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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喜事第28部分阅读

      名门喜事 作者:rouwenwu

    一会我喝完了,你们便出去吧。”

    苏姨娘一听她这么说,便转身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同芸三娘一块轻轻扶起她的脖子,要喂她。不想白姨娘却没有急着喝,而是凑近了她们,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道:“我在后面那蔷薇花架下,埋了好些金子,那都是老爷先前给我的,眼下是用不着了,我只告诉你们。只求你们得了后,看在那些金子的份上,多少替我照看一下我那可怜的女儿!”

    苏姨娘一时有些愣住,正拿着杯子的手微一斜,那水就洒了出来。芸三娘的脸色却沉了下去,原来,白姨娘叫她们过来竟是为的这个!这话,她刚刚说的不轻不重的,柳家的在那门边肯定是听得不太清楚,但是主要的字眼想是都听到了!这话要是传到周氏寻了,甭管这事是真是假,都少不了一番折腾!要是真有,周氏也能说她们一定早就私藏了不少;若是没有,那周氏就更能说被她们吞了!好毒的心思,竟在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要埋下种子,死活都要拉着她们,替她对付周氏!

    “我知道,这要求太过分了,但是那东西真的不少,就是你们平分了,也是不少。。。。。。”白姨娘说着忽然就伸出手来,抓紧了芸三娘和苏姨娘的手,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们拿了后,一定不能不管我的孩子!”

    芸三娘已经顾不得跟她多说了,这个时候,这种话,会越说越不靠谱。而且这屋里的味道让人越来越受不了,白姨娘的样子看着也越来越吓人。而苏姨娘那边还未反应过来,柳家的还在一边竖着耳朵,虎视眈眈的,她根本就不能跟她明说了,只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然而白姨娘却是拼死了抓住,竟让她一时挣脱不得!

    正好这会,周氏那边派了个嬷嬷过来,说是白姨娘身子不好,到底这孩子是老爷的骨血,怕放在这儿会照顾不好,就先抱走了。要是过几日,白姨娘恢复过来了,可以过去看看。于是柳家的这会也赶紧走进来说道:“两位姨娘,这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就让白姨娘好好休息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来回打量着眼前的这三人,像是在琢磨着刚刚听得不太清楚的那几句话。

    白姨娘这会又朝芸三娘她们喊道:“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们了,东西也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芸三娘没应她的话,只是使劲地一抽手,终于挣脱了白姨娘的手。而苏姨娘那边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同时抽回自己手。于是白姨娘一下子就倒回床上,却还是张着口,依旧不依不饶地,断断续续地说着那句话。

    然后,没一会,她就睁着眼睛,咽气了。

    死气遍满了整个屋子,伴着那浓浓的血腥味,芸三娘重重地打了个寒颤,再不敢多看,就赶紧转身出去了!

    第五十六章 京州的天

    “金子!”周氏坐在炕上,身上披了件酒红色的银鼠短貂,头枕着金线莽缎的引枕,手里拿着牡丹粉彩手炉,挑着眉毛看了看立在旁边的柳家的,就问道:“那你问了,她们两个都怎么说?”

    “都说不知道这事,也是头一回听白姨娘说的。奴才当下就着人在那蔷薇花架下寻了一通,什么都没有,也不知是不是埋在别的地方了,或是只有那两姨娘知道具体地儿。”柳家垂着脸,抬起眼,小意地说道。她跟李嬷嬷是亲戚,白文萝进府的第一天晚上,李嬷嬷被泼了水后还找她哭诉了一通,当时她虽是说了李嬷嬷几句。但那事心里却是记下了,只是对方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姑娘,她哪敢有多余的心思,可是一个不受宠的姨娘就不一样了。只要寻着机会,指定能狠狠踩上几脚。

    周氏手里拿着小铜火箸儿,慢慢拨着手炉内的灰,微垂着脸,没说话。柳家的也不敢多言,只站在那候着。

    老爷会给她金子?不管真假,周氏一想到这个,心里就烧起一把火来!她闭了闭眼睛,把手炉交给旁边的丫鬟,然后指了指几上的茶盏,马上有丫鬟给她捧上前来,周氏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才轻轻舒了口气。把茶盏交给丫鬟,又把手炉拿在手中,稍稍平静了下后,才开始细细琢磨起这事来。

    白姨娘进府不过才两年多时间,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很受老爷宠,但是那会府里每一笔银子的去向,包括老爷俸禄的用度,她都一清二楚。刚开始时,老爷确实不时给那边送些金银首饰衣料等,她也是知道的,虽心里不快,但也都压着,静等时机。而且当时老爷送那边的那些东西,也从没有一件越过她去,要是送了那边一支珍珠簪子,她这肯定会有两支宝石簪子。所以真算起来,那些零碎玩意也值不了几个钱,而且很快,白姨娘就失宠了。听说白姨娘当时为了收买下人,四下蹦达,已经把大部分首饰折成银子,花去不少。

    难道真是因为她怀了身孕,老爷念着旧情,另外悄悄给了她东西没让自己知道!

