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9部分阅读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 作者:rouwenwu
,明日下午宋兄可就是人财皆得啊。”
倒,自己今天才说宋辊是人财两失,如今这赖二居然让步了?文箐心里那个郁闷啊,别提了。
宋辊听得,面上很是高兴。便搂了翠娘,急不可耐地要到另外一屋睡觉去。
赖二道要不今晚去打了些酒来,就算给宋辊入洞房。宋辊便也高兴地答应了。
待赖二再回来,果然提了些酒菜。可宋辊那厮却是没等他,早就拉了翠娘洞房去了。
赖二对着文箐他们便没好气了,直接将一个饼子扔在床板上。握了拳头欲揍人,似乎又想到马上要卖 掉了,受伤了便是钱少了,终于也没打,只是阴沉沉地扫了他们三个小孩几眼,嘴里用土话骂了一句什么,锁了门出去了。
文箐听得赖二独自在隔壁踢了一下杌子,又捶了一下墙,然后又听得有点什么异响。只要没进到这边小屋来,便也不管了。
文箐看着饼,便有了“最后一顿”的感觉。一点吃的心思也没有,喂了文简,又让柱子多吃一点。还剩了两口饼,便吃了一下,如此地难咽。喝了一口水,郁闷地把碗一扔,结果碗在泥地上打了个滚,也没碎。
泥胎粗碗,居然这般坚实?难道这个小院就是个铁桶一块?
明日里要是人来看了自己这个“货”,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自己想逃,似乎被天天监视自己的宋辊发现了,只是不知他是否会与他们讲。
逃又逃不了,难道真的只能在这等着被卖 ?日后等着为奴为婢倚栏卖 笑?
夜了,一切都模模糊糊的。看不到月亮,也看不清未来的路。
第二十七章 大战中欲浑水摸鱼
次日,太阳似乎出来得很早。这是文箐醒后的第一感觉。时间太紧迫了。
文箐是前半夜东想西,没怎么睡,后来却抵不过周公罗嗦,睡了去。这一早,却是被柱子他们拉屎的臭味给熏醒来的。心情真如这烈阳,欲升腾出熊熊火焰,却无柴可燃,只能干憋着。
快半晌了,隔壁他们三个早就喝上了,不知喝了多久了,也没人来招呼文箐他们,这帮子人,太没客户意识了。那哭呗,饿死了,渴死了,憋死了,臭死了……
翠娘在隔壁骂道:“一大早又嚎什么丧?!哪里来的祖宗,白吃白喝养着三个赔钱货,天天还嚎丧,真是丧门星。没钱了!听到没有!再哭,饿死你们!”
仨人哭声立马就小了。“翠娘,行行好,给开开门吧,太渴了,又饿又渴。没钱,我们喝水吧。”文箐是觉得太臭了,而他们在隔壁喝酒,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怎么也得熏他们一个才是。要不怒火没处发泄。
赖二大声在那边骂:“都给爷闭嘴!再叫,堵了嘴!给你点儿药!成天就找事,今日便打发了去!且把这几日饭钱添补了回来。”
宋辊在那边刚才还在笑,这回也不笑了,道:“赖兄,既然要卖 了,何必还与小孩一般计较。那屋里要是臭翻了天,下午来人看,总不好卖 。我去放了他出来,且哄了他,再作计较。你喝着,我马上来。”
翠娘那边马上阻止道:“好好地喝酒,你理他作甚。今日里卖 了他去,我们便可一起了。你也就这点酒量,还以为你海量呢。”
赖二在那屋里是极为热情地挽留道:“宋兄,快快来。我看,宋兄不是酒量小,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人逢喜事嘛……”
“不行,卖 亏了,钱就又少了。总得将我们这酒钱添补回来。且等我给他开了门再来喝。”宋辊是坚持再坚持,“翠娘子,这么舍不得,我这就马上来陪你……且等我……”
似乎是旁边的门“铛”地开了,然后文箐这破门也被打开了。
宋辊显然有点醉的模样,扶着门框,指了文箐道:“你,且快去给老子打碗水来,老子倒是渴了!快点!!”
