文筵他们带了文简出去,方才问文箐道:“这书,是你让文简拿的?你如今能认得这里头的字了?”

    他对于这个侄孙女,一直认为记忆力是打小就好,可最多也只是死记硬背,约略能认几个字罢了,没想到,文箐却是要翻《大明律》,不禁也是十分好奇。

    文箐看一眼他手上拿的,正是《大明律》,只是一见得封面,便已瞧清了,同自己先时在裘讼师那儿见到的还是有些不一般,现在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印刷版,而先时裘讼师那儿却是手抄版。她脸上有些红云飘起,羞怯地道:“回伯祖父,其实,这,这书上的字,还是认不全,只猜个大意……”

    她答完,才醒悟到,方才一紧张,竟是中了周叙的计了。这书明明还没到自己手上,自己怎么就晓得内容了?没想到方才自己先是紧张过头,然后又是见得弟弟在说笑便精神放松了,大意了。

    周叙却也没追究她这些,只让她拿了书念了一小段。文箐本想别有心机地翻到户律一卷,寻几条有关家财的条律,后来终究怕被周叙识破自己的用心,忙翻了前面的来读,。是这里面,生僻字更是多,想猜都要费了劲,于是念得结结巴巴断断续续,有若一个方开蒙的童子一般。连续遇见了几个生僻的繁体字,一下子便好似紧张,声音越念越小,最后停下来,抿着嘴,念不下去了。

    周叙果然没有疑虑了,见她倒是大多字果真全认得,心疲乏:真正是难为她了,偏偏她竟是个女子。于是只让她把书放下来,问道:“你怎么想起要找这本书来?”

    打死文箐也不会说出自己的目的:是想查查户律,要看看关于分家方面有哪些条款,自己从裘讼师那里得来的是不是有遗漏的。于是便支支吾吾地道:“早先便存了好奇,因归家途中遇到的那个贵人——裘讼师,常常同我谈起《大明律》,便想着定要找来读一读。前日,我身边的丫环嘉禾提到一件事,让我又记起这书来。”

    她慢慢地讲起了嘉禾伯母有一女儿,定了一门亲事,却不想是人家早年骗他们在先,男方竟是有身体残疾,这马上要过门了,她堂姐闻听这事,便欲退亲。对方便说他们这是犯了事,要告他们。文箐听说这事,起了好奇心,就想翻《大明律》查个究竟,到底是男方坚持成亲有理,还是女主退亲有法可依。

    周叙听得她的话后,问道:“这书这么厚,你晓得要在哪卷里找?”

    文箐抬头,装天真地道:“回伯祖父,孙女晓得,在户律里,查婚姻条例。”

    周叙见她既懂事又有些不知世事,正是昔年自己少年求学时亦是这种劲头,不禁又想起自己弟弟周复来,有些伤怀。道:“你丫环叫嘉禾?谁人取的名?”

    文箐道是自己胡诌的一个,周叙倒是颇为赞许地点了一下头,此名甚好,意含家中五谷丰登。“她家的事,伯祖父自会差人去打理。你终究是女子,就算是通读了这些律法,也不可抛头露面去替人讨个公道。”

    文箐有些兴奋难抑,再略带些羞赧,欣喜地道:“太好了孙女替嘉禾谢谢伯祖父。幸好有伯祖父在,伯祖父最英明了,若不然,孙女我……”

    周叙一见她竟直接拍自己马屁,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你既有心向学,日后只管来这看,有不懂之处,便可马上问你大哥文筵……”周鸿这一房,如今只得了文箐姐弟,周叙对他们亦大方起来。

    文箐再次感激地道谢。没想到,弟弟这“偷”书,竟给自己带来这莫大的好处。自己不就是怕为了太招人眼,女子看这些书,会让魏氏或其他人说三道四,才让弟弟偷偷地把书带回屋里吗?如今好了,周叙一句话,便可以将这些全都不管了,还能公然进入到这里来看书。太好了

    周叙又翻开书,拿了几条律法,考较了她是否真懂。文箐自然是十分里只讲得出五六分来,其中有二三分是真有意保留,另有二分却是古今大不同,听周叙说起来,才发觉自己看书与他们看书,在理解上,果然有差异的。