    周氏想起白桂花那张风流妩媚的脸,还有那双总不安分乱转的眼睛,她冷笑了一下,心里暗骂了一声贱人,然后就对柳家的说道:“眼下年已日近,府里要忙的事情不少,不过是些没影的事,别去费神了。你只去跟那几个丫鬟嘱咐几句,让她们都好好看着,若跟以前一样,就没事,若真有什么动静,马上来告诉我。”

    柳家的一听周氏这话,知道她不打算大张声势了,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下了。

    “既然人已经死了,眼下又是年底,到底不吉利,你今晚就着人把她抬出去寻处地儿埋了了事。至于她的东西,要有值钱的,就都充入公中,然后另去帐房那领二十两银子给她娘家那送去,也算是咱府里的一点人情。”周氏轻轻交待了几句,倒不是她要放过这个可以清扫的机会,而是眼下时机不合适。其实就目前来说,那两位姨娘对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只是看着有些碍眼罢了。再说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她若真的做得彻底了,到头来可能是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准那白桂花就是想要这个结果!所以临死了还折腾出这点事来,想借别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掰一回局,可笑,她岂能如了她的愿!她若真想打压那边,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日子,还长着呢。

    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年后,白玉堂就上京州了。他比瑞哥儿长那么多岁,又是原配嫡子,若真从此以后就顺顺利利的,那她这些年来的心思岂不白费了!

    两天后,老太太从枫林山庄那回来,原老太妃不过是年纪大了,这两日偶感风寒,吃了两幅药,休息了几日便也就转好了。老太太这才放心地回来,进府后,刚歇一会,周氏就亲自过去跟她说了白姨娘的事。老太太原本就不太喜欢那个长得一脸狐媚相的女人,再一听生的又是女孩儿,更没多少兴趣,于是便道:“你处理好了就行,四妞儿以后就劳烦你带着,只是奶娘还是要找好的,怎么也是这府里的姑娘,我今儿累了,改日再抱来我瞧瞧。”

    周氏应下,服侍老太太休息后,才退了出来,笑了。

    又过了几日,白孟儒因公事回了西凉一趟,那会离年就剩下十天那样了,府里的各处门窗都新上了一遍油漆,并添了不少摆饰,整个儿焕然一新。

    白孟儒先去老太太那儿请了安,说了会话,才回了周氏这儿。周氏很高兴,一边为他宽衣,一边笑着说道:“老爷怎么提前几日回来了,还要上去吗?”

    “嗯,就待两日,还得上去,腊月二十九才回。”白孟儒换了官服后,坐下喝了口茶,然后问道:“听说白姨娘没了?四妞儿这会谁带着呢?”

    周氏心里咯噔地一下,面色一黯,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是,难产,生了近一日一夜,正巧老太太又去了枫林山庄那边。我那一整天都是急得没奈何,孩子好容易生出来了,没想她到底是去了。”她说完又是一叹,红了眼眶。

    白孟儒面上也露出几分怅然来,许久才轻叹一声道:“她也是个可怜的!”

    周氏心里冷哼一声,嘴上却体贴地开口道:“四妞儿是我带着,前些天就给挑了个奶水足的奶娘,那孩子也乖巧,倒是没怎么哭闹,多是静静儿睡着。老爷要不这会去看一眼,就安排在西面的厢房那儿。”

    白孟儒抬起眼看了周氏一眼,只见她面色温柔,目光恳切,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感慨。这么些年来,他基本上都是在外面为官,只把她留在这里,不但要侍奉老太太、照顾孩子,还把这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十年了,她早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娇俏,但现在看着却依旧年轻貌美。白孟儒忽然想起了自己当时因为白姨娘,似乎冷落了她一段时间,但她却从未有过半句抱怨,心中不由得就多出几分愧疚来,便摇了摇头道:“晚上再过去看吧,我先陪你说会话。”