宋辊语气甚是着急,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急促地语气命令文箐,也不知是不是喝醉了,反正凶狠倒是听不太出来,只觉得这人可能随时要倒下去了。
文箐忙小跑着去打了水,端了碗过来,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发现宋辊一手掐了他自己另一手虎口。
待她递过去,马上要跑走的时候,却被宋辊一把拽住手,很是用力。另一只手接了水,弯下腰来作势要喝,却是轻声道:“你们,今日小心。我着了道,只能……”
后面出来的是翠娘,见宋辊弯腰要倒的模样,便喊道:“你费哪门子功夫与她?就她你也看上了?亏我等着陪你一起喝,既给他开完了门,你且快快来!”说着,就过来拖宋辊,还不忘恶狠狠地盯上文箐几眼,那眼神是恨不得把文箐刺穿几个洞来。
文箐再一次觉得这女人莫名其妙地妒意,又莫名其妙地如此恨自己,对方可真象一条逮谁咬谁的恶狗 。
宋辊猛灌完水,却把破碗往院里一摔,大声骂道:“果然,如赖兄所言,这人不能对他好!居然给老子拿了一个破碗盛水,不是明显看不起老子吗?!去,老子就不信没个好碗了,老子房里还有一个!这就去找来。你,等着,再给老子打水来!”最后一下扔了碗的手差点儿就指到文箐脸上,另一保胳膊本来被翠娘给拉住,此时也突然甩了开去,怒火似乎尤其地大。
“喝酒就喝酒,你倒是喝起水来了。真是败兴!老娘还说你是个男人,却没想到是个孬货!”翠娘又想扯了他过去。
“谁,谁说,老子是孬货?!老子与他拼了。老子就是口渴,酒喝多了,火来了,难道要当着赖兄的面泄了?”宋辊狠狠地捏了翠娘脸一把。
“作死!果然是要醉了,手下劲这么狠!把老娘捏死了,你到哪里泄去?”翠娘又娇起来,蹭啊蹭啊的。
宋辊这回却没有如往常那般急色,只是坚持被一个还不是女人的小女孩看轻了,一定要回屋里去找碗重打碗水来,让她赔罪。
翠娘便气恨恨地也不拉他了,估计是此时拉也没拉住,只死死地盯着文箐一眼骂:“小,尽会坏事!!”
这话却点醒了处于云里雾里文箐,想想宋辊刚才的确是极反常。难道,他们两真的要谋了宋辊,宋辊证实了?
她这正琢磨着呢,脸上就被狠狠地掐了两下,在巫婆爪子伸向自己小腰的时候,忙闪了一下。
“就你,成天找事。才多大年纪,就一脸狐媚子相,长大了还了得!再闹,老娘掐死一个也清静了。不是作死地叫着要喝水吗?快去!”
“谢翠娘。真是渴了……”文箐这时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而且是状况根本不能在她把握中,只求赶快逃开了去,拉了文简柱子往柴房里跑。
宋辊却没从他房间里拿出碗来,而是一手拧了一个棍子,一手把破壶的水往脸上一浇,头一甩,嘴里狠狠地开骂道:“就是,就是!!可不就是狐媚眼嘛,骗了昨日骗今日,日日里算计老子!”
那话就是一字一句地咬着牙吐出来的,要是这些字眼能有重量的话,估计是钢钉一颗一颗地冒着火星儿。
突发事件,却吓得文箐当时腿都要软了,幸亏已经尿过了,要不当场可能真要尿裤子了。
翠娘正倚着她与赖二住的门框上,眼睛只盯着文箐他们的柴房,恨恨地道:“可不是!今日便卖 了去!日后且有她受的。”回过头来,带着笑脸,看到宋辊半稳不稳地走过来,脸色立马变了:“你……你!赖二!赖……”
“喊吧,那是你姘头,你俩一起吧?龟儿子臭婊 子,果然信不得!”宋辊摇晃着走近她,拿起棍子道,“滚一边去!老子不找你!”
房间里赖二听得声音不对,也走到门口,探头一看不对劲,又缩了回去。
宋辊大骂,虽然走路不太稳,却是口齿清晰,毫不含糊,大声骂道:“好你个龟儿子!臭婊 子!!合伙骗老子!暗算老子!下作的东西,居然在酒里下了料,没想到周小姐这个时候闹出来吧?老子醒了,待如何?”
说话这当儿,赖儿却又从屋里走到门口了,手里却是拧了两把刀,一把锈迹斑斑,只是好象给磨了磨,一把却是新的开过刃的。将锈刀递给了翠娘:“怕他怎的?!如今他还能站多久?爷看他又能横几下!”