    说得这般,便不可避免地又提到了裘讼师,周叙也让她再次讲起了归家时的一些事。文箐这次却与在魏氏面前不同,十分有意地把自己赚钱一事放大了。几次说到没有钱时,要忍饥挨饿,虽有贵人相助,但大多是最终得自己想法子来过难关。

    周叙对她这点,不依仗贵人,力求自给自足,不怨天尤人,很是赞同。竟是半点儿没说文箐不该为此去贩卖,先时他认为商人就是重利的,故而也反感周腾其人其性,只是到得侄孙女这儿,他却道是:非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他下这个判断的同时,文箐亦在总结:“不是孙女妄言,孙女认为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只要用心,便可以经营得来,维持生计,不是太大的难事。”

    若是旁人,此时定要说她讲大话了,可是她说到最后,却连周叙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好似这些在她来说,还真不是难事。他只道这是经历波折多了,孙女早就是半个大人了。

    文箐却是在想为自己分家后,好谋求自立门户,在周叙面前要预防针呢。也不知这老头到时同意不同意。

    文箐接着一脸苦恼地提出来,自己有一个难事,又怕自己说出来,会连累伯祖父生气烦忧。

    周叙得她这句话,自然只能说:你且说了,便是你做错了,我不生气,但该罚的还是得罚。

    文箐这时同他讲起了小黑子孙豪送的钱财,又道是自己当时收下来的时候,实是迫不得已,而且也不知内里物事,只道是寻常一些点心或者小礼物类的。

    文箐同孙家人相熟,并由其护送到杭州,这事儿魏氏他们皆晓得,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周叙。此时他听了,傻眼了,只觉侄孙女心眼可不缺,竟会晓得在事前说好了,让自己不动气。而文箐实实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孙家当年提亲到自己门上,自己却是有所嫌弃,没同意。只是没想到转了这么多年,文箐竟得了孙家人的照顾,这份人情却不能不还。周复如今不在了,也只有自己还在朝堂,这事儿……

    他不声不响地有一小会儿,文箐心神不安地等着他处罚自己,没想到他问起孙豪来。问她同孙豪相处这么久,其人其性如何?

    文箐见他倒是没怪罪自己女扮男童,与人厮混一起,原来早就准备好了要受他一通责备再加处罚的,却没想到,他现下不提。揣不透他的意向,便十分谨慎地地道:“孙女同他称兄道弟,多得他一路照顾有加,此人性情豪爽,十分重义,好打抱不平,对朋友极其照顾,对自己看不入眼的,亦是十分厌弃,面上一览无余,可谓是恩怨很分明的一个性情中人。只是性情上可能受家族影响,约略有些急躁,于是在外人看来,是个惹事的。”

    她这番话,倒是十分忠肯。但是另一则,却无形中,似乎关于堂姐们说的孙家人品性不良的那些话,在文箐嘴里,皆成了由于是外人不熟故有所不明其内里的意味。

    周叙这般不声不响,确实吓着了文箐,她讲出这些话后,仔细窥查周叙面上表情,奈何人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竟是半点儿不动声色。这事儿她也盘算过好久,不说出来了,闷在心里好了,可是,这万一孙家起复了,到时孙家人哪天碰上周叙,同他说起来,而他不知情,岂不是最后是自己罪过大了。不如现在坦白,争取在这个老头面前得到从轻发落。

    后来,文箐要感谢文简创造的这次同周叙的谈话机会,另外也万分庆幸,当日将这些事说了出来,让周叙心里有谱,要不然的话,谁晓得后面会不会真闹出大事来?

    周叙只问了文箐一句:“孙豪送给你的财物,可得一样也未曾动过?”