    周氏心里一喜,便点了点头道:“也是,这会四妞儿还睡着呢,老爷晚饭那会过去,她正好醒了,到时瞧着也开心些。不过老爷在这儿陪我说话,我固然很开心,只是这年节将近了,府里事情杂乱,总会有人进进出出禀报正事情,我怕老爷会不耐烦。”

    “不碍事,你要有事只管跟他们吩咐去,我就是坐在这歇一会。”白孟儒说着又看了看这房间,见里面的东西比之前自己走的时候,多了些金玉的东西。再一想刚刚回府的时候,看着整个焕然一新的大门,便又说道:“对了,今年的年节,不必跟住年那般大操大办,只把需要用的准备一下就好。眼下。。。。。。那上面情况不明,咱凡事还是尽量别惹眼的好。”

    “是。。。。。。出什么事儿了?”周氏一听这话,心中一凛,赶忙问道。

    白孟儒想了想便说道:“是秦家那边有些麻烦了,咱到底也算是与他家有联姻,眼下形势不明,万事都要小心为上。”

    当时两家联姻,白家看着的是秦家手握兵权,秦家看中的是白家世家大族的影响力。而眼下,那边出事,秦家被送到风尖浪口上,顶端的人又态度不明,似有坐山观虎斗之意。若秦家真因此败落了,很有可能会牵连到白家。如今皇权已是正统,即便是世家,也要依附于皇权才能生存下去,一步都错不得!

    周氏听到秦有出事,心中感觉有些复杂,一来是喜一来是忧。喜的是,秦家若败落了,白玉堂那可支持的力量就少了一大截;忧的是,若秦家的败落牵连了白家,那还有什么可争的。这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盼着秦家别出事了才好。

    “老爷看。。。。。。秦家会不会就。。。。。。”周氏自个琢磨一会,便问道。

    “这事不一定,秦家那边本就不太平,他们家里一直以来就闹得厉害。等着看吧,总之你记着咱这别太显眼了,先过了今年再说。”白孟儒摇了摇头,不欲多说。

    而就在这时,远在京州那边,眼下虽是大雪纷飞,但因年底了,多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百姓要过年的热情。繁华的京都,街上具是一副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空气中提前弥漫着喜庆的味道。

    但不管外那街道如何热闹拥挤,这天子脚下,总有一些特别的地方,不但长年人烟稀少,而且那里到处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即便那些地方并不像皇城附近一样,不许平常百姓靠近,但是大家似都有自觉一般,没事不会往那边去。

    锦园,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曲元把药丸装好后,出了屋子,看了看外头整个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色,呵了口白气,然后把门掩上,拿着匣子往东面的书房走去。一路行来,除了自己踩在厚厚地雪地上,发出吱咯吱咯的声音外,别的什么都听不到,这里常常静得让他以为这是个无人居住的园子。

    曲元又呵了口气,但他很清楚,这园子里,没有需要的时候,绝少能看到人影,但是只要有需要,随时随处都有可能跳出人来。

    第五十七章 辛甘性凉

    曲元进去的时候,上官锦正在案边认真地看着信件。知道曲元进来也不抬头,一边提笔落字一边说道:“又制了新的药?”

    “是。”曲元拿着匣子走过去,放在他案上道:“记着一次都不能忘了吃,否则我这一番心血全白费!”

    “知道,每次都不忘这一句。”上官锦笑了笑,写完回信后,放下笔封好,然后往后靠在椅背上问道:“眼下那边如何了?”

    “如你所料。”曲元淡淡地说道。

    上官锦点了点头,看了桌上的那几封刚刚送来的信一眼,然后又问:“当年他家负你,眼下看着是要起来了,要不要我进宫一趟。”

    “你不是说这事不会插手的吗。”曲元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书架边随便抽出本百药集来,一边翻着一边说道:“早都过去的事了,还提以前做什么。”

    “改天同我去一趟万春红楼如何,比她美的女人多的事,既温柔又解风情,想要干净的也有,重要的是不会有什么麻烦。”上官锦笑,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贵公子样。

    曲元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真正该操心的是自己的事情,你真就打算这般下去。”

    上官锦微起身,伸手把案上那个匣子拿过来,搁在手中转了转才接着说道:“她生了个女儿,但那里里外却还是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我都说我早已经放下了。”曲元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书,接着道:“我出去一趟,你记着晚上回府去,刚刚王管家已来过一趟了。”他说完就走出去了。