三人就这么立在那儿,宋辊在门口外,拧个破壶,都没想到要扔了,就是手里的棍子也拧得死死的,可惜那本是个废柴,在外面淋了雨水,对于刀来说,更是朽木罢了。
文箐严重怀疑宋辊的眼光,不仅是找女人,而且是挑武器,都实在不咋的。唉,烂泥。
翠娘紧张地看向宋辊,手里无意识地便接了赖二的刀,只是有些发抖,一脚在门外,一脚迈门槛上,就一幅骑门槛的姿势。嘴里哆嗦:“你,你,想怎么样?老娘我……”
宋辊狠狠地看向她手里的刀:“果然!你还是选了龟儿子,亏我那般待你好,想着有钱了便与你找个地方过日子,没想到你如今拧了刀来,竟是龟儿子说甚你便作甚,如此,我要你来何用?你同他一起算计老子,老子只想你是被逼的,你且一边去,我自不当你帮他。”
唉,情啊……
明明是一笔烂帐嘛。
“翠娘,休得听他胡言,跟了他去,能有甚果子吃。他如今欠着赌债,那一两间屋都押于人了,你可明白吃甚?你的契可还在我手里,要不是我救了你,你……”
“我呸!龟儿子赖二!明明是我救的,你却揽了过去!!这几年我也不与你算帐,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每每害老子。翠娘,你到一边去,你且信我!你细细想想,这几年我可有骗过于你?当年确实是我救的你,只是被他抢了去,你以为是他么?龟儿子惯会来这一套,让你我觉得欠了他天大人情!”宋辊这时还有点神智,也不鲁莽了,毕竟两把刀,对一根废柴,还是一个喝了人家药酒的废柴!
文箐虽然一直想要他们打起来,如今见得这模样,第一次看人打架,真是害怕得不行。
赖二一见宋辊要揭底,又怕翠娘被说动,自己在屋里,想跑都不行。更何况,现在了不知宋辊到底还有多大劲,只愿药效快快发作,刚才要是没有那帮小子叫唤捣乱,就是再喝个一两杯,早就放倒了宋辊,便是没喝那水,现在宋辊早就没命了。“翠娘,你过去了又如何?契在我手里,你也跑不了,打杀了我,这外面都是我赖家的人,你走哪里去?药是你下的,你同我一起,便把这事了了,你我二人便是夫妻了,除了他,自过我俩的日子。当时说要拐人,可是你出的主意。你就算跑了,这三个小的将来要是被人找到了,说起来,还是你罪最大!杀了他,钱便是你我的。”
文箐听了这番话,牙快被自己咬碎了。一是翠娘果然毒,居然是她想的要拐人这搭子事,要没有她,自己和文简哪里要受这样大的罪。第二便是这赖二实在太阴毒了。现在谋了宋辊的话,又让翠娘对他们三个不放心,只怕真的下午就会打发掉自己三个。
这个时候,还犹豫什么?“宋大叔,你快!要是拖久了,会不会……”
“闭嘴!小婊 子!都是你惹的!”没想到暴怒的居然是翠娘,她习惯性地伸出右手作势要揍文箐,却似乎忘了手中挥动的是刀。
一下子把宋辊给惊了!以为奔自己而来了,忙伸了破棍子去磕开!手里的那个破壶便扔进屋里去了!于是这就交上火了!“果然是忘恩负义的婊 子!昨天不是还求饶来着嘛。龟儿子的说好了今后老子作主,今日里你二人联手?老子打你个开花!”
“你骂谁呢?你个脑袋系在别处的笨儿子,老娘教训人,还要你来管。凭什么你指手划脚?还想作主,美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孬样!我呸!”也不知这娘们怎么在弱势情况下,还敢如此放出彪言,果然没有最厉害的,只有更厉害的。她手中的刀被磕开了,便向屋里一退。
“婊 子,果然翻脸无情。当初说什么都好,亏老子都信你。昨儿床上说的好,如今果然不一般了。龟儿子的!打不服你啊?!”后面则似乎是在打赖二,只听里面一会“啊”,一会儿又是骂。
文箐吓得头都不敢伸出去,虽然很想看谁胜谁负,只是怕遭遇池鱼之殃,现在就想着他们斗狠了,自己好找机会逃出去。
“才想明白啊。我就耍了你怎么着?你以为呢?让你赌,你就赌了,不是笨是什么?老娘要生你这个儿子,还不气到地府里去了?”
刚才还是干打雷,不怎么下雨,结果这会儿就是雷电交加,霹雳啪啦,算是真正的大动起手来。女人明显打不过男的嘛。
“你等着,孬货,这件被你扯破了,你占大便宜了,敢打你老娘。”文箐听得这句,当场要笑翻肚子去。自己试着去拔院门的栓子,发现有点儿声音,动到一半,没敢再继续,还一直提防着他们出来。真是心脏跳到嗓子眼里了。
“婊 子,你个龟儿子的还有便宜可占,老子占了你便宜又如何?还不是白占了。老子就占,就占。”里面发出扑通响。“啊……龟儿子的……暗算!!!”