    文箐很肯定地道:“侄女儿当时收下时便不知情由,没可奈何,事后得知这些事,却无从退还,只当作是替他保管,半点儿也不敢动用,现下箱里物事一样不少。”

    周叙这时方才吐了口气,吩咐道:“孙家送钱的事,还是莫要让人晓得,这事你倒不张扬,也没让你婶子们晓得,还算不糟。那些物事,你先保管好,改日……”

    改日如何?此时似乎言之过早。

    听他没怪自己,倒是说自己大事不胡涂。文箐想自己是存了私心,才没同三婶他们说这笔钱财的事,后来是想说,却过了时机罢了。所以只好在老先生您跟着“坦白”来了。

    文箐听了他后来又说了些安慰的话,原来吊起的心,终于回归到原位。周叙是个十分明白大事体的人,这要是自己同魏氏讲这些,只怕不会少受罚。真是庆幸找对了人。

    她今日在屋里和周叙说这些事,没想到竟是一下子解决了自己好几个困难,轻松了许多,同时也对周叙这人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原来是对这老头没好感,避而远之,如今呢,想“抱他大腿”,在家族中有他这个大靠山,要是得了他的喜欢,那才是好啊。

    文箐寻思着,他马上要返京,自己还有时间能多了解、并让他帮着自己解决一些事吗?

    正文195 今儿个真啊真高兴

    文箐原以为会是极其低调地取书一事,没想到竟成了自己高调地在周叙面前表演了一把。效果不错,心情更是十分愉悦,连带着本想说说嘉禾的话,亦都忘了提。三人一路慢慢形来,嘉禾抱着《大明律》,文简很是自豪地道:“姐,今日伯祖父可是夸我了。说我记性好,让我日后多跟着大哥看书。”

    文箐一愣,问道:“大哥不随伯祖父返京?留在苏州读书么?”

    文简点了下头,说是文筵要考取生员资格后再返京。他很喜欢这个大哥,故而十分高兴大哥能六在苏州,还沾沾自喜地道:“大哥说了,元宵过后,让我去随他读书。说我肯定能超过四哥(文笈)……”似乎他自己坚信,故而自信满满,好像超过文笈是轻而易举之事。

    文箐本想劝他”胜不骄败不馁”,不要太锅于矜夸,只是也晓得他难得有特别高兴的事,于是任期眼前先乐呵一下,日后再慢慢提点。

    还没进到自己院里,却见小月等在门口。一脸急道:“四小姐,你可回来了。方才长房三小姐还来过,我可是吓了一跳……”她寻思文箐被禁足,怎么没在院里呢?遇到文笒来找,只好寻了个借口说是四爷找去前院。

    文箐说是伯祖父有找,小月这才是燃,没了紧张。嘉禾问:“小月姐,你来找我们小姐有事吗?”

    小月高兴地道:“是有好事儿。喽,这有信要给四小姐,还有一只箱子在我屋里,你力气大,同我一起抬过来。”

    文箐接着了信,一看封签,竟是表姐华嫣写来的,很是高兴地道:“这么说来,是李诚从杭州回来了?”只打发了嘉禾快去抬箱子,自己则在屋里拆开了信。文简却是听说三婶给了月例,很兴奋地归屋数钱去了。

    李诚正月归家提起。他在家呆了两日,得了文箐的吩咐,便赶去杭州童沈吴氏通报音讯,顺带邦文箐打听一些事儿。初九归上归家,自己一大早便上周家门,被堵在外院没进来,文箐亦不在屋里,周珑吩咐小月帮忙给收下了。

    嘉禾搬了沉甸甸的箱子回来,却被小姐吩咐不要放在外间,径直搬到里间去。见文简在分铜钱,文箐笑道:“三婶送的钱,有你一半,不若姐姐今日大方一些,这一千文铜钱,算作给你的半年零花,可好?”

    文简很高兴,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有些犹豫地道:“太多了,我要是花光了着么多钱,就是败家了。”

    文箐一愣,在归家途中,其实为文简购吃食的次数多,可都是小钱,二人也习以为常了,半点也没想到要太过节省。原以为弟弟被自己影响德喜欢钱,或许也会是大手大脚的,可是没想到的是,归家才不到半月的时间,因文简常去长房那边找哥哥玩,如今竟是也晓得要节俭。这影响大了,而且文箐十分高兴文简有这个节俭意识,一时之间,发现文简同周家人多打了交道,是越来越董事了。

    先时,她本计划着若真是分了家,便想立即、彻底搬离周家院子,眼下一见文简与堂兄弟玩得极好,常常把大哥他们挂在嘴边,显然十分推崇文筵的某些性格亮点。对他来说,向来缺少玩伴,就是昔日在归州有栓子与小豆子陪着,可那也不是完全的平等,要学会兄友弟恭,不再是主仆。大家的相处就与之前不一般了,这对文简日后必是有所影响,能让他学会考虑人际关系的问题,锻炼他的处事与交际能力,在还子性格成长方面,实在是太好了。

    文箐思及在此,一时之间,取舍犹疑,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只是眼前说这些事为时尚早,想那么多没用,计划总杆不上变化。她对嘉禾道:“你开了这箱子,把上面衣物取了出来,放到柜子里去。”

    嘉禾点了头,可是取到最后一件时,却是惊讶住了,结结巴巴地道:“小姐,这,这下面,怎么全是钱?”