    上官锦却看着被放在案上的百药集,面色淡淡的,一个一直就很严谨的人,一听到那个女人,居然连拿出来的书都忘了放回去。这也叫放下了吗?他把手里的匣子扔到案上,拿起那本百药集随意翻了翻。正要扔回去,不想忽然翻到一页,他一时停了下来。

    只见那上头写着:萝卜,一名菜菔,辛甘性凉,有红白二种,四时皆可栽,唯末伏初为善,破甲即可供食,生沙壤者甘而脆,生瘠土者坚而辣。

    上官锦看了那几行字好一会,然后以指轻轻划过“辛甘性凉”那四个字,似想到什么一般,忽然就笑了。正好曲元返身回来就看到他脸上露出那样的笑容,愣了一下才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忘什么了?”上官锦收起笑容,合上书反问道。

    “忘了跟你说了,这新的药,因药材没有以前的好,一次得吃两丸了。”曲元说着就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手里的书。

    上官锦便把那本药集给他扔过去,笑道:“你刚忘放回去了。”

    曲元微怔,拿起书走到书架那放回去,然后便告辞离开,只是走到门边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说了一句:“没见你那样笑过,还真有些不习惯!”

    曲元走后,上官锦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地,再看案上那些信件,便往外喊了一声:“影一。”马上有个人影无声闪了进来,站在他面前等着吩咐。

    “把这封信送过去。”他拿起刚刚写好的信交给影一,然后又问道:“那边没什么事吧?”

    影一接过信,小心放在怀里,然后回道:“恭亲王已经回府,只是之前路过西凉的时候,在那停了一段时间,见了个戏子,好像是为了恭王妃明年千秋的事。”

    上官锦点了点头,影一见再没别的吩咐,便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白孟儒返回京州的第二日,沈逸飞也准备回沈府去,书院那边已经放了假,青梅先生并不打算留在白府这边过年,而是打算要去京州拜访老友。沈逸飞一听,便请求路上同行,于是这日一早,沈逸飞同林氏告辞后,又来到老太太这边作别。

    而白文萝从周氏那请了安后,照旧往老太太这边走来。至于白玉蝶,她本以为沈逸飞还得过几天才回去的,却不想今日起来去林氏那请安的时候,忽然从林氏口中听说了沈逸飞马上要启程的事,便赶忙往老太太这边来。

    沈逸飞风出荣寿园,远远就看到白文萝往这边过来了,身上披着狐狸毛的大氅,带着雪帽,步子轻缓,面色从容。他不由得站住了,看着那个总显得有些瘦弱的女子,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印象。那时只觉得是个并不起眼的小丫头,没有存在感,如果不去特意注意的话,甚至都可以忽略掉。

    然而,只要注意到一次后,再见,目光就无法忽略掉她。清秀柔美的面容上,表情永远都平静得甚至有些冷漠,而被那双清澈的眼睛盯住时,总让人觉得似乎被她看透了一般。柔柔弱弱的外表,却能反手就给白玉蝶甩去一个耳光,听说,就连白玉堂都吃过她的暗亏。。。。。。

    不似白玉妍的温顺内敛,亦没有白玉蝶的骄横跋扈,又无外头小门小户出来的那等羞羞涩涩,缩手缩脚的习性。刚从外头进来,对丫鬟们不见得有多亲,但是却能护得住。没有刻意去收买人心,可在无形之中,却笼络了人心。

    沉香的事,他并非不知道。无论是在沈府还是在白家,他虽少参与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但并不等于他不明白。在这等大家族里,奴仆下人众多,主子,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其实忠心的丫鬟下人并不难寻,无论是白玉妍还是白玉蝶身边的丫鬟,不管是出于情,出于惧,还是出于职责,没有一个不对自个姑娘忠心的。但是,这样的忠心,很难经得起考验。那些丫鬟们何尝不清楚,如果沉香的事情换到自个身上,白玉妍能保得住她们吗?白玉蝶会想到要去保她们吗?

    很多时候,属下肯不肯卖命,是跟上位者有没有能力,是不是言而有信,有着更重要的关系。而肯卖命的人,在关键时刻,往往能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她是无意而为,还是有意为之?

