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89 章
赤足跑出去接过仆从送来的yào碗,四平八稳端给花重,看着他仰头饮尽,接过空碗,递去一粒桂花糖和一盏清水。
“裴罢戎这次被卫戍衙门带走,轻易出不来。”沈庭央趴在床沿,低声道,“没了他这个变数,要查桓仲亨,就能方便些。”
花重问:“桓仲亨警惕xing极强,打算何时动手?”
“最晚在围猎之后。”沈庭央说,“我如今最怀疑的就是他,但实在没有一丝证据。”
右丞相府。
桓仲亨放轻步子,抬手示意院内外的仆人,不要出声提醒,自己悄悄进了儿子桓期的院中。
他一眼望过去,眉头就没忍住抖了一下。
相府仆人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立即瞧出桓仲亨已经动怒,纷纷把头垂得更低,以免受牵连。
桓期毫无所察,独自坐在院后湖水边,望着一池平静水面出神,手里握一枚样式简洁的羊脂玉佩。
那玉佩是前些天从湖里捞上来的。
桓期险些淹死,被沈庭央拖上岸,身上一串篆刻符文的黑曜石不见了,仆人们费劲打捞许久,黑曜石没找到,反而捞上沈庭央的一枚玉佩。
桓期私下里把玉佩拿走,命令仆人不许外传,就这么把玉留下了。
留下也就留下,问题是他总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把玉拿出来边看边发呆,失魂落魄似的。
桓仲亨听说此事,起初不信,今日来看,儿子还真在睹物思人。
桓仲亨怒火中烧,这副德行简直太没出息!
“你看什么呢?”桓仲亨沉声问。
桓期恹恹道:“说了别来烦我……”
话到一半,回头见父亲负手瞪着自己,桓期浑身一抖,险些摔进湖里。
慌慌张张藏起玉佩起身,又被自己绊一脚,膝盖发软,咕咚一声跪下了,好不狼狈:“父亲……方才不知是您来。”
桓仲亨的眉毛都要气得立起来了,指着他怒道:“把那玉佩掏出来!行啊,瞧你那点出息,崇宁王世子都把裴罢戎弄死了,你还在这儿偷偷想人家?”
桓期一头雾水,被骂得发懵:“父亲在说什么?裴罢戎怎么了?他成天惹是生非,要死也是自己……”
桓仲亨的肺都快zhà了,自己精明一世,怎么生了个三天两头就犯糊涂的儿子?
“裴罢戎在銮金楼被人设了局,一脚踏进去,有去无回了!”桓仲亨吼道,“便是没他这档子事,桓家跟崇宁王也是水火不容。”
桓期浑身一激灵,脑子总算开始转,可桓仲亨一个箭步冲过来,戳着他脑袋骂:“你这里头装脑子了么,嗯?”
桓期狼狈躲闪,连连认错。可怜桓仲亨堂堂一国右相,此时追着儿子满院边跑边骂,跟市井屠夫教训儿子也没甚么区别。
总算弄清楚发生什么,桓期好歹恢复正常了,疑惑地问父亲:“崇宁王已疆场殉国,小王爷脾xing与他也不甚像,说不定……说不定能收为己用?”
桓仲亨仰头饮尽一盏茶,肝火浇下去几分,冷冷道:“太后、皇后都出自咱们桓氏,那小世子袭爵之后,也不会坐看桓氏风头日盛,更何况……”
他被岁月蚀刻出的眉心川字纹皱得极深,目光yin鸷:“更何况,咱们与他的不共戴天之仇,早已酿下。”
桓期起先还未反应过来,忽一转念,背脊都窜起一股恶寒:“父亲是说——崇宁王之死!”
桓仲亨厉色瞥他一眼,桓期倏然噤声,崇宁王沈逐泓的死竟是自家人参与造成,他简直始料不及。
那么沈庭央与他就是杀父之仇,他这点儿萌动心意,与之相比,压根什么都不是!
“裴罢戎死也就死了,他那天想在湖里淹死你,说不准真假,但早晚也做得出这种事。”桓仲亨意味深长道,“可崇宁王的死不一样,一件事既然做了,就总有暴露的可能。依我此生经历看来,我们使出万般手腕,也不能保证永远万无一失!”
桓期声音发颤,袖中捏着羊脂玉佩的手也在发颤:“我……明白了。”
皇宫。
沈庭央依规矩入宫向皇帝请安,刚迈出宫道,就见奉天殿前的皇宫广场上设了道场,数名僧人