    她方才同小月两人吃力台了箱子进屋时,还说太沉了,文箐当时玩笑似地说了句:“钱比衣物自然重的。”此时,见她这么吃惊,张大了嘴,活像吞了一枚物事卡在嘴里没下去一般,笑道:“便是钱,没错。只是,有这么让你吃吓吗?”

    嘉禾揉了揉眼睛,道:“我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小姐,方才我以为眼睛看花了……”不好意思地放下手来,道:“舅爷家好大方哦。”

    文简听到钱,走了近来,也是”哇”地惊叫一声,然后道:“这么多钱?姐姐,这是三舅姆送与我们的?三舅姆真好。”

    文箐点了一下头,对弟弟文简道:“是啊,舅姆与表姐让李诚带回来的。还记得上次姐姐带你捡花瓣作药膏的是吗?便是咱们赚的。”

    嘉禾很惊讶,竟是小姐卖药膏赚的。”那些药膏,能卖这么多钱?那长房老夫人寿诞,咱们不是送去了好多吗?”

    文箐笑而不提,只是让文简陪嘉禾数一次,然后将此箱封好,与孙豪送的那箱钱一起放于床下,又找了些旁的箱子堵在外头。

    这才给文简读了表姐写来的信。

    说起来,在杭州,杨婆子卖药膏卖得风声水起。年前一场大雪,于别人是发愁没有客人,于她而言,而是老天爷眷顾,到了大年三时那日,竟是把文箐的大半药膏卖了出去,忙得没顾上去沈家串门,只着了女儿上沈家,催着沈家继续多做些,甚至打保票,能做多少,自己便包卖多少。

    沈吴氏初始不太相信,可是在华嫣的建议下,仍是将信将疑地让吴婶又去买了一堆材质回来,大年初一也没顾得上歇息,马上着手做了。她的疑虑却没有多久就被杨婆子初二一大早给全部要消了。杨婆子也是个急性子,把所售得前全都带来了,道是给沈家来送财了。

    沈吴氏原本只是道是她的恭喜地客套话,也没当一回事,只客套的应了几句话。可是一听杨婆子报的钱数,却是吃了一惊。忙让吴婶夫妇打开她带来的彩带缠让的箱子一瞧,底层铺了好些铜钱上面却是一迭迭宝钞,沉甸甸的。难怪方才进门时要吴涉出去抬。

    因为是铜钱,数目也不太估算,沈吴氏心道:就这么着由着吴婶做出来的药膏,还真得赚得这多钱?只是文箐这钱也太好赚了吧。若是旁人说起这事,她必不信,可是如今钱搁在面前,不容她质疑,便安排吴婶带着儿子赶紧串好零散的铜钱,让铃铛细细清点。

    华嫣这边,却同杨婆子开始算抽成,结果算来算去,杨婆子不过是短短三日,却是得了二百六十多贯钞。依这么算,上次做的要是全卖了,不送人的话,岂不是真能卖得六千多贯钞了?

    杨婆子笑得合不拢嘴,沈家倒是真讲诚信。原先说好的抽份子的钱果然是半文也不少自己的。如此一来,这生意自己赚头也大,今年冬天自己也不用给人缠脚了,只管作药膏生意便成,而且日后做大了,自己也体面多了。于是越发建议沈家多做。她很遗憾的是那个敢想便敢做的表小姐静归家了,而沈吴氏则是小心谨慎,还当自己做梦,并不敢多做。