    白文萝走近来后,见沈逸飞站在那,似在等她的样子,便朝他点了点头客气道:“沈少爷今儿也到老太太这边说话儿的吗,怎么这早就出来了。”

    沈逸飞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我是来告辞的,年底了,该回去看看爹娘。”

    “哦,原来是这般,那祝沈少爷一路顺风。”白文萝也笑着说了一句。

    沈逸飞看着她这客气又生疏的笑容,不知为何,忽然很想看看她在那张笑脸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很奇怪,很莫名的想法,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白文萝并不清楚他此时的心理活动,也无意追究,便移开脚步,正要越过他走过去的时候,沈逸飞下意识地叫住了她:“等一下。”

    白文萝又停了下来,询问地看着他:“沈少爷还有什么事?”

    “我。。。。。。”沈逸飞一时有些噎住,他也不知道自己把人家叫住要说什么。看着白文萝那双不解的眼睛,怔了好一会,忽的就感到心里有些莫名的沮丧。正打算说没事的时候,前面又跑过来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伴着一声清脆地“沈哥哥!”一下子给他解了这时的尴尬。

    白玉蝶小步跑过来后,微喘着气,先是瞪了白文萝一眼,然后才有些委屈地看着沈逸飞说道:“你这么这会就要走了,而且要走也不跟我说一声。”

    沈逸飞先看了白文萝一眼,然后才对白玉蝶说道:“原是同青梅先生临时说好的,早上那会怕是二妹妹还未起来,便去跟姨妈告了辞,总之姨妈也会同你说,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我还打算等你走的那天把。。。。。。”白玉蝶瘪了瘪嘴,更觉得委屈了,说着就要把袖里装的东西拿出来,只是发现白文萝还站在这,她便顿住了,然后有些气呼呼地说道:“你还站在这干什么,沈哥哥要回京州关你什么事!”

    “二妹妹,如何说话的,是我叫住的三姑娘。”沈逸飞顿时就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

    “你______”白玉蝶咬着唇,心里更是气极,但到底还是不敢反驳。

    白文萝却是一笑,看了他们一眼,说了句:“我得进去老太太那了。”便移步走开了。沈逸飞看着她的背影,一时心里的沮丧又莫名地加了几分。白玉蝶瞧着他这恋恋不舍地表情,握紧了手心,好一会才松开,然后把前两天自己打的络子拿出来说道:“沈哥哥,这是我给你做的,上次那个玉佩的事,其实我心里一直就很内疚的,你。。。。。。别再生我的气了。”

    “二妹妹多心了,我何曾生过你的气,终归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沈逸飞收回目光,却不接白玉蝶手中的络子,只摇了摇头道。

    “那你就收了这个,就当是原谅我了!”白玉蝶赶紧说道。

    “这个。。。。。。我现在也不事玉佩了,要这个东西也没用,平白浪费了二妹妹一片好意。”沈逸飞说着就看了看天,又接着道:“时候不早了,我不能让青梅先生久等。。。。。。”

    “你不要拉倒!”白玉蝶见他这一直推来推去的,终于受不住委屈,把手中的络子一下子扔到他身上,然后就跺了跺脚,红着眼转身跑了。让等在两丈外的丫鬟吓了一下,赶忙追了上去,路过的下人也都往这边瞧着,沈逸飞面色一时有些不好。再看落在雪地上的,那用五彩丝线打出来的络子,衬着白雪,好不刺眼。

    他无奈地弯腰拣了起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离开那里。

    只是才行了一小段路,旁边的小道上忽然走出一个人影,朝他喊道:“沈少爷请留步。”

    他一转头,见竟是秦月禅,愣了愣,便规规矩矩地朝她行了个礼。

    秦月禅没说话,只朝他悄悄递过去一封信,然后就离开了。沈逸飞捏着放在袖中的那封信,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赶紧离开那里。

    第五十八章 上香被劫

    她之前太高看二姑娘了,却不想是个扶不起的,只会发发小孩子脾气,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秦月禅进了老太太屋里后,见白文萝和白玉妍都在里头,她便走过去笑着说道:“我刚刚远远还看到二姑娘往老太太这边来呢,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哦,二丫头来过这边,怎么我没见她进来?”老太太听着便问了一句,还看了看候在旁边的如意一眼,刚刚还出去一趟。如意连忙笑了一下道:“我刚刚去了茶房那边,没注意外头。”

    “咦,没进来老太太这吗?我刚瞧着二姑娘好似还跟三姑娘碰到一块了呢。”秦月禅一听这般,就又道了一句,说着还询问地看向白文萝。

    白文萝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刚过来的时候还碰着了沈少爷,听说他要回京州去了,二姐姐像是要同他说了几句告别的话,我便先进来了。”