“爷打得就是你!你个不识好歹的,早就想打杀你了。让你成天骂我,拐人还不是你也有份?良心不安了?爷让你不安,不……”
这过程中,三人嘴斗得也酣,屋里“乒乒乓乓”的,一会儿又是叫疼,叫打的。
文箐让两小不点儿在柴房里继续躲着,克制住害怕,不停打气,抖抖索索地,废了些时间,才刚把另一半拨过去了,打开了大门,正招呼了文简他们过来,就听到翠娘一声惊呼:“赖二!”
“快!抓住!别打了!三个小的要跑了!!”翠娘的喊声似乎叫醒了其他两个斗红了眼的人。
第二十八章 鱼死网破
文箐回头一看,原来翠娘脸上似乎被什么划伤了,也可能是刚才的破壶碎片?手里的刀正滴了血,不知那刀上的血是伤的哪个?
翠娘扭头也看见了文箐在开门要跑。忙要追过来。结果却又被人拖住了。“快放开我,那三个小的想跑!!”
翠娘居然这个时候还知道先要关注他们,那是不是这场战斗以她的胜利为终结?文箐心里叫一声:衰神!
宋辊的声音倒是听不清了,只知道屋里肯定有人受伤了,也许一个,也许两个。
三个孩子吓得都哆嗦。文箐把文简往身后藏,让他们往大门口外躲。
翠娘一身浅绿的衣服上,不知是她自己的血,还是哪个的,血洒上去,便是湿成黑黑的一片一片。屋里的人似乎放了她出来,她便要来追文箐。门槛上爬上来的头是?
居然是赖二!满脸上的血迹斑斑,看来是整个脸可能都磕在地上的碎壶片上了。很是狼狈,也相当恐怖!
那么,宋辊死了?!
文箐的心狂跳不已。岂不是这回没跑成,还被人发现了自己的逃跑意图?!可如何是好?现在跑还是不跑?
身后的柱子与文简估计也看到了刀,吓得抖得不行了。文简给吓哭了:“姐,姐……刀,刀!!”柱子抖得音都听不太清楚了:“杀……杀来了!”
文简两条腿都被他俩抱住,自己也抖得厉害,一手扯了一个,转身就要跑。不管跑不跑得出,总要试一下,要不前功尽弃了。
就在她要转身的那一刻,那两个起身要奔向院里来追她了!
结果后面出来了衣衫褴褛的宋辊!
文箐吓得停住了脚步!实在是腿抖得迈不开步子了,两个小孩就站在门外,文箐让他们捂着眼睛,别回头看。这两孩子已经被训练得一是一,二是二,也不好奇了。估计也是给吓得不敢看了。
宋辊正弯身从门槛上把腿上的碎碗片拔了下来,鲜血流淌着。那碗片,仿佛是昨天在地上的那个文箐还跑过一脚的,很是尖利,这比他刚才拿的木棒要短,却吓人,碗片滴着血,他的身上似乎受了多处伤,大口地喘气,身子摇摆不定似乎随时要倒下去了,可是紧紧握了瓷片的胳膊,也伸了出去。
现在三个人都出了房门,站在廊下。赖二伤的也重,看胳膊上袖子破了,额头上也流了血,不过估计他是被宋辊棒子或者拳头打伤了,所以倒是衫子破得不太多。只是因为翠娘一叫,他就爬出来看情况,所以没想到在屋里的宋辊还能起来,并且拿了碎碗片逼到自己眼前来!
他潜意识地就是伸手一抓,把要来追文箐他们三个的翠娘给抓着往面前一顶,宋辊一下子就只能退一步,站立不太稳地移动几步。三个人对峙着,这样便改为宋辊同翠娘一样站廊下靠院子的方向了,倒是赖二在最里侧了。
翠娘没想到背后被抓,叫了一声:“松开老娘!老娘去……”等看清了是赖二抓了自己,并且扬了刀,不知是砍向自己还是要砍向旁边的宋辊,这个时候也怕了,声音无比尖利:“这是做甚?!你!你……”
宋辊急急忙忙地道:“赖二!龟儿子你别动她!想打,冲我来!”
“扔了它!”赖二不放过,示意宋辊扔了手中的尖利的武器。
宋辊犹豫了一下。
翠娘一脸惊慌失措,哪里有平时的嚣张,只是极其可怜地看着自己,又不敢置信地盯了一下赖二。想求宋辊放下,又怕赖二食言,砍了自己。
宋辊不愿扔了碗片,赖二“嘿嘿”地笑了起来:“不敢称老子了吧?你大爷我也就是你老子,可真听够你‘老子老子’的叫唤了!为这个臭婊 子,你想放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货?臭婊 子说要拐人,你不敢反对,全怨在爷身上。主意是她出的,人你也绑了一个。怎么良心不安了?想反水?!哦,坏事由爷我担,推我身上,良心上你倒是好的了!没门,我告诉你!”