    杨婆子误以为主人家不关心这个,她只急着自己还是多卖些便是了。只是到了初五,她卖完手里的货,在去沈家取货时,却是手头带了两份契约──一份是杭州某大户也想做这生意,竟是直接要订一千份;再有某人士在京城的,专门南货北运,见得此药膏,动了心思,听得杨婆子几日变卖光了,便一下子要订二千份。杨氏十分得意地拿着这两份契约,催着沈氏在多做些。

    沈吴氏觉得这真是天下掉馅饼,文箐怎么会这么好运?有些后悔,没多做。可是她有所不知,正因为她胆小,没多做,才更让外头买的人觉得此物难得,偏偏售者指此一家,于是高价求购。

    华嫣还担心地问一句杨婆子:“这杭州的大户既然想做这生意,岂不是抢了你的生意。你怎么也乐意给?若是全由你卖,请不买主只能来找你?”

    这问题,对于杨婆子来说,她只能用一个词”有心无力”形容自己。她是恨不得全由她来卖,可是杭州人不少,要她一个人忙乎,怎么可能卖得这么多。再说,只要沈家不避开自己。能多赚,她还没那么傻,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杨婆子见沈小姐不如表小姐会经营。只笑着不说其中的原委,却是道破另一个她所在意的话题:“沈小姐,咱们有言在先,这大户也是我找上的,你们可不要中间避开我交易。我这是信得过小姐与奶 奶,才敢把这契带过来。”

    华嫣听了,脸红。她倒不是以偶意思要避过杨婆子,生怕她误会了,于是又是解释一番。却不晓得杨婆子此举也是一则是讨好沈家,以示自己的诚意;可另一则重要的原因却是无可奈何,她也曾见钱眼热,起了别的心思,可是偏偏自己制不得药膏,不得不依附沈家,否则又哪会没有顾忌地把契约给沈氏?这样下来,到了初八那日,粗算下来,不过短短十天时间,将铜钱折为宝钞,竟是得了近万贯钞。

    沈吴氏只道这是替文箐帮的忙,华嫣说是表妹当日坚持不要,非把这个作为来日门妆。只自己没奈何,只道分一半便再也无法多受了。

    沈吴氏取笑女儿太算计表妹了,这药膏方子是文箐的,怎么做也是文箐教的,先头购物的本钱也是文箐垫了一些,如今卖得的钱,沈家怎么能要?可是一想到文箐既然硬说不要,想来要是真得依文不留地全给了她,日后必也是退回来的。沈氏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思及如今家败,女儿隔几年确实要成亲的,总得要备些象样的嫁妆才是,便也没了言语,只随着女儿自行主张这些。

    李诚去的时候,沈吴氏仔细问了文箐境况。李诚得了文箐交代,生怕三舅姆一家担心,不让他老实说自己的事,只一句:甚好,甚念舅姆一家。

    沈吴氏问不出多的事来,便让李诚带一箱物事回去,李诚以为是过节的礼,不知究竟,客气一下,便替文箐姐弟收下来,于是,这箱钱就出现在文箐屋里了。

    文简十分挂念表哥,还有小表弟,又问及那受伤的沈肇可痊愈了?文箐见华嫣只在信中感谢她当日为自家弟弟所为,救了那小孩一命。如此,想来是没了性命问题,只是究竟如何,华嫣也没多说。

    她在信中又提些小事,其中几句便是:“庭弟去上学之事,仍被祖母所阻。只道天寒不易。最后母亲恳求,终于同意请个先生来,宰祖母眼下进学。可是,好先生,哪里能求得?若在苏州,自可托付大伯,如今……高兴的事,近日又接着几笔药膏生意的单子,不过几十盒,或者一百盒,最多也不过三百盒……”

    文箐读到这里,想着”不过”二字,华嫣如今也嫌少了,却不晓得,急不得。当日与杨婆子说过,这物事不能大量制得,若真是好几千盒的供货,岂不是自掌嘴巴。她有些担心,继续往下处看去。

    “如若在下雪,杨婆子道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于是,铃铛一家也格外盼着下雪了,因为姆妈给吴婶一点赏钱……表妹,这香玉膏,在杭州竟也小有名气了,吴婶特意去打探过,外头都道不好买着,大户人家的小姐通过这名的,都想要一两份。偏杨婆子有些让我生气,她坚持要提高售价,我亦不敢责备她。果然如表妹当日言,真被她要挟了。若你在,谅她也不敢,幸好,她倒是没使坏。为姐今日,方知一米一栗若是自个儿所挣而来,粒粒皆辛,万事不易,甚感你当日归途不易。极盼你在此,唯望来日得聚,甚念不已……”