    “原是这般,那三姑娘难道没同沈少爷说几句?”秦月禅瞟了她一眼,一脸亲切地问道。

    “原就是不熟,多说总也不妥,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进来了。”白文萝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回道。

    每句话都被这般给轻轻挡了回来,秦月禅心里不禁有些气闷,却又不好多说什么。而老太太这会似乎也装起糊涂来,没插口这话题。她一时无趣,再一想,反正也不急这一会,便又松了口,随意聊了几句,就借口身上不爽回去了,于是白文萝和白玉妍也相继起身告辞。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府里各色齐备,当日一大早,白府里各员以及族内的亲戚等全集中在白家宗祠前。男的皆入内祭拜,女的在外头挨次站列。白文萝位列在尾,她抬眼看着前面,只见内外纜|乳|埽咨辖紫拢允且黄ㄍ沤跣濉@锢锿馔馊既巳耍次抟蝗烁矣薪煌方佣铮嫔徽v谌艘佬蚺藕茫共颂赖悴杈拼辏┓抛郎虾螅揭园酌先逦祝傧阆掳荩谌吮闼嬷黄牍蛄讼氯ァq蝗肝奚拢放宥5保鹆逡∫分皇鼻逦薇龋被褂幸掳诜鞯兀ヂ撵持炱稹?br /

    一时礼毕,众人便请老太太回正屋,扶着老太太上了正面铺着猩红毡毯的暖炕,接下来小一辈的就相续给老太太行了礼后才依次入座。

    众人陪着老太太吃了茶,几位年老妯娌们同老太太说了会话后,老太太便起身命看轿,儿孙媳妇们一应上前搀扶着上了轿,于是就从大门正门等一路回了白府正堂中间。众人随老太太入了屋后,只见里面摆设具是焕然一新,锦幔绣屏,鎏金的火盆里焚着香木,整个屋内都飘散着熏人的暖香。

    众人又依次坐下,吃了茶后,府中下人按差役进来行礼,周氏把早准备好的金银锞并荷包等物一一发派了。完后就开始摆上合欢宴,众人再起,男东女西归坐。宴中老太太宣布了明儿大年初一,照例是要到广缘寺那上香礼佛去,并今年三丫头和白玉轩也一块儿随着过去。

    白文萝和白玉轩具点了点头,周氏听到这事,脸上动了动,秦月禅却垂下眼不语。

    到了晚上,府中正门上挑起角灯,园中各处皆点上了各色灯笼,照得如白昼一般。

    府内上下人等,轮着上班的也都打扮得花团锦簇,只要得了空就三五个聚在一起,或打牌或嬉闹。

    那一夜人声杂沓,笑语声喧,爆竹起火,烟花绽放,络绎不绝。

    于是这晚上,趁着大家伙都热闹着,白文萝便寻了空,找了白玉轩去榴花房那陪芸三娘坐了一会,说了点贴心话,一直到子时过来方才回。当时白文萝还提到了白姨娘的事,芸三娘想了想,因后来周氏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她只是叹息几声,没说那金子的事情,省得这大过年的,白惹了孩子心烦。只是当知道白文萝和白玉轩,明儿要随老太太去上香的事后,芸三娘倒是很高兴。连着嘱咐了两个孩子注意着多穿点衣服,眼下正是最冷的时候,出了外头可千万别冻着了。

    白文萝回了梨香院后,只见院内院外具都点着锦绣香烛,园子那也是辉煌一片。

    木香一边服侍她梳洗一边说道:“姑娘赶紧歇下吧,这会太晚了,明儿还要早起的。我刚刚听沉香姐姐说了,每年元月初一外出上香,老太太都是天还没亮就起来准备的。”

    “嗯,你明儿早点喊我起来。”白文萝点了点头,便上床歇着去了。只是当她躺在床上后,不由就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简陋的小屋,夜里飘飞的雪花,扑素却不失喜庆的大红灯笼,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母亲和弟弟的欢声笑语,还有在那锅内翻滚的大胖饺子,用红线彩绳窜着的一百枚铜钱。母亲用红绳亲手打上漂亮花绉的银锞子。。。。。。