宋辊道:“老子是良心好,不干这种坏事,要不是你拿翠娘逼我,又害我欠债,我怎么会在此地与你这种人在一起?翠娘是迷了心性,你拿了契胁了她,如今又一直拿她来胁我,可惜她总不信我!我总不能让你再干这缺德事,害了周家小姐!我是坏,可是我没有坏到你那般,无情无义!你对翠娘子本来无情,如今要分钱了,你酒中下药,是无义!休怪老子不义!”
“爷我呸!假仁假义!要怪,你怎的不怪这婊 子?他出的主意,我只是觉得有钱可赚,你要有良心怎的早不反对?那三个小的,你们别走,听清楚了!别以为宋二是好人,且听我说说看!宋二,现在摸着心口说话,昨日里听得我要给你契,让你与她远走高飞,你满意了,同意这三个小的给我了。你的仁义也只是如此罢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为了这个女人,不也舍了义,舍了良心?还和我谈什么义,情啊的。真是恶心你大爷我!”赖二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文箐在门边本来腿儿发抖,听得心里更是发寒。
“周小姐,别听龟儿子胡言!龟儿子赖二,你便是没胆的,尽干下流事,你这般挑拨,不就是想着老子打赢了你,三个小娃儿也不能信任于我,便也只能流落在他乡。你可真是阴险!你初时利用翠娘害我如此,如今又这般诬言,赖二,老子比不过你的狠毒,就是如今,拼却一条命也要打杀了你!”宋辊扬了手里的碗片,握得格外紧,碗片不停地滴血而下。
“听到了吗?翠娘,你以为人家多喜欢你?人家可是有良心的,当初是你说让我去绑了人来卖 ,可是你看宋二说你我没良心,你还是同我一起罢?嘴里说着如何喜欢你又如何?如今一个碗片也不舍得扔了。不过是这样的喜欢罢了!”赖二见宋辊动了怒,又是大大的挖苦翠娘,极狠地讽刺了宋辊。
这番刺激只把宋辊逼得双目怒睁,两眼发红,牙咬得格外地响,嘴里只急得骂:“龟儿子的,坏心肠!龟……”
也不等翠娘说话,赖二就在她脸上划了一道:“宋二,不放下,我就试试刀,割点皮肉是很容易的!”
翠娘尖叫起来:“赖二!赖二!我同你,我同你!宋二,宋二,快听他的,快!”可惜赖二那一刀是不讲情面的,疼得她马上就把手里的刀无意识地掉在地上,砸在赖二脚上。
赖二没好气地骂:“臭婊 子!这个时候,居然帮起他来伤爷我了!我让你好受!宋二,放下碗片!要不我再划了!”
宋辊一看赖二说动手就动手,果然又在翠娘脸上一刀划了过去到耳边,于是鲜血流得那张紧张得变形了的脸上,显得尤其的恐怖。宋辊在翠娘不停地叫“宋二,听他的,宋二……”之下,终于将手里的碗片丢开了去。却是弯腰去捡那刚才掉在地上的刀,只是这样等于把自己全部暴露在赖二的刀下。这招,也许太傻,也许宋辊另有别的用意,拿了刀拼个鱼死网破!
赖二见如此良机,哪里还想着要放过!便将翠娘一把往院里推开去,趁宋辊弯腰的时候,已经一刀砍下去,正砍在宋辊背上。宋辊倒在地上,手里握着刀,回手往旁边低低一挥,一刀正着赖二的腿脖子上,赖二疼得刀有掉在地上,提了腿,欲跑,却倒向另一边。
翠娘被这么一推,本来吓得魂飞魄散的,两腿发软,就踉跄着往前几步,一只脚就踩在廊下的阴沟边沿,身形不稳,大步一迈,另一只脚便滑在了昨日宋辊扔在院里的那个棒子上,又颠了出去,一下子就仆倒在地!
文箐吓得尖叫起来,因为,她已经看到鲜血了,大量的!从翠娘身上射了出去!
她想跑,可是自己的腿都抖得再不听话了。想动,都动不了!等她反映过来的时候,只得把文简与柱子的眼睛用手胡乱的去捂住!
两个孩子虽然没怎么见到里面情形,却是被她那声尖叫给吓得“哇哇”地哭起来!柱子好似见到倒地的翠娘,嘴里道:“死……死人了?姐姐……死了吗?”