    文箐左右读来读去,想象着华嫣初次试着营生,从杨婆子打交道时的忐忑不安与防备,轻易被说动,事后又懊恼的神态,只觉得表姐真正是可爱得紧。也许,药膏的营生,能给表姐些经验,实在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她当下又着紧地回复了一封信。

    恰李氏却听了儿子文笈说及上午文箐在藏书楼的事,便又转到她屋里来关心关心她,嘘寒问暖的,文箐也应付几句她的打听,有些话只能与周叙说,却说不得与她听,故不喜她这迂回的方式。见她喜欢管事,索性请李氏帮忙捎个信与杭州。

    李氏以为她是要向沈吴氏告状,偏文箐却当着她的面念了起来,不过是说及相互挂念的几句话,提及沈家一些事无头无尾,李氏也不好多探问了。听她劝表姐的话,倒是头头是道。这才想到,文箐当日说在岳州掌过家,果然还真有那么点模样。可是她这般与外家交好,李氏不是滋味,因未这意味着文箐有旁的依靠,不会打自己当做靠山,也就不会把自己当回事,难怪敢得罪自己了。

    文箐同时把沈吴氏送礼过来的事报备给李氏,又说了开春的衣物三舅姆也帮着做了些,故而家里不用再位自己姐弟多备了。

    李氏只道是过节礼,便漫不经心地让她自己收下了。文箐提了句;”那钱我是不是要交到公中呢?”

    李氏哪里想到是几千贯钞,还是卖药所得,只认为文箐是得了沈氏的红包,眼下这一问却是讽刺自己,于是没好气地道:“沈家既给你,你便收妥了。只是你差人去杭州,好歹也同我说一声,我替你备一礼于他们,免得日后有人说闲话。”

    文箐面上略认了个错。她还是不习惯这种派李诚走走自己的亲戚说个音讯的事,也是需要向三婶申请汇报的,不过现下李氏说到人情往来,她确实不懂,只点头,道是下回必定请示三婶。

    李氏扁了扁嘴,对于文箐阳奉阴违,她不想多与这费口舌,免得自己好心,却被她再诬赖。下回?下回分了家,再不多管闲事般地替他们姐弟打理人情上的事了,由着他们得罪光了周边所有亲戚,才知道好歹。

    正文 第196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人一有钱,也不知为何。就好比吃了美酒能壮胆一般,钱亦能壮胆气与傲气。

    文箐现下也是有这种感觉,心情舒畅之极,凡甚么事都觉得顺眼顺耳。可惜的是身在古代,有钱了,却不能如前世依样去血拼。正自思量间,却听得文简道了句:“前日里,我在大哥那里,许诺要送守信一支笔的,这下好了,我有钱了,就让他自己买去。”

    他的”财大气粗”便是姐姐如今既给了自己一千文做零花,于是自己亦是十分有钱了,赶紧将原先的承诺一一付现。守信是文筵与文笴兄弟的伴当,雷氏因钱财有限,只雇得一个小厮跟了兄弟两身后照应,文筵与文笴都不是多事的人,倒也没甚么麻烦,守信这人乖巧,文简想来讨好大哥二哥,于是连带着也给守信一些好处。

    真正是:人小鬼大。

    文箐乐得抿着嘴笑了一会儿,敛容,故作一本正经状,有意考虑他:“那你预备给他几多钱?”

    文简拿了钱袋在手,想了想,道;”以前咱们笔,一文钱一支有的。”他说的以前,便是指在归家途中,文箐买笔送给华庭,当时询过价,没想到他倒是把这个价钱季在心理了。

    他数了两文出来,似乎两文能选得一支笔普通的好一点,又不敢肯定,于是问文箐,道:“姐,那两文一支的笔,可是好许多?”