    再也回不去了。她这么想着慢慢就睡了过去。

    果然第二日天还没亮,就听到外头有了动静,白文萝打了个呵欠,刚从床上坐起,沉香和木香就走了进来。梳洗完毕,白文萝寻了件粉红色的撒花袄子换上,再带首饰的时候,看到那个乌银的碧玺镯子,想了想,便拿起来戴在手腕上。

    沉香在一旁笑着说道:“姑娘怎么挑了个最不起眼的,怎么也是大年节,大姑娘她们这会若不是戴翡翠镯子,就是戴镶宝石的金镯子呢。”

    “就这个了,第一次随老太太出去,还是别跟她们抢风头的好。”白文萝淡淡地说道。

    沉香一想,也觉得是这样,便说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

    “今儿就木香随我出去吧,顺便放你一天假,想去哪儿玩都行,只要在我们之前回来便可。”白文萝想了想就又说道,虽然那事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但最好还是别让沉香跟白玉堂打了照面好,而且老太太也不见得就想看到她。

    沉香一早就这般担心了,只是去与不去哪是由她说了算的。眼下见白文萝这般说出来,她松了口气,感激地道:“谢谢姑娘,我也没别的地可去,就在这备好热茶热水等姑娘回来。”

    白文萝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叫上木香,就出去了。

    记得去年,站在那街道上看着伯爵府一众香车宝马,浩浩荡荡从跟前穿过。却不想,今年自己竟就成了这一众车马中的一员,人生际遇,如此难测。

    依旧是那条街,依旧是无数站在一膏看热闹并指指点点的人们。白文萝从晃动的车帘缝隙里往外看着。同她坐一起的白玉妍便开口道:“三妹妹自进了府后,这会是第一次出来的吧,以前可是住在这附近?”

    白文萝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摇头道:“大姐姐不知道,这一条街上,住的大多是富贵人家。当时我们是住在西福街那边,想必大姐姐没去过,那儿的街道比这小多了,房子也都没这么漂亮气派的。”

    “是吗?没准我前是去过的,只是不记得了。”白玉妍轻笑了一下,不由得想起十五岁那年的元宵节,自己在这西凉城盲目地走着,却越走越陌生,脚又痛又软。那会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这整个西凉城都走过一遍了。

    白文萝有些意外她会这般说,又看了她一眼,却见她这会垂下了眼,似不欲多说的样子,便也就没追问,又转开眼,从那车帘的缝隙那看着外面。

    广缘寺离伯爵府有近两个时辰的车马路程,位于城外一处静僻的山腰处,据说是百多年前一位出家的皇子的修行之地,因此并不对外开放。一直到那位皇子羽化飞仙后,那座寺庙才半开了门,但也只招待一些皇亲国戚,或是名门望族之人。并且前来上香的话,需要提前预定,由寺庙的主持排好日期,免得相互冲撞了。

    伯爵府是几十年前,老太太还是新媳妇的时候,府里的主母就已经开始给那寺庙供奉香火,期间从未间断过,所以才得以定了每年初一日前去上香。

    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已经出来城外,姑娘们坐得身子都酸了,可眼看着就快到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忽然就停了下来。白文萝稍稍撩开帘子一看,虽是在官道上,但这会却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外头皆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色。就算车厢里头放着火盆,到底也不比屋子保暖,若待得久了,保不准会冻着,她便叫木香到前面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木香回来一说,原来前面两辆马车坏了,其中一辆是白玉堂、白玉强以及两位老爷坐的大马车,另一辆是两位太太和二姑娘坐的。眼下就只老太太的马车和白文萝的这辆能用,剩下的就是跟着过去的下人们的骡子车了。所以这会正安排看能不能挤一挤呢。只是看着有些挤不过来,得有人到下人的骡子车那去了,老太太正生着气,白玉堂已经踢了那车夫一脚。

    前方拖了一会,后来好像说爷们坐的那辆大马车一会就能修好,只是要等上一等了。老太太便决定,让大家都且等一等,总之也快到了。白文萝心里总觉得奇怪,想具体问问那马车好好的怎么就坏了呢,于是便叫木香上车来。白玉妍一瞧这样车里有点挤了,又想着这还得等一会呢,便下去,先到老太太那车里保暖去。

    然而,白文萝同木香在车里还没说上一会话,这马车忽然就动了起来,随之就像疯了一样,朝不知名的方向冲去。白文萝和木香一时间被颠得七荤八素,都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第五十九章 杀人只是一瞬