文箐嘴都发抖,说不出话来。只微微点点头,过了会儿才吐出字来:“别怕……是坏人……我们……没事儿。”
“翠娘!”宋辊嘶吼,语气里是愤怒,是绝望。
翠娘正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鲜血突然从她脖子里彪射出来!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脖子,不敢置信一般!
原来是开始时宋辊扔碎的碗片正扎在她动脉上!她用手去堵,嘴里说什么,却只是冒血泡,谁也听不见。
宋辊也不理会赖二了,只是爬向翠娘,翠娘已经只鼓着眼睛,嘴里到处流着血。宋辊爬过去道:“如今你可信了我,我才是真心想待你好的。我这就给你报仇去!”
赖二正握了鲜血淋漓的腿,看来受伤很重,也许是砍务了脚筋了。扶着墙,屁股都着地,另一手提着刀,拖着身子要逃。
宋辊根本不顾背上的伤,便是一抬手,两条胳膊上也流着血,腿上的布料也被血沾在肉上贴得牢牢的,他费了好些劲,爬起来,只眼红地看着赖二。
赖二回盯着他:“你还没死!那爷我就让你到地府里去和她做一对苦命鸳鸯!”
宋辊“啊……”地一声大叫,也不拿刀了,捡起地上的另外两块碎碗片,就扑了过去。
赖二的刀插进了他的肚子里,他的碗片插进了赖二的左眼里,赖二疼的直骂:“要死一起死!只是便宜了那三个小的!”
宋辊道:“要不是龟儿子你一直拿捏着翠娘,老子我早就放了三个娃了!翠娘走了!我便给她报仇!”
也不顾疼,扯出碗片,又是捅了上去,碗片都嵌进了他手掌里,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赖二的。
赖二于是也疯了,疼得手里的刀放开后,只是乱在空中抓一气,嘴里仍不甘地叫着:“就是一个婊 子!一个婊 子……”
宋辊看旁边翠娘扔下来的刀,直接就捡了起来,一刀砍在赖二的脖子上:“这刀是你给她的!如今便还给你!”
文箐那个时候早就顾不得看了,她只想着快快跑出这血腥的地方!太难以忍受了,要发疯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拖了两个小的,就往外走。
站到门口也就是两步路,她却好象费了吃奶的劲出来。
此刻正是午时,太阳似乎正挂在前上方,烤得地面要发焦。
门口一条路,延伸开来,不知东西两头到底通向哪个地方。哪边是赖家拿来饮食的地方,哪边有可能是买家来的?附近都没见着人烟,便是见着了,此时更是害怕!
文箐听得后面有宋辊的声音:“周小姐!周……”
第二十九章 罪恶的血
她使劲控制住自己别回头,可是捺不住宋辊那声音里的凄凉,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要生出同情心来,真是没天理。可问题是:她确实知道宋辊从一开始就矛盾过,挣扎过,帮过他们,虽然可能也真如赖二所言,在他自己的利益面前三个小孩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但至少他还有点良心,要不他们三个小的在那二人手下只怕受的罪不止这些。
她想:去看看?
宋辊似乎咳了一下,文箐侧身看了一下他正极其痛苦地爬到翠娘身边,那把砍刀还横在腹部附近,也没拔出来。不过浑身的血都将灰色的布衣染黑了,又沾了地面的灰,已经说不出来那种邋遢与污秽,可以说这个人只是苟延残喘了。
帮,还是不帮?如何帮?
文箐掉过头来,心里乱得很。
这个场面太血腥了,开始还是极怕的。现在见人都伤的伤,死的死,反而突然觉得不知怎么办好了。尤其是看到宋辊那副惨样,一个等着血流光而死的人,可以说是帮助了自己逃脱的人,可也正是害自己被绑到这里来的人。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奈何?!