    文箐见他十分慎重的模样,差点儿没憋住笑,点了一下头,引诱地道:“可是上好的笔,也有七八文一支的笔,还有那更好的是十文呢。”

    文简睁大了眼睛,疑惑地道:“这么贵?我怎么不记得了。给表哥的不是五文钱一支的么?”他桡了桡头,坚信自己没记错,可是见姐姐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瞧,便有些怀疑自己的记性。右手拿着几文钱举棋不定,左手撑起了左腮,歪着小脑袋,发愁地道:“可是大哥都没用这么好的呢。那……”

    文箐见他这么慎重其事,反复思虑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就来了笑点,终于笑出声来。她真得好久没有这么真心地完全放松地笑过了,只是这一笑,便停不下来,差点儿中笑岔气。

    文简恼得只瞪着姐姐,最后嘟着嘴道:“反正你说了这是我的零花,我自己要作主的。”

    文箐好不容易才收住笑,只觉得肚子笑痛了,可是嘴角仍然是弯得直不起来,向弟弟解释道:“你所虑所言皆极对,姐姐方才实在是高兴得忘乎所以,才笑起来,并不是取笑你。”

    她言语理带着些夸赞的意味,又带着莫大欣喜之意,连文简也听出来这是姐姐对自己方才的言行表达了满意,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姐姐这笑得也太让人……”寻思着用什么词来形容。这让他想起了小黑子哥,也只在她面前,姐姐才笑得有些开心,却也没这么大笑过。

    其实,对于文简这个年纪,送礼时能去思考该送多贵的物事于一个下人,还会去寻思这物事不能超过大哥的用度去,这便已是十分动心思的事情了,连文箐有时都没想太多这些事。听了弟弟言者无心的话,文箐却不由得大为放心:文简虽小,心眼儿却并不是直直地一根筋,也会有些小九九儿。

    文简得了姐姐的肯定,这时又排出来四文钱,合计为六文钱,拿定主意,道:“四文还是太少了,元宵节,他要上街的,六文予他,好不好?”

    文箐点了头,心里觉得他这安排大为妥当,越发地在心里提醒自己,好多事,确实该敎弟弟如何把持钱财了,既不要让他像三叔那般太看重,也不能像四叔那般无所顾忌。

    “既说了这一千文是你的钱,花去多少,怎么花的,大体用在哪里,你尽可以自己安排,只是莫要太张扬。你给守信赏钱,或者又因为其他事情要打赏,比如嘉禾与其他人,姐姐亦是一千个愿意。花完了,花多了,可也莫要再讨要。故而,每项用度花在哪里,需得与姐姐说一声。”

    文简认真听得姐姐的教导,他想想一千文,那是十吊钱,能花好长时间的,自己怎么可能一下子花光呢?其实,等到了后来,慢慢地有了些经验,年龄渐长,亦明白了姐姐所虑甚是:钱是不经花的,一但花上,很快便能见底。

    文箐也不过是让他有一些节约意识,不想让他养成铺张的个姓,此时也不再多说这事,免得他好不容易有一个过节的机会,终于可以痛快花钱买些高兴。自己却说三道四扰了他兴致。此时,正经地问他道:“那元宵节,你连守信的礼都想妥了,家中各位哥哥们的礼,可也细细想过了?”

    文简听了,发愁地道:“我倒是想送他们,只是,我不晓得该送他们甚么?”又将平时各位哥哥与自己玩耍时的一些小事一一说与姐姐听。

    文箐听得他对各人的描述,知他心里有喜欢的人,有不太喜欢的人,也不好太让他别扭着去特意多花时间与不喜欢的人玩一起。此时,只提醒他一下,给他出主意:“不是还有几日才到元宵吗?可在这几日里多问问守信或文筹,还有文笈虽然嘴上张口便说些话不中听的,姐姐瞧他却是真心为你好,你可莫要偏了心,送的礼皆要用心才是。”

    文简点了点头,寻思着怎么办才好,过了一会儿,又有些不高兴了,道;”听说苏州城里甚么都有,可惜,姐姐如今又不能带我上街去寻……”

    文箐见他心心念念不忘自己,很是高兴,只宽慰他道:“咱们上不得街,可是你说守信他们必定有人会上街,托他们带回来便是了。”

    文简觉得姐姐比自己想得更清楚,自觉甚是好主意。文箐却不想如此轻松放过他,提醒道:“那若是他们喜欢的甚至是贵的物事,你那些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