    马车颠颠簸了近半个时辰,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赶车的人也不会因为那车内坐的是娇小姐而放慢了速度。只听那鞭子呼呼划破空气,毫不留情地甩在马背上,发出啪啪的脆响,急起马蹄声声。

    白文萝和木香两人只能紧紧抓着车内一切可以固定身子的东西,却依旧觉得五脏六腑都似被颠得翻转打结起来。这情况,别说是要跳车了,一个抓不稳,很可能就滚下去摔断脖子。

    白文萝看了木香一眼,从她眼中看到了迷惑和紧张,再又前思后想了一番,断定是有人早候在路上,专门冲着她来的。不然那半路上,府里准备出行的马车,肯定前一天就全都检查好的,怎么可能忽然就坏了。

    而且一路行来,旁边没有听到有别的车辆同行,只是事发突然,刚开始的时候,倒是听到惊呼的声音。似乎还有人追了一小断路,只是很快,那些声音就消失殆尽。

    颠簸的时间久了,身子差不多适应了平衡后,白文萝慢慢往车帘子那探过身去。这一路上,她和木香都往外喊过几次,可是没人搭理她们,只有马车如似要散了架一般,疯狂地赶着路。

    然而,她才刚靠近了去,手还未触到那车帘子,就听风声呼地往这边划过来!白文萝反射性地收回手,瞬时就见那车帘子被马鞭狠狠抽了一下,如打在鼓上一般,彭地一声震响!这要是被抽到的话,那只手八成就得废了,她心中暗幸,木香惊呼:“姑娘没事吧!”知道赶车的人油盐不进,白文萝只得退回身,稳住身子,乖乖坐好了。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那样,这车速终于见慢了,不似之前那般颠簸,马鞭声也缓了下去。白文萝和木香才稍缓了口气,却这会忽然有一黑衣人跳上马车,猛地控开车帘子,手里拿着一把乌黑的匕首,一边弯着腰猫进来,一边警告地说道:“都给我老实点,不然就让你们见点血!”黑衣人上车后,这车速似乎就变得平缓了。白文萝后背紧紧贴着车壁,缩着肩膀,一脸惊惧地看着他问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要把我们带去哪!”

    那黑衣人看了她一眼,见她身上的穿着打扮,便知道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再看这车子实在狭小,便一把将木香从车座上拽了下来,然后自己跨步上前,几乎是贴着白文萝坐了下去。

    白文萝赶紧往旁边退了退,右手害怕地握住左手的手腕,放置腹前,然后睁着眼睛看着那黑衣人,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妞儿,胆子不小啊,难怪。。。。。。”那人见这两丫头都长得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却都很安静,既不哭闹,也不见有多惊慌,心中不由有些奇怪,便在她面前甩着匕首说道。然而话还未说完眼睛忽然就睁大了,瞳孔紧缩,他往下一看,只见自己腹侧竟插着三枚细小的银针!

    毒素蔓延得很快,但也并非是真正的见血封喉,白文萝自然也不会真的只望射出毒针后,一切就万事大吉了。当那人下意识得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时,她立即侧过身,一手抓住他握着匕首的手,一手拿起旁边的铜质手炉,对准他的手关节狠狠敲了一下。趁他手臂一麻,再一个小擒拿手,不过眨眼间就把匕首给夺了过来。

    眼下只见那人面色已发青,但并未断气,并且临死前要反扑!白文萝夺过匕首后,凶器入手,记忆里的一切自然而然地融入身体里,顺手就往他脖子上抹了一刀!流畅到堪称完美的动作,墨色的匕首划过一道漂亮的流线,鲜血瞬时喷射而出!而她,似已经算准了一般,身子同时再往旁边一闪,粘稠暗黑的血液立即喷到侧面的车壁上,她身上,没有沾到一丝痕迹。

    喉管被割断,他再也发不出声音,发青的脸上瞪着一双鼓鼓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白文萝,然后,从车座上倒了下去。白文萝轻轻甩了甩沾在匕首上的血迹,又在那尸体上擦了擦,再用脚使劲把这具尸体往车座下推进去。然后才看着缩着身子,捂着嘴蹲在地上的木香,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可以起来坐这了。”

    刚刚,在那人鲜血喷出的那一瞬,木香下意识地惊呼出一声。然而外头那赶车的人却并未在意,他只当是那两妞儿不听话,同伙给了点教训。反正上头的人只吩咐把人抓回去,能问话就行,并没有特别交待不能伤害的。于是,他心里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