文箐牵了文简与柱子,走到大门口侧院墙下的拐角处,让他们躲在那儿不要作声,自己去看看坏蛋们。
文简不乐意松手,柱子紧紧地拽着文简。
文箐只得安慰道:“姐姐这就去把坏蛋的门关上,然后咱跑,不让他来追上我们。听话,要不坏人追来了。”
文简似乎也明白,坏人来了,自己又要被关了,于是也松开了手,过一会儿又怕得抓紧了,眼里开始流着的泪还没停,脸上全花了,可是盖不住受惊过度的表情。
文箐摸了摸柱子的头:“呆在这别动,你是哥哥,好好照顾好文简,大姐马上回来。”
就是要跑,也要看看屋里的人到底如何了,要不没跑几步,又被抓回来可怎么办?其实,她是想看看屋里的赖二和宋辊这两人伤到如何一个程度,赖二是不是真死了,以便知道自己逃脱的可能性有多高。
起身,深吸一口气。哆哆嗦嗦探头探脑地进了院里。
宋辊坐在地上,原来是酱紫色的脸,现在已经呈一片灰白之色,抱了翠娘,浑身都是湿的了,地面上红红的,湿湿的。
赖二在廊下,似乎已经没有声息了,最明显的是,眼睛,脖子那儿一瘫血。
文箐不敢继续看下去。想走。
宋辊见得文箐打着颤进来,费力地道:“周……小姐……”
“是我。你还好吧?”文箐突然问了出来,她本来是要来骂一顿的,好泄泄心中的愤怒,看到宋辊一脸死灰状,自己也突然没了骂的力气。对于一个濒死的人,骂了他,让他带着怨念去?文箐打了两个冷战。
“赖二……死了,翠娘,也……去了;我……我早先……说要帮你,今日也算……不食言,跑……有人……要来了……”宋辊费劲地抬手摸到了一下插在身体里的刀,断断续续地对文箐交待。
“往哪儿跑?!你要帮我,为什么不早点帮?!非得等到他们给你下药下毒手了,最后还是靠我给你水喝,要不你一个人早早地死了!你早点放了我,不绑我来这,不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吗?!”也不知为什么,本来没骂的意思,突然听得这样被提起来,文箐觉得怒火中烧。
那次晚上初到这里时,昏昏沉沉中听有人说“放了你”,还以为是幻听,原来当时宋辊在身边说的,只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绑的话,哪里有今天这样!想想,就是恨!本来还觉得这人有点儿良心,可是他一说起来,就让文箐觉得那两个没良心的已经是死人,自己没法发泄了,一下子就把气想发在他身上。
“我……我看错了……翠娘,翠娘信……错……赖二。报……应……你往后别……轻……信他人……”宋辊面色越来越死白,道:“那日……我不带……去看……周家结亲……就……好了……你跑……快……有人……来……”
睁了睁眼,宋辊很是费劲地指了一下门,把刀从身子里拔出来,瘫倒在地上,鲜血似乎要流尽一样。
“别拔刀啊!”文箐喊完后,也很矛盾,下意识里想帮他一把,可是自己也害怕得不行!
这样的血腥场面,不怕不颤就稀奇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没高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
这可怎么帮他啊?也没多想什么,只是下意识里就抖抖索索地走过去,蹲下来想探探宋辊,似乎气息仍然有。这血这么流着,人会死的,要有个什么带子绑一绑才是啊?!哪里去找?自己是不敢去看赖二死没死透了,太可怕了,现在这么个凶杀案现场,更不敢进屋子去翻找带子来替宋辊扎紧了。
宋辊突然睁开眼来,吓得在胡思乱想的文箐一大跳!一下子就一屁蹾坐到了地上,双手向身后两侧寻求平衡,自是按到地面上,才堪堪没仰倒在地。只是猛然感到左手湿湿的,抬起一看,一巴掌上全是血与尘泥!
看到血,与摸着血,是完全不同的,嘴里迸发出一声尖叫的同时,她已经无意识地把那手往旁边地上来回抹着,想把这罪恶的血给抹掉。然后抖抖索索地连爬带滚便离开了地上的二人身边,再不理会宋辊是否还有话说。
到得院门口,起得身来,什么也没想,更没觉得有听到什么动静,此刻真地只如后面有鬼追一般,半跑半爬就出了院子,哪还管院门关不关,直奔文简他们藏身的院墙根而去!
柱子与文简正抱成一团,在杂草丛中抖得不成样子了,估计是刚才又听到文箐的尖叫声,给吓得不行了。
文箐一看两个小孩的可怜样,只觉得想哭,于是眼泪便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三人就那么抱成一团哭。她太想回到21世纪去了,可是不知如何才能回得去?她想爸妈,想堂哥堂姐表兄表姐,要是他们在,自己哪里用得着受这样的刺激?哪里会见到如此血腥场面?她想回去想得发疯了。尤其是此刻,无比的想!以前是天堂不知道其可贵,如今是地狱无门欲出不得,何其悲惨?!越想,越心酸,越想越是难过得不行了。
三人哭得昏天黑地的,过得一会儿,文箐发泄了,又有了丁点理智,终于明白不能再哭下去。可是,脑子里却是要么僵着没有主意,要么只有怯意。
这种血腥场面,就是放在21世纪里,只怕她也是要吓得尖叫不已,刚才也不知自己哪里发神经,才会想着回去看一眼。也许自己是吓傻了,吓疯了,吓大胆了,才糊里糊涂有刚才的举动。
所以说,好些行为是在有理智的情况下无法预料的。人们不真到某种环境下,是无法准确预知自己的行为的。
看到别人死在面前,并且是自己挑拨有可能,而且一死可能真死了三个,自己还摸到了血,沾染上了血,是不是就是凶手之一了?尤其是宋辊,要是21世纪,至少他也是被胁迫的,罪至死吗?自己让他去与另外两人拼命来免除自己被卖 的结果,自己这样狠毒地利用他,是不是自己就是罪魁祸手?这样一种惶惶不安,恐惧感袭来,压得她难受极了,想有个依靠的肩膀,有双大一点儿的手,有一句温暖的安慰的话,可现实都如那一句“神马都是浮云”,可想而不可能成真。
抽泣过后,大口大口地喘气,觉得浑身都没力气了,不想动。看着两个小的也哭得脏兮兮地。只想到好不容易出了院子,至少翠娘肯定是死了,赖二八成是死了的,唯有宋辊,也许活不长了。
呆在这里?守着宋辊死?还是赶紧地逃?宋辊刚才让自己“快……逃……”,显然有可能有别的不利于自己的事要发生。对了,赖二一定有家人,或者买家?!
对,说的下午是买家来看“货色”,如果看到他们在,卖 主又死了,不就是无主的货了吗?那岂不是她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了狼窝,便要进入虎窝里去?她一想到这个,大大地打了一个寒颤,在这烈日下,只觉得发冷,太害怕了。
拉了两个小的起来,想想大路有可能碰上买主,或者再次被这里不认识的人拐了可怎么办?路上荒僻得很,被人一绑,便是使劲了力气大喊大叫,都没人听得见;跑?人小腿短无力,三个小孩,哪里又能跑过一个成年坏人?
左思右想,头痛得很。好不容易摆脱了院里三个大恶人,却又担心可能潜在的不知有多少个恶人在某个屋子里或某条路上等着自己送上门。现在要来一个陌生人,估计她会吓得半死,而且也再不敢轻易相信好人是好人,只会先第一感觉把他作为犯罪嫌疑人看待,再一点一点地证明他是个好人。
直觉是不能进山,只能找人家。可是最怕最怕的是找到的是癞皮狗 或者翠娘他们一伙的,或者他们的亲戚,那就麻烦了。现在的骗子不知道多不多?
最好的办法,能保全自己,则是一定要在人多的地方,这样自己跟了谁去,便有了许多的目击证人。
这是她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可能策略。于是,有了这个目标,才有了一点儿精神,只是眼下最为关键的是得想法找这么一个地方了,其他的,待有了精力再徐徐图之。
第三十章 寻找归途
文箐心里不停给自己打气,想得多了,不知不觉便也说出来了:“别怕,我们已经跑出来了,他们抓不着我们了。我们找马车,对,找马车载我们到县里,报官,就好了!”
两个小不点儿也听不太明白,只听到说有马车可坐,自然点头,都抹了泪,也不哭了。文箐问:“能自己走路吗?”
两个孩子很是懂事的点点头。
文箐站起来,仔细地看看地形,到屋后看到一座土丘似的,可是也看到耸立的石块,不知是何所在,反正不想往山里跑。最后决定不选门前的这条看似阳光大道,而是走了院墙一侧的小路,通向田地里,旁边的稻苗都高高的,差不多能掩盖两小的身高了。她自以为聪明地觉得这样至少一听到人声,可以伏在地上,或者藏到地里,人家也不好找。
这说得轻松点儿,简直就是非常激烈的捉迷藏游戏一样;说严重点儿就好似逃犯在躲避四处可能的追捕一般。所以心理上,压力格外重,什么都要想了一想,才敢动。某一个选择,似乎有理智,可是在某种程度上,都带了赌博性质。
文箐一手牵了一个,走了几步路,才觉得脚硌得慌。刚才在院子里跑出来,都紧张得忘记了鞋底里的宝贝了,忙从鞋里拿出银镯子好象都要臭了一样,也顾不得了,把银脚环给文简脚上套好,发现文简瘦多了,很轻易地就套上了,还直接就挂在脚踝骨上,明显大了好多了。自己要套上镯子,只觉得镯子就要滑下手来,想想不安全,太打眼了,又褪了下来,把袜子里银锞子一起拿出来,收好。
两个小的听得“跑”,都小手一甩一甩的,小腿就迈开了去,蹬蹬地跑了起来,心情不再象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了,似?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